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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珂笙被留在叶峥嵘的别墅里,除了离开这儿外哪里都能去。连续几天,叶峥嵘好像比平日都要忙碌,在他告诉他大苍山因为失火的原因已经被人封路,上不去后,他对叶峥嵘要求亲自去一趟那里。

    可是却有人送来绿榕宅的消息,竟不见一人踪影。

    他皱着眉凝神思索,到底为什么在他不在绿榕宅的这段日子,张叔与容嫂连个书信都未留就离开了呢。

    他心底的不安被放大,可是在叶峥嵘的别墅他什么也做不了。但是男人对他说过他的心腹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他回去了也改变不了绿榕宅只剩宅子不见人的事实,况且申烬还要读书,他得让他有个安定的环境才行。

    那日同叶峥嵘僵持在最后,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安静呆在这里,他不轻举妄动,一切都随波逐流。这让张珂笙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接近中午的时候,叶峥峰申烬的昨夜终于做完了,二人一起跟着张珂笙去了露天花房。

    “怎么没人?”叶峥峰扫视一圈,发现以往都在的花匠不知去了哪里。

    “偷懒去了?这玩意好玩。”申烬一屁股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拿起旁边地上随意放置的小铁铲给花松土。

    叶峥峰:“……”

    张珂笙离他们有些远,他站在一处紫藤花架下面,静静抬头仰望。花瓣是淡淡的紫色,一枝上面有无数朵小小的花朵,开的分外绚烂美好。绿叶在旁点缀,在花架下面轻轻一嗅鼻息间满满是它的花香气。

    “借过。”

    身后突然有人道。

    张珂笙的目光从停留在紫藤花间的赤琰身上转到他后面的人身上,那是容貌身形看起来都四十几岁的汉子,挂着略脏的毛巾,手里提着水壶,鞋子上沾了不少泥泞。

    他看见他仿佛也愣了一下,眼中飞快掠过一抹异样的情绪,然后主动开口道:“您是家主的贵客吧,这里的花都是我照顾的。”

    他说明自己的身份,让青年知道他是这花园的花匠。

    张珂笙点头,他一点也没发觉跟他说话的人是七年前被叶峥嵘丢弃的下属钟海。

    当然他也不可能发觉,他从未对他们有过印象,如果非说有的话,那么他唯一记得的是他救人时窗外一双偷窥的眼睛。钟海的大哥……钟酉。

    可是现在这情况中,张珂笙第一次见着成了花匠的钟海。

    紫藤花别样风情,花架下钟海见青年没有话跟他说,只盯着花看,也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待在他身边,已经够了。今天只要跟青年说上几句话,不难想到会有人找到他,若再继续说下去,才是最让人怀疑的。

    “那您慢慢看,还有许多花呢。”

    张珂笙“嗯”了一声,在旁边的人走开后才慢慢将目光投在他离去的背影上,他眼中有一丝疑惑,一个今天才见过的别墅花匠,怎么身上有蛊的气味。味道太重,日积月累,好似已有很多年。

    有时候,一些疑惑存在心底就多了丝心眼。

    张珂笙断定园中出现的花匠不是养蛊的人,虽说世间奇门一派多有分支,大隐隐于市,可是他们这种人对气味的敏感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养蛊师有养蛊师的气味,种蛊的人有蛊的气味,是普通人都闻不出的。比如,一种是他身上散发出血肉都腐朽的味道,在张珂笙的形容里,就是一块发臭了的肉,会感到恶心。

    凡是被养蛊师下蛊的人,不是运气不好,就是得罪了他们最后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当张珂笙离开花房的时候,他装作没发现那个花匠默默站在紫藤花架下注视自己的目光,明明毫不相识……为什么要用一种痛恨的眼神盯着自己呢。

    当晚叶峥嵘回别墅后,吴坼早在车上报备他有关于今日一天张珂笙在别墅的一举一动。说到花匠时,男人闭上的眼睛动了动:“查清楚了吗?”

    吴坼:“……姓钟,名来。他是前三个月招进来的工人,表现一直很安分。”

    他一字不差的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对这个突然出现在别墅的人在心上记了不止一笔。只要他姓钟,他就绝对不会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安分不一定是最安分,如他所愿,去找他。”叶峥嵘道。

    他不是没看到心腹眼中的狠戾,正因如此他才这样说。他记得,当年他从大苍山回老宅,带回来的人不过几个月就死了,其中就有两个人是他的弃卒。

    不过安排那些人的是一直支持他的三叔,他本想回去后就把他们留下,哪知那么不中用不听话。

    当年孽,今日解。

    狂妄惯的男人终有一日会有后悔的机会。

    ……

    叶峥嵘收到了一位新晋合作商送的两张电影票,他敲响青年的房门站在外面默默数数,到二十五声后门才被打开。

    其实他更以为张珂笙是不会给他开门的。

    这种意料是建立在从前几天起,只要一到晚上他来敲门就不会有反应。哪怕他数数数到一千,一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他在外面看,他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不过这种事,不都讲究两厢情愿吗。

