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跪求开挂》 第2章 云岭深处有人家 玉璧山雄奇险峻,其诸峰皆如木芙蓉般直插云霄,险峰重重叠叠,形态万千,山中道路又陡又狭,深沟巨壑随处可见,因而此处极难攀登,人迹罕至,当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崇山峻岭之中,白雪皑皑的主峰玉指峰更是高耸入云,峰顶常年积雪,云雾缭绕的峰顶除非攀爬上去你才能看清全貌,其他各峰皆是含烟凝翠,重峦叠嶂,飞瀑流泉,涧深谷幽,草木茂盛,因此即使这里再难攀爬,每年也会有络绎不绝的旅人前来。 玉璧山深处有一座名叫玉衡的山峰,倚着玉指峰,两峰远看就如恋人一般相依相偎。 在玉衡峰的半山腰上,有一座木屋隐藏在崇山峻岭之中,此处古木参天,郁郁葱葱,方圆百里了无人烟,木屋外有一座小院子,布置的清幽又淡雅,可以看出木屋的主人也是个有品味的。院子外还有两片田地,里面种着奇花异草,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不过,想来这户人家也是靠这些来过活的。 此时正是炎夏时节,山中多雨,细细绵绵的雨帘给整座山脉蒙上了一层面纱,氤氲袅袅的林中起了雾,小木屋的烟囱上也冒出了淡淡炊烟,一阵饭香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也给山林带来一丝人气。 木屋内,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瘦少年正围着围裙在灶前忙碌着。少年容貌只能算是秀气,不过一双眼睛却很是出彩,纯净而透亮,让人瞧着就感到舒心。也许是因为从小在茂密的林中生活,少年的皮肤较为白皙,细腻光滑又柔润,此刻他正一脸不耐的熬着粥,似乎对这样的工作很是不满。 “儿啊,还没好啊?爹快饿死了!” 一个髭须大汉一脸痛苦的挪进来,可怜兮兮的望着少年,两人眉宇间有些相似,可眼睛却是不像,大汉那细长的眼睛里晶亮晶亮的,眼神忒贼。 “就快好了!你再等等。”少年不耐烦的撇撇嘴,眉尖微蹙。 大汉又往前挪了挪,高挺的鼻子冲着灶台嗅了嗅,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真香啊…… 大汉陶醉又得意的摇头晃脑,“还好那女人给我生了个会做饭的儿子,要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说完眼睛一转,谄媚地凑到少年跟前笑得很欠揍:“儿啊,中午给爹做个烤乳鸽吧!” 少年黑了脸,但还是忍耐道:“……好。” 大汉乐了,开始得寸进尺,“恩,晚上再做个醋椒鱼丸清蒸芙蓉鱼蟠龙闹海……哎,这样太麻烦了,干脆就弄个全鱼宴吧!” 少年闭了下眼,一咬牙,纤瘦的手腕一转,饭勺立时打向大汉,嘴里吼道:“你个不要脸的老家伙,老子累死累活的做饭,你还好意思点餐!还他妈点的晚餐,这早饭还没吃呢!”边说边拎着冒着热气的饭勺追打那个看似身形笨拙,实则动作灵敏的大汉。 大汉嬉皮笑脸飞快转身,轻巧的躲过少年徒劳的攻击,一边躲还一边笑:“儿啊,你得孝顺爹,知道不?你的身手不如爹,但是你的做饭手艺可是人间一绝啊!唉,你要是个女儿该多好,都可以嫁了。可惜……”顿了下,上下打量了一遍,颇为可惜的摇摇头:“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跟我一点都不像,倒是跟你娘如出一辙,啧啧,长了个女人的身板,也不知道长个漂亮脸蛋,唉!爹想将你当成闺女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少年气急败坏,双颊通红,“……我草!我是你亲儿子么,啊?我都不嫌弃你脏了你还嫌弃我丑?娘的,我长这样还不是和那女人生的!” 大汉见他气极,怕他不给做好吃的,赶忙凑上去讨好地眨巴眼,“不不,你不是我亲儿子,你那么英俊那么有男子气概……哎呦,都说了不是我儿子了么,怎么还打?!” 少年喘着粗气,转身继续熬粥,再跟这老男人说话真的会被气死。 大汉靠着门框,嘿嘿怪笑,嘴巴一如既往地犯贱,“柯儿,爹也不是嫌弃你,但是你这也太不成样了,将来怎么娶媳妇呢?唉……天生身子骨就不咋样就算了,脑子还不好使,爹好生担忧啊……不过爹也不在乎你能不能把那五个山洞的秘籍学会,爹只求你平平安安,所以,你就好生的煮饭吧!”他话音刚落,房梁上就掉下一个木棍,直挺挺的打向他的脑袋。 大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纵身一跃,接住木棍,又抬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房梁,默默的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 少年白嫩的小脸气得通红,眼睛亮晶晶的反而给这张平凡的脸添了一抹丽色,清秀的少年咬牙切齿,瞧着有些扭曲。 #¥&*&@!!为老不尊!欺凌弱小!!倚老卖老!!老子一定是捡来的! “儿啊,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呢!”大汉挺委屈地看着少年:“我发现,每次你在心里骂我,每次就会有莫名其妙的灾难降临到我头上。”说着他话音一转,一脸自得地说:“不过这也没什么,我总是能躲过去的!儿啊,爹不在乎你骂我,爹只希望你下次的攻击能猛烈一点!” 刚说完,他身后的红木柜子就冲着他倒了下来,“嘭”的一声巨响砸在地上,这次的突袭,大汉只能凭着直觉勉力躲开,然后惊魂未定的看了半晌,接着佩服地对少年说:“儿子,厉害啊!这柜子在我右边都能正正的打向我啊!不过……攻击还是不猛烈啊!” 少年狠狠咬牙,眼睛冒火,“你是说让整个房子都塌了,压死你才算攻击猛烈么?!” 大汉眨眨眼,“儿子,别干傻事,房子塌了你也会被压死的,再说,凭你爹我的身手,就是天塌下来都压不着我啊!”说着,他不屑的摇着头大摇大摆的走出厨房,“不过儿啊,你的身手就很差了,估计到时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嘿嘿,老子好有学识啊!” 少年:“我@#¥%&#@!总有一天老子要收拾你!” 少年气得脸红脖子粗,门外又传来大汉的声音:“儿子,快看看粥,要糊了!” …… 好不容易父子俩吃上了早饭,屋外还是雨帘密布,似乎比早起的时候更大了,雨滴打在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响着,屋檐上雨水像是小瀑布一样往下流淌,安静的饭桌上父子两个沉默不语,这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说话,而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乃是苏家的第一条家规。这条家规是曾经还在这里的苏夫人专为苏家两父子准备的,原因无他,闭上嘴的两人才能不闹得鸡飞狗跳。 放下碗筷,大汉看了看窗外的大雨,此时森林完全被大雨所织成的帘幕给遮挡住了。 大汉叹了口气,少年也吃好放下碗筷疑惑的看着他,就他所知,这个老家伙从来都是疯疯癫癫的,这样消沉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唯一的一次还是自己的母亲离开的时候。 “你怎么了?”少年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汉的目光还是投向屋外,一时间屋内一阵静默,只听得到屋外的雨声和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柯儿,爹恐怕吃不成晚上的全鱼宴了。”大汉有些落寞的说。 少年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那真是太好了,我可不想那么辛苦。” 大汉轻笑一声,“你这个不孝的小崽子,就那么不想伺候爹啊?” 奇怪,太奇怪了! 少年歪歪头,纯净的黑眼睛仔细的研究着自己反常的老爹,“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从没见你放弃任何吃好东西的机会啊?”他皱眉想了半天,倏地瞪着眼惊叫:“你不会又想了别的法子整我吧?!” 大汉苦笑又失望的瞧着他,“我说在你心里爹就是这么个不正经的人啊?” 少年立刻给了一个无比肯定的眼神。 大汉噎了一下,“爹这次是说真的,中午过了我就要走。”随即他忧虑又充满期待地看着少年:“柯儿,你会给爹做好吃的干粮上路吧?” “……”少年皱眉,“你不会是为了好吃的干粮才决定中午走的吧?” 大汉干咳一声,正色道:“怎么会!爹是为了烤乳鸽才这么决定的!” 少年无语半晌,又问:“那你到底为了什么才决定走的啊?你要去哪里,家里的东西都不缺,用不着出山啊!” 大汉走到窗边,做孤傲状抬头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爹这次要去很远的地方,爹要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和幸福重出江湖!”左手漫不经心地往后一抓,一把握住横空飞来的筷子。 少年脸扭曲了,觉得自己真是愚蠢之极,竟然会认为这个家伙能正经地谈事情,尼玛天方夜谭还差不多! “柯儿。”大汉转身忧愁的道:“爹刚才夜观天象,发现这天下即将有大灾降临啊!而且,这灾只能由我——‘雪里狐’苏大侠才能解决。” ……傻了个逼!长得那么壮硕还狐呢,熊还差不多!再说大白天的观个屁的天象啊! 少年翻翻白眼,站起来收拾碗筷转身走向厨房,懒得理他。 “柯儿!别忘了我的干粮……还有烤乳鸽!”大汉原地叫唤。 少年已经懒得翻白眼了,算了,懒得管,反正这个人犯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着,少年认命的开始给大汉准备干粮,烤乳鸽最后再做吧……要是今天不满足那个馋嘴家伙,估计这一个月都别想安生。 第3章 式微式微狐不归 大汉真的离开了,在吃完烤的外酥里嫩的乳鸽之后,他就带上简单的行囊利索的走了,那行囊里只有两件换洗衣服和干粮,他唯一拿走的就是他的大刀了,那大刀没什么特别,甚至还有些锈迹,但是少年知道这刀一直都是他爹的宝贝。 大汉临走前嘱咐少年有空就看看山洞里的东西,没事就养养花种种草,东西缺了也自己去最近的落霞镇购置,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别跟别人说你爹和娘的名字,谁都不行,如果有人认出来了,你也不要承认,知道么?”大汉难得一脸认真和严肃。 少年不耐烦的点点头,就他看来,以他爹的性子估计是曾经惹了不少人,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又要到江湖上惹事了。 心里不禁开始怜悯那些即将被他爹盯上的人,尽管自己的武学天赋不行,但是他爹可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站在窗边,他目送着父亲高壮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浓雾中,山里每逢下雨,就会起雾,此时,整座森林都被掩盖在雾气中,很快,大汉的身影就看不见了。 心中有一丝惆怅,他没有问大汉到底是去做什么,因为就算问那个人也不会给他正经的答案,但是他有种预感,父亲将会离开很久很久。 少年叹了口气,坐在窗户边的红木榻上,茫然的看着窗外逐渐变小的细雨,雨水早已把窗台洗净,房檐上滚落的雨滴打落其上,溅起一颗颗晶莹的露珠。 少年看了半晌,翻过身,微闭眼帘,心中思绪翻滚。 苏柯啊,苏柯,你当初要是能投生个根骨奇佳的身子那该多好,凭着老爹老娘还有自家山洞里的那些宝贝,你特么早叱咤江湖了!其实吧,咱也不求成为个绝世枭雄惊才绝艳之人,可你也不能让我生在江湖却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弱□! 哼,归根结底,都怪那个穿越大神没给自己开个好挂!想多少穿越人士都是带着金光闪闪的主角光环,身披各种牛逼外挂,脚踏七彩祥云而来啊!偏生自己遇到了个没权势的小神仙,想到穿越伊始,自己成为灵体时遇见的那个穿越之神,少年就一阵郁闷。 苏柯的前世是笑死的……是的,请不用怀疑,那个时候,作为一代宅男,他正坐在家里抱着零食看着《xx大咖秀》……这是一个标准的娱乐节目,很娱乐,可就是因为太娱乐了,笑点为负数的苏柯同学成功地笑得脑缺氧。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死的,但坏就坏在这傻逼正在吃核桃酥,麻痹的疯狂一笑,脑袋一抽,两眼一翻,猛地一吸气,然后……就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 唯一让苏柯满意的是,上辈子的生活虽然一直平淡如水,可小日子也算是幸福美满,唯一的遗憾就是到死都是个处男……苏柯回想前世,发现自己一辈子都是个苦逼的人。 其实他曾经也谈过恋爱,那个女生是个假小子,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比他都爷们儿,后来那女生将他甩了,和一个可爱得像洋娃娃的女孩子结婚了,据说两人一直生活在荷兰……后来,苏柯就再也没谈过了,这主要原因吧,无非就是没钱没势没房没车,加上他又是个不会说话的人,长相吧又很平凡,在这个充斥着金钱铜臭味的社会,像他这样娶不到老婆的人大有人在。更何况,因为初恋对象过于凶残,丫的,连个小嘴都没亲过!每次一有兴致,那女生就将他一顿毒打,久而久之,苏柯心里就对所有女生望而生畏……这傻逼俨然没有想过,以他这个情况,就是个得天独厚的gay啊! 就在他灵魂脱离肉身,正在彷徨之时,一个圆滚滚的穿着一身大红长袍长得像个财神爷的家伙突然出现,然后一脸慈祥的对他说:“哈罗,我是穿越之神,恭喜你得到了穿越时空的机会!这可是堪比中彩票一般的几率呢!” 灵体状态的苏柯愣了半晌,眼神茫然的瞪着这个穿着古装却一口现代腔的怪家伙,脑子里却是千回百转,直到那个穿越之神又说了一遍,他才特别平静的开口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要是穿越了,你给不给开个外挂?”穿越这个词是个人都知道,在各大小说网站都少不了这个热门题材,而且据说穿越的人都有好福利的,每每穿越皆牛逼,自己可得问清楚,要是穿成个炮灰可就没意思了。 穿越之神微微一笑,“当然有啊,亲,您想要个什么挂?” 苏柯十分果断,“杰克苏那种大开金手指的!美艳情人一把抓,武功医术样样精,小弟部下无数个,天下各处是我家!” 穿越之神冷汗狂流,纠结道:“亲……这个,很难办啊!我不是大神,就是个穿越部门的小神仙,职权不大的,我只能给你开一个挂。骚瑞啊~~” 苏柯怒目圆瞪,“我!草!还给我放洋屁!职权不大你还出来瞎晃什么啊,丢人!傻逼!变态!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一个好挂,至少得是个能独步天下的挂!” 真难伺候,穿越之神好想哭,可没有办法只得冥思苦想片刻,突然一拍手高兴道:“这个我能办到,你就放心吧!绝对让你独步天下!” 苏柯心中略疑惑,不过至少也得到了肯定答复,大手一挥,“行,那就让我穿……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两眼一黑,穿了。 …… 躺在木榻上的少年狠狠咬牙,猛地坐起身,对着空荡荡的屋内大吼:“狗屁的独步天下!连个武术天赋都没有,没这个不要紧,给个‘妙手回春’技能都成啊!可你……你……呸!独步个毛线啊!老子一独步就是被炮灰的命啊!” 怒吼声在空荡的房内回荡,屋外雨稍霁,天空开始放晴,院子里放养的家禽从窝棚里探出脑袋,刺溜溜的排着队走出来放风,少年闷闷的望向外面,一只芦花鸡正抻着脖子使劲看他呢。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宰了,做个栗子焖鸡!”苏柯胸中一口郁气弥漫,看什么都不顺眼。 被无辜迁怒的芦花鸡惊悚的拍着翅膀飞奔而去,生怕小主人把他给炖了。芦花鸡惊动了周围的其他家禽,很快,小院子里就开始鸡飞狗跳,田边一个支愣着的木桩上被牢牢固定着一个小小的木头房子,一个黑色的小脑袋眨着橘黄色的圆眼睛探了出来,机灵可爱的朝少年的方向看了看。 “柯儿——做饭!”鸟声鸟气的,原来是一只八哥。 苏柯本就郁闷,被这一声叫得怒火噌的就窜出来,吼道:“做个屁的饭!!你个死鸟也敢命令我!” 八哥扑闪着翅膀飞出自己的窝,站在小木屋顶上,无辜的歪着脑袋:“柯儿——为父饿了!”不用说,都是跟大汉学的。 我……草!你个小死鸟还敢自称为父!! 苏柯怒火中烧,抄起鸡毛掸子冲出门外,可还没动手,一颗石子便以诡异的曲线凌空飞来,打向八哥。 八哥惊恐的飞起来,躲过石头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苏柯郁闷不已的看着在空中凄厉喊叫的八哥,又看看那掉落地上的静止不动的小石子。 这个,就是那个穿越之神给他开的挂了,不过至今苏柯都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挂,因为总是时灵时不灵的让他郁卒不已。 哼!简直就是个鸡肋挂,有跟没有一点区别都没有,每次攻击都那么弱,连只小鸟都弄不死,有个屁用! 苏柯皱皱眉,转身朝屋后的林子中走去。八哥看小主人不理它,于是耀武扬威的冲着地上撒欢的家禽们喊:“滚回去!滚回去!” 家禽们不理它,扭着滚圆的身子悠哉游哉的在田地里晃荡,捉捉虫,磨磨脚,享受难得的雨后温暖时光,好不惬意。 八哥眨眨眼,转身向着少年的方向飞去,一边还喊着:“柯儿,等我!” 苏柯径自走入枝叶茂密的林子深处,林中没有路,但是他完全不担心,就好像这里是他家后院一样随意的走着,林中迷雾未散,空气中混合着植物和泥土的清香,这味道充斥少年的脾肺,所有的烦恼逐渐消散。 没过多久,前方出现一个山洞,这山洞极其隐蔽,也只有常年在这里生活的人才能找得到,苏柯走入其中,里面一片漆黑,他却完全不受这黑暗的影响,有些散漫的将洞中石壁上插着的火把点燃,昏黄的火光立刻充斥整个山洞,这才能看清山洞里别有洞天。 在山洞的周围,还有五个石门,上面被打磨的光滑如镜,隐隐反射着火把的光亮,苏柯走向第二个石门,伸手在上面几个个地方轻轻按了按,石门立刻上升,沉重的声音在空荡的山洞中格外清晰。 没有犹豫,苏柯信步走入其中,在墙壁上某个地方推了下,立刻便有几颗夜明珠被机关送了出来,黑洞洞的空间瞬间大亮,将里面的东西照的一清二楚。 如果是第一次来这里人就要吃惊了,因为这是个庞大的石室,应该是把山体掏空了打造出来的。 石室里放满了密密麻麻的柜子和漆黑的木箱,这些柜子上堆满了书籍和卷轴,有竹篾制成书简,有丝绸制成的布帛,也有纸质的书籍,柜子上的都是武功秘籍,每一本都可以说是能让武林中人趋之若鹜的宝贝,那些柜子上都标注着武功归属以方便查阅,除了这些便是一些江湖秘闻博闻广记诗词杂曲了,它们便放在那些黑箱子中,苏柯翻看最多的便是这些,这里藏书之多,范围之广,恐怕连皇宫中的藏书阁也是比不上的。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拥有这些无价之宝,也算是给苏柯开了一个挂了,不过由于自小在深山老林里长大,而这些东西又是自家本就拥有的东西,所以导致苏柯并不是很看重这些东西。 此时,苏柯没有拿书来看,只是闷闷的坐在一个箱子上,无精打采的望着这满室的书籍,心里的郁闷又重新出现。 你说把我穿越到这里有什么用啊,秘籍是多了,尼玛看不懂有个屁用!再说老子身子骨那么差,学个屁啊,你这是在整我呢吧,真是坑死我了! 八哥不知飞到哪个柜子上了,盯着一本书,小脑袋歪了歪,接着一本正经挺胸抬头,“式微——式微——胡不归——”看那样子,还挺像回事。 苏柯无语半晌,心中更加郁卒,这算怎么回事啊,自己看不进去,倒是让这个小东西学去了不少,这都会念诗了!其实……这家伙早成精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无盐君同学的评论,我仔细一想,觉得苏小柯七老八十死了又重生,性格还是那么**似乎很诡异,按照常理来说,这是说不过去的(虽然此文很不常理),本来吧,我之前是想着无痛重生的,很随便的就想到了这个死法,主要是想让主角一生平淡又安乐什么的,也没有仔细考虑过是否合理……非常对不起大家,我是个懒惰的作者,所以为了改正这个错误,我决定,不让他老死了,干脆笑死好了,嘎嘎嘎……是不是很安乐的人生啊~~~ ps。再次感谢如此认真看文的无盐君,也谢谢各位包容我的众位读者,以后我会更认真的,争取无雷点,欢迎大家提意见,么么╭(╯3╰)╮ 第4章 谁家少年如珠玉 时维九月,崇山峻岭中的的一些树叶开始转红,苍翠的玉璧山姹紫嫣红,晴空一碧万顷,金风细细吹来,带来一股秋天飒爽的味道。 玉衡峰山腰上的小木屋空无一人,原来苏柯见父亲久未归家,而家中的油盐已断,无可奈何之下,他毅然决然的背上行囊,带着八哥前往这里最近的城镇,一切都是为生活所迫啊! 苏柯背着小竹篓,肩上停着四处打量的小八哥,手里拿着一根枯木棍,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白皙的额头早已汗湿,他有些郁闷的拿出汗巾擦了擦,心里发苦,以前和老爹一块出来的时候哪有这么累,而且感觉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地方了。想了想,恍然,以前出来走累了都是他爹带着他用轻功前行,当然省力又省时了。 “唉,还是老爹在的时候好啊,什么都不用愁。” 苏柯轻叹一声,以前老爹在还不觉得,如今才发现那个老男人还是很有用处的,不管自己想不想承认,对自己老爹,少年心里还是想念的。 “切,不会真的不回来了吧!”苏柯转头看了看肩头机灵的小八哥,“小宝,你说老爹难道真的去拯救苍生了?”说完又觉得无比荒谬,就算老男人真是去做正经事也不可能是这个啊! 撇撇嘴,继续走。 秋老虎盘踞的时期,林中树木繁茂,可也使得空气有些闷热,只有偶然吹来的微风能让人得到一丝凉爽。山中秋季特有的景致,别有一番风味,此处红叶片片,地上铺着红黄相间的落叶,有人若是来此必定流连忘返,可是苏柯却没有任何心思来欣赏这里的风景,再往前走一阵便听到水流的声音,空气里开始带着潮气,周围的温度也下降些许,他知道前方就是一个水潭了,那里还有一道小瀑布。 抹了把额际的汗水,他决定先去水潭边洗把脸,这该死的秋老虎让他浑身都是汗,脸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往水潭方向走了几十米,苏柯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半晌,确定自己听到的不是幻觉,犹豫了。 前方的林子里传出刀剑相击的声音,间或还有人大喝的声音,由于苏柯的内功实在不行,他听不太清在说着什么,再加上前方瀑布轰鸣巨响,他就更听不到了。 眉头紧锁,暗自寻思: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人来,武林高手从来都是到有名的山峰一决胜负,哪里回到这种荒远还极其难走的地方?难道是在拼杀?谁那么有闲情啊,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就为了打架? 不过,如果是真的,那不就意味着有危险吗! 额头渗出几颗豆大的冷汗,他开始思考自己该不该逃跑了,逃跑的话,万一那里有什么高人,那自己在这里的事他肯定是知道的,逃也没有用,不逃的话,站在这里等着被殃及么?那不一样还是个死么! 苏柯苦逼着脸,怎么这么倒霉啊!以前老爹在的时候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好不容易独自出门打个酱油就遇到这样的事!这年头,没有主角光环的人打个酱油都是件危险的事啊! 正在此时,他肩头那名叫小宝的八哥不安分了,似乎很不满意小主人停驻不前的行为,只见它腾地飞向前方的林中,嘴里还嘎嘎叫唤:“快来啊!快来啊!” 苏柯冷汗狂冒,身子僵硬如冰雕,因为前方打斗的声音在小宝叫唤下陡然停止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被发现了啊! 果然,没一会儿,前方就传来阿宝惊悚的嘎叫声:“干什么!干什么!傻逼!傻逼!” …… 林子安静两秒,一个豪迈的声音粗声粗气地大笑:“哈哈哈!这哪里来的小宝贝,骂得好啊,骂得好!” 另一个刺耳的尖刻声音怒叫道:“小畜生!你刚才说什么!” 小宝:“傻逼!傻逼!” 那粗哑的声音笑得更开心了,几乎整个林子都是他的笑声,苏柯不禁捂住耳朵,这人的内里好深厚,要是他在用上一成的内力,估计自己就要七窍流血了,我草,小弱鸡伤不起啊! “小畜生,今日我不宰了你我的姓倒过来写!!”尖锐的声音气急败坏,苏柯不用看都知道那人一定是脸红脖子粗了。 又一个女人娇俏清脆的声音鄙夷道:“这可好笑了,雎山老怪竟然连杀只鸟都没把握!谁不知道你姓吕,你这倒过来正过来都是两个口,好不要脸!” 苏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决定去看看,毕竟自己家小宝还在那里呢。 蹑手蹑脚刚走近几步,就听到尖锐的声音阴森森道:“小贱人,你等着,我杀了这鸟再来收拾你!” 苏柯闻言立刻急了,这人一定是去杀小宝了,他快步跑向前方,可还没跑几步眼前就一花,脖子被人狠狠勒住了,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狠狠压在地上,尽管地上都是落叶,但这样的力气也让他疼的吃不消,脑袋被砸地上,嘭的一声眼冒金星,眼睛里立刻蓄满了眼泪。 “你是什么人!说!”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人手上的劲也跟着加大几分。 苏柯疼的说不出话,他很想去摸摸自己的鼻梁断了没有,但是那人紧紧反扣着自己的双手让他不能动弹。 “楚萧,你这么压着他,让他如何开口?” 忽然一个散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那声音好似清泉般澄澈,又如林中细风般温柔,立时让惶然中的苏柯冷静了下来。 压着自己的人似乎很听那个人的话,立刻放开了他,苏柯俯卧在地上顺了顺气,等脑子中的晕眩消退一点,才翻身起来,第一时间不是去看自家的小宝,而是去看那个拥有好听声音的人。 只一眼,他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愣在原地,眼睛不由自主的痴望着那人,脑中闪现一句话——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那人正站在清潭边的石岩上,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容颜秀丽淡雅,眼神就如他身后的高山流水般高雅又清幽,皮肤即使远看都觉得晶莹剔透,一身雪白的锦缎长衫,在身后的清潭和蓝天的映照下,衣袂飘飘宛若乘云而来的谪仙。 苏柯觉得,这人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单单负手而立,他周围妍丽的景色便黯淡下去,而他本人就是一道隽雅的风景。 此刻,那人嘴角微弯,黑如点漆般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苏柯,神情高不可攀又隐隐透着温柔之色。 “小兄弟,你叫什么?怎么一个人在这荒山之中游荡?”那人柔声道,这声音立刻让少年清醒。 还不等苏柯回答,在空中灵敏逃窜的小宝却叫了起来:“柯儿!救命!救命!” 苏柯眼神微闪,回过神来,冲着那好看到极致的少年笑得很灿烂。 “……我叫荆轲。来采药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爹的仇人,我要是告诉你真名,万一来杀我怎么办? 那人微微一笑,也看不出信是没信,只是温声道:“那小兄弟的胆子定是极大的了,这荒山野岭的,寻常人是很难找到路的。” “哦,习惯了。”苏柯眨了眨眼,从最初的惊艳中回过神来,有了理智的苏柯对这个人的感觉就是——牛逼又装逼!那一身白衣在荒山老林里也没弄脏可真是太不科学了,还有,这人一看就是自己的天敌,天生带挂的那种,拥有天之骄子人生大赢家等称号,这人不用穿越之神开挂,他自己就是个外挂! “呸!你们这些小崽子也太不把我们西北五怪放在眼里了!莫不是欠教训了!” 苏柯没反应过来,接着便有一抹黑影从他后方迅雷般闪向前方那一脸淡然的少年,少年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变过,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完全不放在眼里,反倒是他旁边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迎面而上。 “叮”的一声,金刀相击的声音尖利刺耳,苏柯抖了一下,终于看清了那突袭而来的人,一下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只见那人弓腰驼背,看上去不过一米多高,他的背上背着金色的像是锅盖一样的东西,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加上他头顶寂寥的几根头发,整个人就像个龟丞相。 那人听到笑声,也不敢回头,心里却是明白有人在笑话他,心头立时起火,攻击差点乱了套,可是那黑衣青年攻击煞是凌厉,快准狠地挥舞银剑,毫不拖泥带水,剑网密不透风,而且招招致命,这龟丞相人矮吃亏些,但是他的轻功极好,于是苏柯就看到一个大乌龟正奋力的在空中活蹦乱跳,心中更觉好笑。 “他是西北五怪中的鳄岭老怪。” 苏柯回头,发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的旁边,还一脸善意的给他科普:“那个要杀你的鸟的人,也是五怪中的一个。”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指向一个鹰钩鼻刻薄长脸的精瘦老头,那人不知何时正跟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打斗在一起,而小宝还在那人的头顶叫着‘傻逼’,那人气得脸色发青却又大意不得,那女子看似柔弱,武功却不差。 苏柯倒是不怎么在意那几个打斗的人,他还是比较注意另一个关键词:“你说……我的……鸟?” 少年低头疑惑的看着他,在看到苏柯指了指自己的□后,俊秀绝伦的脸上有些凝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似乎有些感兴趣的看着苏柯,“你的思想可真是异于常人。” 苏柯没别的本事,除了厚脸皮,他一本正经道:“在面对关键问题的时候,我的思维总是多角度发挥。”转眼又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睛晶亮通透,带着些讨好地问:“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你的呢?”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肯定是个有权势的,尽管是天敌,但是能巴结上也是好的,至少能让自己这个身披垃圾挂的人活得长久一点。 再说,这人那么好看,要是能每天都看一眼,清粥野菜都能吃得香啊。 俊秀少年微微一笑,如阳春暖风拂过人心尖,他对着苏柯长身一揖,宽大长袖划出优美的弧度,也带着清新的淡香,少年温柔笑道:“在下凌雁门戚逸之。”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已修改 第5章 苏家儿郎自远游 凌雁门?姓戚? 凌雁门天下皆知,除了武当少林这两个泰山北斗,估计就这凌雁门最有威势了。 可这戚家就更牛逼了,据说,这可是个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第一世家呢。 苏柯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心里乐得开花,见戚逸之礼数如此周全,苏柯也微笑着相应回礼,做起来倒也有模有样,就是他的兴奋似乎有点过了些,看上去有点雀跃。 嘿嘿,有钱人,大大的有钱人,还是个牛逼门派的有钱人,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戚逸之眼神微动,对这个刚认识的清瘦少年有了些好奇,但是面上却还是清淡的浅笑。 两人各怀心思互相打量,最终苏柯在戚逸之淡然目光下败北,这眼神,不凌厉却十分有压迫力,不愧是世家公子。 那据说是西北五怪的只来了四怪,苏柯看了看其中正在以一敌二的彪形大汉问道:“逸之兄,那个大汉是谁?” 对苏柯自来熟的话戚逸之只是挑了挑眉,笑道:“那是我三师兄,‘笑阎罗’邢宽。那个刚才抓住你的是我师弟,‘千金剑’楚萧。” 果然贱!而且还是‘千斤贱’!苏柯一脸鄙夷的看着黑衣的冷峻男子……苏小柯一直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戚逸之又指了指那个娇小的美貌女子,“师妹,‘燕子追’越青芽。” 苏柯了然点点头,小师妹啊,他斜眼瞅了瞅戚逸之,哼!师兄师妹都是有一段难以言说的往事的。他心里泛酸的看着那轻灵的娇俏身影,这个小师妹肯定是爱慕她这位戚师兄的,要不干吗打着打着就回头用美目娇嗔的看他啊! 用手肘撞了撞戚逸之,苏柯一脸八卦,“呦~还小师妹呢,跟你有一腿吧?” 戚逸之看着这个一脸写着“告诉我吧,告诉我吧”的少年,波澜不惊的眼里多了一丝无奈,微笑道:“如果我说没有,你愿意信么?” “切,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那姑娘一看就喜欢你。”苏柯无所谓的耸耸肩。 戚逸之看向远处的越青芽,面上看不出什么,“也许吧。” 苏柯奇怪的抬头看了看他,从他表情里什么都看不出来,苏柯皱皱眉,这人,看着温柔有礼是个好相与的,可放在这种时候就感觉让人有点害怕了,可你不管多么仔细,他的面上依然完美无缺……就像,全身都带了面具一般,这人深不可测啊…… 越青芽毕竟是女子,体力逐渐跟不上,再加上那雎山老怪经验老到,不多会儿,越青芽就坚持不住,败迹显露。秀雅的脸上一片苍白,鼻尖和额头开始出现汗珠,如果不是小宝在一旁扰乱老怪,估计她早就被一对黝黑双刺刺伤了。 苏柯看着美人紧咬唇瓣的模样不禁心中怜惜,扯了扯戚逸之的袖子,有些不满:“你怎么不去帮忙啊?你师妹都快受伤了!” 戚逸之瞥了眼被拉住的衣袖,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浅笑道:“我为何要救,是她自己凑上去的。你也用不着着恼,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救她的。” 他的声音中有淡淡的疏离和漠然,这样不大不小的声音被远处一直心系于他的越青芽听入耳中,霎时心中一片悲凉,被自己爱慕的人如此冷漠对待,是个少女都受不住,她心中甚至想着如果就这样死了,那个对凡事都漠不关心的人是不是能对自己存一丝怜惜? 这样想着,越青芽面上一片死灰,眼角泛着晶莹的泪珠,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她手轻轻一错,长剑便偏离了轨道,那雎山老怪的双刺眨眼便刺向她胸口……偏了!准确的说是突然有一只飞鸟晕头晕脑的撞了上来,那力气似乎很大,雎山老怪连人带刺地被狠狠撞飞,众人同时停手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那老怪枯瘦的身躯被撞进隆隆作响的瀑布,身影立时不见。 几道惊愕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动,然后慢慢移向那只把他撞飞的小鸟,众人的眼光变为疑惑或是惊悚。 因为这只鸟实在是看不出有那样大的力气,它甚至就是一只普通至极的野鸟,但是现在它竟然稳稳的站在地上,抖了抖小脑袋,然后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接着“咻”的一声像是逃命一样飞走了。 …… “我说,这地方是不是有精怪啊,怎么一只普通的鸟都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片刻后清醒过来的邢宽瞪着铜铃似的眼睛粗声粗气的说,他看的人是戚逸之,似乎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一样。 而戚逸之则轻轻瞥了一眼旁边的苏柯,眼里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光,他轻轻摇头道:“这我就不能回答了,这世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只要知道结果即可。”又转头对剩下三个处于震惊中的老怪曼声道:“胜负已分,你们是否可以离开了呢?”他的声音轻柔,却有一股无形的迫力隐隐袭向那三人。 三怪心中一凛,一个身穿黄色粗布衣,下颌一丛钢刷般胡子的丑陋男子上前,冷冷一笑,“哼!今日你们有人暗地里相助,我们几个斗你们不过,但是若有来日,我们定不会放过你们!” 戚逸之目不稍瞬,淡然一笑并不作答,反倒是邢宽鄙视道:“我看你们几个傻逼是永远没有那一天了,我们凌雁门是江湖大派,你们是斗不过的,倒是你们作恶多端,还不等我们收拾自会有其他人找上门的,我就等着那一天看你们被打成落水狗,那才真是大快人心之事!”说着又高声大笑起来,仿佛那是件世间最开心的事。 小宝扇着黝黑的翅膀,在一旁附和叫道:“傻逼!傻逼!大傻逼!”邢宽一听,笑声更响。 三个老怪脸色紫青,隐隐有发作迹象,还是那个丑陋的老怪留有一丝理智,愤然拉着另外两人前去把那个已经从水潭中爬出来,一脸菜色的雎山老怪搀扶着离开了,走之前,嘴里阴森道:“俗话说的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 苏柯看着那四人背影片刻,叹了口气,略感失望和落寞,“为什么所有坏人逃跑之前都要说这么一句话呢?害我刚才期待了好半天呢!” 邢宽好奇道:“那你觉得应该说什么?” 苏柯一脸向往,清秀小脸瞬间放出光彩,“应该什么都不说,在落叶纷飞的背景烘托下,用潇洒的背影告诉敌人:我们是永远打不死的小强!” …… 邢宽讷讷的问:“请问,什么是小强?” 苏柯一脸奇怪,“你们知道什么是‘傻逼’,什么是‘有一腿’,怎么会不知道着名的‘小强’呢?”苏柯从穿越过来三年后才知道这个时代是架空的,但是模式跟古代没有多大区别,可是他又发现很多东西是现代人知道的,这里的人也知道,估摸着,这里应该是一个和曾经的时代平行的空间吧。 一直不吭声的楚萧突然插嘴:“我听我爷爷说这些词汇以前也没人知道,但是自从七十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东方不败,这些奇怪的词语就开始流行起来了。” 苏柯眉梢一抖,默然不语。 狗屁的东方不败,肯定也是个穿越而来的!可是这个人那么有名怎么自家后院的藏书洞里没有他的记录呢?要知道苏柯看武功秘籍不行,但是看江湖八卦可是一把抓啊! 邢宽点头,一脸痴迷又崇拜地说:“据说那人可是当年的天下第一,武功诡谲又神秘,没有一个人能学会,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世间几乎没有她不会的,而且她的长相又是世间罕见的美貌,凡是见过她的都会觉得此人就是天上谪仙,就是那仙女也比她不过!” 苏柯有些艰难的开口:“……你们说的这个东方不败是男是女?” 邢宽一脸惊异叫道:“当然是女子了,你竟然连东方不败都不知道?!” 苏柯嘴角一抽,我当然知道东方不败,我还知道你们崇拜的这个肯定也是穿来的,还是个带着穿越最高级别的“玛丽苏”外挂的幸运人士!怎么老子就没摊上这样的好事?!要是自己有个“杰克苏”外挂,得天下简直一如反掌啊!想到这里,他偷眼瞟了瞟从刚才开始就阴郁着的越青芽……恩,到时候这妹子肯定也是轻松到手啊! 戚逸之微微挑眉看着正对他怨怼相视的苏柯,心中莫名,见他半天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荆兄……” 话还没说苏柯就连忙摇手叫道:“别,千万别这么叫,万一别人以为你叫的是‘金胸’怎么办?我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还好没说自己姓苏,那不就成“酥胸”了? 戚逸之心中叹气,他有点不明白这个少年的大脑是怎么组成的了,无奈道:“好吧,那就叫小柯吧。” 苏柯忿忿地喊:“你才是小磕巴!我说话流利着呢!” 众人无语看着他,隐隐有要暴揍一顿的迹象。 苏柯扭脸,耸肩:“好吧,就小柯。” 戚逸之微笑道:“小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难道还要采药么?”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苏柯丢在地上的竹篓,里面没有任何采药工具,很显然,苏柯说的采药是骗人的。 苏柯假模假样的抬头看了看天色,面不改色的挥挥手,“都这么晚了,采什么药啊!唉,都怪你们抓着我不放,要不我早就采完了。这样好了,你们带我下山吧,我看你们身手矫捷带个人应该很容易!”反正自己本来就要下山,这些人怀疑就怀疑呗,自己什么都不说谁能知道。 邢宽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理直气壮的厚脸皮,瞪着圆眼睛看着他,络腮胡抖动了几下,刚想说话,就被戚逸之打断了。 “好。”戚逸之轻笑出声:“小柯不能采药也有我们的原因,带你离开也很容易。” 一旁的楚萧见状不赞同的皱眉道:“可是师兄,我们不是还要……” 戚逸之随意的摇了摇手,“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那也不是重要的东西。”说完他衣袖轻轻一挥,在苏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搂了过来,众人眼前白影一晃,就见他如清风一般飘然而去。 八哥小宝见小主人离开,也乖巧的跟随,嘴里叫嚷:“柯儿——等等!等等!” 楚萧无语的看那逐渐远去的清雅身影,无奈摇头,“真不知道师兄到底在乎什么,怎么连那东西都不能入他的眼呢?”话音刚落人已经在几丈外了。 邢宽哈哈大笑紧跟其后,“他就是这个样子才让我喜欢!” 看着远去的几人,黯然伤神的越青芽几乎泫然欲泣,这些师兄,竟然没有一个关注她的,想她也是凌雁门的门主千金,往日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门派里哪个师兄师弟不对自己怜惜又忍让,也就这几个人从来不把她当一回事,更让她难受的是,这几个人里有她最喜欢的却是最不屑于她的戚逸之。 跺了跺脚,越青芽也不敢耽搁,莲足轻点便如飞燕般轻盈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略微修改 第6章 流年不利遇劫难 苏柯默默低头看了看箍在腰间的胳膊,尽管被宽大的雪白衣袖遮住了,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名叫戚逸之的少年并不壮硕,他的样子跟“壮”这个字完全不搭边,甚至连个武林中人都不像,他看上去更适合舞文弄墨,而不是在江湖上打打杀杀。但是现在这个看上去像个书生的人竟然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抱着,并且还能施展飘忽轻灵的上乘轻功,自小便久读江湖八卦秘闻的苏柯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这可是凌雁门的招牌武功,凌雁门剑法艳冠群芳,它的轻功更是一绝,要不怎么叫凌雁门呢,意思就是比大雁还牛逼! 同样是少年的戚逸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微微抬头便能看清他的表情,还是那样从容而优雅,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的费劲神色,他甚至还惬意的欣赏着山中绚丽的秋日景色。那漆黑的眼睛纯粹不含任何杂质,苏柯与他对视的时候,都会有种被吸进去的错觉,这人的眉如墨画,不凌厉也不女气,近看的时候,少年羊脂玉般温润的皮肤细腻柔润,任何的毛孔都看不见,他的鼻梁挺直又秀气,唇瓣粉嫩犹如三月之花,真恨不得能咬上一口……啧啧,这样的皮肤,这样的完美脸型,不正是前世那些xx所追求的么? 苏柯不禁看得痴了醉了,这样一个神仙也似的人物竟是两辈子也未曾见过的。 因为速度很快,所以也带来了阵阵凉爽的微风,那风中混合林中草木的清香以及这个少年身上特有的香味,不难闻,甚至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低头又看了看戚逸之在风中轻飘的衣袖,心中叹了口气,要是戚逸之手中没有搂着一个自己,恐怕任何在林中见到他的人都会认为见到了神仙了吧。 小宝早就去觅食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过苏柯不担心,他家小宝精着呢,谁丢了它都不会丢。 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戚逸之脸上移开,再这么看下去,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即使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也是个男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被一个如此漂亮精致的人抱着,即使是个男人,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苏柯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小眉头轻微的皱起来,如果一直有个人这么箍着腰让你动弹不得,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受的,不多会苏柯便觉得自己全身麻木,脚底充血,小腿肚还有针刺的感觉,就连腰部也被勒得酸痛无比,所以,即使心里再不舍,他还是不得不开口:“逸之兄,咱能不能换个姿势,我腰疼了。”……此话略诡异。 戚逸之立刻停了下来,见他本就白皙的脸蛋现在更是惨白,让人感觉近乎透明,戚逸之显然没见过身子骨这样差的人,心中一惊,面露忧色,十分体贴问道:“那我背你可好?” 苏柯刚想回答就被后面紧跟而来的楚萧冷着脸打断:“我来吧。”说完也不管两人是否答应,一个跨步就把苏柯扛在肩头。 苏柯顿时头晕脑胀,差点吐血,忙叫道:“不行,不行,换个姿势!”这样一来,自己还不得吐啊! 楚萧面若寒霜,一言不发的把他又夹到胳膊下,那样子就像是在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包袱似的。 苏柯嘴角抖了抖,一脸黑线,他相信,要是戚逸之不在,这家伙肯定是要弄死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楚萧是个男的,苏柯都会觉得这个家伙也是暗恋戚逸之大军里的一员了。 不过……这世间没有“**”这个词,却还是有“断袖”这个让人闻风色变的词语的,说不定…… 邢宽看了看苏柯变幻莫测神色,摸摸乱糟糟的大胡子瓮声瓮气道:“我说你这个小药童,怎么那么多事呢,有人愿意带你你还那么多的意见,现在更是一脸诡异,你要是不乐意我们也不带你走了。” 苏柯瞥他一眼,撅嘴,气虚道:“你要是被人这样弄过来弄过去的,你会高兴啊,我要求也不高,就是背一下都不干,现在把我夹着,难道我是个东西么?!” 一直阴郁着脸的越青芽突然森森道:“你根本不是个东西。”戚师兄愿意抱着他他还敢抱怨,简直就是恬不知耻!越青芽越想越恨,银牙暗咬,恨不得用剑把苏柯戳几个窟窿。 苏柯惊得一头汗,毛骨悚然,这女人心海底针,这才多一会儿就像看仇人一样瞪着自己了,我可没得罪她啊! 戚逸之淡淡瞥了一眼越青芽,对楚萧道:“师弟,你好生将小柯背着,你这样的确不妥。” 楚萧不情不愿的又将苏柯唰的一下甩上背,嘴里不屑道:“哼,酸秀才,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鼻子撞到这人背上,硬邦邦的像块石头,苏小柯冒着泪花,可以肯定这家伙是真的看自己不顺眼,该不会是真的在爱慕戚逸之吧?他又瞅了瞅戚逸之,呃,其实也是挺配的,这两人一看就是温柔绝美温柔受x冷漠傲娇别扭攻啊! 戚逸之见这孩子脸色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微微颦眉,刚要说话,就听林间传来细微的声音,在场的人都是内力不错的,众人当即敛神,邢宽粗糙大手轻轻放到腰间的剑柄上,只要对方一有动作他立时就能反击。 苏柯默默从楚萧背上下来,看了眼戚逸之的神色,放心了,那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将要出现的人,那就说明对方不足为惧。 突地!周围的茂密林中如闪电般飞窜出五名黑衣人,他们的动作灵敏迅捷,在飞出的同时就向着戚逸之等人射出独门暗器,苏柯只能看到一道幽蓝的光影闪过,心中一凛,尼玛这暗器上有剧毒! 苏柯想也不想就用一种很狗熊的姿势就地一滚,朝着戚逸之的方向滚去,尽管在他看来自己的速度很快,但是在众人眼里就是个放慢了十几倍的慢动作,一时间就连那几个黑衣人都有些无语。 等苏柯默默滚到了戚逸之脚边的时候,那几名黑衣人已经和邢宽三人打起来了,几人都是高手,当下便如几道光影在空中翻飞,以苏柯的眼力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看久了还会眼花缭乱,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们打斗的地方已经离自己很远了,所以他就地一滚什么的,实在没必要,而且还显得很愚蠢。 一抬头,就看到戚逸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干咳一声,苏柯拍拍屁股站起来,装模作样的跺了跺脚,面不改色道:“这地板真柔软啊!”接着认真而诚恳的看着戚逸之建议道:“你要不要也试一试?很舒服的。” 戚逸之眨了下眼,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小柯的喜好还真是与常人不同。” 苏柯骄傲的一拍胸口叫道:“那是!我热爱大自然嘛!” 话音刚落,那边打斗处就传来几声惨叫,那声音惨绝犹如厉鬼,再加上林中冷风吹过,苏柯身子一抖,脊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还不等他转头就有一个刺客被一脚踹了过来,眼前一黑,苏柯就被狠狠的压在了地上,刺客身上的伤口中鲜血兀自汩汩流个不停,脑袋一歪,咽气了。 这是苏柯第一次见到杀人,这种他只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的场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颗心都要从口腔中跳出来,苏小柯登时吓得面上血色全无,整个人是真的要消失掉了,顿觉脸上温热貌似溅上了什么,他瞪着眼木然的用手指抹了一下,猩红的液体,带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翼,苏柯两眼一翻,再也挺不住,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改了几个字什么的,不影响剧情。 第7章 呜呼哀哉真心冤 苏柯醒来时,眼皮子都酸,估摸是睡了很长时间了,他一有动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宝就扑腾着飞来,停在被褥上歪着小脑袋,机灵的圆眼睛看着苏柯,苏柯微微一笑,小宝就叫道:“柯儿,吃饭!” …… 苏柯一眯眼,小宝机灵的飞走了,一边还叫唤着:“柯儿!为父饿了!” 一头黑线的苏柯扭了扭睡得僵硬的脖子,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陈设简单却不失高雅,瞧着摆设规格,应该是一家客栈。随手披上一旁叠放整齐的衣服,站了起来,一股清淡的香气传来,是他很熟悉的味道。 外面下着雨,哗哗的雨声从屋外传来,房间木窗微微开了一条缝,丝丝凉风带着水汽悄悄探进屋内。房间里被人放上了火炉,温温热热的房间好像被外面的大雨隔绝了。 苏柯走到房间正中的梨木八仙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茶还是温热的,想来也是刚放不久的。 温热的茶水清香四溢,温润了干涩的喉咙,苏柯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典雅的房间,也不知道是哪家客栈,老板很有品味,所有的陈设都恰到好处,既不奢华也不寒酸,落霞镇应该是没有这样的客栈的,苏柯不禁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自己晕倒之前根本没有告诉戚逸之自己要到落霞镇,那么现在到底是哪? 想了想,苏柯走向窗户,“唰”的把微启的雕花木窗打开。 ……!!我……草,好犀利的眼珠子! 预想中的街景没有出现,眼前只出现了一张紧挨着他的人脸,那是一张倒着的人脸,由于两人挨得极近,苏柯只能看到一双黑幽幽的眼珠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那人错愕的看到苏柯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刚苏醒没多久的苏柯,又晕了。 小宝一看小主人晕倒了,立刻尖叫:“柯儿!死啦!柯儿!死啦!” 小宝的叫声成功的引来了戚逸之等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几人就抢进了房间。 小宝见有救兵,立刻冲着那个吓晕苏柯的人叫道:“杀人魔!杀人魔!”边喊边飞速后退,随即冲出房门逃命去了…… “二师兄?!”越青芽看清来人,惊呼出声。 戚逸之挑眉看了眼地上直挺挺的像死尸一样的苏柯,又瞥了一眼那个倒挂金钩的男子。 男人倒挂悬梁,见到他们进来,便高兴的挥挥手,一个旋身在房间站稳,低头瞅了瞅面无血色的苏柯,挑眉道:“我说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小书生,怎么胆子那么小?” 戚逸之缓步走过去把倒霉的苏柯抱到床上,探了探他的额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这才转头对那男子有些责怪道:“他之前刚刚因为惊吓而晕倒,身子骨也不好,现在好不容易醒了,结果又被你吓晕了。”眉峰微蹙,劝解道:“二师兄,你那恶习也该改一改了,这样早晚会把人吓死的。” 那男子怔愣的转头问邢宽:“他怎么了?他不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么?这会儿怎么还为一个陌生人责怪我?” 邢宽眨了眨眼,犹豫道:“也许……是因为他们年岁相近吧。” 楚萧撇嘴,冷飕飕的说:“那我呢?我跟师兄不是更相近?” 那男子看了看愈发冷冽的楚萧,又看了看阴郁的越青芽,闷闷道:“我怎么觉得你们都怪怪的,那个小书生得罪你们了么?” 越青芽猛地一扭头就走,娇蛮道:“什么书生,就是个采药的,估计大字都不识几个。” 男子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怎么几日不见都变得那么诡异,想了想总觉得这一切的起因都在那个小书生身上……还有戚逸之。 “我对他的确是要上心,”戚逸之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盒,修长如玉的手指从那里轻轻挑出一点粉色的膏药,然后轻柔的涂抹在苏柯的人中穴上,轻声道:“因为这是我欠他的。” “啊?你说什么呢?”男子瞪着眼不可思议道。 一旁的邢宽和楚萧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楚萧,更冷了。 “昨天在玉衡峰的时候遇到了西北五怪,后来烈火堂派来了杀手,那时这孩子正好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想那些人一定也把他列入暗杀名单了。”戚逸之走到开启的窗边,斜倚着望着外面密布的雨帘,黝黑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张如玉脸庞也平静似水,但是他的声音却有着淡淡的无奈和自责,“如果昨天我们没有把他当做跟踪的人抓来,如果当时狠下心杀了那四个老怪,估计他此刻正过着平静安乐的生活吧。唉,当真是我考虑不周,害苦了他。可是现在,他已经被卷了进来,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我自然是要对他负责的。” “师兄!你怎么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昨天是我自作主张把他抓来的,要负责也是我负责!”楚萧脸色黑沉的叫道,对自己最崇拜的人这样自责感到生气,那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凭什么让师兄这么关心! 邢宽动了动嘴,络腮胡也跟着抖动,但是看到戚逸之平静的脸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师弟看似温柔可亲,实则是个顽固的人,他一旦决定了什么,那这世间绝没有什么人或事是能阻拦他的。 眨了眨眼,邢宽拍拍楚萧的肩膀粗声粗气道:“好了,你们也不用争,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我们只要保全小家伙不被杀就可以了。” “可是……”二师兄皱着眉深觉不妥,“他既然被卷了进来,那有些事他早晚会知道的,他会不会也……” 邢宽颇为无奈的摇头,“得了吧,那小家伙只要一看有人动刀子,第一反应就是逃命,你是没看到昨天他那熊样!你说这么怕死的人要是知道我们那件极其危险的事,他逃命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能起什么歹心啊!再说了,我一个指头就能戳死他了,他能对我们有什么威胁啊?” 二师兄沉默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算了,不就是个小孩么,咱们凌雁门那么大的门派难道还保不了他一个人么?” “哈哈,就是,咱是谁啊,那是江湖人都要礼让三分的凌雁门啊!”邢宽开怀笑道:“得了,咱也别杵在这里了,都到饭点了,赶紧走吧!”说着就拍着二师兄的后背,离开房间。 楚萧看着戚逸之,嗫嚅道:“师兄……我们也去用饭吧。晚了,就被三师兄他们吃光了。” 戚逸之轻轻颔首,漫步走向门边,出门之前突然眼眸带笑的扫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床榻,楚萧等着他离开才关上房门紧跟其后。 房间又只剩下了窗外哗啦啦的雨声以及火炉中柴火噼啪的声音。 片刻后,床上的被褥动了动,原本应该昏厥的苏柯猛地睁眼,眼睛里怒火熊熊,他咬牙切齿的狠狠捶了一下床板。 “冤死了!太冤了!比窦娥还冤!”苏柯愤愤的抱怨吼道:“我一个带着垃圾挂的人怎么去斗那些凶残的江湖人啊!我就是个炮灰啊!”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改了几个字 第8章 藏龙卧虎在江湖 苏柯再次醒来后,听了戚逸之的介绍,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鱼凫城,是一处十分繁华的临水城镇,最重要的是,这里距自己要去的落霞镇已经很远很远了,想要单枪匹马的回去是不现实的,不说那些不断追杀的黑衣人,戚逸之这帮人也是不会好心送自己离开的。苏柯不笨,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都对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是很不屑的,当然,戚逸之倒是对他挺好,照顾得十分周到。 现在他们正在鱼凫城最有名的怀归客栈落脚,这客栈其实不仅仅在这里出名,其在全国各地都有连锁店,它的主人是个极神秘的人,所以至今都没有个明确的说法,这个幕后老板从未现身过,但是根据各种版本的介绍,可以肯定一点,这个人是个极美的人物。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苏柯在自家山洞中看来的,他是一个对所有美人都保持着高度关注的人。 几日来,鱼凫城一直被笼罩在烟雨蒙蒙之中,这细雨驱散了秋老虎带来的炎热,也让整个城镇的烟尘都被冲刷干净。 看了看窗外,苏柯有些担心,小宝从昨天开始就不见了踪影,想是去自己找吃食了……恩,小宝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照顾好自己,就是我饿死了它都不会死……记得曾经小时候,苏柯生了一个月的病,没良心的老爹也不知去了哪,所以苏柯就只能勉强照顾自己,把小宝都忘了,结果一个月后,苏柯瘦的皮包骨头,小宝却肥了两大圈,就是圈养的家禽都生机勃勃的,想来也是小宝做的。 恩,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家的小宝可是世上最聪明的八哥了。倒是自己……哎,不提也罢! 有了几日的缓冲,苏柯对自己的遭遇也不那么在意了,准确的说他心里还是很满意的,有吃有喝有美人看又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当保镖,自己的一切吃穿用度都被他们一手包办了,当然,他还有了很多机会来观看一部现场版本的武打片,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前世那些武打片跟这一比,简直弱爆了!只不过每次自己都只能躲在小角落的行为让他自己都有些赧然,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苏柯一直都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这与他是否是穿越的无关。 苏柯从来都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何况现在的日子实在惬意之极,他也不会费脑筋的去想这些人为何如此忍耐自己,为何愿意一直保护自己,也不去想戚逸之到底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心存愧疚,他认为,只要安逸舒适的过日子那什么问题都不值得一提。 再说了,凌雁门那么大的门派难道还养不起他么,更何况还有一个戚逸之,这个戚家可谓是天下皆知,那可是个世家大族啊,家族中历代都有人在朝为官,曾经三次拜相,五次出了三朝元老,这是一个让天子都礼让三分的大世家。另外让江湖人最眼红的就是,这家的人不止会做官,人家还会做生意,各处都有戚家商号,那财源滚滚富得流油,这任谁都得看眼馋啊。 不过,从戚家卷宗上好像从没见过戚逸之的大名啊……恩,也对,那上面记录的都是大大有名的人,戚逸之年岁还小可能还没混到那份上吧,不过就冲着“戚家”二字,他都是值得攀交的。 想到这里,苏柯心生愤懑,凭什么他一个穿越而来还有大神庇护的人没有投胎到戚家呢?反倒让这个戚逸之占尽了天下的所有便宜,人长得好,脑子好,有学识,有武功,在加上背后有个强大的家族和牛逼的师门荫庇,这就是个用黄金做的人生大赢家啊!姑凉们心目中第一梦中情人非他莫属,当然,凭戚逸之那长相,那性情,就是个男人也会心动的。 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苏柯盯着一旁正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看书的秀雅男子,越看越痴迷,口水泛滥……这段时间,只要是和这人在一起,眼珠子就他妈不是他的了,几乎全都要自动飞到这人身上,苏柯很郁闷,可是他阻止不了,都怪这人,肯定是个会施媚术的妖孽! 臭不要脸!到处勾引人,没节操,害的老子那么没面子,哼!老子赖定你了,吃不死你丫的! 苏柯心里莫名泛酸,但眼珠子一转,又想到其实跟着这个金光四射的人生大赢家肯定也会有好处的,此人一看就是自命不凡的那种人,那些个寻常姑凉肯定入不了他的眼,那么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在美人伤心之时趁虚而入,说不定可以摸摸小手什么的,要是比自己弱,那就强行亲个小嘴好了……老子要求真他妈的低! 戚逸之的视线从书中不着痕迹的扫向那个嘴啃鸡腿,面部表情变化多端的少年,心中越发的感兴趣,这估计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人了,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只不过有时候就算看到了他的表情,戚逸之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也看不明白那种表情到底表示了什么,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一串表情其实就是一个个诡异神秘的小故事…… 怪人,有秘密,这是戚逸之给苏柯下的定论。 澄静如水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嘴角一弯,不急,这世间还有什么是自己破不了的迷呢? 房间内焚着清淡的香,轻烟袅袅,淡饮茶香,安静的氛围里两人各怀心思,一个纠结,一个悠然,竟然莫名地和谐。 屋外阴雨细细,只听青石板路上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戚逸之微微转头,只见客栈下方一个披着蓑衣戴着笠帽的人骑着一匹黑马停了下来,那马实是万中选一的龙种,毛皮黝黑发亮,昂道扬鬣,光是看马就知道它的主人应该也不简单。 客栈里跑出两个人,一人殷勤备至的帮着那人牵马,另一人则一脸灿烂的引着那人进入客栈。 好马性烈,并不容易驯服,它自然是不会听话的跟着那小二走的,只见它一步不挪的站在客栈的红灯笼下,前腿跃起,高声不断嘶鸣着,这声音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周围楼上关闭的窗户陆续打开,那小二急得满头大汗,一些好事的在一旁起哄,小二满脸通红,奋力的拉扯缰绳,黑马生气了,前蹄一踹,眼见着那小二就要被踢伤。 众人惊得倒抽一口气,却见凌空飞来一根木筷,精准的打在黑马的前膝上,黑马身形一晃立时前腿下跪,这变故只发生在一呼一吸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小二已经抖着双腿站了起来,也不敢上前,显然是被那黑马吓怕了。 客栈里有人轻哼一声,叱责道:“哼!多管闲事!”这应是那之前进入客栈之人,声音嘶哑粗噶,也听不出是男是女,诡异非常。 客栈二楼的戚逸之微微挑眉,看向对面酒楼上一个坐在窗户边的青灰背影,也许别人没看清,但是他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那竹筷就是从那人手中飞出的,这人倒也有些本事,竟然背对着下方的黑马还能如此轻巧又迅疾的打中黑马前膝关节,更厉害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就连自己都只是看到那里光影一闪才知道的。 苏柯可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那个蓑衣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从他的话里明显的能听出他是知道自己的马会伤人,可是他还不管不问的,甚至是故意的放纵。苏柯皱皱眉,要是自己身怀绝技定是要教训他的……不禁又哀怨了,空有古道热肠有个屁用啊,那匹黑马都能轻而易举踹死自己。 “喂,逸之兄,刚才那个马是谁打的啊?”苏柯没有看到刚才那马是怎么倒的,更没有看清那是根竹筷打的,而此时,那根竹筷已经消失的了无踪迹,那蓑衣人就是要找人算账都找不到根源。 那竹筷怎么消失的戚逸之是知道的,那人定是在挥出竹筷的同时在其上附注了内力,这实是上乘的内力,既不能太过也不能太少,内力太过不等竹筷飞出就要化为烟尘,太少则无法将竹筷毁掉,从这一小细节上就能看出那人的武功不容小觑。 戚逸之漫然笑道:“这人可是个极厉害的人物。”纤秀光滑的下巴朝对面酒楼轻轻一抬,“就是那个穿着青灰粗布衣服的人。” 苏柯讶然望过去,还不等说话,那人就转过了头,似乎是听到了戚逸之的话,此时他的脸上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露出一口白牙,端着桌上的酒杯冲戚逸之抬了抬,一饮而尽,戚逸之微笑着点头示意。 苏柯莫名所以的看了看他们,也不知他们到底认不认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的武功也是极高的,戚逸之耳语一般的声音他都能听到,心中不禁感慨,江湖,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啊,连一个落魄的大叔都那么有竞争力! 还在沉思呢,就见戚逸之的手飞速一翻抓住一样轻飘飘的东西,苏柯定睛一看,是一块青色锦缎,再一回头那人已经离开了。苏柯一脸黑线,这该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只不过姑凉们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一条绣帕从那么远的地方精准的扔到戚逸之面前……恩,大叔,果然很有竞争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几个字 第9章 金樽清酒斗十千 事实证明,苏柯的思想一向都是猥琐的,从来都没有提高到精神的高度上,简单的说,苏柯乃是俗人一个。 那锦帕上没有绣鸳鸯也没有描牡丹,上面只有一行刚劲的草书,内容就是邀请戚逸之明日前往宴月楼喝酒之类的。至于为什么就是请人喝个酒还这么费工夫,苏柯就不明白了……也许,是想显摆一下自己会在手帕上写字? 戚逸之对这邀请只是扬了扬眉,便对苏柯笑道:“如何?明日小柯可愿同在下一同前往?” 苏柯想了想,露出奸笑,点头道:“当然,有白吃的午餐干吗不去。”顿了顿又问:“那邢宽他们去么?”最好是不去,那几个人老看他不顺眼,哼,老子还瞧不起你们呢,给我等着,早晚是要收拾你们的! 戚逸之又见他开始胡思乱想,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触感不错,手顿了一下,接着捏,软嫩滑溜,让人心情大好……想了想,笑道:“便把三师兄叫上吧,他也是个爱酒成痴的人。” 苏柯没想到他会动手动脚,脸上蓦然一热,赶紧抽回自己的脸,揉了揉,接着奸笑:“那也行吧,反正占便宜必须得狠狠地占,大胡子虽然讨厌,但是吃得多,到时候咱们狠狠搜刮他一顿。嘿嘿嘿嘿……” 戚逸之有些无奈有些纵容道:“……也好,明日你便放开的大吃一顿吧。”说完便不再开口,望着外面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一只手又揉上苏柯的小脸蛋,并让他郁闷的怎么躲都躲不掉,他想,自己的脸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红,因为耳朵都已经烫的让人心乱。 …… 宴月楼的知名程度不亚于怀归客栈,它甚至可以算是鱼凫城的标志了,凡是来这里的都是要去一趟的,那里的吃食和酒水价值万金,尽管贵了些,但是还是有络绎不绝的客人,不为别的,就为那里尝上一口都叫人回味无穷的各色珍馐美馔。 鱼凫城临近本溪江,水产丰富,尤以鲈鱼为最,因此宴月楼最为着名的就是清蒸鲈鱼了,那可是一绝,去那里的人必定都是要点上一份的,但是宴月楼最具代表的就是那里的酒了,那些酒水都是从各地运来的珍品佳酿,而且种类繁多,凡是你能说得上名的,那里都有。 时人常说“渡头酒垆堪醉眠,白酒醇酽鲈鱼鲜”,便点出了宴月楼的两大特点。 苏柯怀着逛五星酒店的兴奋心情屁颠颠的跟着戚逸之和邢宽来到了宴月楼,那一副土包子的表情差点让人以为他是戚逸之的小厮,而粗犷豪迈的邢宽就是打手了,苏柯无比郁闷,怎么到哪里自己都是最下等的呢? 招呼客人的小二很是热情,像戚逸之这神仙般的人物可是难得一见的,可不么,戚逸之刚往门口一站,楼里的喧闹便立时停了下来,吃饭的客人们一脸痴迷的望着,一时间竟没有人出声,似乎都怕打扰了这仙气十足的人物,苏柯翻翻白眼,轻哼一声,戚逸之这个人就是上个茅坑估计都得被围观,忿忿之时,楼上二楼传来一阵浑厚的笑声:“哈哈哈哈,兄台果然是个妙人!”说话间,昨日那青衣大叔就出现在楼脚,“能请得你这般人物,赫某深感荣幸。” 戚逸之走上前去,微笑着对那人轻轻一揖,“能得赫兄邀约,也是戚逸之求之不得之事,能认识赫兄这样的英雄人物却是在下的福分了。” 那赫姓男子浓黑剑眉一挑,也不多说,只笑道:“那我们也不要再耽搁了,这就请吧!”说着便领着戚逸之走上二楼,亲自引着几人走向雅间。 