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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洞中狰狞

    “今日,多谢宫主救命之恩。”待片刻,眼见他稍稍合了眸,长玥微微敛神,低沉而道,嗓音虽依旧嘶

    哑,但却夹杂着几分不曾掩饰的诚恳与认真。

    他并未言话,整个人就那般静默的坐着,只是苍白的面容上依旧染着怒意,眉头也紧然而蹙,俨然是

    还未消怒的姿态。

    长玥心中暗自一叹,凝他片刻,终归是未再言话。

    今日暂且不说这妖异之人是否是故意坑害她家皇兄,也暂且不说她家皇兄是否是故意朝这深洞里跳,

    无论如何,这妖异之人终归是伸了手,救了她与她家皇兄。

    思绪翻转,心境越发的变得有些复杂。

    待转眸微微而观,便见方才还肆意对她缠绕甚至都快让她全数窒息的长蛇,此际正密集的蜷缩在洞中

    角落,甚至于,这些长蛇似在观望什么,又似在畏惧什么,纷纷将头扬得老高,嘴里吐着红信,但却无

    一敢上前来。

    除了长蛇,那角落里,还有成堆成堆的蝎子。那些蝎子,皆是肥头肥身,密集堆积在一起,令人乍然

    观望,只觉眼睛发颤,头皮发麻。

    然而除却这些,这洞中还有不少的骨头,凭着那些早已镂空的头骨,便知这深洞定是埋葬了不少人的

    性命,甚至于那些人落得这深洞,怕是纷纷免不了被这些洞底毒物啃噬而亡的下场。

    越想,越觉此处诡异,狰狞不堪,像极了埋葬骨肉的坟冢。

    长玥眉头皱得厉害,目光再度从那些人骨身上抽走,随后阴沉厚重的落在了妖异之人身上。

    “宫主知此洞乃芙蓉洞,如此,宫主可是极为了解这深洞?”她默了片刻,低沉出声。

    这话,她问得极为委婉,言下之意,便是想从他口中知晓这深洞可有逃亡之径。

    奈何,这话一落,徒留嗓音在洞中沉闷回荡,那靠壁而坐的妖异之人,眼眸不曾掀开半许,更不曾发

    出一声。

    长玥深眼凝他,心生无奈,也不知这妖异之人此际究竟在怒什么。

    而今三人皆被困在此处,加之周遭又有长蛇虎视眈眈,如此之境,绝非良善,更不可多呆。只奈何这

    妖异之人破天荒的怒成这样,亦如破罐子破摔一般,不逃走,不出声,令人全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思绪至此,长玥瞳孔微微缩,正欲耐着性子的再问,未料话还未出,头顶再度有重物接二连三坠落之

    声。

    大抵是洞底极为沉寂幽谧,是以便将那些重物坠落的声音衬得越发的刺耳与狰狞。

    刹那之间,长玥当即抬眸而观,便见头顶明珠的光亮尽头,竟有密集的东西坠落而下。

    她心底一惊,来不及多想,当

    即迅速爬向自家皇兄,随后用尽力气的将他朝旁奋力一拖。

    瞬时,头顶的重物险险从长玥头顶擦肩而下,随即猛然跌落在地。

    随着数十道厚重的撞.击声响完,整个洞底,终于再度恢复平静。

    长玥心口陡跳,神色发缠,不曾平息,待颤着目光朝旁一扫,便见身旁之处,竟鲜血淋漓的堆积了不

    少野鸡野兔,甚至还有一只肥硕的野羊。

    她瞳孔骤然而缩,心底蓦地卷了杀气。

    究竟是何人如此狠烈,竟朝这芙蓉洞中丢得夜物,如此之举,无疑是落尽下石,要人性命。

    心死如此,长玥冷沉的目光落向了不远处的妖异之人。

    似是感应到了他的打量,这回,他竟是突然微微的掀开了眼皮,一双修长的眼中微闪虚弱之色,然而

    更多的却是戏谑与低怒。

    “怎么,以为是本宫差人落井下石?”他似是知晓她心中想法,讽然而问。

    长玥阴沉观他,“亦如宫主所言,长玥愚昧,自是猜不中宫主心思。只是,既是宫主精明,那这些坠

    落的野物,想必宫主应是知晓其坠落缘由。”

    她语气卷了几分煞气,却并不曾太过浓烈,待嗓音落下,她目光依旧静静的落在他面上,不曾摇曳分

    毫。

    他迎着她的目光,并未立即言话,异色的瞳孔虽卷了讽刺,但更多的却是一层层长玥突然有些看不懂

    的神情。

    长玥心底微动,凝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发深沉。

    然而片刻之后,他突然挪开了目光,随后,他开始勾唇而笑,低沉慢腾的道:“长玥美人儿对本宫,

    历来多疑,如此,你岂是愚昧,无疑是,有眼不是珠呢。这些野物,为何会被人抛下,长玥美人儿看看

    洞中角落的毒物们不就知晓了?”

