秦明风坐在秦家新盖好敞亮的院子里,看着二嫂正在逗弄一岁的小侄子林青羡,二哥正在厨房里烧红烧肉,肉香味四溢,馋的门外跑来好几个小孩子直流口水。
如今的秦家,在北屯村已是今非昔比,秦家的人再也没有过去的那股小家子气,一个个都很慷慨大方。
秦明风从石桌上拿着三块桂花糕走到门口,递给那几个馋的哈喇子都快拖地上的小孩:“赶紧拿着吃的回家,大中午的一会吃饭你们爹娘找不到人又要着急了!”
小孩子们一个个露出真挚甜甜的笑容,透着稚嫩的嗓音开口:“谢谢三子舒服!”
秦明风挥了挥手,道:“行了,赶紧走吧!”
五月的天,酷热难耐。
秦明风一转身,却看见二嫂抱着林青羡进了厨房,笑的眼睛如月牙一般,正朝着二哥要一块肉先尝尝味,美其名曰:“我给你们试试,这肉有没有毒!”
每当这时,二哥总是宠溺一笑,露出对其他人不曾有过的温柔,夹着一块肉递进了二嫂嘴里。
两个人怀中的小林青羡眨巴着那双像极了二嫂灵动透彻的大眼睛,舔着粉嫩的小舌头,似乎也想尝尝肉味。
秦明风安静的看着,眸中露出艳羡,心里却想到那个表面倔强又脆弱无比的丫头。
他微微叹息一声,走上前去,坐在石桌旁边开始翻看着陶爷爷留下来的医书,看着上面好几样药材有些头疼。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难以琢磨的一门学问。
可是在二嫂那,随随便便的一样草都能整出毒来。
天呐!
这天赋一事,有时候你不承认都不行。
秦明风自认为自己没有天赋学医,可是为了那个倔强的丫头,他只得咬咬牙,愁眉苦脸的翻看着泛黄的医书。
林小桢抱着孩子走到石桌旁边,瞧着秦
明风又抱头苦恼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
“三子,你怎么看个医书和赴刑场一样?”
秦明风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林小桢,愤愤不平的抱怨:“是呗,谁叫我没有二嫂你那个好天赋呢!”
林小桢笑的眼睛眯在了一起,浑身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辉。
渐渐地,让秦明风烦躁苦恼的心舒畅几分。
林小桢抱着林青羡坐下。
一岁的林青羡似乎对所有未知的东西赶到好奇,他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秦明风袖袋口缀着的一根红丝带,趁着无人注意,一把抓住,用力揪出来。
红丝带上系着一小捆乌黑的头发,秦明风一扭头瞧见后,立即尖叫一声:“林青羡,你还给我!”
林小桢一看,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却看秦明风的神情紧张,像是很在乎红丝带捆着的头发,立即沉声道:“林青羡,快把东西还给三叔!”
小家伙看着娘亲阴沉着脸色,又看着三叔那惊恐的面色,忽然闭上眼睛,嘴巴一张嗷嗷哭了起来,手上死死抓着红丝带,一幅我还回去的架势。
林小桢拧起眉头,心想这兔崽子真是被全家人宠的无法无天,只要脸色不对沉声说一句,就开始扯着嗓子哭。
再这样下去,她非要将这兔崽子扔山上去。
秦净之刚将烧好的红烧肉盛进盘子,就听闻儿子的哭声,立即端着肉走上前,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林小桢轻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儿子,抢三子的东西,让他还回去就哭,这什么霸道性子,真不知道随了谁了……”
秦净之见状,将红烧肉放在桌上,然后抱起了哭嚎的林青羡。
说来也怪,只要秦净之抱他,无论何时他都是立马止住哭声。
林小桢气的狂翻白眼,心想这兔崽子肯定嫌弃她了!
算了,跟一个小兔崽子较什么劲。
她用力扯着红丝带,抢过来直接还给了一旁委屈巴巴的秦明风,然后瞪着还挂着眼泪的林青羡,道:“你记住了,不许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再有下次,娘亲直接把你小鸡|鸡剁了!”
林青羡:“……”
秦净之:“……”
秦明风:“……”
林小桢无视三个人惊诧的神情,将捆着一小撮头发的红丝带还给了秦明风。
秦明风接过红丝带时下意识的双腿合拢。
林小桢微微叹息了一口气,问道:“陶可那边还没消息?”
秦明风闻言,露出一抹惆怅,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林小桢问道:“要不要你二哥派人去帮你找找?”
秦明风想了一会,摇头道:“不了吧,或许她现在已经嫁人了呢,她若回来我就等她,不回来,那等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就另外成家!”
