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脸上还挂着眼泪,半张着嘴一副呆呆的模样,眼神半是羞愤半是无奈,组合起来十分纠结。
他正要说话,易安赶紧道:“说好的,无论怎样都不后悔。大丈夫一言既出……”
白术一顿,不肯在他面前丢了面子,于是涨红了脸,咬牙点头:“你放心,我话已出口,绝不会赖账的!”
“那好,你站着别动。”易安哑着嗓子沉声道。
白术跟个木桩一般,直挺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易安,一手搭着他肩膀,微垂着眼眸,盯着白术通红的脸,慢慢地靠近。
他的目光深沉又炙热,好似要看穿白术的皮囊,在他灵魂中留下自己的烙印般。手掌下的身体如此鲜活,只要他愿意,马上就是属于他的了……要继续,还是要停止?
易安的脑海中,似有左右两个小人不断交战,打得不可开交。他微微喘息着,指尖紧扣着白术肩头,隔着厚厚的衣服,仍然让后者感到疼痛,又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这样的易安和平时那副温文谈笑的样子相去甚远,带着强烈的侵略感,简直一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白术偏开头,逃避地偏开头。几乎是同时,肩头的力量在一瞬间再度增加,似是要刺进骨肉之中。
“疼……”白术轻呼出声,语调中的哭腔还未散去。
就在一瞬间,易安放开了他,而那炙热的感觉却仍残留在白术的肩头。那温度,在冰冷的空气中,更叫人贪恋。
白术下颚被那修长的手指扣住,轻轻转向前方,与易安四目相对。
他恍惚中产生了某种错觉,好像易安的目光有了实质,会在他脸上烧出两个窟窿一般,叫人不能直视。
白术开口刚想说什么,易安却用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问将他的思绪全部打乱。下一刻,他便被易安一把揽入怀中,死死圈住。
炙热的气息包裹着白术周身,让他觉得无比舒服;而某个坚硬而火热的,强硬地抵住他身体的东西,却让白术又在瞬间清醒。
白术的脸霎时羞得红艳欲滴。
他在长安城呆了好些日子,对着沈瑜小侯爷耳濡目染的,加上出门乱逛时偷偷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现在易安什么状况,白术自然一清二楚。
再想到这状况从何而来,也难怪白术此时羞愤欲绝了。
其实若论起来,两人相识小半年,白术对易安也并非无意,这种事你情我愿,原本没什么好推辞的。
只不过书上说,男男相悦,要用到那个地方……
白术偷偷感受了一下,认为困难太大,便开始挣扎,想逃离眼前的危机。
“别动!”易安突然沉声喝道:“……我快忍不住了。”
后半句简直杀气十足,吓得白术立刻不敢再动。
易安紧紧搂着他,将头埋在后者颈间。虽然方才吐了口血让药性褪去了不少,但毕竟仍有余威;加上朝思暮想的人在怀内,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没有反应,易安现在一触即发,那经得起白术这般挑-逗。
“啊!”白术忽然惊叫出声。
原来易安毫无预兆地将他打横抱起,就往内室去。
白术心中顿时乱作一团麻——要挣扎么?可是好像越挣扎越是反效果……还是说应该叫喊?那么该喊“放开我”还是“轻一点”?
就这么犹豫不决间,白术就乖乖地安静地被易安抱着走了一路。
直到背部碰到柔软厚实的被褥,白术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易安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便瞬间僵硬了。
不过,白术又不得不承认,在他内心深处,除了紧张害怕之外,似乎好像大概,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易安一个翻身就躺倒白术身侧,一手环住他腰间,将整个人揽入怀中。
白术紧紧闭着眼睛,纠结地等啊等,谁知后者却没有进一步动作。他睁开眼睛,用余光偷偷看了一下,易安竟然也紧闭双目,正努力调节着呼吸。若不是某个过于活跃的器官,简直就像睡着了一般。
这样都能忍住?!难道春药的作用也是因人而异的?
白术职业病发作,好奇心大起,忍了几次忍不住,于是伸手摇了摇易安,眼睛看向他腿间,迟疑着问:“修明……你现在没感觉了么?”
易安一口血没喷出来——好容易平静了些,又来这样撩拨,你其实是想要我命吧?!
他没好气地用被子将白术从头到脚包起来:“睡觉!”
