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铮此刻心乱如麻,往日曹丹媚奔放豪爽的性子,也成了他的疑心。
曹丹媚当外室的那些日子,有多少日夜是一个人渡过的,他简直不敢想……
柴铮忽的又琢磨起,多年前高僧说过的话。
他如此执着于曹丹媚,不就是为了能成为神灵的爹,凌驾于万物之上。
甚至想过退让,哪怕不是亲生的,都认了!
只要是从她肚子里出来,再由他亲自将孩子养大,往后与亲生一般便好。
可事到如今,他不由得怀疑,这样的女子真的能孕育神灵?
哪个神灵这么想不开,会投生到一个如此不洁身自好的女人腹中?
他即刻唤来小厮:“你去仙河寺看看,高僧云游可曾回来?”
“是。”小厮退了出去。
“慢着!若是回来,就说故友请高僧一叙。”
柴铮如坐针毡,曹丹媚可是他最后的一点希冀。
一盏茶的功夫后,小厮便请来了高僧。
“贫僧广悟,不知是哪位故友相邀?”
“不知大师可还记得我?”柴铮面上淡然,心里早就刮起了龙卷风。
广悟打量他片刻:“侯爷,可是当年榭陵被拐案当中的一人?”
“正是,大师果然慧眼,多年未见一
眼就能瞧出。”
“当年还得多谢高僧搭救……”
两人一言一语寒暄了几句,柴铮便进入正题。
“大师可还记得,当年在我身旁的那个小姑娘?”
广悟一脸震惊:“哦?”
“我曾听大师说过,她能孕育神灵,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出家人不打诳语。”
“一过数十年,想必那位姑娘已经生下了孩子,不知如今在哪。”
柴铮赶忙道:“那姑娘如今就在我府中,只是这孩子,前段时日小产没了……”
广悟大师眸色微沉:“小产?不该如此,可否让贫僧一见?”
“当然,还请大师稍坐片刻。”
……
曹丹媚那边,她做事向来细心,为了不叫人察觉,一回院子便好生清洗了一番。
沐浴更衣后,便得知柴铮请了个和尚回来,还要见她。
见她?她有什么好见的,还不如请去给老太太念念经。
她不情不愿,慢悠悠踱着步子去了前院。
大老远的,柴铮便迫不及待同高僧介绍起来。
“大师,就是她,她就是那日我身旁的小姑娘,名叫曹丹媚,是榭陵富商之女,如今已是我的夫人。”
还未待人走近,广悟便频频摇头:“不
不,侯爷怕是搞错了,贫僧说的并非此女。”
柴铮如遭雷劈:“怎么会不是?当时我身旁只有她一位姑娘。”
“数年不见,大师是不是看错了,不如待她走近……”
“贫僧说的是那位头上带伤,剃着光头的小姑娘。”
“这位夫人周身散发着浊气,怎么可能孕育神灵。”
广悟接二连三的话,叫柴铮不知所措,他竟然搞错了!
当时,被拐的有七八个孩子,曹丹媚是唯一的女娃。
而他并未留意那个小光头,还以为是哪家寺庙走丢的小和尚。
广悟见他如此,心中了然,到也未曾逗留。
曹丹媚一来就瞧见柴铮魂不守舍的样子,连那和尚也走了,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怎么她一来,那和尚就走了,不是说要见她?
可她的问题却等不到答复……
良久,柴铮才回过神来。
“这几日,你照顾母亲辛苦了,改日我定会补偿你的。”
“你也别把母亲的话放在心里,我知你为了我,和家人已经一刀两断。”
“如今过成这个样子,回去更是验证了,你当初的选择乃是错的……”
曹丹媚满是惊讶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原来他也知道,此事于
他来说脸上无光。
“侯爷言重了,母亲病重,我身为儿媳原是该出一份力的,可我一物人脉,二无钱财……”
“若说人脉,兴许是有的……”
“什么?侯爷这是什么话,有没有人脉我难道还不清楚。”
曹丹媚只觉得柴铮是急糊涂了,她认识的那些人根本算不上人脉,若是她开口借钱,指定是要被扫地出门的。
“寻宝楼的马掌柜,你可认识?”柴铮猝不及防的盯着她,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许是做了坏事,心慌得很,察觉到目光,曹丹媚便扭过头。
马掌柜是谁她不知道,但寻宝楼的掌柜?
不就是当年调戏她,说要让她做小妾的那个猥琐男!
“认识,当然认识,侯爷你忘了,当年寻宝楼坑了我们几万两黄金的事。”
“自然,忘不了,可那掌柜的说,和你有些交情,你明日姑且就去与他喝杯茶,看看能不能让他把雪参送给侯府。”
柴铮说这番话时,声音冰冷刺骨,从头到尾,未曾看过曹丹媚一眼。
“侯爷都这样说了,那明日我便为了母亲去这一趟,可,侯爷必须亲自陪我去。”
曹丹媚心中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那掌柜的一定没安什
么好心!
喝茶?她才不信掌柜有这样的品味,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于酒。
柴铮点点头,依旧不曾看她,明个他肯定得去,不仅是他……
今个晚上,柴铮竟然留宿在了曹丹媚院中,不过并不像往日那般热情似火。
也不只是何时开始,他对她似乎没了之前那般兴趣。
两个人同床异梦,曹丹媚更是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人。
“快走吧,掌柜的等你呢。”
曹丹媚听了这话心里慌的很,她似乎也察觉出柴铮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不多时,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马掌柜早就等得心痒痒,见着曹丹媚哪里还按耐得住,要不是柴铮跟在身后,恐怕手已经不在自个身上。
“侯爷果然是孝子,夫人比起侯爷亦是不差分毫。”
曹丹媚被这么一夸,心中的不安陡然翻倍,若只是喝杯茶,用得着这么说?
她打起了退堂鼓,可转眼一看柴铮,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心中的戒备也松散了几分。
难不成,此人还敢当着侯爷的面轻薄她?料他也没这个胆子。
曹丹媚的心思全在马掌柜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茶室内有个偌大的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