    他叶峥嵘这一生唯一一次极其忍耐小心的追求一个人。

    夜晚的气息总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暧昧。卧室里的人冷淡的目光看过来,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打算。叶峥嵘知道这时候不是冒进的机会,他冰冷不失关怀的声音道:“最近失眠了吗,听人说你好几次白日看书都会疲倦的在沙发上睡着。”

    他的一举一动别墅里都有人盯着,虽然尽量会做到毫无痕迹,但久了被注视的人还是会感到丝丝的不适感。

    他今晚主动提起,张珂笙也正好趁机跟他说:“要是能让我回绿榕宅就不会这样,至少不会做什么都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观赏。”

    他最近比以前更白了,眉眼间多了分怠倦的憔悴。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男人他白日看书会睡着都是在他没回别墅之前,两小孩在他房间里闹腾后导致失眠的。

    叶峥嵘紧紧盯着如玉的面容,他是不会相信他别墅里的下人会用观赏的目光看青年的。如果,他们不了解他这个主人动动手指就想分尸的心的话。

    他听叶峥峰说青年对别墅的下人不管老少都充分展现了温润君子的清隽有礼的姿态,喝水都不会要麻烦别人给他倒,当然他那个弟弟申烬很愿意充当跑腿的服侍他哥,跑的比下人还快。好像就怕别人会把他哥渴着怠慢了一样。

    张珂笙的话里意思无非还是要他回去,叶峥嵘不是不答应的,但远远不够。这其中意思他不说出来也是知道青年是不愿听的,所以,困一日算一日。

    不过,变化往往不再控制之内。

    他把电影票给他:“明日我来接你,你可以当做是散心。”

    叶峥嵘说的话不多,在张珂笙接过票的时候他突然握住他的手,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感受了片刻道:“好好休息。”

    两人说话不过五分钟,门再次关上了。

    他坚持不懈每晚八点敲门,等到十二点都不见开门,到今晚就只为了说这么几句话?

    张珂笙:“……”

    他看着手里的电影票若有所思。

    星光点点,一夜消逝。

    “哥,我上学去了。”早上七点半穿好校服系好红领巾的申烬背着他都有的小黄鸡书包站在他哥房门外小声道。

    然后,他在叶峥峰嘲笑的眼神中走下楼梯。

    “别老粘着珂笙哥,你很烦的。”叶峥峰优雅的插插嘴,拿起他的书包跟上。

    两人并排走出去,外面有车子等着。

    申烬早上的懒虫还没消灭完,他懒得费力气再跟叶峥峰打一架,“今天绕道,从巷子里开进去。”他对司机道。

    叶峥峰看他一眼,对看着他的司机点头:“听他的。”

    “你怕他们抓你回去?”

    申烬:“……”

    叶峥峰稚气的眉目冷意全开:“你已经过户给张家,他们想反悔吗?”

    申烬愣了愣,头偏向车窗外,喃喃道:“别跟我哥说。”

    申烬绝对是个贴心的弟弟。

    叶峥峰第一次一万分的感激他爸在他妈生下他的时候,没有把他丢回他妈的娘家认都不认他。他再一次感受到,其实命运从某一方面来说是公正的。

    比如,申烬不被杜家所承认,但他有了个对他很好足以成靠山的哥哥。

    比如,他爸虽然不那么喜欢他,但他还是给了他成为叶家继承人的身份。

    这大概就叫做,有失有得。

    天不如其所愿,就算车绕道去第一小学,申烬坐的车还是被人拦下了。

    “下车吧,我的好弟弟!”

    叶峥峰抬头看去,也不管那前面用身体挡道的人是谁,冷冷对司机吩咐:“撞过去!”

    “大少爷。”司机惊了。

    “撞!”少年脸色冷的跟他父亲一样。

    于是,在申烬的震惊中司机听话的真的朝挡在车面前的人撞过去了!!!

    他叶峥峰,真的有其父风范,够胆!

    ……

    电影开场的时间是十点半,看完后就能去吃饭了。

    张珂笙带上电影票坐进车中,后座上的男人递过路上买的甜点给他:“先吃一些,还有时间。”

    他们之间相处,一个性格无人时居多安静无声,另一个不管说话还是做事决定权都在他身上,默默做,话就少了。可是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吴坼和司机都显然不再有任何惊异了,看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两人只要不发生矛盾口角,下属们觉得气氛真的可算得上温馨。

    ……这帮没享受过真正温情的人们如此想。

    吴坼一直把后座他主子的心上人当恩人看。

    当年他不过是叶峥嵘身边一个小小下属,身份是不够钟酉钟海的,可是就是在大苍山,张家父子给了他上位的机会。没有当年那么多事,就不会有而今结下的果。

    他朝司机使了个眼色,打开音乐让悠扬的琴声慢慢流泻在车内。

    显然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叶峥嵘是满意的,至少他们二人之间气氛不会变的尴尬怪异。

    叶峥嵘看着青年吃他带来的东西,有一种喂养的宠溺感慢慢袭上他冷硬的心房。这可比养孩子有趣多了,哦不,他喂养的是他的心上人,跟孩子是不同的。他盯着他的嘴唇颜色加深,感觉一上午没喝过水的喉咙更渴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心底的冲动。他决定给那位新晋合作者多一点甜头,毕竟他提醒了他,追求心上人不是强取豪夺,他要得到的是他的感情,所以从精神方面打开他的防备,不是更好的方法吗。

    还有那什么“柏拉图式恋爱”?冷着一张脸看着青年吃完甜点的嘴上沾有痕迹,伸出手替他抹去,不看青年的目光和表情,压制住自己的心跳淡淡道:“本来只是想一想,没想到就这么做了,第一次呢。”

    ……天知道他的手指在触碰到他柔软的唇时就抖了一下。

    他偏过头,手指着下巴,一副再也不过就这样的表情……张珂笙还能说什么呢?

