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还同我演什么戏？”
五皇子冷笑着反问，再没了平日里乖巧恭顺的模样。
五皇子名为顾兰澈，是宫中贵人所生，一直以来活得谨小慎微，乖巧懂事。
其余皇子多瞧不起自己这没本事的皇叔，唯独顾兰澈对自己的态度不错，每每见到都会恭恭敬敬的行礼。
顾寒州也可怜他与自己幼时境况相似，平日里没少接济照顾，如今却不发一言地反目。
他便是不动脑子，也猜到背后有皇上的手笔了。
“你兴师问罪之前，总要让本王知晓何事得罪了你。”顾寒州揉着眉心道：“本王近来事情不少，若什么事情不曾留意，也需你提醒一二。”
顾兰澈愣了愣，似乎在思索顾寒州口中话语的真实性。
不知是念在过去的情分，还是顾寒州说话确实天衣无缝，顾兰澈到底是生出了怀疑心意，犹豫问道：“皇叔当真不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若是知道，我便不会明知故问了。”
“皇叔对崔小姐钟情可是真的？”
顾寒州叹气：“不假。”
“以崔小姐的性子，不会做妾，可皇叔已经有了婚约，若是想要娶崔小姐，定然要将先前
的婚事退了。”顾兰澈说着，又止不住生气道：“皇叔将过去的婚事随意丢弃，只觉得我平日里身份卑贱，无人撑腰，便拒绝不得，所以将婚事推到我头上吗？！”
顾寒州这才听出了些许来龙去脉，反问道：“陛下要你与月氏的公主成亲？”
“我为何非要娶那个女人？”顾兰澈道：“我宁愿娶一个宫中的宫女，至少于我也算是两情相悦。”
“此事不是本王能做主。”顾寒州叹气道：“也不是你能做主，本王都不知何时能娶上心爱之人，至于退婚一事……本王提过，陛下也同意，至于为何到你头上，大抵是陛下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不愿，你可以自己去同陛下提起，而非来本王面前叫嚣。”
顾寒州说话颇为不留情面，恍惚间让顾兰澈觉得，过去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皇叔，里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退一万步来说，你今日来找本王是为了什么，莫不是想要本王去寻陛下收回成命？”顾寒州冷笑：“收回成命之后呢，再为月氏公主寻一良婿，还是要本王依照上一旨意娶了月氏的公主？”
“皇叔总有办法不是吗？”
“不是。”顾寒州冷脸道：“本王为何要替你想法子？”
“皇叔…”
“此事与本王无关。”
顾兰澈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恨恨道：“皇叔以为自己真能顺顺利利地娶了崔家小姐吗？”
“看不惯皇叔这桩婚事的人岂止一个两个，皇叔小心行事吧！”
说罢，顾兰澈生气一般地拂袖离去。
踏歌忙差人让送他离去，直到顾兰澈渐行渐远，踏歌方才不解问道：“主子说话何必如此无情？五殿下平日里同您的关系向来不错。”
“陛下想要本王对他无情。”顾寒州叹气，“本王何不随了他的意？”
顾寒州一点都不怀疑，若是自己真为顾兰澈出头，要替他拒绝了这桩婚事，那日后顾明川的下场，便是顾兰澈的下场。
“不过，月氏公主的婚事定下，岂不是代表着王爷的婚事也定下了？”
踏歌语气难得染上了几分喜悦。
“属下该先恭贺王爷才是。”
“急什么？”顾寒州抬眸，望向天际飘落的片片雪花，不免叹气道：“不如等成亲那日，再说恭喜。”
顾寒州喃喃道：“也不知她如今又在
做什么。”
————
崔府。
崔云暮伏趴在海清妍的隆起的腹部，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乖乖让姑姑听听你老不老实，可不准让你的娘亲受苦，否则你出来时，姑姑就不送你礼物了。”
“哪有你这样的？”
海清妍被崔云暮的话逗笑，捂着唇开口道：“还没出生先被你给威胁上了，小心他日后记恨你呢。”
“我相信嫂嫂这么好的性子，生出来的孩子定然不会记恨于我。”
崔云暮忍不住在海清妍的腹部轻轻感受着里面那条小小的生命。
似乎他也在微弱地回应着自己。
太过平静的日子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可崔云暮却总想着，一年到头，拢共也没几日安生日子，大抵谁也不会在此时此刻出面打扰他们。
“对了，大哥说已经将婚书送上去许久了，怎么还没有赐婚的消息下来？”海清妍担忧道：“不会是陛下顾及你与王爷的身份，所以……”
“嫂嫂就别担心我的事情了，如今不是正年关吗，想来事情多，即便是赐婚了，也没空准备不是？更何况连爹爹近来都不去上朝了，礼部的人肯定也都回去休息了。”
“等年
后一定就…”崔云暮顿了顿，还是没将话说死，只道：“等年后就会下旨了吧。”
“希望如此。”海清妍叹了口气道：“没嫁人的时候，担心你的婚事，如今想着你要嫁人了，又不舍得你了。”
“那正好，让我在家里多留一段日子不好吗？”
“你这丫头。”海清妍无奈摇头，抬眸时却正好与回来的崔云辞对上视线。
她轻轻推了一把崔云暮道：“你哥哥回来了，还不如问问有没有什么消息？”
崔云暮转头，却见崔云辞的面色算不得好。
她几乎没有思索便开口道：“嫂嫂，我想吃你夏天做的山楂酿，还有没有了？”
“有，我去给你拿一些过来。”
海清妍心领神会地离开，崔云辞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几步走到崔云暮身旁，压低声音道：“非王爷不嫁吗？”
“婚书都已经交上了，哪里有反悔的机会，况且我也不觉得王爷哪里不好？”
“他是没什么不好，可是七殿下死了，朝臣们都说是王爷做的，陛下如今还未发话，只让安排七殿下的丧礼。”
顾明川死了？
崔云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结巴道：“你说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