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杯莫停…杯莫停…”
旭阳和太子妃在桑月府里用膳,看着还是很热闹的,德和提议让他们喝几杯,说是大好的日子,就当是庆祝久别重逢。
这话算是说到旭阳和唐寅格心里去了,重逢之后,他们真的没有好好一起吃过一顿饭。
桑月见他们有兴致也就不好扫兴,老金也说了,小酌几杯无碍,可这小酌,却是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结果,一杯接一杯,最后旭阳和唐寅格都有些熏了才散去。
“这是我认识太子以来,第一次见您喝这么多。”
她以为,自己的夫君平素少有失态,是因为他是个克己自律的人,原来并不是,至少在双微面前,他不是。
“今儿高兴,太子妃,你知道吗?能再见到她,见她还活着我心里有多高兴吗?”就像失落的珍宝失而复得,不对,不是得……她已经是皇叔的人了,可他还是高兴,至少她还活着,还能见着,还能听她说话。
他这一生,截至目前,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眼睁睁看着她入宫,只是有些事,悔之晚矣。
马车里,德和低头一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知道,太子高兴,我便也高兴,没有她,便没有现在的您。”
这句话,德和不知道
是跟旭阳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旭阳搂着德和轻轻拍了拍,“是啊,没有她我早就死了,所以,本宫一定会护着她,不会再像当年一样。”他回到大盛,历经一次次的明争暗斗血雨腥风,为了不光是替他母妃报仇替自己血恨,还有她,他希望自己有一天强大到能替她遮风挡雨。
“太子,今日在天恩府,我与双微说了,待咱们的孩子出事,便让她当孩子的干娘,您不会怪我善做主张吧?”德和靠在旭阳怀里温和说着。
旭阳带了几分酒意,“她愿意吗?”
“她愿意,很高兴。”
“她高兴就好,有这样一个干娘,是咱们孩子的福气。”旭阳真的有些喝多了,突然有些犯困,说这话就这样靠着德和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手还一直揽着德和。
德和就这样安静的和旭阳依靠着,太子可知道,对她来说,亦是他高兴就好!
唐寅格这边,桑月不放心让齐叔安排人送他回去了。
“没想到唐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平日看着一板一眼的好生刻板。”
玲珑伺候着桑月换了衣裳收拾了一通,问着桑月身上淡淡的酒香忍不住嘀咕。
“他是个难得的君子,满腔抱负都藏在他温文尔雅的外表里,他的
性情是真性情。”
桑月撑着头懒洋洋躺在软榻上笑说着。
“是是,他是君子,当初还差点成了小姐的夫君呢,现在瞧着,若是没得这些变故,小姐定是极满意这个夫君的。”
玲珑原本是想打趣桑月,可是说完就意识到不妥了。
桑月凄凄一笑,“是啊,世事难料,帮我把那把剑拿来。”
玲珑抿嘴暗暗自责,起身将那个盒子抱了过来。
“小姐,睹物思人最伤身子,您看看就是了,可别太难过了。”
知道说了也没用,可玲珑还是忍不住念叨。
桑月做起来些,捧着盒子打开,抬手摸着里面的剑,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剑柄处刻着一个姚字,这是她阿爹带了多年的佩剑,这剑穗还是阿娘给他编的,小时候常看着,只觉得是寻常之物,如今却成了唯一的念想。
阿爹、阿娘、还有祖父祖母、阿姐他们……
她不是不思念,是不敢啊!
每每想起,都是钻心之痛。
想到他们,她便觉得,这苍茫天地,就剩下她了,她再不能承欢长辈膝下,再不能肆无忌惮的对亲人撒娇,再不能听他们训话,再不能……
阴阳两隔,她失去了他们,再也见不到了,当初入大昊皇宫,她真的没想着活着
离开的,她只想着报了仇就和他们地下团聚,所以她不惜命,不管什么法子,只要有用不管是否伤身,因为她早就想去陪他们了。
“小姐…您别这样!”
看着桑月无声落泪,玲珑和香莲只觉得心疼不已。
小姐并非是个情绪起伏的人,她真的很克制,高兴也好,伤心也罢,在她脸上,永远都是淡淡的一抹笑就带过了。
她这般,是真的伤心到难以抑制了。
“让她哭一会儿吧,哭出来会好些。”
老金不知何时进来了,其实他在门口好一会儿了。
姑娘对他不设防,所以他才能靠近看到这一幕。
听得老金的声音,桑月也不觉尴尬,拿起盒子中的剑起身朝外走去。
“小姐!”
香莲吓着了,小姐这是要干嘛?
老金心里也咯噔一下,他说错什么话了?还是见着姑娘哭要被灭口,不至于吧。
好在桑月只是提着剑从她身边走过,并没有说什么。
到了院子中,桑月拔剑挥舞了起来。
她会的第一套剑法,就是阿爹教她的,说是不好看,但是能防身,可是她却改成了剑舞…
现在她想练一遍给阿爹看,她想让阿爹知道,她并没有忘,也不会忘,阿爹交给她的剑法是上阵杀敌的。
剑法
犀利,一招一式利落干脆,没有花哨多余的动作,只有凌厉的攻势,冷月之下,剑光闪闪,看得屋里屋外的下人都呆住了。
“县主,您没穿鞋!快别着凉了!”
这时候,老金十分煞风景的开口。
香莲和玲珑同时反应过来,慌张拿着鞋和风衣上前。
双微一脸微醺,被老金这一喊动作便迟缓了,停下来后有些发怔。
“好像喝的多了些,到底不是从前了,老金,你是怕我出丑才叫住我的吧。”外行人看不懂,内看人一看就明白,她再耍下去就要自伤了,动作太过勉强,因为气不足,招式她都记得,可是身体跟不上,其实才几招就已经乱了,只是她自己不服气。
“无妨,待姑娘身体调养好,定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真是个清醒的姑娘啊!
这般年纪,心却满是沧桑,哎!怪让人心疼的。
不过今日所见,倒是让他明白,姑娘的确是将门之后,有将门虎女之风,不在那一招一式里,而在气度。
“那就有劳你,若是真的把我这身子调理好了,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你,进去吧,正好有事想请你过来商量一下。”
她这也算是不客气的,厉浩天的人,她用的还挺顺手,桑月自己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