苏柯面上不露表情,心中却对这个赫姓男子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人武功挺高,却是一身青衣朴素之极,那鞋子更是带着补丁,显是走了不少的路,这人请他们喝酒,应是个爱酒之人。苏柯目光流转,瞟了他有异于中原人的相貌,心中已经可以肯定他的身份了。 待众人坐下,跑堂的便适时的送来一样样酒菜,酒是最多的,一坛坛的摆在旁边的雕花案上,整个房间立时弥漫着醺然的酒香。那些菜多是下酒菜,还有切片的大块牛肉,最重要的是那着名的清蒸鲈鱼,这道菜一上来,苏柯黑亮的眼珠子就移不开,那鲈鱼被端上来的时候被紧紧的盖着青石盖,等那盖子一打开,雅间便香气四溢,这鲈鱼瞧着只是一般的清蒸鱼,可筷间轻轻一戳,嫩的能压出水来,肉质白嫩,呈蒜瓣状,是上品鲈鱼,其香味清新又有一股甜香,这是鲈鱼最淳朴的味道,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赫姓男子一直没有问苏柯和邢宽这两个腆着脸蹭吃食的身份,似乎并不在意,戚逸之也没有介绍二人,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邢宽性情豁达不拘小节,苏柯脸皮厚人也自来熟,几人都没有扭捏之态,也不用人招呼,各自动筷,却听那男子道:“几位稍等,吃这鱼还必须配上陈年的真珠红,那吃起来才是人间美味呢。”他说着便从自己包袱里拿出四个琉璃樽,拍开一坛酒,酒香四溢,只轻轻闻上一闻,人就有些迷醉了。 那红色透明的酒液缓缓倒入琉璃杯,煞是好看,戚逸之端起酒杯淡然浅笑:“古人云:琉璃锺,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如此好酒,也不堕天下第一酒楼的名声了。” 邢宽也是懂酒之人,当下便对赫姓男子倍感亲切,两人都是豁达之人,不多时便说到一块,相互交流起各自的饮酒经。 苏柯浅尝一口陈酒,又夹一块筷子白嫩鲈鱼肉,立时便沉醉在这人间美味之中,酒水浓香醉人,鱼肉清甜软嫩滑爽,入口即溶,两者相融便是天上也难有的绝美味道了。 戚逸之举手投足间都是高山流水般的高雅,便是喝酒吃肉,与人谈笑,也没有任何粗俗的感觉,似乎这人不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苏柯浅尝几口,看了看那三个越谈越投机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看戏的局外人,这样以酒会友的场景似乎像是一场戏,就如同前世的电视剧,武侠小说中的英雄人物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成为朋友的。 想到这里,苏柯不由自主的嘿嘿笑起来,也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如梦般的场景,清秀的脸上微微泛着醉意。 戚逸之转眼便看到他在一旁傻笑,又见他原本白皙脸颊现在染上了粉嫩的红色,有些担心,伸手揉了揉,不禁皱眉,温声道:“小柯?你……不会是醉了吧。” 邢宽两人也转头瞧他,眉眼间有些不快,似对这样不胜酒力的人感到不满。 苏柯眼睛晶亮,软嫩的脸蛋不由自主的蹭蹭戚逸之的手,吃吃笑着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你们像唱大戏的,好看的紧呢!” 戚逸之:“……” 邢宽:“……” 赫某人:“……” 戚逸之无奈的看了看邢宽二人愤怒的脸,又伸手摸了摸苏柯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刚要开口,苏柯就一把抓住他的手,摸了摸,笑道:“戚逸之,你的手真好摸啊!恩……你长得也好看极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人,真好啊~~”他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的鲈鱼放进嘴里,边吃边看着戚逸之开心道:“这就是秀色可餐了对不对?尽管你是男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比你更好了。”说着又抓住戚逸之的手摸了又摸,笑得越发开心。 戚逸之:“……” 邢宽二人脸色瞬间怪异,目光投向两人相交的手。 却见苏柯突然一拍桌子,凶神恶煞地咆哮:“看什么看,难道你们以为我是基佬么?!荒谬,老子是要娶媳妇的!”一转脸又幽怨的看着戚逸之哭道:“可是我的媳妇都喜欢你去啦!我可能要成为老光棍了!怎么办啊,你必须对我负责……” 戚逸之默默的把手抽回来,尽管自己不知道“基佬”是什么,但是听到后半段自然便明白了,叹了口气,这肯定是醉了。 “哈哈哈哈!”苏柯突然又爆笑,嘴快咧到耳根,“唰”地站起来举着酒杯摇头摆尾:“今天心情好,来来来!让我为你们淫手好湿!” 三人:“……” “好酒好酒,真好酒,是条汉子一口闷!”说罢,苏柯豪迈的将杯中酒全倒入口中,仰天嚎道:“好酒!好酒啊!”又低下头看着赫姓男子诚恳道:“你这个败家子!傻逼!这酒虽好,可是它贵啊!金樽清酒斗十千啊!听说过这句诗么,莽夫?” 赫某人被喷得一脸血,嘴巴开开合合。 戚逸之无语的揉了揉额角,真没想到啊,这小家伙一喝酒什么都敢说了……他也大致猜到了,平时苏柯露出那些奇怪表情的时候,估摸着他当时心里也没想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渡头酒垆堪醉眠,白酒醇酽鲈鱼鲜。 摘自陆游的《长歌行》 ps.于2013.5.12日修改几个字 第10章 玉盘珍羞直万钱 戚逸之瞧着青衣汉子黑沉的脸,轻叹一口气,站起身,对着他一揖,歉然道:“赫兄请勿怪,这孩子喝多了些,醉言醉语不必当真。” 那人嘴角动了动,还不等说话,苏柯先闹开了,气呼呼的拍桌子喊:“胡说!你胡说,我没醉,我才没醉呢!”他用手指了指邢宽和男子,嘴角浮出一抹鄙视的笑:“哼,你们瞧不起我,还有楚萧和越姑娘也不屑于我,可那又怎样!我可是天之骄子,你们知道么?我是穿来的啊!我可是有大神庇佑的人呢!”说着一脚踩上椅子,振臂高喊:“我才不在乎你们对我什么看法呢!” 邢宽和男子面露尴尬之色。 戚逸之怕他摔了,赶紧拉住他,温声劝道:“好好,你没醉,你有神明保佑。但是现在我想我们还是先走吧,可好?” 苏柯仔细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戚逸之的脸,露出一脸痴迷的傻笑,可突然又脸色一整,十分严肃道:“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醉了?”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冲着天花板嚎道:“我发誓我真的没醉,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说完双手握住戚逸之的手臂,神秘秘的凑到他耳边道:“我有神力,你信不信?” ……醉了,绝对的醉了! 众人脑子里都是这样想的,也不把苏柯的话当真,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从窗口窜了进来,得意的长声朗笑道:“嘿嘿,可让我逮住了吧!”那人双手抱胸,斜眼看着邢宽,“你们竟然瞒着我到这里吃独食,要不是我听见小柯的叫声我还不知道呢!”他转脸又看着苏柯和戚逸之相贴紧密的样子,挑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怎么搂搂抱抱的?” 苏柯听到那人声音,立刻放开戚逸之,转身飞扑而去,嚎道:“八戒!你来救为师啦!” …… 邢宽站起来干涩笑道:“那个,二师兄,他……他喝多了。” 苏柯倏地转头,怒道:“你才喝多了,你个沙和尚呆蠢又愚笨,就知道傻乐,傻了个逼!” 邢宽脸上的笑凝固了,戚逸之眼见他就要发火,只好对二师兄道:“二师兄,你先把他带回去吧。” 二师兄摸摸鼻子郁闷的捏住苏柯小细脖子,抱怨道:“我还以为能吃一次宴月楼的清蒸鲈鱼呢,怎么这么倒霉就碰上你这个醉鬼了?” 苏柯咯咯傻笑了几声,接着豪爽的拍拍他的胳膊,眼珠有些迷蒙的转着,“你个没见识的货,别傻了,这鱼也不过如此,小爷我做的全鱼宴那才是人间绝味,神仙吃了也要赞不绝口呢!” 二师兄:“……” 尽管众人知道他喝醉了,但是醉酒后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还是让人吃惊的,在一旁伺候的小二也不满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们家清蒸鲈鱼不好呢,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一时间气愤难当,跨步上前怒道:“你这位客人当真是不识货,你说你的全鱼宴比我们的清蒸鲈鱼好,呵!你也真是大言不惭!你出去问问,这天下人有哪个敢说我们家的鲈鱼不好了!” 苏柯挥挥手特欠抽的样子,舌头还有些大:“何止呢,你们这的卤肉也不怎么样,唉,这些吃食的味道也没多特别。” 小二当下怒火中烧,也不管自己的身份,直叫道:“好,好,你说的真好,我瞧你也是说得好听,要是来真的,你敢么?!” 小二的叫声有些尖锐,把旁边的客人也引了来,掌柜的发现这边出了状况,八字眉抖了抖,这可是他们这里第一次发生争执,于是捧着大油肚哼哧哼哧的爬上楼,摆出一副笑脸挤入人群,见自家小二正横眉竖目的叱责客人,当下一口凉气倒抽,这死小子是想砸了招牌么?! 怎知他刚要上前赔罪,就见那客人一仰脑袋鼻孔朝天骄傲道:“我说的自然是真的,我的手艺那是天下没人能比的上的!就是你们这招牌菜我也能做的出,只是不屑于做罢了!” 什么,这……这是来砸场子的啊!呵呵,真有胆量啊!这下,就连掌柜都有些气愤了,周围看热闹的也一脸鄙夷,对这个大言不惭的少年甚是不屑。 掌柜僵硬的走上前笑道:“这位小客人,不知我们有什么照顾不周的,让您这样诋毁我们宴月楼?”他说的诚恳,但是语音中的愤怒却是很明显的,就连脸上的笑都是浮在表面上的。 戚逸之见情况越来越脱离掌控,就要上前周旋,哪知苏柯的嘴巴比他快多了。 “没诋毁你们,我就是说实话。”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掌柜变了脸,只见他脸上不忿,双手一揖,冷声道:“即是如此,那不妨让我们宴月楼也见识见识阁下的高超厨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若是您真有本事,我们宴月楼各家分店从此不收您一钱,但是如果您是说大话,那就必须给我们宴月楼道个歉。如何?” 苏柯仰着脑袋斜眼看他,高傲道:“如此甚好,甚好!” 掌柜本就不满他对自己招牌的诋毁,又见他如此高傲,心下更是着恼,但还是强压怒火,右手向门外一摊,躬身僵硬道:“如此便请阁下移步厨房,也好让我们瞧瞧您的本事。”他将“本事”二字说的极重,显是不信他的,甚至还有些嘲讽。 周围的人都轻笑出声,见苏柯跟着掌柜昂首挺胸阔步前行,他们也跟着去看热闹,都想着能瞧瞧这个自大的少年出丑。 戚逸之几人有些傻眼,邢宽揪着胡子抓狂,“这小家伙本事没多大,怎么尽会吹牛皮,这下好了,连宴月楼都得罪了!” 二师兄郁闷极了,向他们抱怨:“这小家伙定是喝多了,也怪你们,干嘛给他喝那陈年酒酿啊?” 邢宽委屈叫道:“这怎么能怪我们,是他自己没说不会喝的……” 赫姓男子沉吟片刻,十分疑惑,“看小兄弟步履稳健,却又不像是醉酒之人,但是他的言语口气又与之前大不相同,这……” “好了诸位,莫要惊慌。”戚逸之近乎轻松愉悦地走向门外,“与其干着急,不如去看看情况。” 宴月楼的大厨早就听说有人来踢馆,当即将手里的活一丢,双手抱胸大腹便便的坐在椅子上,心里也在想着到时候怎么看笑话呢,敢跟我叫板,不自量力! 苏柯走进厨房,也不管旁人的眼光,抄起菜刀就行云流水地把放在案板上的鱼肉切成如雪花一般的薄片,一看他如此利落的动作,看热闹的人都愣了,敢情这小孩还真是有点本事的。 那大厨也把手放下,开始仔细观察他的动作,看着看着额头就起了一层冷汗,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也瞧出来了,这小家伙是真有本事的,也许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是这基本功夫却是了得,切片剁劈拍剞,俱是干净又纯粹,别看那小胳膊小腿,抡起大锅的劲道也不弱。 戚逸之等人跟随而来便看到众人惊讶的神色,皆是一愣。 微一挑眉,戚逸之兴味盎然笑道:“看来我们所有人都小瞧了他,小柯原来还藏着一手呢。” 此时大厅里的客人都放下碗筷,乌压压的一片聚集在厨房门外,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有不少人不断的发出惊叹,不多时,厨房中便传出阵阵醉人菜香,光闻着味道,众人便发现今日宴月楼是真踢到铁板了,他们甚至觉得这佳肴一口没吃都是值得的,就这醇香浓郁令人恍如入梦一般的香味都能值万金,更不用说入口之后如何了。 不过也有人觉得菜讲究色香味俱全,此时只是闻闻味道,还不知它的色相和口感如何呢,如此判断宴月楼失败也太过武断,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当第一道名为翠竹绿荫粉蒸鱼的菜被一脸陶醉的小二端出来时,所有人同时咽了口口水,那咕咚声异常整齐,连门外经过的人都能听到。 圆形的青瓷盘上均匀的放着八个大约七寸长的翠绿竹筒,间或点缀着四色萝卜雕花,煞是好看,竹筒被小刀剖开一道细小的口子,顿时飘香四溢,翠竹淡淡的清香珍珠米浓浓的饭香再加上上等鲈鱼的甜香,那饭中也不知加了其他什么料,竟引得众人吞咽口水的声音更大了,邢宽几人也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眼睛都快绿了。 紧接着,一盘盘热菜陆续出炉,苏柯说是全鱼宴当真不假,所有的菜无一例外主料都是鱼,宴月楼的鱼类也多,小二在一旁脆生生的报着名:鸳鸯鲤鱼金鱼戏莲火方沅沅银鱼蝴蝶飘海子龙脱袍金彩锦瑟荷包鱼…… 随着一道道绝品菜肴上桌,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争抢动筷品尝,每一道菜都各有特色,当第一口吃进肚子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吃第二口,第三口,却又纠结于其他的菜肴,生怕没有及时品尝到,一时间众人都忙着不停嘴的吃食,就连店中掌柜和小二也加入其中,宴月楼的大厨每一道都品了一口,每吃一道菜脸色就灰败一些,最后简直就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不振,一个人闷闷的坐在角落低着头,显然是心灰意冷了。 但是苏柯送上来的最后一道菜简直就像是一把冰刀子戳进了他的心窝,那是一道人尽皆知的菜——清蒸鲈鱼。 同样的青石板青石盖,同样毫无特色的外表,可它的味道却让所有人都无法找出最能赞美它的形容词,众人心中同时都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那种好吃到让人感动的味道真是一生之中也遇不到的,当所有人尝过以后,无一例外的都臣服了,苏柯赢了!这次是真的遇上了大行家,他简直可以说是厨师中最顶尖的人物!众人看苏柯的眼光也大大转变,皆是尊敬又崇拜,那种看着伟人一般的眼神让苏柯醺然得不知所以。 邢宽心中很是后悔,想着自己傻得将珍珠当鱼目,往日对苏柯总是爱搭不理,照顾得也不尽心,也不知道今后请他给自己做盘菜他愿不愿意。 戚逸之的淡定让神都佩服,他只是随意的尝了尝便停了箸,心中对苏柯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自己竟是捡了一个天才厨师么?看了看周围众人的反应,暗自叹气,民以食为天果然不假……这下小柯想不出名也难,估计关注他们的人又要增多了,不过……那样才更有趣么。 苏柯昂首阔步的走出来,径自走到掌柜的面前,胖掌柜冷汗直冒,心中凄哀,这下宴月楼的招牌是真的被人砸了。 却见苏柯一脸灿烂,搓着手十分猥琐:“掌柜,我做了几道菜?” 掌柜莫名,木讷道:“总共二十四道。” 苏柯更开心了,笑容灿烂得向四周散发光热,只见他一手向上,伸到掌柜面前,众人纳闷的看着他,不解其意。 “一共二十四万钱,换算一下是二万四千两,你是要一次付清还是要分期付款?”他脸上的笑是前所未有的璀璨。 掌柜脸色刷白,嗫嚅道:“什……什么意思?” 苏柯摇头晃脑:“你们金樽清酒斗十千,我就是玉盘珍羞直万钱,你吃了我做的菜,难道还不给钱么?” 众人:“……” 掌柜的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几个字 第11章 我们都是好基友 店中小二一见自家掌柜晕倒在地,惊慌失措地抢上前去,赫姓男子拨开小二,伸手翻开掌柜的眼皮,又沉默不语的把了会儿脉,这才幽幽道:“不必惊慌,他只是忧虑繁多又加上怒火攻心,这才晕倒的,等他醒来后给他喝点压惊茶即可。” 四名小二这才将硕大的掌柜连拖带拉的弄走,苏柯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做生意当真不容易啊,人都给愁晕了。” ……不就是你把人愁晕的么!众人心中同时呐喊。 赫姓男子笑道:“没想到小兄弟也是个能人,赫某人眼拙了。”说着便向苏柯抱拳以示歉意。 苏柯大度一挥手,十足装逼,“不敢当,不敢当,世人如何看我我也不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感到抱歉。” 赫姓男子赞赏的点头,开怀道:“小兄弟果然是豁达之人,不知赫某是否有这个荣幸与兄台一交?”也不知他怎么看出苏柯身上有“豁达”这样的词汇的…… 苏柯厚脸皮,毫不在意,“好说好说,不过先等我把事情办完了。”边说边走向墙角正在种蘑菇的宴月楼大厨。 众人皆是一脸疑惑,对他要办的事情十分好奇。只有戚逸之忍不住弯了嘴角,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只见苏柯用手拍了拍大厨,大厨颓然转头,失魂落魄的看了看苏柯,不自在道:“高人有事?” 苏柯一脸诚恳又带忧虑道:“你们掌柜晕了,谁给我钱啊?” 大厨:“……” 众人:“……” 戚逸之但笑不语。 苏柯见他一脸呆滞,忍不住急了:“你们该不是想赖账吧!这可不成,我还指着大发一笔横财呢!” 所有人:“……” 赫姓男子忍不住干涩道:“小兄弟……你这次显然是赢了宴月楼,按照之前掌柜所说你今后凡是到宴月楼都可免费,如此你那钱不要也罢。” 苏柯严肃摇头,像是看朽木一样盯着他:“这怎么行,一码事归一码,咱不能混着来啊!” 众人似被他理直气壮的厚脸皮震惊了,这意思是他不仅以后要白吃宴月楼的,还要宴月楼给他倒贴钱?! 那大厨眼睛眨了下,捏紧拳头站起来,愤懑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我承认你的厨艺,但是你也不要蹬鼻子上脸!” 苏柯眨眨眼,嘴巴一瘪,显得十分委屈,“你怎么冤枉人呢?你说你在这里掌勺,店家是不是要付你工资?我就是暂时顶替了你一下,是临时工,这肯定是要给钱的啊!除非你不要工资,那我也不要你们付钱了。” 大厨被噎得脸涨得发紫,却又不知该用什么反驳,嘴巴开开合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苏柯善解人意的拍拍他,笑道:“你看,咱都是同行,咱不能自相残杀啊!”他凑近大厨,声音细如蚊蚋:“咱两个合计合计,我可以把我做清蒸鲈鱼的秘籍告诉你,你们付钱给我,这也算是我把专利卖给你们了,怎么样?” 大厨眼睛一亮,尽管他不知什么是“专利”,但是一听就明白,要是把清蒸鲈鱼的秘籍买到手,那他们宴月楼就更是声名远扬财源滚滚了,两相权衡,那点钱算什么啊! 但听苏柯又道:“不过这专利就更贵了,给三万两吧!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打了折呢!” 大厨:(#‵′)凸死财迷! 苏柯笑着撞撞他,眉飞色舞得像个偷了油吃的小老鼠,“如何?很便宜吧?你想啊,要是你们有了这技术,那三万两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赚回来了么?” 大厨稍一沉吟,大手一拍,的确是这个理,当下心中的郁卒烟消云散,对苏柯也和颜悦色起来,“行!咱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得让我先请示掌柜的,您看您能不能先等等,明日就给你答复。” 啧,有了财神爷,都开始用“您”了。 苏柯笑道:“这自然好,不过你们得快点,我可还要云游四海,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装逼谁不会啊,这种时候更是要装逼了! 大厨连连答允,对即将给他们带来巨大财富的苏柯更是恭敬,甚至还派专人护送他几人返回客栈,苏柯憋屈许久的小心灵终于得到了满足,那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模样简直就跟二世祖没两样,那一路上见到他的人就只记住了他的鼻孔到底有多圆…… 等苏柯大摇大摆的走回房间,怀归客栈里已经聚满了围观神厨的人,店主好生忧虑,这些人光坐着也不点茶水吃食,把真正来这里的客人都吓怕了。不过店主脑筋好使,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好主意。 苏柯此时正在房中仰天狂笑,围观人员有五人,众人默默无语看了半晌,楚萧终于忍不住问邢宽:“他到底醉是没醉?说他醉了,他的动作又那么正常,还做了那么多佳肴,说他没醉,可他的言语行为又那么癫狂,这……可真是奇怪之极。” 邢宽瞅了半晌,小声道:“咱就当他没醉,要是说他醉了,他会不高兴的。” 楚萧莫名看他一眼,讶然道:“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挺怕他的。” 邢宽凑过去用更小的声音道:“他可是个神厨啊,你看我们平时是怎么对他的?你说他能不气我们么,这一生气估摸着就不给我做好吃的了。” 楚萧无语,越青芽冷哼一声,啐道:“呸!怕他什么,不就是个做饭的么,还不是个下等人。”她这声并没有掩饰,所以一说完房间就安静了。 邢宽咕咚一声咽了口水,哭丧着脸,完了,这下是真没指望了,他狠狠瞪了越青芽一眼,这个臭婆娘! 苏柯停止大笑,木着脸看着越青芽,也不说话,越青芽脸色更加阴沉,刚要发作,就见苏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狂笑:“哈哈哈!你个傻逼!你喜欢戚逸之,可他不喜欢你,准确的说,他是根本看不上你!你还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哈哈,你真可笑!哎呦,你个自作多情的装逼女!哦呵呵呵……” 这话可是个大实话,也是凌雁门公开的秘密,可谁也不敢说出来。就是越青芽自己都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正因为如此,才更像是一把冰锥捅进了心窝。 越青芽俏脸黑如锅底,美人也变成了毒妇,她腾的站起来,一个闪身便到了苏柯跟前,随身的柳叶刀便要抹上苏柯的脖颈,可一抹白影从她眼前一晃,苏柯就被人救走了,定睛一看,便是戚逸之。 越青芽心中更气苦,但见戚逸之不耐烦的皱眉,如此明显的厌恶神色登时让她感到天打五雷轰,当下眼眶便红了,凄哀不平道:“师兄……你,你怎么护着这个外人?!” 戚逸之瞧也不瞧她,只将怔愣中的苏柯推坐在椅子上,声音里透着不耐:“小柯自从跟着我们之后,那便不是外人了。” 越青芽眼中泪珠顷刻掉了下来,指着苏柯叫道:“他根本不配!他就是个卑微的小畜生!” 此话一出,本就不喜她的众人更是皱眉,苏柯缓过神来,歪头瞧她,忽而仰天长叹:“妒妇啊,妒妇!”反手一搂,抱住戚逸之的腰,脸还得瑟的在温热的胸前蹭了蹭,奸笑得像个小狐狸,“你是不是特别嫉妒啊?是不是特想这样做啊?嘿嘿,可惜你没这机会!哎呦,你是不是特想打我啊,来啊,来啊~~”嘴里犯贱,手却抱的更紧了一些,脸上得色尤甚,“我和他是好基友,搂搂抱抱随便有!咦……好押韵啊!” 众人:……如此欠抽的脸,真的好想@#¥%&……内容过于血腥必须和谐。 戚逸之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却也没多大反应,还配合的也搂住了他的细膀子,一边微笑着摸了摸小脑袋,问道:“小柯,什么是好基友?” 苏柯眯眼又蹭了蹭,显是十分舒服,脸上带着傻笑,有些迷糊的说:“这都不知道,就是互撸黄瓜友爱和谐的好盆友啊!” 戚逸之:“……”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青芽妹妹(泪眼汪汪):呜呜……为什么这些男人这样对我,好歹我也是女主角呢! 某:亲,此乃 bl game~~一切跟男主抢男人的女人都是用来炮灰滴! 第12章 第一神厨的墨宝 一屋子的人脸色都挺怪异的,越姑娘的表情就更精彩了,脸上忽而苍白忽而发青,忽而发黑忽而发紫,像个调色盘,半晌,她指尖颤抖着指着他们,颤声道:“你……你……你们……”那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泫然欲泣,让她看上去似乎摇摇欲坠。 戚逸之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似乎根本没听见,苏柯也还是傻笑着像猫咪一样蹭他,那模样看上去十分享受。 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答复,又被这亲密的行为刺激得心魂俱失,越青芽突然绷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接着掩面抽抽噎噎地跑出了房间。那房门一打开,露出一个尴尬的手足无措的人,正是怀归客栈的老板。 没有人去追回越青芽,虽然她的的确确是个姑娘家,不多时,客栈外便传来马匹奔跑的“嘚嘚”声,一路绝尘而去。 客栈老板身后跟着一个小二,也是一脸菜色,他手上还哆哆嗦嗦捧着文房四宝。 大家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老板喉头动了动,冷汗直流,干笑道:“……呵呵,我是路过的。” 小二是个十分机灵的人,“呵呵,我是打酱油的。” …… 赫姓男子见场面有点诡异,打趣笑道:“你们两个在门外偷听那么久了,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么?” 他这一笑,把尴尬的氛围瞬间打破,众人脸色缓和许多。 店老板擦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笑道:“真是惭愧,惭愧,众位客人都是厉害之极的人,小老儿真是猪油蒙了心眼,对不住啊对不住。” 邢宽呵呵一笑:“行了,反正也没多要紧的事,你便进来吧。” 店老板瞅了瞅他腰间的长剑,心中暗忖:我听到了惊世骇俗的秘密,他们却不着恼,又叫我进去,莫不是想杀了我灭口?! 当下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僵笑着弯腰小声道:“请诸位放心,今日听去的事,小老儿保证半个字都不会漏了出去。”又回头厉声对身后的小二喝道:“你也给我把嘴巴闭严实了,若是乱嚼舌根,这几位英雄不收拾你,我也是要找你算账的!” 小二吓得脸色苍白,诺诺应是。 戚逸之笑意盈盈的瞅了他一眼,那老板头皮一麻,心中忐忑,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意思。 楚萧尽管心中十分不满,但他是一个对戚逸之绝对盲目崇拜的人,即使戚逸之说屎是香的他都是信的,因此对苏柯也多了点尊敬。他起身对戚逸之拍胸脯保证:“师兄,你放心,有我在,要是谁乱说话,那我第一个饶不了他!”说着眼睛还狠戾的扫了其他几人,又对着苏柯一拜,恭声道:“嫂子,往日多有得罪,请多多担待,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嫂子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我楚萧眉头绝对不皱一下!” 戚逸之愣了下,他倒是真没想到楚萧会这么想,却也没什么表示,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至少……他垂眸看了看苏柯,嘴角上扬……至少,有这个人当挡箭牌也不错,可以省去很多大麻烦,这不刚刚就把一个大麻烦给气跑了么。 众人见戚逸之不言不语,只低头瞅着一脸茫然的苏柯,神色间一片温柔,心中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只不过这猜测多少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客栈老板见他们神色各异,却也没有丝毫怒意,确定自己生命是不会被威胁了,于是高兴的带着小二走进房间,对着苏柯就是一拜,恭敬道:“听闻小公子乃是天下第一神厨,小老儿心中十分崇拜,这便带着文房四宝前来叨扰,只求神厨公子为怀归客栈留下墨宝,也好让众人瞻仰,不知您可否给小老儿这个面子?” “……啊?墨宝?” 苏柯一脸空白,思绪混乱,脑子里还在不断回响着着楚萧的那一声“嫂子”的声音,这下又来了个求字的,这不是让他丢人么?!想他苏柯的一双手十几年就用在扒拉八卦书籍和掂勺上面了,从来都没好好练过字,那一手游走蛇龙的狂草连他自己都看不懂,这怎么能拿出来让别人看呢!要是让人知道他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任的天下第一神厨写着一□爬字,那刚得到的万人敬仰的威势不就木有了么!不过……好像也没人规定厨子必须会写字啊! 心思百转间,那老板的心却七上八下,因为苏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越认真他的脸色就越黑沉,这老板一看他的黑脸,还以为他不高兴了呢,他要是不高兴,那……这几个江湖人,尤其是他姘头不就要宰了自己么!这样一来,老板的腿就越来越抖,就在他要跪地求饶的时候,苏柯开口了:“我不认字,给不了墨宝。” “……”老板是真要跪了,这一不小心知道了更惊人的秘密,神厨不认字啊!这谁能想到神厨是个大文盲呢!这真是……死的好冤枉啊! 苏柯掀掀嘴皮轻飘飘的又说:“可是我会画画,要不我给你画一幅吧。” “……”老板脸色发青,祖宗啊!您是在整我呢吧,难道您不知道“墨宝”二字包含了字和画么? 二师兄见老板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开怀道:“甚好,甚好,就让小柯给你画一幅吧。” 老板默默收回表情,赶紧让小二布置,众人围着苏柯,想看看他到底要画什么,也看看他的画功如何。 苏柯潇洒地大笔一挥,甩了两笔,就将狼毫放下了。 画完啦? 众人都没想到他的动作如此利索,目光投向宣纸,只见空旷的画布上只有一条横线,横线上面画了一个半圆,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深意不成? 众人苦思冥想片刻,最后老板拱手诚恳地问:“神厨,小老儿愚钝,实在看不出这画的是什么,可否赐教?” 苏柯仰着脑袋,得意洋洋:“傻逼了吧,难道你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大锅盖么?!” 众人:=口=…… 片刻后,老板哭丧着脸捧着苏柯的“墨宝”颤颤巍巍的走了,从此,鱼凫城的怀归客栈分店中,最显眼的地方被挂上了一副十分简约的画卷,来这里的人们都要对这幅画百般猜想,但终是没有一个人猜中,大家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幅画是当世神厨留下的墨宝,众学子甚至还兴致勃勃的从这画里研究出不少深意,有的还为这幅画写诗赋歌。 每当见到这些人泛酸的时候,店老板都要冷哼一声,在心中啐道:傻逼,那就是个锅盖!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苏柯已经彻底清醒了,对自己所作所为他是记得一清二楚,所以连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醉还是没醉,他只知道他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戚逸之,最烦心的事就是——他出名了,而且是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的那种出名,毕竟能把天下第一酒楼打败的人,百年来也就只有他一个。 瞅着桌上如雪片般飞来的邀请函,苏柯果断决定:离开,马上离开!这么出名,不亚于把自己的脑袋送到杀手跟前。 于是苏柯和宴月楼掌柜签了清蒸鲈鱼专利转让协议,又拿到了三万五千两银子(据说宴月楼幕后老板很是欣赏他,于是多加了五千两)还有一个宴月楼特地为他做的贵宾卡——一个精致的翡翠玉牌之后,志得意满的苏柯便跟着戚逸之众人悄默声的连夜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几个字 第13章 尸横片野惊魂夜 由于苏柯如今成了知名人士,因此为了将他安全送回凌雁门,众人决定易容出行,这易容其实也就是在脸上随便抹上修容膏,凭着戚逸之的巧手,只用抹几下整个人的气质风韵便完全不同了。 苏柯心里有点失望,还以为可以像电视中那样化成个小少爷或是富商什么的,但是戚逸之说那样太费功夫,再者他们走得急,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毕竟真正见过苏柯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且苏柯至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 几人的服装也换成了粗布衣,这样一看便跟一般的人没有分别,戚逸之给苏柯易容的时候,瞅了他很长时间,看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良久,却见戚逸之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的表情在他脸上轻抹了两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扭头轻咳了一下。 苏柯傻眼,心中更加忐忑,慌忙跑到镜子前查看,终于明白了戚逸之的不自然所为何来。 原来,这张脸竟是化不化妆根本没有任何区别,我……果然长了一张路人甲的脸么?所以你才那么为难么?你那样是为了不让我伤心还是为了让我更难受啊? 赫姓男子见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也告别众人离开,他的身份即使不说大家也猜得一二,但是几人都不点破,是朋友也不计较这些。 赫姓男子离开时送给苏柯一个玉葫芦,那玉葫芦是用极品翡翠打造而成,莹翠欲滴,通透润泽,让人一眼瞧见便爱不释手。 苏柯一看便知它价值不菲,于是满心欢喜的收了下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么…… 男子见他财迷的样子心中好笑,便笑道:“这可不是白给你的,这是我游历江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这东西是酿酒的好器物,我自己只会喝不会酿,这样的珍品放我手里就是浪费,好不容易遇到个大行家,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苏柯白他一眼,哼道:“无所谓,反正是个宝贝,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喜滋滋的摸着玉葫芦,心满意足,眼珠子一转又对男子道:“你多去找找这样的宝贝,找到了都给我,那我才给你酿酒喝。” 男子无语半晌,悻悻道:“你要那么多财宝做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听说过么?” 苏柯耸肩,无所谓道:“听是听说过,可是我有更高的目标,那就是富甲天下!嘿嘿,到时候得有多少妹子抢着嫁给我啊!” 男子愣了愣,皱眉喝道:“你都有男人了怎么还想妹子呢!”神色间尽是不认同。 苏柯小心肝一抖,尴尬嗫嚅道:“我……我没有……” 话语未落,戚逸之没反应,倒是楚萧先发难了,只见他横眉竖目指责他:“你怎么不守妇道!有了我师兄还敢想女人?”他目光灼灼用眼神控诉苏柯不识相,双手掰得骨骼咯吱响,威胁道:“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师兄,我第一个不饶你!” qaq我……我……喝酒误事果然不假! 苏柯无语凝咽,转眼渴盼的望着戚逸之,您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戚逸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干咳一声:“小柯其实不……” “师兄你别替他说话!”楚萧不容拒绝的强硬道:“你不能这么惯着他,这一路上你看你把他给纵的,越发不像样了,现在竟然还敢想找老婆的事!”他苦口婆心劝道:“师兄,这三心二意的毛病得治!文的不行咱也可以来武的!”这还开始帮戚逸之总结御夫之道了。 戚逸之默默闭嘴,苏柯低头闷不吭声实在没脸见人了,怎么想老婆的事放您这里就是罪大恶极了呢? 但是他这表情放在楚萧等人眼里就像是在忏悔,楚萧这才满意,“很好,你知道反省就说明还是有药可治的,你且记住,师兄是你的夫,是你的天,师兄说一你不能说二,师兄说往东你不能往西……”如此balabalabala…… 赫姓男子早就被这可怕的唠叨吓跑了,屋子里就只有苏柯几人目瞪口呆,这估计是楚萧此生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邢宽瞠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喃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八师弟平时一本正经还老板着脸,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还读过《女诫》!” 苏柯:“……” 二师兄幸灾乐祸笑道:“哈哈哈!你不知道吧,八师弟小时候长得灵秀可爱,他母亲便把他当女孩养,哪知道这就当了真,还让他读过《女儿经》和《烈女传》,咱们这八师弟可是贤惠的紧呢!” 楚萧停下训诫,又气又恼,一张酷脸都黑了。 苏柯捧腹大笑,心里想着:这家伙说不定还会绣花扑蝴蝶呢! 脑海里出现一个矫健的黑衣青年一脸娇羞的翘着小指捻着绣花针绣牡丹,一会儿又拿着宫扇娇笑着扑蝶……苏柯抖了抖,一阵恶寒。 楚萧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了什么,心中更是愤怒,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这可是他嫂子呢,打不得的。 戚逸之微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已经四更天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 几人趁着夜色骑着马从东北方的山道上离开,此时秋高气爽,连续几日的雨早已停歇,漫天的星斗笼罩着安静的鱼凫城,苏柯不会骑马,众人理所当然的让他和戚逸之同乘一骑,四匹快马很快的来到山顶最高处,翻过这个山头,便真正离开了玉璧山的范围。 苏柯回头看了看,山下一片黑暗,只一个个门前的红灯笼亮着,心中怅然,自己就这样离开了家,也不知道老爹回去了没有?要是发现自己失踪了,会不会来寻? 叹了口气,摸摸怀里打瞌睡的小宝,唉,又胖了,这小家伙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 只一盏茶的时间,几人便翻过了山头,将鱼凫城远远的抛在了身后,山道崎岖,树木茂密,路边都是杂乱的荆棘,几人趁着月色一刻不停的前行,嘚嘚的马蹄声显得异常清晰。 苏柯被戚逸之抱在怀里,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偶尔的鸟叫声回荡在冷寂的山中,风有些冷,可是苏柯却觉得异常温暖,那温暖来自身后的怀抱,很快,睡意袭来,就要闭眼打盹。 突然,戚逸之勒住了疾驰的快马,邢宽几人也停了下来,苏柯猛地清醒,看到他们的脸上都是肃穆之色,显然前方发生了什么。 楚萧看了戚逸之一眼,见他点头,便飞身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 苏柯大气也不敢出,抱着小宝的手不由紧了紧,其时山中冷风浸肤,冷月窥人,树枝张牙舞爪的黑影在土路上狰狞摇晃,万籁俱静之中,偶尔传来飞鸟振翅而飞的声音,在苏柯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恐怖片中的场景。心中怦怦乱跳,不自觉的把身子向后面缩了缩,感到戚逸之放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这才安定下来。 戚逸之莞尔一笑,右手给他紧了紧披风,温声安抚道:“不必害怕,凡事有我呢。” 苏柯愣愣点头,心中异常柔软安宁,怀里的小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此时正瞪着双机灵的眼睛来回张望,却也乖巧的不出声。 倏地戚逸之手臂一紧,抱着怀里的人纵身一跃,脚尖踢了下马屁股,那马便嘶鸣着疾驰而去,他身形飘忽,轻轻落在道旁一棵大树上,邢宽和二师兄也在同一时间做了同样的事,最后各自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苏柯莫名其妙,刚要发问,嘴巴就被戚逸之两根修长的手指紧紧夹住,苏柯瞪眼,也不敢发声,戚逸之笑吟吟地瞅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山道。 苏柯不敢作声,紧张的盯着他们来的方向,手下意识的也捂住小宝的鸟嘴。 没一会儿,从他们的来路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十几个身穿蓑衣戴笠帽的人骑着清一色的黑马从远方疾驰而来,山道上烟尘漫漫,他们迅速的从几人躲藏的地方穿过,追着刚才跑掉的几匹马的方向不停歇的前行。 待那些人远去很久后,戚逸之才带着苏柯从树上跃下,这时楚萧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苍白,仔细看,他的指尖竟然还有些颤抖。 戚逸之微一挑眉:“发生何事?” 楚萧冷声道:“离这里二里以外的地方,有人正在屠杀运镖队。” “屠杀?”二师兄道:“一般不都是抢劫么?再说,才二里的距离,我们怎么听不到任何动静?” “恩,就是屠杀,很残忍又利落的手法,那些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顿了顿,楚萧有些艰难道:“等我赶到的时候,镖队的人全都被剖腹挖骨,而那运镖车却是完好无损。” 苏柯忍不住抖了抖,寒气透骨。 “……难道是仇杀?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邢宽浓眉皱起,看上去有些肃杀。 戚逸之沉吟道:“既然是镖队,那就必须走这里唯一的一条道,我们就算不去也是要看到的……只不过,那镖局是什么号?” 楚萧摇头:“不知,他们的镖旗不知所踪,我也没有细看,也不知镖师身上是否有镖局特征。” 二师兄道:“这也不难知道,咱们这里最近的镖局就是鸴鸠城的百福镖局了。估摸着也应该就是他们。” 戚逸之沉默片刻,声音有点低沉:“多说无益,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说完便搂住苏柯,纵身一跃,顷刻间便到了几丈外。 其实苏柯是想拒绝前去的,凑热闹多管闲事对他这样的炮灰来说就是找死的行为,而且听楚萧说的那些人的死状似乎很是可怖。但那里看样子是必经之路,不想看也得看了,苏柯脑子纷乱无比,既害怕又紧张,这是第二次面对血腥的场面,希望自己不要又孬种的晕了…… 苏柯乱想间,戚逸之已经带着他到了地方,还没靠近,苏柯便闻到冷冽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这比第一次的要浓烈很多倍,腥气冲天的味道昭示着这里曾有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浓浊的血腥味混着冰冽的寒风灌进鼻腔,冲得苏柯忍不住翻白眼,忍住喉间倾巢而出的感觉,胸口憋闷得生疼,这味道真心让人不好受。 待他终于有勇气抬眼去瞧的时候,人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许多年后,苏柯谈到今晚这件事后,都无限感慨:“如果当年没有见到那样的场景,我也不会练成如今的铁石心肠。” 这里是山坡下的一块平地,枯草荒芜,周围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只有森寒的月光洒在整片地上,将遍地的尸体照得一清二楚,那被剖开的腹部,鲜血像喷泉一般不断涌出,内脏血淋淋的赫然在目,甚至有的还被挖出来丢弃在一旁,所有的尸体手脚的关节骨都被人残忍的挖了出来,有的还被割鼻挖眼。 甚至还有一个最凄惨的,被人扒了皮正丢在镖车之上,苏柯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心脏似被玄冰笼罩,那人是仰面朝天躺着的,他的脑袋无力的垂了下来,眼珠凸暴渗着血丝,苏柯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肌肉纤维。 这一刻,苏柯的大脑一片空白,到很久之后,他的梦中都会出现那人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球,那里面似乎还有着惊恐的绝望与来自地底的凄厉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几个字 第14章 娶个男媳行不行 荒地中这些人的死状凄惨,小宝早在见到这些尸体的第一时间就“噌”的一声以光速逃走了,连行走江湖多年的二师兄也感到冷汗涔涔,从这些人的状况可以看出那些杀手都是心狠手辣的歹毒之人,此地竟像是人间地狱般让人毛骨悚然,怪不得八师弟回来时脸色那么苍白,这样的场景要是被脆弱的人看到了估计立时便要被吓疯的。 显然戚逸之也是这么想的,他有些担忧的去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声响的苏柯,只见苏柯两眼瞪得像铜铃,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都苍白的几乎透明,他浑身僵硬的好似木桩,一动不动的也没见晕倒也不惊叫。 戚逸之颦眉,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毫无动静,只好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轻声唤他:“小柯?” 还是没动静,这下就连戚逸之都有些手足无措了,邢宽几人赶紧上来,又拍又推又是喊的,可是苏柯就像是个雕塑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戚逸之突然伸手在他身上飞快的点了几处穴道,这才看到苏柯双眼一闭,软软的朝着前方倒了下来,戚逸之轻手揽住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指大小的白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米粒大的红色药丸送进苏柯嘴中,这才对邢宽三人道:“没事了,他……刚才是被吓住了,差点便要将全身血液梗塞住了。” 邢宽几人松了口气,脸上也没有不屑之意,今天这样的场景他没有立时晕倒已经很厉害了。 几人匆匆看了看那些镖师身上的衣物,仔细检查了镖车,至于里面的东西倒是谁也没动,但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些镖师的脸都被毁了,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哪里人,那些杀手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镖队的信息,如此阴气重重的地方众人也不敢多呆,二师兄将几人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后,便匆匆离去。 众人疾走奔驰,那几匹马也不知能不能找回来,他们只能靠轻功前行。 “你们说是什么人才能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呢?” 几人在林中找到一处空地坐下后,邢宽浓眉紧锁,心绪不宁的看着他的几个师兄弟。 二师兄思考片刻,有点犹豫道:“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也的确见过或听过一些奇闻异事,江湖上藏龙卧虎,什么人都有,就是帮派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出名的也就那几个,有些门派就是消失了你都不会知道,但是我记得十年前似乎有那么一个组织,它出现的时候可是掀起了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便销声匿迹了,这个组织叫‘屠戮帮’,他们武功狠辣刁钻,也不知师从何处,而且他们的每个成员都是穷凶极恶恶贯满盈之人,这个组织其实就是个杀手组织,不过我听说他们杀人的手法极其残忍,至今见过的人都说那是一场噩梦,也不愿多谈。因此这个组织消失后,江湖上也没人愿意提起了。” “你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又出现了?”邢宽问道:“那你可知他们都穿着什么衣服或有什么标志?”他又看了看楚萧道:“你当时看没看到那些人的样子?” 楚萧眉头紧锁道:“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巧离开,远远看去他们的身法飘忽古怪,似乎不是中原武功,只一眨眼便消失在原地,我只看到他们都是穿着夜行衣的,也看不仔细。” 二师兄轻叹:“唉!这样谁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呢?屠戮帮的人,手臂上好像都有一个纹身,似乎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豺狼模样,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一直没说话的戚逸之突然出声,却是对着他怀里昏厥的苏柯说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笑意:“小柯,要是肚子饿便起来吧。” 邢宽三人立刻看向苏柯,只见这孩子不情不愿的睁开眼,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戚逸之揉揉他的头发,笑道:“我瞧你眼睫毛颤动,而且还是在二师兄开始说那屠戮帮的时候有的反应。” 苏柯坐起身,斜眼看他,“你这人真是三心二意,你师兄讲故事你不好好听看我干吗?” “呵呵,我觉得比起这个故事,你的反应更有趣。”戚逸之笑意盈盈道:“小柯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听故事时表情那么……恩,丰富呢?” “……我什么表情?” 戚逸之摸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怎么说呢,你的表情似乎融合着‘终于来了’‘原来如此’‘兴奋雀跃’‘欲言又止’‘愁闷纠结’……这几种情绪。”他饶富兴味的盯着苏柯,笑道:“小柯,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呢?” 戚逸之这么一说,其他三人也同时用“快告诉我吧”这样的表情望着他。 苏柯一脸黑线……次奥!要不要这么犀利啊,您是开了什么“表情探索外挂”么亲?! 其实苏柯的心理路程是这样的: 终于来了——武侠世界必备元素之“江湖秘密杀手门派”终于出现了! 原来如此——屠戮帮?略耳熟啊……我去!山洞里那本《江湖秘闻纪事》第二十三卷第六条不就记载了这个么! 兴奋雀跃——你们这群傻逼!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门派吧?不知道这门派为什么消失吧?是不是特别好奇啊?可是老子全知道啊!要不要我告诉你们啊? 欲言又止——可是我告诉了你们,我又该怎么解释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呢?老子貌似告诉你们我是个药僮啊! 愁闷纠结——我草,老子空有一番学识却无法发挥,真是憋死我了! 苏柯干笑几声,“那什么,我也就是想到我似乎好像知道这个屠戮帮的事,可又怕你们不相信,所以不敢说出来罢了。” 邢宽三人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啊,您倒是大胆踊跃的说出来,也让我们乐呵乐呵啊! 戚逸之鼓励笑道:“小柯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吧,也好给我们一个参考。” “其实……我听说,这个屠戮帮消失,是因为一个女人。”苏柯有些犹豫道。 “女人?”楚萧愕然,“不会是东方不败吧!” “……咱能不能把这个东方不败忘掉!”苏柯气急败坏,“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邢宽不满道:“你不是说是个女人么,可这天下女人中除了一个东方不败,又有那个女人有这样大的本事?” 苏柯不耐烦的挥挥手,“反正不是你最爱的东方不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戚逸之笑道:“所以呢?一个女人导致了屠戮帮的消失,小柯便因为这个觉得我们不会相信么?” 呃……其实我还有更多的没有说呢。 “难道你们相信了?”苏柯假模假样的做出吃惊状。 二师兄无奈摇头,“这有什么,小柯你怎么能歧视女性呢,要知道这天底下有能耐的女人多着呢!”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要知道,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也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至少告诉了你们一个惊天大秘密呢!”被扣上歧视女人的帽子,这就等于离死不远了,女人啊,比老虎都恐怖。这道理,苏柯是绝对赞成的。 戚逸之见他一脸的不服气,忍俊不禁道:“是,是,小柯真厉害,见多识广,我很佩服呢!话说回来,你可真是个宝贝,这一路上我们可缺不了你呢!”作为一个调剂枯燥乏味生活的存在……这句话,聪明的人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只不过这时候根本没人去考虑,连苏柯在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暧昧的,错愕的,尴尬的,还有一个一脸空白的。 苏柯脑袋里一直回响着一句话——你可真是个宝贝……真是个宝贝……是个宝贝……宝贝……贝…… 彻底混乱了,心底隐隐带着一丝窃喜……难道这个家伙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回想一下相遇后的事情:第一次见面就搂搂抱抱,遇刺客时愤而挺身的保护自己,殷切备至的喂自己吃药,因为对自己好越青芽吃醋被气走了,众人说我们是西皮他但笑不语,平时还老是各种调戏……呃,苏柯觉得他可以肯定自己桃花来了,这个桃花还是个男人! 戚逸之看到众人的反应后也没说什么,甚至怡然自若的从包袱里拿出干粮放在火堆上烘烤,楚萧收起脸上的表情立刻将他手里的活接过来,只不过脸上还有些怪异,心中有些纠结,师兄和小柯在一起他是知道的,但是看到师兄对小柯那么疼爱他还是有些不习惯……难道,这就是嫁女儿的感觉么? 苏柯慢吞吞蹭过来,扭扭捏捏的偷瞧戚逸之在桔黄火光下显得异常柔美的脸庞,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啧,长得真好啊,要是是个女人就更好了,不过……要是能让自己压,也是可以的……苏柯没发现他的思想已经走上了一条与他之前的人生相反的道路,而且可以预见,从这个晚上开始,他的思想将会越偏越远。 恩,如果我娶个漂亮温柔的男媳妇的话,不知道老爹会不会同意——苏柯将最后一块烤饼放进嘴里的时候这样想着。 也许是因为饭前这些奇怪的想法,那天晚上,苏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是一个极其香艳的梦,如云般柔散的黑发,光润白皙的肩头,湿润粉嫩的唇瓣,以及那带着笑意却又幽黯隐忍的眼眸……这是一个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点东西,不影响原有剧情 第15章 恰似春风入梦来 【萌物们请注意,第一段被和谐了,所以完整正文请看作者有话说】 心底有某种情愫在滋生,又有一种空虚被填满。 彷徨,迷茫,却又极致欢愉。 …… 苦逼,只有这个词能形容苏柯的心情。 这是苏柯这一世第一次梦遗,预示着他长大了。 可是,第一次梦遗是在荒郊野岭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请问有谁能比现在的自己还要难堪的? 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阻止的射了之后,又要胆战心惊的躲开众人耳目,最后可怜兮兮的在冰凉刺骨的溪水里擦身子洗衣服,可是自己心里又十分清楚那几个高人对自己的行为一清二楚,因为他妈的老子听到你们在笑了! 请问,还有比这更苦逼的事么? 哆嗦着上牙打下牙,悲愤郁卒的苏柯认命的在溪边拼命的洗衣服,身边,只有不知什么时候飞回来的小宝正好奇的望着他。 “柯儿——洗澡——”小宝瞅了片刻,终于下了结论,“冷啊——冷啊——冷得打抖!” 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惊得附近栖息的虫鸟四散逃窜。 “……”苏柯泪流满面,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一群混蛋!” 晨光熹微,可怜的苏柯一晚上都过得浑浑噩噩,脑子里翻江倒海,关于那个像毒药一般的梦,关于该怎么在第二天面对深知详情的众人,更多的,是关于戚逸之。 那场梦无疑是美好的一次体验,可梦里给自己带来这些的,是个男人。 清晨的微风清新飒爽带着冰寒的气息,林间的树木已然光秃,萧瑟而凄清,就快要入冬了,可偏偏在这样的季节,苏柯做了春梦,一个不合时宜不合常理的春梦。梦里的男人面目模糊,可即使看不清,苏柯也能清楚的辨认他。 春风吹乱了苏柯的梦,而那春风,就是戚逸之。 为什么是戚逸之?也许是因为他长得极美,他本身就是个引人犯罪的存在,又或许是因为……我是个隐藏甚深的基佬。 嘴抿了抿,喉间涩涩的,苏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见戚逸之,他怕看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将他代入到那个魔魅惑人的人身上,那个时候,苏柯可以肯定,自己的脸色一定会出卖自己,毕竟,戚逸之是个心思通透细密的人。苏柯在害怕,害怕那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后,会像对待越青芽那样对待自己,想到戚逸之会用冰冷的目光注视自己,苏柯心里就是一阵针刺般的难受,那种感觉就像丢失了珍宝一样让他无所适从,惶恐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扩散。 那人,到底对自己是怎样的心思呢? 他对自己一直极好,一路上多加照顾,这样的好甚至超过了亲生爹娘的照顾,有时他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有种淡得仿佛错觉一般的暧昧。戚逸之从来都是温和清雅的,他的气度才华是苏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他心思缜密的仿佛能把一切都操控在手中,正是这样的戚逸之,才会有楚萧几人的追随。 苏柯一直是欣赏他的,也一直想努力靠近,要不然早在戚逸之第一次对他摸揉搓捏的时候就极力反抗了,但不管如何努力,苏柯眼里,戚逸之却总是像一团雾,看得见,却总也抓不住。正是因为这样,苏柯才更加恐惧,因为到现在,他才开始认真思考,戚逸之是否真的将自己当做朋友,对自己的好,又是否来自他的真心。 也许,正是因为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苏柯才会下意识的对那人有了防备,也在此刻,他才会那么恐惧面对戚逸之。他们之间,一直都有着似远似近的距离。 苏柯纠结得肠子都快断了,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没事做什么春·梦啊,没事你射什么射啊,没事你想什么男人啊!你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带着把的真汉子啊!要是没这么些心思,这个时候自己早就在吃早饭了……真是饿死老子了! 一阵清粥的淡香在鼻尖萦绕,伴随着轻笑声:“小柯,起来吧,闹腾了一夜,早该饿了吧!” “……”苏柯霍然睁开眼,怒瞪那张让他纠结万千的脸。 那怒目圆瞪的小模样让戚逸之心怀大畅,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鼻尖,温声笑道:“好了,快吃吧。” 鼻尖印着那人指尖的温度,温凉轻柔,脸颊腾的烧起来,苏柯慌忙低下头,小心地接过热乎乎的米粥,戚逸之墨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却也不说话,只温柔瞅着他小口小口的吃着,那动作,就像个女孩子。 “怎么?不好吃么?”他温温的笑着,伸手轻抚着苏柯有些毛躁的头顶,“这自然是比不上你的手艺,不好吃也只能将就了,等到了下个城镇,我们再去吃点好的吧。”话语间带着明显的宠溺。 苏柯抿了抿嘴角,终究没有躲开那温热的手,不愿意,也是舍不得,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不过……说实话,这粥的确很难喝。 抬眼看了看背对着他们,正在火堆上烤干粮的二师兄,看来就是他了,随即皱眉继续喝粥,再难喝也得忍,要不路上是要饿的。 “啪嚓”一声,二师兄手里串着烤饼的木棍突然断了,白面烤饼立时掉进火堆,只见二师兄手迅速一捞便牢牢抓住了,但是由于出手过猛一个烤饼被弹了出去,二师兄企图掩埋罪行,将掉在地上的烤饼捡起来拍了拍,左右瞅了瞅,发现没人看到,于是悠然自得的又把烤饼串上另一根木棍,嘴里嘟哝:“恩,这个给小柯。” 苏柯:……(#‵′)凸 腾的一下,心里那些纠结就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戚逸之嘴角勾起,看着苏柯一扫萎靡,带着过分灿烂的笑容走到二师兄跟前,“二师兄,这些烤饼吃着太干了,又清淡,我这里有些调料,要不你都交给我,让我来烤吧。” 二师兄正巴不得这个小神厨接手呢,立刻眉开眼笑的把食物转手,还一个劲夸苏柯真乖,真懂事,真贤惠…… 苏柯笑容越发耀眼,“二师兄,你能不能去林子里找一种圆圆的叶子,那可是很好的作料呢,要是你们中午能打到山鸡或是别的野味,我可以用那个做一道很好吃的菜呢。” 这下不止二师兄高兴了,连邢宽也兴高采烈的奔向美丽的大自然,小宝见有热闹,也扑棱着小翅膀跟着他们。 苏柯瞅着他们离开,偏头看了看正在练剑的楚萧,又瞧了瞧正在树下似笑非笑的戚逸之,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扭头假装没看见。 就见他走到一旁的杂草丛中,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便泰然自若的走了回去,然后一个人静悄悄的开始烤干粮。戚逸之眼皮一抬,看着苏柯手脚麻利的在烤饼上撒上作料,那香味立刻在林间飘散,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某种特别的味道……戚逸之黑眸晶亮,盈满笑意,隐藏着几不可见的宠溺,这目光,低着头的苏柯没能看到。 烤饼的香味实在太诱人,很快就召回了二师兄和邢宽,身后跟着嘴里叼着野果的小宝。 见他们欢天喜地回来,苏柯立刻灿烂笑着将刚烤好的饼分给他们,小宝讨好的将嘴里叼着的野果子放到苏柯面前,瞪着双橙黄的眼睛纯真又渴望的望着他,那小爪子还特意的把果子向苏柯推了推,苏柯噗嗤一笑,夸了小宝乖,也分了点掰成小块的烤饼给它。 邢宽等人如狼似虎的吃着,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烤饼都能有如此绝妙的味道,当下恨不得连舌头都吃进去,苏柯高兴的将自己调配好味道的热粥分给众人,那味道自是与之前的大不相同,众人对苏柯的厨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连戚逸之都多喝了小半碗。 苏柯心情甚好,带着笑意吃着自己的早饭,眼角余光却悄悄瞅着二师兄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后又开怀的咧了咧嘴。 众人吃完一顿这辈子最好吃的早饭,都餍足的眯眼回味着,心中不禁开始希望中午快些到来,只有戚逸之瞟了眼苏柯,便一如往常面如止水。 苏柯扫视了一遍众人满足的脸,走到二师兄面前,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温柔的问:“二师兄,吃得好不?” 二师兄满足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吧嗒着嘴连连点头。 “那……你怎么忍心给我吃沾上尘土的烤饼呢?”苏柯小眉头一皱,头一歪,眼里满是困惑和伤心。 二师兄愣住,睁开眼瞪着他,脸尴尬的红了。 苏柯转眼又笑了:“不过我也不怎么在意,常言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二师兄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什么也没瞧出来,只好默默点头,开始干笑。 “但是你这样对我,我还是很伤心的。”眨个眼,苏柯又哀怨的看着他道:“所以我把那个饼给你吃了。” 二师兄僵住,心里七上八下。 苏柯眨巴着眼,黑亮干净的眼珠子里带着一分狡黠,“二师兄,你这样厉害的人每天都是很累的吧?所以我给你的热粥里面加了一道别人没有的好料。” 二师兄霍然睁大眼睛,脸也有些发白。 苏柯接着眨巴眼睛,“你的粥和大家的不一样,你不信可以问问的。” 二师兄僵硬转头问邢宽:“三师弟……你的粥是什么味道啊?” 邢宽道:“甜的。” 眼皮一跳,二师兄又看楚萧。 楚萧道:“甜的。” 不等他看,戚逸之就说:“甜的。” 二师兄咽了咽口水,诚恳的看着苏柯道:“请问,为什么我的是咸的啊?你……加了什么?” 苏柯歪着脑袋,开心的一拍手,笑得天真无邪:“当然是咸的,为了隐藏血腥味,我还专门加了其他的好东西呢!” 二师兄眼睛发直:“……血腥味?” 苏柯十分无辜的眨巴着眼:“对啊,我放了好几种小虫子呢!” 二师兄:“……!!!”脸色迅速泛青,眼见着就要吐了。 苏柯好心的拍着他道:“那可是好东西,像是那种蠕动的绵绵虫啊竹节虫啊,是很有营养的东西,高蛋白呢!” 二师兄:“……恶!!”冲到一旁大树底下开始吐得昏天暗地。 苏柯歪头疑惑道:“奇怪,我听说武功高强的人都吃过很多毒药的,怎么却为一个小虫子吐了呢?” 邢宽讷讷道:“……二师兄最怕的就是这种虫子了。” “原来如此。”一脸恍然大悟的苏柯。 楚萧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二师兄怕这些?” 苏柯眨眼,一挥手,无所谓的说:“看长相呗!”这么离奇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胆汁都快吐出来的二师兄悲愤不已,边吐边想:难道我长了一张怕虫子的脸?! 不论如何,经过此事,众人不约而同在心中发誓:惹猫惹狗,就是不要惹一个能掂勺,又能下毒的厨师! 小剧场: 苏柯(兴奋又好奇):二师兄,你为什么怕虫虫啊?小虫虫多可爱啊,有绿的黄的白的,软软的,绵绵的,小小的,一捏就死了,流出黏黏的血,有绿的有…… 二师兄一脸菜色:别!别再说了……恶!!!! 苏小柯:嘿嘿嘿嘿嘿…… 戚逸之摸着苏小柯的脑袋温柔的笑:柯儿,晚上炸点蚂蚱来吧,你上次做的就很不错呢~~ 苏小柯扑将过去,搂住使劲蹭:好! 二师兄面色泛紫:恶……恶!! 苏小柯:嘿嘿嘿嘿嘿…… 戚逸之:呵呵。 第16章 赤手空拳猴摘桃 二师兄吐得脸无人色,一整天都萎靡不振,躲在一旁的草丛里,歪在大树上像个尸体一样奄奄一息。 楚萧和邢宽异常安静,这一整天都小心伺候着“戚夫人”,让去打猎就打猎,让去找马就找马。 戚逸之一切如旧,看书,打盹,逗小宝……以及调戏苏小柯,捏捏下巴,逗趣两句;揉揉脑袋,安抚一下;戳戳脸蛋,说一句:“小柯真可爱。”……如此循环,动作不大,可造成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苏柯炸毛娇羞欣喜又惶恐,一整天都矛盾的想要自杀。 因为没了代步工具,二师兄体力不佳,苏小柯弱鸡也不如,所以,找到之前跑掉的马刻不容缓。 楚萧和邢宽没个二话,也不用吩咐,一个自觉的去河里摸鱼,一个自发的去寻马匹。 小宝是个闲不住的,东边闹腾一下,西边骚扰片刻,小样儿的还挺能耐,整个林子都被它折腾得鸡飞狗跳,时不时地,还能听见它得瑟的叫声:“来啊——来啊——打我啊!” 戚逸之听了,轻笑一声,又去揉苏柯,“小柯养的鸟真是不同凡响,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鸟。” “……能问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骚扰的苏小柯已经非常淡定了,在面对这样疑似诋毁他人格的话面前,依然能面不改色! “是说小柯很活泼,也很有趣的意思。”眉眼间尽是笑意,连嘴角的弧度都不在是往日里的固定模式了,俊秀的脸上也多了丝少年本该拥有的淘气,瞧着却是更加的光彩夺目。 苏小柯是个凡人,立马被这样的光芒闪瞎了眼,捂住眼睛不敢直视,可指缝间却悄悄露出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 如此佳人,真的会让我忍不住扑过去的!……真是个狡猾的人,只是这么风轻云淡的表情就能把人撩拨得心·痒·难·耐,怪不得会梦到你呢! 见他这样,戚逸之似乎觉得很有趣,轻声笑了下,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苏柯一双手唰的放下来,视线慌乱游移,心里似乎被什么塞得满满的。 两手紧紧相握,是为了阻止自己情不自禁的拥抱过去,狠狠的扭头,是为了不让自己继续沉沦,狠狠咽下口水,是为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渴望…… 神啊,我苏柯不求什么挂了,只求你让我不要再发春了,小人意志力甚为薄弱,经不起妖孽的勾引啊! 神有时候是很忙的,忙着到处窜门唠嗑兼搓麻将,神有的时候是很闲的,因为牌局都满了…… 当楚萧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噌”的拔剑出鞘,然后气势凌然的站到戚逸之和苏柯面前的时候,当小宝咋咋呼呼喊着“杀人啦杀人啦”一边往苏柯身后躲的时候……苏柯知道,这个时候,神真的很闲,他用出人意料的方法解决了“持续发春”的问题。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像是苍蝇一样从四面八方扑将而来,停在三人周围三步远的地方,横刀在前,摆出架势。 戚逸之不着痕迹的将苏柯揽至身侧,面上依然从容,“各位真是辛苦,这一路上朝夕相伴,出手更是出神入化,真是让戚某好生佩服!” 黑衣人没有吭声,心里却把戚逸之骂了个通透,这人讽刺人连个脏字都没有,谁不知道他们为了刺杀这些人简直都快黔驴技穷了,每次来暗的,这人总能识破,来明的……更是打不过!苦逼死了有木有!可总被打败也不是办法,任务总得完成,要不死的就是他们了!……虽然,跟这几个人斗,其实离死也不远了。 据可靠消息,这五个人中,每次只有三个人出手,二师兄和邢宽在江湖上颇具盛名,楚萧虽然也很出名,可他为人低调,很少出去走动,所以认识他的也不多,然而剩下的两个呢,一个是儒雅贵公子,一个是弱鸡小废柴,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终于啊,他们等来了希望的黎明,三个强大战斗力走了两个,剩下懒洋洋的和两个没用的,杀手们简直热泪盈眶,任务终于可以完成了! 