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隔壁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兰斯·拜伦才从转角处走出来,他朝哥哥的房间望了一眼,露出个奸计得逞的微笑,得意地拨了拨流海儿,哼着调子出去找另外一位当事人。
泽维尔·沃尔特正靠在大门口,激动得全身都在轻微颤抖,他看见兰斯走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兰斯!”泽维尔声音沙哑道,“兰斯,谢谢你!”
原本是来道歉的兰斯被噎住了:“……”
“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永远都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呃……卡洛斯是怎么说的?”兰斯默默擦掉冷汗。
泽维尔简直快要喜极而泣了,他语无伦次道:“卡洛斯怎么说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我自己——我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就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个梦想,我再也不会有悲伤!再也不会有痛苦!再也没有!”
兰斯:“……”
“所以我要谢谢你,兰斯,你是个好人!”
兰斯:“……”
……
正所谓奇葩年年有,拜伦家族特别多,此时,在窗帘全部拉上的幽暗房间内,剧情君正通过最奇葩的这位先生,向江汀展示着它满满的恶意。
卡洛斯冷着脸,动作残暴地把江汀扔到床上,语气非常之不快:“——所以你想说兰斯骗了我么?”
江汀身手矫捷地爬起来,一边伺机逃跑一边道:“也……也不能这么说。”
“那是怎么回事?你没跟兰斯说过那些话么?对我一见钟情之类的?”
江汀默默捂上眼睛,心想这满满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卡洛斯能说得如此淡定,果然自恋久了就真的不要脸了吗?!
“……我说过。”江汀弱弱地回答,“但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来解释——开始计时。”
“其实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52,51,50……”
“反正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语言是一门多么博大精深的学问,卡洛斯,你这么才华横溢智商爆表,怎么可能不理解我的意思……”
卡洛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30,29,28……”
江汀道:“你好像少数了几个数字是不是?”
卡洛斯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地又跳过了一些:“10,9,8,7……”
江汀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压迫感,他抬头直视着卡洛斯,干脆利落道:“意思就是假的!我骗兰斯的——你怎么什么话都信?”
气息似乎停滞了几秒。
江汀发誓,他从来没见卡洛斯露出过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就好像一只沉睡多年的猛兽,被不识趣的入侵者惊醒了,整双眼睛都泛着悚人的冷光。
江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开始后悔自己竟然忘了使用迂回战术,实话实说是诚实者永远的坟墓,他怎么直到现在才明白?
“卡卡洛斯!你别激动……”江汀继续向后躲,试图与逐渐靠近过来的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你听我解释!”
“还想解释什么?你以为你随便怎么解释我都会相信吗?你真的敢妄想我什么话都信?”卡洛斯站在床边,俯身盯着江汀,伸手扳过江汀的头,让他转移不了视线,只能跟自己对视,“——谁给你的勇气?”
“你不要这样,我们完全可以和平解决。”江汀对卡洛斯眨了眨眼睛,做最后的挣扎。
“和平解决?可以。”卡洛斯放开他,出去叫来了拉拉迦。
拉拉迦似乎特别热衷于看家暴现场,他欢欣雀跃地跳上床,站在江汀身边,尾巴搭上他的手腕,对卡洛斯扬了扬爪子,然后卡洛斯寒着脸走了过来,抬起江汀的下巴,粗暴地吻了上去。
江汀忍不住心脏抽搐,这特么算什么和平解决啊!这样都能叫和平,那不和平要怎样?!
“卡……唔……洛斯!做人不能这么……唔……耻!”江汀猛地推开他,呼吸不稳。卡洛斯看了看拉拉迦,后者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遗憾地表示:“时间太短没测到数据,再亲一下。”
江汀:“……死猫,我**你二大爷!”
于是江汀被按着强吻了一分钟。
最后拉拉迦看了看神情麻木的江汀,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卡洛斯,愉快地宣布道:“心跳过快,肾上腺素分泌直线上升,体温一路飘高……”
江汀漠然道:“不用怀疑,你需要修理了。”
“汀,恭喜你走上正途——不,应该说……恭喜你成年?”拉拉迦一本正经地收回尾巴,突然灵光一闪道,“卡洛斯,需要我帮你也测量一下吗?”
