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醒醒啊!你这样倒下了,让我怎么办啊?”
“爹……”
春燕带着宋老和太医院派来的两名太医匆匆来到叶府,风荷护送。
才踏进门,便听到一阵悲切的哭声。
她有些害怕,看向风荷:“风荷姐……”
“没事。”风荷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一行人才进入后院,叶清兰就冲出来问:“叶清欢呢?”
“回大小姐,我家夫今日受了惊吓,病倒了。”春燕说。
叶清兰揪着手帕咬紧牙关:“爹都病成这样了,她不死都该抬回来看一眼!”
“可是,将军不许。”
“……”
叶清兰没有立场指责沈凛,但叶夫人有。
叶夫人拭着泪走出来,满面悲痛之色:“老爷昏迷前一直念叨清欢,若她不来,老爷怕是死不瞑目!”
“夫人,奴婢带来宫里的太医,将军说一定能治好老爷的。”春燕说。
叶夫人眸光猛凝,落在宋老和太医身上。
“叶夫人,老朽是太医院院首。”王太医往前一步,表面客气,其实也端着架子。
哼,一个小小的侍郎哪配他亲自登门看病?若非沈将军求了圣令,他才不来。
“夫人,王太医是将军求了皇上才请到的。快给老爷看看吧!”春燕说。
叶夫人和叶清兰相视一眼,面露为难。
王院首和宋老都来了,那还瞒得住吗?
“叶夫人,叶侍郎在屋里?”王院首问,随行的药童背着一个巨大的药箱。
有备而来!
叶夫人犹豫。
“夫人快莫耽搁了,要是叶大人因此出事,您担不了责。”风荷道。
“是啊,得抓紧!”宋老道。
叶夫人只能硬着头皮让他们进屋。
叶淮一直是清醒的,屋外的对话听得分明。
慌得心惊肉跳!
不就是按三皇子的要求撒个谎,把叶清欢骗回家就完事了吗?
怎么变成了“太医审病”!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叶大人。”王院首已经进来了。
叶淮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事到如今,只能装!
他不动,太医就没法!
没病没灾怎么不醒吗?只要他不动,就是有大病!
“有劳王太医。”叶夫人紧张得手在袖中蜷缩成拳。
能蒙骗得过去吗?
“叶大人发病是怎样的?”王院首问。
“突然说难受,然后手脚就不会动了。我们把他抬到床上后,没交代几句话,人就昏迷了。”叶夫人说。
“可我看叶大人的脉像不似生病。宋老,您看看?”
“好。”
宋老上前诊脉,然后两人开始低声讨论。
叶清兰紧张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挨在叶夫人身边呼吸都不敢用力。
没一会儿,王院首拿出银针。
要针灸?那滋味可不好受。扎的时候还能忍,但行针的时候酸爽得壮汉也要叫出声。
叶淮能扛得住吗?
“娘,我也要晕了……”叶清兰小声说。
叶夫人没说话,手心里都是汗。
她也不明白,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根又一根银针插进叶淮手臂上、腿上。
为了刺激性更重,还故意扎得很深。银针戳在穴位上转动时,酸爽得要命!
叶淮紧咬牙关忍受着,一动也不敢动。
“王院首,不行就别扎了。春燕,还是把清欢接回来,让老爷走得瞑目吧!”叶夫人忍不住上前劝阻。
宋老说:“叶夫人莫慌,叶大人气息尚稳。我们在用针刺激神经通血。如果刺不通,叶大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啊?”
叶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严重怀疑他们这样,会把好好的人给治出病来!
可是,她没办法反驳。
眼看着叶淮不停的遭罪,她实在忍不了,扑上去喊叶淮:“老爷,你快醒醒啊……一家老小都等着你睁眼呐!”
叶淮不醒不行了。
他虚弱的、缓慢的睁开眼睛:“夫,夫人……”
说话有气无力,像真的生了大病。
“啊,老爷醒了?太好了!快,把银针都拔掉!”
“是。”
王院首和宋老一起拔针,每拔一根,叶淮就颤一下。
待到全部结束,已经冷汗涔涔,几乎连外衫都要湿透了。
这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他如同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
“两位大人神医妙手,多谢,多谢!”叶夫人道,“清兰,你陪着你爹,我送送两位神医。”
“是,娘。”
叶清兰赶紧招呼三个兄弟去床边,硬生生把旁人都挤开。
叶夫人亲自封了两份重重的谢礼,送王院首和宋老出门。
“我家老爷这病起得急,把我们都吓坏了。今日多谢您二位!请王院首转告圣上和沈将军,已经无碍。待我家老爷再好一些就进宫谢恩。”
“叶夫人请留步。我们还要去将军府,为沈夫人看病。待回宫,会为明圣上。”
“多谢!”
王院首和宋老走了,春燕也想走:“夫人,既然老爷醒了,我就回将军复命了。”
“去吧!”叶夫人闭上眼睛,强忍住脾气。
厚重朱门合上,叶家重归平静。
叶淮已经被儿子们扶着坐起来了,虚脱得大喘气。
“爹,你怎么样?”叶清兰问。
“比死还难受!那滋味,拆筋剥骨也不过如此!”叶淮说话都在打颤。
今天,将是他一生的恶梦!
“爹,你有生命危险叶清欢也不回家看你一眼。她真的太没良心了。亏得爹还给她那么多嫁妆。”叶清兰说。
“我看她是早就觉得不对劲儿,故意让王院首和宋老来揭穿老爷,坏我们的事!”叶夫人恨恨地说。
叶家长子叶元志道:“娘,您可能误会了。太医还要去将军看病,若是装的,怎么向圣上交代?”
“你懂什么?”叶夫人瞪儿子,“不许为那个贱丫头说话。”
叶元志:“娘,我是实话实说,帮你分析,没有为她说话。”
叶夫人:………
叶无志是她的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但,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着人告诉三皇子,失败了。”叶淮摆摆手,他现在根本没力气追究叶清欢,只想好好的躺几天。
甚至,连高裕追责都不管了。
“爹您好好休息,不管发生什么,我和弟弟们都在您身边。”叶清兰趁机表孝心。
叶淮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叹息:“要是你肯听话嫁给沈凛,该有多好?”
“爹,世子也很好。我在侯府的地位,马上就逆袭了。”叶清兰说。
叶淮对她已经不抱希望,虚弱地睡去。
叶夫人把叶清兰拉到一边,问:“你不是说慕晴熬不了多久了吗?我怎么觉得她气色变好了?”
“有人给她引荐的神医,病情确实在好转。不过娘放心,命运没那么好扭转。马上就入冬,咱们手上的炭一卖就是大笔钱财。到时,我就是侯府功臣!慕晴也要让我三分。何愁没有机会动手?”
叶清兰信心满满,叶夫人却是心惊肉跳。
“小妾谋杀正妻可是重罪啊!”
“娘放心,我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