    真是太温情了!!

    ……没享受过温情的下属二人再次在心中道。

    电影俱乐部,叶峥嵘让司机把车停在停车场,自己带着张珂笙进去了。

    “是什么影片?”

    张珂笙问。

    关于这个,叶峥嵘把目光转向检票人员。

    检票人员飞快的说出一个名字:“亲爱的我把孩子放大了。”

    张珂笙叶峥嵘:“……”

    这是什么?!!或许该把新晋合作者的甜头给取消,再给他点看苦头吃!!!

    今日不算休息日,看电影的大学生居多,张珂笙容貌清俊雅致,叶峥嵘高大冷漠,怪异的组合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受到影片名字冲击的张叶二人一路无话漠视众人的视线坐在位置上。

    气氛无法避免的有些怪异,叶峥嵘想把那合作者的头拧下来的心都有了,他僵着脸对青年道:“别人给的票,说不错……我们慢慢看。”

    他向他解释,影厅的灯关上,周围陷入黑暗,张珂笙难得的眼中露出些浅淡的笑意,“嗯。”黑暗中叶峥嵘把他看的清清楚楚,博他一笑,有时真的很难。

    那不过昙花一现再无看到的机会。

    电影大概是不错的,叶峥嵘看得并不仔细,他的目光多半都被身旁的人分去了。他们座位前面穿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在讨论。

    因为声音略微过大,后面有人提醒,男的回过头礼貌道歉,在黑暗中胡乱一扫,对上一双冰凉刺骨的视线。

    他愣了愣,侧着身镜片上的光使得人稍稍可以看见他眼中的惊讶。

    “叶先生?”

    叶峥嵘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挪开视线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他看向身旁的人眼神认真的在看电影,如墨眉眼都是柔和的。

    先前被声音打断的烦躁也消散了许多。男人决定不再计较,但事与愿违,转过头的戴眼镜的男子已经把目光投向他身边的人,颇为热情的打招呼:“张先生?好巧啊,二位都来看电影,很有缘呢。”

    他声音不知是不是故意放大,之前还被人提醒了,现在见到熟人也不顾及了。他热情的样子在叶峥嵘眼里看着极为碍眼。

    然而张珂笙还是注意到了他的招呼,只是电影好像看的有点迷了,一时没找准人在哪儿。叶峥嵘就默默看着他找,也不提醒他。

    等他找到后,青年微微一愣,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朝他笑着,“张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

    张珂笙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就记起来了。

    那天在别墅为他看病反被他打了一拳的向执,“记得。”他道。

    他不过平淡一句记得,向执就像被人再打了一拳似的热络的同他说起话来,连身旁女伴轻声叫唤也不理会,更视坐在青年一旁早已冷得不能再冷的男人如无物。

    “上一次……”

    他絮絮叨叨跟张珂笙说了一大堆,早已惹来其他人的仇恨视线。却不知,张珂笙这一生最反感的,大概就是喜欢自来熟张口便称兄道弟的人了。

    所以,在有好几个人告诫向执不要在公众场合喧哗时,他抿唇带笑目光早已投向了大屏幕,一个自来熟的人说的话,哪有电影里人物的台词好听?

    出现这种状况,最满意的莫过于叶峥嵘了。

    他在向执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青年时冷冷道:“向先生需要治眼睛吗,已经连屏幕在哪儿都分不清了。”

    向执默默收回目光,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怒意,在抬眸时又了无踪影,他回敬道:“哪有,只是觉得电影里面的人再好也不如距离这样近的人好。”

    叶峥嵘不怒自威以睥睨的姿态俯视他:“那也只能如此。”无法接近,只能远观,等有一天,再把眼珠挖出,让你看也不能再看。

    作者有话要说:弄错了……是钟海,钟酉早屎了qaq 不记得的妹纸翻翻前面第五章

    李白诗: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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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紫藤花当做下酒菜,这可是与彼时的餐饮习俗相互契合的。金朝学者冯延登称赞,在斋宴之中,紫藤花堪比素八珍的美味——食用紫藤花的风俗绵延传承至今。民间紫色花朵或水焯凉拌,或者裹面油炸,抑或作为添加剂,制作“紫萝饼”“紫萝糕”等风味面食。

    表示→我把孩子放大了,是九二年的美国电影,在此借用一下╮(╯▽╰)╭

    这章很丰满好吗!!!!!霸王给我粗来!!!!!!!!!!!

    我要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