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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崔云暮笑了笑,解释道:“本来不是丫头,先前跟着我的春喜病了,我又不想带着宋妹妹,索性带着她来见见世面。”

    “难怪瞧着机灵,却好似不懂规矩,既然是来见世面的,今日又是十五,便别那么拘束了,都落座吧。”

    依云拉着于木槿在崔云暮背后的位置上坐下。

    顾如意倒是没准备放过崔云暮,继续追问道:“怎么眨眼的功夫,小皇叔与你便定亲了,你们二人还真是闷声做大事。”

    “哪有…”崔云暮顿了顿,心中无奈。

    哪里是闷声做大事呢?

    虽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他们二人却像是历经了一次生死般。

    如今他们都像是重新活过一次,哪像顾如意口中所谓的闷声做大事。

    不过,顾如意的话倒是给崔云暮提了个醒。

    她好奇道:“先前陛下给王爷赐过一次婚,如今又赐婚,便代表上次的婚事不了了之……公主可知晓那婚事最终如何解决的吗?”

    别说是月氏的公主,就算是个大家小姐,御赐的婚事骤然反悔,也绝不是一桩能轻易摆平的事情。

    皇上若是想要安抚月氏公主,除非也给她另外安排一桩

    婚事,只是不知安排在了谁的身上?

    顾如意听到这话,眉头微微挑起,示意崔云暮凑近些。

    直到崔云暮走到她跟前,她方才在崔云暮的耳畔压低声音道:“听闻赐婚给了五皇兄。”

    “五殿下?”

    “是,五皇兄素来与小皇叔的关系不错,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怨言才对。”顾如意叹口气道:“要我说这件事情是小皇叔做得不对,他既然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娶你,当初赐婚的时候明说就是了,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顾如意不知内情,崔云暮却是知晓的。

    她想过顾寒州知晓自己身份后会做什么,可是千千万万种可能,顾寒州偏偏选择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场婚事,也是陛下对他识相的奖赏。

    可对于顾寒州而言,这是否算是侮辱?

    对于月氏公主而言,又让她如何立足?

    五皇子又是否真心诚意地想要娶月氏的公主?

    她与顾寒州的婚事,似乎给周围的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你别露出这幅表情。”顾如意手足无措地盯着崔云暮,宽慰道:“许是我说错话了,小皇叔自有他的考量,如今你们二人的婚事是最

    要紧的。”

    “最要紧的…”崔云暮颔首,听进了顾如意的话。

    她确实没有说错,自己与顾寒州二人能走到今天,已经克服了万难。

    谁也没有资格在这个节骨眼上说放弃。

    “我明白的,只是有些对不起月氏公主。”

    “有何对不起她的?”顾如意冷哼一声道:“小皇叔与皇后都同她说过四五次婚事对她而言不公平,小皇叔另有心仪之人,结果她倒是想要去你面前耀武扬威,分明就是好言难劝…”

    “罢了,不说这些,人到齐了,咱们用了晚膳出去看灯。”

    许是因为今日人多,顾如意到底克制住自己的嘴,没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

    崔云暮心不在焉地回到位置上。

    宫中的酒席最是无聊,大家各自说着体面的官话,将真心藏得严严实实,分毫不露。

    只因冬日寒冷,崔云暮多喝了几分烫酒,如今风一吹,脑袋倒是有些昏沉。

    她瞥了一眼还在应付女眷的顾如意,叹气道:“依云,来扶我一把。”

    “小姐喝醉了?”依云不解,崔云暮半个身子几乎都砸在了她的怀中。

    她压低声音开口道:“小姐,我带您出去醒醒酒吧

    ,过会儿公主还要同您一起去看灯,若是失态可就不好了。”

    “嗯…”

    崔云暮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强撑在依云身上方才没有倒下。

    她二人起身走了两步,于木槿连忙追上,小声问道:“我…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吗?”

    “不必了。”依云皱眉,指了指原先的位置:“需要有人呆在那里,公主问起的时候,便说小姐出去醒酒,很快就会回来。”

    “好。”于木槿小心翼翼地点头应下。

    依云这才带着崔云暮暂且离开了公主的宫中,去了附近的小池边。

    “今日可不像是您的酒量。”依云轻轻拍打着崔云暮的后背,担忧道:“奴婢瞧着不太对劲,要不要去给您请一个太医过来?”

    依云的话落在崔云暮的耳中,如同被虚化一般,让她听不清楚。

    而更让崔云暮头疼的是,她身上像是着了火一般,愈发滚烫。

    崔云暮攥着自己的衣襟,勉强咬破下唇。

    血流进崔云暮的口中,微凉的液体方才维系了崔云暮片刻的理智与清醒。

    “酒…酒有问题。”崔云暮勉强开口:“去找人,依云,快些去找人…”

    “小姐…”

    “

    快去!”

    崔云暮大呵一声,她的理智随时都有可能被体内的邪火燃烧殆尽,好在这里不常有人经过,等依云找人回来,自己的窘态也未必会被发觉。

    依云当机立断地点头道:“奴婢去寻太医与两位少爷,小姐您就在这里等着奴婢。”

    说罢,便将崔云暮扶到一旁的石头边坐下,旋即飞快地往着正殿的方向奔去。

    崔云暮看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最后一丁点的理智,也随之磨灭。

    她伏趴在地,未化的冬雪浸湿了她的衣裳,崔云暮却觉得温度正好。

    “平日里总是一副清高做派,中了药也不过就是这幅狼狈的模样。”

    戏谑的男声在崔云暮头顶响起,她努力地抬眸,想要看看这所谓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果真是被下药了。

    自己明明在顾如意的席面上,为何还能被人下药?

    究竟是谁能做得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崔云暮混沌的脑子难以思考出一个来龙去脉,她只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双大手从地上抱起。

    顾辞书垂眸,盯着自己怀中面色潮红的崔云暮,唇角微微勾起。

    “这幅样子,倒是比你平日里那副做派还要顺眼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