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鼻尖肉香,许知念才回过神来。
知晓对方误会了自己,她将慕南砚的手推开解释道:“想什么呢?我是想到法子能让药王谷替你解毒所以高兴。”
“才不是因为吃到兔肉。”
淮西闻言比慕南砚还高兴,他将手中兔骨头随意丢开,狗腿地跑到许知念身旁:“夫人,此话当真?当真能让药王谷医治四爷。”
“自然。”
看了眼夜幕星河,她道:“不过今日时辰太晚了,明日一早再去扣响药王谷大门吧。”
“好嘞,明日小的天不亮便去敲门!”
见淮西这样子,许知念笑着摇头:“亦竹,你看他兴高采烈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替他解毒。”
看了眼淡定的慕南砚和手舞足蹈的淮西,她没忍住越笑越大声:“哈哈哈!”
直到肚子笑痛了她方才停下,一停下便见三双眼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
慕南砚慢条斯理擦拭掌心:“幸好你停住了笑,否则明日还得求药王谷止笑。”
“我只是觉得你们主仆二人差距太大了,所以没忍住。”
“慕南砚,为何你听到能解毒却这般风轻云淡?仿若说的是与你不相干之事?”
慕南砚递了一张干净手帕给她,他抬头看向星空,眸中划过一抹惆怅:“不怕你笑话,我
是怕了。”
“从前得到过多少希望,便迎来多少失望。”
“只是我向来不会表露出来,因着父亲母亲这些年为了我的身子想尽了法子,他们期盼我的身体好起来的执念比之我更甚……若我表露出一分的失望,那他们便会失望十分,那是在往他们心上扎刀子……”
“所以,经年累月之下,你便也就淡然处之了?”
许知念心尖忽觉苦涩,闷闷的,她伸手想拍拍慕南砚的后背,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只呢喃道,“都会好起来的。”
翌日。
因着慕南砚昨夜的肺腑之言,许知念几乎一夜未睡,一大早她便敲响了药王谷的木门。
今日开门的还是昨日那两名男子,见还是她,二人皆面露不耐:“又是你,昨日的话已然说得十分清楚了,你又何必在此纠缠,浪费光阴?”
许知念并未计较二人的无礼,只笑着道:“我想要求见药王谷谷主谷清然。”
二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谷主大名岂是你等宵小之辈可以直呼的,还有便是你以为我们谷主是谁人想见便能见的吗?”
她笑容冷了几分:“能不能见亦不是你们二人可以决定的,你且去禀告你们谷主,便说我知晓骨澜现如今在何处。”
二人在药王谷长大,谷中大
小事宜自然都知晓一些,见许知念提到骨澜,二人再无轻视之意:“姑娘且稍等片刻。”
许知念笃定提到骨澜,谷清然定会见他们,便折返回昨日驻扎之地。
待他们几人来到药王谷门前时,那两名男子道:“谷主请你们进去。”
“多谢。”
药王谷内里十分清雅,与京中富贵人家装潢无异。
亦竹不解道:“夫人,药王谷为何叫药王谷,奴婢瞧着也不是修建于山谷之中啊。”
许知念抿唇:“兴许此骨非彼谷。”
“夫人?什么意思?”
她但笑不语。
穿过青石小径,众人被带到一间屋中。
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听见屋内传来动静,他转过身,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是谁说的知晓骨澜下落?”
许知念向前迈了一小步:“前辈,是我说的。”
谷清然冷哼一声:“你当真知晓她在何处?”
“我自然是不敢哄骗前辈的。”
“那你便说来听听,她在哪儿?”
许知念本想卖一卖关子,可一想到谷清然的脾气,她还是选择告诉他,不过怎么告诉便得由她说了算。
毕竟前世,谷清然也是数年后才打听到骨澜位置的。
她道:“前辈,实不相瞒,这番我乃是与好友前来
求医的,若是前辈愿意替我好友解毒,那小辈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谷清然闻言面色冷了下来:“意思是,我若不答应,你便不告知我?哼!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敢威胁我?”
他眯了眯眼:“还是说,你方才说的知晓骨澜在何处都是哄骗与我的?”
见状,许知念也不慌,她重复道:“前辈,我愿用我的性命担保,我确实知晓骨澜前辈所在何处,只要您答应替我好友医治,我便都告诉您。”
“你这女娃子倒是嘴紧得很,不过我今日便告诉你,你若是不告诉我骨澜下落,我绝无可能医治他!”
许知念叹了口气,装作无奈道:“骨澜前辈在挽城,您可派人前去找找。”
“前辈,现在您想知道的我已然告知您,可否替我好友解毒了?”
谷清然视线在慕南砚与许知念之间徘徊,他露出怪异的笑容:“好友?真是好友么?”
他已然人到中年,哪里看不出面前二人绝非好友这么简单的身份。
他笑着朝着许知念挥了挥手:“小女娃,你过来。”
许知念觉得有些怪异,却到底还是走上前:“前辈,您可是……唔!”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谷清然捏住下颚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前辈,您给我吃了什
么?”许知念弯下腰,想将药丸吐出,却无济于事,那药丸入口即化,现如今已进入胃部,只引起一阵阵干呕。
慕南砚见状心疼不已,他忙上前替她拍背。
直到许知念情况好转,他才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冷脸看向谷清然:“前辈之举是否有失长者风范?”
“这般戏弄一个女子,实非光明磊落之举。”
“哈哈哈,有意思!”谷清然大笑,“看来你们来药王谷之时未曾打听过我,我谷某人从未标榜过光明磊落!”
慕南砚双手紧握成拳,他冷声道:“敢问前辈给知念吃了何物,对身体可有恙?”
“自然是毒药,并且还是会穿肠烂肚,痛苦而死的顶级毒药。
谷清然坐到身后木椅上,露出一个玩味笑容:“小伙子,你不是说我不是光明磊落之人吗?”
“你既然这般批判我,那证明你是一个为人磊落之人,今日谷某发发善心,让你证明你的磊落。”
知晓谷清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许知念赶忙打断他:“前辈,你说过,若我告知骨澜前辈所在便会救他!”
“小女娃儿,你急什么?”
他的目光直勾勾看向慕南砚,笑着道:“如今你与她体内都有剧毒,可我只会救一个,你且选选,是保全你自己,还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