竟然被白术怀疑,真是奇耻大辱。
若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易安真想将白术就地正法,好让他好好感受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感觉。
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绝不应是那种东西的结果。
易安又给硬生生忍住。
于是,异常纯洁的一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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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白术被窗外远远传来的犬吠惊醒。
他刚略微动了动,浑身都酸痛不已,想必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睡了一整夜的后果。
猛然想起易安,白术赶紧转头想看看他怎样,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易安早就醒了,不,看两个眼圈的颜色,应该是一夜未睡。
“那个,修明,早,哈哈。”白术发现自己还在易安怀中,尴尬之极,只好干笑两声。
易安挑眉不语,白术连忙摆出一副苦兮兮的模样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看着他这般活宝,易安终于绷不住了,无奈笑着摇头,凑上前深情一吻。
不知是清晨气氛太好,还是出于某种歉疚之心,白术不仅不躲闪,还笨拙地回应起来,让这个原本是安慰性质的吻,不由被拉长了时间……
良久,两人分开时,都有些气喘吁吁。
“先收些利钱,”易安轻笑着,拉起白术替他整理压皱的衣服,“让你多欠两天,早晚我得拿回来。”
“小气。”白术压根没敢追究欠着什么,低着头,脸红红地敷衍着回答了一句,跳下床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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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易安终于承认白术已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痊愈了。
两人几经商量,决定先趁着草长莺飞之际往江南走一遭,好去领略领略那传说中的江南春光。
正式出发之前,白术跟易安先回了一趟长安,拜访阁主,好归还之前从他那处得来的千里传音镜。
阁主笑眯眯道:“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索性送于小白吧,日后他也好有个照应。”
白术拿不准他忽然这样大公无私是什么意思,犹豫着不敢答应,却又不敢拒绝,十分可怜。
易安直接开口替他拒了,又道:“带着这东西,大小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阁主的算盘打得好。”
阁主被当场戳穿,半点难堪也没有:“别这么说嘛,我也是一片好意。”
白术无语,阁主果然不是好人。
“我怎么觉得……”阁主忽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二人,“你们之间……”
他故意讲话说一半,然后一般取笑地看着二人,一般万般风骚地摇着手中的扇子。
虽说此时已经入了春,但还是冷飕飕的,阁主穿着褂子跟狐裘披风,却非要拿把扇子,白术翻了个白眼,偷偷表达自己的鄙视。
“就是这样了。”易安好不避嫌地将白术揽住。
白术冷不防听他这样讲,又闹了个大红脸,一时间,屋内众人都哄笑起来,就连白术腰间那块灵虫玉佩,也强忍不成,跟着笑了起来,反倒吓了白术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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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略微停留的十数日,白术一行便出发南下。
本来以易安的本事,不管想去何处,都不过是略施法术之事。不过此行既然是为了游玩散心,那自然还是用普通的法子为佳。
于是他们走水路,往江浙一带富饶之地去。
易安弄的船规模不小,除了三人一狼之外,船上还有一名厨娘,三名侍从,外带五个船工。
白术见到船时就有些意外,再看那些人冲着易安恭恭敬敬地叫“少爷”,便惊讶地问:“这船和人难不成都是你买来的?!”
易安摇摇头:“你再看。”
白术闻言,心中一动,用上新从易安那儿学来的“火眼金睛术”,再看,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哪里还有什么大船厨娘船工!
船是一片荷叶变的,船工是几只硕大的灰鼠,侍从是黄鼠狼,而厨娘,根本是一只肥肥的兔子!
全都是幻术……
他一把抓住易安的胳膊,好像是害怕自己摔下河去,有点紧张地问:“你这法术靠得住靠不住?”
易安哈哈笑着叫他放心,但白术仍然有些束手束脚。
最后,他垂头丧气道:“看来法术还是不要随便乱用的好。”
两人走走停停,遇到兴起之时,便索性停留几日,过个瘾才走。
天气渐暖,越往南,越是花红柳绿,满眼诗意。这一路下来,白术觉得自己好似也风雅了不少,时不时装一把文人墨客,还有些上瘾的势头。
这日,两人刚到启程,忽然有只苍鹰在头顶盘旋不已。
“是李良的信使。”易安解释一句,伸手让那只苍鹰停在自己手臂上,从它爪上解下一个细细的竹筒,然后挠了挠苍鹰的脑袋。
苍鹰很兴奋的样子,连连用喙蹭易安的手指,叫个不停。
一人一鹰玩了一会儿,易安忽然使劲将手臂往上一抬,苍鹰便长啸着展翅远去。
“写了什么?”白术凑上来。
易安将信展开,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人想打我……掩面……
肉是有的,就在最近几章,咳
鉴于最近形势,我会很矜持的……含羞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