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那些灰尘散步下的痕迹,找到了放在最右上角的书册,比之其余的书册,上面的灰尘显然是最少的,因此可以说明是犹珦经常看的一本书,他想根据犹珦的日常生活习惯,在之后模仿他的时候可以做的更加相似从而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他抽出书册,上面是用汉字书写的《资治通鉴》。
身后云歌并没有觉察他在翻阅书籍,她四处左顾右盼,想着找到什么有趣的事物,只可惜,整个宫殿与她在慕容皇室后宫的宫殿倒还真的没什么两样,除了几乎总是出现的朱雀图腾,以及横亘在大殿正上空的一幅锦绣,其余地方也就是精雕玉琢的镂空花纹罢了。
她突然看到了在床铺方向,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闪了一闪,她一下子按捺不住好奇心,就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只见这犹珦的床边居然还摆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通体洁白无瑕,被用一张血红色的桌布给垫着。
她完全没有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水晶球放在自己的床边,难道还可以用这个东西照镜子?
云歌凑下头,就要去看个明白的时候,一阵白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她竟然就置身在了自己本来的世界里面,她看见曾经的自己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学校的试验台前面玩手机,看见了自己登台演讲下面满座鼓掌,再接着就是自己被一阵爆炸给炸飞出去,估计手手脚脚都要成了碎片。
就在她飞出去之后,云歌瞬间又回到了此刻所在的宫殿里面,她感到喉咙一阵哽咽,鼻子发酸,所有的怀念就像是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她站在潮水的对面,被彻底地淹没。
云歌伸手了摸了摸脸颊,两行热泪沾满了手心,这个水晶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还可以回到从前的日子?她不是已经穿越了吗?
不可否认,刚刚看到景象的时候,她的心里居然没有半点怀疑那是假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
员,只不过比起上一次作为了主人公,现在的她倒像是一个旁观者。
“歌儿,歌儿。”一阵急促的叫唤声从自己的耳边传来。慕容珩晃了晃她的肩膀,满目都是焦虑之色,“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流泪?”
云歌指着眼前那个水晶球,颤声道:“王爷,你且试试看这个水晶球,全神贯注地去看它。”
慕容珩皱起眉头,虽然不明白她在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是乖巧地凑过头去仔仔细细地看向了水晶球,只见那晶莹剔透的宛若是冬日飘下的新雪的水晶球不过是在眼前翻动着莹白色的光泽,就再也没有其余的异样之处。
他回头看向云歌,诧异地问道:“你让我看什么?”
云歌一把抓住了慕容珩的双肩,再次将他对准了水晶球,说:“你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你是不是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慕容珩使劲地看着水晶球,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瞪着看了,但是不管他将眼睛张大的有多大,依旧是没有看到除了那个通透的水晶球面以外的任何东西,云歌在一边虽然干着急,但是看到慕容珩那张还是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眼睛后,只好徐徐地叹了口气,这些东西也估计只有她才会看到了。
“可能是我一路上都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了。”云歌将慕容珩从水晶球前面扳过身子,露出一个温柔如暖阳的微笑说道。
慕容珩担忧地看着她,问:“歌儿,你日后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告诉我,知道吗?”
云歌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揽住了他的后背,二人紧紧相拥。
是夜,慕容珩从宫殿里找来了烛火,正准备点燃放在灯台上的时候,忽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声惊叫:“犹珦你怎的就回来了?”
慕容珩正感觉诧异,但是低头一看,自己还是来时的那件衣服,碰巧此时夜色很浓,没有点亮烛火所以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也难怪会有认错他。
云歌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阵诧异,继而就从殿门外传来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刚刚的声音主人要进来了。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到慕容珩不疾不徐地学着犹珦那阴阳怪气的强调说道:“我还要歇息,给我出去。”
那人似乎对犹珦十分敬畏害怕,并不像之前的那名来历不明的公主,他立刻就是顿住了脚步,重新退回到了大门口,“那好,明日父皇会替你召开庆功宴会,记得别像之前那样不当一回事,他们,都很想你的。”
还有心情做庆功宴会,只怕是宴会都没有准备好,人就没了。
云歌心里一阵嘀咕,门外那个人又提醒了好几遍庆功宴会上面的细节,就离开了。
慕容珩又朝着门外仔细看了看,见到没有别的人靠近,就三步并做两步反锁了殿门,然后将自己的房门也给紧紧地反锁了,才慢慢悠悠地找回刚才的烛火,重新点燃在了灯台之上。
一个接着一个的精美朱雀镶金灯台被点亮后,就仿佛是替整个宫殿都给添上了几分浓墨重彩的色泽,云歌不禁感叹这里实在是太美了。虽然之前看着真的寒酸不已,但是并没有想到入夜后会这般美丽动人。
尤其是那个水晶球,更是在这个璀璨的烛光之下散发出了迷离动人的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设计者的精巧,那个水晶球恰恰就位于明暗分界的中央,半真半假,半是半虚。
“今夜你我都不能睡觉。”慕容珩抓着什么东西就走了过来,他脱下了身上的那一件锦绣大袍子,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的贴身衣服,一对冷冽的眸子就像是两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带着锋锐的摄人威力。
云歌双手抱臂,蹙起眉头,道:“怎的就不能睡觉了?”
