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悠阁内,老夫人安静地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房间里蔓延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闵馥臻缓缓走到床沿边,映入眼帘的是老夫人苍白憔悴的脸庞。这张脸上布满了皱纹,眉头微微皱起,呼吸急促看起来有些辛苦。
见了老夫人这副模样,闵馥臻不由一阵心酸。她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会病得这么突然,而且之前没有一点先兆。心酸之余,闵馥臻连忙迈大步走向前,坐在床沿。
这个时候老夫人稍微动了动眼珠子,右手在空中挥动:“是臻儿吗?”还未睁开眼睛,老夫人就猜出了来人是闵馥臻。此时老夫人说话的声音极为虚弱,让人听着更加地心疼起来。
闵馥臻赶紧伸出手来将老夫人的手握住,刚欲开口回答却发现喉咙处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连连点头当作是回应。
老夫人把双眼打开,冲闵馥臻笑了笑,接着便想着要从床上坐起来。闵馥臻及时将她摁住,并不让她有过多的动静。
“祖母,您好好歇着,就别起来了。”闵馥臻哽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说完又吸了吸鼻子。
眼下的老夫人虚弱无比,就连一个很小的动作都得花非常大的力气。闵馥臻看在眼里,当然不愿意老夫人再折腾自己的身体。只是老夫人年迈,最经不起的就是大病。
听了闵馥臻这话,老夫人这才乖乖地躺回床上。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闵馥臻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出一下这番话:“臻儿啊,你之前抄写的经书祖母都留着呢!众多儿孙当中,就你和祖母最亲。祖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最舍不得的也就是你了……”说着说着一滴泪水从老夫人的眼角悄然滑落。
闵馥臻一直
以来都是老夫人最为疼爱的孙女,如今老夫人生得此重病,心里最放不下的也是闵馥臻。
望着老夫人的倦容,闵馥臻感觉有种揪心的疼。待老夫人一把话说完,闵馥臻即刻紧紧回握住老夫人的手,并放在自己的心口前。“祖母,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能您身子好些了,臻儿给您做好吃的。”话一出,泪水却已湿润了眼眶。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之后慢慢闭上双眼。
见得此状,闵馥臻知道老夫人需要休息,便没有再打扰,为她掖好被子后就离开了敬悠阁。临走前,闵馥臻还再三叮咛丫鬟一定要照顾好老夫人。
这是闵馥臻见到老夫人的最后一面,再后来老夫人便逝去了,走得很安详。
得知老夫人死讯之后,闵馥臻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多天都没有出门。往事如云烟,闵馥臻还记得老夫人让她抄写经书时的样子,再后来老夫人赠予她珍贵的手镯,她为老夫人做药膳,那些记忆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日发生之事。
历史因为闵馥臻的重生而发生了巨大的演变,有好也有坏,然而这一切并不在闵馥臻的控制范围以内。大夫人,老夫人,及其之前的温氏,闵思怡,闵月琪,这些人的先后离世使得偌大的太师府清净了许多。
五月,轩辕隽奇大婚,除了邀请多位皇室以及闵太师等众位官臣以外,亦邀请闵馥臻出席婚宴。
虽然这是轩辕隽奇的二婚,但是由于这次成婚的对象是安丞相之女,故而婚宴极尽奢华,所宴请的嘉宾更是数不胜数。
从始至终闵馥臻都一直坐在角落里,趁着婚宴众人正在敬酒之际,闵馥臻悄悄离席回了太师府。回忆起刚刚轩辕隽奇在婚宴上喝得一
塌糊涂的样子,闵馥臻只觉得可笑之极。
深爱了那么多年,又痛恨了那么多年的人成亲了,今日是他成亲的大好日子。她恨,恨自己没有能力将轩辕隽奇狠狠地撂倒,还要亲眼见他和别的女人成亲。她发誓,终有一日,她要让轩辕隽奇为之前所犯下的罪恶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呼特国。
皇帝安逸凌在得到陈鸢的同意以后,在早朝时向众大臣公布了自己的决定。从今往后无论宫内宫外都不许再提及安逸辰意图串谋皇位的事情,违令者决不轻饶。他既往不咎,安逸辰依旧可以在皇宫自由出入,依旧是辰王爷。在徐进颁发这一圣旨时,大殿内一阵喧哗,但很快又安静下来。圣旨一下,朝廷众臣只好服从。
安逸凌下的这个决定是好还是坏无人知晓,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会不会让他后悔今天做的这个决定。
