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笔公子大手一挥特讲义气地给了苏小柯和彩衣一人一个“vip贵宾席”。
天上晴空万里无云,地下是刚刚清扫完积雪还透着凉气的石板路,苏柯和彩衣坐在最前面,屁股下是一张破草席。
贰笔公子人是**得有些奇葩,但是貌似说书的确挺有一套,他一个号召,乌压压的来了一群人,昨天开大会的场子几乎都要装不下。
昨天的高台还在,正好便宜了这家伙。
高台上摆着红木桌椅,桌面上有惊堂木和一只大碗,一把茶壶,以及一杯热茶,后面还摆着一扇高雅别致的博古屏风,苏柯瞧着感觉十分眼熟……
一小僮从屏风后面走出,手里拿着铜锣,有模有样的敲了一下,闹哄哄的场子便安静下来。
只见屏风后面又缓缓走上一人,那人身穿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峨冠博带的样子风度翩翩,斯文俊秀颇有晋魏之风,俨然一副学识渊博气度非凡的贵公子模样。
“……”苏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也能变高富帅么?
彩衣揪着他衣服,困惑道:“苏哥哥,贰笔哥哥有双生兄弟吗?”
苏柯:“……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贰笔公子在这样的场合似乎变了一个人,双眼明亮充满智慧,只轻轻一扫便似乎能看穿众人心中所想——不过苏柯将此归结于被惊吓后的幻觉。
只见**微微一笑,手拿折扇对着众人一揖,朗声道:“在下才微学浅,出艺不高,歪腔走调有所难免,玩艺儿不好,列位凑合着听吧!”说着便优雅地坐到身后的雕花椅子上。
苏小柯脸部肌肉微抽,他终于想起来为啥看得眼熟了,这不要脸的玩意儿那一身的行头都是从奉光那个二世祖那里抢的吧!那身衣服他妈的老子第一次见到那二世祖的时候他就这么穿着的!
贰笔公子开始说书,只见他将折扇放下,惊堂木一拍,双唇微启:“今天,就给各位说一个‘老虎精取妻’的故事。”
苏小柯一脸唾弃:……他妈的是让老子来听神话故事的,真幼稚。
彩衣眼眸瞬间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她对这样的故事一向很感兴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依山傍水的村子,在那里住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小伙子人聪明能干,无奈爹娘死的早,家里太穷,一直没有娶上媳妇。
一天,小伙子又和往常一样上山去打柴,到了半山腰,他突然看到前面有只小老虎躺在那里。小伙子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发现小老虎一动也不动。小伙子小心的走上前,摸了摸小老虎的鼻子,发现它还有一丝丝的气息,小伙子本着一颗善良的心,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包住受伤的小老虎,小心抱着它往家里跑。回到家里,小伙子仔细的把小老虎身上的伤口清洗干净,又找出家里治伤的草药,捣碎了敷在它的伤口上。”
苏柯:……好通俗的故事,小老虎成了精以身相许了,小伙子终于有媳妇了!
彩衣兴奋得不能自已,揪住了苏柯的袖子,眼睛眨也不眨。
“几日后,小老虎的伤好了,小伙子便去农田干活,等到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发现满桌子热腾腾的菜,他疑惑的到处找了一遍,除了小老虎没有任何人在,他太饿了,只好坐下来饱餐一顿,只是从那天起,每当他回家就会有满满一桌子热菜等着他。”
苏柯:“……”多么耳熟能详的剧情啊。
彩衣聚精会神,随着剧情的发展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认真思索。
贰笔公子喝了一口茶,润润喉,续道:“小伙子百思不得其解,问周围的邻居,也没有人发现他家来过人,更没有听过做饭的声音。小伙子只好自己想办法了。第二天他一大早出去了,这次,他并没有去干活,而是中途又折了回来,躲在房子后面查看屋子里的动静。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从屋里传来一点动静,刚刚还卧在屋里的小老虎不见了,只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男子出现在原地,他的身后还有一张老虎皮。”
苏柯:=口=!故事好像在往奇怪的方向奔跑啊……
彩衣一脸茫然,西羌故事里这个时候出现的都是漂亮的仙子姐姐呢。
“小伙子立刻明白了,这些天都是小老虎给他做的饭,于是小伙子迅速冲进房间,把老虎皮捡起来高兴道:‘太好了,能卖很多钱呢!’”
苏柯:……我草!