她一路上的确是很累很累,本来就盼着今日夜里可以好好睡觉,但是这个美梦竟然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毁灭掉了。
慕容珩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道:“你抱怨也没用,除非你是想要被这里的人都给活活杀死。过了今夜,我们的身份都会极其容易暴露,不可能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在伪装身份上面。只要进来了,就要马上动手,而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云歌愣了愣,随即就明白慕容珩这句话的用意。到了庆功宴的时候,就要面对很多人,先别说这些人里面会有和犹珦关系匪浅的,而且现在他们的宫殿里头捆着这么一个公主,如果被人发现抑或是那个药粉没有发挥出作用,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你说的不错,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层,我跟你去吧。”云歌朝着慕容珩说道,她双目衬着明亮的灯火,柔柔的泛着动人的波光,宛如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子,顾盼之间撩人心魄。
慕容珩点点头,将云歌拉到了自己身边,动作熟练犹如行云流水似的将她拦腰背起来,然后就从后窗飞身而出。
澜沧国的夜空满是明亮的星辰,放眼看过去,震撼人心,云歌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动人的景象,一直抬头在往上看,只觉得就像是置身在一片海洋之中。
身边不时有舒适的晚风吹过,撩动起她满头的青丝,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结实的肩膀,将双手把他揽的更加紧,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此刻的舒服和安宁。
慕容珩足尖点地,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屋檐之上,他将身后的云歌缓缓放在了屋顶脊梁,柔声道:“到了。”
云歌放眼看去,这里是城中较为热闹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有喧闹声响此起彼伏,甚至还有烟花绽放在半空,和他们之前居住的京城没有什么两样。
慕容珩在下面等待了很久,看到本来还在上面的人影居然就一下子不见了,马上就重新跳了上去,看到缩在一边的云歌立刻过去轻声道:“我抱着你下去,别害怕。”
云歌使劲点点头,她打小就害怕高,所以根本不敢从那个大洞跳下去。
慕容珩把屋檐上的砖瓦给掀开了好几块后,就抱住云歌一跃而下,二人落在地上,震的整块地板都发震,慕容珩有条不紊地放下了云歌,朝着面前一扇紧闭的房门过去。
“叩叩叩。”他用极有规律的声音敲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了李元舜和师煜喧二人,彼此之间都互相打了个照面后,云歌也紧跟着慕容珩给走了进去。
但见里面坐着的还有一个小武,然后是一名样貌陌生的男子,他穿的浑身都是黑色,看不清楚面容,只是一只鹰钩鼻格外的显眼。云歌立刻就认出了这个陌生男子是何人,她一手指着他,怒骂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瞥了眼云歌,语气十分傲慢,“王妃记性还挺好的,记得住我。”他说着就将头上的黑色头巾摘下,露出一张典型的西域人的脸,鹰钩鼻,深眼窝,一对蓝色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不过你不用这么紧张,犹珦都死了,现在我不会绑架你的。”
慕容珩的眼神在他和云歌之间游移了一阵子,目光深处有犀利如剑锋的光影闪动。
“翁先生,现在你和我们在一起是因为你我之间都是有协议在身,要摧毁整个澜沧国。”李元舜忽然开口,一下就打断了鹰钩鼻男人的说话。
“我翁呈贡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情就不赚钱了。”翁呈贡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意,“你们和我的确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快点走入正题。”
小武立刻起身,将凳子拉开,慕容珩连忙坐了上去,他眯起眼睛说:“翁呈贡,你在参加我们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翁呈贡将手掌动了动,示意他说下去。
慕容珩淡淡地说:“你为什么要摧毁一个对于你而言是土生土长的地方?你是真心来做这件事还是你是他们的奸细。”
瓮呈贡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声,“珩王,我翁呈贡是个贪慕虚荣之人,但是我憎恶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