说完,秦明风有些落寞顾忌的将那红丝带绑着的头发揣进了怀中。
林小桢也很无奈,心想真是个痴情的傻小子。
原来,一年前他们回到北屯村后,秦家就张罗着和老陶大夫办秦明风和陶可的喜事。
一切准备就绪,就在办喜事前一天,陶可失踪多年的父母突然传来了消息,其中陶父还处于并未,急需老陶大夫前去,爷孙二人在秦净之的帮助下,带上一千两银票上了路,前往凉州城,陶可走前还说到了就会写书信回来,这一去就是快一年,什么消息都没有,而秦明风也傻傻的等了快一年。
秦家不同往日,如今秦观月和秦明风单身着,来秦家说媒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
但是秦观月不愿意说亲,很是抗拒。
秦明风也等着陶可,轰走了媒婆。
这可急坏了秦净之和林小桢。
两个人怎么就这么的死心眼。
秦
明风还好一些,等着活人还有希望。
可秦观月,却因为宁死不屈为他自杀的李月芽,大有一副打光棍一辈子的架势。
秦净之瞧着秦明风脸色不太好看,道:“三子你去把那几个菜炒了,我和你二嫂去找一下娘!”
秦明风答应一声,放下医书朝着厨房棚子里走去。
秦净之则拉着林小桢一块出了门。
武华蓉自从来了北屯村,和村里的妇人很快融合到一起,每日说说笑笑,一点也没有太皇圣太后的架子,最近竟然还学会花牌,和村里人一起赌|钱,每日玩的不亦乐乎,废寝忘食。
秦净之不禁捂脸,他尊敬的母后大人,怎么就沉迷赌钱,不可自拔!
这会子大槐树下没几个人,那就一定是在桃花婶子家玩花牌。
秦净之抱着林青羡,拉着林小桢一起,朝着桃花婶子家走去。
桃花婶子自从死了男人后,变得本分,勤快持家照顾一双女儿,伺候公婆,和先前那个大红大紫只会打扮的她,判若两人。
不过近一年来,田地里的八角地打理的很好,挣的钱多了,日子也过得富裕起来,便和汪李氏,蒋芳她们几个人学会玩起花牌,武华蓉也跟着沉迷进去。
秦净之他们走进桃花婶子的家中时候,就听见武华蓉笑得合不拢嘴的声音。
“哈哈哈,我又赢了,桃花,你这把输我三个铜板,你们二个是一个铜板!”武华蓉开心的摊开手中的花牌,对面的三个人都蔫头耷脑。
汪李氏微微心疼道:“武嫂子,你家那么有钱,要不这把别收我们的铜板了,这一上午都叫你赢了!”
武华蓉眯着眼睛笑着摇头:“不行不行,愿赌服输,你咋耍赖皮?”
蒋芳和桃花婶子迅速给了钱,武华蓉看着汪李氏,汪李氏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摸出
一个铜板递给了她。
秦净之和林小桢抱着娃走进来瞧见这么一幕,两个人:“……”
这特么确定是高高在上,享受繁华富贵的南商国太皇圣太后?就四个铜板,竟然还能笑得合不拢嘴?
秦净之不禁捂脸,赌钱果然有危险,他得阻止他娘继续这么沉迷下去了。
眼尖的蒋芳瞧见了林小桢和秦净之抱着孩子了,笑着打招呼:“小桢,老二你们来啦,是不是喊武嫂子回家吃饭啊?”
林小桢笑着答应一声:“是呢,家里饭菜都快好了!”
武华蓉闻声回头,立即将铜板收进囊中,瞧着其他三人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晌午了,我先和孩子们回家吃饭,咱们下午接着玩啊!”
三个人一齐摇头:“不了,不了,下午我们还得下田干活!”
武华蓉一听,笑容顿退,委屈的瘪瘪嘴道:“那晚上,晚上我们继续呀?”
三个人本想答应,晚饭后反正也没事,可以点灯熬一会。
只看见秦净之犀利如刀一样的眼神,剜向她们,好似再说:你们敢答应,试试看?
吓得三个人立即摇头道:“不了不了,以后都不玩了,武嫂子,你还是快回家吃饭吧!”
说完,蒋芳和汪李氏衣服落荒而逃的架势。
桃花婶子没得逃,这里是她的家,只好尴尬一笑,问道:“你们,要不留在我家吃饭?”
秦净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摇头:“不了,家里饭菜烧好了,婶子我们就先回去,不打扰了!”
武华蓉感觉儿子的情绪不太对劲,立即抢着抱过他怀中的林青羡,笑眯眯的问道:“乖孙,想奶奶了吗?”
然后抱着林青羡快步的走出了院子。
林小桢和秦净之紧跟其后。
他们这个娘亲,越来越奸诈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