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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舍不得把我让给别人

    从认识袁胖的那天起,谢九州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杀掉他的冲动。听到他的怒嚎,谢九州额角的青筋“呯呯呯”直跳。

    “袁化!!!”

    两声暴吼,自然惊醒了院中正睡得暖洋洋的君芜,她睡眼惺忪,一脸茫然。

    “怎么了?”

    袁胖利索儿地朝君芜告状:“爹爹想让你们的身份过明路,上文引,可你哥非要你跟他姓,你说说,他这不是胡闹嘛!”

    在君芜跟前,袁胖装得委屈兮兮,仿佛谢九州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嗯?”君芜糊涂了,“哥哥之前不是说我叫谢君芜吗?”

    袁胖绞尽脑汁开始编:“之前...是!但现在我们才是一家人,既然要上文引,自是要跟我姓,不然哪里能证明咱俩父女的身份。”

    还有一点,袁胖没好意思说,若是继续姓谢,他和君芜是异姓,自是不能呆在一家的,有碍声誉。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又是一场祸事。

    “好,那就听爹爹的,姓袁。”君芜几乎是瞬间明白了爹爹的用意,也理解爹爹的良苦用心,她自是成全。

    可谢九州就不是那么好打发了。

    君芜看出了哥哥的欲言又止:“一家两姓确实不太好,改姓免了很多麻烦,哥哥呢?要改吗?”

    谢九州糊涂了。

    不是,为什么他也要改?

    袁胖得意了,君芜耐心解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两姓,若旁人问起,还需解释,若都改姓袁,则免了他人对咱们家过去的窥探。”

    谢九州懂了,和袁胖、君芜住在一起,需要一个合理的名头。

    但...袁九州?

    也太难听了。

    谢九州皱眉。

    袁胖达成目的,自是心里松快了,君芜跟着自己姓就行,至于谢九州...爱姓啥姓啥。

    最后三人达成一致,谢九州不改,君芜跟袁胖姓。

    名叫,袁君。

    至于为什么取“君”不取“芜”?

    君芜说:“第一次听见“芜”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很难过。”

    当袁胖建议另寻字起名时,君芜又舍不得“君”字。

    最后纠结挑选,仅留一字。

    君。

    袁君。

    君芜很满意,袁胖很满意,谢九州...

    不重要。

    于是,袁家第一代族谱就此写就。

    袁胖身份有些特殊。

    皇家太医被贬边境平民,官府自是留有文书。

    可你说他有罪吧,倒也没有。

    毕竟人家就算有罪,也已经接受惩罚了。

    可你说他是平民...

    城西新任父母官程应才:“袁大夫啊,你来说说,像你们这种大官被贬成平民的,他的一干权益和普通百姓一样不?”

    袁胖:“......”

    这个县太爷,对他俩目前的身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不过好在,他俩臭皮匠也顶不上一个诸葛亮,也不敢大肆宣扬,找户籍文书悄默声儿就给办了。

    袁胖在写谢九州身份时留了个心眼,写的:谢九州,远侄,父母双亡。

    反正是关系能多远就滚多远。

    袁胖看着手里崭新的文引,心里舒坦了。

    从今天起,咱也是有闺女的人了。

    人生三大喜,老婆、孩子、热炕头。

    孩子有了,热炕头回家就砌,老婆还会远吗?

    “哈哈哈哈~”袁胖站在衙门口,笑得像个傻子。

    待袁胖怀揣着新出炉的文引回到家,顾娘子带着她丈夫和儿子已经开始砌厨房了。

    顾娘子的儿子今年已经18岁,人长得周正,性格随了顾娘子,爽朗大气,手脚麻利,可就因为近两年田地收成不好,边关动荡,家里能出手的彩礼,没人能看得上。

    倒是有个互有情意的青梅竹马,但也架不住父母之命。

    那家当家娘子说了:“没有五两银子免谈!”

    毕竟近邻多年,顾娘子懂他们的顾虑。要是自家有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也不忍让她到这样条件的家里受苦。

    现下袁化给了他们这样赚钱的机会,自是一门心思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

    顾娘子的丈夫看着老实讷言,袁胖和他打招呼时,还有些脸红害羞,这让袁胖感到很稀奇:“顾娘子,你这样外放的性子,顾兄弟是怎么入了你的眼的?”

    顾娘子打趣一笑,声音朗朗:“什么入了我的眼,当初是我追着他娶得我!”

    “啊?”

    这倒是在袁胖意料之中,没觉得惊讶。毕竟顾娘子的性格,要是自己没看上,就靠顾兄弟那内敛的性子,一百年估计也成不了事。

    在一旁好奇观察顾家父子砌墙的君芜,听到顾娘子这话,倒是瞬间来了兴趣:“顾婶婶,还能女追男吗?好神奇!您竟然做到了!当时是怎么追的啊?”

    这下可好,话头一开,一旁干活的顾兄弟,脸红到了耳朵尖,手下的活计干得更麻利了。

    顾娘子可丝毫没忌讳,这件事,算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做得出格,却从来没后悔过的一件事,她骄傲着呢。

    迎着君芜求知的小眼神,顾娘子自是和盘托出。

    “当初他家穷,务农为生,一年到头也剩不下几个钱,掏不起彩礼。而我娘家那时候兄弟团结,搞了点小买卖,日子还算可以。所以当时我父母一直看不上他,想给我物色更好的。”

    “可我打小就稀罕他,他虽说性子内敛,从不将情情爱爱挂在嘴上。但我知道他眼里心里都一直有我,不然哪能从小到大我每次受伤遇险,他总能第一时间找到我,给我背回家?”

    “他也知道自己掏不起彩礼,不想我为难,所以离我远远的。但我不啊,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非他不嫁。”

    “我天天追着他,烦着他,四邻八乡都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渐渐的,没人敢上门提亲了,毕竟谁也不愿意娶我这样心里明显装着别人的人。”

    “当时我父母对我没办法,他更无奈,我当时连私奔都跟他说了,他还是不松口。”

    “我本来想着将自己的私房钱偷偷交给他,让他当彩礼应付我父母。他还是死活不肯,只留下一句:你等我!然后就几天都不见人影。”

    “他回来我才知道,他去了深山采药打猎,硬生生凑够了彩礼,还多出很多银子。拿着这些钱去我家提了亲。当时人看着还挺精神,可就在我父母同意的那一刹那,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们都吓坏了,抬着他去看大夫才知道,他背上被野兽爪子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可他愣是强忍着疼把猎物背了回来,换了银钱,体体面面地交给我父母。”

    “从那以后,我全家都认他这个女婿,毕竟能把娶我的彩礼钱看得比他的命还重,想我婚后自是不会受什么委屈。”

    “婚后我就问他啊,从没进过深山打猎,怎么就突然有勇气去了?还单枪匹马?他说,他舍不得把我让给别人。”

    顾娘子说完,整个院子静了一静。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惊叹:

    君芜:“哇!!!”

    袁胖:“哇!!!”

    谢九州:“......”

    一旁无脑砌墙的顾兄弟,头顶“噌噌噌”地冒着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