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珩的目光愈发的深沉,他知道前路等待自己的必然是难以应付的难关和危险,但是他不得不去。所以之前就想到了假死这个方法,但是如今就被慕容璃给半路截住,他有什么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你到底想怎么样?”慕容珩冷声问道。
慕容璃勾起了一抹十分阴鸷的笑意,就像是一个露出牙齿的剑齿虎,随时都要扑咬上去,将他的喉咙给折断,“我只要你身边的一个人。”
慕容珩的眉头倏地皱紧了,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回答慕容璃,“不可能,想也不用想。”
慕容璃单相思云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就连之前慕容璃和慕容梦瑶合谋一同算计控制慕容珩,也是为了让云歌选择他那一边,这个男人从来想要的就是抢走属于他的所有东西,然后据为己有。
这样的扭曲心理完全是因为从小到大慕容珩都是高高骑在他的头上,而他就是一个没有人关注的可怜小孩。只有凭借着抢夺慕容珩有的一切,才可以找回来属于他的自尊心和成就感。
慕容璃仰头哈哈大笑,几乎是笑得眼泪水都要迸溅出来了,他用白色棉服给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说:“什么?我莫非是听错了。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选择吗?只要我点燃这些炸药的引线,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你舍得吗?舍得让她去死?”
“你不可能点燃引线。”慕容珩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语,神色虽然还是之前那般的凝重,但是显然是放松了不少,一对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表情,仿佛从来没有把慕容璃的警告和威胁放在眼中。
慕容璃直接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掏出了火柴盒,然后轻轻巧巧地划过了火柴盒子的平面,一道刺目的火光就这样腾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就像是破晓天光的第一抹阳光,照耀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慕容璃示威似的故意晃了晃火柴,然后就朝着那个炸药堆扔了过去,小武马上化成了一道残影从原地消失,稳
稳地在炸药包的上空接住了火柴,双手紧紧一捂住,没有让下面的炸药包被触碰到一丝半点。
慕容璃挑眉道:“你说我不敢什么?皇兄,看来你还是不懂我啊。”
慕容珩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双目尽是决绝,比起就这样死在这里,倒是活命最为重要;但是要活命,他就要被迫让云歌离开自己,这两个选择无论怎么选,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到底他要怎么做?
忽然他的双目落到了慕容璃的身上,他那孱弱的身子仿佛是随时都可以被风吹到一般,他侧开脸朝着小武微微地流露出一个诡秘的眼神,小武立刻明白过来,趁着没人注意,马上往后退开一步,准备无声无息地绕道慕容璃的身后。
“别想什么花招,我可是一直在这里。”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男人发话,没有人知道他站在慕容璃身后,仿佛他就是一个死物,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贴着墙,懒懒散散地靠着一边,仿佛浑身都是虚软无力。但是没有人敢轻视这么一个人,他就是之前和小武对打过,然后还可以打的小武差点就要命丧于暗道。
小武见到此人,也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身子,似乎还是对上次发生的事情感到心有余悸。
他知道自己比起眼前这个看似飘忽不定胡子拉渣的男人而言,实力实在是相差太远太远,并非和翁呈贡那样的不相伯仲。慕容珩见到小武的表情,立刻就沉下了脸,如果不能用硬的,他难道就真的要交出云歌?
“我跟你走。”一个请冷冷的女声突然从二人的中间炸响,一袭朴素灰色男装长衫的云歌从**内部从容走出,她的眸子还是那般清丽无双,仿佛是一颗至纯至臻的宝石珠子,在白白的天空之下反射出动人光芒。
“歌儿!?我不允许你离开。”慕容珩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顾不得还有慕容璃在场,迫切地说道。“就算他将引线点燃,我们大不了就在这里同归于尽,至少我还是拥有你。”
云歌并没有回
头看慕容珩一眼,只是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慕容璃,然后猛地挣脱开了慕容珩的手,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要牺牲自己的性命然后和你这种人同归于尽,我还没有活够。”
她说完就跨步走到了慕容璃的身边,直直地看着他说:“你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早就受够了这个男人。”
慕容璃黝黑的眸子在慕容珩和云歌二人之间反复打量,他再也没有露出之前那样的火热激情,只是小心翼翼地衡量揣测,然后才缓缓道:“我当然是与有荣焉,有机会和珩王妃在一起结伴同行。”
他说完就抓住云歌的手掌心,紧紧地扣住了她的五根手指。
慕容珩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都要喷**来了,这个家伙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去握住他心爱的女人的手?