这一刻,他们是心潮澎湃的,然而下一刻,他们便心灰意冷。 楚萧平日不看书,不吟诗,不弹琴,也不打飞机……整日里除了练剑就没其他的作为了,可以说,楚萧是个严守剑道的合格剑客,所谓的剑客,揍人都只揍自己看得入眼的,所以以往二师兄和邢宽在的时候,他只是偶尔划拉一下,所谓的专职划水人员正是如此。 此刻,苏柯眼里,只看到楚萧前方寒光一闪,“唰唰唰”三声,那些黑衣人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就倒在了地上。 太科幻了……楚萧似乎连原地都没有离开就将这些人秒杀了,好歹,人家也有个“杀手”的头衔啊!难不成,这楚萧也是个天生带挂的?那挂就叫“横扫千军”! 地上的尸体没有流出大量的血,喉咙上整齐划一的都有一条细细的血口,而楚萧的剑上,竟滴血不沾,剑身正森冷的冒着寒光。 一击毙命,剑似流星不留红。 苏柯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楚萧为什么叫“千金剑”,他的剑,出鞘便是一条魂魄,也只有这样的一剑,才能值千金。 为什么楚萧不改行当杀手呢?那不得赚个盆丰钵满么?其实,苏柯也是个无良的人,让楚萧去当杀手,那其他人还混什么呢? 楚萧解决了黑衣人,眉宇间有些不满,这些人他是不屑于出手的,可惜两个苦力一个跑了一个倒了,只能由他出手,正待还剑入鞘,却听林间又是一阵细风凌扫而出,直指三人! 那精准的手法显然跟之前几人不是一个档次,戚逸之身形倏地一晃,轻飘飘的带着苏柯闪避过去,楚萧剑指前方,一个踱步冲将上去,林中一团黑影缠斗上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那群蓑衣人中的一个!这人武功不容小觑,楚萧如此高妙的剑法竟不能将他一击毙命,楚萧剑眉微挑,似乎来了兴致,下手明显比之前更狠辣了。 苏柯也瞧出来了,如果说之前的杀手是2.0版本的,那么这个至少也是3.0版本的。 戚逸之凝神细看,黑眸灼灼,蓑衣人有十来个,见楚萧已然没有空闲,便像黄鼠狼一般鱼贯而出。他们的脸部围着黑布,手里持着各式兵器,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嗜血的光芒。 小宝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苏柯的身后,突然见到这些人,吓得嗷了一声“鬼啊”立刻又以光速逃之夭夭,那速度,连那群蓑衣人都自叹弗如。 苏柯此刻全身高度紧张,也看出了形势严峻,心里只担忧戚逸之是否能平安,一向贪生怕死的他此刻竟然从没想过要逃跑,只是脸色凝重的往戚逸之身前挪了一步。 戚逸之眼眸微张,望着苏柯的背影,眼里意味不明。 蓑衣人中的一个突然出声,“别的我也不多说,要想活命,就把东西交出来!”这声音粗噶尖利,苏柯脑子里灵光一闪,立时想起来这人竟是鱼凫城来归客栈里的那个人,当时他的马差点伤了人,结果被赫某人解决了。 原来,除了那群黑衣人,这些蓑衣人也是在追杀戚逸之几人的,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引得两队人马如此穷追不舍。 戚逸之眼里的情绪隐然消退,只对那人不紧不慢地说:“你们要的东西,我们从没见过,又何谈交出来呢?” 那人冷笑道:“呵!狡辩也是无用,你们凌雁门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藏着那东西是想靠此一统江湖吧!” 苏柯无语,想一统江湖的那个不是东方不败么?再说,是什么东西有如此大的力量,竟然能统一天下? 戚逸之轻哼一声,曼声道:“鼠辈之徒,冥顽秽语,你们既然认定了,戚某也不多说,只不过,你们是如何肯定就凭你们几个便能奈何的了我戚逸之呢?” ……真牛逼啊!苏柯都快给他跪了,这都什么时候,您还要刺激他们啊?好歹等邢宽他们回来再说啊! 那群蓑衣人听了,却有了片刻疑虑:这凌雁门的戚逸之初出江湖,功名未显,年龄甚小,看着又是一副娇贵公子模样,根据他们数月以来的观察,这人一向温和恭谦,除了脑子好使,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难道说,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物么? 思虑片刻,那领头的狠下心肠,“老子管你如何,即是我六道门的猎物,今日我势必功成!”话音未落,人已丛身而出,飞星疾雨般的一道道银光凌厉的射向戚逸之。 戚逸之手腕一翻,将吓傻的苏柯搂入怀里,身体敏捷闪过,那躲闪的动作优雅从容,飘忽如魅的身影一时竟让蓑衣人傻了眼,他看到那人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眼里的光芒却让人不寒而栗,他的身姿如九霄谪仙,他似乎从来没有移开原地,可却在眨眼间便到了自己跟前。 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清晰,那本该俊逸脱俗的脸庞在蓑衣人眼里竟如鬼魅一般带着嗜血的渴望,那样的震撼,那样的威慑,那样的恐惧,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一刻,蓑衣人失了声,脑内一片空白,他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忘记了自己伸手就能将匕首捅进那人的胸膛。他只能呆怔的看着那人伸出白玉也似不染尘埃的手,颈项处传来温凉若水的温度,然后,他听见了骨骼断裂的“咔嚓”声,这声音,清晰的在脑中回荡。 倒下的那一刻,视网膜上印下了俊秀出尘的脸,那张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苏柯被戚逸之揽在胸前,脑袋一直埋着,他看不到戚逸之做了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到戚逸之的动作和胸腔里发出的微微震动。 骨骼断裂的脆响,四周突然的静谧,戚逸之喉间低柔的笑声。 莫名的有些害怕,他梗着脖子,没有勇气回头,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那么戚逸之就还是那个温良谦舒的戚逸之。 戚逸之顷刻间便解决了领头的,那手段干净利落,而那人却依然从容自若,云淡风轻,仿佛他刚刚只是抬手接下了一片纷然飘落的枯叶,死亡于他,毫无意义。 如此无情果决,如此无所畏惧。 众蓑衣人像是被打了穴道,遍体生寒。 楚萧早已解决了对手,心里多少有点失望,还以为能有多能耐呢,真弱……薄唇撇了一下,转头又见师兄如此给力,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一向木头似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笑意,他兴致勃勃的挥了挥剑,扭了扭脖子,对呆愣的众蓑衣人咧嘴一笑,森森的一口白牙似乎要咬人一样:“干嘛呢,再来啊!” 这一副打了鸡血一样的表情瞬间让众人深感不妙,立刻手持武器回护,心里苦涩悲痛,还以为走了两个便稳操胜券了,哪想到下场竟然跟之前的废物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人是被楚萧秒杀的,而自己,是即将被戚逸之秒杀的! 杀手这职业真心不好做,完成不了目标那是不能回家吃饭的,所以,真心苦逼不解释。 楚萧才不管这些,他见敌人慢腾腾的不出手,心里好不耐烦,于是果断提剑而出。 蓑衣人们苦着脸举刀相迎,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去招惹赤手空拳的戚逸之。 而戚逸之也乐得看热闹,甚至还把苏柯的脑袋扒拉出来,“小柯也看看,很少能见到楚师弟这么热血呢?”那口里的语气明显的在告诉大家,他在幸灾乐祸。 苏柯撇撇嘴,不甘不愿的瞅着,就见前方以楚萧为圆心,一群人乌闹闹的开打,一时间各种武器暗器凌空横飞,间或夹杂着惨叫声嚎叫声喊杀声……这一团人打群架,搞的此处是烟尘弥漫,飞禽走兽四散奔逃。 楚萧杀得热血奔流,眼里更是像喝了血一样赤红骇人,跟开了挂一样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圆圈越来越小,地上血流成河,血液特有的腥味四下蔓延,经历了更凄惨的事之后,苏柯早已淡定。 很快,楚萧的面前只剩一人,这人狼狈不堪,身上的蓑衣早已不知所踪,里面的衣料被刺得七零八落,只有脸上还牢牢带着一块黑布,苏柯仔细一看,不由佩服,这杀手真敬业,那黑面巾都是和头发绑在一起的……那人已经精疲力尽,连举着剑的手都抬不起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而鸡血状态的楚萧才不会管这些,手中宝剑挥出,眼看那人也要丧命。 但兽穷则啮,这人突然生出了一种对生的渴望,还不能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突然伸手,狠狠的抓向楚萧…… 冷芒的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戛然而止。 楚萧兴奋的表情冻住了,凝住了,然后破碎了…… 苏柯下巴掉下来便再也没回去,戚逸之怔愣的看着,然后嘴角勾了起来。 那人眼中早已涣散,也看不清自己抓住了什么,只觉手中软绵绵热乎乎的,形状么……真熟悉啊…… 他还在这里研究,那里楚萧已经回神,立刻恼羞成怒,脸色爆红,停在空中的剑尖猛然下划,也许是因为愤怒以极,这一剑偏离了轨道,只划过那人的眼角眉梢。 那人闷哼了一声,身子摇晃两下,绵软倒地。 楚萧面色泛紫,却怎么也下不去第二剑,按理来说,他的剑下从来只有死人。 戚逸之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苏柯,伸手好心的将那掉到地上的下巴按了回去。 那厢楚萧正努力的平心静气,还剑入鞘的手都有些抖。 苏柯揉揉脸,看了眼满脸血的蓑衣人,又看了眼楚萧额角的青筋,咽了下口水,但还是忍不住凑到戚逸之耳边,小声道:“真看不出来,杀手竟然还会‘猴·子·偷·桃’这一招,我还以为杀手虽然凶残但至少不下·流呢!” 戚逸之弯起嘴角,眯眼揉揉他的脑袋。 楚萧猛地抓起那人狠狠摔向林中,然后黑着脸扭头大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勒个去,一直[审],审毛线!为了通过,我已经改了五六遍了啊亲! 和谐统治的世界,真心让人活不下去了。。。。 第17章 趋之若鹜为何物 邢宽空着手回来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现场一片的混乱,地上尸体横陈,各种武器杂乱无章的躺在地上。 戚逸之带着不合时宜的笑正在揉戳苏柯的脸蛋,见那孩子炸了毛又微笑安抚,那亲密的模样,真是……两小无嫌猜啊! 邢宽嘴角抽搐。 转眼又见楚萧背着身在一棵树下打坐,整个人似乎都隐藏在黑暗中,阴沉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气氛很诡异,形势很严峻。 邢宽是个粗神经,可此时也感到冷汗直冒,等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告诉众人:马是找到了,不过都死了,马是被活活扒皮而死的,手法与荒地中的十分相似。 他其实真心不想说的,这样的消息等于给现在的气氛火上浇油,可是现在的情况越加严峻了,那不知名的杀手组织,手段近似屠戮帮,如今连自家的马都惨遭毒手,虽然还不清楚那些人的目的为何,可从这件事中仍然能嗅出一股风谲云诡的气息。 戚逸之垂眸想了想,决定众人还是即刻启程,他不知那些杀手是不是冲着己方来的,可行事小心些总是好的。 邢宽默默背起草丛里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二师兄,突然很羡慕他,因为他可以不用和楚萧同行,那张本就冷峻的脸此刻已经森冷的让人发寒。可他又不能跟戚逸之一道走,那人正搂着苏小柯一路蜿蜒潇洒前行,那闲适安逸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正带着小情人出门踏青呢! 默默看了眼在自己头顶乱飞的小宝,唉!以前一直觉得它聒噪,哪知你才是最贴心的。 …… 没有代步工具,戚逸之就成了苏柯的“人体飞车”,小弱鸡似的苏小柯被戚逸之牢牢的箍在怀里,脸上一副安之若泰的样子,其实,那小心脏正以极高的频率跳动着,心里有一个小人,正在美滋滋的扭动着…… “小柯,你看那边,”戚逸之紧了紧手臂,示意苏柯往一旁的高处看,“那里有宝贝呢!” 苏柯小心肝一抖,马上扭头,旁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巍峨耸立,这么多山,您还能看到宝贝? “……你说的是哪里啊?” 戚逸之伸手指了指,笑道:“就在那里,叫蟪蛄山,它的山顶上常年积雪,是个极寒霜冻之地,没有人能爬上去的。” 苏柯顺着那里看过去,果然群山中有一座要高耸许多,山尖上白云雾绕,只能看清那里有一片白茫茫的地带。 “那里都是雪,你怎么看到那里有宝贝的?”难不成您还有个千里眼的外挂? “呵呵,我当然看不到了,”戚逸之温柔笑道:“我只是曾经听说过这个地方,那千年冰封的山尖上,一直被我们的祖先藏着某种神器,据说得到那个,可以起死回生,长命百岁。” 苏柯瞧了眼那山巅,疑惑道:“我看那山也不多高,宝贝怎么会藏在那里呢,那样矮的山,我都能爬上去的。” 戚逸之瞟了他一眼,视线将苏柯全身扫射一遍,“……小柯啊,说大话是很不乖的行为哦。” 被微风吹的有些苍白的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可还是不服气,嚷嚷道:“我怎么说大话了,你难道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么?告诉你吧,我打小就在山里长大,那玉璧山我闭着眼都能走遍呢!” 戚逸之顿了下,慢条斯理道:“小柯,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是在落霞镇出生,而且你十岁才被师傅带去山里采药。” “……”什么叫撒一个慌就要用千百个借口来圆,这个道理,我终于懂了。 “一个小药童又怎么会跑遍整个玉璧山呢?要知道,那里可是很多高手都不敢深入的地方呢。” “……” 戚逸之又瞟了他一眼,见少年被憋得脸都有点发紫,不由轻笑一声,搂在腰间的手捏了捏,怀里的人也跟着轻颤。 “小柯啊!”他拖长连声音唤道。 苏柯又是一抖,这次是紧张的,“……什,什么?”他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呵呵,”空闲的手不安分的伸向那紧张的脸蛋,“我刚才说过,说大话是很不乖的行为哦。” 那眼角眉梢带着浓浓的笑意,以及些微的不怀好意。 “……”微微松口气,苏柯闭紧了嘴,任由他捏脸,您捏吧,捏烂了我都不在乎。 可那人并不这么好打发,紧搂的手一翻,苏柯眼前一花,接着就看到不断后退的地面,由于突然血液逆流,脑袋还昏了一下,还不等他叫出来,就听见“啪”的一声皮肉相击的声音…… 被打屁股了?被打屁股了!……我,我被打屁股了。 翘起的小屁股上挨了三下,一点都不疼,甚至有些麻痒,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是被教训了,还是被占便宜了?! 戚逸之扛着纤瘦的身子,从容不迫的带着人向前疾驰,眼睛眯着像弯弯的月牙。 邢宽三人默默向后退了退,只有小宝在天上扑腾,“柯儿——打屁股!打屁股!” ……苏柯咬牙,你奶奶个小死鸟,等老子下来了,扒了你的毛! 戚逸之闷笑,将苏柯放下来,又搂住,然后一只手极其自然的向下滑动,开始轻柔的揉捏,嘴里还假好心的说:“柯儿,疼么?我给你揉揉。” 苏小柯惊了,这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戚逸之么?怎么那么像个臭流氓呢! 可臀部是极其敏感的,被那人轻柔的一碰,苏柯身子立刻软了下来,那里酥麻的感觉像是被电击一般,一阵阵麻痒的暖流从那里蔓延全身,连呼吸都开始不由自主的粗重起来。 戚逸之突然停下脚步,低头凝眸而视,这孩子只被这么一摸,便全身通红,一双清秀明亮的眼睛因为羞愤而发出耀眼的光芒,双唇紧抿,白嫩的脸上红若流霞,竟让本不突出的脸庞隐隐有了一丝柔弱诱人的风韵,原来,这个平凡的孩子,也可以那样美丽,璞玉尚需巧手琢,而自己就是那“巧手”。 凭着傲人的自制力,戚逸之最终没将唇印下去,可心里却是纷繁迷乱的,手回归正位,脸色有些严肃。 苏柯抿紧嘴,低下头,心里是有些失落的,即使那人轻易的就将自己撩拨成这样,可他相信,当时戚逸之看自己的眼神是很奇怪的,就像……一匹狼。 可戚逸之又怎么会是狼呢,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温文儒雅清逸绝伦的肉食动物。 难道是看错了? 想了半天,苏柯也没想明白,倒是见戚逸之面无表情,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心里又感到惴惴不安,该不是讨厌自己刚刚那种淫·荡的样子了吧,可,可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啊…… 咽下喉间的苦涩,苏柯振作精神,又没话找话的问:“戚逸之,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而来?”如果不是六道门的蓑衣人说了自己的目的,苏柯还真不知道这些追杀是为了什么。 戚逸之瞅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也没多精贵的东西,只听说那玩意儿是当年东方不败传给他后人的宝物,据说,拥有了那东西,便能得到天下。” “……”又是东方不败,这人打酱油也打得太厉害了吧! 撇撇嘴,又问:“那东西是什么呀?难道是葵花宝典?” 戚逸之沉默了下,才道:“葵花宝典,不是一本描写分桃断袖的书么?恩,写得还可以,就是差了点什么。” “……啊?”傻眼了,这……这……谁能告诉我,我到底穿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但重点是,戚逸之,难道你看过那本书么?还有,你那个“差了点什么”是指什么,你不会是想看肉文吧?……莫名其妙的,苏柯的心思开始转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去了。 跟着二人身后,一直努力当背景的邢宽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几近兴奋的说:“这书很出名的,就是当年的东方不败写的!小柯,你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这个,但我知道,那个东方不败是个穿来的,而且,她还是个专写同人yy小说的腐妹子!还有,我可以肯定了,这个世界的人估计都看过那书了。 “咳……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那个宝贝叫什么呢?” 邢宽贼忒兮兮的凑过来,那满面髭须都快戳到苏柯脸上,只听见他用细如蚊呐的声音神神秘秘道:“那东西叫……月棱镜……”大胡子转头看了看周围,继续嘀咕:“这名字挺奇怪的是吧?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听说那宝贝有无穷的力量呢!” “……”我,我还夜礼服假面呢! 神啊,请给我一个形容词来描绘一下我现在的心情吧! 邢宽继续贼眉鼠眼地说:“我可是看你是自己人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能说出去啊,这可是江湖大秘密呢!” 苏柯木着脸瞅着他,这一脸自豪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干涩的咽了咽口水,最终也只能点点头,那个东方不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个穿越老前辈!可让苏柯奇怪的是,那么牛逼的人物,怎么自家的藏书里就没有她的记录呢?苏小柯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点点 第18章 兴化府遇花和尚 戚逸之瞧着苏柯没什么反应,眸色暗了暗,略一沉吟,也不知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微的严肃,最后只瞅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 苏柯抬头,见他脸上滴水不露,还是那般俊秀清雅,可他还是下意识的感觉到戚逸之此刻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这人一向是淡如温水的,很少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是什么让他如此呢?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宝物?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心思各异,别样烦愁。 苏柯心里烦躁抑郁,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戚逸之这个人,早已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思绪。 而戚逸之呢?面色如常,只是冷了些许,可他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 全部心思都给了戚逸之的苏柯,哪有心思去管自家宠物,小宝是个小机灵鬼,以前住大山里的时候它也都是放养状态,所以在发现主人无情的抛弃了自己之后,它果断转头极其谄媚的去讨好唯一有点爱心,又有能力照顾自己的邢宽,以至于这一路上,小宝和邢宽建立了极其深厚的友谊。 楚萧早已恢复正常,可那张冰脸还是让人生畏,而二师兄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路上都不肯再吃苏柯做的爱心餐点,苏柯真心觉得这人弱爆了,怎么就一个小虫子就能把他吓成狗熊呢? 日夜兼程往东北方疾走,半路上终于见到了车马驿站,这才有了代步工具。 一路无话,最终到达闽南地区的兴化府。 闽南是产茶大区,街上自是以茶馆居多,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几人早就又累又饿,便随意找了一处小茶棚,这茶棚虽小人却很多,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一脸忠厚老实像,但他的妻子却是难得的好相貌,虽是穿着粗布衣却难掩其风华,她的性子更是特别,泼辣热情又巧舌如簧,只见她毫不忸怩的招呼客人,举止间尽是娇艳婀娜,要是一般人家有了这样的媳妇,怕是将她锁在深闺也会不放心的。 那掌厨的便是她的夫君,没什么特色,瞧着倒是个忠厚淳朴的。他此时两手翻飞,正在做扁食,这东西各地叫法不一,做法却是相近,放北方叫馄饨,放在天山一带叫曲曲儿,放在蜀中叫抄手,放在鄂州叫包面,放在南粤叫云吞,放在赣鄱地区又叫清汤,在闽南地区就叫扁食或是肉燕了,叫法虽然不一样,那味道也有些区别,但却都是让人百尝不厌的知名小吃。 小茶棚的扁食似乎做的相当不错,来的人络绎不绝,每人都要最大碗的,一些大汉甚至会一次要三大碗,老板娘巧笑倩兮,动作十分麻利的为客人们端上来,虽做着粗活,身姿却仍如弱柳扶风,尽管生意繁忙,这夫妻两个却完全没有疲惫之态,甚至是从容又轻快的,也不见他们多着急,却是能以最快的速度端上热气腾腾的汤面。 苏柯几人一进去便有人离开,正好给他们留了足够的位子,那老板娘立刻热情的走过来,笑道:“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邢宽瞅了瞅其他桌:“就跟他们的一样,呃……多来两碗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里面都是炒豆子,是给小宝吃的,小宝机灵非常,早就停在桌上用渴望的小眼神望着他了。 老板娘眉眼间笑意盈盈,“好嘞!这就给您端上来。”说着轻巧转身,不多时便陆续端上了六大碗,便又去招呼别人了。 这一端上来,几人立刻开动,那扁食的确做的极好,苏柯也觉得是上品,只见这扁食每一颗的面皮都晶莹剔透,浮在水面上更是透着里面淡粉色的肉馅,煞是好看,光是瞧着便觉得味道极好,放进嘴中,只觉口感丝滑如绸,皮薄馅嫩,又用瓷勺舀上一勺清汤,这汤是上好的猪骨汤,更是鲜美无比唇齿留香。 邢宽吃了几口便笑道:“咱们真是赚了,随便找一个地方便遇上如此珍品,我看这老板的手艺不亚于小柯。” 小宝在一旁似模似样的搭腔:“甚好!甚好!” 苏柯笑着摸摸它的小脑袋,小宝吃完了,便静不下来,一个猛冲就要飞出去,正巧那老板娘从旁边路过,差点撞上了它,众人同时抽了口气,这娇俏娘子的手中还端着两个滚烫的大碗,要是被烫伤了那可让人心疼死了。 可那老板娘却恍若未见,依然如平常一般行走,只在将要碰上的那一瞬间秀足轻挪,便让过了小宝,然后继续笑盈盈地招呼客人。 松了口气,苏柯便仔细瞧她,这女子走路轻巧如飞,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又去看正在用槌敲打肉馅的老板,只见他手法极快,干净利落,光是这一道工序便能看出老板的与众不同。 戚逸之随着他的目光瞟了两眼,轻声笑道:“江湖,果然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其他几人没说话,但眼里都是赞同之意。 苏柯默默吃着碗里鲜美的食物,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正在此时,他们旁桌的客人吃完走了,接着进来一个客人,这人一出现,热火朝天的小茶棚便安静下来,苏柯没有发现异样,还在闷头想事情,直到一阵熏风飘至鼻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才回神。 “店家,劳烦上一碗馄饨。” 一个澄澈清冷近乎一尘不染的声音从苏柯旁边传来,这声音似乎能将心中所有的烦恼洗清,苏柯从没听过这样宛若清泉般的声音,就连戚逸之也没有那声音中的清澄无尘。 老板娘没有过来招呼,只远远地笑道:“悟心大师,还是小碗的么?” 大师?!那不就是和尚么! 苏柯诧异转头,想看看是什么和尚竟然光天化日的吃荤食。 才一眼,苏柯脑子里立刻浮现四个大字——眼花缭乱! 苏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花里胡哨的……和尚,从他光亮的脑袋以及戒疤可以肯定,这的确是个和尚,只不过他的穿着和打扮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到他是个出家人。 这个叫悟心的和尚如果只看脸,只听他的声音,那倒的确像个真和尚,容姿端华,眉目如画,神情安详平和,就如他的声音一样,似乎是个清逸出尘之人,他便是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人心神安宁。这样的长相品质,若是脑袋后面带上个光圈,那就是个佛了。 但是,与他神情和气质完全不符的是,他身上穿的僧衣华丽无比,面料是上好的水红色绸缎,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花团锦簇,又有明月朗空,还有几只灵动如真的鸢尾蝴蝶翩跹其中。 这真是苏柯见过的最华丽最风骚最扎眼的僧衣了,一时间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和尚,他只觉得这样绚丽明艳的衣服就是小倌也穿不出来的,那僧衣材质上乘,绣工精秀绝伦不是凡物,甚至还是一种高雅的富丽堂皇,但是这样一件衣服穿在一个神情淡然到几乎成仙的和尚身上,就让人觉得有些惊奇了,不是说他穿的不好看,相反还让他不染凡尘的气质中多了一点人气。 这样一瞧,这个和尚似乎是仙似乎是妖又似乎是人,看久了便觉得真真假假分不清他到底是谁,仿若雾里看花。 不过,这和尚倒的确是个花和尚,他不仅动作优雅面不改色的吃着荤食,还不紧不慢的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玉葫芦和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小酒杯,只见他打开小葫芦,一股清醇醺然的酒香立时弥漫在整个小茶棚中,那香味只要一闻,便知道是人间佳酿,茶棚中的人无一不是陶醉的嗅了嗅鼻子,只想把这迷人的酒香记入脑中。 悟心和尚坦然自若的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凌冽透明的醇酒,吃上几口食物便小小的呷上一口清酒,神色间尽是悠然惬意。 小茶棚的客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酒肉和尚,只是默然吃着自己的,一时间也无人说话,二师兄和邢宽一直瞅着那和尚,似乎都在想这样的人物到底是何人,江湖上好像也没听说过一个叫悟心的和尚啊,按照他那么拉风的装备也不可能不出名的。 戚逸之淡淡瞥了那和尚一眼便移开了眼,似乎对那和尚的怪诞毫不吃惊,却见苏柯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和尚的对面坐下,这和尚坐的这一桌只有他一人,似乎谁都顶不住他那耀眼的光辉,这人只要坐在那里,就是用来围观和瞻仰的。无论如何,做和尚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你这酒是什么名?”苏柯开门见山的问,也不管是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旁的戚逸之眉间轻蹙,面上倒看不出什么。 悟心和尚眉目低垂,也不瞧他,只微启唇瓣道:“无名。”说话时连嘴唇都懒得掀开。 装逼!闷骚!继戚逸之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更装逼,更闷骚的家伙。 苏柯扭头去瞧戚逸之,那火热的目光让戚逸之愣了下便笑了,这天仙似的笑,立刻让苏柯精神一震,心头热乎乎的,瞬间觉得逸之同学是真不错,至少还是很正常的,至少他不会用普度众生的表情喝酒吃肉装逼。 苏小柯锲而不舍,“你这酒是如何酿的?” 悟心还是不理不睬,一脸淡然道:“不告诉你。” ……为什么他可以用讲经参禅的表情说那么傲娇的话呢,这是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柯不死心:“我没恶意,我就是见你这酒实为上等的琼浆玉液,我有几个朋友最是爱酒,这才来向你请教的。” 悟心终于抬眼瞧他,黑眸清澈如水不染尘埃,这样的眼睛怎么会生在一个花和尚身上呢?苏柯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我告知与你,我又能得什么好处呢?”悟心的语气波澜不惊。 现在悟心给苏柯的感觉就像是唐玄奘正在菜市场和卖菜大妈讨价还价一样。 “……你要什么好处?”苏柯又无语又无奈。 悟心又呷了一口酒,不得不说如果他长着头发的话,那就真是个翩跹潇洒的少年郎。 “好处么,当然离不开钱名利了,就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苏柯认为,这个和尚的内里完全和他的外表南辕北辙,他甚至觉得这个人的灵魂其实是另一人的。 苏柯想了想道:“我没有这些,我只有高超的厨艺和一颗赤子心。”……后面那一点是因为他的臭不要脸。 却不想悟心突然抬眼,仔细瞅着他,那认真的目光让苏小柯差点就给他跪了,过了片刻,悟心终于移开视线,慵懒的掀掀嘴皮道:“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没看出来,所以不值钱。” 不等苏柯回答,就听戚逸之轻声一笑,其他几人笑得更是大声。 苏柯瘪了嘴,转头怒视之。 倒是悟心立刻将视线投向戚逸之,用一种悲悯世人的表情打量他,苏柯心想:要是被这么看的人是我,老子早他妈抽你了! 戚逸之是个有礼貌有风度的好孩子,所以他只是站起来对悟心一揖,笑道:“若是大师能将此酒酿造的方法告知与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这样话放在别人嘴里就是个大话,但是放在戚逸之这里就让人连片刻的怀疑都没有就能坚信不移。 悟心波澜不惊,果断道:“成交。” 苏柯:“……”你好歹是个出家人,多少给自己留上一点节操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苏小柯(星星眼谄媚状):大师~~大师~~~告诉人家嘛,告诉人家嘛~~ 悟心(戒备状,抱着酒瓶子转身,扭了扭):不要! 苏小柯(缠上去):要嘛,要嘛~~~~ 悟心(扭了扭):就不要! 苏小柯(撅嘴向戚逸之告状):他不给! 戚逸之(微笑安抚):乖,他不给,我给。 苏小柯(疑惑):你怎么给?你又不是他。 戚逸之(微笑):他不能给,只有我能给,知道了么? 苏小柯(抖了三抖):……知道了。 戚逸之(微笑抱起某人):恩,真乖,咱们回去就给你。 苏小柯(茫然):……你到底要给什么啊? 戚逸之:呵呵。 望着走远的二人,悟心抱紧怀里的酒瓶子,嘎嘎怪笑。 第19章 荏苒盈虚当尽欢 膳毕,悟心引着众人来到自己的住处,他住的地方较为偏僻,在城东近郊的一处竹林中,那里接近农庄,此时正值秋季,农田里一片金黄,在正午的阳光下像是金色的海浪在翻滚,有不少农家人正在田中躬耕,村中孩童吵吵闹闹的四处玩耍,只引得鸡飞狗跳,不时还有农妇出来呵斥的声音,热热闹闹的就是一幅田园安宁祥乐图。 悟心修行的寺庙名叫隐竹寺,从这名字中就能看出起名的人偷懒了,只见这小小的破庙四周尽是翠绿竹丛,竹林茂密,竹叶迎风摇曳发出阵阵的沙沙声响,为这破烂的小庙平添了几分雅致,也无怪起名为隐竹寺了。 众人走进这里,便立刻感到一片清凉宁静,外面村庄的喧嚣全都被隔绝了,这里就像是处在另一个世界,这破庙的桐木大门上斑斑驳驳的掉了好些漆,一般寺院都有的对联匾额它这里一样没有,只有屋檐下挂着一个孤零零的木牌子,上面写着“隐竹寺”三个潇洒秀逸的大字,戚逸之凝眸看了半晌,似乎对这书法很是欣赏。 寺庙轻悄悄的没有其他僧人,悟心径自推门而入,也不招呼客人,苏柯几人也不在意,进入寺庙更显凄凉,按照苏柯的看法,这里根本不像一座庙宇,倒像是一般的农舍,而悟心住在这里就更奇怪了,总之没有一样是协调的,一个像是唐僧的和尚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然后住在一间农舍似的寺庙?!苏柯真心怀疑悟心到底是不是真和尚了。 几人似乎都有这样的想法,各怀心思的站在萧索的小院中等着悟心,不多会,悟心便拿着一张白纸从小屋中走出来,随意的将那只写了几个字的酿酒方法交给了戚逸之。 戚逸之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上面的字体,与寺院匾额上的字体一模一样,显然那也是悟心亲手写的,心下便对悟心佩服了几分,常言道“见字如见人”,能写出如此飘逸洒脱风韵的字,说明悟心也是个洒脱不拘之人。戚逸之当下便对悟心有了一定了解,所以这样的悟心才能酿出那样的清馨淡雅的佳酿。 苏柯见戚逸之盯着方子似乎在发愣,好奇的凑过去,这一看脸色大变,差点没气得晕厥过去。 只见上面只短短写了短短六行字,每一行都只有几个字: 一选择原料 二蒸熟 三冷却 四放入酒垆后加入曲汁 五过滤 六入小口酒瓶 苏柯瞪着眼看了半天,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然后对着悟心抓狂叫道:“你个该死的花和尚,你耍老子呢吧!这些方法谁不知道啊?我要的是秘方,秘方啊!” 戚逸之见他像个炸毛的小老虎,忍不住乐了,眼里笑意甚浓。 悟心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样子,淡然的脸色毫无波澜,似乎别人说什么他都是不在意的。 “这就是酿酒的秘方。”他这样不咸不淡的说,苏柯更气了,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耍了,又要骂他,却听悟心道:“凡事都讲究一个有心,若是你有心,便是用最糟糕的黍米都能酿出天下第一的好酒,若是无心,便是世上最好的金玉米也只能酿出最苦涩劣质的酒。” 这恐怕是悟心说过最长的话了,简单的说就是用心酿酒就成,这话虽然简单却又富含深意,这道理似乎放在所有的事上都是行的通的。 戚逸之听罢,嘴角扬起一抹兴味的笑,不知想到了什么,那表情像个狐狸。 但是苏柯听了却觉得这属于哲学的范畴了,他是俗人,就算听得懂他也不会在意,他只从这几句话中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悟心师父,你老实告诉我,你酿酒的时候是随心所欲的酿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定是不是?” 悟心轻声淡语:“正是。” 苏柯无语:“……那就是说你酿出这种好酒,只是因为正好赶上了最佳时刻是不是?” 悟心斯里慢条:“正是。” 众人脸黑了一大片,这得多好的运气才能碰上这样小的几率啊! 苏柯干涩道:“那……就是说,你酿的酒好坏参差,全凭老天做主了是么?” 悟心忽然十分认真:“不是。” 啊?难道猜错了? “我是出家人,当然全凭佛祖做主了。” ……我了个擦!佛祖早放弃你这个酒肉和尚了还能给你做主?!你到底哪里来的脸用那种超然世外的样子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啊?! 戚逸之见苏柯脸上跟个调色盘似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唇不住颤抖,显然是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心中微动,对悟心道:“悟心师父,若是可以,能否请我们这位小神厨尝上一口,说不定他便能认出这酒的制造方法。” 啊?苏柯诧异转头看他,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要说自己的厨艺天下第一还有些过,但是说自己的味觉灵敏程度天下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只不过,这戚逸之是怎么如此肯定的呢? 悟心点点头,随手便把玉葫芦和酒杯递了出去,那样的态度似乎根本不在意这酒是不是价值连城。 苏柯接过酒,没有立刻品尝,只是在酒杯上轻轻闻了闻,几秒后轻轻呷了一小口,酒液清凉的流淌在舌尖,口腔中立刻充满了浓郁又清醇的酒香,苏柯眼眸微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舌尖,等那一口酒缓缓流过味蕾后,又回味片刻,这才把剩下的酒液慢慢喝了下去,心中已经明白了酒的原料和酒曲的分量,酿造时间也有了大致的概念。 苏柯这才眉开眼笑的将酒壶和酒杯还给悟心,眉宇间尽是喜色,见他如此开心得意,戚逸之眼里闪过细微的亮光,但很快便融进了仿若恒宇的眸中。邢宽几人立时便明白他已经知道此酒的酿造方法,一边对苏柯更加佩服,一边又兴奋的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机会品尝这样的好酒。 悟心见苏柯一脸了然的样子,面上不露声色,心中还是佩服他几分的,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那样毫无所动,只不过也没说什么,倒是对戚逸之道:“你们的要求我都答应了,那么你也该完成你的承诺了。” 戚逸之笑道:“这是自然,悟心师父但说无妨。” 悟心沉默了下,才坚定道:“我只求一个人,那人是你们戚家的下人,名叫隐竹,我就要她。” 戚逸之似乎早知道如此,只点头笑道:“不难,只是请悟心师父稍等几日,我自会派人将她接来。” 得到了答复,悟心突然笑了笑,众人皆是一愣,当他笑的时候,就仿佛一朵青莲盛开,此时他身上那华丽的长袍也不显突兀了,甚至是跟他极配的,而他的笑容却更胜过繁花簇锦,胜过日月光辉。 “如此,便多谢了。”他双手合十,眉目低垂,向戚逸之微微躬身,直起身时,脸上还是那副佛光普照的模样。 戚逸之深深望了他一眼,高深莫测的笑道:“你也不必谢我,这是我们说好的,不过在下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我是戚家人呢?” 啊?苏柯几人茫然看向他。 悟心慢条斯理道:“这自然不难,贫僧曾经在凤玦台上见过戚公子的绝代风华,像您这样出彩的人物见过了,便是不会忘记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基佬了,听到这样的话就总是往奇怪的方向拐……不过,这和尚还挺会拍马屁的么……苏柯鄙视的看他,悟心垂眼望着地上的尘埃,似乎看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戚逸之轻轻颔首,微笑道:“如此,我们便不多叨扰了,七日后,你自会见到你想要的。”说完便怡然走出寺庙,苏柯几人连忙跟上。 悟心站在原地,脸上还是那超脱世俗的淡然,寂寥寺庙又只剩他一人,那遗世而独立的的风姿便如九天之上的仙人飘然而至,而这仙人却是孤独又寂寞的。 苏柯看了几眼便回过头来,默默跟上前面高雅自若的人。 晚秋的微风,穿过道旁的绿竹,带来丝丝清幽的凉意。 缩缩脖子,天越来越冷了呢……抬眼去瞧那人,面上竟有些微的笑意,那样的温润如水,清澈无尘。 似乎感觉不到冷意了,连身上都变得有些热了,不知是激动的,还是被那人暖的。 忍不住轻轻拉了拉戚逸之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悟心认识你?” 戚逸之轻笑一声,脚步顿住,“我也只是在看到他的字后才知道的。” “啊?什么意思啊?” “你看他的字,写的大气洒脱不拘小节,能写出这样字的人怎么可能是市侩的追名逐利之人呢?从他的一言一行中也可以看出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我想,他穿华丽的衣裳也只因为他喜欢,他喝酒造酒也是因为他高兴,他做的所有事都只因为他想那么做,就连酿酒,他都是那么随意。”戚逸之抿抿唇轻笑道:“所以他说用酒方跟你交换名利,都只是为了激我出面给他那个承诺罢了,想通这一点我也自然知道他是认识我才会设下这个圈套的……不过,这个悟心当真是个极聪慧之人,竟然连我都被牵着鼻子走了。”语气里没有怒意,反而有着浓厚的兴趣盎然,似乎对这样的事感到很有趣。 真是个怪人……苏柯做出恍然大悟状,又问:“那你又是怎么肯定我就能尝出酒的配方呢?” 戚逸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温声道:“你在宴月楼做出的清蒸鲈鱼应该是当时才想出的方法吧?你做的清蒸鲈鱼外表工序和宴月楼的一模一样,只是多加了几味料,而这几味料却是至关重要的,而且你当时在吃的时候就是一副全神贯注思索的模样,从这两点就可以推断出,你的味觉是很灵敏的。” “……哦,这样啊。”真厉害,这都被看出来了。 戚逸之歪歪头,想了想,又笑道:“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努力去观察一个人呢,以往也有些奇人,可见了一眼便觉得无趣,但是从来没有人像小柯这样,总是能让我去关注呢。”说着,身子也欺近些许,两人鼻尖几乎相贴,戚逸之眼儿弯弯,用着调笑的语气说着疑惑的话:“难道,这是因为小柯其实是小山精的缘故么?” 这,这是在调戏我么?! 脸颊腾的燃烧起来,憋了半晌,才细如蚊呐道:“为,为什么是山精?” 戚逸之瞅着那双因羞怯而闪着水光的眼睛,呵呵笑道:“因为小柯是我在山里面捡回来的啊,如果不是会妖法,又怎么会连我都被迷惑了呢?” 羞恼垂首,下巴几乎抵到胸口,瞧着倒像一只被猎物盯着的小兔子。 眼中一抹暗色一闪而过,顷刻便融在纯黑的眸中,戚逸之依然用灼灼的目光笑看着他。 过了良久,心脏终于不是那么鼓噪了,苏柯才小声的问:“你为什么要答应悟心的条件呢?那个酒方你要来也没有用啊。” 戚逸之低声笑着,声音带着诱人的磁性,震得苏柯心里软麻麻的。 伸手轻揉那滚烫的脸蛋,仿佛叹息般的说:“是没用,不过,小柯似乎很想要。” 低着头,脸上错愕,从来没想过,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所以……因为我想要,你才这么做的,是么? 也许悟心的条件于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我还是会感动,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可能真的会逼你做我媳妇的。 很久很久之后,苏柯才彻底认清当时自己的心思,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不管那人为你做了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你的心里,都是幸福而感激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邢大胡子:柯儿,柯儿~~ 苏小柯:…… 邢大胡子:小柯,小柯~~ 苏小柯:……干嘛? 邢大胡子:给咱酿壶酒吧!好不? 苏小柯:不好╭(╯^╰)╮ 邢大胡子:tat 为什么啊? 苏小柯扭捏状:→_→不告诉你! 二师兄拍拍大胡子:你真傻,这都不知道,人小柯是要给戚师弟酿酒的呢! 邢大胡子:原来如此啊~~~~ 苏小柯脸红,扭捏:你们讨厌! 戚逸之,微笑揉脸:呵呵,柯儿真乖。 苏小柯脸红,羞涩:讨厌……=w= 第20章 杀手可给点力吧 城中秋阳高照,却没有多么燥热,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旅人商客布衣百姓,当然,还有武林中人,在这样一个繁华的鱼米之乡,似乎什么都能见到。 苏柯坐在窗边百无聊赖的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街道,一手慵懒的支着下巴,一手捧着几颗炒豆子,小宝站在窗台上,机灵的摇晃着小脑袋,吃着炒豆,时不时的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十之□是跟那些来自异地的人学的,反正苏柯是听不懂的。 戚逸之几人不知去捣鼓什么了,一天都不在房里,苏柯皱皱眉,不喜欢这样排除自己的行为。 客栈的对面就是那美貌老板娘的小茶棚,夫妻两个早上卖扁食,其他时候就开始卖茶水,间或也会卖些吃食,客人也没见少,至少一直都不会冷清。 这夫妻二人日子虽清淡如茶,可那鹣鲽情深意浓笃挚的样子,却更是让世人所羡慕的。 苏柯见那老板娘给人递了茶和果点,又笑着走到正在揉面的丈夫身边,说了些什么,那男的憨厚质朴的脸上多了丝笑意,却不是特别明显,他有些责备的看了老板娘一眼,可也没什么,结果就见那美娇娘突然欺身,飞快如蝴蝶一般在男人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又迅速的躲开。 苏柯呵呵笑了一声,好笑的看着老板娘得意洋洋的嬉笑走开,而老板的脸上却带着薄薄的微红,羞恼而无奈,可那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与满足。 多么幸福的一对啊……苏柯蓦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像个怀春少女一样羡慕的看着别人恩恩爱爱,甚至希望自己将来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可问题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是戚逸之。 更让他无语的是,他竟然还在思考到戚逸之是不可能做这样的活计的,那人估计更愿意仗剑江湖,所以,自己是不是应该练一门不用武器,不用扎马步,不用练内功,最好是不用看书背口诀的奇门功夫呢? ……猛地站起来,苏柯认为是时候找点事做了,在这么想下去,人真的会偏离正道很远很远的。 小宝歪歪小脑袋,见主人脸上阴气森森,小身子抖了抖,一个劲的往窗角缩,企图将自己藏起来。 苏柯没理它,倒是看着那茶棚仔细思考了片刻,转身下楼。 一出客栈大门,苏柯立刻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熙攘的人群,街边玲琅满目的货品,鳞次栉比的房屋,没有任何他曾熟悉的气息。 直到孤身一人站在这里,他才真切的感觉到,这不是那个他活了将近二十多年的世界。 收回视线,面色有些不好,走向小茶棚,老板娘一眼就看到他了,笑呵呵的招呼他:“哟,小公子来了,是喝茶还是吃面?” 苏柯缓神,也笑道:“就来壶凉茶吧,这天有点热呢。” 老板娘笑着点头,回身张罗去了。 苏柯径自走到一处坐下,这桌临街,只坐着一人。 那人正在吃面,可动作很纠结。 苏柯眯眼瞧了他半晌,那人只低着头,似乎没发现对面坐了人。老板娘端着茶水过来,看了那人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感兴趣的瞧着瘦弱的小书生,娇笑着跟他聊天:“小公子是哪里人呢?似乎不是江南这边的吧。” 苏柯呷了口茶,清爽微凉,燥意立减,舒了口气笑道:“不是,我从西南那边过来的。”他抬头对着老板娘笑得很灿烂,“我们那里荒僻的很,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次出门,见到了好些能人异士呢,比如像你们夫妻两个,食物做的好,茶也泡的好,人也很美呢!” 老板娘听了,喜滋滋的,“哎呀,小公子嘴巴真甜,不愧是有学问的。” 苏柯又笑,“我哪里有什么学问,就只翻过一些杂书罢了,所以才出来见世面的么。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大白天的穿一身黑衣,又蒙着面,”他斜眼瞅着对面那人,“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吃面的时候都不摘了脸上的黑巾,美人姐姐,你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老板娘听他喊自己姐姐,心里欢喜,笑看他一眼,转头去瞧了瞧对面那没什么反应的黑衣人,这孩子显然是在说他呢! 青葱玉手装模作样的往嘴上一掩,娇笑道:“哎呀,姐姐可不知道呢,这样的人我也头一次见到,兴许那人是不能见人的,说不准长得极丑怪,又或许做了什么坏事正躲仇家呢。” “对,姐姐说的极对!”苏柯一拍手,指着对面那人道:“我倒是猜这人脸上有道疤,也正在躲人,所以才将脸藏起来,姐姐信是不信?” 那人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手指紧了紧。 老板娘纤长眼睫扑扇,奇道:“咦,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着将手伸向那人,妙目一转,巧笑倩兮,“咱们也不说信不信,掀开来看一眼就知道了。” 眼见她细指将要碰上黑巾,那人却整个身子以及其诡异的角度向左前方扭去,手里一抹亮光闪过,直刺老板娘腰腹,这动作只在一呼一吸之间,可老板娘却似乎没有发觉,苏柯心中一凛,生怕她被伤着,可此刻老板娘柔韧的腹部竟然顷刻内陷,而身子依然向前。 只听“撕拉”一声,苏柯回头就看到那黑衣人脸上的黑巾被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撕烂了,老板娘若无其事的收手,笑道:“小公子猜对了,这人脸上果然有道疤。” 那人错愕,一时竟怔愣在原地。 他的相貌平凡带着些稚嫩,年岁也不大,只不过,从眉梢至眼角,竟有一道笔直的伤痕,应该是不久前被伤的,此时已经结疤。 苏柯眨眨眼,讷讷的,老板娘在他肩上柔柔一拍,苏柯不禁抖了一下,刚才这女人就是用这手使得鹰爪功呢! “小公子慢坐,姐姐还要招呼客人呐。”说着便满不在乎的扭着水蛇腰走了。 苏柯和那人互瞪着,耳边只有老板娘娇媚的声音以及老板剁菜的“咚咚”声。 “我说,你的命还真硬啊,都被楚萧打成那样了还没死。”苏柯眯眼。 那人木着脸,“不知道你说什么。” 一挑眉,苏柯冷笑:“不知道?那你脸上的伤是谁弄的你总知道吧,要不我把楚萧叫来,让他认认。”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 “……别以为瞪着无辜的眼睛我就能放过你了,你难道以为脱了你们六道门的蓑衣你就不是那天追杀我们的人了么?” “你说什么?”还是木着脸装无辜。 “……次奥!你个混蛋就算要伪装你好歹换身衣服啊!你一身黑的坐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谁看不见你啊!”气喘如牛,横眉竖目:“更重要的是,有哪个杀手跟你似的,偷窥竟然做得那么明显,这一早上你一直坐在这里,我数了一下,你一共抬头往我住的地方看了至少九十八次!”苏柯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吼道:“都这么明显了,你他妈还给我装傻?!你信不信我把楚萧叫来,削死你啊!” 那人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游移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不用叫了。” “……啊?” “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飘至两米远,苏柯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楚萧正挥着剑,开始疯狂的抽打那人……是的,是抽打,不是刺,不是削,更不是砍!更重要的是,那剑根本就特么没拔出鞘! 戚逸之几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柯奇怪的问:“楚萧这是怎么了?被气得精神失常了么?” 戚逸之高深莫测的看着他,“不是,是一个你没想到的理由。” “什么理由?” 戚逸之一把搂过他,在他脸上揉捏,笑道:“不告诉你,自己想。” “……” 最终,楚萧还是没抓住那人,那人带着高肿的屁股逃走了。 最终,苏柯也没弄明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入寝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去找那人。 “……我草!忘了问他是不是在找月棱镜这玩意了!” 躺在床上生了会儿闷气,他突然又想到:难道这个世界的杀手都这么不给力么?连带着,把楚萧都传染成**了。 迷迷糊糊入梦之前,脑子里似乎想到了答案,但也只是一闪而现。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几个字 第21章 凌丘狐裘意难求 翌日清晨,在美艳老板娘的小茶棚用了早膳,戚逸之便吩咐几人去置办物件,各自分头行动。戚逸之见楚萧站在原地不动弹,就让他去准备马车,特意提了几点要求,头一个就是必须舒适又保暖。 楚萧瞅了眼一旁乐得脸开花的苏柯,嘴角抖了下,无言转身,想也知道,这马车是为谁准备的,他觉着自己师兄似乎有点太宠着媳妇了。 戚逸之瞧着楚萧走了,回头仔细扫视了一遍傻乐的苏小柯,那傻乎乎又容易满足的样让他也乐了,眼里都能看出笑意。 晚秋的早晨有些凉,苏柯小身板有些挺不住,他的衣服都是夏天的,当然,也是戚大款免费提供的。戚逸之摸了摸微凉的小脸,又给他拢了拢披风,看着清瘦少年红着鼻头,小身子缩在宽大的袍子里感觉有点可怜,之前想着能很快带着他回凌雁门,所以也没置办冬衣,可谁想一路上四处埋伏着五花八门的杀手,虽然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可数量多了,在厉害的人也扛不住,也就因为这些人,他们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不,一转眼都要入冬了。 “走吧,我们去铺子里置办点冬衣。”说着便拉着苏柯往街上走,手里传来的冰凉让戚逸之忍不住微微皱了眉。 苏柯被人拉着,也不觉着冷了,那人的手心温暖,直暖到心尖上,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许多,瞧着更是傻乎乎的了。 成衣铺子里人不多,只有一对主仆,伙计正殷勤的招呼着,戚逸之二人一进去,那几人一回头便愣了,眼里只看到一个清逸秀雅的少年,带着一尘不染的气息翩然而来,当苏柯从戚逸之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之后,众人才回神。 伙计有些腼腆的走过来,问了他们要什么,那声音都不如平时的大了,人也庄重了许多,听了戚逸之的要求,伙计立刻转身去找。 那主仆二人就那么被晾在了一边,可那人也不着恼,只一个劲的盯着戚逸之瞧,戚逸之没什么,苏柯倒是不高兴了,嘴巴撅,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可还是被人听见了,那人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他,见他一脸的酸气,忍不住笑了出来。苏柯一愣,有些恼羞成怒,可抬眼又见到戚逸之正笑吟吟的望着他,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忍不住耳朵一热,慌忙移开视线。 那人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一脸温和的向戚逸之笑了笑。 伙计风风火火的抱了一堆衣服过来,戚逸之眼毒,只挑了几件让苏柯去换,瞧着合适了才让伙计给改了尺寸,最后只买了三四件,可看戚逸之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满意,尤其是他要的狐裘,必须得是崑玉山上的凌丘白玉狐才成,可这东西那是寻常店面能有的东西,那伙计听了眼泪都流出来了,这玩意,也就王公贵族才有机会穿呢,听说这凌丘白玉狐常年生活在雪山顶上,颇有灵性,狡猾非常,能抓到一只那都得武林高手出马,所以这毛裘价格昂贵,一张毛皮的钱都够寻常老百姓吃三四年的了。 苏柯听说过,也见过,他爹当年就逮到过一只,的确是快成精的小东西,后来也不知他爹把那雪白的小狐狸弄哪里去了,可这东西的价值苏柯还是知道的,但他更惊奇的是,戚逸之怎么就想着给自己弄这么个昂贵的奢侈品呢?虽说那狐狸皮的确保暖得很,可是寻常的毛裘也是可以的,犯不着披这么个昂贵的东西等着被人抢,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老子有的是钱,快来抢啊!” 苏柯觉得,要么是戚逸之太慷慨,要么是戚逸之太二,要么……是太喜欢我了,都舍不得我被冻着,嘿嘿…… 戚逸之带着沉浸在自己幻想里正迷瞪瞪的苏柯回客栈,连戚逸之离开前跟那主仆二人说了什么话都没听见。 两人离开成衣铺子,那主仆二人却没走,倒是朝着离间走去,那伙计也是恭恭敬敬的垂着脑袋不敢言语。倒是离间的雕花门内传来几声女子娇俏悦耳的轻笑,只听到那声音笑着说了句:“这有什么,他要什么就给他送去,让咱主子高兴了才是正经事。”里面的人似乎又说了什么,听不大真切,但小伙计却不敢再听,那里面的,都不是能得罪的人。 戚逸之二人回到客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买到合心意的,苏柯瞧着他面色有些凝重,透着股慑人的气压,连带着苏柯也不敢说话,就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房门“嘭”的被人大力推开,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苏柯不用看都知道是邢大胡子回来了,果然就听见大胡子嚷嚷:“哎呦,快来看,好东西呐!” 苏柯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小半条命都快没了,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等看到邢宽手里的东西时,又傻眼了。 “这……这什么?” 大胡子摸摸手里的东西,咧着大嘴笑:“嘿,小子,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呢,凌丘缕金馥雪裘!见过没,这狐裘可是成年狐皮做的呢!” 苏柯当然知道,他还知道,这狐裘比一般的凌丘狐裘都要精贵,因为成年的凌丘狐更难抓到,那可就是真的狐狸精了,相传这崑玉山上有狐仙,貌似人,能说人语,法力高强……当然,这都是小时候他爹给他讲的睡前故事,虽信不得,可的确说明了那狐狸有多聪明。 “这东西怎么来的?”苏柯小心瞧了眼戚逸之的脸色,见他恢复如常,这才问了邢宽。 二师兄看上去也很高兴,抢着答了,“有人送的,付家人,咱们都认识的人。” 最后一句是对着戚逸之说的,苏柯茫然回头,戚逸之看了那狐裘一眼,似乎满意了,笑着对苏柯道:“既是付家人送的,你就收着吧……”顿了顿,有些戏谑道:“不用担心有人抢,那狐裘万金难求,有身份的人才会有,没人敢抢你的。”见苏柯尴尬的红了脸,轻笑了一声,“再说,你跟在我身边,又有谁能抢走呢?”说的自信而笃定,自信于自己的实力,笃定于少年离不开自己。 苏柯脸蛋更红了一些,干咳一声拿起狐裘比划了一下,发现正合自己的身材,看来这送衣服的人还是个神通广大的。 邢宽笑呵呵的看着他臭美的瞎比划,突然想起自己楚师弟不见了,这才去问,戚逸之愣了下,也疑惑了,怎么楚萧办个马车竟然一下午都没办好么? 正说着,门外便一阵吵嚷,楚萧的声音尤其大:“不去,老子说不去就不去!你这混蛋怎么这么难缠呢?”另一人不知说了什么,楚萧又嚷嚷,这次有点狠戾了:“给我闭嘴!再说话老子把你扔江里面喂鱼!” 听着他语气不好,似乎是要动手了,苏柯赶紧跑出去,这可不能弄出人命了,这里是县城,他们明天可就要走了,事闹大了可就麻烦了! 戚逸之见他闷着脑袋就往外冲,无奈的叹了口气,才懒洋洋的跟在后面,正好,也去瞧瞧他那总冷冰冰的楚师弟是怎么气急败坏的…… 作者有话要说:双连发,第一弹~\(≧▽≦)/~ 第22章 小宝小宝在何方 苏柯一出来,就见到门口闹哄哄的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楚萧已经把手放到了剑上,那脸上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怎么的,红的有些发紫了都,那气喘如牛的样子发生在他身上倒是的确罕见,苏柯有些乐,转眼去瞧是哪个厉害人物把楚冰块折磨成这样,这一看,好么,都是认识的。 “嘿,你这家伙怎么还敢来?”苏柯乐呵呵的问那一身黑正企图将自己装成是路人的家伙。 那家伙正徒劳的往一旁围观群众中硬挤,可脖子上系着一根挺粗的锁链,啧啧,看着就不是寻常的东西,肯定不容易断,而锁链的另一头正牢牢攥在楚萧的手里,楚某人寒着脸,手一扯,那人便像个皮球一样弹回来。 “给我老实点!” 那倒霉家伙顿时不敢动了,脸上蒙着黑布,可眼睛里却是不服气的意思,也不理苏柯的问话,倒是苏柯也不在意,只看着另一个拽着楚萧不松手的家伙,“你又是怎么回事,想干嘛?”这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排斥。 那人见着苏柯,又看到他身后的戚逸之,更是喜出望外,直接无视了苏小柯,只冲着戚逸之喊:“嘿,咱们又见面了,看来还挺有缘的啊!” 戚逸之面上淡淡的,只轻轻点了点头,可那人却笑得更欢了。 苏柯不乐意了,嚷嚷:“自作多情,谁跟你有缘啊!我问你,你是不是跟踪我们来的,哼,在铺子里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还真让我猜着了!” 那人像是这才见到苏柯一样,一脸吃惊:“什么,你也在这里?”扭头又问跟着自己的小僮:“小狗子,这人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啊!” 小僮清秀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只不过眼里透着不高兴,语气冰冷:“请不要误会,他讨厌的是你,不是‘我们’。” 那人嘻嘻笑道:“小狗子你真见外,咱俩不是一家的么,所以你就是我,我还是我。” 小僮瞪了他一眼,木着脸道:“主子,我永远不可能是你,要知道,那是件很丢人的事,还有……请不要叫我小狗子!”最后那句声音明显飙高,粉嫩的小脸蛋都气得通红。 苏柯抽抽嘴角,在成衣铺子见到他们的时候貌似还挺正常,原来本性竟是这样。 “你们不要转移话题,快点说,到底来干什么的?!” 那人嬉皮笑脸,“不干什么啊,就是善意的来请你们去吃饭听曲,泡美妞啊!” “……”苏柯眯眼:“滚!” 泡美妞?!小心老子剁了你! 那人目光灼灼的望着戚逸之,讨好的笑,“小美男,去吧,我请你们啊!” 苏柯霍然扭头瞪视之。 戚逸之眉梢微挑,伸手勾住他肩膀,往怀里一揽,笑道:“多谢好意,可拙荆会不高兴的。” “……” 在场的除了戚逸之三人,其余皆是瞠目结舌,那人和他的小仆人一个表情,来回的在戚逸之和“拙荆”身上打转。 苏小柯红了脸,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完全忘了去追究“谁是拙荆”这件事。 “啊……呃……咳,其实不泡美妞也行的,那里也有美少年的。” 那人的反应也真快,不死心的继续提议,拍着胸脯打保票:“肯定比你身边这个优秀十倍!” 苏小柯脸立刻黑了,这样太不道德了,哪有当着人家内人的面说这样失礼的话啊! 戚逸之一本正经摇摇头,“不行。” 苏小柯立刻满意了,连连点头。 “明天就要走了,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啊。” …… 戚逸之低头,少年气得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呵呵轻笑,“柯儿,你掐的挺疼的。” 苏小柯气不过,可心里又舍不得他疼,默默放下了正放在他腰间的手,其实……我根本没用力啊! 一直没做声,在旁边遛狗一样遛蒙面呆瓜的楚萧转头瞪了苏柯一眼,苏小柯更委屈了,泫然欲泣,便把悲愤发泄到“祸根”身上,“你他妈赶紧滚蛋,我们不去!说不去就不去!在死缠着,我让楚萧削死你啊!”这语气,倒是跟之前的楚萧没什么两样。 那人死皮赖脸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嘛,跟我去玩吧,很好玩的,有顶好吃的江捞鱼听荷藕,配着蜜桂香清酒,听听美曲,啊!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呢,去吧,去吧!” 瞧他那几乎要在地上打滚的样,众人都没忍住,恶寒遍体,他那小僮鄙视的让了两步,似乎很想跟他撇清关系。 苏柯无语,“你到底为啥这么执着啊,我们不去,给你省银子啊!” 那人凑上来,腆着脸,“不用,不用,我别的没有,就只有银子,不用给我省了。” 我@#¥%&@#¥!!真是个有钱的**! 楚萧拎着身后的人,走过来一掌将那人推开,可那人瞧着是个无赖二世祖,竟还真的有点本事,微微一错身,便让了过去,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苏柯一愣,转眼龇牙凶狠的揪着他的领子,“你到底什么人,到底想干嘛?!”他倒不怕这人下黑手,反正身边能人那么多。 那人也不笑了,脸上略有些严肃:“不干嘛,就是有钱没处花,找你们消遣消遣。” 我……草!! 苏小柯呼哧牛喘,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戚逸之伸手把人带回来,跟那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行了,我们回去的,你也别老逗他。” 苏柯愣了,去看楚萧,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 那人有些嫌弃的弹了弹被苏柯揪过的地方,正经了一些,但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真小气,逗一下也少不了块肉,不过啊,你无论怎么护着他,也隐瞒不了你心里那些罪恶的想法。” 戚逸之挑眉,没说什么,那人看着苏柯诡异的笑了下,“想不想知道,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啊?” 现在的情况很混乱,搅得苏柯脑子里也很乱,可说话还是很正常,“呸,我就不信你能知道,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都是神仙!” 那人一愣,苏柯垂着眸接着说:“再说,我也不想知道那些。” 肩上的手微微紧了下,转瞬又松开,可这样的微小举动还是被苏柯感觉到了,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那人瞅着他们想了半天,嘿嘿一笑,“行啊,你这小家伙也不是很笨嘛。”看着戚逸之脸色有些微沉,那人也不在多话,只告诉他们晚上派人来接,让他们等着就成,然后带着小僮大摇大摆的走了。 回了房间,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的凝滞,楚萧几人大气也不敢喘,瞧一眼低垂脑袋的苏柯,又瞧一眼正盯着苏柯面无表情的戚逸之,几人抿抿嘴,感觉这日子挺难熬的。 邢宽左右看了看,瞟了一眼楚萧拎着的呆瓜,张了张嘴,又憋回去。 几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都看向二师兄,二师兄摸摸鼻子,苦笑,这当挡箭牌的事每回都得是他。 “咳……”二师兄嘴巴干干的,环视房梁,不知说啥好,最后憋了一句:“那啥,邢师弟啊,你喂小宝吃东西了没啊?” “……好像没有啊!”邢大胡子也跟着环视房梁,突然急了,“小宝哪去啦?” 情绪低落的苏柯终于有了反应,也跟着来找,几人巡视一周,楚萧突然淡淡开口:“好像……从昨天开始就没见到它了。” 苏柯急了,眼眶都发红,他家小宝平日里就算出去玩也会当天回来的,就算在山上的时候也没有夜不归宿的情况发生啊! 邢宽也急得团团转,平时苏柯和戚逸之玩的欢了,往往就忘记了小宝,那时候都是自己照顾的,他也挺喜欢那个聪明机灵的小家伙的。 苏柯也想起来了,突然就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合格的主人,往日里小宝随时都在他也不觉得什么,有时候还挺生气那小东西淘气的,可现在突然不见了,他才发现自己对那小东西早有感情了,苏柯越想越难过自责,眼泪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的早被他遗忘在小角落里。 戚逸之皱了眉,胸腔里闷得有些难受,之前听了苏柯的话本就有些憋闷,他不确定那是因为什么,可凭他聪明的脑袋还是能分析出那种烦躁中带着些微害怕的感觉是因为眼前这个看似怯懦却又有些固执的少年引起的。 二师兄看了看他的脸色,压下心中的疑问,对邢宽道:“师弟,我们出去找找吧,也许在哪个地方偷果子吃呢。” 邢宽想了想也点了头,两人便出了门。 苏柯瞧着他们离开,心里越发难受,自己才是小宝的主人,可这个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沮丧,整个人便被一股温暖熟悉的怀抱拥住,人微微僵了下,接着又放松下来。 戚逸之将下巴抵在怀里人的小脑袋上,轻轻蹭了下,之前心里那点空荡荡的感觉被填满,垂下的双眸,浓黑的纯粹,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似乎蕴涵了太多的东西。 怀里的少年并不如他表面上的那样呆笨,他只是……不愿意去想,不愿意追究什么,但其实,他心里应该是比谁都通透的吧,正因为心里明白,才会把心思藏得那么深…… 唇角扬起一抹弧线,优美而从容,搂着少年的手慢慢收紧。 可是啊,即使你心里明白得很,却还是愿意信任我……哪怕,那些只是谎言。 呵呵,真是个傻孩子,你就不怕我真的会害了你么?我这么近的抱着你,你都不会戒备,你是真的傻吧,不过……傻得让我喜欢。 是的,那种感觉,是喜欢。 角落里的楚萧惊讶的瞪大眼,因为他的师兄,连生气都是标准弧度笑容的戚逸之,此刻脸上竟然出现了可以算是灿烂的笑容,可楚萧不觉得难看,他甚至觉得,这样的表情才真正适合他,才让他有了丝人气,以往的师兄,优秀的就像一座精密的仪器,他是天之骄子,是众人景仰的存在,有人说他是仙,是绝世佳公子,可从来没有人说过,戚逸之,他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一个本该肆意洒脱阳光飞扬的年纪,他的师兄却被那些沉重的负担逼得藏起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视线转到戚逸之怀里的人,算了,男的就男的吧,至少……他的师兄是快乐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蒙面呆瓜:……楚大哥?楚大哥?你肿么了,怎么不理我了? 楚萧手里用力一扯:闭嘴!没看到这画面正温馨这呢么? 呆瓜讨好的眨眼:楚大哥,你很高兴么? 