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
崔云辞的面色难看：“他先前曾来找过你麻烦，如今人们都说，是逍遥王容不下他对自己的未婚妻心生觊觎，方才动手杀了人。”
“不可能！”
崔云暮想也没想便否认了崔云辞的话。
与此同时，她的心却也不自觉地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顾寒州绝非滥杀无辜之人。
何况，何况顾明川同他无冤无仇，他又何必要对顾明川动手？
其中定然有误会。
但崔云暮却又偏偏害怕，万一其中真的没有误会，又该如何同顾寒州相处。
“云暮。”崔云辞看她状态不对，身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宽慰道：“事实如此。”
“七殿下是个皇子！”崔云暮深吸口气，努力维持平静：“若是七殿下死了，陛下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若杀七殿下的人真是王爷呢？”
崔云暮一时哑然。
崔云辞尚且不知顾寒州的真实身份，自己却是知道的。
或许对皇上而言，顾寒州与顾明川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也说不准……杀了顾明川的人，不是顾寒州，而是皇上。
“皇上对七殿下的死视而不见，不就证明皇上并不在
乎这样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吗？”崔云暮叹口气道：“连陛下都不疑心王爷，为何我们要疑心王爷？”
“我只是担心日后会因为这件事而连累到你。”
“不会的。”崔云暮摇头：“皇子相争闹出人命，放在史书中都会惹人笑话，皇上定然不愿日后再翻起此篇。”
“不过……”崔云暮顿了顿，问道：“我更想知道，七殿下究竟是如何死的？”
“似乎是自尽。”
“自尽？”崔云暮眉头皱得更紧，也难怪会被怀疑到顾寒州的头上，以顾明川的性子，确实不像会自尽的人。
前些日子还信誓旦旦，要自己多瞧他两眼的人，如今怎么就成了一具尸体？
崔云暮看得出顾明川对自己的利用，却也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并未有太多恶意。
一个与自己相熟的人就这样死去，崔云暮心中确实不是滋味。
“罢了。”崔云辞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宽慰似地拍了拍崔云暮的肩膀：“你相信王爷的为人，我们这些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你们不是外人。”崔云暮反驳道：“你们都是我的至亲家人，谁也不能改变。”
“在聊什么呢
？”
海清妍适时端着几碗山楂酿走到院中，她笑盈盈将盘子放在院里的小桌上。
红彤彤的山楂上偶有白雪落下，霎是漂亮。
崔云辞没有风雅情致，只匆匆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海清妍的肩膀，口中念念有词道：“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是冻坏了身子可如何得了，快点坐下暖暖。”
“去，拿手炉和汤婆子来，再生些炭。”
“好了。”海清妍拍了拍崔云辞的手背：“哪里有那么娇贵呢？是我不让他们忙来忙去的，也省得打扰了我与小妹聊天。”
“云暮，不是要吃山楂酿吗，还不快些过来？”
“来了。”
崔云暮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心不在焉地将山楂酿往嘴里送。
海清妍没有询问他们方才讨论的事情，只与崔云辞商量着过些日子的年夜饭该如何操办。
崔云暮心中有事，自然听不进去，待一碗山楂酿下肚，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道：“嫂嫂，我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与二哥了，先走一步。”
海清妍抬手，却已经来不及，只见崔云暮小跑离开的背影。
“她心情瞧着不好？”
“不必
管她。”崔云辞安慰道：“她年岁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就可以拿主意。”
崔云暮从海清妍的院中离开后，本是想去找顾寒州问个清楚。
他们二人之间其实不必有什么隐瞒的，若是自己问了，顾寒州定然会承认。
只是没想到，崔云暮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宋朝与宋忆娇二人。
宋朝见到崔云暮，一双眸子霎时弯成了两轮月亮，他抬手揉了揉崔云暮的脑袋，笑道：“暮儿，许久未见了，前些日子听闻你病，奈何公务缠身，脱不开空去瞧你，今日见到，却好像气色好了许多，是已经康复了吗？”
“是。”崔云暮笑着回应道：“身体已经全都好了，倒是宋妹妹瞧着消瘦了许多，是因为随着舅舅奔波而致吗？”
崔云暮分明是在明知故问。
宋忆娇闻言，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几变，最后仍旧是装出寻常最为委屈的模样，拉了拉宋朝的衣袖。
宋朝拍拍宋忆娇，替她开口解释道：“娇儿的身体向来不好，也不知为什么，非不愿意在家里住着，跟着我走南闯北，难免有顾不上的时候，可不是要消瘦许多吗？”
“原来如此
。”崔云暮了然点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宋忆娇，开口道：“宋妹妹是觉得将军府上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又或者是哪里怠慢了妹妹，尽管提就是，如今母亲不在府上，他们难免松懈了些，不过妹妹放心，既然舅舅都开口了，谁再怠慢你，我定不饶他。”
崔家的下人虽然不至于人人都拜高踩低，但也是个个都长眼睛的。
崔云暮不喜欢的人，他们再恭敬，又能恭敬到哪里去呢？
偏偏如今崔云暮再这样保证，更衬得宋忆娇像是在无理取闹了。
无奈，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没有，不是府上下人的问题，是我不喜欢京城的氛围，都不知身边的朋友什么时候就突然不见了。”
“升迁或是废黜都是陛下说了算，咱们多呆些日子就习惯了，不如宋妹妹同我一起，去公主府上打.打牙祭，再去寻荣国公世子妃说说话，也好让妹妹早些融入京城贵女当中，明年好讨个好人家不是吗？”
“暮儿，你肯为娇儿这般考虑，当真是心善，舅舅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舅舅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从小舅舅便疼我，如今是我该报答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