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狱那昏暗的灯光之下,有一个漆黑的人影正一步步靠近过来,慕容珩眯了眯眼睛。
只见那是一个身材瘦削,双目炯炯有神的男子,他看上去眼虽不大,一对眸子满是熠熠生辉的光彩,写满了坚毅主角,但是在这些品质当中却有着无数的黑暗漩涡潜藏在内,仿佛是毒药一般的色彩。
“六皇子,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一个意外之惊喜啊。”慕容珩看着道明突然出现的男子,就开口说道,原来这便是一支行踪隐秘的六皇子慕容居。
且说这慕容居为人十分低调而谨慎,他的生母是宫中最无人待见的一个妃嫔,就连皇上也记不住那人的名字。
但是此人背后势力颇大,到目前为止六皇子还是颇受皇上重用,只是处事正直而低调,所以就不常见他出现在人前。
慕容居勾了勾嘴角,一对和慕容恒相似的狭长眸子露出了阴鸷的神色,他说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我就是在大理寺买通了他们的主簿杨大人,然后用了这完颜真引诱你过来,现在就可以给你安一个通外敌的罪名了。”
慕容珩眯了眯眼睛,似乎对这名少年所说的话,有几分兴趣的模样,饶有兴趣的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心机的,只是你以为就靠这么点计谋就可以扳倒我吗?”
慕容居毫不在乎他的恐吓,扬了扬手,便有几排的狱卒朝着慕容珩冲了过来,三三两两的就将他给制伏在地上,奇怪的是慕容珩也没有反抗半分,任着他们将他按趴在地。
慕容珩看着这群人,然后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转,早就猜到了,这里的埋伏一定是来自某一个和自己相关的皇子,没有想到竟是这么名不见经传的慕容居。
他没有想过反抗,是因为他知道从他离开珩王府的那一刻,就说明他已经被这群人带进了局中,所以他就算再如何去反抗也是做无用功的。
他倒是想看一看这慕容居设计的局是怎么个模样。
大理寺的狱卒将他带进了
其中一间牢房,还是被安置在大理寺的最下层,当牢房被关上后发出巨大的哐铛声音后,慕容居负手在背,缓缓走到了慕容恒的面前。
他的脸上写满了得意洋洋的神色说道,“哈哈,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慕容珩竟然也落在了我手上,也不过如此而已。”
慕容珩并不理会他的嘲笑,仅仅是走到了牢狱的后面,静静地看上了那一面沾满尘埃和血污的墙壁默不作声。
慕容居见他并不理会自己,也并没有感到恼怒,而是转过身子朝那些看守牢笼的狱卒吩咐,“你们可将人看好了,如果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妄图越狱的,就等着给我人头落地吧。”
“是六皇子殿下,属下一定会看好珩王殿下。”
好几个狱卒都恭恭敬敬的行礼回应道。
慕容居吩咐完便回到了台阶之上,不远处传来了他走路的声音,显是要离开大理寺。
慕容珩才缓缓的回过头,看到了外面看守巡逻的狱卒,叫到其中一个人说,“曾勇到底怎么了?可否把事情原委告诉于我?”
被他叫到的那个狱卒却不敢回头,他仅仅是斜开眼睛小心翼翼的瞅了慕容珩一眼,就朝着前面继续走着。
慕容珩见到他这副模样,心里顿时有了计较,他敛目沉默,便盘腿坐在了墙壁的旁边,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灯火透射到了草堆当中,将慕容珩精致的侧脸落下了一片阴影,勾勒出了完美的轮廓。
一束亮目的灯火在寂静的草屋静静的灼烧着光,恬静的女子坐在了缝纫机的前面伸出切细手,握紧了手中的梭子,来来回回的操控着缝纫机,织出一条色泽鲜艳的绿色小短裤来。
她的身后是一个摇篮,摇篮里静静地躺着一个胖嘟嘟的可爱婴儿,婴儿看上去不过几个月大,一身通体雪白的皮肤,衬托着他身上那一件雪白的被褥,还倒有几分像是雪白的团子。
他不断地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叫声,就像是在牙牙学语一般,颇为逗趣可爱。
在缝纫机前面的女子听到背
后传来了婴孩的声音,连忙回头走过去,低下头来看向了婴儿,柔声说,“锦儿是在说什么呢?是想娘亲了吗?”
“娘…亲…娘…亲。”
婴儿张大着小嘴,在结结巴巴的模仿着云歌说着的话。
云歌见他可爱的模样,直被逗得咯咯直笑,然后伸出手去戳了戳婴儿那肥胖的脸颊,小婴儿被他弄得痒酥酥的,小脚乱蹬直呵呵大笑,仿佛是不知这人间疾苦。
忽然从她的窗外传来了石子碰撞的声音,打断了云歌和锦儿的快乐时光。
云歌抬起头一看,就有一个黑色阴影出现在了窗户的外面,因为现在正是早晨,阳光比较猛烈,才能够把人的影子投射在上面。
根据影子的轮廓她就认出来,那人正是之前这里偶遇到的自称是慕容珩护卫的男子,她快步靠近了窗户边缘,并没有打开窗,而是压低着嗓子问道,你过来是所为何事?
