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秋大人在这个时候过来,所为何事呢?”
慕容梦瑶坐在了男子的旁边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碗热茶,然后细心的品茗之后,赞叹了一句,“秋大人的茶艺,只是一只已经进了这茶叶,闻起来可鲜美呀,比起宫里的贡品,好的可不要太多。”
慕容梦瑶称作秋大人的男子,敛目低垂,并没有搭理她这样无聊的闲话,然后他轻启双唇,说道,“这次谋逆造反的事情,你计划的怎样?”
慕容梦瑶嘴角微微抽搐,然后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此人还是像以往一样的直接啊,竟然是直接就把事情给说出来,一点阴森的氛围都没。
“是全部都准备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慕容梦瑶一手托住香腮,回复道。
秋大人点了点头,满意的回答道,“你办事我一向放心,事成以后我可以赠与你倾城的财富,还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到时候你我平分这慕容国的大好江山便是一则替你报仇雪恨,二则也能替我开拓疆域。”
慕容梦瑶眼中划过了精明和算计,她柔声回复道,“这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所以明日请邱大人做好表演。”
秋大人也仅仅是淡淡的点了下头,然后走到了颜宣宫的窗边,然后跨窗跳出,化作了一道惊鸿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和这片黑色的夜幕融为一体。
慕容梦瑶换上了一身薄纱样式的蓝色睡衣,然后吹熄了蜡烛,翻身上了床,她静静地看着床顶,幽黑的瞳孔有黑色的阴骘缓慢飘动。
一日的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空气清新,慕容珩推开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的寒气后,浑身的四肢都产生了一股酥麻。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张嘴去喊云歌,但是回首一看,身后的床上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留下的痕迹,脑子才清醒过来,云歌并不在他身边。
慕容珩的脸上显而易见的飞掠过一丝失落,然后他垂下头,缓慢的走向了长廊,绕过了幽深
的廊道,走到了珩王府最深处,那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正是之前所在的后花园。
因为太久没有被人打扫过后花园,呈现一片零落萧瑟的景象,秋日已至,满地都是枯枝败叶,看过去的时候让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慕容珩在后花园看到了一个人影,小武站在了一棵梧桐旁边,手里拿着扫帚,又一下没一下的打扫着地上的落叶,似乎是十分认真的模样。
“你在打扫什么?不是都没有人扫吗?”
慕容珩在他的身后突然就问到。
小武本来全神贯注的打扫被突然打断,被吓得浑身都抖了一下,慌忙回头朝着慕容珩恭敬回答,“回禀王爷,属下就是见这后花园,太久没人打扫,所以想着让它变得干净一点,不然王爷经过的时候也看得不舒服。”
“万物凋零,然后再到春日生长,实在是大自然的规律。”
慕容珩看着眼前那棵巨大的梧桐树,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话。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黑影在二人的头顶飞快划过,小武眼尖,反应最快,立刻扔下手中扫帚,拔出了腰上佩剑,一个翻身追了上去,那人一下子就落在了屋檐之上。
神秘人飞檐走璧武功极高,但是小武更胜他一筹,先他一步落到了他要前进的方向,用剑指着那人的喉咙,冷冷的问道,何人擅闯行王府?
二人转过身子小五才看清楚他的面容,是一张极其清秀的脸,轮廓分明,有一对澄澈而干净的眸子,让人看一眼,就联想到了雨后被洗干净的美丽天空,但是眸色显然不是慕容国人,是蓝灰色,带着点点的紫色看上去就知道是来自异域的。
“我被人追杀,你们不要挡我的路,不然到时候你们整个王府都要遭殃。”此人虽然年轻,但是口气却十分大,甚至带着好几分狂狷和倨傲,显然没有将珩王府放在眼内。
慕容珩也是一个纵身跳到了屋檐之上,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青年的肩膀之上,厉声呵斥:“何人如此狂妄,报
上名来!”
异域青年回过头来,然后朝着慕容珩的下盘踢了一脚,慕容珩动作利落,早就料到他会用此手段,然后毫不犹豫的就点在了异域青年身上的穴道,将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慕容恒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许久才吐出了一句话,“你是雪域国人?”
异域青年只是被他点中了肩膀以下的穴道,然后他还是可以说话的,他用冷冰冰的声音回答说,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在不将我放走遭殃的可就是你们,不信就罢!”
慕容珩的脸上飞掠过几分疑惑之色,他问道:“雪域之国早在好几年前就不允许和慕容国之间有相互通行,你是如何进来慕容国境内的?”
