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闵馥臻并没有立即撕破脸,她欣喜地望着锦盒中的玉簪子,开口道:“这玉簪子玲珑剔透极为好看,臻儿甚是喜欢。”说着,闵馥臻侧头望向闵婧苓,又道:“大姐,不妨你帮我戴上可好?”
闵婧苓一听,硬是愣了好一会儿,她干笑了两声,很快就作出回应:“四妹,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然这玉簪子是沐汐妹妹送给你的,那不如就让她亲自为你戴上。”
听得这话,安沐汐的脸色募地就变了,朝闵婧苓望过去,又垂眸往锦盒中的玉簪子看了一眼,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出话来。
“那么就有劳三皇子妃了。”闵馥臻有意催促。
见她们二人如此不对劲的神情,闵馥臻更加笃定这玉簪子肯定有猫腻,至于有什么问题,还待进一步考察。闵婧苓这么聪明,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推给安沐汐。那么接下来,闵馥臻就要看看这个很明显被闵婧苓利用的安沐汐会怎么做。
对于闵馥臻的这番催促,安沐汐不由倒吸一口气,向锦盒缓缓伸出手,然而这只伸出额右手却是带着一些颤抖的。
才刚一触碰到玉簪子,安沐汐的手就颤抖得愈发厉害了,她慢慢把玉簪子从锦盒中拿出来,突然瞳孔放大露出极其恐惧的表情,“啊”的一声就将手中玉簪子扔在地上。
“哐当”,玉簪子跌落在地碎成两半。
安沐汐仍旧余惊未定,一把抢过身后丫鬟的丝巾用力反复擦拭着右手。
见得此状,闵馥臻皱紧眉头,垂下眼眸仔细观察着此刻躺在地上碎成两半的玉簪子。从安沐汐刚刚的慌张神情来看,这玉簪子理应是沾染了毒物。
思绪片刻过后,闵馥臻抬起头来看向闵婧苓,故作惊讶道:“呀
!怎么办?如此精美的玉簪子竟然碎了!”
语罢,闵馥臻又把目光投向安沐汐,“三皇子妃,你没事吧?”
最为尴尬的莫过于方才还打算置身事外的闵婧苓了,她不满地瞪了一眼安沐汐,眉眼间快速划过一丝愤恨,稍纵即逝。紧接着,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块丝巾,俯身将地上碎玉簪子拾起,并很快地包裹起来。
“既然这玉簪子碎了,那便罢了,改日我到街市给四妹你买支更好看的玉簪子。”闵婧苓嘴角含笑,说完后就准备拉着安沐汐离开。
闵婧苓利用安沐汐想要用有毒的玉簪子来害她,而今安沐汐因为害怕而露出破绽,玉簪子又碎了,计划显然是以失败告终。为了不让闵馥臻发现其中阴谋,闵婧苓便急急地要把玉簪子带走。
看了闵婧苓这么着急的样子,闵馥臻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大姐,别急着走啊!虽玉簪子已碎,但这毕竟是三皇子妃的一番心意,做四妹的我怎么能够拒绝呢?不如大姐就把这玉簪子留下,让四妹我做个纪念如何?”闵馥臻死死盯着闵婧苓手中用丝巾包裹住的碎玉簪子,嘴角笑意让人琢磨不透。
接着,没等闵婧苓作出其他反应,闵馥臻便侧头示意身后的雨馨上前把碎玉簪子拿回来。
雨馨点点头,走上前去刚伸出手想要拿,闵婧苓就猛地把手往自己身上缩,却不想让闵馥臻发现异常,推搡了一会儿只好乖乖地将手中之物交到雨馨的手上。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表现得惊恐万分的安沐汐迅速反应过来从雨馨手中抢过碎玉簪子,可她的这一个十分大的动作却是不巧把丝巾打了开来,里头的碎玉簪子扎进了安沐汐的手心,渗出了血。
安沐汐皱眉,条件反射般松开手,本就碎成两截的玉簪子再次随着丝巾跌落在地。
如此突发状况使得闵婧苓吓了好大一跳,她立马又用另一条丝巾上前摁住安沐汐手心处的伤口,来不及再跟闵馥臻说些什么就拉着早已呆愣住的安沐汐往外走,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房间安静下来,望着匆匆离去的二人,闵馥臻越发感觉到奇怪,她低下头细细观察着地上的碎玉簪子,一时想得出了神。
这玉簪子究竟有什么问题,何以让闵婧苓如此焦急,又令安沐汐像是发了疯似的?