连续好几日皇宫里都非常安静,对于安逸辰一事宫内宫外都很避忌。本就该平静的皇宫如今真的平静下来却让人不禁觉得诡异,似乎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天,宫内忽然云烟四起,除去朦胧了四周并未见其他异常,这让太监宫女们都慌了。其中一名小太监赶紧向安逸凌身边管事的太监徐进禀报,这会儿徐进正和安逸凌说起这事。
“何事如此喧哗?”听到外头悉数的声音,安逸凌将头埋于奏折中,微皱起眉头问身边伺候的徐进。对于宫内发生的骚乱安逸凌并不知情,近来他忙于城外的灾情。当他知道城外的百姓们饥饿成灾后,他让朝中掌管相关事务的大臣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问题处理好,缓解灾情。
书房内只有徐进以及安逸凌两人,一
站一坐。
徐进恭敬地站在安逸凌身边,说:“回禀皇上,宫内不知为何云烟四起,如今宫内个个人心惶惶,怕会生出什么事来。”他的语气也多了些担心,想来近来太过平静的日子让他们过得不太安稳。
“噢?”听到这话安逸凌才停下手中翻阅奏折的动作将奏折放下转头看向徐进。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问:“让人去查看是什么原因了吗?”说着也不等徐进回答他便从位置上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一打开门,令安逸凌震惊的是他眼球所能接受的范围全部都被烟雾笼罩着,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从他内心俨然而生。
“这是怎么回事?”安逸凌随手抓住一个正在浓雾中奔跑的宫女,凌厉地问道。
宫女一见阻挡她去路的人正是当今皇上,她赶紧给皇上行礼,接着慌张地说:“禀皇上,奴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这么浓的烟雾心里觉着慌,想着还是回自个儿宫里待着会稳妥一点。”她老实的回答。
放走宫女后,安逸凌连续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问出什么,他对身后的徐进说:“快去调查,同一时间稳住宫内的混乱。”掌权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宫里这般混乱不堪。
一个上午宫里所有人都在不安中度过,到了晌午时分,浓烟基本散去,这时徐进向安逸凌禀报说原来是早晨时宫里一名太监在偏僻的地方烧东西,又加上刚好一阵大风吹过,浓烟吹得满皇宫,才会引起此等误会。
这样荒谬的结果使得安逸凌听了差点没昏死过去,但他自觉其中原由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于是让徐进将那名闹事的太监找来,他要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才能真正安心。只是
纯粹是一阵风在捣鬼,就这么简单?
那名太监很快就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安逸凌面前,他是宫里头较为年长的太监,长得十分瘦弱。只见他全身哆嗦,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巴不停蠕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这名太监是药膳房的小舵子,早晨就是他在烧东西,说是宫外的姥姥过世,所以烧些纸钱给他姥姥。”见侍卫把小舵子带上来,一旁的徐进就立即向安逸凌解说道,经过一上午的时间,他已经将事情都打探清楚。
安逸凌的目光停留在小舵子的身上,却迟迟没有问话。过了许久,就在大殿上在场的人都在猜测安逸凌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把头抬起来。”他和任何人说话时都必须看着对方的眼睛,对他来说人能够表现出最真挚的地方就是眼睛,从眼睛里他能看出对方所说是真是假,当然他的弟弟安逸辰则纯属例外。
地上跪着的小舵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他双目通红,眼里含泪,刚才似是哭过一回的。“啊啊啊……”小舵子张着嘴巴,啊了半天却没说出半个字出来。
这让安逸凌不明所以,他余光瞟向徐进,想从中得到什么信息。
“禀皇上,这……小舵子是个哑巴。”犹豫了一会儿徐进才缓缓地说。小舵子之前因做错事说错话而被割去了舌头,至此说不了话成了哑人。
哑巴?
一听到“哑巴”一词,安逸凌才想起之前确实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当时母妃去世才几年时间,宫内便有一传言说颜妃生前情史丰富,且在宫外有一私生子。他得知此传闻是一名太监传出来的,于是让人割去其舌头以作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