异域青年朗声笑了出来,说:“都是多亏了珩王啊,你将太后制裁扳倒,然后整个雪域国因为太后一死就开始了动荡,无数的雪域国人逃离了国家的统治,纷纷进入了慕容国境,有偷渡的又找人托关系的,反正现在那里就是一团糟。”
之前的太后一直就是雪域国还有慕容国之间的平衡点,她一死,所有的平衡都从此被破坏。
于是雪域国动荡,百姓纷纷起义反抗君主,然后不管他们的命令朝着环境优渥,生活条件更舒适的慕容国偷渡而去。
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凡是雪域国人都不得允许离开他们的国境,只是,太后已经死去,他们也就无所顾忌了。
“你的长相并不像是寻常的雪域百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遭人追杀?”慕容珩凝视着眼前神秘青年那一张脸,凝神问道。
青年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是何人重要吗?我看了那些追我的人,已经是发现我在你们府内了,就等着要招祸患吧”
与此同时,珩王府的正门被人用力的扣击着门板。
“里面的人快开门!我们是大理寺的审判长,刚刚亲眼目睹了嫌犯进入了珩王府中,现在要派人捉拿嫌犯,如若不开门者,当做是同犯论处!”
义正词严的声音从门外响
彻到珩王府上下,带着空气的震荡把每个人的耳膜都给震得发疼。
此人内力竟如此深厚,小武回过神去,心里经不住慌了起来。
“王爷,我们还是将这名青年带到门外吧,不然就会被他连累了。”小武在慕容珩的身边低声说道。
慕容珩看了看王府正门的方向,他站在制高点往下看,就看见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显然又是大理寺那一帮人过来闹事了。
他心生不悦,然后一把揪住了异域青年的衣角,将他连人带飞,然后不偏不倚地落下在了正门之处。
“不知孙大人为什么这大清早的就来到我府门前要喊抓人,刚才的确是有这名少年落在我家屋檐,我还以为是贼人就把他抓住,没有想到,下一刻大人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慕容珩神色淡漠,朝着为首的孙连康说道。
话音落下,就把那名少年往前一推说,“我已经将他制伏点了他的穴道,不要再将此事牵扯在我珩王府上了。”
孙连康只是淡淡的扫了那名少年一眼,目光却是落在了慕容珩的身上,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但是我们大理寺做事情一向严谨,烦请王爷跟随我们进大理寺,一同审判。”
慕容珩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嫌恶,他冷冷的问,“为何我要跟你们走?他和我有何干系?”
“因为毕竟您可是和他有过接触啊,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可不是由我来决定的,若到时皇上有什么质问下来,下官可就无可奈何,只能如实禀报了。”
孙连康回答得天衣无缝,脸上也是笑容可掬,然后抬起一只手,往街道方向一摆,示意慕容珩跟着他们走。
慕容珩憋了一肚子气,却也是无可奈何,谁叫现在是非常时刻,如果他做出了什么让人觉得可疑的举动,会被背后那些等着看他出丑的人当作是小辫子给揪住,实在是烦人。
大理寺的大批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朝着大理寺过去了,慕容行可那名异域少年竟然是一起
走的,经过洒金街的时候就引起了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每个百姓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有人甚至伸出手指,对他们二人指指点点,说出来的话也是粗鄙不堪。
显然十分不明白,昨天还是凯旋而归的将军,还是全京城人的英雄,为何今日就变成了阶下囚呢?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从由头到尾都是满脸的淡漠,仿佛被扣押进监狱的人根本不是他,就这样脸色从容镇定的和那名异域少年一同走入了大理寺当中,然后被戴上手铐,关进牢狱。
“好久不见了典狱长,没想到这么快,咱俩又要见面了。”慕容珩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黑色的囚牢,然后就朝着牢笼旁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说道。
那男子和他似乎很熟悉,抚着自己的水桶腰说着:“是啊,没想到我曾某这一生还有荣幸,亲眼见到皇亲贵族,还要见了三次。”
担任典狱长的人基本上一辈子都不要想升官,因为他们在牢狱当中有着十分丰富的拷打经验,所以一般都不会更替人选的。
但是典狱长就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从五品官职,也根本没什么机会去离开牢狱不说,而且也轮不到他去上朝,因此这个典狱长对自己能够见到三次慕容珩感到十分的荣幸。
“王爷,这次也是去住那一间房间吗?我已经替您准备好了。”曾勇拍了拍慕容珩粗壮的手臂,嬉皮笑脸的说道。二人显然是相识很久了。
慕容珩转过头,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一名少年,异域少年不解的看着他,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然后慕容珩淡淡的说:“替这名少年也准备一个房间吧。”
曾勇扫了异域少年一眼,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说:“他不可以,因为他是慕容国最高的悬赏犯人完颜真,跨越了雪国和慕容国之间的国境,不仅是携带着赃物出逃,而且还在边境处屠杀了我们国的军队将近几百人,要有我们大理寺的主簿王大人亲自审判。”
慕容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