楚萧斜眼:你说呢? 呆瓜继续讨好:你那么高兴的话,就放了我吧,好不? 楚萧嘴角一咧,森森一口白牙:嘿嘿,我好不容易把你抓回来玩玩,怎么可能放了你呢? 呆瓜:qaq楚大哥……哎呀!你干嘛打我屁股……你,你在摸什么啊? 楚萧:嘿嘿,摸摸看你的屁屁上有木有肉肉啊,嘿嘿嘿,还挺软么╭(╯3╰)╮ 第23章 丹枫素月美人吟 那二世祖倒是挺守信用,到了傍晚果然派了车马来接人,只不过人数少了点,二师兄和邢宽一直没回来,但让楚萧不明白的是,之前哭哭啼啼跟死了人一样的苏柯怎么转眼就来了精神,那严肃又亢奋的样子跟要去打仗似的,可环视一周也没发现有哪个角色是苏小柯能打败的。 接人的车被打扮得富丽堂皇,跟个暴发户一样,苏柯鄙视了一下便坦然的去享受了,有钱还是好的,连坐垫都是镶金边的,啧啧,还挺软……可咱不是去享乐的,咱是去抵御外敌的!这外敌么,自然就是那即将见到的据说比自己优秀十倍的美少年了…… 耳边有人轻笑了声,“柯儿,放松一点,美人再美,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一半啊!”语气里的戏谑再明显不过。 苏小柯恼了,抬眼就瞪了一眼,可那人却笑得更开心了。苏小柯不敢看那人的脸,这特么太诱人了,为了面子,也因为没胆子,他是万万不敢扑过去的,当然,他心里却是做梦都想那么做的。 苏柯不看戚逸之,可转个视线就见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有点吃惊,“哎,我说,你怎么还跟着来了啊?” 苏柯说的那人就是之前被楚萧砍了一剑的某呆瓜,不过自从他没被楚萧杀死之后,他就一直锲而不舍的来找死,但是每回都被楚萧收拾一顿又跑了,今天这家伙被捉回来,完全是因为他有段时间没出现,楚萧同学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亲自去把人给逮回来了,听楚某人说,抓住他的时候,这家伙正在吃面,同样的不摘面巾……不过这次被抓就不一样了,连锁链都给拴上了,据说,这锁链是精铁所制,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苏柯想不明白楚冰块是怎么想的,一天都把人栓在身边就算了,可怎么去“玩乐”也带上了呢? 楚萧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地,“不把他带上,我也不能来了。” “为啥啊?” 楚某人没说话,只把左手举了举,锁链哗啦啦响,蒙面的家伙缩了缩脖子。 苏柯张大嘴,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你,你怎么把自己也锁起来了啊?”这锁链两头都能锁人,他两个这么一栓,除非有钥匙,要不谁也离不开谁了。 想了想又问,“你拿钥匙打开不就行了?” 楚萧眼睛一斜,下巴朝蒙面呆瓜一点,声音冷若冰霜;“你问他。” 蒙面呆瓜又瑟缩成一团,低着脑袋抖了半天,终于说话了,声音有点悲愤,“这,这也不能怪我啊,是你要把自己也锁起来的!” 楚萧眼神一凛:“你把床柱子都给老子弄断了,老子能不把你栓身上么?!” 蒙面呆瓜缩缩脖子,声音小了点,“可,可是,是你把钥匙弄茅坑里的啊!” 楚萧被成功激怒了,脸黑得滴墨,拳头紧握举起来状似要揍人……不过,也只是“状似”。 “我@#¥&*@!你特么还敢怪我?你要不凑个脑袋过来我能手抖么,手不抖那钥匙能掉么,啊?” 蒙面的家伙低着头,下巴几乎挨着肚皮了。 苏小柯眼睛一亮,露出一个贼贱的笑,凑上去眉飞色舞地问:“你把脑袋往哪里凑啊?” 那家伙耳朵立马红了,苏小柯更乐了,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眨巴着眼更凑近一些,“你对那个感兴趣啊?”说到“那个”两个字的时候,尤其意味深长。 蒙面呆瓜恨不得能死了算了,连脚丫都缩一块,眼见就要将自己团成个球了。 楚萧脸黑了,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脸上一丝不自在,吼了一声:“你问那么多干嘛?”这声音大的,吓得拉车的马步子都乱了。 苏小柯才不怕,只坐在那里桀桀怪笑,面部扭曲之猥琐让人不敢直视,楚萧脑门上挂着冷汗,对他师兄的品味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一路热热闹闹到了地方,眼前一片大湖,映着湖边成片的红枫和火烧似的丹霞,整个湖面波光粼粼也泛着柔红的色调,湖水本澄澈,湖中游鱼此时看着竟也似红锦,水鸟不时鸣叫着掠过水面,湖中几艘较大的画舫亮着精巧的灯笼,窗上挂着的轻纱随风轻摇,里面传来丝竹管乐之声,间或也有人调笑的声音,船舱外伙计忙着吆喝,不间断的送上酒水,此地热闹而繁华,是历朝历代文艺小青年以及各种二代最爱来的地方,也是所有□丝心之向往的人间天堂。 不用说都知道这里是干啥的,瞧那船上人的穿着语气动作……不知道才是傻逼呢。 他们的马车正好停在一艘画舫跟前,那二世祖正站在岸边等他们,一见马车驶来,立刻笑开了花,小僮倒是一如既往的木着脸。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我跟你们说啊,这地方一般人可来不了,尤其是这家!”一手兴奋的指着身后的画舫,声音都有点抖,贼忒兮兮的奸笑:“嘿嘿嘿嘿,告诉你们啊,这家画舫里的可都是绝色,没头没脸的人都不接待呢,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荣幸啊?” 苏柯瞅着他欠抽的脸真心想给他踹成铜盆脸,可现在没这个心思,他警戒的朝戚逸之靠近,像个要咬人的小狗一样瞪着船上冒出来的众多莺莺燕燕。 ……这么多美人,竞争也太激烈了! 戚逸之眼角带笑,却也不说什么,那二世祖跟没看见他那妒妇脸似的热情地将他们领上去,那些美貌姑娘们倒也有规矩,只是站在一边手拿团扇或手帕,含羞带怯的瞅着他们,当然,目光都给了戚逸之。 苏小柯心里的酸气就跟喷泉似的咕噜噜的不停往外冒,一旁的楚萧给他酸的都不敢站他跟前,戚逸之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还在那跟二世祖聊天呢,聊天的内容更让人气愤。 “奉光啊,你都给我们安排什么了?” 苏柯:(#‵′)凸哼,戚逸之你个小人,你两个肯定是认识的,连人家名字都知道了今天竟然还装着不认识一起来耍我! “子韶啊,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啊,美食美酒美人美曲样样有啊!” 苏柯:……子韶是个谁? 戚逸之摸摸他脑袋,莞尔一笑,这小家伙忿忿喷着粗气的小样还挺可爱。 那个叫奉光的二世祖一见他表情就明白了,立刻嘲笑他:“哎呦,你这妻子当得真窝囊啊,连你良人的别字都不知道啊?” 苏小柯咬牙切齿,又气又急,很想下嘴往那正揉脸的手上咬上一口,尤其是那人玩的似乎挺带劲,喉间溢出的笑声轻快又得意……难道耍我是那么让你得意的事么? 正犹豫着要不要惩戒一下,却被船舱内传出的声音给打断了思路。 “难得见你这么开心,是因为这个小家伙么?” 这声音轻柔似水,像是古琴一般的音色,潺潺流入人心,让人整个都跟着暖了起来。 外面的人都噤了声,面色各异,苏柯瞧见那些姑娘们顷刻间变得恭敬严肃,而戚逸之几人却没什么变化,猜着那里面的人应该挺有权威的。 戚逸之温声道:“素月姑娘,许久没见,还是这么精神啊!” 这话说的有点怪,似乎是有什么仇似的,可不可否认的是,戚逸之肯定是认识里面那女子的,要不也不可能光听声音就认出来,苏小柯想了想,开始忧虑,有这样美丽声音的姑娘肯定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和戚逸之很熟的美人……形势颇严峻啊! 叫素月的女子笑了几声,那声音跟泉水似的,让人舒服得不行。 “呵呵,公子过奖了,可素月瞧着,倒是您比较精神呢,连笑声都出来了,要知道,您可一直是个皮笑肉不笑的主啊!” “呵呵,姑娘过誉了,要说皮笑肉不笑,也比不上姑娘您面上笑着往人心窝里捅刀子强啊!” “呵呵,公子过谦了,按说这笑里藏刀的功夫小女子还要唤您一声师傅呢,也不知是谁几句话就让秋长老七窍流血啊,哎呦,别说,还真挺吓人的,连骨头都碎了呢。” “呵呵,姑娘不必妄自菲薄,秋长老吐血的时候,您可帮了大忙了呢,要不秋长老怎么会连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呢?” “呵呵,你忘了说他那活儿,也是我弄掉的呢!” …… 两人一来一往的谈话越来越诡异,听得苏小柯毛骨悚然,又看戚逸之一身白衣温润如玉澄澈雅致的站在那里,脸面上都是淡如月辉的笑,可怎么嘴里说的话却越发的血腥呢?还有里面那不露面的素月姑娘也不是善茬,两人半斤八两。 听了半天两人的“呵呵”,苏小柯被这笑声刺激的遍体生寒,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都他妈别‘呵呵’了,老这么一个声你们不烦我他妈的都听烦了!” 那两人安静了,戚逸之温柔似水地看着他,苏小柯抖了三抖,干巴巴的接着开口:“要不……你们‘嘻嘻’吧?” …… 快入冬的天是很冷的,尤其是晚上,那寒风一吹,苏柯那小身板不停的打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冷的。 半晌,戚逸之才有了动作,伸手一捞就将少年带进怀里,见他不再打抖,脸也泛了红,这才对门内的人说:“素月姑娘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门里的人没说话,只不过走出一个玲珑小巧的小姑娘,笑嘻嘻的对他福了身,“戚公子,我家姑娘让你跟我走,她有体己话要跟你说呢!”大眼珠子滴溜溜扫视一圈,对奉光说:“你们就留在大厅玩吧,我家姑娘说不愿意见你们这些臭男人!” 这条件苏小柯怎么能答应,姑娘家能谈什么体己话啊,孤男寡女的,指不定就谈到床上了啊!刚要反对,那小姑娘一叉腰,冲着他凶巴巴的,“尤其是你,我家姑娘嫌你没种,很讨厌你呢!她说:‘嘻嘻个屁啊,傻逼!’她还说了:‘戚大哥的品味真令人捉急,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又丑又怂的货呢?’” 苏柯顿时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那小姑娘接着说:“我家姑娘还说:‘要是那个小傻帽不听话,就下药让他一辈子不举,哼,姑奶奶我下药的功夫连戚某人都奈何不了呢!呵呵呵呵……’” 苏柯:“……” (╬▔皿▔)凸!!毒妇!给我等着,老子的黑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那你听不听话?”小姑娘最后还善解人意眨巴着眼的问了下他的意见,看到苏柯梗着脑袋硬邦邦的点了点头,竟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这幽幽的一口气直叹得苏小柯刚平静下来的小心肝又开始打抖。 戚逸之,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凶残的人啊,怎么一个丁点大的小丫头都这么可怕呢? 苏小柯至此算是彻底认清了事实:他就是这个社会食物链的最底层,而戚逸之……这类的,都是凶残的大恐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苏小柯:石头,石头? 某(不耐烦):干嘛? 苏小柯(委屈):说好的挂呢?怎么都没了啊? 某:……有啊,你在等等吧,等等就有了。 苏小柯:为什么啊? 某:你好歹也得等穿越之神有空了才能给你开挂呀! 苏小柯(惊讶):什么?!这挂不是永远都自带的啊? 某(瞪眼):真贪心,你都有戚逸之这个天然超级牛逼挂了怎么还不满足啊? 苏小柯(扭捏对手指):可是,那什么……有了挂才能压他么…… 戚逸之(突然出现):呵呵,柯儿,你要压什么? 苏小柯:qaq……压,压,压面饼!哈哈,面饼真好吃啊! 某:苏小柯是个怂货!鉴定完毕\(^o^)/ ps.感谢demeter宝贝儿丢的地雷╭(╯3╰)╮感谢各位看文的亲,鞠躬ing 握拳发誓,此文定不会坑,必须he,必须欢乐,坚决不虐!!! 第24章 就像老鼠爱大米 戚逸之跟着小丫头上了画舫二楼,进了最里间的一间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迳自走向窗边的一盘棋局,沉吟片刻,下了一子,棋局立变。 “哎呀,你真讨厌,人家还想自己破了它的处呢!”声音靠的挺近,语气很不正经。 戚逸之身形一晃,翩然入座,“滚远点。”语气轻飘飘的,姿态优雅随意,接过小丫头送来的茶轻呷一口便放下了,不甚满意。 来人身姿轻盈,也坐到一旁,啐道:“呸,这么刁的嘴,也就那小家伙能伺候你了!” 戚逸之挑眉瞟那人一眼,“羡慕?” “……哼!”傲娇的扭头,戚逸之却不买她账,无法,只得自己开口:“那人去了彤鸠城,你知道了吧?” 戚逸之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那人冷哼一声,“去了也没用,那里早就是咱们的人了。不过……那人是怎么想的,东西没到手,他怎么有底气去找戚家的人呢?” 戚逸之轻笑,眼里不屑,“他一直都提防着我,所以听说我从玉衡山回来,便以为我拿到了东西,这一路上可没少找人给我使绊子,呵呵,不过除了他,倒也有不少人正盯着我呢!” “哼,都是一群自诩聪明的笨蛋,那么点本事还敢出来显摆!那人尤其愚蠢,似乎一直都以为你好控制呢,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 戚逸之嘴角弯了弯,“当年他将我带走也只是以为能从我身上赚点便宜,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在戚家没什么地位。”说完似乎觉得有趣,又笑了两声。 那人也跟着幸灾乐祸,“哈哈,那可不,他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呢,现在他又认为从你身上拿走那样东西是十拿九稳的事,这才去戚家的吧,嘿嘿,可他却不知道,那戚家长老早几年前就是个空架子了。” 戚逸之垂了眼眸,声音很轻,却冻得人发抖,“那东西,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拿走,除非,是我自己愿意。” 那人瞧着他的表情,莫名的感到后背发凉,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干涩的转移话题:“你知道烈火堂吧?说来挺可笑的,前些日子突然消失了,要知道他们平时可横着呢,原来也没什么本事,据说是被一个女人给干掉了。” 戚逸之默然不语,那人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是你让隐竹那丫头去干的吧?”说着站起来来回踱步,“我就说,现在这个江湖能有哪个女人能这么厉害,一个人就灭了一个帮,也只有你教出来的人才能这么变态!说实话,你是在报复烈火堂呢吧,听说他们去玉衡山了,你们交过手了吧?” “恩,”戚逸之咂了下嘴,“没什么用,邢宽一掌就解决了。” “……那你干嘛还灭他们啊?你以前可不理这些小喽啰的。” 戚逸之默然不语,那人瞪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桀桀怪笑道:“原来如此,是为了报复他们把你拙荆吓晕的事吧?” 戚逸之看了他一眼,说不出的古怪,那人茫然了,难道不是么? 只有戚逸之自己知道,他除掉烈火堂,的确是因为苏柯,可那个时候,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苏柯的存在……可现在想来,那的确是件明确的事。 “那……我前几天又听说,六道门好像换了主人,是个女人……”那人有些犹豫的问:“不会也是你让隐竹干的吧?” 戚逸之似笑非笑:“呵,你‘听说’的还挺多,恩……也挺准。” “……”那人撇撇嘴,酸唧唧的说:“你可真够宠他的啊,那人有这么好么?” 戚逸之没回答,只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你也别猜了,我做的事自有我的用意。” 那人愣了下,接着又笑了,“也是,你这人肚子里弯弯太多了,当真是个七巧玲珑心,咱们平凡人可不能去揣摩,那是会把人逼疯的。” 戚逸之瞅了她一眼,戏谑哼道:“平凡人?平凡人可不会假扮女人,而且一扮就是十一年。” “……” “……” 那人瘪了嘴,看上去似乎受了莫大委屈,“那又不是我想的,还不是他一直认为我是女人,我不假扮他就不要我了!”听见戚逸之轻笑一声,又辩解嚷嚷:“还有,我也是扮过男人的!你可别忘了,我这手功夫可是帮过你很多忙呢!” 戚逸之笑了下,“那倒也是,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那人气不过,可又知道不能跟戚某人作对,要不会被报复得更惨,这人看着温和,其实心眼儿比针别还小,狠狠灌了一大口茶,自己顺了气,才又开口,“不说那些了,你就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把隐竹捆了给那个……那个……花里胡哨的假和尚?隐竹可是为你赴汤蹈火忠心耿耿,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话说的挺义愤填膺,但语气却透着不合时宜的幸灾乐祸。 戚逸之也笑了,想了想,笑道:“隐竹也老大不小了,给她找个婆家不好么?” 那人哼了声,摆明了不相信他会这样好心。 戚逸之浅笑道:“你也不用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了,你那些‘恩客’应该早给你带了不少消息了吧。” 那人立刻蹦起来,嚷嚷:“什么恩客,你可别乱说,我可是个雏呢!” 戚逸之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向着门边走,“你是什么我可管不着,只不过……”脚步一停,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你要是敢给他下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呵呵……” “……你,你想怎么样?”我怕个鸟啊,老子使毒一把罩啊! 戚逸之回头,笑得温柔似水,暖的连寒冰也能融化。 “我就把你是男人的证据交给那个人。”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伺候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进来,就见到她家主子正等着牛眼原地气得暴跳,感到有些疑惑,出声喊他:“姑娘……” “什么姑娘?别喊我姑娘,老子是个男人,是个男人!为啥那人偏偏喜欢女人,要是喜欢男人,老子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可是主子,那人要不喜欢女人,你也不可能去学易容术啊变声术啊口技什么的,你要是不学这些也不会变得那么厉害啊,最重要的是,你要是不这么厉害,将来可怎么压得住他啊?”小丫头数着小手指头认真的给他盘算。 “……荷朵。” “什么?” “给老子滚出去!!!” 戚逸之心情甚好,刚要下楼,脚步突然顿了下,随即从容迈步。 大厅处十分吵闹,吵闹的只有一个人,他很熟悉的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本该觥筹交错莺歌燕舞的场景没有出现,戚逸之只看到姑娘们全缩在墙边或抱着琴或抱着酒壶,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都在发抖,而楚萧则拎着他的“附属品”蹲在房梁上看热闹,整个空旷的大厅只有满地的狼藉,还有一个鬼哭狼嚎的正掐着奉光二世祖脖子不撒手的苏小柯,那孩子嘴里还嚎着奇怪的内容,什么老鼠啊,大米的…… 那疯了的家伙估计喝了酒,舌头有点大,他也听不真切,只不过,他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在场的倒是还有一个正常的,就是奉光的小僮,他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喝着小酒就着小菜,看着还挺悠闲,只是偶尔才去瞧一眼哀叫连连的主子是否咽气……小僮一抬头,见到了戚逸之,立刻以简短的话告诉了他大概的经过。 “你拙荆进来就要喝酒,刚开始还好,可后来就开始边喝边骂,骂你水性杨花什么的,后来又掐着我家主子的脖子怪他带你来这里,边掐边唱歌,说要给你唱情歌什么的你才会回心转意,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小僮说完,一扭头,继续喝酒吃菜。 ……唱歌? 戚逸之听着那堪比杀猪的声音真的很怀疑这家伙不是想给自己唱情歌,倒像是要用歌声杀了他似的。 “戚逸之?”那边疯魔的人终于发现了他,立马放弃摧残手里的家伙转头扑向戚逸之,“哈尼!我好想你啊!” 戚逸之无奈的接住跌跌撞撞的人,那一身酒气让人很难想象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就这么难过么,真是个小醋桶啊! 弯了嘴角,摸摸怀里的人,那人立刻乖顺得像只小猫,嘴里嘟嘟囔囔的,“我给你唱歌啊,我只会这一首情歌,你好好听啊!” 声音虽含糊,可戚逸之还是听清了,心里暖暖的,“好,柯儿唱吧,我会认真听。” “嘿嘿。”怀里的人咧嘴傻笑,眼睛因为喝了酒迷迷蒙蒙的冒着水汽,此时晶亮晶亮的配着那酡红的小脸,瞧上去格外可口。 “我给你唱啊,不过要到没人的地方。”傻乎乎的家伙还提出了小意见,戚逸之当然无所谓,拦腰抱起人就往二楼空房间走。 房梁上的楚萧默默看着他们,叹了口气,看来师兄是下定决心了啊……低头去瞧大厅,姑娘们急吼吼的跑了,而那小僮正像对待尸体一样抽他主子的嘴巴,那架势,不是救人,是谋杀。 “那家伙到没人的地方唱歌干嘛,反正他唱的什么我们都已经领教过了啊?” 身边的人突然发出疑问,黑溜溜的眼睛是多么纯真啊! 楚萧瞧着他,又叹了口气,不言语,傻小子,少知道点才能长寿啊…… 怀里抱着的少年紧紧搂着自己,嘴里断断续续的哼唱,戚逸之倾耳去听,听到几句最清晰的。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爱? 眼睛眯了眯,心情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好过,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轻飘飘的,这样的情歌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挺傻,不过胜在浅显易懂。 老鼠?这小家伙有时候贼溜溜的是挺像的,倒是那大米什么的……难道自己像大米? 戚逸之琢磨了下,觉得这个比喻有歧视之嫌,怎么说呢,大米不都是被老鼠吃掉的么,就是说,这家伙竟然想吃掉自己?! 眼睛又眯了起来,这次看着挺危险。 还不着调唱着的苏小柯浑然未觉,他无意的行为暴露了他的险恶目的,以至于……他永远都没有“吃掉”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小柯(谄媚):子韶~~你想多了,那只是歌词。 戚逸之(微笑):无所谓,结果是一样的就行。 苏小柯:…… 某(幸灾乐祸):柯儿,为啥要唱《老鼠爱大米》啊?看吧,把自己害惨了。 苏小柯(委屈):可我只会这一首啊,想当年,我还学了很久呢! 某:……你学了很久……为什么还唱得如此惊天动地呢? 苏小柯捂脸跑走。 ps.《老鼠爱大米》这歌挺老的,当年红极一时,也是一代神曲啊,不知大家还记得不?今天突然就想到了,然后感觉挺应景的,嘿嘿嘿……还有,要是明天写肉肉的话,跪求不要和谐啊!!!!! 再ps.昨天木有更新,是因为上了一整天课,然后布置了好多好多的作业,mlgb!!老子偏头疼都犯了,疼的半夜三四点才睡着,娘的,不过阿司匹林真是好东西,吃一片就好了,嘎嘎嘎嘎…… 第25章 神啊请不要和谐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第26章 小宝小宝胡不归 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气温骤降,预示着冬日的到来。 画舫里却并不寒冷,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点上了火炉,暖烘烘的让人犯困。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唉——这时候要能喝口小酒也挺美……可我这身子也不能喝……” 俯趴在床上的人有些茫然的喃喃自语,身上的棉被被人细心的压紧了边角,似乎怕他受了冻,棉被里的人光溜溜的,却只能撅着个屁股动也不敢动,让人害羞的地方早已被上了药,清凉舒适缓解了红肿,据那人说昨晚并没有流血,那人说的时候满脸自豪……哼,有什么好自豪的,难道是你的功劳么?按理说,也该是我天赋异禀! “……” 傻逼!这方面天赋异禀有什么好自豪的,苏柯你个大傻逼! 床上的人咬牙切齿,连窗外传来的“叩叩”声响都没听见,直到…… “柯儿——开门——”这小声喊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不过声音倒是很熟悉。 苏柯愣了下,狠狠一扭头,扯到后面的伤口,疼的咧了下嘴,一撇嘴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拿床边的衣服,窗外的小东西还伸着小爪子敲窗:“傻逼——傻逼——冻死啦——” 苏柯一脸黑线,终于拼着顽强的生命力艰辛地蠕动到窗户边,“行了,别嚎了。”一推开窗,就看到那黑漆漆的小家伙正鬼头鬼脑的四处打量,跟做贼的似的。 “嘿,你这家伙跑哪里去了,还知道回来啊!”苏柯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 小东西可不怕,歪歪小脑袋眨巴着亮闪闪的眼,小爪子往前一伸,“啪嗒”一个银色的东西掉下来,苏柯赶紧低身去捡,捡东西的过程尤其艰辛,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刚要教育小家伙爱惜东西就发现窗前空空如也,湖面苍茫的一片水雾,也看不清飞到哪里去了。 皱皱眉,低头去瞧手里的东西,只有拇指粗的小玩意儿,做工倒是挺华丽精美,是个银质的小锁,苏柯瞧着挺眼熟,拿着端详了半天才认出来,这……这不是他刚出生的时候,他娘给他带的么,后来大了点便不知被他丢到哪里了,怎么这时候让小宝给找回来了,或者说……是什么人把这东西给了小宝? 抬头看了看外面,雾蒙蒙的只能看到近处的湖面,小宝……又去了哪里呢? 房门“吱呀”一声让人推开,进来的人瞧见他衣着单薄的站在敞开的窗边,眉头不由自主的聚拢,几步走过将人抱起来就往留有余温的床被里塞。 “站在哪里干嘛,冻坏了又该吃药了。”责备中带着让人温馨的关怀,让人笑开了眼,那人也忍不住弯了眉眼,轻轻在鼻尖上捏了捏,“笑什么,难道真想吃药了?” 床上躺着的人笑得更开了些,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满足地眯眯眼,“才不是,再说,你也不会给我吃苦兮兮的药。” 戚逸之轻笑了声,干脆把人抱在怀里,带着点惩罚的意味揉捏了小脸,“那可说不准,我要是不高兴了,你就能尝尝比黄连都苦的东西,到时候你可别求饶。”似乎有了最亲密关系之后,戚逸之便把整个人敞亮在苏柯眼前。 怀里的人脸皮厚,嬉皮笑脸的缠上来,蹭了又蹭,“我知道你才舍不得,你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那人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苏小柯撅着嘴想了想,便把刚找到的银锁拿给人看,“刚才小宝回来啦,你也让邢宽和二师兄回来吧,小宝给了我这个就又跑了,那小家伙机灵着呢,连这里都能找得到,肯定不会丢了。” 戚逸之低头去瞧,也就是个平常的东西,寻常人家给小孩子带着讨个吉利的小物件,想了想,笑道:“该不是你家小宝从哪里摸回来的吧,”说着挑了眉,看着有点坏,“你这个小主人当的可不好,竟然让自己养的东西干了这样的事,我看治标不治本,得从你这源头上开始教育。”边说边把手往下移,停在软乎乎的地方恶意的按捏。 怀里的人不出所料抖了下,小声都带着颤,颤得人心痒痒。 “别……别动……” “别动什么?”这会儿是彻底带上了坏笑,另一手也钻进去四处干坏事,在粉红的小耳朵旁喷着热气往里吹,“是别这样,还是……这样?” 苏小柯抖得更厉害了,身子绷紧,声音带喘,话说地断断续续,“大……大白天的……唔嗯……别弄……啊……”一边努力的往外躲,一边绵软无力地试图把作乱的手给拨开。 千年狐狸的戚逸之哪会放过他,再加上这又是个容易冲动的年龄,看着人眼眶都水汪汪的了,便照着那溢出□的小嘴就啃,没一会儿两人就滚到了一块,衣衫凌乱,面色绯红,互相摸着抚慰,戚逸之顺着诱人的曲线往下摸,刚碰到那小口就感觉到苏柯僵了,小屁股都夹紧了,声音里带着哭音,“子韶,疼……”黑亮的眼睛委屈的眨着,小鼻头都泛着红。 戚逸之心疼了,松开了手,对着人鼻尖咬了咬算是表达不满,“我不是给上过药了么,应该很管用的啊?” 苏小柯更委屈了,指控他,“再管用的药也罩不住你一晚上的折腾啊!” 戚逸之听了倒是乐了,一种身为男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搂住人又亲了亲,认真的承认了错误:“好吧,我是有点不对,要不……我给你再看看吧!”边说边掀被子。 苏小柯惊了,他平时虽然是个厚脸皮,可这事上他就不如戚逸之了,之前那次上药也是戚逸之趁他昏迷的时候抹的,这时候他可是不愿意了,抱着被子死活不肯,连屁股都不怕疼了。 戚逸之平时虽然温和,可这个事上他是很固执的,不亲眼看清楚他怎么能放心呢? 两人拉拉扯扯的闹着,戚逸之怕伤着他也不敢用力,倒是让苏小柯占了便宜,大半的被子都弄到自己这里了,可是顾此失彼,戚逸之转而去扒拉裤子,苏小柯眼泪都逼出来了。 正闹着,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进来,来的人还嚎啕大哭:“柯儿,可怎么办啊,小宝丢了啊……呃……你们……” 呼啦啦的一群人跟着那哭号的人进来,可见到屋内的情境瞬间掉了下巴,这……这是个谁啊? 也是,正常人谁能想到平时神仙似的人物会流氓地扒人裤子呢? 楚萧明显刺激受的最大,他一进来就看见一个长得和他师兄一个摸样的人笑眯眯的说着“脱下来,给我看看”,那一双手更是直奔主题,这任谁也不能说这是个误会啊! 楚萧有点崩溃,指着戚逸之怒嚎:“你是谁?怎么假扮我师兄,不要命了你!” 戚逸之松了手,从容地用被子将苏小柯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连头发根都红透了的小脑袋,忍不住在上面揉了揉,然后才斯里慢条颇为优雅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最后温雅清淡地冲着大家微笑,只说了一句话:“邢师兄,进门前请敲门。” 邢宽瞪着绿豆眼,嘴巴开合几下,最后木讷的点头,“哦。” 一瞬间,大伙都产生了错觉,似乎之前看到的只是假象。 戚逸之满意的点了下头,又对楚萧温和道:“楚萧,目无尊长,该罚。” “……”楚某人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只不过他知道,每当师兄连名带姓的喊他就是生气了,下意识的低头承认错误,“是,师兄,师弟知错了。” 戚逸之轻柔一笑,“恩,很好,那去蹲马步吧。” 大伙立刻看到楚萧万年寒冰脸刷白,抖了抖嘴唇,最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众人有点好奇,怎么蹲个马步都让楚某人这么害怕,可戚逸之视线一扫,各个遍体生寒,大气不敢喘。 戚逸之温柔的看着他们,可眼神越温柔越让人发抖,苏柯在一旁看热闹,幸灾乐祸。 终于,戚逸之开了口,“先出去吧,有什么事出去说,让柯儿好生休息。” 苏小柯听到众人同时松了口气的声,更乐了,可下一秒就乐不出来了,捂住屁股挺想死的。 戚逸之出门的时候回头特别含情脉脉的跟他说了句:“柯儿,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了再接着玩,不乖的话……呵呵,做烂小屁股哦!” 苏小柯欲哭无泪,怎么就有人可以顶着这么张俊秀惑人的脸,用那么仙姿飘逸的气度,说出这么黄暴残忍的话呢? 戚逸之这个人,果然,深不可测啊……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六点起来码字,我真是好勤劳啊\(^o^)/ 第27章 晚来冬至天欲雪 苏小柯一人在房里捧着小银锁思考了半天,成功的被睡神召唤而去……直到中午才被戚逸之叫醒,搂抱着下楼用午膳。 此时画舫里的姑娘都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几个熟人正在桌前狼吞虎咽,看到他们下楼,拿着筷子的手同时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开始动作,只不过明显的没有之前那么凶残,仔细一看,这些个家伙都努力竖着耳朵试图听点什么风吹草动,眼神忒贼。 戚逸之没理他们,迳自走到另一桌,这上面的吃食明显是为他们特意准备的,尤以流食为主。 苏小柯一看就明白了那些人怪异的行为因何而起,这明摆着大家都知道他们昨晚干了什么事啊,再加上今天早上,那更是让人肯定不过了! 脸皮很厚的苏小柯红了脸,也没注意戚逸之搂着他就坐下了,还特别体贴的一口口喂到嘴里,那宝贝的劲啊,让四处窥视的众人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他两个肯定是第一次,人常说的新婚燕尔也比不上他们两个的热乎劲;第二,戚逸之原来也可以这么恶心! 戚逸之抬头瞥了一眼,各种诡异的视线立刻消失。 苏小柯坐在人怀里,又别扭又甜蜜,咽下嘴边的热粥,小声的问:“我们今天就走么?” “恩,楚师弟马车早就备好了,吃完我们就上路。” 点了点头,有点忧虑的皱了眉,“可是……坐马车,是不是……很疼啊?”后面的声细如蚊蚋,有些不好意思。 戚逸之笑了在他耳边亲了亲,“不怕,不会让你疼的。” 苏小柯脸蛋滚烫,将小脑袋缩在他怀里不出来,可还是给了回应:“……恩。” 两人亲亲密密的闪瞎人眼,奉光摸摸昨晚被苏小柯掐的泛青的脖子,转头就对邢宽他们低语:“其实这两个人还是很配的,一样的歹毒。” 二师兄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听你家小狗子说,你之所以能被小柯逮到,完全是因为你自己喝的不省人事说了点什么,才让人抓住的。” 小僮把小脸从碗里抬起来,冷冷的说了句:“我不叫小狗子。”可惜没人理他。 奉光眨眨眼,嘿嘿干笑:“也对啊,要不然就他那小身板能把我压倒?” 二师兄咂了下嘴,喝口酒,慢条斯理道:“劝你不要随便乱说,什么叫把你压倒?你难道不知道,我那个师弟是很小气的么?” 奉光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干咳一下,乖乖闭嘴吃饭。 可一旁的大胡子说了一句话,让奉光差点把到嘴的饭卡喉咙里。 大胡子很认真的说:“戚师弟似乎不止很小气,他的耳力也挺强,我记得咱们在师门的时候,那些说他坏话的似乎都倒了霉。” 奉光“砰”的放下碗筷,面无表情,僵直着往门外走,众人默然凝视,见他出了大门,接着就听见一声“噗通”落水的声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集体无视了他。 几秒钟后,湖面上传来女子惊呼的声音:“哎呀,不好啦!有人落水啦,快来人啊!” …… 二师兄用胳膊捅了捅一旁吃的正欢的小僮,“你主子不会泅水?” 小僮头也不抬,“不会。” “……那你也不着急?” “不着急。” 二师兄和大胡子对看片刻,同时放下碗筷,飞身冲向门外。 小僮继续伏案大嚼,至始至终没抬过头。 苏柯朝那边看了眼,发现有个人似乎一直没见到,“楚萧去哪里了?” 戚逸之给他夹了块嫩白的鱼肉,“蹲马步呢。” 苏柯疑惑:“不是早上就去了么,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我没发话他不敢动。” 苏柯眨眨眼,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发话。 戚逸之顿了下,理所当然道:“我忘了。” “……哦。” 反正楚某人一直很厉害,蹲一个上午应该没什么事……吧? 等苏小柯吃饱喝足,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才见到消失许久的楚萧以及蹲在一旁陪同的“附属品”。 苏小柯瞬间感到了罪恶感,他深深的开始后悔当时怎么不让戚逸之把这家伙解脱了呢? 只见整个湖面上除了几艘画舫外,还有两根细长的两层楼高的竹竿插在水中央,那竹竿一看就是新砍的,还带着嫩绿的叶子,两根竹竿随风摇晃,而那顶端,有一个面色发紫满头大汗的楚萧正蹲着标准的马步……竹竿的旁边有一张小竹筏,上面同样蹲着个黑衣的家伙,也不知是自愿的还是被楚萧胁迫的。 苏小柯小心的揪了揪戚逸之的袖子,戚逸之轻笑一声,修长指尖一弹,一道劲风扫去,那竹竿便直挺挺的倒下,楚萧以非常人的应变能力在空中翻了个身,翩然落到一旁的小竹筏上。 周围画舫突然传出众女子的赞美声,伙计也大声喝彩拍巴掌。 “好!”“太厉害了!”“小哥,好俊的身手啊!”……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同时黑了脸,尤以楚萧为最,他妈的敢情一直以为老子在杂耍呢啊?! 几人闹闹哄哄的上路,苏柯到最后也没见到那叫“素月”的姑娘,不过他也的确不想去见那歹毒的女人,又不是嫌命太长! 小僮自然是留下来照顾他那奄奄一息的主子,只不过,是照顾还是谋杀,这是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坐在车上的苏小柯的确没觉出疼来,楚萧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马车从外面看只是寻常的样式,可懂的人却知道这是最好的岭山丝雀楠木造的,一般的兵器砍上去,连条细线都不会留。而这车厢里却布置的很舒适,四壁镶着毛茸茸的毡子,隔音又保暖,车厢不大,物件却齐全,充分利用了各处空间来储物,让人躺卧的地方也被铺了宣软的褥子,几个垫子垫在腰部和臀部,随着马车的前行,苏小柯什么罪也没受,更何况,他整个人都被人抱在怀里,哪里能伤着呢? 邢宽和二师兄骑着马跟着,楚萧带着蒙面呆瓜坐在外面驾车,那小呆瓜被大家叫做“阿九”,他是个杀手,杀手都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代号,这个呆货比较没本事,代号是九百九十九,为了省事,大家才叫他阿九的,顺便一提,杀手的代号数字越小实力越强……苏小柯由此而知,这个阿九,是个怂货。 阿九虽然弱,可是也比苏小柯强,所以他是不会去车厢里挤的,其实他说地大义凛然,但真正的原因有二:一他手上还有锁链跟楚萧绑在一起呢,正所谓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二在戚逸之强大的威慑下,谁他妈有胆子去当小太阳啊! 楚萧指挥着马车一路奔驰,寒风像刀子一样打在脸上,可阿九不怕,人家可是有面巾的人物呢!他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反正也没他什么事,这一路的方向都是楚萧在指导,可走了挺久,阿九觉得有点不对了。 扯了扯楚萧的衣袖,疑惑的问:“楚大哥,这条路似乎不是去凌雁门的路啊?” 楚萧挑眉瞧他一眼,嘴角一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凌雁门?” 阿九瘪了嘴,半晌才开口:“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阿九抬眼去看他的表情,琢磨着这人的想法,似乎不是生气,“我不能说,那有违我的职业道德。”说的还挺正直,可楚萧不给面子,不屑的哼笑两声。 阿九有点赌气,扭过头干巴巴的说:“反正不能告诉你是谁!”想了想又犹豫了,“最多……只能给个线索!” 楚萧轻笑一声,觉得挺有意思,这个笨家伙哪懂什么职业道德,真正的杀手,该像那个人一样……楚萧眯了眯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微暗。 阿九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还小声的凑到他耳朵边神神秘秘的说:“那人是你们认识的。”说完见楚萧没什么反应,有点气闷,这就像你说了个自以为很神秘的秘密结果根本没人捧场一样让人扫兴,阿九是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所以只能一个人坐在那里气呼呼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这段对话,而车厢里的人也在说着同样的内容。 “什么?不回凌雁门,为什么?”苏小柯挺惊讶,戚逸之不就是怕连累到他才把他送到凌雁门的么? 戚逸之身子斜倚在车厢上,眯着眼睛看上去挺惬意,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怀里人细瘦的后背,心想这小家伙身子真是太弱,喂了多少好东西却还是这么瘦,当真让人着急。 心里虽然想着事,可也不耽误回应小情人的问题:“恩,不回去了,二师兄回来的时候带了信,门主让我们先去厚德门。” 苏柯想了想道:“厚德门的话,我们现在是要去徽州么?” “恩。” “还好,也不是很远,不过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戚逸之眼睛睁开一条线,轻笑道:“喝喜酒。” “……喜酒?那厚德门在山顶上,天又这么冷,这个时候那里怕是都飘雪了呢!”苏柯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下着大雪办酒席,交通不便不说,那么冷的寒山简直能把人冻死,“他们想干嘛,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戚逸之轻描淡写的耸了下肩,“谁知道呢。” 苏柯无语,这么无所谓的态度,真不怕死啊……不过这人那么聪明,有什么好愁的。 呼啸的北风越过江畔,席卷过温暖的南方,天边是灼人眼球的火烧云,翻滚着像是燃烧的烈焰,这是大雪将至的前兆,冬天已然到来。 第28章 蓝颜祸水愁煞人 厚德门的确切位置在徽州的群宴山三十四大峰的朝云峰,群宴山是继玉璧山之后第二难攀爬的山系,所以厚德门要接引客人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被邀请的各家门派已经陆续前往徽州,戚逸之他们收到信的时候有些晚,楚萧便带着他们往一条近路走,有点偏僻,一路上也十分荒凉,只隔着几公里才有人烟,一行人为了赶时间,也只能在荒山野岭里以黄土为床天穹为被,所幸还有辆马车,要不就苏小柯那弱鸡样的体质早歇菜了。 手里捧着铜手炉,眯着眼依在戚逸之怀里,苏小柯也挺安逸,马车的防震效果极好,行走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里面的人干了什么外面的人也很难知道,不过么,里面的人都做了些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只从每天从车上神清气爽下来的戚逸之的身上,就能看出端倪,这人虽然面色如常,同样的温雅随和,可熟悉的人都能从他脸上看出细微的带着野兽餍足后的得意和心满意足。 邢宽几人从最初的惊异和不自在,到现在已经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不过,他们也的确有些日子没见过苏小柯了…… 戚逸之一手持书细看,一手搂着人,随意的把玩着苏柯胸前挂着的小银锁,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停的在上面摩挲,戚逸之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条银链子让苏柯把这银锁戴在了脖子上,苏柯本不愿意,他觉着这东西只有初生的婴儿才带,可戚逸之却说这银锁做工精美也算是个有点价值的宝贝,见苏柯执意不肯,他直接给人套在了脖子上。 仔细把他端详了几遍,眼一眯,抱住了亲一口,笑说:“带着吧,柯儿带着很可爱。” 只这一句话,苏小柯便被哄住了,从此那银锁便一直贴身带着,一般不拿出来,只有戚逸之才会有事没事的揪出来把玩,苏柯挺奇怪,难道这家伙真的这么喜欢这银锁么,想到戚逸之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就更加好奇了,可每次问,戚逸之只是温柔的笑,眼里的宠溺简直要把人溺死,被这样看着,道行不如戚逸之的笨蛋自然记不起自己要问什么,不过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两人早进了暖和和的被窝。 苏小柯一路上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跟戚逸之黏糊,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胡思乱想,想他爹这么久没见到自己也不来找,真是没良心,又想他家小宝怎么这么久都不见踪影,转而又想到传说中的“月棱镜”,那东西肯定不叫这个,就算是这个,也是东方不败那个穿过来的二货编出来骗人的,可这人真是个祸害,她要不编这么个东西,又哪里会惹来那么多人的虎视眈眈,倒是让他莫名其妙的遭了那么多罪……想着想着,心思便转到了戚逸之身上,光是想着这个人便能笑出来,似乎再多的忧虑都能消散。 戚逸之听见了笑声,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低头去瞧了眼,这家伙正傻乐呢,戚逸之觉着,这些天自己是有些过了,压抑了那么多年,突然一放纵便没了分寸,也害的小孩也跟着下不了车,这不,把人都憋傻了么!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戚逸之抬起头,车厢门边传来轻叩声,楚萧在外面喊:“师兄,这里有家酒肆,咱们先歇息一下吧” 戚逸之给苏柯拿了那件价值连城的狐裘,把他裹严实了才下车,车门一开,冷风带着凌冽的气息灌了进来,戚逸之略一沉吟,最后还是抱着人下了车,总得让小家伙喘口新鲜空气,再这么憋着可真得折腾出病的。 苏柯缩着脖子往戚逸之怀里钻,这天变得也太快,狐裘倒是挺保暖,可冷风吹在脸上也是生疼。 酒肆不大,孤零零的坐落在道路一旁,门前插着一面破旧的酒旗正被风吹得呼啦啦响,此处是个十字坡,一路也没见到个人影,荒草凄凄,周围只有几颗枯藤老树,更有三两只乌鸦停在其上,莫名的让人有些后脊发凉,苏柯小心的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楚萧几人将马匹栓到枯树上,酒肆里便出来了一个人,一阵浓烈刺鼻的香风袭来,让人忍不住皱了鼻子。 “几位客官,是要吃饭还是喝茶啊?” 来人说话娇滴滴的能把人给揉成面团,定睛一看,是个擦红抹绿打扮得异常妖艳的妇人,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走路扭得恨不得腰折成两截,衣着更是暴露,不怕冷的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脯,见有人看着她,竟还故意挺了挺,双峰更加傲人。 苏柯撅了撅嘴,这蛇妖一样的女人,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妇人一双眼睛自从见到戚逸之便黏在他身上再也移不开,那森森的绿光像是要把人给吃了似的,身上更像是长了刺一样不断扭着,右手还不经意的拂过自己高耸的丰满,这赤果果的勾引看不到的人就是个瞎子! 邢宽四人第一反应不是回话,而是同时转头去看戚逸之怀里怒目圆瞪的苏小柯。 “……” 苏小柯更生气了,都看我干嘛,这人又不是我勾引来的!一扭头,去瞪着戚逸之,小声啐了句:“祸水!” 戚逸之听见了,低下头看着他冒酸气,这醋太浓烈了,让人忍不住打喷嚏,戚逸之呵呵一笑,凑近他耳朵,吐着热气戏谑道:“柯儿是个小醋桶。” 苏小柯被激怒了,忿忿的一口咬在他嘴上,可即使生气也是舍不得咬重了,只轻咬了下便要推开,倒是让那人得了逞,在他唇上偷了个香。 如此无视众人的秀恩爱,邢宽几人早已习惯,在第一时间就转移了视线,倒是那妇人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嘴巴大的连面上的粉都开始往下掉,一手更是直指他们不住的抖着。 二师兄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我们来吃饭的。” 妇人僵硬的转头,过了片刻似乎才将面前的情景消化完,略略点了头便转身进了门,“我们这里只有酒和牛肉,还有几个馍馍,你们要吗?”语气里明显的情绪不好。 邢宽大咧咧的笑道:“甚好,甚好,那就给我们都拿上来吧!” 苏柯听他的语调怎么听怎么跟小宝一个样,看来他们的关系真的挺好…… 几人在店里的木桌边坐了,小店挺简陋,桌椅也很陈旧,坐上去还吱呀的响。 不多会,那妇人便捧出一大坛酒来,似乎是平复了心情,笑脸相迎的,腰扭得依旧很**,给几人满上,又笑道:“小店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几位客官请多担待。” 邢宽几人端起酒喝了一口,没什么特别,寡淡的很。 那妇人又给他们摆上碗筷,这时从内堂又走出一个满腮虬髯的矮个男人端着一盆切好的肉和馒头。 苏柯突然感觉有点奇怪,颦眉想了下才恍然大悟,这地方是江南一带,怎么这酒肆的作风竟和北方一样?难不成这老板娘是北方人? 戚逸之抿了口酒,又瞧了眼桌上的东西,刚想问他爱不爱吃,就听见几声闷响,转眼就看到楚萧几人或扑在桌上,或倒在地上。 那妇人见人倒了,娇声高喝了一声,立时便有六七个大汉从门窗洞口飞扑进来,苏柯眼一花,便被人按在了桌子上,戚逸之面无表情,也没见要出手的意思,苏柯顿时迷茫了。 几个大汉将邢宽四人用绳子绑住,妇人却不准人绑戚逸之,她见戚逸之温文尔雅不惊不恼,心下好奇,却也对他更加喜欢,于是娇柔的坐到戚逸之的身边,见戚逸之还是淡然的喝着酒,嗲声道:“小公子真厉害,喝了这酒竟然不会倒么?”戚逸之不答话,她便又往前坐了坐,用丰满的胸脯在他胳膊上蹭着,苏小柯眼睛都快出血了。 妇人的声音更嗲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不如让我来伺候伺候你,也让你尝尝女人的味道可好?”说着又指了指苏柯道:“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等你尝了我的味道,包你乐不思蜀,呵呵……” 听了这话,戚逸之还是面不改色,倒是苏柯气得脑袋缺氧,想要挣扎可是脖子上的力道让他动弹不得,又被人点了穴,想破口大骂都做不到。急得满头大汗,只得在心里骂那妇人臭不要脸,转而又愤恨的想,戚逸之这个祸水,他娘的长这么好看干嘛,招蜂引蝶,也害得他平白遭了这许多倒霉事!更让他气愤的是,姓戚的家伙明明就有本事救他,可现在竟然袖手旁观,@#¥&%!!肯定是不爱我了! 苏小柯泪流满面,苦逼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留言的,撒花的,一直支持我的……各位小萌物~~群么一个=333333= 第29章 忽如一缕春风来 苏小柯虽是在心中愤恨谩骂,但说真的,他倒是的确不害怕,有戚逸之那么个强大的存在真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他心中很明白,要解决这个女人是很简单的事,只不过,一切都只看戚某人想玩到什么时候了,虽然心里很明白,可瞧着戚逸之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样子是个人都免不了心急。 我草!您倒是赶紧大显神威,将这些人杀个片甲不留啊,压着我的这哥们手劲忒大,丫丫的,老子脖子都快折了! 那风□人还在那里锲而不舍的蹭着,依旧锲而不舍地抛着媚眼,可戚逸之无动于衷,该干嘛干嘛,目不斜视,跟入定了似的,妇人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抽掉了这死小子还是那副死德性,心里不快,哼了一声,“你这少年郎真不知好歹,告诉你啊,这可有成百上千的人正巴巴地等着老娘伺候呢!你可倒好,还在这里拿腔作势的。” 苏小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就您这资质还敢说大话,胸都下垂了谁愿意睡你啊! 妇人的目光如炬,凌厉的扫过来,冷冰冰的把苏小柯浇了个透心凉。 戚逸之终于开了口,也是同样冷冰冰的,“不想让自己的胸垂得更低就识相的放开他!” 苏小柯瞪大了眼,娘的,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不过,这哪里还像是戚逸之,平日的戚某人才不会说这么没风度的话。 妇人还不知所觉的娇滴滴的笑道:“小公子怎么这么说呢,你摸都没摸过怎么就能让它下垂呢?” 戚逸之声音更冷了,跟冰刀子似的嗖嗖的刺向人心窝。 “给你剁了就成。” 苏小柯:嘎嘎嘎嘎…… 妇人错愕的愣了半晌,突然目光变得诡异,苏柯只看到她右手闪电般伸出,便被戚逸之轻巧躲过。 “要给我下药,你还不够格。”戚逸之眼神倏然危险,阴郁的盯着妇人,那寒气森森隐隐透着嗜血的气息,让她蓦然想起了地狱图谱上的修罗,同样的狠戾血腥,同样的让人从头到脚如坠冰窟,可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俊美的少年脸上就更让人胆寒,美丽中带着诡异的血腥,如藤蔓一般将人心紧紧捏住。 妇人有些愣神,手指尖轻颤。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妇人回神,往门外去瞧,一群穿着统一服饰的人已到跟前,紧接着便看到数十名劲装武士手拿刀剑飞身而入,从他们的装束来看是一个门派的,此时各个都将刀剑护在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妇人定下心神,再去瞧戚逸之,挑了眉,少年正俊雅温文的坐在原地,仿佛之前的那个杀气四溢的人并不是他。 那群人中,其中一人穿着与其他人不同,一身青色长袍,衣袂飘飘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风韵,他手拿一柄冷光似雪的长剑,苏柯一眼便看出那是一把绝顶好剑,想来这人也是有点来头的。 那人抢入门来,一眼便瞧见那花枝招展的老板娘,当即横眉竖目喝道:“妖女!你可让我好找!今日我定要将你的人头砍下来好为我师弟报仇!” 妇人也不急,咯咯娇笑着道:“哎呦,这位公子你可冤枉奴家了,当时可是你那师弟对我起了色心,意欲对我不轨,人家一个娇弱的小女子,怎么挣得脱呢?” 苏柯眼皮一跳:尼玛真不要脸啊,会下毒的婆娘还娇弱?麻痹整个就一老大妈了还小女子,呸!就你这下垂到地心的胸谁起得了色心啊! “满口胡言!别以为我们不知,那都是你对我师弟下药他才会……会做下错事,多说无益,今日定要拿你回师门认罪!” “哼,说得好听,我看你其实也是想来尝尝老娘的滋味才穷追不舍的吧?”老板娘抛个媚眼,但是手却不动声色的缩进衣袖。 那青衣男子显然挺正派,被这话气得话都说不出,当下便举着剑刺了过来,那架势一看就是要将女人赶尽杀绝。却见那妇人翻手如飞,手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九根又长又尖的指套,原来这女人只有九根手指,她的手动作很快,在苏柯眼里像是有十几个手掌正在翻飞,女人腰部柔软异常,滑溜的像条蛇,无论青衣男子怎么刺都能被她躲过,青衣男子似乎很忌惮女人的手,出手时难免有些缩手缩脚。 青衣男子心下急躁,大喝一声:“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 跟他来的那群人立刻嗷嗷地舞刀弄剑,店中的大汉们也嗷嗷怪叫,挥着斧头迎了上去,一群人嗷嗷地打作一堆,按住苏柯的那人十分敬业,就连打架也不忘抓着他,苏柯身上裹着狐裘也挺好抓的,那大汉直接揪住狐裘将他当成了活盾牌甩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苏柯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发紫,又被那大汉甩的晕头转向,眼花缭乱,眼前不时的几抹寒光划过,冷汗浸湿了衣衫,这些攻击好几次都要刺穿他的身体,所幸对方也不知他是何人,都不敢下死手,而苏柯身上的狐裘的确是个宝贝,保暖又能防身,寻常刀剑是刺不破的,可罩不住刀剑不长眼,要是往脖子上那么一挥……苏小柯吓得不行,努力斜着眼往戚逸之那里瞧,心里更是哇凉。 戚逸之正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他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衣人,身形壮硕,有他两个大,手里挥着两个大铜锤,光一个就能把苏小柯给砸死,那壮汉之前没见过,也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但显然是妇人那边的人,武功也不弱,两人当下打得不分上下,可不知为什么,苏柯就是觉得戚逸之没用全力,要知道,戚逸之当初可是直接秒杀了六道门的人呢! 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可看着那大铜锤又担心他被伤了,苏小柯心里着急,一时竟忽略了身前的危险,只急得满头大汗瞧着戚逸之有些奇怪的背影。 二师兄他们也太没用,这么久竟然还没醒,阿九也挺废柴的,好歹你也是个杀手啊,怎么就被小小毒药弄歇菜了呢? 苏柯越想越急,眼眶都红了,突然就看到那正跟青衣男子打斗的妇人一个旋身就到了戚逸之身后,举爪就要往他背心刺去……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苏柯张嘴大喊:“小心后背!!” 话音未落,那女子竟然飘忽进到自己跟前,苏柯傻了,这怎么回事,怎么还冲自己来了啊? 苏小柯惊恐万分,泪流满面,嘶哑地叫唤:“你要干嘛,别过来啊……哎哎……麻痹的怎么还往前走啊!我……我我可警告你不要乱来啊,要不然……” 妇人冷笑,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要不然什么?” 苏小柯涕泪交流,决定使出杀手锏,大吼:“老子可是神的使者,有法术的,娘的,臭婆娘要敢动老子,今天就让你尸骨无存!” 妇人还真没想到将死之人能说出这种神奇的话,怔愣了一下,接着叉腰哈哈大笑,眼泪都飚出来了,“你……你这家伙,啊哈哈,太可笑了,竟然说,说自己是神的使者,哈哈哈……呃……” 妇人正笑着,猛然间听到客栈房梁上传出了木头断裂的‘噼呲’声,声音连续不断,断裂带声音越来越大,众人同时住了手,一起抬头看。 戚逸之有些诧异地看着房顶,一圈的房梁有规律地依次断裂,速度极快,眨眼间整个屋顶也开始松散,心中登时一紧,回身飞奔至苏柯身边,手一抓便把人带进怀里,此刻房顶开始剧烈抖动,屋外蓦地里一阵狂风席卷而来,竟有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击打在整个小酒肆外墙上,整个酒肆开始剧烈摇晃。 戚逸之一马当先带着苏柯闪身而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逃命。 出了酒肆的一瞬间,身后的房屋便被狂风连根拔起,桌椅板凳宛如枯叶一般被撕个粉碎,残余的木屑在空中飘零,有人被风带走,卷上了高空,尖利的惊恐声不绝于耳,众人呆若木鸡,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狂风来的诡异,去的也突然,几乎是骤然停止,没有任何征兆,但再看天空的时候,被卷走的东西早已了无踪迹。 而原来坐落酒肆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就好像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突如其来的骤风,凭空消失的酒肆,同伴凄厉的惊叫…… 再看那原来倚着酒肆的几颗枯藤老树,连带着上面拴着的车马,竟然还在原地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马匹似乎毫无所觉,,还在那里悠闲地一撅一撅的吃地上的枯草。 众人越想越觉得诡谲蹊跷……有鬼!有妖怪! 脑子里瞬间闪出这两个词,难道说,是因为在这里打斗打扰到了妖怪么?!想到这里,众人冷汗狂流,有几个人甚至面色惨白晕了过去。 戚逸之颦眉四顾,立刻发现少了几个人,比如那个毒妇,比如那个把苏柯当盾牌的大汉,比如那个手持大锤的壮汉……更让他惊诧的是,他居然看到邢宽几人竟然好端端的躺在空地上,也不知是谁把他们弄出来的,但是按照自己的记忆,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只有时间救下苏柯,而邢宽四人似乎根本没有人管……那么,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呢? 正疑惑间,衣服便被人轻轻扯了扯。 “戚逸之,我……我中毒了没啊?那女人之前要杀我呢!” 戚逸之瞧着怀里人胆战心惊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手臂紧了紧,给他顺了下凌乱的头发,“没事,她伤不了你的。” 苏小柯信任的点点头,放下心来,戚逸之说没事那肯定就不会有问题。 天上突然开始飘雪粒子,戚逸之瞧着他小脸苍白,被吓得,也是被冷风吹的,赶紧抱着人回到马车上让他取暖,“柯儿等着啊,我出去一下。”可被吓到的孩子拉着他衣袖不松手,眼巴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戚逸之捏捏脸,又揉了揉,轻笑:“我去给你熬药,压压惊,不会走远的。” 那孩子这才犹豫的松了手,想了想又说:“那二师兄他们的毒严不严重啊?你还是赶紧去给他们解了毒吧。” 戚逸之摸摸柔软的小脑袋,声音越发温柔:“不碍事,那毒很快就能解。” 第30章 君子一诺千万金 戚逸之刚下了车,就见到一旁站着个笑容如春风拂面的青衣男子。 男子主动走上前,拱手笑道:“在下厚德门段春风,久闻凌雁门戚逸之‘月下舜华,珠玉形秽’,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戚逸之跟着还礼,笑道:“段兄过誉,只不过在下倒是没想到你能认出我。” “其实在下认识你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小辈中谁不认识你呢?我那师祖也常常说起凌雁门的天下第一公子呢!”段春风说的有点酸,“唉,只不过你总是不出江湖,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不识得你。”他面带可惜道:“以戚兄这般人物,想在江湖上有一番大作为那是容易之极,那些个将牛皮吹破天的,自诩第一公子的某些人也会识趣一点。” 戚逸之摇头道:“段兄对我如此高看,实在让戚某汗颜,那些个江湖之争在下是不想沾染的,若是能安乐平静的过这一生,在下也就满足了。” 段春风面上有些不以为然,眼里略带着些轻蔑,“像戚兄这样出彩的人物还能有桃源归隐的志向,那更是难得,想我们每天碌碌而为不就是想出人头地么……哎,不说也罢!”段春风一脸惭愧,又担忧道:“我见那边昏厥的三位,似乎是你们凌雁门的‘黑蝙蝠’‘笑阎罗’和‘千金剑’啊,瞧着是中了什么毒,不要紧么?” 戚逸之面色如常,温和笑道:“没事,在下略懂医术,定然不会让他们出事。”说着便向那边走去。 段春风眼中一抹暗光闪过,紧跟其后,“戚兄真是博学多识,在下十分佩服啊!” 戚逸之只轻轻地笑了下,也不答话。 苏柯听到他们离开,舒了口气,听了半天就只感到他们说话别扭的要死,做作又虚伪!不过苏柯还是从中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戚逸之在江湖上似乎并不出名,但凡见过他的却都对他赞誉有加,竟然还称呼他为“月下舜华”‘天下第一公子’……这家伙,称号还真多! 戚逸之轻描淡写的将邢宽三人清毒,那动作悠闲的就像是在挥毫洒墨,见他们转醒,又去给苏柯煎药,段春风一直跟着他,表现得兴味盎然。 “戚兄这也是要去我们师门吧?”段春风明知故问,表情也很自然,“正好在下也要回师门复命,就由在下给你们领路如何?” 多个人也没什么阻碍,反正他和柯儿是在马车里,再说路上遇到点事也能多个挡刀子的,戚逸之果断的答应了。 段春风笑了笑,转头让剩下的人接着去寻失踪的风骚妇人,自己骑着马加入了戚逸之的队伍,一路上还挺热情,跟个导游似的给他们介绍徽州府里哪里好玩,哪里有好吃的,上哪里能买到最地道的特产,二师兄和邢宽性情豪爽,很快便说到一处,一群人倒也能其乐融融。 走了几里路,后面就追上一队人,穿着挺有异域风情,众人停了下来,那打头的便乐呵呵的纵马过来,“真巧啊各位,我是青莲山的步多·达卡莱,这条路是去厚德门的吧?嘿嘿,厚德门的刘门主要嫁闺女,咱也是来贺喜的呢!” 段春风挑了挑眉,客气道:“在下段春风,厚德门大弟子,咱们小师妹的确是要出嫁了,可在下却不知也请了青莲山啊。”这青莲山在西北方,是个蛮夷之地,武功都是五花八门,中原人一般都瞧不上他们。 步多依旧笑呵呵的,十分肯定道:“请啦!一定是门主没告诉你,我师父都收到请帖了呢,可他老人家要闭关,就让我们来中原玩玩呢!嘿,别说啊,你们中原还真是个好地方,美人多美景多美食也多,就连热闹也比我们西羌多!”他身后的那群也跟着闹腾,瞧着似乎是挺高兴能有机会来这里。 段春风有点无语,敢情你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是给我们贺喜啊? 步多抓了抓脑袋,带了点疑问:“哎,刚才啊,就在前面那个岔路口,咱们好像看到太虚观的人了。” 楚萧几人对视一眼,那地方不就是酒肆消失的地方么,怎么太虚观的人出现在那里呢,之前可没见到他们啊? 段春风愣了下,“你们看清了么?” “当然啊,那些牛鼻子的装束那么特别,谁认不清啊!”步多是个大嗓门,嚷嚷地十里开外都听见了:“你们没看到他们啊,我可看见他们在你们之后就离开那里了呢,不过是往另一个方向走的,哎,你们厚德门没请他们啊?” 段春风皱了眉,回答的心不在焉:“当然请了。”这才是最奇怪的,明明是同一个目的地,怎么就往不同的方向走呢,再说,如果他们就在自己身后,怎么当时捉拿妖女的时候他们也不来帮忙……哼,原来如此,牛鼻子老道躲着看热闹呢! 不同于段春风的愤怒,车厢里的戚逸之显得挺高兴,这点被苏柯敏锐的察觉到了,虽然戚逸之还是一如往常的慵懒,可那嘴角明显的上翘了许多。 “太虚观的人见死不救,你就这么高兴啊?” 戚逸之眼睛睁开一条缝,懒洋洋的,像个大猫:“恩,是挺高兴。” “……那有什么好高兴的,他们不来帮忙,还冷眼旁观,我可差点被妖妇戳死了!”苏柯不满的看着他抱怨:“还有你,你当时根本就没使全力,瞧见我被抓了也不来救我,哼!你个魂淡,吃到嘴里了就不稀罕了是吧?!” 戚逸之乐了,瞧着少年赌气似的一扭头,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倾身靠过去,伸手捏住下巴,转过来就亲了两口,嘴唇也不离开,贴着呵呵的笑。嘴唇麻痒,苏小柯伸出舌尖舔了舔,便被人叼住了不松口。 两人唇舌交融,没多久便纠缠在一块,戚逸之喘着气把人压在身下,见这孩子被亲得晕头昏脑的似乎也不生气了,照着脑门亲了亲,才搂住温声道:“柯儿,你说的对,我是没有使出全力,也的确没有救你,但你要知道,我不是不想,是不能。” “……什么……意思?”嘴巴被啃得有点红肿,微张着喘了几下平复心跳,眨眨眼认真的瞧着他,声音小得有些小心翼翼:“理由不能告诉我的,对不对?” 戚逸之突然就有点心疼,这孩子太委屈,委屈的原因却是因为太喜欢自己。 “不是,这个能告诉你。”揉着柔软的发丝,戚逸之觉得即使什么都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柯儿,太虚观的人不是后面才来的,他们从一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呢。”瞧见他瞪圆了眼睛,黑亮亮的,小鹿般可爱,眯着眼抵着额头蹭了蹭,“我带着楚萧他们离开师门,是门主下的命令,只为了去找一样太过虚幻的东西,那东西你也知道,这玩意我觉得不是很靠谱,可是却有数不清的人在觊觎,所以他们察觉到动静,便一直在监视我们了,而太虚观,也是其中之一。” “……是,是为了……月棱镜么?”苏小柯感到很别扭,尤其是说月棱镜这三个字的时候,总有一种时空混乱的错觉。 “恩。”戚逸之搂着他翻了个身,抱在怀里紧紧相贴,“我不出全力救你,是因为第二个原因……”顿了片刻,似乎是在下决心,戚逸之垂下了眼脸,让苏柯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我不能让人看出我藏着的那些势力,我必须让他们相信,我只是个轻功极好饱读诗书又没有大志向的人,我只能是一个在武林中不会有作为不堪大用的‘鸡肋’。”戚逸之声音很轻,像是风一样飘忽不定,“柯儿,我不能让他们对我起戒心。让他们瞧不起我轻视我,最好是忽略我,那才是我的目的。” “呵呵,那人给了我一个什么月下舜华第一公子的称号,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无用的人当挡箭牌罢了,你听出来了么,这些赞美里,从来没有实质性的内容,一个月下舜华,只不过是说我的容貌秀美,哼,天下第一公子,就更可笑了,那些个什么公子的,从来就没有成大器的人物……不过,这也正好称了我的心意,我的那些隐忍倒也没白费。柯儿,江湖上从没人认识我,他们给我的那些虚名只有几人知道而已,我也从不出师门,只让二师兄他们帮我传递消息……其实,不止是他们,还有很多人都为我所用,你也知道,我这人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呢……” 轻笑一声,戚逸之睁开眼,纯黑的眼里带着点苦涩的味道:“柯儿,我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苏柯没说话,只认真而专注的望着他,也许你不算纯粹的好人,可世间又能有多少好人? 戚逸之,你太低估你自己了,如果你真的不是好人,为什么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却是那么的痛苦? 苏柯心脏抽疼,为戚逸之而心疼。 你总是带着面具一般的笑,只为了将自己隐藏,其实那个时候你是很想哭的吧?你不来救我,用绝妙的轻功与人周旋,只是为了让人看不出破绽,其实那时你心里是很恼恨自己的吧?你说你不是好人,其实,你的心比谁都宽广……戚逸之,你可以骗你自己,可你骗不了我的,知道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所以,你那些细小的自以为别人看不出的情绪,我早已明了。 “戚逸之?”轻叹一口气,脸上一朵笑胜过百花锦簇。 戚逸之莫名的有些紧张,可眼睛却是不住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什么?”喉间有些紧,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伸手勾住他僵硬的脖子,凑上去在微僵的唇上亲了亲,“戚逸之,我不问你‘他们’是谁,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感受到搂着的人僵硬了身子,苏柯轻靠在他的胸口,用极轻的声音笑着说:“可你不说,我还是能感觉出你做的事会带来危险。” 戚逸之怔愣的望着依偎在怀里的小脑袋,很想看到他的表情,可心却第一次胆怯了,他似乎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了。 “子韶,”怀里的少年轻轻的唤着亲密时才喊的称呼,让人立刻放松了下来。 “什么?”他有些激动的问。 少年抬起头,纯净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我不求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其实,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子韶,我的愿望其实很小很小,你能满足我么?” 戚逸之没法不点头,有这样的恋人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见他点了头,苏柯如释重负的笑了,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我只希望你在涉险的时候能跟我说一声,那个时候无论我做了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不要反对,”轻笑一声,语气有点调皮,“要知道,你可比我任性多了呢!” 少年眨巴着晶亮的眼,咧着一口小白牙,“子韶,你答不答应?” 俯下`身,鼻息相融,双唇相碰的同时,戚逸之弯起嘴角,声音里溢满了笑意。 “好,我答应。” 第31章 凑足七字真苦逼 通往徽州的这条路路程比大道相对短,可路却有点颠簸,所以也费了点时间。 不过一路上这许多人也并不枯燥,尤其是青莲山来的那帮子人尤其的欢腾,能歌能舞还能吹牛皮。 “哎哎,咱们这一路上可碰到不少人,你们中原人麻烦得紧,这个帮那个派的,名字那么多还文邹邹的,搞的咱们都记不清,”步多眉飞色舞的跟段春风他们侃大山,“不过啊,咱觉得啊,这再多的门派,也都不怎么样,让人刷的这么一下便被开膛破肚呢!”边说还边比划,瞧着还挺崇拜的。 这人是个大咧咧的,从小不认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简单的说,就是脑筋不打弯,标准的傻大个。 所以这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人士的不满,尤其是段春风。 “兄台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见到的那都是九牛一毛,少林武当我也不说了,你看这位……”两手抱拳指向邢大胡子,段春风颇为与有荣焉,“江湖上有名的‘笑阎罗’——邢大侠,使得一把长剑是出神入化,隔山打牛的拳法更是了得,就这样厉害的人物,你竟然敢说不怎么样?” 邢大胡子有点尴尬,但是也的确对自己很自信,于是摸摸胡子目视前方做孤傲装,默认了。 步多依旧嘻嘻哈哈的,对邢宽道:“大胡子老兄,你可别生气,我没看轻你的意思,可我是真没见过你的本事啊,我只看到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所以……这也不能怪我啊。” 段春风等人愣了下,二师兄眼睛弯弯,笑容宽厚,和蔼道:“步多老兄啊,你说你看到我师弟躺在地上是什么意思啊?” 段春风几人怒目而视,麻痹敢情你也是个看热闹的啊!最可耻的是,这混蛋竟然还敢告别人的状! “……啊?这个……这个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步多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开始干笑,似乎脑筋也不够转了,思维枯竭中,他身后一个小弟小声的骂了句“傻逼”。 步多面上挂不住,转头就要打那小弟,出手挺利落,可让他错愕的是那小弟竟然躲过去了。 那小弟头上蒙着头巾,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每天餐风露宿,搞的他脸上脏兮兮的也看不出什么模样,倒是一双眼睛晶亮晶的,那小弟身子轻微一错,别人看不出来,可步多却瞧出这不是本门功夫,倒像是…… 段春风见他皱着浓眉开始走神,咳了一声,“步多兄弟,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到邢大侠倒地不起的?” 邢宽感觉有点丢人,怎么一个二个老是提他中毒的事,这种事让别人这么说出来多让人臊得慌啊! 步多回过神,嘿嘿干笑,开始给自己找借口:“那什么,我之前是见着你们在那小店里打斗来着,我这人一直是很正义的,路见不平那是肯定要拔刀相助的……嘿嘿……”那几人不屑的哼了声,步多腆着脸道:“可是帮助人也要看自己有没有实力么,像是小春要抓的那个女人,我就不敢跟她交手了,她们那几个人的武功路数可跟我之前见过的很像啊,我可不想死无全尸。” 段春风抽抽嘴角,决定无视这家伙擅自给他起的昵称,倒是后面的话挺让人深思的,“你是说你们来的时候见过这样的武功,在哪?” 步多皱着眉努力回想:“恩……在哪呢?在……在……”愁容满面,鼻子眼睛皱到一块,看着都有些扭曲。 “白痴,在天神镇!”那个小弟翻了个白眼,实在看不下去了。 “对,就是那!”步多一拍手,转头对那小弟乐呵呵地说:“你真聪明!” 小弟哼了一声,扭头不想理他。 二师兄几人对视一眼,段春风道:“恩,如果是天神镇的话,那就行得通了。”神色间似乎松了口气,楚萧几人略感疑惑。 “为啥,你知道他们是谁?” 段春风瞟了他一眼,“恩,中原人都知道天神镇那里有什么人。” 步多十分感兴趣的望着他,段春风撇撇嘴,“听说过琅琊教么?” “当然了,琅琊教在我们那也挺有名的,听说把你们中原搞的是天翻地覆啊!所以我说嘛,中原没几个牛逼的!”这语气里明显的幸灾乐祸。 段春风咬牙,声音从牙缝间出来;“对,就是他们,琅琊教我们一般都喊他们‘魔教’!天神镇是里他们老巢最近的地方,你们见到魔教的人也很正常。” 步多显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愤怒,还十分兴奋的说:“真的啊?那可真好,魔教的人真厉害,打架特带劲!” 段春风一口气憋嗓子眼里,有点气急败坏。 楚萧瞧了他的神色,冷冷开口:“所以酒肆里那个骚婆娘也是魔教的了?” 段春风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人都不认识,不可思议道:“不会吧,楚大侠,你连‘九毒手’姚仙佩都不认识吗,她可是魔教鲛魅堂堂主,大名鼎鼎的人物!” 楚萧脸色冷了下来,一旁的阿九看着他,小声问:“你真的不认识啊,怪不得你会让我们去那里休息呢,嘿嘿,我可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楚萧冷眼一瞟,阿九吓得缩了脑袋,楚萧伸手捏住小细脖子使劲捏,恶狠狠骂道:“你他妈认出来了为啥不提醒老子?!你要是说出来了我们能喝那毒酒么?” 阿九哆哆嗦嗦,“我……我……以为你认出来了,胸有成竹才喝酒的么……还有,邢师兄和二师兄不都认出来了么,也没见他们说什么啊……” 二师兄微笑道:“我们不说,就是想倒地不起,这样才能让苏小柯多吃会儿子醋嘛,呵呵。” 段春风一脸黑线,心想:他妈的这几个变态,九毒手的毒,让天下人闻风丧胆,麻痹的也就这几个混蛋这么不放在心上了……难道,他们就这么信任戚逸之的医术么?面露诧异,跟楚某人说:“姚仙佩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她的毒更是厉害,就算是从不出门,你也应该认识她啊!” 邢宽在一旁哈哈大笑,给他师弟拆台:“哎呀你们可有所不知,我这个师弟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躲着就知道练剑,不过啊,就算他见过这姚仙佩也是认不得的。” 阿九胆子大了点,露在面巾外面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问道:“为什么啊,我觉得姚仙佩这样的外形挺让人过目不忘的。” 邢宽无视了楚萧冰凉透骨的眼神,“嘿嘿,楚师弟脑子挺好使,可全用在背剑谱上了,这天下所有女人在他眼里,那都是一个模样的啊,哈哈哈哈……” 众人嘴角翘起来,可谁也没有邢宽嘲笑得如此露骨,只有阿九愣了一下,接着跟楚萧认真地表示了担忧:“楚大哥,你将来要是娶媳妇可怎么办,连媳妇都认不出来,谁肯嫁你啊!看来,你将来只能娶个男媳妇了。” 邢宽几人一听,笑得更开心了,可楚萧这次竟然没生气,只是瞅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倒像是默认了一样。 阿九瞧着他不说过话,又见众人嘲笑他,认为楚大哥这是伤心失落了,心里也为他感到难过,伸出手拍拍人家胳膊,特别真诚的说:“楚大哥,不怕啊,要是娶不到媳妇,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楚萧低头看着他,眼神有点古怪,半晌,吐出几个字:“不用担心,会娶到的。” 阿九感觉挺奇怪,总觉得这眼神似乎跟某种动物挺相似。 车厢里,戚逸之手支着一旁的窗棂,兴味盎然地盯着前方撅起来的小屁股,这已经坚持挺长时间了,那小屁股随着他的主人不停的左摇右摆,忽前忽后,跟某些时候挺相似…… 不过,老这么招惹人可怎么行,到时候下不了床又该生气了。 戚逸之弯起嘴角,瞧着那人兴奋得满脸通红,眼睛贼亮贼亮的,也跟那个时候挺像。 “戚逸之,你猜他们在外面说什么呢?” 苏小柯扑回来扒着他衣服满脸八卦,戚逸之觉得要是这人长了尾巴估计这会儿都在使劲的摇。 他怎么会不知外面讲什么,要知道自己的耳力可非常人能比,可还是配合道:“哦,他们说什么了?”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把人搂住。 “知道么,之前那个女人是魔教的,叫姚仙佩!我说呢,也就魔教才能有那样的妖女。”说着话的人完全没注意到外衣腰带已被人解开了…… “还有啊,你找个机会整死二师兄和大胡子吧……不要问原因,就整死他们就行了!”苏小柯咬牙切齿。 手顺着衣襟下滑,戚某人笑得很纯良:“好。” “你知道楚萧有‘女人识别障碍症’么?” “是吗?”手指灵巧的剥去外衣,慢慢下滑…… “哎呀,多可笑啊,我还以为他平日里那么正派是不爱女色,原来,嘿嘿,他是根本不认得女人啊!” “恩,是挺可笑的。” 已经被人压进被褥的某人还兴高采烈的得瑟:“还有啊,我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呢!” 手已经摸上光滑的胸脯,滑向后背诱人的曲线,戚逸之眯着眼,乐呵呵地:“是什么秘密啊?” “就是啊,楚萧他啊,喜欢那个阿……戚逸之?” “恩?” “……你,你在干嘛?” “呵呵。”戚逸之俯□,笑吟吟地,温柔地,肯定地吐出两个字: “干你。” 作者有话要说:请无视本章题目,那只是为了让所有题目的排列看上去整齐漂亮,对吧,有木有啊?可是特么的这一章不知道用什么题目了,所以……我是傻逼不解释t皿t 第32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徽州是中原第二大繁华的城市,一进城门便是满街的叫卖声,食品摊上新出炉的包子烧饼冒着热乎乎的暖气,在寒冷的早晨让人也能感到温暖,穿得圆滚滚的孩童举着竹马拨浪鼓跟在买糖葫芦的小贩身后调皮地闹腾,也有彪悍的妇人揪着自家男人的耳朵从酒馆里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往手里呵着热气的路人行色匆匆,路边的乞丐瑟缩成一团,面前的碗里空旷的只有一两个铜钱。 路上铺着昨夜刚下的新雪,下的不多,所以各家门前也没开始铲雪,一群骑着快马的人疾驰而过,后面跟着一辆驾得飞快的马车,一路向着西边的道路行驶。 苏小柯打着哈欠趴在窗户上往外瞧,城内光影如飞掠过眼前,也就是这个时候人还少,他们才敢那么快了。 城里一片平静,也没见到半个武林人士,约莫都已经上山了,这个时候,恐怕都有人到了地方了吧……正想着,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嘶鸣,拉车的马似乎被什么吓到了,差点把车子都掀翻,戚逸之伸手一捞将吓傻的苏小柯带进怀里,这才没让他一头撞到墙上。 楚萧在外面拉紧缰绳,邢宽也赶过来拉住了,两人合力才把马给安抚住了,戚逸之皱着眉仔细摸了摸怀里的人,确定没受伤才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一个破孩子突然冲出来惊到了马。”楚萧声音里有些生气,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大事,训了那小孩两句就让他走了。 苏小柯又凑到窗口去看,只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看着不过五六岁的模样,小家伙正匆匆忙忙地往一旁的巷子里蹿,行动还挺机灵的样子,等车子开动了,苏柯眼角不经意间似乎瞥到巷子深处出现了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虽只是晃了一眼,苏柯还是能觉出那道士挺仙风道骨的,像个半仙一样。 反正是不认识的人,苏柯也不怎么上心,转眼就把这事忘了。 被耽搁了一下,众人更是快马加鞭,要是晚了,上山可就不容易了。 越靠近群宴山,天就越冷,半道上遇到两三个骑马奔驰的人,同样是去贺喜的,众人互相认识了一下,便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可接下去就没再见到什么人了,苏柯感到挺奇怪,厚德门虽不如少林武当有威望,也没有凌雁门那样出名,可同样是个大门大派,掌门嫁女这么大的事,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来贺喜,是没有邀请呢,还是别人不想来? 朝云峰的确挺难走,只有一条千古山道直通其上,正好两个车身宽,倒也让苏小柯他们的马车吭哧吭哧的爬了上去,越往上空气越冰冷,他们坐在车里都能闻到外面下雪的气息,厚德门也派了人下来接引,礼数还是很周全的,等到了山顶已经是傍晚,马匹都是呼哧带喘,累得不行。 苏柯下了车,张灯结彩的大门口被清理出一片石砌空地,旁边一片白雪皑皑,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正亮着,红彤彤的光芒映照在雪地上显得有些昏暗,门口只站着六七个凌雁门门人,穿得也挺喜庆,只不过脸上都有些恹恹的,整个门派也很安静,站在门口,听不到任何人声,不若一般人家办喜宴时那样热闹。 这感觉越来越诡异了,一个大门大派的掌门千金出嫁的场面,相对来说真是太过凄凉寒酸。 众人心中皆疑,面上却不露声色。 段春风跟门口的人吩咐了两句,那人便匆匆跑进去,很快,一个满面红光的矮胖老头便笑呵呵的迎了出来,戚逸之等人立刻上前,苏柯这才知道这弥勒佛似的老头就是名震江湖的厚德门门主——刘正庸。 刘门主一身簇新,看着十分喜庆,见到这些小辈也挺慈祥,乐呵呵的让他们赶紧进去取暖,说是连酒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来了,让他们入了座,就可以让新人拜堂了。 戚逸之几人有点诧异,喜宴场面凄凉不说,怎么刘门主嫁女儿竟然连个良辰吉日都不讲究了呢?如此随便实在说不通,好歹那也是他的独生女,再说这刘门主宠姑娘那都是出了名的。 跟着刘门主进了门,才发现酒桌其实都只摆在了宴客厅里,光用想的都知道来的人肯定不多。 等进了大厅,一眼就看到主座上方的墙上便是一个大大的“囍”字,正对着大门铺了一条喜庆的红毯,左右两边各十几张酒桌,虽然都坐满了,但人数也的确让人心寒的了,可再仔细一瞧,便发现坐在这里的却都是极有分量的人,少林的玄理大师武当的天湖道长澄海派的鲲鲮子昆仑山苍野老人太虚观的乌眉上人……环视一周,也都是在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倒是此刻的戚逸之和苏柯以及步多那群人让人看着眼生。 不过戚逸之气度非凡,随便往那里一站便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想让人忽视也难,不过倒也有人认得他,玄理大师和天湖道长竟然先跟他点了点头,神色中竟可以看出对他十分赞赏。 这种场合,像苏小柯这类的小弱鸡就立刻被人自动屏蔽了,他也乐得躲在戚逸之身后看热闹,等几个小辈过去给长辈们行完了礼,便依次入座,苏柯特意看了乌眉上人一眼,这老头脸型瘦长,颧骨凸出,须发花白,那长长的眉毛挺扎眼,配上那严肃的表情瞧着倒是挺威严,这老头目不斜视,颇为高傲,苏柯撇了撇嘴,转过头来,在心里骂了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身份极高的少林武当等自然是坐在主桌,凌雁门虽然十分有威望,可戚逸之等人辈分不够自然是不能给安排过去的,不过位置也挺受重视,就在主桌的旁边,苏柯坐在戚逸之身边有些紧张,要知道,这里可是随便一个都能用小指尖给他秒杀的人物,而且人收拾他都不耽误打哈欠的! 步多只有一个人,他的那几个小兄弟被人带到后面和厚德门门人一块坐,现在孤家寡人的坐在那里似乎也收敛了许多,连眼睛都不敢乱瞟,一直盯着饭桌不挪地儿,像是上面突然开了朵花似的,苏柯瞧着觉得有点好笑,可瞟了眼周围的气氛,又不敢吭声。 这感觉都不像是个喜宴,群雄相聚也没人说笑套交情,只是小声的凑成一堆讨论什么,神色也是挺严肃的,只有主桌的人还正常些,有说有笑的,不过是不是笑里藏刀苏小柯就不知道了。 刘门主跟大弟子段春风耳语几句,段春风笑着退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乍然响起喜庆的奏乐声,有人喊了句“新娘子要来啦!”气氛这才轻松了下来,人人面露喜色,引颈顾盼。 苏柯伸着脑袋,看到门口抬进了一顶大红轿子,上面绣着吉祥的图案,轿子停了下来,傧相将新人请了出来,身穿红衣的喜娘上前扶着,众人视线同时扫向轿子里探出的精致小巧的红绣鞋,一个身形纤秀,削肩细腰的一身喜服的姑娘娇弱的从轿子里袅娜而出,光是看身影便觉得是个绝色佳人,同是一身喜服的新郎官立刻眉开眼笑的走上前,傧相赞礼,新人进了厅堂拜了天地,又拜长辈,最后夫妻对拜,喜娘叫道:“送入洞房!”于是两位新人便被热热闹闹的送走了。 刘门主笑眯乐呵地瞧着他们相偕离开,可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眼里却多了一丝担忧,但只一眨眼便又是乐呵呵的,一一对上来道喜的人回礼。 苏柯瞧着门主,总觉得他哪里有些怪,桌上的酒菜陆续上齐,菜色丰富显然是花了功夫的,那酒也是上好佳酿,他便一门心思的投入到吃食上面,把刘门主的反常抛在脑后。 大厅一片喜气,终于彻底打破之前的怪异气氛,闹哄哄的互相套近乎。 在占便宜这方面,苏小柯那绝对是有着深厚的功力的,一双筷子使得是风生水起矫若惊龙!二师兄几人成功地被惊艳了!多么牛逼的筷子攻啊!这套功夫放在阴险小人苏小柯身上更是被发挥地淋漓尽致,最主要的是,他妈的谁敢跟他抢啊,他旁边就有一个正笑得如暖阳般和煦的人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呢! 最可怜的是阿九,人家带着面巾本来就不方便(自找的!)可是这筷子才对准一块酥肉,他就能感觉到手腕上多了一道犀利的目光,手那么一抖,美味的胭脂酥肉便消失在苏小柯的嘴巴里。阿九太委屈了,他都上桌多久了,娘的,连一样菜的汤汁都没碰到过呢!眼泪汪汪的向楚大哥求救,楚某人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温柔似水地看着他,“乖,用白开水拌着吃吧。” 阿九抽噎一声,低头扒拉饭粒。 楚某人顿了一下,抬头希冀地望着他最敬爱的师兄,目光闪闪,凄哀婉约。 戚逸之温柔一笑,轻声道:“去厨房吃吧。” ……mlgb!! 楚某人终究没有带着阿九去厨房,主要是吧,你一个宾客去吃人家喜宴,从没听说上人家厨房吃的啊,那不等于是在打人家耳光么! 包括步多在内,所有人都是一头冷汗,哆哆嗦嗦地像个小媳妇一样捻着碗里的米粒,偶尔幽怨地向苏小柯投去一瞥,麻痹的,你一个神厨怎么吃别人家的饭菜也能吃得这么香?! 戚逸之略感满意地点点头,不时的给苏小柯夹上一筷子,把这家伙哄得心也暖呼呼的,脸上的傻笑也一直都挂着,最过分的是,这小混蛋还故作天真地招呼大伙:“哎,你们怎么都不吃啊?挺好吃的啊,快吃啊,快吃!”边说边把一盅佛跳墙端到戚逸之跟前,几勺子就把里面最好的东西放戚逸之碗里了。 (#‵′)凸 二师兄几人气得吐血,手里的筷子一双双应声而断,然而对面二人依然故我地木有下限地继续秀恩爱。 ……我!草!一对狗男男! 门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雪,鹅毛般大的雪花片刻就将整个山顶铺满,清冷的月亮挂上苍穹,把整个山峰都映照得泛着幽冷的光辉。 冬日里喝壶热酒最好不过,江湖儿女更是不拘小节,没多久,整个大厅里便充斥着浓郁的酒香,光闻就能让人醉倒。 苏小柯吃饱了,腆着肚子靠着戚逸之肩膀眯眼舒服地打盹。二师兄几人苦逼兮兮地吃着残羹剩菜,唯一能让他们欣慰的是,这小混蛋不能喝酒,要不他们真得就着白开水吃饭了。 玄理大师和天湖道长是出家人,自是不能喝酒,两人瞧着时候差不多便起身想先行离去,刘门主酒气上脸,红的发紫,见他们要离开,也跟着站起来,刚要说话就被门口哭爹喊娘的声音给打断了。 门外跑进一人哭丧着脸嚎:“不好啦!不好啦!小姐不见了,姑爷被人绑在床上不能动弹啦!” 刘门主脸色一白,急忙揪住那人,厉声喝道:“你说什么?沁儿不见了,怎么回事?” 来人脸色更白,被他凶狠的态度吓得直哆嗦,这时门外又进来三人,是两个门人搀着新郎官颤颤巍巍的进来,那新郎官似乎是被人揍了,眼睛和嘴角都是乌青,衣服邋遢着,看上去好不狼狈,只见他痛哭流涕对刘门主叫道:“爹——沁儿跑啦!她……我一掀盖头她就把我揍了一顿,还说,还说要去找天下第一公子啊!” 刘门主倒抽一口气,身子一软,有些承受不住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苏柯也倒抽一口气,唰的扭头去看戚逸之,天下第一公子……不就坐在这里么?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搞不清状况了,再瞧那新郎官,众人深感同情,真是看不出来,刘小姐瞧着娇滴滴的,原来这么彪悍啊,最重要的是,这倒霉男人成亲第一天被新娘子揍了不说,估计连小手都没摸过就给她跑了,看来,这新郎官也当不了多久了。 段春风似乎刚得知消息,匆匆跑进来,见他师父失魂落魄的坐在主位上,皱了皱眉,走过去轻声道:“师父,我听说了,要不,我带人去把师妹找回来?” “……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众人只听见刘门主像是魔怔了一样喃喃自语。 “我早就该防着这一手了,这个坏孩子,坏孩子,怎么这么不听爹的话……不听话啊……” “师父!”段春风脸色凝重,大声喊了他。 刘门主愣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看清了来人,似乎这才清醒了过来。 “春风啊……你,你师妹,她……她……唉!” 段春风点点头,拱手道:“师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让徒儿带些人去把师妹找回来吧,我想,师妹应该走不了多远的。” 刘门主缓缓的点了下头,看着他叫上其他弟子呼啸而去,沉默良久,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上去忧虑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嘎嘎……四千字哦=w= 第33章 深山寒雪瓮中鳖 本就有些怪异的婚宴现在更显凄凉,一桩喜事转眼间就变成了丧气事,任谁也无法再笑出来,众人坐在原地也不知该怎么办,玄理大师和天湖道长也只能在一旁安慰一下颓丧的刘门主。 苏柯瞧了瞧众人的脸色,回头看见戚逸之正惬意的品酒,想了想,凑上去在他耳边轻声的问:“说实话,你见过那个女人?” “没有,我从不出师门又怎么见过她呢?”戚逸之老实回答,想了想又说:“但我不确定那女人是否见过我。”转而又笑了声,问他:“柯儿,你不会连这种莫须有的醋都要吃吧?” 苏柯愣了一下,面色微红,“呸,自作多情,我那是在想正事呢!” 戚逸之轻笑:“哦?说来听听吧。” 苏小柯瞪他一眼,这语气听着像是在说“来吧,让我也乐呵乐呵”。 “我就是想到,你之前说‘他们’给了你一个第一公子的称号,可这称号只有几个人知道,”苏小柯脸色挺凝重,这是他想问题时候的标准脸色,看着像是在生气:“不过你发现没,那个段春风也知道这个事,他第一次见你就这么称呼你了,难道他也是‘他们’中的一个么?” 戚逸之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的生物。 “……怎,怎么了?”苏小柯在这样的眼神下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似乎小看了你。”戚逸之呷了一口酒,无视他射过来的两道锐利视线,慢条斯理道:“的确,你发现了关键,当时这个段春风的确也在场,所以他知道……不过,他那个小师妹却不在场。” “……什么当时,什么在场,你说明白点行么?”苏小柯感到有点抓狂,可这人偏偏像个棉花,让人打上去的时候有种微妙的无力感。 戚逸之笑吟吟的看着他,“这个以后会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肯定,‘天下第一公子’这个人,十有□是段春风告诉刘姑娘的。” “……也就是说,小师妹逃婚,是段春风一手促使的。”苏小柯脸色又开始凝重,而且越来越阴郁,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暗恋小师妹?……不对,暗恋小师妹应该自己带着私奔啊……” 坐在他另一边的楚萧默默的把位子往旁边移了一下,很清楚明白地表达了不想和他靠近的想法。 苏小柯扭头,一脸阴郁地盯着他。 楚某人缓缓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盯着阿九。 阿九小身板一抖,默默低下头。 戚逸之看上去倒是挺愉悦,眼里笑意盎然的望着苏小柯也不挪开,似乎觉得挺有趣。 屋里的人各怀心思,也有些开始窃窃私语,无疑都是在对此事发表看法,大厅里嗡嗡嗡的有点让人烦躁,刘门主脸色更黑了些,索性一拍桌子站起来,刚要迈开步子打算离开,便听到屋外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哈哈哈哈!名门正派都是狗熊,咱们才使了个小伎俩便将他们变成了瓮中鳖!” “哎呀~~木大哥,别这么得意,记得教主说过什么吗?得意忘形,乐极生悲啊,哦呵呵呵呵……”另一个娇柔的女声曼声笑着,语气里也是满满的得意。 那浑厚的声音啐道:“呸,这些文邹邹的东西我木铁人才懒得记!我只晓得这些个自诩武功高强的名门正派就要被我们一网打尽啦!” 听到那人称自己为“木铁人”,大厅里的人纷纷变了脸色,就连玄理大师和天湖道人也对看一眼,眉头微皱。 刘门主脸色刷白,比之前看着更受打击,可这里是他的地盘,自然得由他来出面。 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刘门主提气唤道:“敢问阁下是不是琅琊教的木左使和月堂主?” 那浑厚的声音笑道:“老家伙还挺有见识,正是我二人!” 刘门主手指紧了紧,强自镇定,想了一下,神色微敛:“今日是我刘某嫁女之日,但是刘某记得好像并未邀请魔教中人,不知二位所来为何?” “呿!这老家伙说话罗里吧嗦的,当真烦人,我神教来这里能干什么,当然是杀人了!”那浑厚的声音不屑的说,“他奶奶的,这大冷天害的我们在外面等那么久,所以你们赶紧自觉地伸脖子让我们砍了吧!” 那女子又娇笑道:“木大哥真傻,我们动手多麻烦啊,干脆让他们自己抹脖子还来的快些。”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咯咯笑了起来。 这二人内力极好,大厅中人自是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神色都开始发慌。 琅琊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是因为他们的人武功奇高,路数又诡异刁钻,行事做派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一直存在,更得了个“魔教”的名头,各大名门正派也曾集合各路英雄好汉前去围剿,可是每一次都是自己吃了大亏,久而久之魔教就成了名门正派眼中的一颗硬邦邦响当当的老鼠屎。 正在此时,便有一个妇人打扮的下人哭喊着跑进来,扑到刘门主面前哽咽哀嚎:“门主——我男人死啦!” 刘门主愣了一下,扶起妇人,“怎么回事,你慢点说。” 妇人抹着眼泪哭得悲痛欲绝,“我男人是管吃食的,平日里老实本分,从没跟谁红过脸,可刚才我才出去一小会儿,回来就看到谷仓那里也不知被谁放了一把火,我离开的时候我男人正在里面打瞌睡呢,门主,请您为我做主啊!” 刘门主听了,脸色大变,肉墩墩的脸上肌肉细微的颤抖,却又见一个小厮跑进来慌张道:“门主,管马的张管事被人杀了,就躺在马棚里呢!” “你说什么?!那……那马呢?”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额头浸出细密的冷汗。 “马棚里的马匹也全都被人杀了,一匹都没剩,门主,这可怎么办,没了马,咱们都没法下山了!”小厮急得眼眶通红。 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证明,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魔教的这是真的把他们变成了瓮中鳖,就算不进来杀人,也是有把他们困死的打算的。 刘门主一天之内受到多次打击,竟激发出一股滔天的怒气,梗着脖子提气怒喝:“我刘正庸行得正,坐得端,一辈子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敢问魔教的二位,我厚德门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咱们来说道说道,要是你们没理由,也别怪我刘正庸翻脸无情!” 好脾气的刘门主生平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声音由内力传出去,震得人耳朵里嗡嗡响。 可魔教的两位却不当回事,娇俏的女声咯咯的笑:“哎呀哎呀,恼羞成怒了!人家真的好害怕呢,呵呵呵呵……”声音忽的一转,变得冰冷无情:“你想知道我们为何如此,我便让你死个明白,其实也没多大点事,谁叫你们老是跟我神教作对呢?哼!动不动就围剿,难道就许你们这样,我们就不能反攻一次么?” 那浑厚的男声很不耐烦:“月妹子,你跟他们费这些口舌做什么,反正他们马上就要死啦!”声音陡然放大,震得屋子窗棂都开始抖:“里面的狗熊们听着!今天你们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躲在里面憋死,要么走出来让我们杀了,我可是很仁慈的,绝对不会让你们感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哈哈哈哈!一旦你们往外踏出一步,那便是你们今生走的最后一步路啦!” 众人听完,脸色立变,无一不是满目愁容惊慌失措,连玄理大师和天湖道长也面色堪忧,江湖人都知道,这琅琊教的人说到做到,若是他们踏出一步,那便真的是最后一步了。 众人越想越不甘心,他们中各个都是武林中算得上名号的人物,如今却被如此欺凌,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人突然站起来高声叫道:“怕他奶奶个熊!咱们这么多好手还怕他们个鸟?杀出去,老子就不信还打不过他们!”说着便嗷嗷怪叫着,挥舞大刀奔了出去。 众人立时振奋,当下便拿出武器紧跟其后,却忽听门外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尤其尖利,那人保持着举着大刀的姿势,身形晃了一下,便软绵绵的倒在了雪地上,再也没了声息,接着众人就看到他的眼鼻口处淌出了浓浓的鲜血,汩汩流个不停。 鲜血染红了他身边的积雪,在苍冷的寒雪映衬下显得分外刺目而阴森。 几个刚要踏出去的脚步立刻缩了回来,心里哇凉如坠冰窟。 那人倒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如何被杀的,甚至连发暗器的征兆都没有,而门外白茫茫的雪地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人就像是染了什么厉害毒药猝死身亡。 没有人能明白那些魔教人躲在哪里又是用什么手段杀的人,更骇人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大厅对面的雪白墙上被人用淋淋漓漓的鲜血写上了四个大字——出门者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失了声,若是魔教想用这个来给他们心理威慑,那么可以说,他们确实成功了,有几人已经心生胆怯,开始盘算着若是求饶是不是可以留上一条命…… “哈哈哈哈,你们快出来吧,来吧,让老子多杀几个痛快痛快!” 那浑厚的声音欢畅的笑着,这声音在苍冷的雪地上空徘徊着,听在众人耳里却像是来自地狱一般寒冷。 第34章 风饕雪虐显神通 死一般的寂静,沉闷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戚逸之眼眸低垂,感觉到旁边的人有些打抖,伸出胳膊将人揽过来,手轻柔的拍着。 苏小柯“咕咚”一声咽下了口水,脸上惊恐神色稍减,心里安稳不少,可是门外那刺目的大字空气中逐渐散开的血腥味,以及四周人们凝重肃穆的神色,都让他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股对死亡的恐惧。 这样诡谲的杀人手法,像是妖魔鬼怪一样,越是不可知,越是让人害怕。 “柯儿,没事的,有我在。” 耳边传来温柔而沉稳的声音,瞬间便让人安下心来。 移开视线不再看,端过戚逸之的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辛辣清甜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向体内,那热度向四肢百骸蔓延,苏柯垂眸低低应了一声,“……嗯。” 经过漫长的沉默,终于有人开始想办法,大厅逐渐展开热火朝天的讨论,主桌上的几位泰山级人物也低声说着什么。 群雄意见各异,也有差点争红了脸的,几乎快要打起来了,不过所有的想法最终还是归于原点:要么冲出去斗个你死我活,就算成为刀下亡魂,也不枉自己活了一场,可最难解的就是,魔教人是如何出手的问题,如果不知道他们的手法,那也不过是出去送死,对局势没有任何益处;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原地等待救兵,可众人一下都犯了愁,他们出来之前都跟门人手下说了是来吃喜酒,又有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厚德门在江湖上也颇有声誉,更不会让人想到它能让魔教的给算计了,再加上深山老林,又是下雪天,想要传递出去消息更是不可能的事……等待救兵,倒不如等死更实际一点。 所以最终,大家的焦点只能放在魔教身上,思路这样转来转去,几乎快让人吐血,呜呜闹闹了半天,众人头上的毛都要愁掉了。 想弄明白魔教人是怎么想的,除非自己也是个变态! 楚萧几人也在讨论,一致肯定了魔教人使暗器的功夫的确了得,对于如何脱困却是没人关心,苏小柯很捉急,这几个人怎么就这么不把生命放在眼里呢,好歹您先把我救出去啊,老子多冤枉啊,你们围剿人魔教的时候老子还在深山里宅着呢! 步多想法千奇百怪,终于说了个靠谱的:“会不会是蛊毒什么的,我听说西南那边就有教派会这样的手法。” 楚萧冷冷开口,鄙视了他:“蛊毒是需要下蛊的,下蛊是需要与人接触的,你见到有人跟那个倒霉家伙接触到了么?” ……的确没有,整个过程连人影子都没见到过。 “那……会不会是有人躲在房顶上,趁人走出的一瞬间发出的暗器?”步多锲而不舍。 二师兄想了下,摇头道:“不可能,如果是从房顶上攻击,那么这暗器必须是从上到下射入人的脑部,可那人脑部并没有受伤,而且血也是从口鼻处流出,死状像是中毒,我可以肯定这是肺腑部中毒才能造成的情况。” “……恩,的确如此。”步多摩挲着下巴努力思考:“肺腑部中毒,那就是吃了什么才会这样吧?” 苏小柯倒抽一口凉气,惊恐万状,吃的……难道是在食物里下毒,那,那他不就…… 阿九愁眉不展:“这也不对,要是在食物里下毒,又是如何控制毒发的时间呢?要知道,那人可是刚踏出门就死了啊!要是真的有人能如此精准地控制毒药的分量,这人必定是比我们强上许多倍的,那我们也不用挣扎了,还不如就像之前那人说的,自己抹脖子算了。” 苏柯松了口气,用全新的眼光打量着阿九,竖起大拇指赞美道:“真没想到啊,你这么废柴,竟然还能想得这么透彻!佩服!” 阿九垂下眼,嘟囔:“好歹我也是个杀手啊!这都想不到,我的小命也保留不到今天啊。” 众人精神一震,目光灼灼盯着他,阿九顿感后脊发凉,“干……干什么?” 苏小柯眨眨眼,语重心长道:“没什么,只不过如果不是你重申一遍,我们早就忘记了你还做过杀手这个职业。说句实话吧,阿九,其实你真心不适合当杀手,全身上下除了你脸上的黑面巾之外没有任何杀手的特质,而且啊,你的同事们这么久都不来找你,是不是他们早盼着你离开呢?唉~~也是,有你这么个**傻逼集一体的存在,这得拉低多少业务水平啊!” 阿九:……(#‵′)凸 一堆人讨论半天,却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让人难免焦躁,苏小柯撇撇嘴,看着一群乌合之众直皱眉,实在太烦闷,便开始借酒消愁,一杯杯不断的往自己嘴里灌,戚逸之不知一个人在旁边想什么,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孩子早喝的酒酣耳热满脸通红,戚逸之一头冷汗,瞧了一眼空荡荡的酒壶,瞧一眼苏小柯带着呆滞傻笑的脸,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边玄理大师和天湖道长似乎有了注意,两人站起来,屋内立刻安静下来,都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发号施令,所有在场的人中,也只有他们两个有这样的资格了。 玄理大师慈眉善目,道了声佛号,沉缓道:“众位豪杰,琅琊教行事的确出人意料,可我们也不能气馁,灭了自己的志气便如了他们的意了。老衲和道长商议了一下,都认为不如就由我二人打个头阵,先出去与他们周旋,众位见机行事即可。” 大师说完,屋内的气氛更加沉重,这话明白的告诉大家,他和道长这是要为大家拖延逃跑的时间,可他二人却将生命置之度外。 群雄心中更加崇敬,可更多的是惭愧,这个时候,将近两百号的人里,竟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为他人牺牲,除了他们两位。 天湖道长环视众人各异的神色,笑呵呵地对玄理大师道:“大师,你我二人这就走吧,平日里咱们互相谈经论道,今日也能并肩一战,也算是不枉为挚友了。” 大师也笑眯眯的道了声佛号,举步便走。 “且慢!” 身后突然有人高喝一声,二人疑惑瞧去,见说话的是一个瘦弱清秀的少年,小脸酡红,眼睛异常清亮,二人都有些诧异,谁也不认得这孩子,也不知是哪家弟子,可二人都能看出少年身上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学修为,或者说,这只是个平凡的小孩子。 戚逸之一桌的人都惊了,冷汗直冒,拦都拦不住。 “大师啊,你们去也是白搭,那不是送死么!”苏小柯声音倍儿亮,挺有男子气概,“劝你们一句,给这些胆小鬼当替死鬼,完全不值得,这就是个赔钱的买卖!”振臂一挥,把一室的人都给骂了。 房中有人小声怒骂,可苏小柯依然故我,甚至一脚“嘭”的放在椅子上,特牛逼的仰着脑袋喊:“送死不如就让大爷我来吧!” …… 玄理大师和天湖道长都傻眼了,谁也没见过这么愣头愣脑不要命的,戚逸之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赶忙站起来搂住苏柯哄道:“柯儿,听话,快坐下,你喝多了。” “没,我没喝多!”苏小柯猛然生出一股力量,连戚逸之都奈何不了,他一拍胸脯,朗声嚎道:“老子什么都不怕,老子那是有仙气护体的人,神之使者!听说过没啊?告诉你们别小看我,咱可是穿过来的人!” …… 戚逸之冷汗涔涔,这话他听过一次,那一次,这家伙也是把情况搅和的一团乱。 天湖道长嘴巴开合两下,转向戚逸之:“戚师侄,这,这孩子中了毒么?” “……没,他只是……” 戚逸之没能说完,苏小柯抢过话头,并以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抬腿就往门口冲,“你他妈才中毒了呢!睁大眼睛仔细看好了,让你瞧瞧老子的厉害……道长,借这玩意儿一用啊!” 天湖道长一愣神,手里的浮尘就被人抢走了,错愕抬头,就看到那少年跑到了房门口。 众人倒抽一口气,戚逸之惊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飞身迅疾扑上前,却在下一秒傻了眼。 只见苏小柯猛地顿住,站在离大门槛一步远的地方,手里握着天湖道长的浮尘,绷着腰背站得笔直,嘴里还给自己打着节拍:“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 屋里下巴掉了一地,武林中所有精英开始瞠目看着他开始做一套简单到诡异的“拳法”……? 戚逸之闭上嘴,默然瞅着苏小柯做着流畅的动作,显然已经放弃去阻止了。 连屋外偷窥的魔教人都感到诧异,那个浑厚的男音又开始说话:“这……这他奶奶的的是在干嘛,跳大神?” 那女子倒是挺镇定,“木大哥,你猜,这孩子该不会是被我们吓疯了吧?” “是这样么?……啊哈哈哈哈,这可有趣,咱来这里之前还真没想过正派人那么胆小啊!真是一群脓包啊~~” 屋内的人也回神,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有人上前想把苏柯带走,可还没动弹,就听到屋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那声音听着像是山洪暴发的声音。 屋外的人也不说话了,只惊疑的望着头顶,本来万里无云的夜空凭空出现大片滚滚阴云,翻滚着像是要从天上奔腾而下。 屋里的人也从窗口看见了这情景,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下一瞬,那滚滚乌云便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再一眨眼,屋外已然是风雪交加,那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疯狂的暴风雪,带着将万物撕碎的力量扫过整个山巅,魔教人再也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但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那风雪像是有意识一样只在厚德门的大门外肆虐,门里,一片安宁,他们抬头,甚至还能看见明亮的圆月静挂高空,院内的积雪一分没少却也没有多上一片,再回神,众人只觉身处另一个空间。 外面是狂风暴雪,屋内是火炉噼啪声响。 众人早已不再看外面,而是惊讶的瞪着门口的人,莫非这人并没有疯,也没有说大话,而是…… 戚逸之若有所思,凝眸看向那早已停止动作,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少年。 少年的背影笔直得像棵小青松,屋外洁白的积雪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少年似乎被光芒所包围,影影绰绰,一瞬间,戚逸之有些恍惚,这个孩子就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 戚逸之眯了眯眼,缓过神来,嘴角轻扬,黑眸如墨,恍若恒宇……柯儿,我们扯平了,我的秘密没有告诉你,而你,也藏着什么呢。 第35章 天资聪颖根骨佳 夜已至深,朝云峰一场大灾悄无声息消退,此时已是万籁俱寂。 厚德门给众人安排了房间,周到细致,可此时苏小柯却是不能入睡。 不算小的房间里只坐了四五个人,却显得有些拥挤,苏小柯正襟危坐,在几道灼灼视线之下如坐针毡。 戚逸之斜倚着桌案,漂亮修长如白玉做的手指在桌上若有似无的敲击着,这声音听在苏小柯耳里却格外清晰,看着少年坐在那里死活不肯抬头,身子都缩成了一团,哆哆嗦嗦的,看上去格外可怜,似乎觉得将人欺负够了,戚逸之终于轻笑一声,温声道:“柯儿,酒醒了么?” “……恩。”声音怯怯的,还是不敢抬头。 戚逸之站起来,看到那孩子身子立刻僵了,轻叹一口气走过去将人搂进怀里,安慰道:“行了,我们不问你什么,现在天也不早了,酒醒了咱们就睡吧。”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软了下来,转头对楚萧几人道:“好了,你们也去歇息吧,赶了一天的路又碰上那么多事,都挺累的了。” 几人眨了下眼,欲言又止,可见到戚逸之的脸色也不敢说什么,各自默默起身离开。 连戚逸之都不在乎,那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房间恢复寂静,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只不过一个浅缓悠长,一个略显凌乱。 戚逸之低下头去看了看,怀里的人眉目低垂,微卷的睫毛显得很长,只能看到略显湿润的眼角处一抹亮光,白皙的脸上因为慌乱和心虚显得有些苍白,双唇抿得死紧,带着一分难以捕捉的倔强。 叹了口气,摸摸他微凉的脸,轻声笑道:“以后还是不让你喝酒了,每次喝酒都这样捣乱。” 苏柯愣了下,睫毛轻颤,喉间有些堵,“戚逸之,对不起,我……” “别说。” 头上传来暖人心肺的温度,让他忍不住在对方温热的胸口轻蹭。 戚逸之亲了亲柔软的发丝,声音柔软得能滴出水来,“柯儿,你不用解释,我跟你一样,也不会问,直到你自己愿意告诉我,好么?” 胸前的小脑袋过了好半天才点了下,过了半晌才可怜兮兮地说:“我……我这次,是不是太出风头了,可,可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就是脑袋一热,就不由自主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怎么办,我会不会被人当妖怪抓起来啊?” 妖怪? 呵呵,果然是我捡到的小山精呢~~ 戚逸之忍不住笑了,倾身在他额头轻吻着,“不用害怕,有我在。” “……恩。”语音中带着几不可闻的哭音。 山中的冬夜格外的寒冷,可窝在喜欢的人怀里却是温暖至极,苏柯听着窗外扑簌簌落雪的声音,往温暖的地方钻了钻,那人便配合的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鼻尖是那人让人安心的味道,恬淡而清新。 只是单纯的相拥而眠,却能让人感受到极致的幸福。 虽然累了一天,苏柯却没能休息多久,东方第一缕光线透出云际的时候,他已经被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了,厚德门的喜宴让人郁闷,又碰上差点灭门的事,众人面上都抹不开,心里也不愿多待,一大清早便陆续离开。 刘门主看着道别远去的众人直叹气,面色晦暗,整个人似乎一夜便老了许多。 戚逸之几人起得也早,可苏小柯怕出去那些人要问东问西,躲在房里不肯出来,不过这也让其他人松了口气,毕竟在这里的都算得上武林精英,可昨夜竟然被魔教算计得手足无措脸面丢尽,最后还被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少年给救了,虽说这少年也许真是什么神仙,可一样让人有些尴尬。 戚逸之搂着他,温声哄着他多吃些,从早上开始,苏小柯就一反常态的不言不语,情绪颇为低落,似乎还是在为昨天的事担忧。 几人正默然用膳,房门突然被敲响,二师兄打开门一看,原来竟是玄理大师和天湖道长,赶紧退开请他们进来。 众人慌忙站起,倒是那二位摆摆手,让他们不用多礼。 天湖道长笑眯眯的对苏柯说:“昨日多亏少侠相助,才能让大家安然无恙,贫道在这里谢过少侠。”说着竟然先行向苏柯行了一礼。 众人都被他这样大的礼数吓了一跳,苏小柯也吓得不轻,他虽不在江湖,可这两个人乃是武林界的泰山北斗他还是知道的,被这样的大人物如此看重,顿感压力巨大。 “没……没有,您,您可别这样……”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连连摆手,“我,我那是……那是……其实我……” 玄理大师瞧着少年这样,忙安抚道:“少侠不必过谦,昨天的事大家有目共睹,老衲昨日也有不对,一开始也没有重视少侠,哪想到少侠果然是仙气护体之人,倒是老衲不识抬举了。” 苏小柯这下是连话都说不出了,想解释,可又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昨天的确是自己口出狂言,而那件事又是在他夸耀之后发生的,再加上平日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许多诡异的事,连他自己都不得不相信,这下可好,出名出大发了,都快成神仙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不知什么地方就会出现一座供奉他的庙宇了……要怪就只能怪穿越之神,都是他,没本事就算了,给我弄的这是什么神奇的挂啊! 玄理大师见他憋的脸通红,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心里对他又赞赏几分,这样有本事又谦逊的少年现在可是少有啊! “对了,少侠,不知昨日你舞的那套拳法是什么名字?”天湖道长好奇的问道,看上去十分感兴趣。 苏小柯大囧,那哪是什么拳法啊,那就是一套全民皆知的第八套广播体操! “呃,那个啊,那个……叫,叫……”苏小柯额头挂着冷汗开始胡编乱造:“全民健身操!不是什么拳法,就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玄理大师恍然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招式简单易懂,却又富有深蕴啊!” 苏小柯一脸血,您到底从哪里看出它富有深蕴啊? “正是,贫道昨晚想了一宿,总觉得这套拳法能强健筋骨,活络周身经脉,跟神医容洛霭创的那套‘长寿鹤拳’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这两者都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只不过‘长寿鹤拳’招式要难些,一般寻常百姓是学不会的,倒是这全民健身操路数简单,就是孩童也能学会。”天湖道长也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转而看向苏柯:“不知少侠师从何处,想必这套拳法是你师父自创的吧?” ……都说了不是拳法你二位怎么就听不懂? 苏小柯木着脸道:“我没有师父。” 玄理大师奇道:“没有师父?难道这拳法是你自创的么?” “……” 天湖道长显然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更是欣慰的说:“少侠菩萨心肠,想必是为了造福万千百姓才创出这拳法的吧?” 我靠!活生生的脑补帝啊亲! 苏柯放弃了,反正这两人怎么说都会自己给他做解释的,干脆心一横,点头道:“正是!” 一旁围观的邢宽几人都快吐血了,这种“造福百姓”的行为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他不祸害百姓就该万幸了。 和尚和道士简直被鬼迷了心窍,苏柯说什么他们都信,这下更是赞赏他了,瞧着他怎么看怎么满意。 玄理大师慈祥的看着他笑道:“老衲见少侠天资聪颖根骨奇佳,可没有个师父来教你实乃憾事,不如少侠就让老衲来教吧?” 众人惊了,这他妈简直比听天方夜谭还让人惊悚,这小家伙一脸奸相,再加上一副弱ji似的身体,您到底怎么看出他“天资聪颖根骨奇佳”啊?!这话按在戚逸之身上还靠谱! 苏小柯都快给他跪了,见老和尚期盼地看着自己,这种高手本来眼睛就炯炯有神,现在更是如两道聚光的探照灯,照得苏小柯冷汗直流,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爱剃光头。” 玄理大师愣了一下,接着不以为意地笑道:“那就做个俗家弟子吧。” 苏小柯快哭了,您一个出家人咋就那么执着呢! 心一横,一咬牙,“……大师,我还指着娶媳妇呢!”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苏小柯菊花一紧,后脊发寒,但是在剃光头当和尚,以及被那人做到死,这两个选择间,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于是玄理大师看到了他一脸正气和坚定的表情。 玄理大师没法子了,天湖道长倒是有办法:“少林寺不行,那就来武当吧!” “……”我去!老子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了,苏小柯泪流满面,悲痛道:“道长,我……爱吃肉!” 道长见他一脸痛苦,心想这孩子难道吃不了肉就那么痛苦啊? 两个长者对看一眼,颇为可惜,却也只能作罢,苏小柯这才抹着眼泪松口气。 那二位离开时还恋恋不舍的,等走到门口,天湖道长突然回头,老脸上带着点尴尬问他:“那个少侠啊,说来惭愧,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苏柯。” 我@#¥%&*!!你们他妈耍我呢,不知道我名字还想让我当和尚道士! 苏小柯瞧着他们远去,瘪着嘴,心里闷闷不乐,一回头,就看见戚逸之笑得极其灿烂,简直闪瞎人眼……苏小柯感到非常非常不妙,这笑容也太璀璨了点,要知道戚逸之只在两种时刻有这样灿烂的笑:一种是快乐的幸福的时候,比如调戏逗弄他,或者是在床上吃饱喝足的时候;另一种则是他算计人制定阴谋诡计不怀好意等等进行一切非人道行为的时刻。 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属于第二种。 “柯儿?”声音温柔的能淌水。 虽然完全不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但是苏小柯还是条件反射的感到毛骨悚然,牙床格格作响,胸腔里一阵捣鼓,抖得跟筛糠似地,“……什,什么?” 戚逸之似笑非笑,优雅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把人折磨够了才斯里慢条道:“原来你姓苏啊!” “……”我草,太可怕了,老子都要大小便失禁了…… 一旁一直沉默的邢宽二师兄楚萧和阿九,突然同时发出“嘿嘿嘿”的冷笑。 苏小柯感觉自己膝盖发软,眼见着就要跪地不起了,但还是做着垂死挣扎,干巴巴地冲着他们咆哮:“……怎么的,人写书的还能有笔名呢,老子闯荡江湖还不许取个艺名啊?!” 第36章 荒蛮彩衣小灵精 武林中从来不缺的就是鲜血以及……炮灰,所以那个被魔教以诡异手法杀死的倒霉蛋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厚德门朱漆大门前的道路早已被人清扫干净,两旁的积雪却是快要堆到围墙之上,也不知那些个魔教的人是何下场。 刘门主送他们走的时候,瞧着苏柯欲言又止,面色很是为难。 苏柯觉得刘门主真心是个苦逼的人,想了想,终于好心地主动开口问他:“门主,你有话就直说吧。” 刘门主眼睛一亮,忙问:“小神仙,您能帮忙给算一下我闺女在哪里么?这都一天一夜了,我真是快担心死了。” 苏柯一脸黑线,干巴巴道:“……这个我帮不了你。” 刘门主很是失望,整个人顿时萎靡下来,“可……可你不是能呼风唤雨么?” “……算卦的事,不归我管。”苏柯认了,反正不管他怎么说,别人也肯定他是有神力的人了。 刘门主眼巴巴的看着他,充满希望的问:“那,那归谁管?” 苏柯咂吧下嘴,“这个吧,门主啊,我劝你还是别找这人了,挺费时间的,指不定等你找到人的时候,你女儿早被找回来了。” 刘门主希望落空,一脸落寞。 戚逸之问道:“门主,您大弟子不是带人去找了么,怎么,还没消息么?” “……没有。”刘门主脸色更阴郁了,瞧着像是不想多说,叹了口气,“……你们赶紧走吧,再晚又该下雪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厚德门现在只剩下一个管事的,见他家门主走了,只好自己送客,一边还忙着道歉:“真是对不住,我家门主心情不好,请你们见谅啊。” 戚逸之有礼回应:“我们自是不会多想,刘门主遇上这样的事我们也不好受。” 那人见他文质彬彬,人又温和,最主要的是,这小哥长得忒好,管事的顿时放下了戒心,边给他们领到门口边说:“哎,我们门主不光是为小姐的事,还有他那个大弟子也不让人省心啊!” “这是何意,在年轻一辈里就数段兄最为出彩,又怎么会让门主烦心呢?”戚逸之半真半假的问道。 那人冷哼了一声:“那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贼小子,连门主都给他骗了,你们当然也不例外。” “怎么说?” 那人瞧了眼身后,贼忒兮兮的,放轻声音:“段春风跑了!他根本不是去追小姐,他是带着我们厚德门最得力的好手跑了!哼,我早就觉得这人不正派,这个时候肯定是带着人去投奔魔教了!” 戚逸之几人愕然相对,皱了皱眉,又问:“这又从何说起?段春风看上去实在不像那样的人啊。” 那人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事我还是听门主说的,你们难道忘了魔教围攻咱们之前段春风干了什么吗?当时他可是借着追小姐的名义带着剩下的人跑了,为的不就是削减咱们的实力么,他一走,那魔教不就出现了。”那人又哼了一声,说得有理有据:“还有你们想想,那魔教是怎么悄默声的就把我们给包围了?之前门主也想不通,后来找了几个值夜的问了,那几个说啊,当时是段春风让他们先回去吃吃喜酒沾沾喜气什么的,这下不就证据确凿了么!” 戚逸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突然又问:“他带我们来之前也带着一队人出去了对么?” 那人点头,有些生气的说:“正是啊,他跟门主说去接客人,结果带出去的全是精英,当时门主光忙着嫁女的事,哪里会注意这些,这可让段春风钻了空子,这不,那些精英不也没回来么。”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这段春风投靠魔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原来,之前与姚仙佩争斗,只是给他们演一场戏,好让他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将人马带出厚德门。 管事的将他们送上马车,原来的马都被杀了,厚德门不知从哪里又给他们找了三匹马,那人临走前又絮絮叨叨挺多,都只是在骂段春风没良心之类的。 进了车厢,戚逸之脸色便恢复如初,苏柯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小声的问:“咱们现在去哪?” 戚逸之顿了下,认真的瞧着他问道:“柯儿,我现在必须去一个地方,你……” 不等他说完,苏柯便抢着说:“我也要去!”接着扑上去眨巴着眼睛讨好道:“子韶,让我也去吧,我不给你添乱。” 戚逸之忍不住轻笑,低头亲了亲小鼻尖,笑道:“好吧,带着你去。” 苏小柯搂住人不撒手,在漂亮的脸上响亮的亲了口,留下闪亮亮的口水印。 “子韶,你最好啦,我最最喜欢你了!” 戚逸之被他几句话哄得挺高兴,低下头就要往嘴上啃,苏小柯乖巧的迎上去,双唇将触,戚逸之突然一手挥向车顶,动作潇洒利落。 外面传来“哎呦”一声清脆的娇呼声,竟然是个小姑娘! 楚萧停了车,往道旁积雪中一看,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正趴在上面,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正皱着一张可爱讨喜的小脸揉着小屁股从雪地里爬起来,嘴里哇啦哇啦的说着奇怪的语言,听上去像是西羌语。 邢宽几人有点错愕,这么一个幼小的孩子是怎么跑到车顶上,并趴在上面跟了那么长的一段路的?最神奇的是,她竟然还能躲过他们这么多人的耳目。 “你是谁?”戚逸之推开车门,愣了一下,翩然落地,站在她面前发问,眉目间尽是清冷不悦的神色。 小姑娘听见声音,一扭头就眼睛红红的指着他们,小嘴哇啦哇啦愤怒地说着什么,声音清脆悦耳,连骂人也像是黄鹂鸟在喳喳叫,让被骂的人也不会感到生气。 楚萧几人都有些傻,他们没有一个听得懂的,阿九仔细看了看她的衣着服饰,嘴里突然冒出两个晦涩难懂的音节。 小姑娘立刻停了下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瞅着他,楚萧也看着阿九,阿九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脸藏在面巾后面大家也看不出来,他摸摸头干笑道:“这是西羌语,我以前去过,就学了这两个词。” 二师兄挺好奇,“什么意思?” “你好。”阿九有点脸红,觉得自己挺笨的。 小姑娘突然开口,说的是汉语:“不对,这不是你好的意思!” 阿九愣愣的问:“那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被逗乐了,咯咯笑道:“大哥哥真笨,‘答啤’是‘爱慕’的意思呢,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能这么称呼呢。” “……”阿九羞愧得耳朵根都红了。 旁边楚萧冷哼一声,骂了句:“笨蛋!” 阿九无地自容,垂下了脑袋。 苏柯听见他们在外面说了半天,好奇的伸出脑袋去看,那小姑娘一眼就瞧见他了,顿时眉开眼笑,小脸笑得像朵花,不等戚逸之反应就像个蝴蝶一样轻巧地飘过来,嘴里还清脆的喊着:“苏哥哥,阿古达玛,跟我成亲吧!” 戚逸之一张玉琢而成的完美脸庞唰的黑成了锅底,煞气四溢,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势。 邢宽几人吓得大气不敢喘,默默缩到道旁的巨石后面:跟戚逸之抢男人,这小姑娘真乃勇士也! 虽然小姑娘说的中间一句没听懂,但是意思已经很成功的传递给了苏柯,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求婚,虽然是个刚见一面的小丫头,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但是对一个两辈子都是穷矮挫的小宅男来说,这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这是一项跨时代的里程碑! 呃……不过,不管这姑娘多么美丽可爱善良,在苏柯眼里,只有戚逸之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不等戚逸之阻止,苏小柯自觉的将小姑娘推开,脸上十分严肃庄重:“姑娘,我不能跟你成亲,我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小姑娘眨着大眼疑惑的问:“苏哥哥,什么是有家室啊?” 戚逸之上前一把将人拉回来,冷声道:“就是嫁人了,他已经嫁给我了。” 听着这冷冰冰的声音,苏小柯着实为小姑娘捏了把冷汗,不说别的,这小孩看着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哦,这样啊。”小姑娘失望的垂下小脑袋,可下一瞬,她便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动作,只见她小手快如闪电,直直伸向了苏柯的小弟弟,这动作快的竟然连戚逸之都没拦住……呃,也许是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众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这孩子……简直就是敢死队队长啊! 苏柯石化,大脑呈放空状态……这,这是被非礼了么?……啊哈,哈哈哈哈…… “苏哥哥不是女孩子啊,为什么嫁人了呢?”很疑惑的声音,“我爷爷说只有女孩子才能嫁人呢!所以我可以嫁给苏哥哥。” “不行!他是我的,你再敢动他试试!”戚逸之生平第一次将这样恐怖的脸展现给外人,也是第一次这么凶狠的放狠话。 小姑娘吓得倒退一步,大眼睛里瞬间聚满了晶亮的眼泪,小手捂住脸蛋呜呜的哭:“为什么不行,爷爷说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生小娃娃,苏哥哥嫁给你就不能生小娃娃了,呜呜……彩衣想给苏哥哥生小娃娃……呜呜……”越哭越伤心,小眼泪流的宛如小溪。 邢宽几人瞅着小姑娘哭得打嗝,十分可怜,是个汉子都会心生怜惜。 楚萧却毫无感情的说:“早就听说有些民族的教育很开放,但没想到这么奔放,第一次见面就随便乱摸,还哭着闹着要给人生孩子,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小姑娘哭得很伤心,可还是一心二用的听到了他的话,抬起被眼泪浸湿的小脸哽咽道:“才,才不是第一次见面呢,彩衣前天就见过苏哥哥了。” 二师兄想了想,吃惊道:“前天,那不是我们来厚德门的路上么?” 小姑娘眨眨眼,点头道:“对啊,当时彩衣还是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呢!” “……”二师兄几人愣了下,开始仔细端详。 小姑娘也不哭了,很配合的让他们看,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好不机灵可爱。 阿九突然一拍手笑道:“哎,你们看她眼睛,跟青莲山步多·达卡莱那个小弟长得一模一样啊!” 他这么一说,邢宽他们也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鄙视步多的小孩么,一路上没少刺激他。 苏柯想了想,问道:“可是那一路上我在车里,你是怎么见到我的?” 小姑娘笑得甜甜的回答他:“彩衣是在苏哥哥招来风神,把房子吹跑的时候见到的!”说完又撅了嘴,很生气地说:“当时你们在屋里跟人打架,彩衣还想去帮忙呢,可那个坏蛋步多却嘿嘿笑,说要看中原人自己人打自己人,要看热闹,拉着彩衣,死活不让彩衣去帮忙!”说着还跺跺脚:“哼,步多真是个坏家伙!” 戚逸之皱了皱眉,颇不耐烦的揪住苏小柯上了车,冷声道:“走吧。”说着就要关门。 小姑娘动作挺快,一下就跳上车辕,着急的喊:“彩衣要跟苏哥哥一起走!” 戚逸之心里本就不快,见她这样胡搅蛮缠更是烦躁,散发的气息比冰雪还冷,苏小柯和他相处久了,一眼就看出他这是打算要动手了,只好赶紧对小姑娘说:“你快走吧,听话啊,去找步多他们吧,我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小姑娘这次倒是没有哭,倒是很认真的对他说:“不走,苏哥哥,你别赶彩衣走,彩衣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跟那个什么魔教有关哦~~” 第37章 荒蛮灵精要寻仙 听了小姑娘的话,戚逸之略一沉吟,杀气微敛,虽然不喜,可他还是能看出小丫头说的是真话,又见苏柯期待地望着他,显然是很希望听听这小丫头要说什么,戚逸之最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最后只得无奈同意,不过却是不许彩衣靠近苏柯一臂远,所以车厢里,小姑娘被安排在了靠门的位置,而苏小柯,被戚逸之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放在榻上,他自己则坐在一边靠着车厢,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事情。 苏小柯被裹得像个蚕一样,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忿忿的盯着他。 小姑娘坐在对面,一双晶亮的眼睛滴溜溜在他们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挺好奇的样子。 从小姑娘的话里能听出她的名字叫彩衣,至于姓什么就不知道了。 苏柯被她纯真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只好找话说:“彩衣啊,你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么?” 彩衣眨眨眼,严肃地看着戚逸之道:“可是彩衣只想给苏哥哥一个人说,这个坏哥哥在,彩衣不愿意说。” 戚逸之没动,也不搭理她,苏柯倒是觉得挺新奇,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说戚逸之的坏话,而且还是当着面说的。 “嘿嘿,这个哥哥可不坏,他是苏哥哥最喜欢的人呢。” 听了这话,戚逸之嘴角也跟着往上翘。 彩衣仔细端详了一番,一副很勉强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个哥哥很漂亮,那就算是好人吧。” 苏柯被逗乐了,这小丫头评价人的好坏是看长相么,“那这个哥哥也是好人了,你就把那个重要的事也跟他说了吧。” 彩衣有点不乐意的撅起小嘴。 苏柯赶紧说:“反正我知道了什么也会跟他说的,你一次都说了得了呗。” 彩衣瘪瘪嘴,有些丧气,不过倒是很听话。 “恩,那彩衣就告诉你们好了,魔教围攻你们的时候,杀人的不在外面,是在屋里面。” 彩衣说的挺轻巧,可听在在场人的耳朵里却宛如炸雷,连戚逸之都睁开了眼。 “你说的是真的?”苏柯有点激动,不过被子裹得有点紧,他只能奋力的抬起脑袋瞪着眼。 彩衣点点头,认真的说:“恩,彩衣不会看错的,那个时候彩衣就在房梁上,看得一清二楚呢!” “……你在房梁上?”戚逸之终于开了口,看上去似乎有点惊讶。 “对啊,那些人不让彩衣跟你们坐一桌吃饭,只让坏蛋步多去,彩衣不服气,就偷偷跑到房梁上啦!”可爱得像桃子一样的小脸上满是得意,小彩衣继续放炸弹:“魔教的人在外面说坏话,那个倒霉的叔叔一出门,彩衣就看见一道很细很细的光芒从他身后射过来呢,那暗器速度太快,彩衣根本看不清,要不是当时那道亮光,彩衣也不会知道那叔叔是怎么死的呢。” 苏柯拧着眉头,看向戚逸之,“这就是说有内鬼?” “恩。”戚逸之又闭上眼,看上去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语调淡漠:“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清那人为什么是肺腑中毒,当时我们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门外,谁也没有去注意屋内的人。” “可是,当时屋内有那么多人,要揪出凶手那是很困难的啊。” 戚逸之抬眼看着彩衣,问道:“你看到那暗器发出的方向了么?” 彩衣凝眉想了想,有些犹犹豫豫的说:“彩衣不确定,不过似乎是从右边来的,具体的位置彩衣就不知道了。” 大厅当时被分成左右两部分,如此一来便缩小了范围,苏柯想了想道:“右边的话,不就是我们坐的那边么,”转头去问戚逸之:“你认识坐在右边的人有哪些么?” 戚逸之挑了下眉,“不认识,让楚萧去查查应该就知道了。”他顿了下,古怪地看着他:“柯儿,你是不是也太关心这件事了,这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啊。” 苏柯愣了下,也皱了眉,的确,他是有点奇怪,魔教和正派之间的斗争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以前被追杀那么久他都没好奇过,可这次怎么就不由自主的去思考了呢? 想了想,苏小柯开玩笑的笑道:“可能是陆小鸡附体了吧!” 戚逸之愣了下,轻笑一声,戏谑道:“怎么,又给自己起了个艺名?” 苏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去问小姑娘:“彩衣,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步多要发现你不见了就得着急了。” 彩衣惊奇的瞪着眼:“他为什么要着急,彩衣又不是青莲山的人,再说,他们也不敢管我。” “……”苏小柯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了:“彩衣,你该不会是自己一个人从家里溜出来的吧?” 彩衣仰着小脸笑得很得意:“对啊,爷爷和姐姐都不知道呢,彩衣很厉害呢!” 苏小柯开始感到头疼,见她衣着单薄,只有一件绣花小褂子,肩上斜挎着一个绣着繁复精致花纹的小布包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是西羌人?” 小姑娘点点头,“对,彩衣从西羌九子山来的,我们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山,很漂亮的。”想了想又说:“中原也很漂亮,是不一样的漂亮。”说完还肯定的点点头。 “九子山?”戚逸之似乎听到什么大消息,突然直起身,“你是炎农教的人?” “对啊。彩衣是炎农教的,青莲山的步多还得听我的呢。”小丫头很得意的抬起小下巴,宣布道:“我爷爷是腾蛇坛坛主哩,弄死步多轻而易举~~” 我!草!腾蛇坛! 世人皆知,天下三分毒,一毒是东海的蟠桃山,二毒是南疆的凤鸾教,这第三毒,就是西羌的腾蛇坛。 小丫头的爷爷是腾蛇坛的老大,这说明此人必定是个使毒中的顶尖人物,这也说明,这个看着天真活泼的小彩衣,约莫也是个“毒女”…… 苏柯惊了片刻,额头一滴冷汗,干笑道:“是吗?这么厉害啊……哈哈哈哈……”面对彩衣这种潜在的危险,还是顺着点比较好。 戚逸之倒是无所谓,又斜靠着车壁闭眼打盹,苏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瞧出来,皱了下眉,转眼又看到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那里乐呵呵的,又觉得这孩子胆子挺大,本事肯定也挺大,叹了口气又问她:“你一个人跑出来行么?你爷爷和姐姐是要担心的。” “恩……应该不会吧,是爷爷说中原能找到神仙,彩衣才来的呢。”彩衣皱着小眉头有点犹豫。 “……神仙?”苏小柯感觉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彩衣很开心,脸上笑得像个小太阳:“恩,神仙,苏哥哥就是,所以彩衣要嫁给苏哥哥!” “……我不是神仙。”