    长玥神色一怔,下意识的转眸而望,便见方才还蜷缩在角落里且纷纷扬头的长蛇竟是不知不觉间朝前

    挪了一米。

    她瞳孔再度一缩,下意识的拖着自家皇兄朝后挪了挪。

    妖异之人嗤笑出声,“若不丢野物下来,这些毒物盯着的,便是我们三人了。这些蛇,皆出自疆域,

    虽未带剧毒,但却喜肉。别看此处堆积了数十只野物,不过半刻,便会被这些东西吃得只剩骨头。”

    长玥心头发紧,微紧着嗓子道:“如此说来,那洞口之人朝这洞中丢落野物,便是在为我们好?但如

    此之举,似也说不过去,亦如方才我们几人悬在半空,这些野物坠下,我们稍有不慎,便会被砸中而坠

    ,如此,又能帮到何忙?”

    妖异之人讽然而笑,面色虽依旧苍白,但瞳孔中的怒意却已是被常日的邪肆之色逐渐

    替代,待片刻之

    后,她瞳孔内的目光,已全数变得如常邪肆慵然,懒散柔魅。

    “谁说扔下这些野物是为了助你二人?依本宫武功,这些野物坠下,不止不会砸中本宫,还会为本宫

    争取时辰,让本宫自行跃出洞去。”说着,嗓音一挑,懒散而笑,兴味盎然的继续道:“长玥美人儿莫

    不是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

    长玥神色微变,默了片刻,才低沉而道:“倒是长玥多想了。也是,长玥在宫主眼里,不过棋子罢了

    ,宫主满心腹黑,又岂会对棋子手下留情。而今,长玥只问,此际宫主对长玥,可有杀意?”

    他唇瓣一勾,满目邪肆与讽刺,却是不答反问,“事到如今,长玥美人儿竟还有次疑虑?”

    说着,懒散而笑,“看来,有些东西,野的便是野的,无论怎么养,都养不家呢。呵,本宫几番救

    长玥美人儿性命,今日更是将唯一的两枚丹药拿出救你与你皇兄,本宫如此之为,若长玥美人儿仍是怀

    疑的话,便证明,长玥美人儿这种人,不止无心无情,甚至还,忘恩负义。”

    冗长的一席话,被他懒散随意的言道而出,纵是语气不曾夹杂狰狞与怒意,然而落在耳里,却讽刺十

    足,并不好受。

    是了,这妖异之人几番救她,她这条命都是他的,被他肆意利用,也是应该。只奈何,她终归是心有

    仇恨,无法排遣分毫,她已是将这条命提前给了仇恨,便不能再将自己给他,衷心之至的成他的棋子。

    思绪至此,莫名,有些厚重。

    而那不远处的密集长蛇们,竟是已再度缓缓的朝前挪动了几许。

    长玥眉头微蹙,默了片刻,低沉而道:“宫主救命之恩,长玥,没齿难忘。只因长玥如今,身负仇恨

    ,是以不能全心为宫主效忠,待得长玥大仇得报,若那时长玥还有命在,便定跟在宫主左右,为宫主所

    用。”

    他轻笑一声,戏谑十足的凝她,似是浑然不信,也并不言话。

    长玥凝他几言,神色微动,话锋也委婉而转,“无论宫主信或不信,长玥话已到此,便会如约做到。

    只是如今,此处并未多呆之地,这些长蛇,也已蠢蠢而动,是以,宫主若是了解这芙蓉洞,又可知处在

    这深洞之中,该如何逃生?”

    他懒散柔魅的观她,笑得邪肆,一双异色的瞳孔仍是积攒着几缕疲惫,但更多的依旧是戏谑与调侃。

    “芙蓉洞,本是死亡之穴,既是落到了这里,除了凭内力强行攀壁而上,便只有坐在这里……等死。

    ”他慢悠悠的出了声,话语内容极为狰狞可怖,但他语气与

    神色却无半分紧张。

    长玥瞳孔微缩,自是不信他这话。

    若当真只有等死,这妖异之人会如此淡定?凭他如今这虚弱状态,怕是也攀不出这深洞才是,如此,

    若非另有它法,这妖异之人定也是坐不住的。

    心底如是笃定,长玥心下,也逐渐平息,低沉而道:“长玥自知今日得罪了宫主,宫主不愿说出逃生

    之法,长玥自是能理解。宫主不杀长玥,长玥已该感恩戴德,宫主救我皇兄,长玥更该感恩。只因,满

    身仇恨,诸多之事,皆身不由己,但还是那话,无论宫主是否相信,待长玥大仇得报,若那时长玥还有

    命在,定侍奉宫主左右,为宫主差遣,”