彩衣:“……”
“那男子见小伙子拿着自己的皮不还,于是扑过去将他压在床上,邪魅一笑:‘给你可以,不过你的人可就得给我了。’说着便粗暴又迅速地将小伙子的衣服剥了个一干二净,用裤腰带将小伙子的双手绑在了一起,让他不能动弹,接着,薄唇狠狠吻住小伙子正要训斥的嘴巴,老虎精吻得酣畅尽致,见小伙子脸蛋酡红,眼眸迷醉,真个是娇艳无双,媚态横生,老虎精心痒难耐,再也忍不住,于是一掀裤子……”
彩衣:=◎=………………
苏柯迅速捂住彩衣的耳朵,扭过彩衣呆滞的脸,残害幼苗啊你个没节操的魂淡!
彩衣难以置信地颤抖道:“苏哥哥……这……这故事,在讲什么?”
苏柯简直恨不得抽死那**,镇定道:“这是一个只有中原人才能听懂的故事,一般西羌人都听不懂。”
彩衣委屈道:“……你们中原人讲故事怎么还种族歧视呢?”
苏柯:“……”**,你个败类!你看看你造的这是什么孽!
贰笔公子仰着脖子,闭着眼,绵软地坐在在高台上演得很是忘我,而且剧情愈发快速地向着猎奇的方向展开,更让人敬佩的是,连□情节他都可以自导自演了,这年头,连**都可以是影帝了。
苏柯恨不得一刀砍死他,省的这么丢人,这还是说书么?你个**是怎么做到用风流学子的装束讲出这样惊世骇俗的故事的?我靠,要不要连呻吟声都模仿的那么惟妙惟肖啊?节操呢?你的节操在哪里啊?!
彩衣已经进展到痴呆的程度了,两眼放空,如木偶一般。
苏柯咬牙,一把拉起彩衣,扭头就走,麻痹的老子再也不听这**的任何建议了!
两人一走,“vip草席”立刻被人占领,苏柯无语,这满眼的人脑袋,各个都是一副兴奋到目不忍睹的表情,这个世界已经被贰笔公子给污染了,这个该死的大垃圾!
苏柯拉着毫无反应的彩衣从众人中间穿过,大汗淋漓,肠子都快被挤出来了,苏柯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这样的故事,要知道,贰笔公子的故事里,没有女人,就算有,也是炮灰。
猛地,苏柯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莫不是这世界其实是个所有基佬的天堂?
难道,其实大家都是……男的?
刚想完,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傻逼,要都是男的,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最终,苏柯将此现象归咎于**在这个世界很受欢迎,至于为什么有这种现象,苏小柯百思不得其解。
彩衣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柯,一路上都没说话,等两人终于冲出重围,到了一旁的小道上,彩衣才小声道:“苏哥哥,贰笔哥哥就是贰笔哥哥。”
苏柯一愣,马上明白了彩衣的意思:这**不管将自己打扮得多么正常,他依然是朵独一无二的奇葩。
“呵呵,你说的对。”苏柯笑道:“那家伙以后说书的时候,你可别再去了。”
“嗯。”彩衣点点头,有点困惑的歪着脑袋道:“没想到,中原人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在我们西羌,这种故事都是很隐晦的呢。”
苏柯扭头,惊讶道:“彩衣,你知道这种故事?”
彩衣笑嘻嘻道:“对啊,姐姐就喜欢看这些的故事,她有很多很多的画本呢,彩衣偷偷看过呢。”
“……”苏柯抿抿唇,好奇道:“你说的画本,是指有画的那种吗?里面……呃,穿衣服了么?”
彩衣想了想,笑道:“恩,有的时候穿衣服,有的时候不穿,一般不穿的比穿的时候多。”
苏柯被穿来穿去弄昏了头,不过还是明白了这是什么类别的书,神色复杂地看着十几岁的小丫头:“小小年纪,阅历这么深啊~~”
“嘿嘿。”彩衣得意地笑了,然后不知看到了什么,“咦”了一声,拉住苏柯指着天上:“苏哥哥,快看,是小黑鸟!”
苏柯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头顶一抹熟悉的黑影掠过,心头一震,焦急道:“快!我们快追上它!”然后看着彩衣直到自己胸口的小身板……又想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的身体……无语。
倒是彩衣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一把将苏柯扛在了肩上,脚尖一跃,追着黑影的方向飞掠而去。
“……”真没想到啊,作为一个男子汉,竟然有被未成年小丫头毫无压力地扛着走的一天,苏柯越发深刻地体验到,只要在江湖,他无疑就是最弱的那一个。
他们的样子一定很奇怪,就像一只小蚂蚁托着一头大象……
苏柯一脸黑线,彩衣轻松地飞跃,四周光影流动,空气中被带起冷风,苏柯感觉冷得慌,这西羌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觑,连个小丫头都这么有前途。
“苏哥哥,那个小黑鸟是不是认识你啊?”彩衣感兴趣地问道。
“嗯。”无精打采地回应,随即想明白了话中透露的某些信息,苏柯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彩衣笑道:“彩衣一路上都跟着你们啊,见过它很多次呢,它总是偷偷躲着,看看苏哥哥就走了,彩衣觉得它很好玩,经常给它喂好吃的果子呢。”
苏柯:“……”
彩衣想了想,又说:“小黑鸟很聪明呢,有的时候它会向着东方飞去,然后好几天都见不到它,可有两三次,它都会和一个大叔出现,不过啊,嘿嘿,那个大叔很笨哦,总是被小黑鸟欺负~~”
“……那个大叔是不是一脸络腮胡,头发就跟从来没梳过似的乱得像个鸟窝,而且壮得跟头笨熊一样?”