苏柯已经麻木了,这两天,似乎遇到的都是冲着“神仙”而来的人。 “骗人,彩衣明明看见苏哥哥把一座房子都吹走了,昨晚上也是,苏哥哥连雪神也能召唤来呢!”彩衣小脸上满是控诉,摆明了不相信。 苏柯欲哭无泪,难道这名号要跟他一辈子了么?嘴贱啊,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为啥要嫁神仙?”苏小柯已经摸清了主线,这小丫头根本不是看上他了,只要是“神仙”她都会嫁的。 小彩衣是个非常情绪化的姑娘,刚才还兴高采烈,可一转眼就红了眼眶,看上去十分伤心:“彩衣,彩衣要帮姐姐找心上人,可是彩衣找不到,爷爷说,去求神仙就可以了,彩衣就问爷爷怎么求,爷爷说,彩衣长得这么可爱漂亮,只要嫁给神仙,那他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戚逸之和苏柯眼角一抽,终于找到了万恶的根源,爷爷,这是您亲孙女么?这么骗一个可爱的孩子,您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啊? 苏柯瞧着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觉得这孩子就算是个“毒女”,那也必定是个单蠢的毒女,所以嘛,如果能跟这样的人交好也是有好处的,可以随便的骗嘛~~更重要的是,这丫头来头不小,若是能跟炎农教建立友好和谐的外交关系,那必定是件百无一害的好事啊! 眼睛一转,苏小柯扬起一个友好又温善的笑,“彩衣啊,不要伤心,啊!你苏哥哥我虽没多少本事,也不会娶你,但是我也一定会帮你找人的。” “真的吗?”彩衣立刻止住了眼泪,小脸瞬间散发光彩。 啧啧,多么美好的孩子啊,要是戚逸之也这么好骗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想上就上了呢~~ 苏小柯笑得越发灿烂,“当然啦,你先来说说,那人叫什么名字吧,告诉你啊,其他的我不知道,但只要是江湖中能称得上名号的人物我都能说出他的出处呢。”很得意地扬起脑袋,作为一个百无一用的宅男,了解天下八卦才是正道。 可是彩衣略显为难,“不知道啊,听爷爷说那人用的是假名字。” “那长什么样呢?” “……不知道,那个人是抓来的,只有姐姐和柏芩婆婆见过。”懊恼地垂下小脑袋。 苏柯无语了,啥也不知道,找个锤子啊!“……那他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特点你总知道吧。” 彩衣抬起头,兴高采烈地:“听姐姐说那人是世上最温柔最英俊最聪明最渊博最……的人。”洋洋洒洒说了二十多个褒义形容词。 苏柯从她的话中总结出两点:一小丫头作为一个西羌人,汉语学的着实不错。二小丫头要找的人如果不是戚逸之,那他妈就是个幻想出来的人! 戚逸之被某人灼热的视线盯得没法在装睡,睁开眼苦笑着说:“不是我,我没去过西羌……不过啊,柯儿,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完美啊?” 苏柯腾地红了脸,撇撇嘴不说话。 戚逸之低低地笑了一声,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小彩衣蓦地睁大眼,十分好奇地瞅着他们。 等戚逸之亲够了,苏小柯也脑缺氧厥过去了。 戚某人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抬头脸色倏然一变,隐隐带着山洪欲来之势,冷冰冰的看着彩衣,语气十分不善:“看够了没?还不滚出去?!” 彩衣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嘛!嘴角下滑,要哭不哭的,“可……可可可苏哥哥还没说,说那人是,是谁……” “要想知道是谁,就识相点给我消失。” 戚逸之眼睛一眯,彩衣顿感双腿发软,再无二话,将车窗一推,就快如闪电地跳了出去。 障碍扫清,戚逸之心情顿好,呈饿虎状,迅猛俯身压下去,一口咬住刚缓过气来的苏小柯…… 以下和谐三千字~~~ 第38章 早点铺子连锁店 一行人下了山,回到徽州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期间马车内断断续续传出一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驾车的楚萧和阿九一路上颇为煎熬,当然,更煎熬的是死皮赖脸非跟着他们的彩衣,这丫头锲而不舍地扒在车顶,迎风冒雪的瞧着竟然也不冷,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着实让二师兄等人佩服不已,直到快到山脚的时候,戚某人才大发慈悲的让一脸诡异的小丫头进了车厢,至于小丫头有没有听到不该听的,大伙会心一笑。 可还没进城门,路旁就迎上一队人,穿着奇装异服,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领头的大家都认识,不用打照面,一听他那有些别扭的汉语就能知道是谁了。 “哎呀,你们可算来了,我都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了。”来人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难得带了些焦虑。 车厢内,苏柯敏锐的察觉到彩衣紧张了起来。 “步多兄弟,你在这里等我们?”邢宽粗声粗气的问,“等我们干嘛,我们又不能一道走。” 步多挠挠头,“不是啊,不是等你们,是等我们小公主啊!” 公主?! 这里能称得上是公主的,除了那行事怪异的小姑娘也没别人了。 彩衣在车厢里不吭气,倒是小脸开始气呼呼的鼓了起来。 步多也不等他们回话,纵马上前,拱手对着车厢,挺恭谨地说:“小公主啊,您快出来吧,我们得把您送回去,要不教主都该气了啊。” 彩衣还是不答话,眼珠子开始滴溜溜转,一看就是在想鬼主意了。 步多接着哄她:“您自己跑出来,这可是太不对了啊,我昨天已经传书回去了,估摸着您的爷爷这个时候都在路上了,您就行行好,跟我们走吧!” 彩衣倒抽了一口气,哼了一声,小声啐道:“多事!” 声音挺小,外面的人还是听到了,步多松了口气,笑眯眯的谄媚道:“是,是,是我们多事,可您要是有什么个三长两短,十个步多也赔不起啊!” 车厢里,戚逸之脸上突然出现一个古怪的笑,小彩衣倒抽一口气,身子倏地后退,贴在墙上,几乎在第一时间心领神会,有些气急的哼了声,“讨厌鬼!” 下一秒,不等戚逸之伸手,那小姑娘手里迅捷如电的扔了个什么,戚逸之忙捂住自己和苏柯的口鼻,就见车厢里顷刻间弥漫着浓白的烟雾,戚逸之眉头一挑,有些疑惑,放下手,安然无恙,看来这小丫头心地不坏,轻笑一声,戚逸之挥袖一扇,烟雾立刻顺着车缝散向外面。 外面的人瞧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直冒。 步多声音都打颤了:“小公主,小公主,你怎么了?” 车门被一双纤秀的手打开,来人面上冷淡,声音也很淡漠:“她走了。” “……什么?!走了?你们怎么不拦着她啊,她跑了,要是老爹来了,我可就没命了啊!”步多又气又急,原地打转,欲哭无泪地扒拉头发。 戚逸之挑眉,“你难道不知道那小丫头的本事么,她要走,我也拦不住啊!”说的挺像回事,但是包括苏柯在内的所有人同时抽了下嘴角,你才是这里最希望那丫头离开的人吧! “这……这倒是,那丫头厉害着呢,连教主都让着她……唉,这可怎么办啊?”步多都快哭出来了,看来是挺害怕那什么老爹的。 他身后的十几号人也顿时炸开了,哇啦哇啦的说了一串西羌语,步多一愣,眼睛瞬间亮了,接着众人便傻眼的看着他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纵着马风驰电掣的往城郊跑了。 “快跑啊——咱们必须在老爹来之前把好玩的地方都玩一遍啊——江南的美人!!我来啦——” 邢宽几人一脸黑线的看着那一群西羌人乌拉拉的跟着他屁股后面跑了,嘴里还嗷嗷怪叫着,简直把这青石官道当成了荒蛮大漠。 路上的行人惊恐万状,这些中原的老百姓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在官道上毫无章法乱跑的,等人跑远了,才开始破口大骂。 邢宽几人怕被连累,头也不回的进城了。 苏小柯在车里乐得直笑,觉得这些西羌人也挺可爱的,至少心思都挺直,想什么说什么,比肚子里全是坏水的中原人好上太多了。 “笑什么呢?”戚逸之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人亲密,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可脸上却故意板着吓唬人。 苏小柯果然被吓了一跳,嘿嘿的干笑:“没什么……对了,还真没看出来,小彩衣竟然是个公主,他们西羌也真够怪的,竟然连公主都是炎农教的,炎农教在西羌果然牛逼啊。” 戚逸之似笑非笑,捏住他的脸,“小彩衣?恩?叫的挺亲密的么。” 苏柯脸色一肃,正儿八经地说:“不是,你听错了,我是说……那个死丫头终于走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子韶~~人家腰疼,给人家揉揉嘛~~”贴过去谄媚地撒娇。 进了城,天色已晚,车子七拐八拐进了一个挺偏僻的胡同,苏小柯感觉挺奇怪,不住客栈,来这里干嘛? 到了地方,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院子,门口已经站了个人,苏柯一下车就认出来了。 “小狗子!” 清秀漂亮的小脸面无表情,“我不叫小狗子。” 没人理他,院门里风风火火的跑出一个金碧辉煌的不明物体,腰上随便一个玉佩都够苏小柯吃半年的了。 “戚逸之,你们可算来了,快看看,我这一身怎么样啊?”某物体得瑟的在众人面前搔首弄姿,眨着眼期待的问。 小僮见他主子来了,十分嫌弃的往旁边让了一步。 众人看见他来了,心有灵犀的同时退了一步。 那人跟完全没看出来似的,还在那美滋滋的呢,“哎哎,瞧见没,这可都是值钱货,随便一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呢~~” “奉光……你,你这是要干嘛?”二师兄不可置信的问他,这是挺值钱的,可以说这就整个一移动金库啊! 奉光挺得意:“嘎嘎嘎,说出来让你们羡慕羡慕,天下第一美人今儿晚上邀我去喝酒呢!嘿嘿,我穿上这些,你们说她能不能答应嫁给我啊?” 二师兄霍然转头,边往屋里走边说:“……戚师弟,天挺冷的,你看小柯都打抖了,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恩……柯儿,冷了吧,进屋让人给你弄碗羊肉汤喝吧!” “哦,哈哈,好啊,羊肉汤冬天喝最好了啊,哈哈哈哈……戚逸之,我肚子有点疼啊。” “柯儿,莫笑了,仔细把脸笑坏了。” …… 奉光站在原地,瞧着他们无视了他,回头又眨巴着眼看着楚萧和阿九。 楚萧眼角一抽,推着阿九就往里面走。 邢大胡子是唯一跟他说了句话的人,表达了一定的担忧,“奉光啊,你这一身把家底都花光了吧?” “……没啊,我家有的是钱。”奉光牛逼的挺起胸膛。 大胡子抖了抖,粗声粗气的:“奉劝你一句啊,你穿成这样完全是找死!”边说边头也不回的走了。 眨巴眨巴眼,奉光疑惑的问小僮:“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僮木着脸,转身,关门。 …… “小狗子——快开门啊,你主子我还没进去呢!” 北风呼啸了一整晚,雪也下了一整晚,等苏柯起来的时候,整个徽州城一片银装素裹,路上也没几个人,只有几家早点铺子冒着热气还在摆摊。 苏小柯不愿意在家吃,昨晚上那羊肉汤简直没咸死他,戚逸之照顾他,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出去吃饭。 苏小柯整个人都被搂在他胸前,腰间箍着的胳膊看着纤细,但他可是很清楚这胳膊多有力,尤其是他不愿意的时候都是给这胳膊轻轻一扭就就地伏法了…… 给人搂着,路上几个行人多看了两眼,苏小柯有点不好意思,扭着腰想让人放开。 戚逸之一挑眉,脸上一个坏笑:“柯儿,一大早这么热情啊?” “……” 瞧着人有些恼了,戚逸之才凑近小耳朵,亲了亲,那人果然一哆嗦,缩了下脖子,轻笑一声才放过他,“行了,别扭了,我不会放开的,路挺难走的,扯了伤口又该喊疼了。” 苏小柯一愣,瞬间面红耳赤,的确,那里昨晚被用了很久,早上才被上了药,虽然那药挺有用,不过时间太短还没发挥药效呢。 轻哼了一声作为回答,颇有点使小性的意思,这小小软软的一声,直挠得戚逸之心也开始痒痒了,想到昨晚这孩子哭着求饶的样,更是心动,真想现在就抱回去再亲热一番……这些日子“忙”着赶路,的确很久没尽兴了…… 苏小柯哪里知道这家伙外表一副温雅纯善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那些事,还在那毫无所觉的跟他叽叽喳喳地说话。 突然看见了什么,苏小柯声都高了些:“戚逸之,你看那里!” 道貌岸然的家伙回了神,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跟着笑了,“还真是面熟啊。” 苏小柯抬头,眼睛瞪得溜圆:“这夫妻俩不是在兴化么,怎么又跑这里做生意了,难不成他们还开连锁店?” 那边的人显然也瞧见他们了,大冷天的,早点铺子人挺少,能瞧见他们也不难。 美艳老板娘纤腰一扭,袅娜走出铺子,笑眯眯的招呼:“哎,小公子,又见面了,快进来坐坐吧!” 忠厚老实的老板一如既往地正在擀面,听见了她的话,抬头瞧见他们,也跟着憨厚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树树宝贝儿给俺丢的地雷~~\( ̄︶ ̄*\)) ps.jj又抽抽,评论回复不鸟了tat 还有,明天下课早,应该可以码一章,嘎嘎嘎=w= 第39章 渡江无船所谓何 “一碗馄饨,两碗米粥。” 戚逸之扶着苏柯小心翼翼的坐下,看着苏小柯身上那狐裘挺厚实才松了口气,这也省的带垫子了,要知道苏小柯平时怎么样都行,但是在外人面前,尤其是这方面,他是很要面子的。 老板娘瞧着苏小柯跟个老人家似的,还挺担心,“小公子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苏柯身子一僵,呵呵干笑,戚逸之倒是面色如常,给他编了个由头:“也没什么,就是雪大路滑给摔着了。” 老板娘点了头,特意关心了下:“也是,这大雪天的,的确不好走,光这一早上我就瞧见六七个人给摔了,小公子以后可要小心点,伤着了疼的还是自己。” 苏小柯脸色微红,尴尬的点头应是。 老板娘笑着转身给他们端吃食,店里没人,便跟他们聊天:“怎么今天不要馄饨了,在兴化的时候你们可是顿顿都吃呢。” 苏小柯脸上爆红,晶亮的眼珠子游移不定。 戚逸之伸手给他抚掉头上的雪粒子,玩味地看着他紧张兮兮的小样子,似乎觉得挺有趣,看够了才笑着说:“这孩子最近身体不好,胃出了点毛病,只能喝流食了。” ……狠狠瞪他一眼,胃不好都怪谁啊? 戚逸之被这小眼神瞪得心怀大畅,伸手温柔的揉了揉微凉的小脸,结果那小脸更红了。 老板娘一回身就看到这动作,秀眉微不可察的皱了下,这两人关系似乎一直都挺好,可这么亲密就有点……再瞧着苏小柯那红透了的小脸,看着倒像是个害羞的小媳妇,欲言又止的张了下嘴,最终也只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憨厚老板的手艺不错,小米粥也挺好喝,馄饨也一如既往的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吃下去。 苏小柯低头沉默地喝着粥,脸蛋上火烧似的红晕一直没褪下过。 戚逸之在一旁细心照料着,心情显然很好,竟跟老板娘说了不少话,这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开店是不定地点的,一年到头走南闯北,几乎走遍大江南北,也见识了不少,对各地的饮食十分了解,他们到了一个地方也会推出当地人喜欢的口味,不过那馄饨却是永远不会变。 这里的人喜欢喝粥,他们也推出了几种不同口味的,虽只来了两三天,却也有不少人来吃,有些人竟然还是老客人了,看来他们之前也到过这里。 随着日头逐渐升高,客人也越来越多,几人也不再说话,只是苏柯他们离开的时候,那老板娘还特意送了一下,瞧着苏小柯的眼神里,有一种让他困惑的情绪,担忧又欢喜,虽然奇怪,却让苏小柯感到温暖。 戚逸之没说什么,他看人眼毒,老板娘的眼里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倒是挺像长辈看着小辈那种慈爱的眼神。 两人回了院子,便忘了这件事,主要是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个人给吸引过去了。 “呜呜呜呜,她怎么这样,才刚见面,我就说了一句话她就一个巴掌呼过来了,那力道,都能隔山打牛了啊……呜呜……” 苏小柯在门外听见声,立刻就乐了,这就是报应啊,让你炫富!让你得瑟!让你之前带着戚逸之去泡妞!呸,活该被揍,第一美人儿真给力咩~~ 屋里头,曾经“金碧辉煌”的某人正蓬头垢面的趴在黑着脸的小僮身上痛哭流涕,“这是为什么啊,第一美人怎么是个暴脾气呢,你们是没看见,她当时那张脸有多么恐怖,谁能想到天仙似的脸能突然变成牛头马面呢!真是太可怕了啊……呜呜呜呜……” 屋子里坐着的几个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嘴脸,没有一个回他话的。 楚萧转眼瞧见他师兄回来了,赶忙站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苏小柯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他。 不过,这人也的确太凄惨了点,衣衫褴褛,价值连城的东西都不知哪里去了,鞋子还少了一只,他脸藏在小僮肩上背对着他们,也看不到脸,但是从衣衫破烂的程度上就能想象了。 楚萧撇了下嘴,冷漠地说:“被第一美人揍了。” 邢宽在一旁瓮声瓮气地:“我昨天就告诉他穿成这样是要被揍的,可他不听啊,看吧,受教训了吧!”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苏小柯配合着吃惊道:“第一美人那么残暴啊?!” 二师兄笑道:“这个么,也只能怪这家伙不知死活的踩了第一美人的死穴,要知道,第一美人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炫富了,那可是见一次打一次啊!” 苏柯眨眨眼,“……怎么听你们的语气,似乎认识这个第一美人啊?” 二师兄呵呵笑道:“当然认识,我们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呢!”说完,不怀好意的看着苏柯,“知道么,那第一美人可是很喜欢戚师弟的,嘿嘿,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危机感啊?哈哈哈哈哈……呃……” 二师兄没有任何预兆地停住笑声,转眼见他突然憋得满脸通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手指猛地伸进嘴里不停得抠着什么,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原来,不知怎的,一只小虫突然钻进他大张的嘴里,直直撞进喉咙,要知道,二师兄是最怕虫子的,更何况这还吃进去了…… 众人见他铁青着脸咳得肺都快掉出来了,终于,在二师兄奄奄一息快要倒地之前,一只小小的漆黑的小飞虫掉了出来。 苍蝇?!大冬天的竟然有苍蝇?!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招惹苏小柯了,大冬天莫名其妙的被一只苍蝇差点噎死,这事除了他谁也做不到。 苏小柯面无表情,无视了众人惊恐的眼神,抬头就死盯着戚逸之。 戚逸之摸摸鼻子,温柔轻笑:“柯儿,那是我师妹,你过久就能见到她了。” 苏小柯狠狠扭头,“不见!人家那是来见你的吧!” 戚逸之乐了,他家小柯就是个小醋桶,这酸气冒的,这一年吃饺子都不用蘸醋了。 “柯儿,付师妹可还送了你一件狐裘呢,她是不会和你作对的。”戚逸之把人揽住,好声好气的哄着:“还记得咱们在兴化的成衣铺子么,那是她的店。” 苏小柯愣了下,回头疑惑道:“那是你师妹送的啊?你们当时说这狐裘是付家人送的……付家?!那个富可敌国的付家?!” 戚逸之笑道:“正是。” 苏小柯一手指着奉光问:“你那个师妹比这个二世祖还要富有?!” “二世祖”扭过鼻青脸肿的脑袋瞪视他,可因为眼圈太黑太肿,谁也没发现。 戚逸之点头笑道:“正是,要不奉光也不会被揍成这样啊。” “……”这到底什么逻辑,自己富可敌国,可看见别人炫富又要揍人,这第一美人……也是个怪人啊。 一旁的楚萧接口道:“付瑶那丫头见不得有人比她气焰更甚。” ……所以,这付师妹是个更嚣张更欠抽的二世祖?!是这个意思么,是么? 因炫富而被揍的倒霉孩子举手发言:“对了,美人说你们师父让你们去十里铺的桃园山庄呢,她昨晚已经先去了。” 戚逸之挑了眉,笑容如春风拂面,“哦?十里铺……如此正好,那现在就起程吧。” 苏小柯忍不住抖了下,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戚逸之一向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其他人即使再不愿意也得行动,楚萧和阿九仍然担任着马夫的职务,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往北方赶。 十里铺离这里不远,可麻烦的是要先渡江,这条江在这个世界有着极其重要的地理位置,整个中原的河流的源头几乎都在这里,它横跨大陆东西,将中原分为两半,北方南方正是以此为界,这条江因为外形像条腾云的龙,因此得了个“腾龙江”的名字。 十里铺就在腾龙江的对面不远的地方,那里是历代商旅必经之路,繁华热闹,十里铺附近更是有一座久负盛名的城市——彤鸠城,这是中原最繁华的地方,连皇城都比不上它,而这里,便是戚家本家所在之地。 要过江就得坐船,要坐船就得有船,本来按常理来说,这是件不用犯愁的事情,但是等他们火急火燎的到了码头却发现船已经走了大半,还有一小半的都坐满了人。 几人忙着赶路也没注意在路上打听情况,这下也有些傻眼,看着天色也将近傍晚,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留宿一晚,正好也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 奉光想了下,凑到戚逸之跟前小声说了句什么就带着小僮离开了。 “他这是去哪?不跟我们走了么?”苏小柯有点失望,要是这二世祖走了,谁给他们买单呢? 戚逸之一眼就瞧出他在想什么,笑道:“不用担心,他是商人,自然是有门路弄到船的。” “哦,原来是去找船了啊。”苏小柯登时安心,又乐呵呵的了。 沿着腾龙江,依山旁水的是个小镇,临水建着一排的驿舍,此时人数几乎爆满,差一点他们便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随便进了家客栈,才发现这里全都是武林中人,不过都是些称不上名号的,各个凶神恶煞舞枪弄棍,跟流氓土匪一般行为。整个客栈嘈杂喧闹,间或夹杂着打砸声和对骂声,小镇的百姓平日里也或多或少见过些江湖人,可哪里见过这么多土匪流氓,所以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再看店中的老板和小二,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苏柯翻翻眼,很是不待见他们,跟他们一比,戚逸之几人简直就是仙风道骨了。 等他们一进去,整个客栈就如同按了暂停键一般静止下来,不说戚逸之,邢宽几人也是出色的外表和气度,这几个人便是放在万人之中也是相当瞩目的,就连阿九也是如此,他那一身黑加上面巾,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苏柯大摇大摆狐假虎威的跟着戚逸之也享受了一次万众瞩目的待遇,可所有人的视线都只从他身上一扫而过,最后都盯着戚逸之几个人,心中各自盘算,气氛渐渐有了些微转变。 第40章 一生承诺两相顾 客栈老板一见他们,慌忙上前,殷勤备至地带他们上到二楼,所幸那里还有一个靠着窗户的位置,店老板擦擦额头的冷汗,心里松了一口气,客栈南来北往的,他见过的人不少,但是这几个气度非凡,显是来头不小的,不过……那个小书生就说不准了。 邢宽坐下来就随便点了几道菜,又问店老板:“老板,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见那船坞里的船都开走了,是对岸出事了么?” 店老板热情的笑,圆圆胖胖的脸上,一对精明的眼睛闪着光,“哎呀,可不是么,对岸十里铺的桃园山庄啊,最近好像要办一个征讨魔教的大会呢,嘿嘿,这热闹的,把人全都给招来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多的我也不知道了,那都是江湖人的事,咱小老百姓就只知道吃喝拉撒,那些高手的事情啊,咱一点都不懂。” 几人跟着附和了两句,二师兄笑着说:“也对,我看他们也是无聊闲得慌,估摸着是要靠这个闹出点名声,那桃园山庄我从前可一点都没听说过啊。” 老板来了精神,八卦么,乃是人类共同的爱好,“嘿,客官您有所不知啊,那桃园山庄厉害着呢,虽说两年前才建起来,但是他们庄主可是个能耐人,听说啊,连少林寺的都跟他有来往呢,要不今儿哪能招来这么多人啊!” 苏柯最爱听这些,立刻接腔:“真的啊,这么厉害,那你知道这庄主是谁么?” 老板装模作样摇了摇脑袋,“这我就不知道了,别说我不知道,这江湖上根本就没人见过他!”眨眨眼,神秘兮兮的,“桃园庄主忒神秘,有人说他是某个南海门派被驱逐的弃徒,有人说是个世间难得的大美人,不过说法最广的是,那人是朝廷中被贬的官员,我也估摸着这个说法最靠谱。” 苏柯眼睛贼亮,“为什么?” 老板往前倾,几乎快贴着桌面,声音小得有点贼:“据说那个官员原来是个十分清廉又铁面无私的好官,可惜为人不知变通,得罪了上面好些人,这才被陷害了,本来是被流放到东南边那苍凉之地的,可是没几年又回来了,不过啊,这人心肠倒的确挺好,乐善好施,接济穷苦人,两年来帮助了许多人,所以颇得人心。据说这人特别恨那些道德败坏的人,后来他见魔教中人为非作歹日益猖狂,这才决定招募英雄豪杰去征讨呢。” 邢宽摇摇头,有点不相信他的话,“你这说的好像跟亲眼见过他一样,可你刚才还说没人见过他呢。” 苏柯一脸不认同,“你这人好扫兴,八卦么,想那么多干什么。”转头又问老板:“你刚才说最相信这个故事,为什么?” 老板眼睛一亮,更兴奋了,凑到他跟前鬼鬼祟祟道:“你说这魔教这么猖狂,朝廷不也害怕么,所以那人做官的时候,上头的人就是让他负责清剿魔教的,可是后来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找了些假证,诬陷他和魔教勾搭成奸,意欲对付朝廷,这才将他发配啦!”说着又假模假样的看了看身后,“所以说,这个人现在又要去征讨魔教,指不定就是想立个大功,他这才好名正言顺的回去做官啊……小客官,我今天说的这个可是我偷听来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们可不能说出去,这要是惹到了那些人,我几个脑袋都不够。” 苏柯忙笑着应允,那老板才心满意足背着手的走了。 二师兄嘿嘿笑道:“这个老板真有意思,你看他那一脸巴不得我们说出去的样子,估计这个‘秘密’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了吧。” 苏柯也笑了,“可不是么,八卦么,就是要知道的人多才有意思啊!” 二师兄瞧了眼周围,摇了摇头:“就让这些乌烟瘴气的去围剿么?我看一样还是个输。” 戚逸之也瞅了一眼,轻笑道:“二师兄难道忘了门主让我们去哪么?” “对啊,我们不也是要去桃园山庄的么!难不成这山庄还真的有点本事?”二师兄恍然道:“连我们都去,那少林武当少不得也被邀请了。” 楚萧不以为意,冷冷道:“我看也成不了什么事,以前各大门派也曾召集人马去围剿,可那么多好手,不一样被打得七零八落么?” 戚逸之摇了摇头,温声道:“师弟,话不可说得太早。” 二师兄奇怪的问:“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认为这次能成功?” “这我没有把握,但是我却觉得这位庄主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戚逸之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轻笑,“你看,这桃园山庄我们从没听说过,想必是刚出现的,可它才一出江湖就能干这么大的事,并能号召如此多的人前来响应,你们说,什么样的人才能不露声色又如此深谋远虑地做出这样的事呢?” 苏小柯在一旁想了下,抬头认真的对他说:“其实吧,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十分有道理,不过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你说的这种阴险的狡诈的心思深沉的人,就是你自己,你说句老实话,你不会就是那个庄主吧?” 众人似乎十分赞同,同时看向戚逸之。 这人眨了下眼,似笑非笑的回望苏小柯,面色温和非常,也不答话,却把人看得毛骨悚然。 “咕咚”一声咽下口水,苏小柯没骨气的干笑:“呵呵,不是,绝对不是你,你绝对不会那么阴险的!” 众人一脸唾弃,可轮到自己面对戚逸之那种表情时也快吓尿,多么迷人的脸啊,多么温柔的眼神啊,多么清风拂面的笑啊,他妈的杀气甚重啊……最终也只能哆哆嗦嗦的低下头。 酒菜陆续上来,他们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送菜的小二,那眼神,直将人小二吓得掉头就跑,这桌客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几人边吃边聊,倒也惬意,再看窗外的江面上正飘撒着细碎的雪花,烟烟袅袅的江上只有几艘渔船,对岸白茫茫一片都是厚厚的积雪,近处有一艘小木船靠岸停着,上面站着身穿蓑衣斗笠的人正在垂钓,旁边放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的拿起来喝上两口,瞧着也挺自得其乐。 苏柯眼睛有些发直的看着天际西垂的落日,泛着一圈毛茸茸温暖的黄光也不会刺人眼球,窗外寒冷的微风吹进来便少了些冷意,拂在有些烫的脸上还是很舒服的。 脸上突然覆盖上温柔的暖意,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柯儿,看什么呢?”那人在耳边轻轻的问,让人心里也跟着柔软下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景致挺美的,我以前从没离开过家,自然也是没见过这样的落日的。” 戚逸之瞧着少年脸上一丝满足的笑意,没来由的感到有点心疼,这个孩子还真是容易满足呢…… “等所有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四处去看看好不好?咱们看尽天下美景,尝遍世间珍馐,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可好?”戚逸之轻柔的拦住那细瘦的小膀子,那么的脆弱又坚韧,就像他人一样……如果可以,这个孩子要什么他都会给的,只是…… “可现在我还不能离开,一切都等结束了之后,好么?” 少年有些吃惊,他从未想过戚逸之这样理智的人也会说出这样近似山盟海誓的话来,眨了眨眼,为了不让眼睛那么烫,像是叹息一样回应了一声:“……好,你要说话算话。” 身后的人收紧手臂,将人紧紧的抱着。 “恩,我戚逸之绝不食言。” 给了承诺,心便有了依靠,所以再难受,再难忍,人也是会拼着一股劲坚持到最后。 靠向身后温暖的胸膛,行动间只有信任和幸福,其实……就算不去做那些事,我也是开心的,因为你,戚逸之,竟然会对我说出这些话,那便已经是件让人幸福至极的事了。 “戚逸之?” “恩?” “子韶……” “我在。” “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好么?我会一直一直等着你的。” “……嗯。”声音蓦然带了丝暗哑。 眉毛一挑,坏笑,“呵呵,戚逸之,你不会红眼睛了吧?” “……柯儿。”话音中带着隐约的危险气息。 “什么,真的红眼睛啦?”不知悔改的某人依然不知死活。 某人声音温柔得能滴水,只不过……“屁股痒痒了,想让我教训教训了么?” “……子韶……”声音拖长,开始撒娇,“我错了,你今天放过我吧,那里还没好呢。” “呵呵,没事的,我会给你擦药。” “……会,会疼的。”泫然欲泣,垂死挣扎。 “呵呵,不会。” 苏柯:……他妈的你说不会就不会啊! 戚逸之嘴角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给了他一个“一切都交给我吧”的眼神。 苏小柯顿时听到菊花破碎的声音,目中含泪,欲哭无泪,麻痹的这就是嘴贱惹得祸啊! 第41章 美人如云红颜祸 苏小柯化悲愤为食欲,死活非要多点几个菜,照着挂在墙上的木板一溜的念下来,“火烧牛肉麻辣水煮鱼碳烧鲜贝脆皮焦香烤鸭糊辣鲜焖鸡……” 小二在一旁乐得眼睛都弯了,毕恭毕敬的给他都记上。 几人听得是冷汗涔涔,这点的全是辣,可这几个人都是北方人,就算不是北方人,这些年吃得也是清淡的口味,哪里吃得辣,光听名字就让他们感到胃疼,再说这么多是要撑死他们么?众人齐齐转头向戚逸之投去求救的眼神。 戚逸之眯着眼靠着椅子,面部表情过分的柔和,像是没看见一样老神在在的,众人的心倏地哇凉。 阿九从上了桌就一直闷头苦吃,这人俨然已经掌握了蒙着面吃饭的诀窍,虽然他一只胳膊上还扣着那锁链子,可人那是有技术的人,一只手也能将筷子使得是风生水起龙飞凤舞,动作快得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喂进嘴里的,其实苏柯一直觉得这人是个傻逼,他那张脸早在楚萧划了他一剑的时候就大白于天下了,所以蒙个面故弄玄虚什么的真的没有必要。 阿九吃得香甜,一直都没顾得上功夫说话,这时候突然冒出了一句:“小柯,你点那么多辣,到时候屁股会更疼的。” (⊙v⊙)众人惊了,这……这什么意思?! 阿九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特别好心的劝道:“你还是吃流食吧,到时候洗肠也方便。” 众人:=口=!!洗……肠……肠……肠…… 戚逸之眼角抽了下,睁开眼打量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重新审视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苏小柯颤抖着双唇,惊恐地哆嗦:“……洗,洗肠?!”他妈的老子听到了什么?! 阿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啊,男人和男人做那事之前不都要洗肠么?” 众人倒抽一口气,这,这他妈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杀手么?次奥,那么闷骚是怎么隐藏至今的啊? 苏小柯的眼神已经从惊悚变为了痛恨,恶狠狠的瞪着他。 落井下石两面三刀表里不一!!这要是戚逸之相信了可肿么办啊! 想着,苏小柯菊花一紧,虎躯一震,唰的扭头去看戚逸之,顿时抖得像是寒风中的小烛苗,吹口气儿就能歇菜…… 戚逸之只是弯起嘴角,轻柔一笑。 这一笑,在苏柯眼里,竟笑得天地为之变色,花草树木为之凋零,飞禽走兽妖魔鬼怪为之四散奔徙!! 苏小柯小心肝抖得快要罢工,突然“噗通”一声给他跪了,扑过去抱着戚逸之大腿哭嚎:“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要那些菜了……呜呜呜呜……亲爱的你放过我吧,不能听这个小人的话啊!达令哈尼北鼻,老子爱你啊,爱死你了啊……嗷嗷嗷,我不管,你不能那样对我啊!”苏小柯眼泪鼻涕横流,抱着人死活不撒手,越发的不正常了。 戚逸之没想到自己只一个表情就能收获如此惊喜的效果,成功的被他逗乐了,平时一张平静如水的脸此刻竟然笑得百媚众生光彩宜人,众人却是更加惊恐万状,这是个谁啊?太他妈恐怖了,不要笑了成么?每次一笑就绝对没有好事。 楚萧苍白着脸,揪住阿九的后颈,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丢到一边的角落,掐住小细脖子,恶狠狠的质问:“说,那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草,要不是你瞎说,师兄能变得这么恐怖么,啊?” 阿九作为一个杀手着实失败,生生被楚某人吓得缩在墙角哆嗦的像个小兔子,“我,我没听!” 楚萧两道剑眉噌的上扬,横眉竖目的一脸煞气:“你给老子说实话!” 阿九哭了,泪流满面,双腿打颤,“真的没听啊,我,我是看到的……呃……没,没看,那,那是,是……” 呜呜……好恐怖…… 就在阿九也快没骨气的给他跪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兵刃相击和漫天叫骂的声音,打破了二楼诡异的气氛。 “哎呀——快跑啊——” 店老板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了上来。 邢宽和二师兄趁此机会迅速开溜,楚萧顿了下,接着揪住阿九后衣领子像拖尸体一样把他拖走了。 苏小柯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睫毛,豆大的眼泪珠子骨碌碌的掉下来,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戚逸之。 这小狗被欺负后委屈的表情瞬间让戚逸之心疼了,并且莫名的有了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好了,不逗你了。”戚逸之将人抱起来搂进怀里,照着小嘴唇亲了亲,“乖,不哭了,放心,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苏小柯立马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似乎死了活了不断折腾了上百次,心都累了,带着点撒娇的把脑袋藏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戚逸之眼神柔软,嘴角上扬,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背给他顺毛。 客栈二楼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下面闹哄哄的械斗根本影响不了他们,可偏偏有人看不惯他们这么温馨。 “噌”的一声刀剑破空而来的肃杀之声在苏柯耳边响起,他甚至能感觉到剑上射出的冰冷温度,苏小柯吓得条件反射大叫一声“杀人啦——”别说,在某些时候苏小柯反应还是挺迅速的。 头顶传来轻笑声,被他这声给逗乐了,戚逸之眼里带笑,牢牢地抱着他,身形一个诡异的扭转就躲过了攻击,苏小柯今天算是被折腾的少了半条命,颤颤巍巍的转过头,就看到二楼不知何时跳上来三个身穿白色纱衣的人,都蒙着面,但是从身形可以看出都是姑娘。 那三个女子对看一眼,似乎很忌惮戚逸之,可还是举剑围攻上来,戚逸之漫不经心的躲着,也不还手,倒像是在耍弄她们一样带着她们开始在二楼转圈圈,三个姑娘越是攻击,越是想发火,到后面的时候已经快哭了……每当瞧着将要刺到这人的时候,下一秒就能让这家伙以滑溜的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去,而戚逸之一手搂着苏小柯,一手还能时不时的揉揉人家小脸蛋进行许多惬意的调戏动作,几个姑娘看得简直快吐血,可想收手吧,他妈的这混蛋就会故意露出破绽让你有一丝希望,可是吧,你就是死活伤不了他! 就是再傻,她们也看出来了,这个长得让人心潮澎湃的家伙,内里就是黑芝麻馅的,表里不一道貌岸然阴险毒辣……果然跟她们宫主说的一模一样! 苏小柯也瞧出来了,撇了下嘴,任由戚某人去了,满足一下他的恶趣味对自己也有好处。 好奇的向楼下看了一眼,却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被十几二十个白衣姑娘逼得一步步后退,最后被围成一个圈,看上去就像一群待宰的羊,可屠夫却是几个看似娇弱的姑娘,这些姑娘虽然都蒙着面,可单从她们灿若星辰的眸子就能推断出她们的相貌定是美丽动人的,当他看到那些姑娘用跳舞一般轻灵的动作,以闪电一般速度的杀了不少的人之后,他瞬间觉得这些女人好不好看都无所谓了,只要能离她们远一点就行。 苏小柯一直都是怕女人的,在他潜意识里,女人都是母老虎,尤其是她们似乎都拥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这种气魄导致苏小柯在上辈子被欺负得很惨烈,而在这辈子,女人在他眼里已经不是女人了,她们俨然已经是超越汉子们的存在了。 但是一回头,又看见同样威武雄壮的三个白衣姑娘被戚逸之戏耍得团团转,苏柯顿时安心了,同时也为自己主动投入到戚某人的阵营而感到无比庆幸,因为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出比戚逸之更恐怖的生物了……可是吧,您老这么到处转悠,我他妈头晕啊! 苏小柯泪流满面,弱爆了的体质导致他快要吐出来,苦逼死了,心里还要努力阻止草泥马奔腾而过,要知道戚某人是个妖孽啊,你想什么他都能看出来啊,让他看出来了估计真的要被洗肠了啊~~~〒◎〒 “你……你就不能跟她们好好打一场么,亲爱的?”苏小柯采取怀柔政策,这得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柯的话道出了姑娘们的心声,竟然同时对他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好感,所以说,缘分这个东西,分外诡异…… 戚逸之笑得十分温良而正气凛然:“宝贝,我不能跟她们动手,君子怎么能跟女子动手呢?” 苏柯抽了抽嘴角,“求你了,你快点弄死她们吧!早死早超生,咱们也能舒坦点。” 三女子:……太毒了,借刀杀人啊! 所有的好感顿时变成怒气,三女子怒目而视之,所以说,缘分这个东西,就是个笑话…… 戚逸之接着笑,春风一般的温暖,带着浓烈的杀气:“不要,会弄脏我的手。” 三女子:……他妈的,没一个好东西! 苏小柯哭了,揪住他的衣襟哀求:“求你了达令,跟她们玩玩也成啊,你好歹停下来让我休息一下么!你都绕着这房梁转了至少二十圈了!” ……玩玩? 三女子一脸血。 戚逸之终于响应了小情人的要求,带着人毫无征兆地飘忽一晃,就从一旁的窗户跳出了客栈,三女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可反应略慢,一个趔趄没刹住,呼啦啦的从房梁上摔下来。 到了外面,场面更壮观,几乎小镇上所有的武林人士参与了这场群架斗殴,身穿白衣的女孩子们在这群五大三粗的江湖糙汉子的对比下显得分外的扎眼,苏柯傻了眼,茫然四顾。 “这些女人都什么人啊,太彪悍了,不会是魔教的吧?”他只想到了这种可能,一路上都听过很多魔教的传说了。 戚逸之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不是,魔教还没这么无聊,是绛唇宫的人。” “……”苏柯愣了一秒,恍然大惊,怒喝:“我草!谁他妈把她们引来了,绛唇宫很恐怖的好么?!” 这时候,有人善解人意的给他解了惑,“呵呵呵,还能是谁,那人不就站在小公子身边么?” 这声音娇柔的简直不像话,苏小柯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骨头都酥了,差点膝盖一弯就要往地上跪,所幸戚逸之一直搂着他,要不就要丢人了。 这声音虽然轻,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众人同时住了手,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客栈的楼顶上,一轮冷月悬挂其上,月影中,那人却似踏月而来的嫦娥,只不过这个嫦娥过于娇媚了些,倒是挺像狐狸精。 一个一身大红纱衣的女子正以撩人的姿势侧躺在积了雪的碧瓦上,脸上也带着轻烟似的水红色纱巾,隐约能看见她红菱似的小嘴,便是这隐隐约约也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只不过她的穿着有些暴露,那细腻白皙的藕臂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搭在腰部,另一只手懒散得撑着脑袋,她身着绣着牡丹的红锦水袖内裳,外罩一层薄透如烟的素纱,在这雪花纷飞的夜里,就如一个花中仙子,肤若凝脂,眼若晨星,明艳照人犹如璀璨的宝石。 苏柯在愣神之后,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麻痹的这不怕冷的骚婆娘不会又是被戚逸之招惹来的吧? 那女子笑意盈盈的望着戚逸之,柔声笑道:“好久不见了,见到我有没有很意外呢,想当初,我们可是在一起渡过了美妙的一晚,那一晚的事,奴家可是一直记着呢。” 苏柯嘴角一抽,耷拉着眼角,阴气森森地抬头凝视戚逸之。 戚逸之搂着他的手僵了一下,接着轻柔地拍抚着安慰他,却是没有看他,倒是毫无波澜地瞧着那女子,温润的眼里隔绝了所有的情绪,语气疏远而冷漠: “妖妇,请说人话。” 苏柯:“……” 第42章 内心其实很脆弱 苏小柯嘴角抽了抽,那女子却是整个人都抽了。 “呸,你个小白眼狼还敢命令老娘,姑奶奶我要是不来找你,你他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啊?!他妈的你个小死崽子不回来,老娘被那个死变态折磨得有多凄惨你他娘的知道么,啊?什么都让老娘管,他可倒好一撒手就他妈的知道睡觉,睡你奶奶个熊,老娘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操那些心,这是要作死啊!把老娘逼急了,麻痹的剁了你们jj泡酒喝!” 众人:=口=!!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能用那么慵懒的动作那么娇柔的神态说出那么粗俗的话呢! 汉子们幻想破灭了,这个年代就他妈没有女神! 那女子还懒洋洋的躺在那里谩骂,期间问候了包括戚逸之在内的所有人的所有亲戚,苏小柯挺佩服,能记得那么多人说明这女人记忆里还是挺好的……至少,应该不算“老娘”。 那女人身边站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突然轻咳了一声。 女人谩骂的声音顿了一下,续道:“真讨厌~~奴家来找你,你还这样不解风情,人家那么想你,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众人:=口=!!!! 苏柯:(╬▔皿▔)凸滚你妈的!! 戚逸之面无表情,薄唇一掀:“说重点。” 女人抿抿唇,仔细研究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再惹下去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于是老老实实的简明扼要的:“宫主要你去见他。” 戚逸之面无表情,声音冷酷又干脆:“不去。” “哦。”女人生硬地说:“那好吧,反正那死老头也没什么好看的。” 戚逸之没说话,但是神色却犀利得让人无法直视,女人嘴角动了动,似乎是在努力寻找不危险的话题。 可这个时候苏小柯突然阴恻恻地说:“你们讨论完了么?如果说完了,我们就先把‘那一夜’这件事解决了吧。”语气十分阴沉,尤其是说到“那一夜”这三个字的时候,语调中一股杀气登时如排山倒海般向着戚逸之奔来。 戚逸之眼角一抖,看上去似乎有些无奈,可还不等说什么,那女人便瞬间恢复常态,幸灾乐祸又娇滴滴地说:“哦呵呵呵,这个问题比较好,人家很喜欢,不过这问题又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不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么,比如孤男寡女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共处一室,哦~~**饥渴难耐翻云覆雨……”做出一副如痴如醉的媚态,仿佛是在回味。 苏小柯眼中怒火熊熊,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原地跳脚咆哮:“麻痹的死妖妇,先把你的亵裤上的小鸳鸯藏起来再发骚!” ……众人默默扭头。 女人陶醉的表情登时凝住了,然后像是被人用冰刀子狠狠砸在了正中央,一块一块破碎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我的亵裤上绣着鸳鸯?! 她身边的那个姑娘冷冷地说:“二宫主,您的裙子被风吹开了您难道没感觉么?” 〒◎〒……二宫主颤声道:“什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禀告二宫主,是从您说‘**’开始就一直敞开着了。”另一个姑娘老实地回答,“画鼓看到是一个像老伯伯一样的风将您的裙子掀开的。” 老伯伯? 风? 麻痹的什么玩意儿? 不过当务之急的是…… “画鼓,还不将二宫主的裙子盖上?”冷漠的姑娘命令道。 画鼓乖乖照办。 二宫主嘴角抽了抽,不满道:“书棋,你怎么不来,非要指使画鼓?” “那二宫主你自己为什么不干,这明明是你自己的裙子。”书棋理直气壮,“再说了,我也是想到二宫主平日里的浪荡作风,漏点春光也不算什么。” 二宫主噌的跳起来,用纤细的手指掐住书棋的耳朵,狠狠一扭,书棋丫头一脚踹过去,两人登时打作一团。 画鼓俨然是见怪不怪了,很淡定地从屋顶上跳到戚逸之和苏柯的面前,羞愧地说:“真是让你们见怪了,家教不严请勿怪啊,要怪就怪宫主吧,是他不好好教育她们的。” 苏柯:“……”绛唇宫是个奇怪的地方无误。 画鼓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戚逸之,见他面上似乎不那么生气了,才带着一丝羞赧问苏小柯:“您就是戚师兄的……那个,呃……娘子吧?” “……”苏柯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你看不出我是个男的么?” 画鼓了然道:“哦,那就是男娘子。” 苏柯:“……” 戚逸之绷不住笑出声来,搂住苏柯笑道:“不错,柯儿就是我的娘子。” 画鼓一脸欣喜,恭敬地朝着苏柯一福,道:“画鼓见过嫂子。” (╬▔▽▔)凸 “你为什么叫戚逸之师兄?”试图转移怒气的苏柯选择了一个安全的问题。 画鼓认真地说:“因为宫主说必须这样叫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 画鼓见他脸色不好,胆怯地小声问:“嫂子,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叫你相公师兄啊?你放心,我跟二宫主不同,我不会觊觎你相公的。” 苏柯无语地望着画鼓信誓旦旦的眼睛。 身后的人笑得越发畅快,苏柯红着脸瞪他一眼,接着气得背过脸去,冷哼道:“你们别想打岔,刚才那死妖妇说的‘**’什么的,你最好赶紧给我解释清楚!” 画鼓老实道:“您误会戚师兄了,那是二宫主故意这么说的,其实那天是因为二宫主中了‘**掌’才让戚师兄来为她疗伤的。” “= =……”有没有搞错!苏柯气鼓鼓地说:“骗谁呢,什么掌法叫这个名啊,那‘翻云覆雨’也是个掌法么?死女人也是被这个打伤了么?” 画鼓摇头,“不是的,‘翻云覆雨’是用来克制‘**’的,戚师兄就是用这个来帮二宫主疗伤的。” 苏小柯气得眼泪都逼出来了,颤抖着用食指指着戚逸之,一副被抛弃的怨妇表情:“好,好啊!好你个风流鬼!你他妈真的跟那女人翻云覆雨了啊!你……你,你不要脸!红杏出墙!水性杨花!” 戚逸之颇为冤枉,一把搂住他,温声细气地说:“不是的,柯儿,那真的是掌法啊~~不骗你的,这两套掌法都是绛唇宫宫主自创的,相互克制,又相互依存,二宫主中了‘**’,要想活命,就必须由别人再用‘翻云覆雨’打一掌才能救治。” “……”苏小柯眨眨气红的双眼,见他一脸坦诚,貌似不像说谎,想了想,闷闷地撅嘴道:“这都起的什么名?太没水准了!”随即又戳着戚逸之胸口埋怨:“你干嘛救她啊,那种生活作风不检点的婆娘没有任何生存的价值嘛!” 屋顶上打得火热的两人同时顿了一下,一个笑了,一个跳脚怒骂:“臭小子,你想死啊!老娘告诉你,就算那都是掌法,可都是必须脱光了才能施展的掌法!” …… 苏小柯沉默了。 画鼓小心翼翼朝着姐妹们的方向挪动。 戚逸之牙根紧咬,恨不得立马杀了二宫主,可苏小柯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心乱了,想了想,只好使出杀手锏。 只见他俊美得不真实的面上露出了一个魅惑的耀眼的百媚众生的可以毁天灭地的笑容,更灾难性的是,他又冲苏小柯轻轻地掀了掀眼角,媚态横生什么的…… 苏小柯果断地流鼻血了,心潮澎湃脸热心急呼哧带喘色相外露。 戚某人见目的达成,于是用最温柔的语调说:“柯儿,除了你之外,其他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狗屎。” 众人:……mlgb!! 苏小柯一抹鼻血,感动地扑上去,嗷嗷地就往戚某人脸上啃,像个几百年没撸过黄瓜的色鬼。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长,先发前半部分吧,明天接着码~~~~作业太多了,没法子一次写完,跪求大家谅解,哎哎~~好想日更的,比起学习,我还是更喜欢码字\(╯-╰)/ 第43章 内心其实很脆弱 戚逸之按住很迫不及待的小脑袋,淡定地用苏小柯的衣袖抹掉脸上沾到的鼻血,温柔笑道:“柯儿,有件事我必须解释,我跟你一样,也是很不想管这骚婆娘的生死的,但是当年我有事要拜托她,没有办法,求人办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苏小柯俨然已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根本没听到他再说什么,像条蛇精一样缠在他身上,不停地磨蹭扭动,一边胡乱地亲吻。 戚逸之被他扭得气息紊乱,恨不得立刻将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可他再随性洒脱也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上百号人面前上演活春宫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包括绛唇宫的姑娘们在内,无一不是目光灼灼地满怀希望地盯着他们。 戚逸之很明白,如果可以的话,这些人很愿意帮助他们脱掉碍事的衣服。 当然,这里面最兴奋的就是二宫主,她不仅自己喜欢发/浪,她更喜欢看别人发/浪,于是,她悄悄转动了手指…… 戚逸之倏然搂紧苏柯,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二宫主惊得冷汗直冒,因为只一眨眼,戚某人便已经用纤秀的右手捏着她的手腕了。 “呵呵。”戚逸之露出一抹透血的笑,“二宫主,难道那人没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被人强迫么?”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不该,不该……”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已经疼得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虽然戚逸之只是捏住了手腕,她完全可以进行反击,毕竟戚逸之另一只手上还搂着苏柯,可她动不了,也许是被戚逸之惊魂摄魄的气势所镇压,也许是戚逸之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对她下了毒。 二宫主看着他精美绝伦的脸上那抹狠戾的笑,一股真正的恐惧席卷全身,她感到自己似乎是从冰水里刚打捞出来的,冷风一吹,一阵无法克制的颤栗。 “是的,你不该,你尤其不该对柯儿下药。”柔和的声线像是鸿毛一般落在水面,可二宫主却被吓得快要休克。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的重复着单调的句子,因为她已经完全想不起其他的语言。 戚逸之见好就收,放下了手,二宫主像棉花一样瘫软在地。 “把药给我。”戚逸之淡漠地命令道。 二宫主趴在地上,虚弱道:“……他没中毒。” “我知道。”戚逸之颔首。 “那你还……”二宫主迷茫地抬起头,看了他半晌,然后瞬间顿悟,一把将怀里的一个小瓷瓶递给戚逸之,狗腿道:“给你,都给你,这可是我新研制的,药力最为强劲,只需一点点就可以了,能用很多很多回呢,相信我,你绝对会满意的。”说完,露出一个淫/笑,当然,因为藏在面纱后面,其他人根本看不到。 戚逸之不露声色地点点头,将瓷瓶揣进自己怀里。 苏小柯一头雾水,茫然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戚逸之朝他露出宠溺的笑,语调温柔异常:“不用急的柯儿,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苏小柯莫名感到后脊发寒,噌的从他怀里跳出来,戒备地看着他,外强中干地喊:“我警告你,你不要给我乱来,听见没?” 戚逸之依旧笑意吟吟,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相反,苏小柯的反抗意外地激起了他某种隐藏在深处的变态因子。 “你……你听见没?”语气明显气势不足,完全不具备任何威胁性,更何况,苏小柯还做出了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他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啊啊,这样就更有情趣了呢。 戚逸之愉快地想着,温和的笑中隐隐透出一股邪恶气息。 非常了解这个表情的苏柯登时抖得像个筛糠,猛然想起了某个词汇——洗……肠…… 阴森森的词汇,让人纠结得肠子都要断掉的词汇。 苏小柯吧唧一下,坐到地上,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戚逸之挑了挑眉,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带着些无奈的笑道:“柯儿,我说过了,不会那样做的。” 苏小柯立马松了口气,心脏归位。 “不过……”尾音故意拖长。 心脏又跳到了嗓子眼,苏柯惊恐又警戒地瞪着他,如果这里不是房顶的话他早跳下去了。 戚逸之柔柔一笑:“柯儿,根据你之前的表现,我发现,你似乎对我不是很信任呢。” 苏柯:“……”这,这是要翻旧账么? “唉~~”戚逸之露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幽幽地望着他,凄哀道:“爱侣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柯儿还真是过分呢~~” 苏柯为着“爱侣”两个字雀跃,又为“过分”两个字菊花疼。 戚逸之凝眸看着他,沉声道:“你说你喜欢我,喜欢到连自己都无法说清的程度,可是你却连信任都不给我,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二宫主在一旁看热闹,好了伤疤忘了疼,幸灾乐祸地冒出一句:“那就劳燕分飞了吧~~” 苏柯:qaq!! 戚逸之冷冽地瞅了她一眼,二宫主一跃而起,高呼一声:“姑娘们,咱们快走!”遂遁逃,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夜色中。 戚逸之没理那群乌糟糟的刚被白衣女子们放开的群雄,依旧沉着脸盯着苏柯,苏柯坐立不安,他能感觉自己屁股下的积雪已经融化,冷冰冰地浸湿了衣裤,冻入骨髓,就如戚逸之的语气一般: “为什么不回答?” 他丝毫没有上前扶起苏柯的意思,这样的戚逸之不寻常,要知道,戚逸之一向都是怕他冷着饿着的,而此刻,他就坐在这里,戚逸之离着不过一步远,却淡漠得像是陌生人。 苏小柯紧张起来,戚逸之从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过这样近似无情的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又想让我回答什么?我又该如何回答才是最正确的答案?让我承诺永远不嫉妒不吃醋吗?让我为自己的草木皆兵而道歉么? 可是,我不想骗你啊……你那么完美,而我……这么废柴的我,是配不上你的啊……所以才会总是担心你被人抢走,总是感觉靠在你怀里,被你紧紧拥抱的这件事是不真实的……,戚逸之,我没有办法不在意,嫉妒和吃醋,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我也是让自己厌恶的,可是……我无能为力。 戚逸之面前的苏柯,其实一直都是自卑的,他是个凡人,过于平凡的凡人,而只要是凡人,在戚逸之这样的人面前都会自卑的,只不过,长久以来因为戚逸之无限的宠溺和包容,才让苏柯那点小心思被沉埋在心底,可一旦戚逸之换了态度,甚至只是改变了一点点语气,都能让藏匿再最深处的“卑微的苏柯”现出原形。 苏柯,不过是个胆小的,敏感的,又无法自拔地深爱着戚逸之的一个平凡人。 一时间,恐慌像是泉水一般从心底往四肢百骸蔓延。 戚逸之惊讶地看着他失尽血色的小脸,苍白而透明,像是要融化在冷芒的月光里,瘦弱的身子坐在积雪上瑟瑟发抖,如同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兽,可想要靠近讨好,却又突然没了勇气。 他只不过是想逗弄一下这孩子,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将他给吓坏了。 原来,只凭自己一个态度,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就能将散发着幸福气息的苏柯打回原形,戚逸之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最初见面时的苏柯: 对一切血腥都胆战心惊的,却又别扭的不肯承认的苏柯; 面对楚萧几人的刁难,却不吭一声的倔强的逞强的苏柯; 小心翼翼,带着胆怯的眼神偷眼看着自己,却在自己回望的时候慌忙转移视线的苏柯; 总在自己假装看书时,肆无忌惮地用迷恋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的苏柯; 因为憋屈却又无处发泄而故意喝醉酒,并以此来壮胆而说出真话的苏柯; 孱弱的容易生病的体质,连最弱小的孩童都敢欺负他,却在被杀手围攻时,第一个想到要保护自己的苏柯; 用着满含爱意的眼眸默默瞅着自己,无怨无悔跟着自己,却从不强求自己给予回应的苏柯…… 如果不是自己主动踏出了那一步,这个少年,恐怕永远都不会说出心中最执拗的想往。 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是苏柯在主导着,但其实,只有戚逸之才明白,是他用一环套一环的诡计,不着痕迹地逼出了苏柯的勇敢,逼着苏柯更加地对自己上心,逼得苏柯不得不硬着头皮向自己承认了那份让他本来想要珍藏一辈子的感情。 戚逸之轻笑,傻柯儿,若是我不想要,便不会如此费尽心思了。 他举步上前,轻柔地将泫然欲泣,不停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悲伤的苏柯抱进怀里,紧紧地搂住,感受到细瘦的身子以及那冷得让人哆嗦的温度,戚逸之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感到了极端愤怒和后悔。 为什么要那么恶劣地开这样的玩笑?!明明……他明明知道的,苏柯的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他竟然用苏柯最害怕的事捅了他一刀! 多么卑鄙又残忍,这就是自己。 这样的自己在苏柯的眼里是完美无瑕的,可就是这样被无条件信任的自己,在苏柯最脆弱的地方扯开了一条口子。 血淋淋的,被无助和悲哀填满的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 喃喃说着抱歉的人,变成了戚逸之,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柯儿抽自己一嘴巴,但是,他知道,他的柯儿是舍不得这样做的。 被熟悉的温暖怀抱紧拥着的苏柯,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无法阻止的往下掉,带着憋屈的声音呜咽着,“我……我……我以为……你……你……不要我了……” 虚弱无助的哭诉,让戚逸之悔恨更甚,“不会的,我要你,要你一生一世。”他低头亲吻着苏柯光洁的额头,在脆弱的小脸上留下细碎的亲吻。 苏柯伸手缠住他的脖子,熟悉地回应着,纠缠着,像是怎么都喂不饱。 戚逸之眸色暗沉,手臂一紧,将苏柯按进怀里,便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客栈的屋顶。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快乐,祝大家都能吃上好吃的粽子咩~~ 我亲爱的麻麻,包的粽子世界一级棒o(≧v≦)o~~好吃,就是可惜这东西不能吃多,热量很大呢~~ ps.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并且今天是过节嘛~~所以就努力一下好了,晚上再更新一章!!哦哦,很努力吧,有木有啊,好了,先去写作业qaq 第44章 血染江河冰彻骨 苏柯不知道戚逸之什么时候弄到的房间,反正等他情绪过了之后,他已经在戚逸之的身下不断沉浮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呻/吟和撅屁股配合。 “柯儿……我的柯儿……” 戚逸之亲吻着光滑细腻的肩胛骨,嗓音低沉,压抑着浓重的情/欲,富有磁性和穿透力的声音,顿时将苏柯砸得头晕目眩。 敌人很狡猾,炮火很猛烈,一举击破了苏小柯,仿佛一道强大的电流猛然从胸口敏感处传到挺立的“小小柯”,苏小柯羞恼无比地一泻千里,而敌人竟然愉悦的,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喘着粗气,回头狠狠瞪了某人一眼,一脸潮红,上气不接下气,咬牙骂道:“混蛋!” 戚逸之挑眉,一口咬上去,灵巧的舌尖钻进湿甜的口腔,狠狠尝了一边美味的小舌头,又在内壁四处搔刮,他满意地听着苏小柯抑制不住的呻/吟声。 在苏柯渐入佳境的前一刻,他突然恶劣的停了下来,嘴角弯起邪恶的弧度,玩味地瞧着苏柯的反应。 苏小柯困惑又茫然地与他对望半晌,然后极其缓慢地明白了他的意图,眼泪顿时掉下来了,当然,一部分是因为激/情难耐,一部分是被他气的。 “快动啊!”他一挥爪子,挠在戚逸之胸口,可惜因为太过无力,挠在上面像是小猫软绵绵的撒娇。 啊啊~真勾魂啊~ 戚逸之轻喘一声,抓住小爪子就惩罚性的咬了一口,然后衔着苏柯的食指轻轻舔/弄,坏笑地看着他,让他俊美绝伦的脸看上去诱惑得让人发狂。 “求我,我才给你。” ……我勒个大草!! 苏小柯猛然回神,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 戚逸之很有技巧地舔着他的掌心,苏柯全身涌过一阵阵的战栗,难耐地扭动着,想要爆发,想要冲上顶端! 可能让他体验到这极致快乐的人正慢条斯理地逗弄着他…… 变态啊!明明那里也胀大了,为什么还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柯斗不过戚逸之,只好哭着说:“我求你了,你快点动动吧,我真的真的难受死了~~” 戚逸之放开手,附身亲了亲通红的小耳朵,喷着气对着耳廓轻声说:“你不叫我亲爱的了吗?” ……要不要这么折磨人啊? “亲爱的达令哈尼北鼻相公我爱你!”迫不及待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气急败坏。 戚逸之低沉地笑了,“还有,保证以后要相信我,不准吃莫名其妙的醋,不然……”脸色一变,邪气四溢:“我就用精铁所制的链子把你锁在床上,除了我不让你见到任何人,并且每天都做烂小屁股。这很不错吧?这样一来你就没有精力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了。”听语气,他是很满意这个办法的。 苏小柯浑身一抖,吓得脸上的潮红都没有了,按照他对戚逸之的了解,这人一向说到做到,而且……这混蛋完全有这种变态的资本! 于是乖乖回答:“是……我知道了。” 戚某人这才满意地继续动作,这一次,再也没有停过,并且气势如虹胜过千军万马。 苏小柯嗓子都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意识也抛弃了他,他只能有一个念头:没有那个威胁,他貌似也经常被做烂屁股啊…… 经过一晚的惊魂动魄鬼哭狼嚎……苏小柯彻底的洗心革面,决定重新做人,楚萧以前跟他讲过:戚逸之是你的夫你的天,他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他让你在下面你就得在下面,他让你翘起屁屁你就不能把脸凑过去…… 麻痹的以后老子再也不悲秋伤怀了,这他妈根本没有必要,戚逸之这混蛋是瞅准机会就下手啊,老子竟然还有心思担心那么多? 简直是个傻逼! 以上,是苏小柯对此事的最终总结。 戚逸之这一晚过得十分充实,清晨时分就神清气爽满面春风地抱着昏睡的苏小柯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反常态的带着满脸温和笑意问:“奉光回来了么?” 众人松口气,投到苏小柯身上的视线都是充满感激和崇拜的,这可是位舍身为民的英雄啊!要知道,昨晚上他们可都是见证戚某人各种恐怖的目击证人呢,能把绛唇宫的二宫主吓尿,除了戚逸之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人了。 当然,大家也都看到了夫夫二人的深情演绎,不过,这都不是他们要关心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两人甜蜜生活中的小插曲,再说了,吵吵闹闹才能增进感情嘛~~这不,戚某人明显是感情过剩了,连面对他们这堆“屎”他都能笑得如三月桃花般绚烂夺目。 ……其实,没有人会不介意被别人看成是“狗屎”的。 至少,二师兄等人还是能清楚的记得这句话的。 二师兄嘿嘿怪笑;“没有呢,一定是去鬼混了。” 戚逸之笑容微敛。 二师兄肃穆道:“他没回来,说有事情不能跟我们走了,但是船已经帮我们准备好了,正派人守着呢。” 王八蛋,见苗头不对找了借口,自己先开溜了吧魂淡! 戚逸之满意点头,想了想又问:“东西都备好了么?” 一旁的阿九苦兮兮的过来,也不知昨晚怎么被楚萧教训了,清瘦的身子都有些虚弱的哆嗉,看着挺可怜的:“都准备好了,都是上好的棉绒垫子,又保暖又柔软,肯定不会冷着冻着……绝对不会疼的!” 戚逸之不露声色地点点头。 邢大胡子举了举手里的硕大食盒,瓮声瓮气的说:“我早上跑遍了整个小镇,把所有口味的热粥都买来了,他绝对会满意的。” 楚萧见他师兄略微皱了下眉,赶紧续道:“还有他平时喜欢的零嘴,都放在船上了。” 戚逸之终于满意了,抬步就往外走,“恩,不错,我们上路吧。”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我草吓死个人了。 戚逸之对奉光的办事效率还是很满意的,对这艘船也很满意,这是一艘小船,没有多大,只有一个小船舱,里面却布置得很合他心意,尤其令他满意的是,这个船舱装了不少东西之后,只能坐下两个人…… 楚萧四人默默的留守舱外,迎着冬日里冷冽如冰刀子的寒风傲然伫立,飘雪纷纷扬扬的洒落一身,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超越了人类的高度,舍身忘我,这是怎样伟大的情操啊! 掌舵的眼角一抽,心想这都是群傻逼,一脸悲壮像是要去送死似的。 苏小柯在温暖的船舱在温暖的怀抱里被人温柔的憋醒了,喘着大气恶狠狠的盯着那个舔着嘴唇一脸满足的人。 “你想憋死我啊?老子差点就没气了!” 戚逸之心情很好,也不计较他那语气了,拿过食盒,给他喂粥,那食盒一打开,苏小柯脸就黑了,这么多的东西是要喂牛么? “柯儿喜欢那种口味的?”戚逸之温柔的笑,宠溺的看着他:“这些都是一大早去买的,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都买回来了,跑遍了整个镇呢。”戚逸之是个阴险的人,有意无意的把邢宽的功劳全揽自己身上了。 果然,苏小柯被感动了,热泪盈眶,扑上去狠狠的亲了一口,声音倍儿响,“子韶,我好爱你,爱你,爱你爱死你了!” 戚逸之心满意足的搂着人,任他在自己身上赖着撒娇,眼里心里都是笑。 船舱外肩并肩坐着的四个好兄弟同时嘴角抽搐。 “……师兄,真……真……”楚师弟还是非常崇拜戚某人的,可是自从那人来了之后,他师兄就越发的…… “阴险。”阿九小心翼翼,用细如蚊蚋的声音接口。 另外三人心有戚戚焉,齐齐点头。 