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念陷入沉思,片刻后她哑着声音问道:“前辈,若我成为药人是不是对他解毒一事也有帮助?”
“那是自然。”谷清然笑了笑,“不过你也放心,你成为药人,我不会让你死去,只是平日会十分痛苦。”
“方才我喂给你的乃是十分烈性的毒药,若是正常人服下,随着服用的时间越久,便会越发难受,直到活活痛死。”
“可方才我替你把脉时却发现,你身体竟然自动的在缓慢吞噬那毒药,也就是说,毒发时你虽会痛苦,但是痛苦会减轻不少,并且无论多毒的药用在你身上,都不会要了你的命。”
“你这体质做药人最合适不过了,百年难遇一个啊!”
许知念目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前世谷清然第一次给自己诊脉后的神情与他现在的神情重合起来。
她忽然恍然大悟。
难怪前世性格古怪的谷清然不嫌弃自己的身份,愿意将医术倾囊相授,想来定然也是打了要自己做药人的想法……
后面他是如何打消这个想法的?
许知念想了想,哦,对了,前世谷清然传授了自己一段时间医术后,便同自己说他要去挽城寻找他心爱的女子,也就是骨澜。
再后来没过多久她便香消玉殒了……也不知道前世的谷清然回来发
现自己死了,会不会遗憾没了这般好的药人?
谷清然见她久久未曾说话,耐心告罄:“小女娃,这药人你做还是不做?”
“先说好,若是你不做这药人,那小伙子最后是死是活我可概不负责。”
许知念回神,她轻轻点头答应:“前辈,我答应您,只是但愿您能信守承诺,要让他长命百岁才好。”
“对了,还有我答应做药人一事,您万万不可告知我那好友……”许知念咬了咬唇瓣,“我怕他担心。”
“知晓了,既如此,那我便叫人带你去试药之处。”谷清然将一粒药丸递给她,“做药王谷的药人后,便不能随意外出。”
“嗯。”许知念仍不放心,又叮嘱道,“前辈,您要尽快救治他。”
谷清然摆手:“好,今日便开始。”
交代完一切注意事项后,谷清然让人将许知念带去密室,自己则是去了外边。
慕南砚见他出来赶忙迎上去:“前辈,知念情况如何了?”
“你放心,她无碍。”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慕南砚一眼:“你把外衫脱了,随我进去接受治疗。”
“这么快?”
“你体内毒素堆积,拖一天治疗便多一分危险。”
慕南砚点头,将外衫递给淮西后,他随谷清然进入房间。
谷清
然先在他背上施针,待小医童将药浴备好后,谷清然才将银针一一取了下来。
“小伙子,把衣服脱了进去。”
一连治疗三天,慕南砚能感受到自己情况好转了不少,只是这三日他一直未曾见到许知念,心中有些担忧。
谷清然施完针后,他问道:“前辈,不知知念如今毒可解了?她这两日是何情况?”
“那小女娃啊,挺好的,能吃能睡,这两日将药王谷后山的辣椒都快吃完了。”
说着,他嘿嘿一笑:“真是看不出啊,那小女娃这般瘦弱,胃口却还行。”
听着谷清然的胡诌,慕南砚皱眉:“前辈说,知念这两日吃了很多辣椒?”
“是啊,我都人到中年了,未必还能昧着良心骗你不成?”
“行了,莫要打听了,脱了衣服进去泡药浴吧。”
谷清然转身整理药浴时需要用到的治疗工具,将针灸重新消毒后,却久久未曾听到身后传来水声,他心中疑惑:“小伙子,你今日未免太过啰嗦,动作快些。”
寂静的空间还是无人回应,他这才转身,却发现身后哪里有什么人影。
慕南砚一出房间,便胡乱将外衫系上往外赶,面色冷沉。
许知念明明从不吃辣,且饭量小,方才谷清然显然是在骗他。
可他为何
要骗他?难道许知念已经毒发身亡了?
越想越后怕,慕南砚一颗心都吊了起来,药王谷的路他并不认识,也未曾见到人,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在药王谷中四处乱转,想找许知念。
“小伙子,你跑什么?”
谷清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面色不虞。
慕南砚听见动静转过身警惕看着他:“前辈,你将知念怎么了?她现在在何处?”
谷清然沉默片刻后道:“她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忧。”
慕南砚对此是不信的,冷声道:“前辈,我再问一遍,知念在何处?”
他红着要看向谷清然,袖中双手皆紧握成拳。
但凡谷清然再顾左右而言他,他便将暗卫都唤出来,哪怕血洗药王谷也定要将许知念找出来!
“她为了能尽快治疗好你的病症,答应做我的药人,不过你放心,她并无性命之忧。”
“药人?”
慕南砚双手松开,满脸错愕。
这是他头一次在除了书籍以外的地方听见药人这个词语,想到书籍上记载的药人所承受的万般痛苦,他的心陡然抽痛。
“我不治了,你她放出来。”
“小伙子,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谷清然面上笑容消失殆尽,神情越发不耐,“如今你已然治疗了三日,哪里有说不治便不治
的道理?”
“若是现在你中途拒绝治疗,日后因毒发死亡,外人若是知晓你由我治疗过,那我药王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慕南砚也冷了脸:“若是让外人知晓你强迫女子成为药人,药王谷的名声照样没有。”
说着,他放软了语气:“前辈,我别的什么也不求,只要你放了她。”
谷清然见他红透了的双眼,轻叹一口气。
“小伙子,我且问你,如今那小女娃成了药人有助于你早日解毒,这于你是有利无害之事,你为何不愿装装糊涂?反正,她承受的所有痛苦你也是看不见的,不是吗?”
“还是,你对她有什么见不得人心思?所以无法容忍她承受一丝一毫的痛苦?”
谷清然语带试探,他未曾错过面前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慕南砚神情恍惚,谷清然的质问在脑海中久久徘徊不散,他抚着胸膛位置出神。
“我不知道……”
他喃喃自语:“我只知道我宁愿自己活不过三载,也不愿她成为药人承受痛苦。”
“看来你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谷清然摇头,他摸了摸下巴道,“药王谷数年前曾得到一面情人镜,此镜邪门,一眼望去不是自己,而是心上人。”
“小伙子,你可要同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