她叫来雨馨用丝巾把地上玉簪子拾起,并嘱咐雨馨在拾捡的过程中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触碰到玉簪子的外身。因为通过刚才安沐汐那么不正常的反应可以知道,这玉簪子外层一定涂抹了不明毒物。
至于是什么毒物,就由她好好地来参透。
于此同时,闵馥臻又吩咐浣纱秘密叫来许大夫。虽然她对许多毒都有所领悟,但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许大夫毕竟从医多年,多个人等同多一个帮手。
翌日,正在房间里研究玉簪子上毒物的闵馥臻从浣纱口中得知,刚嫁出去才几个月的二姐闵卉珺突病,情况岌岌可危。
闵馥臻一听到这一消息,立即启程前往闵卉珺的夫家——位于京城东边的蔡府。
前世,闵卉珺于天宝二十六年生了一场重病撒手人寰。可是历史明明已经改变,二姐明明没有嫁给当初的尚书之子,为什么二姐还是得了重病?难道这就是二姐注定的命运?
赶往蔡府后,闵馥臻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二姐。生了这场重病以后,闵卉珺明显比之前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柴骨一般,令人不
禁心疼。
从前,闵卉珺虽然一直体弱多病,但最起码也是名副其实的一号美人。而今这号美人却因为重病而面容憔悴,早已失去了当时的灵气,只剩一副躯壳罢了。
待闵馥臻问起缘由时,她只道是信错了人。
原来闵馥臻的猜疑没有错,碧菡此人处心积虑,竟早就搭上了二姐的夫君。早在之前闵卉珺的随嫁丫鬟翠竹被赶出府,当时蔡府中的人的措辞是翠竹偷窃府中物品。
其实不然,翠竹被赶出府的真正原因是亲眼目睹碧菡勾引蔡府公子,即闵卉珺的夫君。
蔡府的人还是识大体的,事发东窗之后,蔡府的人就立即把碧菡赶出蔡府,并要求他们二人今后再也不能联系。然而一切已经于事无补,闵卉珺生得重病,多位郎中都无法医治。
听了闵卉珺的这一番话,闵馥臻心里甚是难受。她深知二姐的痛楚,亦终于明白为何二姐会生得这场重病。
可恶的碧菡,非但不感激当时的救命之恩,竟然还做出此等可耻的事情,将她赶出府实在是对她太仁慈了。这种忘恩负义之人,理应死一百遍也不为过。
闵馥臻为二姐把脉,却发现二姐的脉象极其紊乱,属病入膏肓的状态,并不是她一个自学的医者所能够医治的。对此她更加不知所措,同时发誓一定要治好二姐的病。
“二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闵馥臻信誓旦旦地说着,随后便离开了。
闵馥臻一面继续翻看医书,一面四处奔波寻医,为的就是能够找到方法医治二姐的怪病。可她没有想到,那次居然是她见到闵卉珺的最后一面。
后来,二姐夫从他们家中捎来一封书信,信上说明闵卉珺病逝。从闵馥臻
得知重病到病逝,这其中不过才三天的时间。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任谁也无法接受。
自从闵卉珺香消玉殒后,闵馥臻的心情就跌入谷底。
这一日,闵馥臻坐于庭院内,微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额前的青丝随风舞动,她思绪放空,两眼没有一丝的焦距。随后雨馨上前禀报:“小姐,慕容公子有事到访。”
闵馥臻动了动眼角,从思绪中回神过来后点头让她把人叫进来。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脚步声,慕容千羽走到闵馥臻的身边,却是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一得知闵卉珺病逝的消息,慕容千羽始终放心不下闵馥臻,于是便来了。这是他从那次与闵馥臻在将军府因为慕容以晴的事不欢而散以来,第一次主动求见闵馥臻。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有脸面再见闵馥臻,今日也是鼓足了勇气。待看见闵馥臻这般憔悴的模样,他顿时心疼不已。
时间仿若定格,二人谁也不愿意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千羽就这么痴痴地望着面前的闵馥臻,两眼含情脉脉难得的认真起来:“臻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
与此同时,慕容千羽亦在心底里暗自起誓,他一定要好好地保护闵馥臻,不会让闵馥臻出事的。
面对慕容千羽的这一极其真挚的话语,闵馥臻心底一阵触动,鼻子有些酸楚。她连连点头,放下之前的一切顾虑,随即侧身靠在慕容千羽的肩上,闭上眼感受这难能可贵的安静。
心情豁然开朗,闵馥臻不由地一阵苦笑,心想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也只有在慕容千羽的面前,她才能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