……
卡洛斯难得温柔地拍了拍白猫的头,让它自己出去玩,拉拉迦感动地抹了一把眼泪,一蹦三跳地跑出卧室。
“江汀,你喜欢我。”
这是毋庸置疑的陈述句,如果一定要深究的话,其中夹带的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卡洛斯的目光很专注,盯得江汀无处遁形,江汀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问:“你这么迫切地想证明我喜欢你,是什么心态?在这之前请你先弄清楚自己的问题好么?退一万步讲,我喜不喜欢你,很重要吗?重要吗?”
卡洛斯道:“当然,怎么不重要?我们已经结婚了,我连知道你喜欢谁的权力都没有么?”
“你简直脑子有病!”江汀被他气得发笑,“不要说得好像我们真结婚了似的,实际怎么样你比我更清楚。况且我完全没看出这件事的答案对你以后的生活能有什么影响,有必要问得这么清楚吗?!”
“别想转移话题,我们在说的人是你。”卡洛斯皱眉道,“既然你不否认喜欢我,那你为什么一直要走?跟我在一起生活有那么痛苦么?你的行为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不要跟我讲逻辑!”江汀打断他,“我跟你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人,我们没法儿沟通,我也不想跟你再沟通什么,请你让我去自生自灭好吗?”
“……”
“卡洛斯,我会感激你的。”
“……”
厚重的窗帘把光线死死地遮在窗外,这个午后沉寂得如同夜晚,卧室华丽的墙壁上有零星的宝石在闪着幽光,像是黑暗里最渺茫的希望。卡洛斯·拜伦右手紧紧攥起,挤压关节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不管原因不顾对错,自己做了什么也不会深究,理论依据上总是说得过去,可是坚持了很多年,似乎心里还是少了些什么。
一个人要偏执到什么程度,才能像他这样:无论什么事,宁愿相信可能会出错的机器数据,也不愿相信自己不会出错的感觉,可是总有一些东西是存在于科学之外的玄妙,再高级的机器也测量不了——比如爱情。
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迎接过这种感情的到来,但是那一次直到失去,他都没有体会到真正为一个人悲伤是种怎样的感觉,他的恋人死了,好似死了一种身份,而不是一个他不想失去的人。
再然后,时间又过了很久,他开始不计原因地想要留住某个人,他迫切地想要给这人一个理由——一个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你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愿望,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过,再完美的逻辑也挽救不了一句“我不愿意”,更何况他已经找不到为自己当借口的“逻辑”了。
“你想走?”卡洛斯·拜伦沙哑着嗓音问,江汀点了点头。
“——你做梦。”
紧接着沉重的身躯压了过来,嘴唇被粗暴地吻着,很快由允吸变成了啃咬,渐渐痛得发麻。江汀仰躺在床上,没有阻止卡洛斯在自己身上毫不顾忌的动作,他甚至配合地伸出舌头跟对方纠缠在一起,快-感一浪高过一浪,仅剩的麻木的理智,也在身体被进-入的一瞬间全盘崩溃。
其实他不反感这个人的亲近,无论是浅吻还是更深入的接触,他都不会觉得讨厌,更不曾因为对方是个男人而产生厌恶的情绪——所以说已经很不对劲了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轻点儿……嗯……”江汀突然呻-吟出声,内壁被撞击得酥麻不堪,卡洛斯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绷紧声音问:“你还想走吗?”
“当然,我又不是你的宠物,拉拉迦都比我自由。”江汀瞪着一双湿润的眼睛看他,微张的嘴唇色泽鲜艳,略显青涩稚嫩的脸庞沾染上爱-欲的气息,赤-裸的身体上一片嫣红的吻-痕,淫-靡又勾人。
卡洛斯深呼吸,暂时抽离了江汀的身体,听到身下人明显难忍的喘-息声,又猛地用力插了进去,江汀舒展开身体,轻轻叹息一声,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住了卡洛斯。
“我不走也可以……”不知多久后,江汀低声说了句。
“怎么?你有条件?”卡洛斯动作不停,在他身上进出着。
江汀半天才顺过下一口气,竟然还有力气翻了个白眼:“我要自由要人权要平等的地位!”
“前两个可以,最后一个就算了。”卡洛斯又咬了他一口,傲慢道,“平等不可能,你只有被我压的命。”
江汀在心里默默比了个中指,心想如果剧情君能让他们做着做着就爱了,他就承认这是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