彩衣噗嗤一声笑了,“对啊,很有趣的大叔呢,老是从别人家的厨房偷吃好吃的,小黑鸟不听话的时候就老威胁它,说要让苏哥哥把它烤了给大叔做烤肉吃呢。”
苏柯闭了闭眼,果然是这样啊……
彩衣叽叽喳喳地给苏柯讲自己一路上见到的事,故事里面的大汉依旧让苏柯想大逆不道,省的丢了老苏家的脸!
至于小宝嘛,依旧是那个小机灵鬼,一只能飞越千里的八哥,非但没有被人宰了,它竟然磨练得更为妖孽了……果然,在江湖中,连只畜生都比苏柯有本事。
经常乘坐人体飞车的苏柯没有产生任何的不适,他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小宝悠闲自在地往桃园山庄最华丽的那栋房子飞去,悄默声地进去,然后鬼头鬼脑地叼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左右看了看,这才鬼鬼祟祟的飞向了后屋。
苏柯嘴角抽搐,这小死鸟都快成江洋大盗了,那玩意儿明显是奉光那个得瑟鬼的金腰带!
据说,价值连城——好吧,奉光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所以看在这个份上,苏柯也就不追究小宝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了。
所以说,什么人,养什么鸟。
彩衣兴致勃勃地跟着到了后屋,这是一间比起主屋略小的朱漆琉璃瓦房,安安静静的院落里只有一棵在积雪中绽放红蕊的梅树,使得清冷的院落看上去也多了份雅致。
这里显然很少有人来,地上的积雪快有人膝盖那么高,彩衣扛着苏柯,施展“踏雪无痕”技能,顺畅地到达了门口。
两人在门口站定,默契地没有说话,只凑着耳朵过去探听,只听见里面传来小宝特有的声音:
“傻——逼——”
苏柯:“……”
房里没有动静,小宝又叫了一声:“柯儿——吃饭——”
苏柯:“……”
彩衣担忧地看向苏柯,她怀疑小宝已经看见了他们,然而苏柯只是一脸严肃地摇摇头,他家小宝只要肚子饿了,说的就只有这一句话,充分表示了小宝对于苏柯这个衣食父母在它心中无可动摇的地位,以前在山里面的时候,就是苏柯一直在给小宝喂吃的。
这时,门里终于响起另一个声音。
“吃饭?”粗声粗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迷糊,“已经到这个点了啊?唔……是该吃饭了。”接着,那声音哀怨道:“可老子没银子了,上哪里给咱们弄吃的啊!”
“咔嗒”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小宝道:“银子——”
大汉雀跃,又惊又喜:“小宝,你真是个大宝贝啊,金子,你竟然弄到金子了!”
小宝:“吃饭——”
大汉乐呵呵道:“好好,吃饭,吃饭,让我先把金子藏起来,省的那女人看见了又没收。”仿佛是不放心,又对小宝慎重地说:“这事你可不能跟那女人说,听见没?要不以后不给你做炒豆子吃了。”
小宝:“甚好——甚好——”
苏柯:“……”
彩衣凑近苏柯耳朵,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苏哥哥,金子藏起来不就不能买吃的了吗?”
苏柯咬牙:“……他藏的是买酒钱,吃的什么都用偷的。”老苏家出贼啊!
门里的声音蓦然沉寂下来,苏柯撇嘴,站直身子,厉声道:“苏东河!你敢逃跑试试看,老子回头就给我娘说你偷藏酒钱!”
……
彩衣被他吓了一跳,接着房门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努力眨着眼,正谄媚地笑着的脸。
“哦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贵客啊,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呢?”拼尽全力用着糙汉子的体魄卖着萌的苏老爹。
苏柯:“……”
彩衣:“……”
小宝:“柯儿——吃饭——”
苏老爹精神一震,腆着脸渴望地看着苏柯,笑道:“柯儿,为父要吃烤乳鸽~~”
苏柯:……(╬▔皿▔)凸死吧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小宝和苏老爹是cp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