二师兄突然站起来,皱着眉望向后方,他们出来的早,江上一直没见到别的船只,可这个时候却从后方驶来了一艘华丽的大船,他们的小船在旁边一比分外的寒酸。 大船开得飞快,眨眼就超越了他们,船上的水手一身的青灰短打,头上围着头巾,看见了他们还指指点点,以楚萧几人的耳力自是能听见那是在嘲笑他们。 二师兄几人皱了眉,“这好像是净月派的,他们不是在西南海岛上么,平日里也跟中原没什么联系,怎么也被邀请了?” 大胡子浓眉紧皱,声音冷得透血:“老子不在乎他们来干吗,老子现在只想宰了他们。” 那些人声音越发的大,连掌舵的都听见了。 掌舵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壮汉,在这腾龙江上开船是一把好手,同时也是个暴脾气,听见他们说的越来越难听,噌的一下就被点燃了小宇宙。 “他奶奶的,敢嘲笑老子,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江里小青龙’的厉害!” 话音未落,小船嗖嗖的如离弦的箭从江面上掠过,宛如水鸟一般像是浮在空中,只几个功夫就将那艘大船远远甩在身后。 船舱里的两人也感觉到了这种离心的速度,戚逸之皱着眉打开舱门,苏小柯撅着屁股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慢腾腾挪出来,两人一眼就看出是什么情况。 那艘大船上的水手一开始被这小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也很不服气,加大了速度使劲追赶,可奇怪的是,不管怎样努力都只能看到那小船在自己前面匀速的行驶着,要说这净月派在海岛上,水上功夫那肯定是比中原人强的,可此时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船夫给打败了。 苏小柯看着那大船跟个大狗一样在他们屁股后面追着,被成功的取悦了,要说苏小柯这人吧,平时贪生怕死,可要是有人给他撑腰,这就开始得意忘形,所以说,像这样的二货你是不能老这么宠着的…… 得意忘形的苏小柯顿时忘记了屁股的疼痛,忘记了稍有不慎就能掉下水的危险,开始不停的朝后面那大船做鬼脸,撅屁股扭腰的,只把那些船上的人气的破口大骂,掌舵的听见他闹腾,更得意了,开的那小船跟飞起来似的。 戚逸之瞧着生龙活虎的小家伙,望着那不停在眼前摇晃的小屁股,开始反思自己昨天是不是没尽全力,看来,还得加把劲啊…… 两艘船像是比赛似的在江面上飞驰而过,可开着开着,就看到那大船的速度慢慢的减了下来,离他们也越来越远,倏地,水面上传来一声水鸟似的清啸,尖锐刺耳。 紧接着,一个刺耳的声音喊道:“净月派都是欺软怕硬的孬种小人!”这声音似乎是一个内力极高的人发出的,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别的船只,那人应该离着他们很远。 戚逸之皱了下眉,面色有些严肃。 掌舵的也发现了不对,降下了速度。 大船离得有点远,他们只能看到那上面的人似乎乱了套,碰碰碰地到处乱跑,有人大喊着“有人偷袭!” 甲板上的人齐齐往船舱里跑,然后……所有的声息戛然而止。 一切只在瞬息间,仿佛被施了妖法。 没有任何兵刃相击的声音,甚至连喊声都没有。 沉寂,安静,带着死亡的气息。 苏柯心里一凉,缩着脖子往戚逸之怀里躲,他已经敏锐的闻到,空气里那股熟悉的腥臭味。 邢宽几人面色暗沉,手缓缓的放在剑柄上,他们看到那大船甲板边缘汩汩淌出暗红色的细流,顺着船身,流入江中。突然‘咔嗞’一声,船底的木板不知什么原因开始断裂,一块块的木板逐渐脱离船体,开裂的缝隙处鲜红的液体慢慢凝聚,开始哗啦啦的淌进江水中,一股浓浊得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像是一张密网铺面而来,苏柯差点没吐出来,脸色煞白,只往戚逸之怀里缩。 船上有人似乎还剩着一口气,惊慌地一跃而起想跳到河中漂浮的木板上,上升的身体还不等下落,便有几道若有似无的轻烟击了过来,那人登时脸色发青直直掉入江里,便再也没了声息。 大船轰然四分五裂,沉入了江水,毫无踪影。 水面上留下的,只有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尸体,随着水流,缓慢的漂移着。 冰凉刺骨的寒风刮过,雪变小了,一粒粒的掉进水里,融化,消散。 水汽氤氲的江面上,死气沉沉,带着一丝阴森的鬼气。 那华丽的大船,像是从没出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好佩服自己,成功的二更啊,虽然晚了点,但还是赶在今天出了嘛~\(≧▽≦)/~ ps.特此感谢 lei1201小萌物,给我丢的地雷,谢谢咩~~ 公告: 本周五入v,当天三更,谢谢大家的支持,爱死你们啦~~╭(╯3╰)╮ 还有,好生苦逼,完蛋了,三章啊,嗷嗷嗷,肿么办,好想哭≥△≤ 第45章 大胆示爱敢不敢 江上的尸身随水而漂,如同枯死的落叶覆盖水面,缓缓来到众人跟前。 苏小柯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如坠寒冰地狱,全身颤栗,手脚冰凉,躲在戚逸之怀里不出来,可压抑在空气中浓浊而阴寒的血腥气却是怎么都无法阻隔在外。 戚逸之凝眉将他紧紧搂住,轻柔的安抚着细瘦的后背,一双眼睛黑沉得吓人。 死去的人都是同一种情况,眼球凸暴,面上青紫,没过多长时间,便听到江面上四处传来“噗嗤”声响,再一看,这些尸体皮肉竟瞬间溃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爆炸,接着,他们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是的,就如同冰块一样融化掉了,他们身上的鲜血潺潺流出,和船上的血流融为一体,顷刻间便染红了江面。 大船无影无踪,连船上的人也如此迅速的消失了,他们死得那样快,快得让人无法肯定眼前的这一切是否真实。 如果不是苏柯他们正好经过这里,估计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艘华丽的大船,正载着净月派的人们前往江的对岸。 楚萧几人屏息凝神,各自将手放在剑柄上,目光犀利地扫过四周,几人严阵以待,就怕那诡奇的轻烟又袭向他们,可是等了很久,江面上都毫无动静。 苏柯躲在戚逸之怀里,眨着黑溜溜的眼睛四处惊恐地望着,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也有可能是早上喝的粥有点多,只听“卟——”的一声屁响,悠远绵长的在雾气浓浓的空气中传向远方。 …… 戚逸之肩膀一抖,嘴角忍不住上扬,邢宽几人背对着苏柯,紧咬嘴唇,生怕自己笑出来,一边还要提高警惕,心里的那份紧张却是没了。 苏柯身子僵硬,绷着个小脸,瞪视几人有些摇晃的身影,恼羞成怒,也不管那杀人的还在不在就吼:“要笑就笑!谁还不能放个屁啊!” “噗——” “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同时爆笑,邢宽笑得最大声,二师兄甚至还抱着肚子躺在船上‘哎呦哎呦’的喊,楚萧这个冰块脸难得笑得像个筛子似的,一手还不耽误敲打阿九,阿九的脑袋被他拍得像个皮球,就连戚逸之也咧着嘴笑得开怀。 “有什么好笑的,一群讨厌鬼!”苏柯嘟哝着,脸蛋通红,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就缩船舱里去躲着了。 经过这么一出,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掌舵的再次开船,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呆的,那红红的血水看着都瘆人。 没了紧张感的众人又凑到一起展开热火朝天的讨论,苏小柯缩在小角落,就是不理他们,戚逸之笑吟吟的看他一眼,感觉挺好,这孩子闹别扭也挺可爱的。 二师兄搓搓身上起的疙瘩,戚师弟,你真是恶心死了! 撇撇嘴,转头不看那两个恶心的东西,“你们觉不觉得这次的灭门跟那次很像?二者都是血腥而残忍的,只不过这次的好一些,至少那些人感受死亡的时间很短,不像那个镖局的人,都是被人活生生的折磨死的。” 邢宽摸摸胡子,“你这么一说,感觉是挺像的,只不过一个在陆地上,一个在水里。” “可手法不一样,镖局的是受皮肉之苦,可净月派明显是被毒死的。”楚萧面色凝重,有些困惑:“你们也看到那股烟了,什么人能用这样的方法施毒呢?” 阿九道:“会不会是之前说话的那人,他内力极好,完全是有可能的。” 二师兄看着他,幽幽的说:“可他一个人是怎么将一船的人都这样杀掉,难道那些人不会喊么?而我们见到的情况是,当时根本没人发出声响,他们在进入船舱的一瞬间就被人杀了。” 阿九皱着眉猜测道:“也许是有人藏在船舱里,放了好多好多的毒?” 二师兄摇头:“要是这样,那么那些烟雾必然是要从门缝钻出来的,我们也会看见的。” 阿九锲而不舍:“那就是有好多的高手藏在船舱里了。” 楚萧道:“这必须有很多个内力高强的人同时出手才能办到了,而我认为,在一个帮派是不可能有这么多这样厉害的人。” 戚逸之突然开口:“有的,这样的门派在江湖中是有的。” 众人齐齐向他看去,满脸好奇。 戚逸之慢条斯理道:“水鬼帮。” 邢宽傻愣愣地问其他人:“水鬼帮?没听说过啊,你们知道么?” 其他三人齐齐摇头。 缩在角落的苏小柯突然回头鄙视地看着他们,骂道:“一群傻逼,连这个都不知道,一般人都不敢喊他们水鬼帮的,都叫他们小青龙!” 苏小柯脸色突然发白……我勒个大草!貌似好像在哪听过这个…… 小青龙—— 他奶奶的,敢嘲笑老子,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江里小青龙’的厉害! …… 众人登时脸色一变,“嘭”地撞开门冲出去。 小船在江面上迅疾前行,速度还是那样的快,而船舵前,空空如也。 前方伫立着一块暗礁。 小船离着它不过五步远…… “……你奶奶个熊的小青龙!老子见你一次杀一次!” 邢大胡子站在岸边对着江面上狂吼,吹胡子瞪眼的。 苏小柯趴在戚逸之怀里吓得手脚发软,要不是他们反应快,要不是戚逸之他们身手了得在第一时间跳上了暗礁,要不是后面来了船只将他们救下来……麻痹的,老子早就被暗礁砸得稀巴烂了! 戚逸之脸色也不好看,眼睛浓黑得深沉,煞气四溢,眯了眯眼,戚逸之在心里下了个决定,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冷笑。 楚萧几人一回头就看见戚逸之脸上古怪的表情,下意识的倒抽一口气,冷空气进入腹部,冰得人直打哆嗦。 师兄(弟),你在想什么阴毒的主意呢?! 几人来到驿站,那里已经停着奉光不知何时给他们准备的马车,这次不用担心有人假冒马夫,他们自备了。 楚萧围着看了一圈,仔细的搜查一遍,没发现任何可疑物体,这才满意。 旁边有一人从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两眼放光地盯着他们,见楚萧忙活完了这才磨磨蹭蹭过来,略显羞涩道:“几位兄台也是去桃园山庄的么?” 楚萧几人被小青龙什么的折腾的有点草木皆兵,又见这人眼睛发绿地瞧着戚逸之眨也不眨,于是想也不想“噌”的拔剑,凶神恶煞地瞪着那人。 那人吓了一跳,缩着脖子以兔子一样的速度往后退,嘴里支支吾吾:“你……你们别紧张,我……我没别的意思啊!” 戚逸之轻笑一声,上前解围:“兄台莫要惊慌,我们正是要去桃园山庄。” 那人看过来,在戚逸之如沐春风的面容下松了口气,“在下也是要去,不如……” 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娇呼:“师兄!你也来啦!”紧接着,便有一道嫩黄色的人影从苏柯眼前一闪,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就站在了戚逸之面前。 苏小柯眉头一皱,一个跨步就站到戚逸之跟前,将他二人硬生生的隔开。 越姑娘乍见心爱师兄的那种惊喜之情立刻变成了幽怨:“师兄,这个家伙怎么还活着啊?”话语里森森的冒着冷气。 苏小柯扭头就像个小狗一样扒在戚逸之身上,神气地扬着脑袋:“我男人是不会让我死的!” 越青芽呼吸一窒,咬牙死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血窟窿,最好还抽筋剜骨,剁吧剁吧喂狗! 戚逸之笑着低头揉揉胸前的小脑袋,再抬头就变成了淡漠的脸:“师妹有事?”他跟越姑娘说话,可目光却是穿透了她,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就像跟空气说话似的。 越姑娘泫然欲泣:“师兄,我们一起去桃园山庄吧。” 戚逸之面上浮着疏远的笑:“我们不去桃园山庄。” 之前那人眨巴下眼睛,这不刚才还说要去的么?怎么这女的一来你就不去了?他转眼又见戚逸之和苏小柯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脑子里灵光一闪……此乃活生生的攻受两只啊! 这人眼睛噌地亮了,一步上前,一把推开越姑娘,兴奋的叫道:“去吧,一起去吧,桃园山庄里可好玩啦!有很多莽夫耍大刀呢~~” 众人一脸黑线,你到底是个谁啊?还有,你说谁莽夫呢?! 这人不知什么原因竟兴奋得满脸放光,苏小柯瞧着他的眼神总觉得有点古怪…… “走吧,走吧,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绝不让这个臭婆娘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一手凶狠的指向阴着脸的越青芽。 这人语出惊人,驿站里的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苏小柯沉默良久,突然想起了这眼神是什么生物身上才能有的了——要么是同道中人,要么就是个腐男。 越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忽视了他师兄是个断袖这个事实,转个眼就用一双秋波荡漾的大眼睛瞅着戚逸之,电力十足,意思表达得也很具体。 戚逸之无视之。 苏小柯窃喜之。 那人嘿嘿一笑,趾高气扬道:“还不快滚?没看人家都不待见你么?” 越姑娘倾尽了所有魅惑之术,眼睛都快抽筋,结果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又跳出个搅事的家伙,气得跺了跺脚,上前一步将那人一巴掌甩墙上了…… “师兄,我爹马上就要来了,他说……”彪悍凶残的越姑娘娇羞又扭捏:“说要给我们成亲呢!” 苏小柯一愣,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恶狠狠地怒吼:“成个屁的亲,这家伙是老子的!死女人,不要脸,滚边儿去!” 说完,厚脸皮的苏柯扭头,脚尖一踮,脑袋一仰,嘟着嘴巴就凑了上去。 他奶奶的,老子一不做二不休了! 戚逸之毫不反抗,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十分配合地将人抱起,摁住小脑袋反亲回去,直把人亲得唔唔的叫唤。 耳边传来各种声音,抽气的,惊讶的,不可置信的,伤心的,还有……兴奋的。 那个被拍墙上的,原地满状态复活,尖叫着跑回来嗷嗷叫:“嗷嗷嗷——好!太棒了!舌吻!要舌吻!!” 众人视线被成功转移,一脸黑线瞧着他原地蹦跶。 此乃人间奇葩,不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 第46章 桃园山庄英雄宴 那朵奇葩死皮赖脸的坐上戚逸之他们的车,美其名曰:要保护**界的两朵小嫩花。 戚逸之没明白这意思,但是苏小柯明白了,所以让他上了车,一路上有个活生生的笑话也挺有趣。 这朵奇葩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贰笔公子! 苏小柯听了,在第一时间笑得肚子抽筋。 贰笔公子有两支笔,一支用来画画,一支用来写小说。 苏小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家伙画的是什么画,写的是什么小说。 贰笔公子很有名,这是听二师兄说的。 二师兄说:这人是个奇人,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小柯惊了,遂问之。 二师兄说:这人会讲故事,特别会讲故事,于是讲故事出了名,简单的说,就是个说书的。 苏小柯更惊了,能取这么**称呼的家伙能讲出什么好故事? 贰笔公子被这赤果果的眼神打击得一蹶不振,想起了让他伤心的往事:“本来吧,一开始人们都叫我两笔公子的,可有一天,有人请我到摘星阁去题个词什么的,那一天我真是文思泉涌构思新颖独具匠心文采斐然字字珠玉妙笔生花……” “行了,知道你认得几个成语,接着说吧!”苏柯无情的打断了他。 “可是你要知道,人有的时候会犯抽……我知道,我总是在犯抽,可我也没法子,这脑子它不听我招呼啊!哎,我跟你说啊,有一次我去宴月楼啊,他们跟我说其实那里的清蒸鲈鱼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呃,好好,别瞪了,我接着说。”贰笔公子顿了下,诚恳的问:“我刚说哪了?” 苏小柯眼角一抽,“……妙笔生花。” “哦,对,妙笔生花……其实我知道很多成语的,并不只是这几个……哎呀,别,别扔啊,我这就说了么!你这扔的什么,我靠,你什么时候把袜子扯下来了?”贰笔公子一脸佩服。 眯眼,咬牙,苏小柯举起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锈迹斑斑的小刀片。 贰笔公子看着连一根汗毛都剃不下来的小刀片,惊恐万状地一缩脖子:“最后题名的时候我突然忘记了‘两’字怎么写所以就写了个意思很相近的‘贰’!”这都不打标点符号一气儿说完了。 ……果然**,“贰”那么多笔画你记住了,反而忘了“两”…… 贰笔公子是个热情的人,可惜过于热情,尤其是这种热情全都发挥到了苏小柯的身上的时候,他被戚逸之挥了挥衣袖,遗弃在了荒凉的山腰上。 贰笔公子急得原地跳脚,气呼呼的冲着呼啸而去的马车叫唤:“小气死了,不就是亲一下吗,再说我不还没亲到吗?!” 苏柯从车窗往外看,见贰笔公子锲而不舍的在山腰上蹦跶,抽了抽嘴角,略担心的问:“把他一个人放那里行么,怎么说他都是个书生啊。” 戚逸之闭着眼休息,满不在乎地:“以他那种个性能活到今天,说明也是个能人,用不着担心。” 苏柯想想,觉得挺有道理,这人活这么大也算是件奇事,要是自己有张这样的嘴,估计还不等踏出家门一步就被砍成肉末了。 桃园山庄在十里铺的郊外的一座小山上,依山傍水而建,环境还挺不错。 此地多为山地,一路都是上坡,旅途并不烦躁,因为路上除了人没有任何活的生物——应该是被他们吃了吧——,热热闹闹的就跟要去赶庙会似的。 苏柯趴在窗户上看热闹,这可真是群雄大荟萃,浩浩荡荡的人群扎堆前行,有人手里拿着代表身份的旗号,还有人举着剿灭魔教的口号,当然……他还看见了摆茶摊的。 ▔▽▔熟人啊,都不想说什么了。 苏小柯只觉得这老板娘真是有经济头脑啊,去看热闹也不忘赚钱。 有点无语地跟热情的老板娘挥挥手,就见她家茶棚跟前聚集了一群乞丐,中间簇拥着几个身上背着布袋的老者……丐帮!苏柯兴奋了,这可是武林第一大帮派,也许他们的武功不是最好的,但他们的人数最多,势力最大,这大江南北都有他们的分部,而且啊,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他们了——所以老板娘毫无怨言地请他们吃了顿霸王餐。 邢宽几人显然是认识其中一个正吃得满面油光的白胡子老头,特意走过去相互问候了一声,苏柯数了数他身上的布袋,这还是个八袋长老。 那老头挺不耐烦的样子,估计是觉得邢宽他们阻碍了他白吃白喝的伟大事业了,于是大家只好摸摸鼻子悻悻地告别,苏小柯离开的时候,眼尖的看到老板娘笑吟吟地蹭到憨厚老板跟前,准备端新出锅的馄饨,却见手上白光一闪,似乎在碗里迅速放了点什么…… 苏柯撇撇嘴,慢吞吞地退回来,认真的问:“刚才那个八袋长老要是死了,会发生什么事?” 戚逸之想了想说:“会出现新的八代长老。” “……哦,那就好。”略失望的语气。 “不过,丐帮可能会混乱一点。”戚逸之笑道:“尤前印长老可是下一任帮主的最佳人选。” 苏小柯抿抿唇,道:“你说,如果他死了,我知道凶手是谁,然后我去举报的话,他们会不会让我继任他的位置?好歹,人家天湖道长和玄理大师都叫我根骨奇佳的少侠呢~~” 戚逸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柯儿,你……想要丐帮?” “当然想了,你看啊,丐帮是不是江湖人数最多势力范围最广的帮派啊?”苏小柯仰着头,得意洋洋地说:“还有啊,要是我能当上帮主,我一定会成为史上最白净最帅的帮主的,我认为,这有助于提高丐帮的整体形象。” “……”戚逸之忍了忍,最后还是好心道:“柯儿,你的确是够白净够……呃,英俊了,可你也会成为史上最短命的帮主的。” 苏小柯:(╬▔▽▔)凸 一群人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艰难地行进。 过不多久还看到一些奇装异服的人,似乎是生活在海边的一些门派。 由此看来,这个桃园山庄还真是挺厉害的,竟然能将那么多人都召集来,而它不过刚刚成立两年。 快到地方的时候,山庄里派了人来迎接,清一色的青衣小僮,眉目清秀,不卑不亢,在身后积雪的桃林映衬下倒像是仙童一般,而这些江湖莽夫见了他们竟然连气都不敢出,邢宽几人有些惊讶,从这些小僮身上便能看出一些庄主的性子,估摸着是一个高雅之人。 小僮引着客人进入山庄,山道两边都间隔着种植着桃树和梅树,此时那粉蝶梅正是开放的季节,桃树枝干上也有些新芽,山间积着厚厚的白雪,看上去格外雅致。 这群江湖游侠在小僮的带领下,竟然也静悄悄的,一路走还一边赏梅,难得他们能有这么有情调的时候了。 到了门口,便有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正在迎接客人,小僮们听了他的吩咐,将众人左拐右拐的带到一处设了桌椅的空地,空地的中间被人设下了一个高台,上面放着两个大鼓,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他们来听戏的呢。 此时已近正午,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小厮们正不慌不忙的给客人倒茶,苏柯坐下来还看到每一个位置上都放着一两碟点心或是瓜果,苏柯觉得有些奇怪,难道真的是来看戏的么? ……虽然对于他这个废柴来说,到这里的确是听戏的。 周围的人正勾肩搭背的聊着天,整个场地人声鼎沸的好不热闹。 正观察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很兴奋的喊着:“哎,哎,小受受,我在这里啊!我们真有缘咩~~” …… 苏柯一脸黑线,真心不想转头,不过…… “你他妈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不是被我们扔半山腰了吗?!” 苏柯惊悚的回头看着那个眉飞色舞的家伙,这**是怎么做到比他们还快的啊?! 贰笔公子一如既往的热情,“哎,小受受,我到你们桌吧,啊?我这一桌都是些傻逼啊,我不爱和他们坐一起。” …… 贰笔公子被人凶狠的丢了过来,他拍拍屁股搬着小板凳硬生生的挤过来,无视了一桌人的嫌弃表情,趴在苏柯肩上:“小受受,你这皮肤真滑嫩啊,肿么保养的,告诉伦家嘛……嗷,嗷,好疼,好疼!小戚,你真狠心,怎么用热茶水往我手上泼呢,你这是要杀死我吗?嗷嗷嗷,好疼啊~~~小受受,你给伦家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啊!救命啊——” 一桌的人面无表情,苏柯抽搐着嘴角,默默将视线从远处那贴在墙上的家伙身上挪回来。 “啊哈哈哈,这里的茶挺好喝的。”身边阴气森森有木有?! 戚逸之微闭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让他碰你,呵呵。” 苏柯:qaq……我不敢了。 我草,好恐怖,连嘴角那精密角度的弧线都没有了,您还“呵呵”?! …… 似乎是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两个穿着短褂的汉子走上高台,开始敲起鼓来,听着还挺有节奏感。 众人立刻停了下来,一脸期盼的望着高台之上,显然都对能见到神秘的庄主感到兴奋。 可是很快下巴就掉了一地,因为该来的人没来,倒是来了一个戏班子。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戏子从容的走上高台,也不用报幕的,就开始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 …… 这,这到底是哪一出?! 所有人都满脸问号,他们来的不是誓师大会么,怎么成了来看戏的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因为那些戏子演的正是魔教四处为虐的故事,戏子们显然演的很好,因为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开始看起来,脸上的神情也随着剧情变化着,每一个故事演完便能掀起一个高/潮,群雄慷慨激昂的怒斥魔教,这下不用谁来动员他们,他们的气势就能自然而然的高涨起来。 苏柯看不懂这经典的国粹,但是他看明白了桃园庄主的目的,这人只用一个如此简单的手段就让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的陌生人顷刻间凝聚起来,这样他们围剿魔教的时候便可以事半功倍,也省去了不少内斗的问题……当然,也可以省去不少用来激昂斗志的口水了。 “呵呵,现在我倒是很期待见到那个庄主了。” 戚逸之见苏柯转头瞧他,便冲他眨了眨眼,微笑道:“这个人折腾这么多花样,也许他这次是能成功的。” 听戚逸之这么说,苏柯几人也来了兴趣,对这个似乎从未涉足江湖却又一鸣惊人的庄主大人更是好奇。 好不容易等那些戏子唱完了曲,众人认为庄主大人该上场了,可是他们又一次失望了,因为那高台上出现了几个美丽妖娆的舞娘开始跳舞,而他们的桌子上被撤去瓜果,然后陆续的开始上菜……众人抬头看了看天色……恩,的确是到吃饭的时间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庄主还是很照顾他们的。 不多时,整张桌子上便被摆满,佳肴馔盛,菜香四溢,琼浆玉液满酒盏,一眼便能看出是上等的菜肴酒液,群雄立时高兴起来,这样盛情的款待足以抵消他们心中些微的不满。 苏柯尝了几口便明白这菜是什么人做的了,估摸着庄主大人还是相当尽心的,竟然连御厨那样等级的人物都请了来。 邢宽几人吃喝酣畅,虽然觉得这比不上苏柯的手艺,但也比世间大部分的吃食好了几十倍。 俗话说的好,民以食为天,这人只要吃饱喝足了,什么都好说了,等他们吃完,山庄下人们便井然有序的开始收拾,众人已经做好了在看一次大戏的准备。 但是,那庄主似乎能猜透人心一样再一次出人意料,因为这个时候,出现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看着与彩衣一般大,但是却是很老成的样子,此刻正像个小大人一般站在台子上用清脆娇嫩的嗓音朗声道:“诸位英雄远道而来必定十分辛苦,我家庄主吩咐我好生照应着各位,但小女夭桃才疏学浅经验不足,总有失误的地方,深感惭愧,只希望各位豪杰能多多担待一些。”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分外有气势。 群雄脸上俱是讶异神色,可苏柯这一桌的人却是愣了一下,便开始咬牙切齿。 因为这小姑娘忒眼熟,不久前,他们还曾见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将他主子抽得半死不活。 也许是同一个人,也许是一对双生子,不过……那个据说曾经当过官,而且是个生性正直铁面无私两袖清风的好官的家伙,他妈的竟然是那个把自己打扮成移动金库去泡妞反而被揍的猥琐二世祖?!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要吐血了有木有!! 第47章 假是真时真亦假 夭桃小姑娘站在高台上讲得有模有样的,台下的苏柯几人却在心里把她主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原来如此啊,这家伙在过江之前离开,就是为了先跑回老巢故弄玄虚呢吧?! 夭桃在高台上站着,别看年纪小,却是很有点气势。 群雄一开始见到一个小姑娘上来,都有点奇怪,心想怎么他们庄主在这样的时刻也不出现,而是让这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来传话呢?但接下来就更让他们惊奇了,听这个小姑娘话里的意思,这次誓师大会所有的流程都是她一个人主持的,那她定然是个聪慧之极的小孩了,又见她口齿伶俐才思敏捷,小小年纪竟有许多高深的见解,只听了片刻,众人心中便对这个小姑娘多了些赞赏之意,又对能教出如此厉害的手下的庄主大人心服口服,这个小姑娘都如此厉害了,那么那个主人得有多么了不得啊! 戚逸之嘴角一弯,“厉害,当真厉害。” 不用他明说,苏柯都知道他在夸的人是那二世祖,撇了撇嘴角,斜眼瞧着他:“有什么厉害的,你给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忽然灵光一闪,不可置信道:“我勒个去,你之前说不回凌雁门,要先去个地方,就是这里吧,啊?你……你早就算计好了吧?而且……” 突然停住不再说了,这一刻,苏柯福至心灵,似乎将所有在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的思路都连了起来,可是又有些什么还是让他迷茫。 戚逸之轻笑,也不答话。 苏柯哼了一声,小声啐了句:“死狐狸!演戏这么厉害,都能拿奥斯卡影帝了你们!” 戚逸之眨眨眼,倾身靠近,小声在他耳边笑眯眯地说:“柯儿,你果然很聪明呢。” 苏柯愣了愣,抿了下嘴唇,有点闷闷的说:“别给我灌糖水了,我之所以能发现,完全是因为你愿意让我发现。”他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戚逸之:“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那别人就永远不会知道。” 戚逸之呼吸一窒,是激动的,是惊讶的,也是开心的。 这世间竟有这样一个人,他懂你知你惜你疼你……并爱你。 曾经,他以为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直到他为了那个东西去了玉衡山,直到那个少年莽莽撞撞的从林间闯了进来,直到这个少年在心里留下了影,刻下了名,从此生了根发芽生长,然后是如今的参天大树。 再也放不掉了,也不舍得放,更是不愿意放,我是个为了得到就能用尽一切手段的人,即使是付出生命都要得到的人,所以啊,柯儿,你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如果你敢从我身边逃跑,即使你哭了我也会用最坚硬的锁链把你绑起来,并且一直做,一直做,做死了我都不会放开你!”语气阴森瘆人。 “……”苏小柯眨巴眨巴眼,有点搞不清状况,这人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暴戾了,这还是那个清风拂面温文尔雅的戚逸之么? 再说,这威胁一点都不吓人,毕竟之前这家伙已经说过很多回要将他锁床上,让他永远见不到别人,并且所有的威胁最后的下场都是——做到死! 戚逸之伸出手捏住他下巴,眼睛一眯:“快说好!” 苏小柯呆愣地:“哦,好。” 戚逸之一颗心放了下来,满意的笑了,低头就在那小嘴上亲了一口,“这才乖。” 高台上的小姑娘正在滔滔不绝得发表眼睛,一双大眼睛总是不经意的朝他们这边扫,这一扫就正好看到俩男的嘴对嘴亲得甚欢,当下惊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虽然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可还没想到这二人竟然这么奔放! 不过夭桃妹妹临场应变能力很强,她十分自然毫无破绽的掩盖了过去,并且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妙语连珠的将众人说的心服口服士气高涨,竟忽悠得一群莽夫在庄主根本没在场的时候就把他给直接推举成盟主了,小姑娘自然是为她主人推拒了一下便坦然接受。 她拍拍手,便有一群壮汉打着赤膊抬来十几缸美酒,夭桃自己斟上了一大碗,高举头顶,朗声道:“今日我等在此结盟,以我之性命向天起誓,定将魔教斩草除根!!” 这一声娇喝竟有气吞山河磅礴云海之势,群雄顿时热血沸腾,每人手拿一大碗酒跟着大喊,众人仰脖饮尽酒水,此盟即立。 正事办完,夭桃便命人好生照顾着客人,自己则悠然离开,高台上又来了一群演杂耍的,场面再次热闹了起来。 戚逸之的“正事”也办完了,正心满意足的喝着茶。 苏小柯羞怯的靠着他,俨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二师兄眉毛抖了抖,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师弟啊,你们以后也注意些吧,这……这大庭广众的,你,你们也真敢啊!” 戚逸之挑了挑眉,“难道师兄是想让我委屈我家柯儿,不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么?这可不行,我可舍不得。” 苏小柯瞬间就觉得,他这就是死了也值啊!想多少同道中人直到死都是藏着掖着的。热泪盈眶,眨巴着水汪汪的眼情意绵绵的望着戚逸之。 戚某人很享受这样的眼神,心情大好,干脆搂住人低头又是一顿亲密。 二师兄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不过他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这二人已经向着诡异奇谲惊世骇俗的道路上奔驰了太远的距离,远到想回头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此时大家的目光已经不再投向高台,这样的杂耍他们见得多了也不稀奇,倒是自己一转头就看到了惊世骇俗的场面……两男男公然亲吻秀恩爱?! 二师兄扶额,邢大胡子一对绿豆眼四处游移,楚萧和阿九四目相对,死活不回头。 …… 苏小柯被放开的时候,人已经晕陶陶的了,脑子里除了戚逸之的眼睛就是戚逸之的笑容,满满的都是那个人,他感觉自己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苏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啊?”一个娇嫩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众位被刺激得失了面部正常表情的人,齐刷刷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粉色异族服饰的小姑娘,正眨着大眼睛天真又好奇的望着他们……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出现的?! 苏柯猛地捂住嘴,脸色爆红,假装镇定地:“啊哈哈哈,是彩衣啊……我草,你怎么在这?!” “咦,小受受,你不知道么,这小丫头一直都跟着你们呢啊!” 不用看都知道这是谁,只是贰笔公子的消息更劲爆。 “……你说什么?!”苏柯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小丫头是人是鬼,怎么她跟着我们连戚逸之都没发现? 戚逸之很淡定:“恩,她一直都跟着呢。” 众人:=口=敢情你知道啊……知道你还这么淡定?! 彩衣蹦跳地扑过来,扒开苏柯的手,愣了,接着怒指戚逸之:“大哥哥你怎么这么坏!你把苏哥哥的嘴都咬肿啦!你这个坏人!大坏蛋!” 众人默默扭脸,苏柯头顶冒烟,戚逸之淡然笑道:“我没咬他,那是吻。” 彩衣皱眉道:“可是明明都肿了啊!” ……完全不明白吻是什么意思的傻孩子。 众人低头,苏柯身子微抖,戚逸之一把搂住他气定神闲道:“因为太激动,下次我会注意力道的。” 彩衣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苏小柯已经缩成了一坨红色的肉球。 …… 桃园山庄安排很周到,都给客人们安排在山涧新建的院落里了,这地方规划得很划算,一间房挨着一间房挨着一间房……不留一点空隙,生生的把这群乌合之众给塞进去了,并且配备了各种烧烤用具,连柴火都给准备好了。 苏小柯嘴角一抽,奉光果然是个商人,从不做吃亏的事,这不明摆着让大家自备干粮吗,而且你还得自己去打猎什么的,这不,连弓箭都给你准备得妥妥的了么! 更让苏柯无语的是,这群莽夫竟然听信了夭桃蛊惑之言,真的兴高采烈的打猎去了,夭桃小姑娘是这么说的:“我们庄主本是想给各位安排得更好一些,可后来一想,正好能趁此机会见识见识各位的身手,他说了,谁能打到最多的猎物,谁就是最厉害的勇士,这样的人才是我们攻打魔教的主力军,这样的人才我们必须给他封为副盟主!” 我滴个神啊,副盟主啊,这得多大的官啊,要是能当上副盟主,就算这次一样失败,老子照样能一战成名啊! 于是一群傻逼就抱着弓箭争先恐后的跑深山老林里抓兔子了。 是的,兔子,难道你指望这种矮锉锉的小山包里能有什么狮子老虎么?能抓只小鹿都很有可能是为了当副盟主自己从哪里偷渡进来的呢。 戚逸之几人不傻逼,他们不会去抓兔子的,他们去抓盟主大人了。 盟主大人被抓住的时候,正在屋里惬意地躺在太师椅上跟一旁的夭桃吹牛皮,话里无非就是在骂山里的那群傻逼是傻逼,逼逼叨完了,他以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让夭桃给他捶背。 夭桃还是那个夭桃,只不过离开了高台,她就变回了原来那个小狗子,是“他”?还是“她”?这个问题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 夭桃依旧面无表情的给他主人捶背,捶得气势磅礴,面目狰狞。 众人在窗外看见了,忽然就觉得揍不揍人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盟主大人要是被打死了谁来当替死鬼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成……气息奄奄,爪子都快断了qaq 希望大家喜欢,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然后……碎觉去鸟。 第48章 每天醒来遇祸害 为了解救苍生,大家毅然决然选择了让奉光去当那个替死鬼,于是他们救下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奉光同学,于是夭桃失落的垂下了手,颓丧地走到一边,一抬脚,凶狠的将一个巨大的古董花瓶踹倒在地。 众人:=口=!! 妹妹,杀不了你主子你就这么难过么? 苏柯好奇地问她:“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夭桃面无表情。 苏柯再接再励:“好吧,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问题可以有,小家伙面无表情,果断地:“夭桃。” 苏柯恍然,转头对同样好奇的众人说:“原来是叫小狗子啊。” 夭桃:“……” 二师兄,乐呵呵地:“恩,真是个好名字。”伸手拍了拍奉光,赞美道:“你真是个取名界中的高手啊!” 奉光,虚弱地:“……对……啊,对……啊,我……厉……害……不?咳咳咳……” 夭桃面无表情,走过去,一拳头,奉光歇菜了。 众人理所当然的在山庄里留宿,理所当然的被好吃好喝的供着,理所当然的以折磨奉光为乐。 苏小柯酒足饭饱,能白吃白喝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然后,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的苏柯,被戚逸之乐颠颠地抱回房,以下内容和谐之。 ╮(╯▽╰)╭ 第二日,当苏小柯奋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间里传出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某种鸟类正在啄小米的声音。 猛地一个激灵,苏柯坐起来,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小宝?!”他惊叫道。 果然,被开了一条缝的窗子边不知何时被人放上了一个花架,上面被系铁链子绑着的不就是小宝么? 小宝听到小主人的声音,没有像苏柯所熟悉的那样扑棱着小翅膀对他兴奋地喊“柯儿——吃饭——”,它只是抬起啄食的小脑袋,以分外幽怨的眼神看了苏柯一眼,然后有气无力地抬抬被拴着铁链的小爪子。 “娘子——好痛——啊——” “……” 苏柯嘴角一抽,觉得这语气分外耳熟,他瞧了瞧小宝脚上的铁链子,困惑道:“小宝,这谁给你绑上的?” 小宝这下来了精神,也不用小屁股对着苏柯了,开始在木杆上蹦跶着告状:“大——胡——子——”声音拖长,充分向小主人表示自己的委屈。 苏柯鄙视它:“废物,连个莽夫都对付不了。” 小宝:“傻——逼——” 苏柯奸笑,搓着手,揪住小宝的翅膀,“好机会呢小宝,让主人我为你设计个新造型吧~~” 小宝惊恐尖叫:“救——命——啊——” 被拔掉一根毛。 苏柯怪笑:“叫吧,你叫的越大声我越兴奋哦~~” 小宝眨着机灵的小眼睛,谄媚道:“主人——英俊——神武——” “哼。还挺会拍马屁的。”苏柯耸肩,放开他:“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刚说完,房门就被人推开了,戚逸之身后跟着二师兄几人,而邢宽喜滋滋的带着邀功似的表情,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对苏柯说:“嘿,小柯,小宝回来啦!你知道么,今天早上我练武的时候,就看到天上飞过了一只黑漆漆的小东西,我一眼就瞧出是小宝了,我就赶紧追啊,你猜怎么着,它冲你们这个房间飞呢,哎呀,小宝真是厉害,连你住哪里都知道啊。” “傻——逼——”小宝一见到大胡子,就气愤地扭过身子,谁也不理了,当然,它依然没忘记吃饭。 苏柯笑了,问他:“那你怎么还给它锁住了啊,你看把它给气的。” 邢宽道:“不锁住,这小家伙要是又跑了怎么办?小柯啊,你这可不对了,你得管好你的小宠物啊,你不知道,这小家伙看了你之后就去偷看越青芽洗澡了。” “= =……”苏柯感到十分丢脸,但转念一想,坏笑道:“不对啊,大胡子,你要是看到小宝偷看越青芽洗澡,那你当时不也看见了么,要不你怎么知道小宝在看什么呢?” 二师兄几人顿时一愣,同时拿诡异的目光盯着邢宽。 二师兄幽幽道:“没想到啊,三师弟你的品味竟然这么特别。” 大胡子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憋得满脸通红,似乎浓密的胡子也烧了起来。 小宝突然来了一句:“窈窕——淑女——好逑——好逑——” 说完,就拿机灵的小眼睛看着苏柯,似乎是想让他表扬一下。 苏柯被逗乐了,虽然念得不是很对,但是对于一只鸟类来说,这已经非常逆天了。 “哦哦~~我们小宝真是聪明,什么都会,好厉害,好厉害。”他笑着摸了摸小宝的脑袋,给它喂了两颗豆子。 小宝果然高兴了,扑棱着小翅膀原地蹦跶,也许是不适应铁链,它一时忘记了自己被锁住了,于是一个兴奋地上跃,却被铁链拉扯住,小宝惊得噶叫了一声,差点被反作用力扯得掉下栏杆。 苏柯及时捧住它,小宝惊魂未定,被哄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也对,这小家伙打小就没被什么东西束缚过,这一下失去了自由,小东西登时又幽怨起来,趴在苏柯手上像是快要咽气了一般,有气无力,气若悬丝地蹦出一句:“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断断续续的,可还是一句诗,配着小宝幽怨的模样,登时造成了激烈的反应。 众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只鸟么?简直是成了精了! 只有邢宽笑眯眯地说:“真是太厉害了,小柯,你家小宝怎么会这么聪明呢,我都不知道这句诗呢。” 苏柯淡定笑道:“傻逼,那是因为你不学无术啊~~” 邢宽笑容僵硬,嘟囔:“你也不用得意,难道你就会了么?你除了精通各路八卦以外你还会什么?” 苏柯依旧笑着,只不过隐隐透出杀气,轻轻地问:“是吗?你真的这样认为啊?” 邢宽猛地一震,想起了往日种种,登时冷汗狂冒,绿豆眼一瞟,看见了似笑非笑的戚逸之…… “不,我是开玩笑的。”他虔诚地对着苏柯一揖,“您是世界上最聪明最英俊的人了,只有您这样的人物才能养出像小宝这样聪明的八哥。” 苏柯哼了一声,不理他,低头看着仿佛生命力正在不断流失的小宝,若有所思,小宝感觉到主人怜悯的注视,于是不失时机地抬头深情道:“美人——想你——” “……”苏柯嘴角抽搐,他家小宝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对待了。 一人一鸟对视半晌,苏柯终于在小宝雀跃的目光下,抬头对邢宽笑道:“大胡子,你还是把它放开吧,小宝不会丢的,我知道的,它其实一直在我身边,所以不用太担心了。”看见邢宽惊讶的眼光,又笑道:“其实啊,要是我和小宝同时遇到危险的话,活下来的那个一定是小宝。” 邢宽愣了愣,视线在他和小宝之间移动,然后,同意了苏柯的说法,并果断的将小宝给放开了。 当然,苏小柯对于他的这种果断的选择,表达了一定的愤怒,麻痹的,好歹你客套一下再做选择啊! 于是,大胡子在苏小柯刻意的指示下被小宝用尖利的鸟嘴追杀了一整天,小宝很聪明,聪明得过分,所以,大胡子在一天的时间里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年。 等到晚上的时候,小宝再一次的不见了,可这一次,谁也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对于这样的主人和宠物,最好还是识相一点。 戚逸之也没有问什么,他似乎知道什么,又似乎并不在意苏柯的隐瞒,只不过,当天晚上苏小柯被折腾得很惨,他觉得戚逸之力气也大了些,带着点表达不满的暴力……所以,其实这人还是很在意的吧? 苏柯又一次在日上三竿的时候醒了过来,这一次,没有突如其来的小宝,而是在他一睁开眼皮的时候,就看到了两双明亮的黑漆漆的兴奋的努力眨着地……恐怖的眼珠子。 片刻的寂静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桃园山庄上空盘旋,穿透云霄。 …… 苏小柯泪眼婆娑,扑到戚逸之怀里,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呜呜,吓死我了啊!”苏小柯哭道。 戚逸之温柔安抚:“好了,不哭了,以后我一定不离开,看谁还敢进来捣乱!”犀利的视线扫过地上的“尸体”,语气阴森森的。 “尸体”一号坐起来,撅着小嘴:“彩衣不要躺着了,地上好凉的。” “尸体”二号将一号一把拉下来,颤抖着说:“快躺好,要不这人真要把你杀了!” “哦,好吧。”一号傻乎乎的躺下,二号松了一口气。 戚逸之眼睛一抽,看着地上那两个家伙感到好气又好笑,早上只出去一小会儿就让他们给溜进来了,他听到苏柯惨叫,忙不迭地进来,结果这两个捣蛋鬼一看见他进来,都不用他动手就直接躺地上装死了。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戚逸之扶额,有点头疼,自从身边有了苏小柯,他发现他总是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难道……这就是物以类聚? 一号“腾”地坐起来,认真的回答:“我们来找苏哥哥去听说书,贰笔哥哥说很好听的。” 苏小柯噗嗤一声笑出来,抱着肚子倒在戚逸之怀里,“**哥哥,啊哈哈哈哈!” 彩衣一脸茫然。 “尸体”二号憋屈着脸爬起来:“笑什么啊,人家也不想有这样的名字嘛!哎呀,你别笑了,你脸都扭曲了,怪吓人的啊……笑多了会长皱纹的,长了皱纹小戚戚就不爱你了!” 某人愣了愣,立刻努力绷着个脸,正儿八经地说:“来找我去玩啊?” 彩衣笑得甜甜的,露出两个小酒窝:“对啊,苏哥哥去吧,是很好听的故事呢!” 苏柯看向贰笔公子:“什么故事?” 贰笔公子桀桀淫/笑:“嘿嘿嘿嘿,反正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故事。” 苏柯一阵恶寒,认真地幽幽地:“可我看见你这个人就觉得很失望啊!” 贰笔公子娇羞地偷眼瞧他,细声细气道:“讨厌啦~~你这小冤家,总是口是心非呢~~” 苏柯:“……” 戚逸之眉头一挑,房中气氛登时凝重。 彩衣下意识扑倒在地。 贰笔公子脸色顿敛,肃穆道:“你说的对,我也觉得自己挺倒胃口的呢,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demeter宝贝儿~~在不在啊,你要的小宝粗线啦,不过又走了╮(╯▽╰)╭ 第49章 贰笔公子来说书 贰笔公子大手一挥特讲义气地给了苏小柯和彩衣一人一个“vip贵宾席”。 天上晴空万里无云,地下是刚刚清扫完积雪还透着凉气的石板路,苏柯和彩衣坐在最前面,屁股下是一张破草席。 贰笔公子人是**得有些奇葩,但是貌似说书的确挺有一套,他一个号召,乌压压的来了一群人,昨天开大会的场子几乎都要装不下。 昨天的高台还在,正好便宜了这家伙。 高台上摆着红木桌椅,桌面上有惊堂木和一只大碗,一把茶壶,以及一杯热茶,后面还摆着一扇高雅别致的博古屏风,苏柯瞧着感觉十分眼熟…… 一小僮从屏风后面走出,手里拿着铜锣,有模有样的敲了一下,闹哄哄的场子便安静下来。 只见屏风后面又缓缓走上一人,那人身穿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峨冠博带的样子风度翩翩,斯文俊秀颇有晋魏之风,俨然一副学识渊博气度非凡的贵公子模样。 “……”苏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也能变高富帅么? 彩衣揪着他衣服,困惑道:“苏哥哥,贰笔哥哥有双生兄弟吗?” 苏柯:“……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贰笔公子在这样的场合似乎变了一个人,双眼明亮充满智慧,只轻轻一扫便似乎能看穿众人心中所想——不过苏柯将此归结于被惊吓后的幻觉。 只见**微微一笑,手拿折扇对着众人一揖,朗声道:“在下才微学浅,出艺不高,歪腔走调有所难免,玩艺儿不好,列位凑合着听吧!”说着便优雅地坐到身后的雕花椅子上。 苏小柯脸部肌肉微抽,他终于想起来为啥看得眼熟了,这不要脸的玩意儿那一身的行头都是从奉光那个二世祖那里抢的吧!那身衣服他妈的老子第一次见到那二世祖的时候他就这么穿着的! 贰笔公子开始说书,只见他将折扇放下,惊堂木一拍,双唇微启:“今天,就给各位说一个‘老虎精取妻’的故事。” 苏小柯一脸唾弃:……他妈的是让老子来听神话故事的,真幼稚。 彩衣眼眸瞬间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她对这样的故事一向很感兴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依山傍水的村子,在那里住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小伙子人聪明能干,无奈爹娘死的早,家里太穷,一直没有娶上媳妇。 一天,小伙子又和往常一样上山去打柴,到了半山腰,他突然看到前面有只小老虎躺在那里。小伙子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发现小老虎一动也不动。小伙子小心的走上前,摸了摸小老虎的鼻子,发现它还有一丝丝的气息,小伙子本着一颗善良的心,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包住受伤的小老虎,小心抱着它往家里跑。回到家里,小伙子仔细的把小老虎身上的伤口清洗干净,又找出家里治伤的草药,捣碎了敷在它的伤口上。” 苏柯:……好通俗的故事,小老虎成了精以身相许了,小伙子终于有媳妇了! 彩衣兴奋得不能自已,揪住了苏柯的袖子,眼睛眨也不眨。 “几日后,小老虎的伤好了,小伙子便去农田干活,等到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发现满桌子热腾腾的菜,他疑惑的到处找了一遍,除了小老虎没有任何人在,他太饿了,只好坐下来饱餐一顿,只是从那天起,每当他回家就会有满满一桌子热菜等着他。” 苏柯:“……”多么耳熟能详的剧情啊。 彩衣聚精会神,随着剧情的发展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认真思索。 贰笔公子喝了一口茶,润润喉,续道:“小伙子百思不得其解,问周围的邻居,也没有人发现他家来过人,更没有听过做饭的声音。小伙子只好自己想办法了。第二天他一大早出去了,这次,他并没有去干活,而是中途又折了回来,躲在房子后面查看屋子里的动静。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从屋里传来一点动静,刚刚还卧在屋里的小老虎不见了,只看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男子出现在原地,他的身后还有一张老虎皮。” 苏柯:=口=!故事好像在往奇怪的方向奔跑啊…… 彩衣一脸茫然,西羌故事里这个时候出现的都是漂亮的仙子姐姐呢。 “小伙子立刻明白了,这些天都是小老虎给他做的饭,于是小伙子迅速冲进房间,把老虎皮捡起来高兴道:‘太好了,能卖很多钱呢!’” 苏柯:……我草! 彩衣:“……” “那男子见小伙子拿着自己的皮不还,于是扑过去将他压在床上,邪魅一笑:‘给你可以,不过你的人可就得给我了。’说着便粗暴又迅速地将小伙子的衣服剥了个一干二净,用裤腰带将小伙子的双手绑在了一起,让他不能动弹,接着,薄唇狠狠吻住小伙子正要训斥的嘴巴,老虎精吻得酣畅尽致,见小伙子脸蛋酡红,眼眸迷醉,真个是娇艳无双,媚态横生,老虎精心痒难耐,再也忍不住,于是一掀裤子……” 彩衣:=◎=……………… 苏柯迅速捂住彩衣的耳朵,扭过彩衣呆滞的脸,残害幼苗啊你个没节操的魂淡! 彩衣难以置信地颤抖道:“苏哥哥……这……这故事,在讲什么?” 苏柯简直恨不得抽死那**,镇定道:“这是一个只有中原人才能听懂的故事,一般西羌人都听不懂。” 彩衣委屈道:“……你们中原人讲故事怎么还种族歧视呢?” 苏柯:“……”**,你个败类!你看看你造的这是什么孽! 贰笔公子仰着脖子,闭着眼,绵软地坐在在高台上演得很是忘我,而且剧情愈发快速地向着猎奇的方向展开,更让人敬佩的是,连□情节他都可以自导自演了,这年头,连**都可以是影帝了。 苏柯恨不得一刀砍死他,省的这么丢人,这还是说书么?你个**是怎么做到用风流学子的装束讲出这样惊世骇俗的故事的?我靠,要不要连呻吟声都模仿的那么惟妙惟肖啊?节操呢?你的节操在哪里啊?! 彩衣已经进展到痴呆的程度了,两眼放空,如木偶一般。 苏柯咬牙,一把拉起彩衣,扭头就走,麻痹的老子再也不听这**的任何建议了! 两人一走,“vip草席”立刻被人占领,苏柯无语,这满眼的人脑袋,各个都是一副兴奋到目不忍睹的表情,这个世界已经被贰笔公子给污染了,这个该死的大垃圾! 苏柯拉着毫无反应的彩衣从众人中间穿过,大汗淋漓,肠子都快被挤出来了,苏柯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这样的故事,要知道,贰笔公子的故事里,没有女人,就算有,也是炮灰。 猛地,苏柯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莫不是这世界其实是个所有基佬的天堂? 难道,其实大家都是……男的? 刚想完,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傻逼,要都是男的,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最终,苏柯将此现象归咎于**在这个世界很受欢迎,至于为什么有这种现象,苏小柯百思不得其解。 彩衣亦步亦趋地跟着苏柯,一路上都没说话,等两人终于冲出重围,到了一旁的小道上,彩衣才小声道:“苏哥哥,贰笔哥哥就是贰笔哥哥。” 苏柯一愣,马上明白了彩衣的意思:这**不管将自己打扮得多么正常,他依然是朵独一无二的奇葩。 “呵呵,你说的对。”苏柯笑道:“那家伙以后说书的时候,你可别再去了。” “嗯。”彩衣点点头,有点困惑的歪着脑袋道:“没想到,中原人喜欢听这样的故事,在我们西羌,这种故事都是很隐晦的呢。” 苏柯扭头,惊讶道:“彩衣,你知道这种故事?” 彩衣笑嘻嘻道:“对啊,姐姐就喜欢看这些的故事,她有很多很多的画本呢,彩衣偷偷看过呢。” “……”苏柯抿抿唇,好奇道:“你说的画本,是指有画的那种吗?里面……呃,穿衣服了么?” 彩衣想了想,笑道:“恩,有的时候穿衣服,有的时候不穿,一般不穿的比穿的时候多。” 苏柯被穿来穿去弄昏了头,不过还是明白了这是什么类别的书,神色复杂地看着十几岁的小丫头:“小小年纪,阅历这么深啊~~” “嘿嘿。”彩衣得意地笑了,然后不知看到了什么,“咦”了一声,拉住苏柯指着天上:“苏哥哥,快看,是小黑鸟!” 苏柯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头顶一抹熟悉的黑影掠过,心头一震,焦急道:“快!我们快追上它!”然后看着彩衣直到自己胸口的小身板……又想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的身体……无语。 倒是彩衣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一把将苏柯扛在了肩上,脚尖一跃,追着黑影的方向飞掠而去。 “……”真没想到啊,作为一个男子汉,竟然有被未成年小丫头毫无压力地扛着走的一天,苏柯越发深刻地体验到,只要在江湖,他无疑就是最弱的那一个。 他们的样子一定很奇怪,就像一只小蚂蚁托着一头大象…… 苏柯一脸黑线,彩衣轻松地飞跃,四周光影流动,空气中被带起冷风,苏柯感觉冷得慌,这西羌的武功果然不容小觑,连个小丫头都这么有前途。 “苏哥哥,那个小黑鸟是不是认识你啊?”彩衣感兴趣地问道。 “嗯。”无精打采地回应,随即想明白了话中透露的某些信息,苏柯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彩衣笑道:“彩衣一路上都跟着你们啊,见过它很多次呢,它总是偷偷躲着,看看苏哥哥就走了,彩衣觉得它很好玩,经常给它喂好吃的果子呢。” 苏柯:“……” 彩衣想了想,又说:“小黑鸟很聪明呢,有的时候它会向着东方飞去,然后好几天都见不到它,可有两三次,它都会和一个大叔出现,不过啊,嘿嘿,那个大叔很笨哦,总是被小黑鸟欺负~~” “……那个大叔是不是一脸络腮胡,头发就跟从来没梳过似的乱得像个鸟窝,而且壮得跟头笨熊一样?” 彩衣噗嗤一声笑了,“对啊,很有趣的大叔呢,老是从别人家的厨房偷吃好吃的,小黑鸟不听话的时候就老威胁它,说要让苏哥哥把它烤了给大叔做烤肉吃呢。” 苏柯闭了闭眼,果然是这样啊…… 彩衣叽叽喳喳地给苏柯讲自己一路上见到的事,故事里面的大汉依旧让苏柯想大逆不道,省的丢了老苏家的脸! 至于小宝嘛,依旧是那个小机灵鬼,一只能飞越千里的八哥,非但没有被人宰了,它竟然磨练得更为妖孽了……果然,在江湖中,连只畜生都比苏柯有本事。 经常乘坐人体飞车的苏柯没有产生任何的不适,他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小宝悠闲自在地往桃园山庄最华丽的那栋房子飞去,悄默声地进去,然后鬼头鬼脑地叼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左右看了看,这才鬼鬼祟祟的飞向了后屋。 苏柯嘴角抽搐,这小死鸟都快成江洋大盗了,那玩意儿明显是奉光那个得瑟鬼的金腰带! 据说,价值连城——好吧,奉光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所以看在这个份上,苏柯也就不追究小宝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了。 所以说,什么人,养什么鸟。 彩衣兴致勃勃地跟着到了后屋,这是一间比起主屋略小的朱漆琉璃瓦房,安安静静的院落里只有一棵在积雪中绽放红蕊的梅树,使得清冷的院落看上去也多了份雅致。 这里显然很少有人来,地上的积雪快有人膝盖那么高,彩衣扛着苏柯,施展“踏雪无痕”技能,顺畅地到达了门口。 两人在门口站定,默契地没有说话,只凑着耳朵过去探听,只听见里面传来小宝特有的声音: “傻——逼——” 苏柯:“……” 房里没有动静,小宝又叫了一声:“柯儿——吃饭——” 苏柯:“……” 彩衣担忧地看向苏柯,她怀疑小宝已经看见了他们,然而苏柯只是一脸严肃地摇摇头,他家小宝只要肚子饿了,说的就只有这一句话,充分表示了小宝对于苏柯这个衣食父母在它心中无可动摇的地位,以前在山里面的时候,就是苏柯一直在给小宝喂吃的。 这时,门里终于响起另一个声音。 “吃饭?”粗声粗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迷糊,“已经到这个点了啊?唔……是该吃饭了。”接着,那声音哀怨道:“可老子没银子了,上哪里给咱们弄吃的啊!” “咔嗒”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小宝道:“银子——” 大汉雀跃,又惊又喜:“小宝,你真是个大宝贝啊,金子,你竟然弄到金子了!” 小宝:“吃饭——” 大汉乐呵呵道:“好好,吃饭,吃饭,让我先把金子藏起来,省的那女人看见了又没收。”仿佛是不放心,又对小宝慎重地说:“这事你可不能跟那女人说,听见没?要不以后不给你做炒豆子吃了。” 小宝:“甚好——甚好——” 苏柯:“……” 彩衣凑近苏柯耳朵,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苏哥哥,金子藏起来不就不能买吃的了吗?” 苏柯咬牙:“……他藏的是买酒钱,吃的什么都用偷的。”老苏家出贼啊! 门里的声音蓦然沉寂下来,苏柯撇嘴,站直身子,厉声道:“苏东河!你敢逃跑试试看,老子回头就给我娘说你偷藏酒钱!” …… 彩衣被他吓了一跳,接着房门被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努力眨着眼,正谄媚地笑着的脸。 “哦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贵客啊,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呢?”拼尽全力用着糙汉子的体魄卖着萌的苏老爹。 苏柯:“……” 彩衣:“……” 小宝:“柯儿——吃饭——” 苏老爹精神一震,腆着脸渴望地看着苏柯,笑道:“柯儿,为父要吃烤乳鸽~~” 苏柯:……(╬▔皿▔)凸死吧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小宝和苏老爹是cp你们信吗? 第50章 最苦不过父母心 “烤个狗屎给你尝尝。”苏柯阴森道。 苏东河笑道:“柯儿,这地方可没有狗屎,只有死鸽子。”说完,跃出门外,从梅树底下的积雪中刨出一溜的被冻成冰块的死鸽子。 苏柯完全没想到,他老爹竟然这么有先见之明,数一数,那死鸽子都够他爹吃半个月的了。 苏东河骄傲地仰着头道:“怎么样,儿子,你老爹我两个月前就在准备着了,厉害吧?” “……”苏柯斜眼看着他道:“你不是雪里狐吗?吹得不是多牛逼吗?怎么两个月才抓到这么几只鸽子?” 苏东河很委屈:“这不怪我啊,桃园山庄看着挺大,养的鸽子却这么一丁点,我想要多的也没有呢。” 苏柯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这鸽子是桃园山庄自己养的?” 桃园山庄为什么养鸽子,他妈的根本不用猜,这都是人家养的信鸽好吧?! 但苏东河颇有怨言,不满道:“山脚下那些乌合之众就更没用了,一个月就只放了两三只鸽子,难道他们都不会商量什么阴谋吗?人家小说里每到这种可以一举成名的关键时刻,都会有不少人图谋不轨的。” 苏柯艰难道:“……所以,你是在抱怨他们没有商量大事,以至于信鸽放的也很少吗,以至于你没法搜集到更多的死鸽子吗,以至于满足不了你无底深渊一般贪婪的胃口吗?” “知我者,柯儿也~~”大汉得意道:“果然是我苏东河生的,一样的卑鄙无耻。” “……”麻痹的你才卑鄙无耻,老子一点都不想投胎成你的崽! 苏东河眼见自己儿子脸色不佳,隐隐有爆发迹象,于是赔笑道:“柯儿,好孩子,给爹做烤鸽子吧,好不?” 苏柯瞪着他,“不做!” “柯儿~~”大汉做扭捏状,扭了扭壮硕的身躯,“好不好嘛~~” 苏柯被恶心得说不出话,他发现,他爹离开家之后,从前的各种恶习竟然越发过分了,难道……江湖,就是个孕育变态的大染缸吗? 彩衣蹲在地上,戳了戳死鸽子,抬头笑道:“大叔,我给你做烤鸽子好不好?” “……你叫我……大叔?!”豪迈的声音变得尖利,苏东河就像一只被夹了尾巴的大狗熊一样跳起来,生气道:“小丫头太没礼貌!我有那么老吗?” 彩衣眨眨眼,讷讷道:“那叫什么……” “好歹叫我大伯啊!”大汉叉腰,教育道。 苏柯捂脸。 彩衣茫然:“……大伯。” “这才乖~~”苏东河满意地拍拍彩衣的脑袋,“你说,你要给我做烤鸽子?” 彩衣甜甜地笑道:“对啊,彩衣会做烤乳鸽的。” 苏东河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一脸凝重道:“你……是炎农教的吧?” 彩衣点头,好奇问道:“大伯,你怎么知道的啊?” 苏东河道:“这有什么啊,你知道炎农教腾蛇坛坛主吧?他跟我娘子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跟他可是很熟的,所以你跟着小宝过来偷看了几次,我就知道你的武功属于哪个门派了。” 苏柯:“……”多么不可思议的关系网啊~~ 彩衣惊喜道:“真的啊,您真厉害,不过,您是怎么认识我爷爷的啊?” 苏东河一愣,“你爷爷?” 苏柯道:“就是腾蛇坛坛主。” “……”苏东河难得正经道:“这真是老天注定的缘分啊,没想到,真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见到他的后人出现在中原。” 苏柯疑惑道:“怎么说?” “她爷爷是不被允许来到中原的。”苏东河严肃道:“但是,这阻挡不了爱的动力,他偷偷摸摸地来了。” “……”苏柯额头突突跳,感到了不祥。 果然,苏东河继续感慨道:“要知道,那糟老头可是你外婆的初恋情人呢~” 所以呢? 所以彩衣是我妹妹吗? 西羌的公主是我妹妹的意思吗? “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两人无可奈何地分开了。”苏东河脸上带着让苏柯完全不理解的幸灾乐祸以及……得意洋洋。 这真是……太好了! 出于直觉,苏柯觉得还是不要问其中原因了,他老爹这种表现一般都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彩衣听了半天,似懂非懂,只弄明白她爷爷认识苏柯的爹,于是很高兴地说:“苏大伯,彩衣给你做好吃的烤鸽子好不好,彩衣不会给你放毒药了。” 苏柯:“……” 苏东河:“……”所以,你之前是想给我放毒药吗? 苏东河脸都绿了,腾蛇坛出来的小丫头果然是毒女,这让他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顿时冷汗都冒出来了。 苏柯睨着他爹,上下打量一番,奸笑:“最近过得还好么?看上去很健全啊。” “……”苏东河沉默半晌,决定忽视他儿子这个可能引起更血腥后果的问题,转而对一脸讨好的彩衣干笑:“这多不好啊,你是远方来的客人,理应让主人家请你吃嘛~~对不,苏小柯?” 望着老爹嘴角诡异的咧向耳边的笑容,苏柯很识时务地见好就收,毕竟,再愚蠢的人也是有死穴的,并且是那种一戳就崩坏的死穴,于是他对彩衣笑道:“彩衣,让苏哥哥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彩衣哪有不从,笑得可爱的小脸像朵太阳花。 …… 苏东河看着儿子在篝火前忙碌的背影,越发觉得这小子没有他照顾之后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貌似身子也养胖了点,对此,他还是比较感谢某人的……可惜啊,要是是个女的就更好了。 叹了口气,唉~~他家苏柯从小就多灾多难,这身子骨怎么都养不壮实,曾经,苏东河是那么的担心儿子将来娶不到媳妇,可现在……他担心他儿子其实就是小媳妇。 一屋子里没个人说话,静悄悄地像是都在酝酿该怎么开口。 终于,苏老爹收拾好心情,磨磨蹭蹭地蹭到苏柯身边,坐下,继续默然不语地看着一旁吃的正欢的彩衣和小宝,小宝啄着苏柯给它特制的炒豆子,偶尔抬头用看着再生父母的目光感激的瞅苏柯一眼,彩衣么,自从尝了第一口烤肉,她就没再抬起过头。 苏老爹瞅完了这个瞅那个,最后将游移的目光投在了苏柯身上。 “爹,你想说什么?”苏柯实在无法在他爹幽怨的目光下坚持太久,可等了半天,他爹却锲而不舍地用更加哀痛的目光笼罩着他,让他不得不先开口询问。 其实,即使他爹不说,苏柯也知道他爹在担忧什么。 “柯儿啊~~你……你就那么……”苏东河欲言又止,总想不出恰当的说法。 “恩,我喜欢他。”苏柯果断道:“只喜欢他,我是个断袖,爹,我很抱歉。” “……”苏东河一口气梗在喉咙,半晌,一跃而起,气得暴跳如雷吼道:“苏柯,你就不怕把你亲爹气死吗?”好歹委婉一点啊! 彩衣和小宝被他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然后同时往墙角缩。 苏柯一动不动,望着橙黄色跳跃的火光,想了想,才道:“所以我说,我很抱歉。” 苏东河差点背过气去,手指头都哆嗦,“你这小混蛋,难道他比你爹都重要吗?” “……” “说话,死小子!” “爹……你们是不可以用来比较的。”苏柯抬起头,认真地望着苏东河,轻声道:“你是我爹,生我养我的人,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为爹去死都是可以的……可是他呢,是我认定了将要陪伴一生的人,若是他不在了,我会变成行尸走肉的,为了他,我也是可以什么都不要的,所以,我真的没有谁更重要的念头。” 苏东河愣住,被儿子眼里的真挚弄得心绪一团乱,揪住头发,揉得更乱了,“死小子!臭小子!给我来这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招是你娘教你的吧?” 苏柯咧嘴,笑道:“爹,我都多久没见到她了,可生我养我的不止你一个呢,有些东西可是从胎里面就染上了。” 苏东河不满道:“是啊,是啊,你就这点最像你娘,知道怎么捏住我的软肋!” 苏柯幸灾乐祸道:“是啊,是啊,所以你才会被我们娘俩拿住嘛~~” 苏东河气得吹胡子瞪眼,苏柯收敛笑容,望住他,轻声道:“可是,老爹,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用来对付你的手段。” “……”苏东河别开脸,嘟囔:“谁知道呢……” “嘿嘿。”苏柯凑过去,扒住他爹的肩膀,笑道:“爹,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苏东河瞪眼,恶声恶气道:“少跟老子提他,老子不收拾你就够给面子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苏柯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脸上什么,窃笑:“爹,你之所以没动手,是不是因为我娘不准啊?” “……苏小柯!”苏东河跳起来,眼中烈火闪烁,手痒得厉害,真想用暴力来消除内心的愤怒,可不幸的是,苏柯摸到了他的痛处。 苏柯不以为意,耸耸肩坐回原地,对他爹眼中的威胁视若无睹,自顾自地点头,笃定道:“我就说嘛,你们让小宝来探查我那么长时间,该知道也都知道了,可怎么就不见你们来找麻烦呢,原来如此啊~~唉,害得我还一直在苦恼该怎么说服你们呢,没想到,很容易嘛~~” 苏东河眯眼,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开始掰手腕子,狠戾道:“苏柯,不要以为老子不敢揍你。” 苏柯一手托腮,望着火堆里正在烤的鸽子,漫不经心道:“恩恩,知道了。对了,老爹,我娘是不是特别满意他啊?” 苏东河:“……”好小子,脸皮是越来越厚了,难道老爹在你眼中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吗? 苏柯抬眼瞅了瞅他青绿的脸色,嘿嘿阴笑两声,得瑟道:“啧啧,脸都变绿了,真是小心眼~~也对,他可比你好看多了,娘没少在你跟前夸奖他吧?” 苏东河:“……” “娘一定是这么说的:唉~~我的柯儿真是有福气,能找到这样的妙人儿陪伴一生~~”苏柯捏着嗓子,怪声怪调,一手矫揉造作地指向苏东河:“在看看你!丑死啦,丑死啦!我的命真苦,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年该有多好啊~~” 苏东河气得眼冒金星,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苏柯收回手,继续托着腮道:“爹,劝你不要乱来,你要是敢揍我,我娘第一个不饶你。” “……呸!小混蛋。”苏东河悻悻收回手,骂道:“你这小死崽子好的不学,学你娘骂人倒是学得挺像。” “真的?”苏柯眼眸发亮,兴奋道:“我娘真的那么说啦?” 