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烨大步流星地迈向被软禁的莺歌小院,这里是先帝一位宠妃曾经的居所,如今却成了顾航的囚禁之地。
汴京的冬天冷得刺骨,寒风如刀,切割着每一寸空气。顾航的哮喘在这样的天气里愈发严重,带来的药物即将耗尽,只剩下最后三天的量。
他的处境,无疑是雪上加霜。
萧烨身着一袭华丽龙袍,身后紧跟着一群毕恭毕敬的侍从,排场之大,尽显帝王威严。他的到来,让整个小院的气氛瞬间凝固。
张福英,站在门口,扯着嗓子高喊:“圣上驾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顾航窝在一张软塌上,脸色苍白,咳嗽声连连。他的眼皮微微抬起,扫了一眼门外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对于萧烨的到来,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或是恐惧,只是懒洋洋地窝在那里,连起身迎接的意思都没有。
顾航的心腹,不知何时已被他悄然解决,只留下两个眼线在这小院中“伺候”顾航,而他们显然并没有尽到应尽的职责。
门被推开,一股冷风夹杂着雪花的寒意猛地灌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萧煜背着手走了进来。
张福英见状,赶忙呵斥顾航:“大胆逆贼,见到圣上为何不跪?”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对顾航的
愤怒与不屑。
顾航这才缓缓起身,他比萧烨还要高出半头,身形瘦削却挺拔,面容俊朗,气质出众。
他冷冷地看了萧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齐的圣上,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在这儿假惺惺地与我寒暄。况且,我也不愿意与背信弃义之人废话!”
张福英一听这话,又要开口大骂,却被萧烨轻轻抬手制止。
萧烨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对顾航的不敬似乎并不在意。他走到窗边,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语气平淡地说道:“顾航啊顾航,十年未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年朕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十岁的小毛孩呢。”
顾航冷哼一声,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明显:“是啊,十年了。大齐的圣上,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在这儿拐弯抹角了。”
萧烨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顾航身上,那眼神中既有恨意也有轻蔑:“叛逆之贼,死不足惜!本来朕还想留你一条性命,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顾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对萧烨的嘲讽与不屑:“对啊,顾某如今是将死之人。大齐的圣上,何不给个痛快?”
萧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朕吗?哼,真是
天真。顾航,你可知你犯下了何等大罪?朕可不会让你们如愿!”
顾航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悲愤与不甘:“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十年前你登基,便对顾氏一族居心叵测,处处打压。十年之后,我父亲和我们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却偏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交出兵权与黑炉,只希望能换来一丝安宁,可你呢?却依旧不肯放过我们!如今更是将我诓骗到汴京,威胁我父亲前来!”
说到这里,顾航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愤怒:“昏君!我父亲不会上当的!他绝不会前来受你的威胁!你休想得逞!”
萧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顾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顾航,你错了。你父亲会不会上当,已经不是你能决定的了。今天,朕就要让你为顾氏一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完,萧烨一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上前。
顾航见状,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恐惧之色,只是冷冷地看着萧烨,仿佛在用自己的眼神告诉他:来吧,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侍卫们正欲上前捉拿顾航,却被萧烨突然制止,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内心的怒火强行压下,冷冷地吩咐道:“暂且留他几日性命!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务必尽心尽力照顾好淮
南王世子,一日三餐不可短缺,更不可让他受了风寒或是饥饿之苦。谁敢有丝毫懈怠,定不轻饶,直接杖毙!”
顾航此刻正蜷缩在柔软的塌上,脸色苍白,咳嗽声断断续续,却仍在极力克制着。
萧烨知道,顾航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只会让顾展鹏更加愤怒,届时恐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浪,带来无尽的麻烦。
萧烨缓缓走到顾航的近前,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质问:“安阳郡主在扬州一切安好,这都得益于你的悉心照料吧?我还听说,你曾赠予郡主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子,可有此事?”
顾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嘲讽也有不屑:“我的东西,我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何时轮到你这昏君来多管闲事?”
萧烨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道:“你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肖想着不该肖想的东西,能有今日之结局,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顾航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嘲讽地笑道:“哼,我若死了,她或许还会为我惋惜一二,会来我的坟头烧纸钱、看望我。而你,这所谓的昏君,若是死了,你说她会不会拍手称快,欢庆不已?”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萧烨的心脏。
他顿时怒不可遏,一把扯住
顾航单薄的衣领,双眼圆睁,仿佛要将顾航生吞活剥一般:“你不过是个反贼,而朕是真龙天子!你我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你根本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顾航却毫不畏惧,他用力挣脱萧烨的手,冷笑道:“口舌之争又有何意义?你若能做个明君,那才是真正的荣耀。而你觊觎的,恰恰是你最不该觊觎的!她的选择众多,而你,绝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我与你之间,的确是云泥之别,但这份差别,并非身份地位,而是心胸与格局!”
萧烨被顾航的话气得面部扭曲,他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临行前,他冷冷地命令道:“淮南王世子以下犯上,需要好好反省!从今日起,他的一日三餐改为一日两餐,炭盆也由两个减为一个。如今战乱频发,银子都要省着用。什么时候顾世子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给他添炭!”
侍卫们闻言,纷纷领命而去。整个房间再次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压抑与紧张的气氛。顾航依旧蜷缩在软塌上,咳嗽声依旧不断……
他知道,自己虽然身处困境,但心中的信念与追求却从未改变。
而萧烨,虽然贵为天子,却未必能够赢得所有人的心。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谁才是真正的赢家,还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