    低沉的嗓音,缓慢至极,诚挚而又认真。

    这番话,一半出自真心,一半,终归是出自私意。

    这妖异之人傲然一世,对待他时,务必得用软的法子,如此,才稍有可能套出他口中的逃亡之法。

    奈何,心下本是如此思量,但人算却不如天算,待她嗓音落下片刻,身旁的皇兄慕容佑,竟已稍稍动

    了动身子,最后,竟已睁开了眼。

    长玥面色骤然而变,瞳孔之中,也乍然浮出半缕喜色。

    她开始急忙伸手朝他扶来,却是刚将他扶着坐起,不料他蓦地猛然推开她,待她猝不及防的被他推到

    在地时,他已是迅速挪身至妖异之人面前,身至刀起而落,骤然抵在了妖异之人的脖子。

    “说,这深洞通道在何处?”他嗓音极为森冷,无情之中透着几分强硬与威胁。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长玥神色明灭不定,心下深处也是骤然起伏。

    她深凝着自家兄长,语气略微急促,“皇兄,你这是作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先不说一旦惹怒这妖异之人,即便他身子带伤,她与自家皇兄也不一定是他对手

    ,再者,而今被困于这洞底,若要活命,虽必须得让这妖异之人说出逃命之路,但这妖异之人历来是吃

    软不吃硬的主儿,而自家皇兄如此明之昭昭的威胁,无疑是讨不到任何好处。

    瞬时,思绪翻转,复杂涌动。

    长玥来不及多想,当即跟着挪身上前,朝自家皇兄再度劝慰,“皇兄莫要冲.动,宫主方才以丹药救我

    们性命,无论如何,我们此际皆不可恩将仇报。”

    她嗓音极为低沉,言语内容也颇有几分婉转。

    奈何这话一落,他这皇兄未能理解她的心思,反倒是冷笑道:“经历了家破人亡,世事变迁,本以为

    皇妹早已经过残酷事实的洗礼,会变得强势,甚至精明。却是不料,皇妹如今,仍是愚昧无知,胆小怕

    事。

    此际我们三人被困于此,你当真以为,这二皇子会真正放过我们?我们如今,乃太子身边之人,这

    二皇子得此机会,不对我们斩草除根?而今,再论所谓的善心与道义皆是虚妄,从这二皇子口中得知倾

    天秘密,才是你我最该做的事。”

    冗长繁杂的一席话,被他极深极快的道出。

    这话一落,未待长玥反应,他目光已是朝妖异之人落回,森然而逼,“洞底暗藏的路径,二皇子此际,

    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妖异之人并未立即言话,即便利刀横在了脖子上,他苍白面容上的慵懒之色也不变分毫。

    他异色的瞳孔,依旧邪肆懒散,仅是朝慕容佑扫了两眼后,便独独朝长玥落来,漫不经心的道:“方

    才长玥美人儿那般祈求本宫救他,但如今瞧来,本宫倒是救了匹狼。”

    长玥眉头当即一蹙,慕容佑的手已是蓦地用力,那蹭亮锋利的刀口瞬时在妖异之人的脖子上破出了一

    道血痕。

    瞬时,长玥瞳孔骤然而缩,扯声而道:“皇兄,切不可鲁莽而为!”

    分不清心底是焦急还是在理智的算计,她只知晓,心底似有什么东西在莫名叫嚣,致使浑身的血脉都

    似在彻底的沸腾涌动。

    伤害妖异之人,这般举措,无疑是惊世而为,先不说这妖异之人乃灵御宫宫主,身份本是显赫传奇,

    再论他深不可测的武功及善变的性子,谁人胆敢在他面前叫嚣,甚至伤他一分一毫,这后果,绝非常人

    能够承受。

    长玥心绪沸腾,心口狂跳。

    眼见妖异之人瞳孔已是稍稍一缩,袖长的眼角也微微不悦的一眯时,她心下顿时暗叫不好,当即闪身

    而上,猛然想伸手拉开自家皇兄。

    只奈何,自家皇兄此际的力道却是极大,似乎也有意在防备于她,未待他靠近,他已是抬掌而来,虽

    掌风席带的内力仅有两成,但对于毫无防备的她来说,掌风落在身上,仍是皮.肉震痛,连带身子都稳不

    住重心的朝后滚去,不料这一滚,竟刚好滚在了那一堆蠢蠢欲动的长蛇面前。

    瞬时之中,长蛇突然纷纷伸头而来,血红的信子眼看就要袭上她的脸,长玥心下大惊,当即朝旁分离

    一滚,最后滚落在那堆猎物的后方,而那些袭来的长蛇,竟也纷纷缠上的那堆野物,肆意而咬。

    刹那,野物被众蛇强行撕咬啃噬,连带本是堆积在洞中角落的毒蝎子都开始扬着尾巴朝野物猛然袭来

    。

    整个洞底,瞬时充满血腥,场面血淋狰狞,突兀骇人。

    长玥满面惊然,震撼的朝那堆被肆意撕咬的野物盯着,一时怔得难以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