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目光古怪地看着慕容璃,说:“你我本就是叔嫂的关系,怎么可以睡在一起?”
慕容璃勾起了一抹讽笑,说:“叔嫂?你怎么知道你还是慕容珩的妻子?”
云歌听着觉察出来不对劲,皱起眉头问:“你是什么意思?”
慕容璃按了按床板,发出了木头之间的“咔嚓咔嚓”声响,然后一屁股坐下去后说:“慕容珩只要敢回到京城,他就一定要娶了师娉婷,皇上已经赐婚了。”
云歌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瞪大双眼,满目都是惊讶之色,为什么会这样?
“你还在这里介怀和我这个神经病在一起讲究的礼数,我来告诉你,你的慕容珩根本活不到入皇宫的那一天。现在多得是人想要除之为后快。”慕容璃一边说着一边大大咧咧地躺倒身子,修长瘦削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云歌的面前。
“所以说啊,你还是从了我吧。”慕容璃回头,给了她一个勾魂夺魄的动人笑意,让人如同感觉到是二月春光扑面而来。云歌蹙眉说:“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无论这个人再怎么样舌灿莲花,她都不会轻易屈服。上次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知道慕容璃疯狂的时候,到底是多么的吓人。
慕容璃撇开脸,收起了眼底最后的那么一丝眷恋,就自顾自地打鼾睡觉。
云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后背,这么个高风亮节的人竟然会在睡觉的时候打鼾?只见慕容璃一身翩跹白衣
,仿佛随时都会化身成空中谪仙飞身离开,但是那个不和谐的酣睡声直接将他的动人气质降低到了零点。
云歌摸了摸额头留下的汗水,最后还是决定拿走了床上的枕头,一下子就躺在了冷硬的地板上睡觉。
夜风在这个驿站的破洞窗口鼓吹的格外的猛烈,云歌很快就从睡梦中被冻醒,她看着窗外那丝丝缕缕的月华,然后听着外面传来的呼啸风声,自觉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没有盖上任何被子,只觉得浑身都十分的寒冷。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自己现在就成了别人的阶下囚,还指望着什么好吃好喝好住。忽然一只手将毛绒绒的被子覆盖在自己的肩头,将云歌给吓得猛地回头一看,正是慕容璃。
他睁大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竟然是反射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宛如是一颗闪闪发光的猫眼石,格外的美丽动人。他指着那个破开的大洞说:“盖被子,这样下去你会感冒。”
一如既往的温柔话语仿佛也带上了外面夜风的寒意,让云歌浑身都是好大一片的鸡皮疙瘩一起长了起来。
“不需要。”她嘴硬地回答,然后故意背过身子不理会,她才不会接受这个人的任何施舍。
慕容璃忽然就打竖着在她的身边给躺下,当即就把云歌给吓得哇哇大叫,“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干什么。更何况你我还是亲戚关系,你这个人还讲不讲伦常道理?”
慕容
璃合上双眼,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云歌见自己奈何不了他,只好灰溜溜地爬到床上合衣躺下,她这个位置比起之前对着的破洞窗口可要好的多,虽然这里条件脏乱差,但是床垫还是挺柔软的,躺在上面很是舒服。她闭上眼睛没有个几分钟就陷入梦乡。
本来还是安安分分地睡着地板的慕容璃猛地回头,把自己当被子盖到了云歌的身体上。
月光落到了他俊秀的脸庞,洒下了满满的银白色光晕,愈发衬托的他浑身都是谪仙般的仙气逼人。他爱怜地看着眼下熟睡过去的云歌,用手轻轻地摸过了云歌的额头,随即柔声说:“我希望一开始那个人是你多好。”
入夜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慕容璃就这样撑着手臂,不顾越来越酸麻的手腕,静静地凝视着熟睡的云歌,满脸都是爱意。但是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深处又有别样的东西隐隐浮现而出,那是诡秘和阴鸷。
“呼呼呼。”云歌小巧的鼻子也发出了有节奏的鼾声,她就仿佛是一只瞌睡虫,躺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动。
一夜无言。
慕容璃带着云歌离开驿站后,二人并肩而行再次坐上了来时的那一辆马车。肩靠着肩,脚跟贴着脚跟,二人之间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接近。云歌厌恶地转开了半边脸,只看着一边的纱窗纸发呆,全然不当慕容璃是一回事。
慕容璃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做出这个反应,也是自顾自地看着前
方的马车前壁,一声不吭,正如他们来时一样,车厢空气静默凝固。此时的他们也是如同一对不受待见的怨偶,互不搭理。
彼此都有彼此的立场。
慕容璃忽然就开口了,许是沉默时间太长,就连他也感受到了无聊和郁闷,“你如果继续跟着他,你就是没有脑子。”
云歌挑了挑眉头,故意装出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问:“此话何解?”
慕容璃淡淡地说:“功高震主,伴君如伴虎。”
阳光仿佛是能够透过那薄薄的车窗,落到他们的脸上一般。云歌清秀白嫩的脸庞也被阳光投下了好几个小小光斑,勾勒出了她雅致精细的轮廓之余,还是透出好几分动人的美丽。
让人不禁就被她的美丽给摄入心神。
慕容璃连忙就将眼睛从她的身上移开来,再次继续看着那棕褐色的前壁不发话,仿佛刚刚那么一段对话也就是一段有趣的小插曲罢了。他们本就是死敌,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无论慕容璃多么想改变也是无济于事。
他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临出发前时候,慕容梦瑶和他说过的那么一番话,如果她真的对他有意思,为何会拖延到今日?你如果真的觉得你付出这么多代价是应当的,那就拭目以待,看清楚这个女人值不值得。
事实证明了慕容梦瑶的话是正确的。云歌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答应他的人,所以他再怎样去做事情,都只是无谓的。此时此刻的云歌并不知
道身边的这名男子在心里所想所念的都是自己。
她依旧是自顾自地看着窗口,看着那些投射进来的阳光,试图将这里头的尴尬氛围用力消除一点。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会有七上八下的感觉,就像是感应到了慕容珩会发生什么不详的事情。
慕容珩静静地看着天边的云彩,他已经带领身后的2万战士走了接近有好几千公里,沿路发生过的事情几乎是数不胜数,比如说遇到了暴风天气,全部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洪涝给淹没了大腿;比如说是遇到了不知好歹的山贼,竟然敢冲到他们的面前打劫;再比如,就是此时此刻。
他习惯了每次历尽千帆,身后都会有那么个小小的可爱的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但是现在,他的身后没有了任何人的动人眼睛。除了还有小武和李元舜之外,他的心腹就一个都没有了。
基本上所有的军务活儿都交给了师煜喧,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卡造之才,在李元舜的多番提点之下,他进步神速,一下子就成为了颇受士兵信服的新将领。
慕容珩就可以忙里偷闲,有事没事地看着远方天空发呆。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李元舜就会默默地走了过去,也一屁股地坐在了慕容珩的身边,陪伴他一起悲春伤秋,二人都显得十分抑郁难受的模样。让躲在一侧的小武看的心里只想发笑,肚子里也是憋了好久的笑,差点就连腹肌都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