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面无表情的赶到了车站,刚好赶上了回家的车。
一路上,何秋什么也没有想,脑袋里空空的,她不相信妈妈会骗她。
明明电话里,爸爸也在哀求,让我救他的命,他们是我最亲的人,就算他们以前对我不管不顾,但是也不会拿要死来骗我吧?
何秋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就拿着找柳云借的五百块钱,回到了何家村。
村口有几位大婶,看到何秋,笑吟吟的问:“小秋,你回来了。”
何秋站住了,问大婶:“婶,我爸在家还好吗?”
大婶眼神中,全部暧昧不清的八卦:“你爸怎么会不好?他可是过得风生水起了,不要太快活了。”
何秋愣住了,如果爸爸真的受了重伤,村里人肯定会告知啊。
何秋一路奔跑,回到了自己的家。
三间破旧的房子,比何秋离家时更凄凉,门口的杂草,都一人多高了,也没有人铲除,看样子,很久没有人住了。
何秋从门槛的缝隙里,找到钥匙,推开门,原本家里有的锅碗瓢盆,全部都不见了。
何秋缓慢的走到自己的屋里,还是那张木板床,只是床上的薄棉絮没有了,只有一堆干草放在床上。
这就是何秋的家,一贫如洗,曾经她在家时,虽然穷,还能收拾干净,现在的家,连猪窝都不如了。
难怪哥哥过年回来,待了一天就走了。
爸爸应该很久没有在家里住了,他应该在王寡妇家吧。
何秋连门都没有关,直奔王寡妇而去。
何秋的父亲何六斤,不算懒,只是家里太穷,才导致他一直娶不上媳妇。
何奶奶见儿子年纪越来越大,心急如焚。
刚好方家村的方春霞,做姑娘时,就在外瞎搞,名声坏了,找不到婆家,方家妈妈也急得很。
一个穷,一个名声臭,就这样,何六斤和方春霞两人臭味相投,成了家。
刚开始,方春霞还算安分守己,家里有公公婆婆帮衬,她也不用下地干活,便接连生了何冰和何秋。
谁知没几年,公公婆婆相继过世,何六斤是一个没主见的,方春霞又是好吃懒做的,这日子越过越穷。
方春霞哪里受得了这种上顿吃白菜,下顿吃土豆的日子,便不顾何六斤的反对,外出打工了。
既然是打工,就会有钱吧,可是方春霞不仅拿不回来钱,还要往家里拿钱出去,加上村里流言四起,说方春霞在外面找男人,何六斤就更颓废了。
最终受伤害的人,就是何秋和哥哥何冰了,在村里,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有一个不要脸的娘。
在家里,父亲根本不管两兄妹死活,自己在外做点小工,遇到谁家有酒有肉,就去蹭一顿。
可怜的何冰何秋,自生自灭的长大了,哥哥十五岁便去打工赚钱了,何秋也不过16岁,也去赚钱了。
儿女都出去了,何六斤更是放飞自我了,刚好王寡妇去年死了男人,留下两个半大小子。
地里的活,一个女人也做不过来,于是,何六斤天天上门去献殷勤,不仅出力,自己做小工赚的钱,都给了王寡妇。
王寡妇厌恶何六斤,但是家里情况就这样,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想去找自己喜欢的,人家也不会上门啊,谁愿意帮你养两个白眼娘?
一个渴望女人的何六斤,和一个需要养孩子的王寡妇,两人各怀鬼胎,便凑在一起过日子了。
何六斤对老婆好,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孩子可以不要,但是只要方春霞回来,他就杀鸡杀鸭的伺候,临走还要拿走家里所有的钱,只是方春霞,把钱骗走以后,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影子了。
现在何六斤有了王寡妇,他把对方春霞的疼爱,全部给了王寡妇。
农忙时下地干活,农闲时四处做小工,赚的钱都给了王寡妇,本来生活艰难的王寡妇,日子也越过越顺了。
这不,何六斤在院子里晒稻谷,王寡妇送来一碗水:“六斤啊,你也辛苦了,先喝一碗水吧。”
何六斤笑嘻嘻的接过水:“不辛苦,只要你晚上不把我踢下床,累死也愿意。”
王寡妇真想骂一句“不要脸。”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看到了怒气冲冲的何秋,站在院子门口。
王寡妇心虚的推了推了何六斤:“你,你。女儿来了。”
何六斤扭过头,刚好看到了何秋,吓得一激灵,又强笑道:“小秋,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
何秋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她走到何六斤面前:“你不是摔下来了吗?你不是要死了吗?怎么还有精神在这里干活?”
何六斤面对何秋的咄咄逼问,有点不知所措了:“小秋,你听我说。。。”
何秋眼中充血,对着何六斤嘶吼:“你还是人吗?你们居然联合起来骗我的钱,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嘶吼中,有太多的悲痛。
从何秋来找何六斤时,就跟来一群看热闹的邻居,他们见何秋发疯一样的追问,不禁有些心疼,议论纷纷:
“六斤真不是东西,骗自己女儿的钱,然后去养别人家的儿子,真是作孽哦。。。”
何六斤被何秋吓了一跳,很快他镇静下来,指着何秋道:“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怎么啦,长大了,翅膀硬了,亲爹也敢骂了?
你赚了钱,不给我花,还能给谁花?孝敬爹娘,天经地义。。。。”
何秋眼中大豆的泪滚滚而下:“你养我?你养我什么了?奶奶死了以后,你给我煮过一餐饭吗?
你给我洗过一件衣服吗?我和哥哥快要饿死了,你在哪里?
你在外面喝酒吃肉,我和哥哥只能去偷白菜。”
何秋眼中冒血:“不管我们就算了,你还骗我的钱,去养王寡妇的儿子,爸,我也是你女儿啊,不是你的小猫小狗,村里人欺负我,看不起我,可是你为什么也要欺负我啊。。。”
何秋绝望的质问,让邻居也擦起了眼泪,这孩子,能活着,真是不容易啊。
见邻居议论纷纷,王寡妇不干了,她大着嗓门说:“何秋,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骗你钱的,不是你爸,是你妈。
是你妈逼着他配合给你打电话,而且你的钱,大头都被你妈拿走养男人去了。”
何秋怒目圆瞪的看着王寡妇:“你拿了多少?”
王寡妇胆怯的看着何秋,慌忙躲到了何六斤身后,大声说:“我可没有拿你一分钱,都是你爸爸愿意给我的,关我屁事。”
在王寡妇面前,何六斤可不能认怂啊,而且这么多邻居看着,要是在女儿面前软弱,谁还看得起我?
何六斤冷漠的对何秋说:“你在外面赚了钱,一分钱都不寄回来,还有脸回来质问,你给我滚,就当我没有这个女儿。”
何秋彻底被何六斤激怒了,她拿起地上一把砍菜的菜刀,对着何六斤说:“好,你不要我这个女儿,我也不想要你这个父亲,你把钱还给我,我立马就滚。”
这下不得了啦,要出人命啦,有些村民赶紧去喊村支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