小武马上拉住了慕容珩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慕容璃倨傲地看着眼前的慕容珩,然后带着云歌转身离开。
慕容珩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只觉得心里有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是“蹭”一下就断了,断裂成两条毫无意义的丝线,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看着她被别人带走,看着她离开了自己。
虽然他知道云歌之前说的话不过是为了麻痹慕容璃的警戒心,但是他清楚,这些话对自己的伤害到底有多大。
慕容珩猛地走到了炸药包附近,然后蹲下身子扛起了三袋子,“把炸药全部带走。”
小武也学着他的动作,伸手正要去扛起炸药包,忽然他脸色大变,紧张地看着慕容珩,结结巴巴地说:“主,主公。这些炸药带子里面的引线都是受潮的,刚才我们被人骗了。”
慕容珩蹭地从地上起身,当即就毫不犹豫地运行了轻功几个翻身就飞到了屋檐之上,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根本没有慕容璃和云歌的身影,他们两个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没了踪迹。
怎么可能,距离他们两个人离开也不过是几分钟不到,怎么就这样轻易在自己的眼皮子
底下逃跑了??
却说回到云歌,她被慕容璃死死地攥住了手掌,然后就被直接推入了一栋破旧的民房,门后面就是一个打开的**,想来定然是刚才慕容璃和他的护卫藏身之处,他们准备从这里穿过去然后离开。
云歌仔细观察着暗道,只觉得竟然是从来都有人待过,是一个新挖掘的。原来刚刚的火药会存着,完全是因为慕容璃重新挖掘出来一个新的暗道,他是用来炸开紧实的墙体。
慕容璃扯着云歌快速地在黑色的通道内部奔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走这么快,云歌走的是磕磕绊绊,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上。但是慕容璃就像是和之前的他截然相反,对自己再无那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他一直都是冷漠的。
云歌就这样被他半拖半拽着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茂盛的树林,然后盘亘在树林中间的一个羊肠小道,慕容璃顺着树木,极为老练地来到了一棵最大的树木底下,只见下面用茂密翠绿的叶子遮挡住了一架马车。
“上车。”慕容璃冷冰冰地吐出来三个字,催促道。
云歌心想,现在自己就是我为鱼肉的典范了,也不敢不听从这个神经病的话,提起脚就踩着车轮子给上去了,慕容璃紧跟在后也坐进了马车内部,马车很小很窄,仅仅容得下两个人坐着,他们几乎是要贴在一起才可以保证坐得下。
那名带着斗笠的马车夫扬起鞭子,“吁”一声,就驾驶着马车沿着羊肠小道呼啸而去。车速比起云以前做过的任何一架马车都要快很多很多,甚至在经过一些陡峭的地方时,马车会凌空飞起,然后将他们二人给颠的胃肠绞动,一阵反胃。
或许是慕容璃已经习惯了那名男子的车技,一张俊美的脸蛋从头到尾都是没有半点表情。
只有云歌一人紧紧地捂住了嘴巴,不让呕吐物从嘴巴里面涌出来。
忽然一阵清新刺鼻的味道钻进了鼻孔,饱含了薄荷的味
道,让云歌瞬间就恢复了精神气,那些汹涌到了胸腹的呕吐物都给硬生生地逼退下去了。她好奇地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慕容璃手中拿着奇怪的卷纸,递到自己的旁边。
他双目平视,看着那棕褐色的马车前壁说:“这是我们收到的贡品西域薄荷烟,闻到之后人就会瞬间从困顿恢复到精神。”
云歌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过来了,她侧开眼睛没有继续和他对话,早在之前二人的经历就告诉了她,这个男人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地惹,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很不正常的。而且也是他将青黛害死。
云歌对他一直都是饱含着复仇之情。
马车就这样摇摇晃晃地上下飞腾,如同是化身成长翅膀的鸟儿,从西北边关开始,千里迢迢地赶路回到京城,马车里面的氛围十分凝重,就像是被人用胶水粘滞住了所有的气体,没有人主动开口过一句话,除了慕容璃刚刚的薄荷烟。
好不容易从白日赶车到了天黑,马车夫停在了一个驿站旁边,打开了车门示意里面的人可以出来。
慕容璃下去后,云歌费了好大一顿功夫才成功跳下了马车。
她的头发因为刚才在路上被折腾的那么惨,松散开来洒落肩头,简直是显得她蓬头垢面,十分的凌乱,她左顾右盼,仔细张望,只见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城,因为入夜,因此没有什么人在附近走动,也只有打更的更夫提着锣鼓经过罢了。
慕容璃忽然再次地扯住了她的手,和之前那般抓的十分之紧,甚至让云歌感受到了隐隐作痛。慕容璃带着她径自拍开了一间最普通不过的双人房,并没有如云歌意象之中的昂贵豪华的房间。
仅仅是一张破旧的大床,然后就是窗户和门,连桌子椅子都没有。
“睡。”慕容璃指着床缓缓说道。
云歌扫了眼他,迟疑了好一阵子往后退却,说:“我还是睡地板。”
慕容璃冷漠地摇摇头,指着大床,还是那副不偏不倚的模样,说:“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