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在鼓中。”
于木槿喃喃着,半晌没回过神来,
宋忆娇见自己目的达到,正准备离开,却又被于木槿叫住。
“我不认为她会哄骗我,否则她只要将我们一家人赶出京城便是了,何必留在身边呢?”
“自然是因为……”宋忆娇嗤笑一声,继续道:“她是个蠢货,作恶之后却又想着弥补,以为给了你们好处,便能让你们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听闻你们是被逍遥王带到京城的?”宋忆娇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逍遥王为何将你们带到京城好生安顿?”
“他…他的人说是,我父亲的遗愿。”
“遗不遗愿我不知道,但是逍遥王与崔云暮有婚约,而且今年科举后就会成婚,所以他将你们带到京城好好安顿,究竟是因为你爹的遗愿,还是因为他要帮崔云暮将此事掩盖过去?”
“崔云暮不肯将事情告诉你们,谁又知道是不是因为其中牵扯进了逍遥王呢?”
“你们一介平民百姓,除了被她们蒙在鼓中,还能有什么法子,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若是他日想明白了,便来找我的,我会帮你们的。”
“为什么?”
于木槿追问道:
“你方才也说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为什么你会无缘无故地帮我?”
宋忆娇离去的步伐顿了顿,随后僵硬地回过头,扯出一抹笑道:“我不想她就那么毫无负担地过上好日子,难道你想要看到自己的杀父仇人,从此之后的人生和和满满吗?”
说罢,宋忆娇便离开了于木槿的院中。
于木槿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她已经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谁说得是假了。
崔云暮会不会骗自己,宋忆娇对自己又是不是利用。
她不明白,她只想要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因,想要为自己的父亲讨要一个说法,为何会如此寸步难行。
于木槿浑浑噩噩地在崔府之中住了几日。
似乎是得了崔云暮的交代,每日都有下人来她们院中打扫。
于木槿有时会同院里的下人询问于院正的事情。
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
可知道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说崔云暮出手大方,于院正头一次给崔云辞诊治,便得了整整一箱的金子。
于木槿倒确实见到了那些金子,只不过……比起父亲,那些都只是身外之物罢了。
只是一个如此
出手豪横的人,手中的东西足以摆平一切,当真会要了自己父亲的命吗?
于木槿难免怀疑其中出现了什么蹊跷。
她也知道,若不能出了崔家,那么自己绝不会得到有用的消息。
“等天气暖和些的时候,我便去接娘回来。”
崔云辞坐在院中同崔云暮与海清妍说话,三人的面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那副头面虽然已经送人了,可是爹又托金匠为你打了一副新的,不日便能赶工出来,绝对比你之前那副头面更漂亮。”
崔云暮听二人如此为自己考虑,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只是余光中,瞥见了站在门口徘徊的于木槿。
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起身走到于木槿身旁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父亲的消息,有了吗?”
“正过年,上哪里打听消息?”崔云辞蹙眉道:“你不必着急,若真有消息,定然头一个告诉你。”
他还记得于木槿母女二人头一夜对崔云暮的态度,自然没什么好气。
倒是一旁的海清妍惦记着,伸手碰了碰崔云辞的胳膊,略瞪了他一眼。
崔云辞没了脾气,清了清嗓子
道:“到底你爹救了我的命,你们若是想要在京城安置,一直留在府上也无妨,大不了让父亲收你为义女养着,日后也好……”
“二哥!”
崔云暮打断了崔云辞的话。
他确实不会与女子相处。
也不明白他这幅自以为是为了于木槿好的态度,在于木槿眼中,不过是高高在上之人的赏赐罢了。
若是再让他说下去,没仇也变的有仇了。
更何况,如今崔云辞还不知自己中毒的事情,更不明白明明是皇上派人杀了于院正,为何崔云暮会对他的遗孀如此宽容。
好在崔云辞还听得进崔云暮的话,他到底是叹气道:“好了,我不说了。”
“我…”于木槿抿唇道:“我有父亲,恐怕要辜负你们的好意了。”
“无妨。”崔云暮忙不迭打圆场道:“哥哥总是好心办坏事,你别放在心上,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你要成亲了?”
于木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崔云暮虽然不解,却也点点头道:“开春之后要成亲,也给你们留了位置。”
“我没什么贺礼可以给你。”
竟然真的如同宋忆娇所说吗?
于木槿的心沉了沉,却没表
露出太多情绪。
崔云暮大度摆手:“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只要人来就好了。”
“嗯……”于木槿干巴巴地点头,视线左右挪着,终于停留在了海清妍的身上。
她犹豫道:“这位夫人应该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吧?”
“七个月。”
海清妍笑弯了眼睛,手轻轻抚在腹部,她是头一年五月最热的时候怀孕的,如今正月,可不就正好七个月了。
再过不久,孩子便要出生了。
“于姑娘好眼力,明明比云暮还要小上一些,却一眼就看出我腹中孩子多大了。”
“夫人的胎长得好,肚子尖尖的,大抵是个儿子。”于木槿犹豫道:“正月难有大夫上门,若是不嫌弃,我可否帮忙瞧瞧?”
“自然可以。”海清妍点头,招呼于木槿在自己面前坐下。
她轻轻地将指尖搭在海清妍脉上,片刻便收回了手。
“夫人身体上,只怕用不着等到足月便能生产,十之八.九是个男孩没错。”
“这可不好。”海清妍笑着收回手。
崔云辞急道:“有什么不好的,让那小子随我去骑马射箭,日后扛着长枪,保家卫国不好吗?”
“那岂不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