那名男子隔着一面纸窗,低沉的嗓音就像是磁石一般说道,“回禀皇妃娘娘,属下最近在彭城四处查探,都发现这里密布了慕容离的眼线,我们一时半刻不能够离开彭城,要出去也唯有要等待大好良机才能够行动。”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云歌听完就背过身子正要离去,那个纸窗却被人一手推开,竟是那男子从纸窗的缝隙中往里面看了过去,那一对幽黑的眸子透出了犀利的光芒。
他的眸子转动了几许,却是牢牢的盯向了摇篮里面的那一名婴孩,只听他说道:“必须要保护好王爷的婴儿,不然你我二人都不得交差。”
云歌的脸色却闪现出了凝重,他恶狠狠的瞪向了那名男子,语调加重说道:“此事自然不用你提醒我,只是不需要再多次前来这里,尤其是在白日被人发现的后果,你自然明白。”
她这么一说,那名男子立刻就退了开去,不过片刻光景人就消失在了窗子之外,云歌稍许松了一口气,重新地紧闭上了窗门,走向了那一个摇篮,继续抚弄着她的小小锦儿,
弄儿为乐。
接连的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在陪伴着景儿的成长,还特地花费经营在集市上买来的缝纫机。
幸好慕容璃离开的时候给他留下了足够的钱,现在她就可以每日给她的锦儿缝制衣裳,甚至连锦儿长大了好几岁的衣服都给云歌给买来了,布匹做了出来。
云歌叹了一口气,徐徐的走回了她的缝纫机前面,两脚踩回了踏板之上,手拿起了桌子,游刃有余的继续操作,缝纫机发出了有规律的声响。
现在的这些日子来,都被囚禁在了这么一个古城,四周围都是慕容离密布的眼线,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但是唯一的希望就是慕容珩,希望他很可以早早的来彭城找到自己,现在这样下去不闷死也要被憋坏了。
忽然,从门口以外的集市上传来了几声大呼小叫,然后就是刀剑碰撞的脆响,云歌的目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就推门而出反身锁起了门。
她朝着集市匆匆过去,只见那里有好几名穿着普通布衣的男子,正围绕着两三名身着黑衣服的人在用刀剑斗殴。
因为穿着布衣服的人人多势众,因此只有好寥寥三四人的黑衣男子被他们打得很快就落了下风。
云歌将自己藏身在一个动态后面,观察着这一些人的战斗,只见那几个黑衣人显然是训练有素,虽然是以少敌多,但是也镇定自若,一点也没有慌张。
他们手中剑挥舞得就像是银蛇一般,快速将环绕在旁边的那些男子都给击飞,虽然击飞了一两个,但是还剩下好几十个,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布衣男子靠近,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一时之间短兵交接,各种兵器的碰撞声在耳畔之间炸响,云歌已经难以描述这些场面的激烈了。
好不容易中间的一名男子突围而出,但是他剩下的两个同伴已经被那些布衣男子给杀光。
那名黑衣男子逃离了喧闹的集市,然后消失在了看热闹的人群里面。
虽然他的脚部有伤,但是幸亏
他的身法很快,跟在他后面的那一群布衣男子都被他甩在身后。
云歌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目光中有几分精明闪过,然后就闪身消失在了那些复杂的巷子当中。
却收回了一名逃跑出去的黑衣男子,他在巷弄里头像盲头苍蝇一样左冲右撞,却硬是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她恰恰好堵在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仿佛是在那里等待自己很久一般静静地站着。
“你想逃命的话,请跟我走。”云哥用极低的声音和那名男子说道。
那名男子却猛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然后立刻带着云歌把他推伤着往角落过去,好像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云歌也十分诧异,没有想到这名男子会一下认出他的身份。
她本来是打算将这名男子截住,然后才细细打探他的身份和来历,想要此人帮忙将她的信件送到京城,没有想到这名男子对自己竟然是认识的。
估计便是那慕容恒珩来彭城视察情况的暗卫了,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那名男子和云歌躲藏在了巷子的一个拐弯处的时候,他们原来所站的地方便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显然是慕容离埋藏在彭城的暗卫追赶了过来。
那些人匆匆忙忙的四处搜索,偏偏是忘却了在他们两个人躲藏的方向进行搜索。
然后随着脚步声慢慢远去,云歌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她朝着身旁的男子问道,你是慕容珩派来的人对吗?
黑衣男子看向云歌的时候,神色无比的激动,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回复道,“原来皇妃竟然就在彭城内,并且还安然无恙,属下实在是万分激动啊。”
云歌摆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说这些客套的语言,然后在他耳边吩咐道:“你且快点回去京城和珩王通风报信,说我就在这里让他,想方设法来这里找我将我救出去。”
那名男子单膝跪下,恭敬地回应道,“是属下必定带您的话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