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二、暗三很快便找见了君芜口中的村落。
说是村落,却只住着四五十家住户。
二人在围着它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有制式牌标明村落的名称和归属地,二人也不由惊疑。
深山老林,无村属,无村名,无成年男子。
哪哪都透露着诡异。
先前暗三在六殿下府中负责追踪熊歧,自是晓得以他为匪首的大部队逃进了宣盛两国交界的深山。
刚听君芜言,村落带头的妇人,自称熊容氏。
至少代表她的夫君姓“熊”。
之前的线索太少,这次被他们误打误撞找见些踪迹,便决计不能放手,势必查个水落石出。
二人藏在熊容氏的房屋周围,轮流蹲守,准备守株待兔。
等到了下半夜,暗二被暗三叫醒,他睁眼一瞧,果然,夜幕中黑压压的人群,悄无声息地朝村落靠近。
井然有序,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为首之人,就深沉的夜色下,也不难看出身姿魁梧,充满力量感。
熊歧举手示意,后面的人立时停下,身旁两个手下悄声儿朝村落摸去,像是在勘探着什么。
黑暗中的暗二和暗三更是静静地隐在树丛深处,大气不敢喘。
大约过了一刻钟,两人听见村落突然人声鼎沸,这才敢将头伸出来查看。
原来是两个前锋勘探无误,招了大部队进村,各家各户的家眷们都出门迎接自己的当家人,一时动静活络起来。
暗二和暗三也丝毫未动,继续窝在熊容氏的屋宅后听着里面的动静。
已端坐家中的熊歧一无所查,他命二当家的盘点了一下此次出行的战利品,按战功和人头分了下去。
“爹爹!”
蜜宝儿甜甜的声音响起,熊歧顿觉浑身舒爽,好似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上前将孩子提抱了起来,坐餐桌前放自己的腿上,一脸愉悦:“宝儿怎么还没睡?是在等爹爹吗?”
一旁的熊容氏并未吱声,只是沉默地将饭菜依次摆到了饭桌上。
蜜宝儿搂了熊歧的脖子,在他耳边脆声回道:“嗯!蜜宝儿想爹爹了!娘亲也想爹爹呢!”
听到这话,熊容氏摆饭的手顿了一下,头依旧没抬,沉默着转身出去烧水了。
熊歧的眼神一直追着那个纤细温婉的身影,并未跟着孩子的话调侃自己的妻子,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肆意温柔和眷恋。
“那宝儿还要跟着爹爹用饭吗?”
熊歧收回了看向妻子的目光,柔声问怀里的孩子。
蜜宝儿确实困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但今日村落难得来陌生人,还是个漂亮小姐姐,他多少有些兴奋。
他揉了揉眼睛,强装清醒地和熊歧分享:“今日家里来了客人呢!是个漂亮小姐姐,她说她迷路了,蜜宝儿今天有帮忙哦!”
熊歧一听这话,眼神一变,蜜宝儿一无所知,仍自顾自地说着,直到困意来袭,这才沉沉睡去。
熊歧将孩子放了卧房床上,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他看着正弯腰往锅里添水的身影,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无视她一如既往的僵硬,轻声在她的耳边问道:“今天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熊容氏身形一震,强作镇定,手下动作不停,尽可能平静答道:“是个迷路的小姑娘,上山随哥哥打猎,掉进深洞里,出来后迷了方向,这才找到咱们这儿。”
她挣了挣,从熊歧的怀中出来,面对着他有些急切地说道:“她还是个半大孩子,看样子确实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身上都是土和破损的衣条...”
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因为对面的熊歧眼神幽深,神色不明,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所以...”
“人呢?”
熊容氏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继续解释,左脸便猝不及防挨了一掌,直接将她掀翻在地,额头径直磕在了正咕咕冒泡的锅沿上,瞬间一条大口子,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你是不是忘了?”
“我之前同你说过什么?啊?!”
熊歧魁梧庞大的身影压了下来,右手紧紧扼住熊容氏白嫩脆弱的脖子,直到她脸上青紫泛黑快要挣扎脱力,这才放手。
“如果下次还是学不会好好听话...”
“那我只能将你像狗一样拴在家里了。”
“听到了吗?”
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狼狈呼吸的熊容氏,满脸惊恐地点了点头,弱小纤细的身影止不住地往后退,靠在墙角缩成一团。
熊歧缓缓直起身体,看着手上沾到的血,拿到嘴边舔了舔,脸色不禁柔和了些: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连血都这么甜。”
说完看向墙角的瑟瑟发抖的人。
“如果听话些,那就更好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叫了二当家和三当家,直接命令道:“收拾收拾,换地方。”
两人自是在媳妇儿跟前也听到了风声,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只是没几息,村落中原本静下来的动静又瞬间变大了。
躲在暗处的暗二、暗三自是听见了熊歧的动静。
两人借着村里的动静,慢慢退出了村落周围,寻了一处将村落尽收眼底的高地,继续观察。
村落中的人,显然常做这样的打包搬家的活计,不多时,暗二、暗三便看见村落中的人,三三两两背着包裹走了出来。
人多,但混乱中秩序仍在。
一群黑压压的人群,却只点了两个火把,一前一后。
沉默安静地朝着出村的方向走去。
暗二、暗三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熊歧手下二当家李黑一直跟在他的左右,一路上沉默许久,还是没忍住对前面的雄武身影说道:
“老大,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不用如此小心吧。”
熊歧脚步不停,冰冷幽暗的眼神扫了过来,李黑立马噤声。
“你要是当初将君家的财产都搬回来,那我们现在自是在盛朝吃香喝辣了,用得着这么折腾吗?”熊歧冷嗤。
李黑缩了缩脖子,打定主意不问了。
他的错。
他现在也想不通,这君家到底将财产都藏哪里去了?
真是邪了门了。
此后再无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