苏东河恨不得将舌头咬下来。 果然,下一秒,他儿子就开始原地欢呼,“娘——我爱你——”一边笑得眉飞色舞,一边向着四周飞吻。 苏东河脸色灰败,完蛋了,让这小子知道了他娘跟他一条心,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了,而苏东河的所有反对和不满,也将成为浮云。 “嘿嘿嘿嘿。”得瑟够了,苏柯阴险地看着他爹:“爹啊,娘她是不是也说过不准你来搅局啊?” 苏东河心里咯噔一下,嘴硬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来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苏东河强笑:“那不是发现你过的挺好,觉得没有必要嘛~~” 苏柯奸笑:“真的啊?爹你真体贴,将来我带我男人去见我娘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她,你把应该给我送来的银两都自己藏起来了。” 苏东河:“……”这死小子在某些特定的方面真是聪明得过分!果然是母子连心,他竟然连娘子让我给他送零花钱的事情都知道! “我还要告诉娘,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山里面,什么都没留下就去见她了。”苏柯笑得越发阴森:“不过,这也逼得我独自出山,然后遇到了戚逸之,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啊……爹,娘这么满意戚逸之,她一定会因此感谢你的。” ……这还是他亲生儿子吗?果然,母子连心啊,连怎么威胁我都是如出一辙。 苏东河脸色越发黑沉,硬扯嘴角,露出慈父疼爱儿子的表情:“柯儿,那些钱是爹给你攒的娶媳妇钱啊,你怎么能冤枉爹呢?” 苏柯笑道:“可我记得后山那五个山洞的宝藏才是我娶媳妇的钱呢~~你攒这么点钱,我男人一定不会要的,这也太贬低他的身价了。” 苏东河抿抿嘴,咬牙道:“你一定要不停的提醒我,我儿子被一个男人拐跑了这种让天下父母都会伤心欲绝的事吗?” 苏柯道:“我很抱歉让你伤心欲绝,但是我衷心希望老爹你不会来捣乱。” 苏东河垂眸。 苏柯叹了口气,歉意道:“爹,说这么直接我也不愿意,可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东河冷笑:“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的底细吗?你知道他正在做什么吗?而这个人的心思,以你的本事根本是猜测不到的。” 苏柯看着他不说话,他爹说的这些他都知道,那也一直是他与戚逸之之间无法触碰的裂痕。 “我才不想猜呢。”垂首,轻声道:“只要他……他一直陪着我就可以了。” 苏东河怔住,他自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瞧他这样,心里也不舒服。他脸色微敛,弹了弹苏柯的鼻子,骂道:“傻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告诉我你要与他一生相伴,你让爹怎么能放心不管?” 苏柯揉揉鼻子,抬眼瞅他,逞强道:“这么说,你就了解他了吗?你甚至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苏东河默然,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半晌,才闷闷道:“臭小子,养了你这么多年,竟然一心为那个臭小子说话,老子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苏柯定定地瞅着他不说话,目光里带着让苏东河坐立不安的探究。 “你是知道的,可你不会告诉我,为什么?” 苏东河顿了顿,嘴角微颤,可就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苏柯皱眉,最后冷哼一声,撅嘴往门口走,赌气道:“明白了,一定是娘不让你说的,你们就瞒着我吧,老子才不怕呢!” 彩衣呆愣愣地看了半天,突然惊叫一声,迅速消失在屋里,追着苏柯跑远了。 苏东河垂眸望着篝火里有些焦的烤肉沉默,眸光在火光下闪烁,也不知在思考什么,直到小宝忍不住寂寞地凑过来,用小爪子推推他的脚,他这才回神,对着它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做父母,真不容易,你以后还是不要讨老婆生孩子了,又怕老婆休了你,又怕儿子跟你生气,最可气的是,你还要担心儿子被男人拐走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苏东河幽怨地叹了口气,望着屋外皑皑白雪,一脸哀戚。 小宝歪歪小脑袋,果断道:“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额。。。改了一个字,老出问题的人羞愧捂脸,一会儿发新章,然后,我由衷地希望——不要和谐,虽然,这希望很渺茫…… 第52章 贤婿老丈谈谈心 刀。 碎了。 毁了。 没了?! 苏东河如雕塑,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表情如在梦游。 戚逸之收回手,眼中的浓黑如水中滴墨,渐渐涣散褪去,重新恢复清明透彻,他倒退一步,喘着气,体内就如黑暗的空洞,俨然是耗尽了一切内力,他感到胸口肺腑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可他面上却依然如常,让人看不出他其实已经受了伤,只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额头一片细密的冷汗,以及惨淡近似透明的唇瓣。 可惜,在场关心他的人都被苏东河点了穴,只能离得远远地兀自着急,月光下的戚逸之脸色白皙地吓人,比雪地更苍白。在二师兄等人眼里,他只不过是累了些罢了。 腿脚发软,是那种一切力气都流失的无力感,差一点,他就要输了。 戚逸之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神恍了一下,但只是一瞬息的时间,他是个好强的人,纵使失去了所有可以与人抗衡的能力,他也依然要做出最镇定高傲的模样,费力地挪动脚步,他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去,众人茫然的目光随着他移动。 他坐在积了一层薄雪的台阶上,靠着台阶旁的雕花柱上,姿态懒散,却依然未减风韵。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系列动作近乎耗费了他最后的力气。 不能让对方看出问题,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即使……手段很卑鄙。 没有人说话,但谁也没闲着。 二师兄等人在回想着之前惊心动魄的战斗。 阿九在想着一切都结束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 戚逸之正不浪费任何空隙让自己逐渐恢复,想着苏东河,想着苏柯,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苏东河是唯一一个什么都没有思考的人,他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刀柄,过了好一会儿功夫,他才抬头盯着那个正垂眸调息的青年。 戚逸之感觉到那两道犀利的视线,却没有力气抬眼,只微弯嘴角,轻声道:“对不住,我内力不如你,所以只能另辟蹊径,这刀……我会寻一把最好的送与您的。” “……”苏东河瞪视半晌,冷声道:“你怎么做到的?” 戚逸之语气平淡道:“与您过招的时候,您一直将内力附在刀上,我对抗的也一直是刀刃,您的宝刀再坚韧,也毕竟是一件死物,两股内力作用其上,流向相对,刀刃必定是承受不住的……” 苏东河唇瓣紧抿,脸颊紧绷。 戚逸之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道:“其实,我也是中途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赢。” “你就那么想赢吗?”苏东河冷嘲道:“可真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啊……而且还非常阴险!” 戚逸之摇摇头,轻声道:“您说对了,我是这样的人,可这一次,却不是为我的好胜心……您,应该知道我是为了谁。” 苏东河微讶,嘴角动了动,最终冷哼一声别过头。 戚逸之感到体力恢复些许,扶着柱子站起来,看着苏东河温雅地微笑。 苏东河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能耍赖,可这个时候就是不想如了对方的愿,可惜,对方眼神太过执着,只一炷香的时间,苏老爹便受不了了,气呼呼地转头瞪视。 两人对视良久,一人淡如清风,一人烈火熊熊。 二师兄等人噤若寒蝉——虽然也的确开不了口——被这二人在沉默中交锋的战火压得心头别别狂跳。 戚逸之突然上前一步,躬身相拜:“戚逸之见过岳丈。”他自作主张地改了口,极其自然从容。 “……呸!”大汉无情地挡下戚某人主动递向他的善意,深邃虎目中烈焰焚烧,似乎想将戚逸之烧成灰烬。 戚逸之依旧淡然,眼神却带着一种笃定。 苏东河心中感叹,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将他家苏柯给拐带成断袖了,武功假以时日必定达到巅峰,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谈吐学识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再加上无所畏惧的厚脸皮——他妈的简直无敌了! 然后,苏老爹就对戚逸之更加不满了,要是世上没有这个人,苏柯依旧是可以娶老婆的……只可惜,杀不了他。 戚逸之因他突兀出现的幽怨愣了一下,聪慧如他,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岳丈来此,晚辈未能远迎,实在惭愧。”戚逸之用最忠厚纯良的表情看着苏东河,诚恳道:“为表歉意,不如摆上酒席,让在下与岳丈月下一饮,如何?” 苏东河杀气微敛,撇嘴,恶声恶气道:“花前月下,那是小情儿才干的傻事,老子才不去!”说完就想走人,却突然顿了一下,继续阴森森道:“还有,少给我文邹邹的说话,老子最讨厌这些叽哩哇啦的狗屁话了!” 戚逸之一窒,登时明白苏柯家学源自何处,他冷静地调整面部表情,直截了当道:“是上好的陈年花雕。” 苏东河:“……”阴险的人! 明月花亭红梅白雪。 青石桌上,玲琅满目。 苏东河大吃大嚼,桌上的白瓷酒壶被他弃之不用,脚边已经堆放着五六个空坛子。 戚逸之沉默地看着他未来泰山,再一次感叹,苏柯那喜欢白吃白喝白占的习俗源于何处一目了然。 亭台之外五步远的假山后,缩着一堆人,眨着闪亮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对苏老爹进行无休止的围观。 多神奇啊,苏柯那个小混蛋竟然真的有爹,而他也终于被验证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了。 苏老爹抱着整只烤鸡,抖动着油腻腻的髭须,头也不抬道:“你的手下这么放肆,你也不管么?” 戚逸之一愣,然后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去。 众“手下”失望地垂下了脸,颠颠地走了。 走了半截,其中一人猛然回神,不满叫道:“我怎么能是手下呢,这庄子是我的,苏柯他爹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的,还有,我可是盟主大人!” 二师兄几人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继续走。 夭桃阴恻恻道:“那你就回去,霸气地告诉他们,谁才是这里的主人。”说完,露出一个在月色下看上去极诡异的笑。 奉光眨了眨眼,喜滋滋道:“说的不错,我这就告诉他们去。” 二师兄几人身子一僵,加快速度,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夭桃站在原地,看着奉光急吼吼的背影,面容散发幸福的光彩,笑得格外甜美。 …… 苏东河一脚踩在“尸体”上,不满地看着戚逸之。 戚逸之微笑,歉意道:“不好意思,□地还不够好。” 苏东河冷哼一声,将“尸体”一脚踹飞,惨不忍睹的身体软趴趴地破空飞出,如一块大垃圾般掉进了花亭后方一片梅林深处,“噗通”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不断传着回音。 戚逸之收回目光,温雅笑道:“岳丈感觉如何,是否尽兴?” 苏东河一屁股坐在躺椅上,一脚弓起踏在椅子上,一脚放在桌上,用着十分不雅的动作开始剔牙。 “还行吧。” 戚逸之笑道:“自然是不比柯儿的手艺。” 苏东河一震,跳起来一掌挥向戚逸之。 戚逸之一动不动,脸上依旧如清风般和煦。 将要触上脉门的大手陡然停下,苏东河阴沉着脸,冷声道:“不躲吗?” 戚逸之摇摇头,“岳丈打我,是应该的。” 苏东河脸色越发阴沉,撇嘴道:“你以为我不敢打吗?我可以告诉你,即使柯儿和他娘都不准我出手,我也不会在意,我苏东河也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戚逸之轻笑道:“是的,当年凭一己之力对抗千军的‘雪里狐’又岂是无能鼠辈,在下从未轻看过您。” 苏东河收回手,眉毛抖了抖,不悦道:“苏柯那个死小子什么都跟你说了?” “没有。”戚逸之面色柔和,想起某人,眼角眉梢尽是温柔,“柯儿从来没有提起过您,他那么一个保护家人的人,怎么会主动提起您呢?” 苏东河很是受用,上下打量戚逸之,“你是自己猜的?” “正是。”戚逸之没有任何犹豫道:“我能见到柯儿,是因为我去了玉衡山,而我要找的人,就是您,我知道您的名字,而柯儿也姓苏。” “为了那什么狗屁月棱镜?”苏东河嘲讽笑道:“我就知道,你接近我儿子是有目的的。” 戚逸之摇摇头,轻笑道:“月棱镜吗?我从未想得到过。” 苏东河盯住他不放,目光里有怀疑有惊讶有困惑。 “我戚逸之永远不会借助那些看似美妙的传说来得到力量。”戚逸之正色道:“那些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东西,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苏东河愣了一下,冷声道:“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虚无缥缈没有根据的东西,这,也是你不考虑的吗?”目光灼灼紧盯对方,似乎只要他说了错误的答案,苏东河就立刻出手——好歹,这也算是一个杀人的正当理由。 苏老爹毫不自知的露出了阴险的表情。 “……”戚逸感到很无力,叹息道:“柯儿自始自终都是一个意外,因为他的出现太过意外,所以,我着了道。” “呸!你还挺委屈啊!”苏老爹心情是很复杂的,既不想让儿子跟男人在一起,又不愿看到儿子因为喜欢的人而受委屈。 半晌,苏老爹只能用天下所有父亲都会说的话作威胁,他凶神恶煞道:“老子警告你,要是你敢利用我家臭小子,老子就杀了你!” 戚逸之诚恳道:“这点,您完全可以放心,柯儿是我用来疼的。” “……真恶心!”苏老爹搓搓寒毛直竖的胳膊,挑剔地看着他道:“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该有的死小子也都有,除了脸蛋说的过去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戚逸之从未被人如此嫌弃,只能继续笑得更加讨喜。 苏东河突然道:“我那刀……” 戚逸之恭敬道:“一定给您一把更极品的。” 如此……甚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挥挥手状似不在意,苏东河困惑道:“我是想说,我那刀当年炼造的时候,那铁匠可告诉我它是永远不会断的,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这刀可是欧冶谷给我打造的呢……你说是内力作用它才断的,我真是无法相信。”他脸色一沉,厉声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据我观察,你也学过绛唇宫的招数。” 戚逸之有一瞬间的尴尬,想了想,还是老实相告:“岳丈,你也发现我中途体力就跟不上了吧,那个时候我想了很多,然后,就回想起柯儿曾经说过一些您这把刀的事,正因如此,才让我想到这个办法的。” “……”麻痹的死小子,胳膊肘向外拐啊!狼崽子,白眼狼! 戚逸之在准岳丈杀人的目光下委婉道:“岳丈,其实……我认为,您真的应该好好保养一下您的刀了。” 苏东河怔住。 “您……您的刀,据说只有用的时候才磨一下。”戚逸之僵硬地别开视线,“柯儿说,平时这刀上都生锈了,我猜测,它可能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坚韧……岳丈,即使是神刀,也是需要精心呵护的,更何况是欧冶谷冶炼的呢。” 苏东河:“……” 络腮胡抖动几下,苏老爹刚毅的脸庞默默浮起两朵红云。 戚逸之依旧将目光坚定的投向远方,体贴地给准岳丈一个缓冲的时间。 花亭一阵尴尬的寂静。 苏老爹努力搜寻着能让戚逸之不好受的话题,苦苦思索良久,突然,他脸色一放,犀利地瞪着戚逸之,冷飕飕道:“听你们的动静,是不是我家柯儿在下面呢?” “……”苏老爹成功了,戚逸之第一次感到尴尬,不过,任谁被准岳丈偷听办事都会感到不自在的。 苏东河一蹦三尺高:“麻痹的还真的是?!小宝这个小傻鸟竟然告诉我是苏柯在上面!” 戚逸之镇定道:“小宝真的这么说的吗?它……应该不懂啊。” 苏东河阴恻恻地瞪着他:“我问小宝什么情况,小宝说:‘啊——啊——啊——’,这不就是再说苏柯在上面吗?” 戚逸之:“……”您到底怎么从这几个字里听出如此大容量的内容的,这完全是做父亲的自我安慰的幻想好么? 苏东河的目光变成了杀人之刀:“你这禽兽,到底是怎么骗苏柯那傻逼的,他竟然愿意让你捅□!说,是不是你强迫他的!” 戚逸之淡定地忽略掉苏老爹某个粗俗的说法,警惕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正打算掐死他的大手,僵笑道:“岳丈,我疼他都来不及了,哪里会强迫他呢。” “那他怎么会愿意被你捅的?”杀气四溢,似乎周围的梅树都在瑟瑟发抖。 戚逸之冷静道:“因为柯儿爱我。” “呸!不要脸!”苏东河揪住他的衣襟,像个恶霸一样,“那你喜不喜欢我家苏柯?” 戚逸之果断道:“喜欢。” 苏东河放开他,诡笑:“那就证明给我看。” 戚逸之:“……” 苏东河冷肃道:“怎么,不愿意?” 戚逸之:“……我非常愿意。” …… 戚逸之在老丈人如冷刀一般的目光中踏进房内。 认命地叹了口气,走向床榻,门外的动静不曾惊动苏柯,这完全是过于疲惫造成的。 戚逸之温柔如水的眸子打量了半晌,最后下定决心,伸手推了推床上的人。 苏柯正睡得酣畅,突然被人温柔而坚定地摇醒了,他努力地睁开一条缝,困惑又迷茫。 “……子韶?” 戚逸之亲了亲他的额角,低声道:“恩,是我。” 苏柯继续茫然:“你……怎么还不睡?”然后感觉到戚逸之是穿着衣服的,上面还冒着冬夜特有的寒气,苏柯清醒了一点,困惑道:“你出去过啦?” 戚逸之点头,不愿多说,开始利索地宽衣解带。 苏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动作,接着,戚逸之做了一个苏柯一辈子都没想到的事。 他□地躺在床上,对着茫然的苏柯柔情一笑,“来吧。” “……啊?” 戚逸之招手:“来吧,你不想要我吗?” 这是什么意思?苏柯惊异不定的瞅着他魅惑的眼神,无比顺从的姿态,该不是…… =口=!! 苏小柯惊恐万状地睁大眼,然后猛地跳起来,在戚逸之惊愕的目光下跳下床,用飞一般的速度奔出房门。 “快来人啊——戚逸之疯啦!!” 声音嘹亮,响彻四野,静谧的山庄也不再静谧了,它变得无比沸腾。 戚逸之:“……” 苏老爹:“……”这谁生的傻逼儿子啊! 第53章 我貌似做了坏事 那是让苏柯最为悔恨的一个晚上。 那一夜,他被戚逸之翻过来弄过去,摆出各种羞人的姿势,被人撩拨得毫无羞耻地尖叫,喉咙都被喊破了,最后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就是这样被折磨的自己,终于有了翻身做主人的机会…… 但是,那个珍贵的机会,被自己犯抽的脑袋给搞砸了。 然后,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主要原因是苏柯被吓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嘴巴的二师兄——然后,他再一次被狠狠收拾了。 最后,他是彻底被弄昏迷了,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神啊,我苏柯什么挂都不求,你就给我弄个时光倒流吧,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再犯这种致命性的错误的。 神,没有搭理他,确切地说,他们正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 戚逸之今天没有早早的起床,虽然生物钟逼着他在卯时三刻就醒了,不过瞧着苏柯趴在怀里睡得香甜的模样让他也舍不得离开,对方眼睫下泛着淡青色,显然是被累到了,戚逸之难得有点良心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瞧着苏柯醒了,用迷茫的眼神望着自己,戚逸之轻笑,低头亲了口小嘴,“柯儿,腰还疼么?” 怀里的人立刻眯眼,气愤的怒焰燃烧了他整个眼眸,“你是明知故问么?”语气里咬牙切齿的很明显。 戚逸之选择性遗忘了昨晚自己做出的事,温柔地笑着:“柯儿,要不,你也学点强身健体的功夫,要不老是这样,哪天腰伤着了怎么办?”这家伙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个主意。 这个破主意显然把人气得不行,苏柯真的咬牙切齿了,恶狠狠道:“如果你能克制点,少做几次,老子的腰肯定不会出任何问题!” 戚逸之笑得更温柔了,果断道:“我不要。” 苏小柯一口气憋嗓子眼儿里,气得直翻白眼。 “你让我上一回!”不甘心的苏柯。 戚逸之置若罔闻,傻孩子,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他捏捏苏柯的脸,亲一口,调戏够了才笑呵呵的:“我给你找个人,让他教你些防身功夫吧,好不好?” 苏小柯立刻警惕起来,之前希望渺茫的小愿望也被抛到脑后,瞪眼瞧着他半天,撅嘴不满道:“找人干嘛,你自己不能教我啊?”眼一眯,哼了一声:“戚逸之,你想什么呢?想把我丢哪个犄角旮旯里自己一走了之是不是?啊?” 戚逸之愣了一下,沉默不语。 苏小柯腾的一下直起身,下一瞬又疼得哎呦呦的叫唤着倒回人怀里。 戚逸之赶紧给他揉着,还没等开口,怀里的人就又闹腾开了:“我不管,你不准丢下我!我说你昨天怎么那么反常,好么,是有预谋的,你是不是想吃干抹净就跑啊?我告诉你,老子就是死了都不放开你,奶奶的,你敢丢下我,我就……就去死!我……我上吊,喝毒药!死之前老子还要把你那些阴毒的事都告诉别人,我让人给出本书!就叫《戚逸之藏在阳光底下的那些事儿》!我……我让你身败名裂,哼哼……你笑什么,笑个屁啊!你信不信老子真能给你写出来?!” 戚逸之被他逗得不行,搂着他倒在床上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柯儿,你,你真是……哈哈,我真是捡了个大宝贝啊!哈哈哈……” 被压住的人恼羞成怒,一口咬上戚逸之的脖子,留下一个清晰的口水印子和一圈小牙印。 戚逸之好不容易停下来,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眼睛都弯的像个月牙,瞧着他笑得像个阳光大男孩,苏小柯也忍不住笑了,心里更是越发的喜欢这人。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嘟着嘴凑上去主动亲了亲,又拿脸蛋蹭着撒娇:“子韶~~你别把我送走,我知道你要去剿灭魔教,你怕我受伤才让我走的,可是我舍不得你,离开一刻我都不愿意么~~你看,我爹都来了我也没答应跟他走呢,你就带着我吧,好不?” 戚逸之被这柔软的小脸蹭得心都软得不行,很不得将撩人的家伙揉成团放在身上永远都不放开,再听着那甜言蜜语的,心里真是汩汩地不断冒着甜水,整个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幸福的甜来。 叹了口气,戚逸之发现自己能对全天下人狠心,唯独苏柯只用几句话就能让他举手投降。 在柔嫩的小脸上不断的轻吻,苏小柯也乖巧得让他亲密。 “唉~好吧,你要跟着就跟着吧,你个家伙真是……”戚逸之无奈又纵容的吻上小嘴唇,细细品尝,“算了,反正你不是有个什么仙气护体的本事么,再说,我也不可能让人伤了你。” 苏小柯欢天喜地,捧着让他喜欢得不得了的脸在上面狠狠的亲了一遍,“最喜欢你了!子韶,你最好最好!爱你,爱你~~” 被苏小柯几句话哄得心情大好的戚逸之春风满面的去和一群据说是武林泰斗的人物讨论大事了。 苏小柯趴在床上和被戚逸之抓来陪他的阿九玩五子棋。 “你们见过我爹了吧?”苏柯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玉棋盘。 “嗯。”阿九苦思冥想,随口回应。 “他……说什么了没?” “说……就说……啊!”阿九猛然回神,捂住嘴巴大惊失色。 苏柯看他一眼,撇嘴道:“切,有什么好瞒着的,他无非就是来搅窝子的。” 阿九眨眨眼,“你怎么知道他来过?” “外面声音那么大,猪都得醒了。”不过……只醒了两秒钟,他又睡过去了,等清醒的时候才将这事给想明白了。 能来单挑戚逸之,并将他衣服都划破的人,也只有苏东河能干出来了。 阿九犹豫地下了一子,然后无比郁闷的看着苏柯眉开眼笑地将黑白子分开,笑眯眯道:“我又赢了。” “……嗯。”苦闷憋屈的声调,似乎很是委屈。 阿九很受伤,因为他总是赢不了。 苏小柯很无耻,他自己摆好四颗子,码得很整齐,然后才让他下子…… 阿九很郁闷,因为他相信,以自己脑子是可以赢的,可是他不敢赢,苏小柯有个大靠山,那个靠山来找他的时候,用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捏,套在他手腕上的锁链就断了……据楚某人说,这玩意儿是精铁打造的。 阿九没空纠结于楚萧的欺骗,因为大靠山临走的时候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说:“要让他开心,知道么?”这意思是苏柯不高兴了他就会拿他开刀。 阿九很生气,可是他不敢收拾苏小柯,虽然苏小柯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弱的人,可是……谁都知道惹猫惹狗千万不要惹间歇性爆发的恐怖人物,要知道,之前那些被雪埋起来的家伙到现在还没被找到呢…… “干什么呢,快点啊。”苏柯不耐烦地催促道。 阿九默默看着棋盘上被码得整整齐齐的四颗子,可怜兮兮道:“能只放三颗吗?” 苏柯像看弱智一样瞅着他,但还是拿走了一颗。 然后,阿九发现,即使只有三颗,他依然是输…… “两颗……成么?” “做梦!” 阿九嘴角蠕动,委屈到不行。 苏柯抬头就看见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阿九难得的没有带面巾。 以前也见过他的真容,可惜阿九长得不出彩,脸也有些圆润,摆在人堆里就分不出来的那种,可如今这么仔细一打量,就会发现,他每一样五官分开来都很平凡,但放到一起,却是极为讨喜的,加上这幅表情,真想掐一把呢。 苏柯淫/笑 :“你看起来很美味哦。” 阿九惊恐后退,慢慢用双手揪紧了衣襟。 “嘿嘿。” 阿九手更紧了一些,并且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苏柯沉默地盯了他半晌,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楚萧和你上过床吗?” 阿九惊得眼睛瞪大了两倍,说不出话来。 苏柯极其自然地接着道:“做/爱,有过吗?” “……”阿九眨眨眼,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哦~~看来是没有了。”苏柯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阿九被他盯得坐立难安心惊胆战,因为苏柯的表情实在太奸诈,直觉的,阿九感到了一种诡异的不安。 可苏柯却是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他让阿九继续下棋。 正午时分,苏柯终于放过了阿九,原因是他要用膳了。 “阿九,你一定是我们在这群人中最笨的。”边狼吞虎咽边不忘打击阿九。 阿九一口饭差点噎嗓子里,喝了两壶水才缓过劲来,但是好饭好菜也被苏蝗虫给扫荡光了。 “你吃那么多不撑吗?”阿九不甘心地问道。 苏小柯一抹嘴,“不撑。” 阿九咬牙:“你好歹给我留点啊!” 苏柯高傲道:“笨蛋吃再多也不会变聪明的,你放弃吧。” 阿九:“……” 气得快吐血的阿九灵机一动,转身去把彩衣和贰笔公子叫来了一起玩,他一定要让苏柯认识到,其实他自己也不算聪明。 可是很快,阿九就发现他错了,彩衣是个纯真无知又听话的好孩子,苏小柯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贰笔公子是个**界的奇葩,苏小柯说什么他都会积极响应。 于是他们不玩五子棋了,他们玩阿九。 然后……阿九就被他们扒了衣服,穿上了从越青芽那里摸来的衣裙,戴上了从越青芽那里顺来的簪子,抹上了从越青芽那里找来的胭脂水粉。 阿九:“……”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阿九打不过彩衣——这小丫头很恐怖,跟她动过手的人都明白。 阿九说不过贰笔公子——这疯子节操没有下限,跟他吵架的都因吐血过多躺在了坟墓里。 阿九斗不过苏小柯——这小子是最不要脸最阴险最……一句话,这家伙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除了戚逸之。 于是,阿九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进了楚萧的房间。 “啧啧,小美人,皮肤真好咩~~让哥哥亲一口咩~~” 苏柯一脚踢开某**,“咩你个头,小心楚萧回来了收拾你!” 某**围着缩在床头不抬头的“娇滴滴”的小娘子打转,淫/笑:“嘿嘿嘿,你说那冰块脸回来会把你办了么?” 彩衣嘻嘻笑,很天真的跟着问:“会不会被办了啊?” 苏柯猛地转头瞪着她:完了,这孩子肯定被那**带坏了! 彩衣天真的抬头问他:“什么是拌啊?拌成凉菜么?为什么是楚哥哥拌,不是苏哥哥拌,苏哥哥不是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么?” 苏柯被她乱七八糟的这个“哥哥”那个“哥哥”弄得头晕,不过…… “彩衣啊,难道你以为阿九是可以做菜的材料么?” 彩衣点点头,笑眯眯的说:“对啊,我们那边有个很丑很怪的老爷爷就是用人肉来做吃的呢!” 苏柯三人惊恐地倒抽一口气,同时往后缩,“那,那个老爷爷,你,你见过啊?” 彩衣疑惑的看着他们,想了想,说:“没有。不过听爷爷说,几十年前他一直生活在大漠戈壁那里,路过的人都被他抓来吃了呢,那个时候人心惶惶,那条路上都没有商人敢走了,不过后来有个叫天灵子的人来把他给抓起来了并带回了中原,好像是关在一座大山深处了呢。”小彩衣摇头晃脑讲故事,煞有其事的样子。 苏柯眨眨眼,“天灵子?你是说一个叫天灵子的中原人把他抓起来了?” “对啊,爷爷说那个中原人长得像神仙一样呢,说不定真是神仙,要不怎么连食人老怪都被他打败了呢?” 苏小柯张了张嘴,也不知想到什么了,脸色有点苍白。 几人看着他脸色都有点害怕,阿九忍不住扯扯他的衣袖,“小柯,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苏小柯低着脑袋,沮丧道:“我,貌似,见过那个食人老怪啊!” 贰笔公子奇怪的问:“你去过大漠?” “没有。” “……那是在哪里见到的?” 苏小柯惊惶地来回看着他们,颤声道:“怎么办啊,我好像干了什么坏事。” 贰笔公子和阿九对用目光交流一秒钟,茫然道:“他不是总在干坏事么?” 苏柯闭上嘴,眼神很阴沉,定定望着他们不说话。 贰笔公子给了自己一巴掌:“呵呵呵呵。” 阿九用床上的枕头打了贰笔公子一下,生气的咆哮:“你胡说八道!” 门砰地被人打开,楚某人一身黑衣,冷着脸进来,“谁胡说八道?” 接着,楚某人就愣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人。 阿九抱着枕头缩着肩,原地打哆嗦,屁都不敢放一个。 苏柯和贰笔公子,不怀好意地:“嘿嘿嘿嘿……” 彩衣眨巴着大眼,很茫然。 第54章 我真的做了坏事 苏柯贰笔公子彩衣,被楚萧拎着脖子丢在了门外,楚楚可怜的阿九被关在了屋里。 苏柯摸摸脖子,对贰笔公子和彩衣道:“你们快走吧,我家子韶肯定回来了,我要回去了~~”话音未落,人已经乐颠颠的蹦远了。 贰笔公子和彩衣被无情的抛弃了,互看了一眼,接着嘿嘿怪笑。 彩衣笑完了,疑惑道:“贰笔哥哥,你笑什么?” 贰笔公子道:“……那你笑什么?” 彩衣认真道:“彩衣看你笑,才跟着笑的。” 贰笔公子摸摸鼻子,灵光一闪,贼笑道:“我们去瞧瞧越姑娘在干什么吧!” 彩衣兴高采烈地拍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彩衣再去拿一件衣服好了,拿回来都给阿九穿,他穿得真好看!” 两人相携而去。 …… 苏小柯见跟屁虫都被甩掉了,于是奔到他爹栖息的地方,来之前先顺便瞧了一眼主厅里正在留着哈喇子打盹的奉光,然后,他看到夭桃正准备往对方嘴里倒一种黑漆漆的冒着刺鼻气味的药水。 夭桃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苏柯,默然不语。 苏柯就跟没看见他似的,顺手抱了一个镶着金边的大瓷瓶就走了——这东西一看就是值钱货。 夭桃没反应,近乎乐见其成。 来到依然积着雪的后院,苏柯艰辛地将自己从雪堆里移到门口,一推门,就看见小宝正站在地上,用屁股对着他。 小宝听见门响,也不回头,似乎对地上的东西很感兴趣。 苏柯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是一张画着一只分外可爱的小狐狸的画像。 画画的人很厉害,将小狐狸画得栩栩如生,比雪更纯白的毛皮,毛茸茸的小脑袋,圆溜溜看着很有灵性的湛蓝眼睛,只是这么看着,就感觉它能听懂你说的话。 苏柯越看越觉得眼熟,忍不住凑近了一点,眯眼端详片刻,又疑惑地看了看聚精会神的小宝,更加疑惑了,因为小宝似乎对这小狐狸很是着迷,连他这么近的靠近都无法引起它的注意了。 一分一秒过去了,小宝依然没有回魂的迹象,苏柯忍不住戳了戳它的脑袋,“小宝?” 小宝终于抬头,张嘴就是:“傻——逼——” 苏柯:“……” 苏柯揪了小宝一根羽毛,笑眯眯道:“我爹呢?” 小宝痛得满屋子乱飞,停在较安全的房梁上,怪叫道:“气——死——啦——” ……好吧,苏柯也觉得他老爹是应该生气的,于是他怀着愧疚将瓷瓶放在地上,吩咐小宝道:“我爹回来了,就告诉他这个瓶子可以卖很多钱,是我给他的买酒钱。” 小宝歪歪脑袋,抖抖翅膀,转身高傲地用屁股对着他,然后“啪嗒”一声拉了坨鸟屎。 苏柯咬牙。 笃。 一颗沾着雪块的石子从窗口飞进来,把小宝从上面打下来,让它没有任何反应机会地钻进了自己拉的鸟屎里。 苏柯慢慢将视线从白茫茫的雪地收回来,微笑地对小宝道:“记住我的话了么?” 小宝显然是被自己头顶的鸟屎给恶心到了,用着近乎沉痛的声调道:“是——主人——” 苏柯满意点头,转身走了。 门外那个艰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正中央供奉着观音像的红木龛后面走出了一个壮硕的人,他走到失魂落魄的小宝面前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小死鸟,遭报应了吧,让你威风,哈哈哈哈……” 小宝幽怨地抬头,字正腔圆道:“柯儿——断——袖——” 大笑声戛然而止。 被小宝精准地抓住痛脚的大汉心情再次阴郁起来,走到精致瓷瓶跟前,大手伸出,却猛然缩回来。 “狗东西,别以为这样老子就能原谅你了!” 苏东河想毁了儿子用来讨好自己的瓷瓶,可心里又舍不得,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死小子,第一次给你爹送礼物竟然是为了这种事。” 他默默坐在地上,对小宝道:“我这个爹当得可真窝囊,对吧。” 小宝适时道:“窝——囊——废——” 苏东河:“……” 小宝原地蹦跶道:“大——傻——逼——” 苏东河蓦然笑了起来,他抽过地上的小狐狸画像,轻声道:“虽然这是我娘子画的,但是,老子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小东西,唉~~想当初我抓它可是费了许多功夫呢。”突然脸色一变,狰狞道:“本来还想着将它养大,剥皮给苏柯做件保暖褂子呢,哪里知道……呵呵呵呵,不解恨啊,干脆撕了画像以解我心头之恨吧!” 说完,作势要将纸撕碎,小宝惊恐万分,飞扑过来,扒住苏东河的胳膊,眨着眼谄媚道:“美——男——子——” 苏东河:“……”麻痹的变脸变得还真利索! 小宝见他依然没有放过自己心仪的小狐狸,于是伸着小脑袋,接着道:“膀——大——腰——圆——” “……”苏东河将纸往身后的火堆一丢,小宝飞出去及时地用嘴叼住,然后又飞到房梁上,用屁股向苏东河示威。 苏东河躺下,脑袋枕着胳膊,翘着腿无所谓道:“一张纸完全无法满足我,回去就杀了它,剥皮炖肉。” 小宝:“……” 苏东河翻个身闭眼打盹,迷糊道:“灵狐的肉,吃了能长生不老吧……” 小宝被这噩耗砸得晕头转向,等听到大汉的打鼾声,它才眨眨眼,飞下去,在大汉的屁股上又拉了一坨散发着**气息的便便,接着,它悄无声息地钻出了窗户,向着东方飞走了。 …… 苏柯认为,一个价值连城的瓷瓶完全可以将他爹搞定了,那东西可以换许多上好的酒呢。 于是,他放心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就看到了戚逸之。 屁股上难以言说的痛完全不能阻止他像小鸟一样奔向戚逸之温暖的怀抱。 戚逸之一把接住热情似火的兴奋雀跃的撒娇讨好的以及突然哭丧着脸的苏小柯。 “……你怎么了?”这脸变的,匪夷所思。 “子韶,怎么办啊?我好像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啊!”苏小柯趴在戚逸之身上,不停地蹭来蹭去。 戚逸之愣了一下,摸摸他有些毛躁的脑袋,温柔的笑着:“你不是总在干不好的事么?”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啊,你,你不爱我了,不爱我了!”苏小柯佯装哭腔,坐在戚逸之腿上不停扭动,戚逸之赶紧搂住,怕他自己从腿上掉下去。 “好,好,你没干坏事。”无奈地叹口气,这家伙一不注意就开始间歇性抽风,戚逸之在他背上轻轻安抚,“说说看,你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苏小柯眨眨眼,直起身,冥思苦想。 戚逸之嘴角一抽,“……你不会忘了吧?” 苏柯站起来,开始在原地转圈,小脸皱得像个包子,“……想不起来,就……” 他突然啪的一拍手,正色道:“我见过食人老怪。” 戚逸之愣了愣,“然后?” “我把他给放出来了。” “……” “……” “柯儿,你真的是在玉璧山里长大的吧?” 苏小柯低下头,唯唯诺诺道:“……是。” 戚逸之优雅的喝了口茶,似笑非笑道:“说吧,一次性都说了吧。” 苏小柯缩缩脖子,嘟嘟囔囔地:“那什么,我不是姓苏么,然后我爹也姓苏。” 戚逸之额头一突,莫名有了揍人的冲动,但是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是啊,你说的对,儿子都是跟老子姓的,而且我还是个跟你爹打过交道的人,所以,这种我明明就非常清楚的事你就不用重复了。” 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苏小柯小碎步向后移动,但听戚逸之手指在桌上那么一敲,苏小柯就那么一跪,扑到戚逸之大腿上哭号:“我错了,我不该瞒你的,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老家伙是食人老怪啊!我看他一个人在山洞里斗蛐蛐,觉得很有趣,就跟他一块玩啊!然后我就输了,他就说帮我去抓个更厉害的,可他脚上有玄铁链子绑着不能动啊,于是就让我去找了一把砍刀,他就那么一砍,就砍断了……呜呜……” 苏小柯哭天抹泪,伤心欲绝。 这傻孩子,正常人见到一个被大锁链锁着并且被关在深山老林里某个山洞里的家伙,第一反应就应该是“这人是个坏人”吧…… 戚逸之一阵头疼,拍拍他脑袋,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你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乖,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苏小柯愣了一下,哭得更伤心了,“那老头好坏啊,他自己跑了,就把我锁在那里了,跑的时候还嘎嘎怪笑:小傻逼,谢谢你啊,我看你挺可爱,就替老子在这里等死吧!……呜呜呜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这死老头了。” 戚逸之把他抱起来,抹了一把眼泪,皱眉道:“柯儿,你那时候多大?” 苏小柯有点发傻,完全不明白这问题跟他说的那些有什么关系,愣愣的回答:“六岁。” 戚逸之松了口气:“还好,人小笨点也正常,只要现在不那样就行。” “……”苏小柯更傻了,脸色发青,瞧着脸色就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拳。 戚逸之不禁担心地摸摸他的脸,“怎么了?” 苏小柯眼睫毛挂着豆大的泪珠,泫然欲泣:“可,可后来我又见到他一次,那次是我爹把他抓回来的,就丢在后院里,这次那老头精神了很多,穿得也不破破烂烂了,可是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抽抽鼻子,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那老头蹲在后院里斗蛐蛐,我就觉得以前输了应该找算回来,可是……可是我又输了……呜呜呜呜……” 望着用手捂着脸哭得惨兮兮的家伙,戚逸之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脑仁儿头一次疼得这么厉害。 “怎么办啊,我把杀人魔给放出来了啊!”智商真的很低的家伙呜咽的扑到戚逸之身上,“那人,那人我听说,以前在荒漠的时候就成立了一个杀手组织,那组织手段残忍又阴毒,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啊!可我,可我真不知道这老头就是食人老怪。” 戚逸之默然不语,只是搂着颤抖的细瘦肩膀不停地安抚,苏柯抬起头,一脸的鼻涕眼泪,小脸苍白,“最后一次见到他,就在我们相识前不久,然后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在鱼凫城郊外碰到了那件事……你,你说,会不会是,是……他?” 戚逸之眉间紧锁,手臂收紧,凑过来亲了亲湿漉漉的脸蛋,鼻尖相对,熟悉的味道是安抚苏柯最好的良药。 “柯儿,没事的,那不是你的错,那些都是江湖上的恩恩怨怨,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戚逸之轻声细语安慰着,他怕苏柯会因为这些事而过于自责,要怪,也只能怪这家伙脑子不好使。 “真的?”苏小柯眨巴着眼。 戚逸之轻笑着吻了吻光洁的额头,温声道:“真的,能跟食人老怪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那些人手里少不得也沾了不少人的鲜血,所以,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你就不用担心了。” 苏小柯抹了把脸,想了想,立马笑了,“恩,你说的不错,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我跟那老怪也没仇,抓他的是天灵子和我爹,要报仇也该找他们去,我可是救了他的人,说不定他还感谢我呢!” “……”戚逸之已经无语得什么都不想说了,这傻小子果然脑袋不好使,听说头脑简单的人都是这样,说风就是雨,一会儿晴一会儿雨,一会儿哭得像是谁死了一样,眨个眼吧他就笑得比花都灿烂。 不过这个已经笑得比花都灿烂的人却是自己要护着宠着一辈子的人,所以,笨就笨点吧,不是还有他戚逸之呢么! 戚逸之瞧着欢快地趴在红木椅上自娱自乐玩着五子棋的苏小柯,眼神无奈又纵容。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无所谓,比如说偷偷跟来的苏老爹,他此刻正气急败坏地站在屋外的假山后面咬牙切齿。 狗东西,白眼狼,小孽障!你老爹被报复你就这么放心吗? 还有,他妈的,那死老头原来是你放走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第55章 凌雁门的越门主 戚逸之敏锐地感觉到了屋外那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怨念及怒火,他嘴角的笑僵了僵,对苏柯道:“柯儿,你父亲……” “搞定了。”苏小柯头也没回,十分笃定道,然后继续往棋盘上放下整整齐齐的五颗子,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戚逸之挑眉道:“什么?” 苏柯抬头笑嘻嘻道:“我用一个价值连城的瓶子将他搞定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窗外的情绪波动更强烈了。 戚逸之正色道:“柯儿,这样可不行,我们必须真诚地对待这件事,你怎么能如此随意呢?” 苏柯挥挥手,阴笑:“嘿,你不了解我爹那人,就算他心里还是不满,他也不会跟到手的酒钱过不去的,放心啦~对付他我很在行的。” 砰。 一声石头破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苏柯吓了一跳,棋子从指间掉下来,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戚逸之看了外面一眼,假山的正中央出现一个圆圆的大洞,洞后面,空空如也。 他慢吞吞地收回视线,对同样看到一幕正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苏柯淡然道:“别怕,石头里蹦出了一只灵狐,很正常。” 苏柯茫然地看着他。 灵狐? 石头里蹦出来的? ……很正常……正常……常…… 戚逸之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优雅地喝了口茶。 苏柯惊疑不定道:“你……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戚逸之抬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苏柯吞下已经到喉咙的质疑,缩缩脖子,打算找个借口溜出去。 笃笃。 心思百转间,门被人敲响了。 苏小柯松了口气,自觉地去开了门,来人无非就是那几个,他关门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往假山那边瞅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回去。 楚萧一进屋,率先道:“师兄,天湖道长和玄理大师已经带着第一队人前往天神镇。” 戚逸之点了点头,道:“我们下午就走吧。” 二师兄看着他,又看看异常安静的苏柯,总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今天奇怪的人不少,比如面色温和不少的楚师弟,比如走路僵硬得有些诡异的阿九,比如不久之前见到的越青芽,这女人竟然穿着一身男装带着前所未有的阴沉脸色,平日里精致的妆容都看不到了——啧啧,再美的女人挂个这样的嘴脸都成了丑八怪,另一方面,原来,女人卸了妆之后差距竟然这么大啊。 二师兄默默感慨着,并决定将来一定要找个不化妆的真正美貌的娘子。 邢大胡子大大咧咧,脑袋里缺根弦,像这么些小事情他是永远不会发现的,他正瞪着眼看着苏小柯的棋盘,疑惑道:“小柯,你这什么棋局,好奇怪啊!” 苏小柯面露唾弃之色,道:“傻逼,五子棋哪里来的棋局!” 大胡子很好奇道:“五子棋?没听说过啊!” 苏小柯很得意,颔首道:“那是,你个莽夫怎么会知道。” 大胡子的胡子抖了抖,他发现自从那日戚师弟将这小弱鸡从船上抱下来之后,他就越发地有恃无恐狐假虎威张狂嚣张……而苏老爹出现了之后,不知为什么,这小子就将这些特质发挥到了极限,可是最让他郁闷的是,这人他妈的不能打! 大胡子认清了现实,瓮声瓮气道:“恩,还是你最聪明。” 大胡子成功的取悦了“戚夫人”,“戚夫人”乐得眼睛都弯了,特牛逼的跟他说:“嘿嘿,那当然了,我跟你说啊,昨天我跟阿九玩这个,他一直都没赢过我,哈哈哈哈!” 阿九郁闷地低头,这些人里,除了戚狐狸,是个人跟你下棋都是个输好么!谁他妈下五子棋你先给摆上四颗子儿的! 戚逸之见苏柯一个人傻乐,一脸的纵容。 众人已经习惯了,二师兄镇定道:“师门传了信,越珩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往北边走,没多久就能碰头。” 戚逸之点了下头,嘴角有点往下掉,像是很不愿意见到这人似的。 苏柯眨眨眼,“你说的越珩……是你们掌门吧?” 楚萧掀掀嘴皮,语气不善:“恩。” “……那你们怎么直呼其名呢,好歹是你们师父啊!”苏小柯很不理解,这一路他已经感觉到了,似乎每次提到越掌门他们的态度都不是很好。 邢宽粗声粗气不满道:“谁告诉你他是我们师父了?” 苏小柯惊讶了,戚逸之淡淡道:“我们的师父是辛渐离,是越珩的师弟,越珩只算师叔。” 苏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江湖杂文上也没见过,他可以肯定这人不出名。 苏柯这人大家都知道,脑子里仅存的那点智商都用在记八卦和食谱上面了,就算还有那么点剩余也全用在了戚逸之身上,所以有的时候连戚逸之都感到不可思议,怎么这么个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傻孩子能对自己的事那么敏锐呢!要说原因,那也只能解释为——爱情的力量!╮(╯▽╰)╭ 戚逸之见他一脸疑惑,接着解释:“师父他在五年前就去世了,以前在凌雁门他也不管事,我们都是跟着师父住在后山的。” 不知为何,二师兄几人都沉下了脸,气氛瞬间有点沉闷。 苏小柯歪着头想了想,夸赞道:“你们师父还真有眼光,挑了你们这几个天资聪颖根骨奇佳的孩子,尤其是戚逸之,收了你为徒,你师父肯定特别满意特别幸福吧!”重点突出了他男人,顺便拍马屁。 戚逸之欣然接受了他的夸赞。 二师兄几人有点接受不了,这话听着就像他们只是顺带的,戚逸之才是那个“天资聪颖根骨奇佳的孩子”,不过这话说的也对,他们的确是比不上……不过,你好歹给点面子啊! 二师兄平复下心情,缓缓道:“反正我们到时候怎么办先商量一下吧!” 楚萧一屁股坐下来,不耐烦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声音有点凶狠:“能怎么办,分开走,我不想见那个伪君子!” 戚逸之眼皮一抬,视线一扫。 楚萧愣了下,木着脸,语音完全没有起伏:“分开走吧,人家见到那个人就害怕。” 众人一阵恶寒,楚冰块这样子真像个变态。 戚逸之叹了口气,“算了,以后说话注意点,别被人抓住把柄就成。” 楚萧撇嘴,终于正常了:“师兄,那个老家伙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不是已经……” 戚逸之端着茶杯,眼都不抬,悠然打断他:“楚萧……去外面蹲着吧。” 众人再一次见到楚某人刷白的脸,同时摇头,真是个不知悔改的直肠子啊! 楚某人走出门的时候揪住了磨磨蹭蹭想要逃跑的阿九,把他一扛就带着陪罚去了。 苏小柯同情的看着挣扎着向他伸出手的阿九,见他们没影了才回头兴高采烈道:“阿九要是去蹲马步,屁股一定会更疼的!” 二师兄很惊悚:……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戚逸之一样卑鄙阴险! 邢宽也很惊悚,他担忧的嚷嚷道:“这怎么行呢,得了痔疮得好好养着啊,蹲马步会让病情更严重的!” 二师兄惊奇地发现,三师弟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纯洁的人了,可见,头脑简单还是有点优势的,至少戚逸之和苏柯这两人散发的邪恶还无法将他混沌的大脑污染。 …… 万神山是魔教的老巢,就在天神镇近郊,万神山高耸陡峭,鸟道崎岖蜿蜒,怪石嶙峋,若是没有人引领,是很容易迷路的,那里北接匈奴,西临西羌,南面中原,东边嘛,就是从来没有人敢去的蟠桃山。 万神山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魔教占领了那里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所以根据一直未露面的盟主大人的想法是要三路包抄,可是这要费时许多,于是便决定让其中一路人马打头阵,第二路人马火力攻击,最后一路防止魔教逃跑也可以提供保障。 玄理大师和天湖道长分别为第一二队小队长,这第三队自然就给了凌雁门的越门主……这个决定让众位在山中打了五六天野兔的众豪杰因迫于威势,最后毫无怨言的接受了,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有设立副盟主的职位。 夭桃给出了理由:你们打猎的时候我们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盯着,再说你们回来就把兔子吃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打了多少猎物啊! 群雄追悔莫及,傻逼啊,早知道老子就留着一只了,其他人都把兔子吃了老子留一只就能取胜啊! 群雄从此养成了自备干粮,并总是能留上一口的好习惯——说不定哪天你就能因为一块小烤饼而一步登天呢。 第三队人马呼啦啦的向北走,越门主来信说凌雁门正前往必经之路等着跟他们会合,然而等大师相会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这期间,二师兄等人再也没见到苏老爹和小宝的身影,这让他们松了口气,能减少点流血事件对于他们来说再好不过,尤其是在即将见到越门主的关键时刻,他们这种警惕戒备的态度,一度让苏柯认为越珩其实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之类的,要不,为什么他们最近剑擦拭得更仔细了,武也练得更勤了呢?尤其是楚萧,那阴沉的脸都快把阿九吓得大小便失禁了,而他每次练剑的时候,方圆百里必定没有活物——当然,除了倒霉的阿九。 马车跑了十天,苏柯昏睡了八天,不要想歪,人家那是正当的晕厥。 苏小柯被戚逸之抱下马车,已经虚弱得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贰笔公子和彩衣从另一辆马车下来,十分内疚的走过来。 离着苏小柯两米远的时候,被戚逸之冷冽的眼神一扫,同时抱着头趴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彩衣不是故意的,彩衣不知道苏哥哥恐高,那个观景阁很漂亮,彩衣才带苏哥哥去的,呜呜呜……”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手贱啊,我不该摸他痒痒的,可谁能想到他两层楼高的地方都害怕啊,你放过我吧,我也不想让他掉水里啊!你砍吧,随便砍吧,可你千万不要砍我的手啊,我还要靠它们吃饭呢……” 戚逸之眼神更冷,话语里散发着血腥的味道:“那就砍脑袋吧!” 贰笔公子闭牢嘴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冰冷视线扫过哭得很惨烈的小彩衣,小丫头抖得更抽疯了。 “你起来,去煎药,这都病了那么多天也不见好,你到底是不是百草谷出来的?!” 小彩衣瘪着嘴,哆哆嗦嗦的去煎药,呜呜……百草谷种的都是毒药,当然是施毒最厉害么…… 贰笔公子继续像个乌龟一样匍匐在地上,众人无视之。 二师兄引着等了两天的越门主一伙慢悠悠过来,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摇头。 苏小柯缩在戚逸之怀里,感觉到周围突然冷下来的气氛,挣扎着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越门主。 ……我草!好风流的老头子!这老头虽然脸上有皱纹,但是一看便知道年轻时候是个俊帅的男子,不过他到了老年也是个帅老头,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只不过十分不规矩的敞着领口,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腰上束着一条淡青色绣着花纹的腰带,一柄长剑随意的挂着,加上他头发松松散散的束起,半点没有武学大家的严谨风格,反而多了些风流倜傥。 越门主是像个仙人一样飘移过来的,就像是在炫耀他们凌雁门最牛逼的轻功。 越门主看到戚逸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到他怀里的苏小柯,脸上只有一瞬间的凝滞,接着假模假样的继续装逼。 “戚师侄,这一路可安好?” 戚逸之面上浮着毫无破绽的笑:“多谢师叔关心,我们都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戚逸之几人的影响,苏小柯十分的不喜欢这人,他觉得越珩很假,假得很不高明,就像是一个把假面具套在外皮上,自以为伪装得很完美,但其实他根本没注意到那假面具上一直都有条裂缝。 苏柯觉得,这样的人能在武林中这么有权势,完全是因为群雄都是群熊。 第5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越门主负手而立,一副绝顶高手的样子,对苏柯瞧也不瞧一眼,但是说得很直接:“戚师侄,你是凌雁门最有希望的人,怎么能跟一个小男孩成天搂搂抱抱呢?” 戚逸之但笑不语,苏小柯怒目圆瞪。 一路上被不知名人士折腾得很憔悴的越青芽终于逮到机会了,冲出来就抓住他爹控诉:“爹!都是这个小贱人勾引师兄的!” 话音刚落,就被凌空而来的一道掌风给打得飞出去,被身后凌雁门门人给接住,饶是如此,也有几人被压得倒了一地。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苏柯,却见苏柯也是一脸愕然……难道不是他吗? 越门主也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将他姑娘扶起来,然后别过脸去……这脸,惨不忍睹。 “谁?是谁伤我女儿?!”他厉声喝问,眼神犀利地扫过戚逸之。 戚逸之就跟没看见似的,只把目光放在远处正在煎药的彩衣身上,进行着很有威慑力的监视。 小彩衣脊背一阵针刺的冷芒,身子一僵,小心翼翼的把刚放进嘴里的苦黄连拿出来……这丫头就喜欢偷吃药…… 众人噤若寒蝉,心中也各自猜测,能做到不知不觉在这么多高手面前伤人的,必定也不是好惹的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人要么是越门主的仇人,要么是苏柯的帮手——他们可没忘记那三人的爱恨情仇。 越门主见没人应答,而怀里的越姑娘则开始不断地吐出鲜血,让一张脸更是凄惨,他飞快地点住越青芽穴道给她止血,却见越青芽丝毫没有起色,焦急地问道:“这里有大夫么?” 群雄中一人指向彩衣,道:“那个小姑娘会点医术。” 越门主立刻趾高气扬地对背对着他的彩衣喝道:“小丫头,过来给她瞧瞧!” 戚逸之终于将目光分配给他,不过目光中,带着让人无法察觉的愉悦。 苏柯闭上眼,将脸藏进他的怀里,窃喜——老傻逼,彩衣用毒是很牛逼的哦~~ 彩衣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跟她说话,确实,作为西羌的小公主恐怕除了戚逸之也没人敢使唤她了。 越门主被无视了,认为她这是跟自己过不去,于是眉毛一竖,喝道:“小丫头,老夫叫你你难道听不见吗?” 估计是他的表达太传神,终于让彩衣回了头,茫然地看着他。 “过来,给我女儿看看!”越门主命令道。 彩衣看了看一脸血的越姑娘,嫌弃道:“看什么啊,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人群中传出小声的嗤笑。 越门主:“……”他妈的难道老子许久未下山这些后辈就把老子给忘了吗? 彩衣看着他铁青的脸色认真道:“快死的人都不怎么好看,你也不用这么伤心。”想了想又说:“不过,你也不怎么好看,彩衣不要看了。”说完,就果断地回头继续煎药。 越门主:“……” 众人见越门主的脸色变幻莫测,各自垂头,不敢吭声。 气氛达到诡异的顶点,只有二师兄几人站得远远地看戏。 苏柯突然转过头对彩衣正气凛然道:“彩衣,你看看越姑娘伤的如何,如果能救,我们一定要救。” 戚逸之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了然地笑了下,也对彩衣道:“是啊,你的药应该能治好她的。” 众人惊了,这两人一向心狠手辣,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尤其是这好心竟然破天荒地用在了惹人嫌的越青芽身上。 二师兄等人,会心一笑。 彩衣看了看苏柯,见他严肃点头,这才欢欢喜喜地跑向越门主,笑得格外讨喜:“老爷爷,你把姐姐交给彩衣吧,彩衣这里有许多灵丹妙药呢。” 老爷爷? 越门主眼角一抽,看了戚逸之一眼,戒备道:“刚才你还不愿意,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彩衣道:“苏哥哥说可以,彩衣就可以。” 越门主疑惑道:“你是那小子什么人?” 彩衣想了想道:“妹妹。” 越门主放了心,如果是苏柯那小子的妹妹应该不会有危险,毕竟,从那小子身上可以看出,他们家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于是越门主让彩衣跟着去了凌雁门的帐篷,将奄奄一息的越青芽放在床上,吩咐彩衣道:“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给她治,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哼哼。” 彩衣没理解“哼哼”所包含的血腥内容,她依旧笑得很可爱,脆声道:“老爷爷,您放心吧,一切都包在彩衣身上!” …… 我到底哪里老?! 越门主看着彩衣忙活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于是放心地走了出来,他刚才探过一次,知道自己姑娘伤得并不严重,想来,也是出手的那人并不想下杀手。 想及此,他慢悠悠地走出来,然后就看到外面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茶棚闹哄哄地喝茶吃馄饨,似乎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越珩是不是要对他们下达战略部署。 越门主一口血憋在嗓子眼里,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彻底地无视了,好歹,你们也该给我这个第三分队队长说些欢迎的客套话啊! 他看出来了,这帮傻大憨比起他来,更听命于戚逸之,因为很明显的,他们是以戚逸之为中心向外扩散着坐着的。 野外不比家里,地上的雪厚的已经无法测量有多深,但是戚逸之他们坐着的地方却是极为温暖,店家甚至特意给他们烧了暖手炉。 越门主感觉自己已经无立足之地,亏他出门前还想着要立立威呢。 凌雁门众人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不敢吭声,心中也很是不满,毕竟放在平日里,对于这些莽夫,他们都是不爱搭理的,可这个时候,被忽视的反而是他们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针在他们高傲的自尊心上戳了几下,让他们头一次感受到被人泼冷水的感受。 戚逸之远远看了他们一眼,散漫地移开了目光,就像他们是空气一般,而二师兄等人也是自顾自地喝茶聊天。 热闹非凡的的茶棚,气氛火热,将凌雁门隔离在寒冷的空气里。 越珩唇线僵直,面色肃然,藏在袖子中的双手紧捏成拳,指甲掐进掌肉,他却毫无所觉。 许久,等二师兄不经意地瞟过去的时候,发现茶棚外早已没了凌雁门的任何身影,他不露声色地转过头,继续慢慢喝茶。 一时间,本该和谐的队伍竟然分成了两拨,这一路上,戚逸之以自己非常人所及的气度和聪明才智,让群雄佩服得五体投地,乍见越门主,两相比较,便觉此人不过如此,因此这个时候竟没人注意到凌雁门的不寻常。 贰笔公子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像个爬虫一样爬进了茶棚,老板娘一个没注意,一脚踩上他后背。 “……哎呀呀,你怎么趴在地上呢?”她状似吓了一跳,伸出手,“快起来吧,趴在地上多凉啊!” 贰笔公子感动得热泪盈眶,抓住伸过来的柔白小手就要上嘴。 啪。 清脆的一声,群雄同时感到脸颊一疼,仿佛自己也被揍了似的。 贰笔公子倒在雪地中,生死不明。 老板娘抽出手绢死命的往手上擦,擦完了往地上一扔,踩了一脚,手帕化成了灰,她娇声笑着跟群雄说:“快坐啊,都站起来干嘛呀,我这里有最好的馄饨,你们要不要?” 群雄齐声答道:“要。” 老板娘笑靥如花:“每人都来两大碗好么?” 群雄齐齐点头。 老板娘扭着水蛇腰满意的走向自己男人,抱怨道:“死木头,今天人家遇到色狼了,心情不好呢,馄饨就不放肉了。” 老板擀面的手顿了下,憨厚的点头。 …… 老板娘让男人给苏柯特意煮了爽口的热粥,端过来递给戚逸之,然后瞧着那憔悴许多的小脸,秀眉紧锁,带着点质问道:“你怎么照顾的,人都让你照顾病了?” 戚逸之一勺一勺的喂着,听了这话头也不抬,心情明显不好:“问那色狼。” 老板娘一愣,起身走到瑟瑟发抖的尸体旁,狠狠一脚…… “啊——!!!” 群雄同时一抖,埋头往嘴里塞没有馅的馄饨,恨不得把脸也藏进去。 彩衣不知什么时候从凌雁门那边溜了出来,正端着汤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就等戚逸之发话。 “怎么样了?”戚逸之头也不抬地问。 彩衣懦懦道:“至少三个月昏迷不醒。” 戚逸之抬头,不满道:“太轻了。” 彩衣道:“三个月后醒来,就会变成一代淫/妇。” 二师兄等人动作一顿,别开视线。 毒啊,果然是毒女,这种神奇的药都有。 厉害啊,毁了越家脸面比什么都能让越珩受不了,这小丫头,不愧是炎农教出来的! 戚逸之道:“甚好。” 彩衣眼巴巴地看着他,结果戚逸之又冷淡地转回了头。 老板娘走过来瞧着小姑娘战战兢兢的有点可怜,问她:“小丫头怎么不坐呢,站着多累啊?” 彩衣低着头,闷闷道:“彩衣害苏哥哥生了病,不敢坐的。” 老板娘笑吟吟道:“哦,那就站着吧。” 彩衣红了眼眶,她觉着这个漂亮的女人跟戚逸之那个漂亮的男人一样让人感到恐怖。 邢宽几人见老板娘似乎对苏柯很好,好的让人感觉奇怪。 戚逸之喂完了热粥,端过彩衣手里的汤药。 苏小柯原本闭着的眼皮奇迹般的睁开了,盯着那小碗就像在看毒蛇。 “柯儿,乖,喝了才会好。”戚逸之轻声哄着,温柔得要人命。 苏柯坚定摇头。 戚逸之微微一笑,捏住苏柯鼻子就往里面倒。 …… 老板娘欣慰的看着戚逸之,“这样很好,该宠的时候就得宠,必要的时候也得强硬些。” 戚逸之抬头瞧了她一眼,笑道:“在下明白。” 老板娘站起来,盯着他道:“他被夫人抓回去了,他夫人走之前让我告诉你,柯儿自小身子弱,很容易生病,可你照顾了那么久也没见他有什么事,所以就放心地将他交给你了。” 戚逸之愣了一下,轻声道:“能帮我跟她说声谢谢么?” 老板娘仔细瞅着他的神情,半晌,才撇嘴道:“你也不要太高兴了,她对这次柯儿生病的事可是很不满呢……所幸,这也并不是你造成的,以后你可好生看着,别再让奇怪的东西伤了他。”说着,扫了一眼彩衣和贰笔公子。 彩衣羞愧地走到贰笔公子身边,然后和他一起躺在雪地里。 戚逸之恭敬道:“晚辈明白。” 老板娘转身,随手丢了个绣着招财童子的小荷包在桌上,看着精致又可爱。 “某人走之前气呼呼地给了我这个,说是柯儿小时候生病常吃的,喝完药,你就给柯儿吃了吧,记住,只能吃一颗。” 戚逸之笑着点头,拿过来打开一看,闻了闻,拿出一颗透亮的一看就很甜的糖果给苏小柯喂嘴里了。 众人迷茫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这答案却是没人肯给他们。 苏小柯吃了糖,立刻头也不疼了,眼也不晕了,脸蛋也泛着健康的红润,之前因为发热导致的喉痛也治好了,这个时候正腻在戚逸之身上活蹦乱跳生龙活虎。 “子韶,你看那两个家伙这么轻易就把我给害的那么惨,你就给我弄个斧头防身吧!” “……柯儿,你扛得动么?” “……那,那给我弄把刀,行不?” “不行。” “那给一把剑,好不?”凑过去撅着个嘴往人家脸上亲。 戚逸之任他亲,十分享受道:“不好。” 苏小柯见主动献吻都没有用,生气的叫嚷:“你必须得给我弄个武器防身,要不我就让你从此无菊可上!” 众人冷汗狂冒:这家伙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戚逸之一把将他丢进车厢里,按住脑袋就亲,“闹吧,闹得再激烈点,我这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上。” 楚萧揪着阿九,坐上车辕,默默将车门关上,淡然回视一众面色难以形容的群雄,冷声道:“看什么看,成天偷听,早该习惯了吧。” 群雄别过头,尴尬地红了脸。 第57章 防身用具样样有 大部队继续热热闹闹地前进,苏小柯卖菊求荣得到了一把只有手掌那么长的小刀,每天被他用来削果子切肉。 这小刀薄如蝉翼,却能削铁如泥,这样的东西在武侠世界……卖得很贵。 钱用的是奉光的,奉光虽然一直躲在后面装神弄鬼,可他把夭桃给派来了,小家伙十分豪爽,要什么给买什么,俨然一副要将奉光家底花光的架势,苏小柯已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这孩子其实跟奉光有什么血海深仇。 奉光姓李,奉光只是他的字,真名苏小柯却不知道了,但这不重要,奉光家很有钱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日,大部队到了源江岭一带的双木镇,说是个镇,占地却挺广,主要是因为这里地广人稀,草木稀疏,这是一个古镇,曾经经历过两次战乱,所以房子也很老旧,但是这里的人却很淳朴热情,一条主街上也很是热闹。 老板娘这次直接带着她男人光明正大的跟着一起来了,到了地方就摆摊,使唤着群雄跟使唤小弟一样让他们跑动跑西。 老板娘最喜欢苏柯(这原因大家至今没想明白),所以爱屋及乌让戚逸之几个陪着他去逛街。 一小撮人在充斥着叫卖声的街上兴致勃勃的看着,这里的“兴致勃勃”特指苏小柯彩衣贰笔公子阿九……阿九是被拖去的,他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比那几个身怀绝技的长得矮? 苏柯很兴奋,多么有民族气息的地方啊,居民穿的全都是花衣服,苏柯是个俗人,只知道漂亮的精致的绣着繁复图案的衣服都叫花衣服,他上辈子没去过西藏香格里拉什么的,来这里完全可以满足一切幻想了,他左瞧瞧右看看,瞧见什么喜欢的就让夭桃给他掏钱,夭桃跟着他爽快地掏腰包。 阿九觉得苏柯这样有些不对,可是他不敢说,最后羞涩地拿了一块芝麻大饼,一路啃得很欢快。 彩衣觉得苏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于是也这样干,虽然,这里的东西跟她家乡的差不多,但她苏哥哥说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贰笔公子见什么拿什么,于是夭桃没有理他,所以他只能自己掏钱,所以他乖乖的把东西都放回去了。 贰笔公子看到一家卖鲜肉锅魁的,顿感腹中饥肠辘辘,遂前往购之,他掏出自己的小钱袋,倒出了凄凉的几个碎银子……贰笔公子很伤心,也很不甘心,于是狠劲抖了抖钱袋,掉出了两个铜钱,没接住,铜钱咕噜噜的在地上滚,贰笔公子惊恐尖叫追赶之—— 被一白嫩包子似的小童捡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贰笔公子很生气,刚要骂人,那小童便仰着可爱的脸奶声奶气道:“相逢即是有缘,我看公子实乃吉人天相,不如随我过来,让我师傅给你算上一卦可好,我师父算得极准,能为你消灾解难,扭转乾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贰笔公子甚为赞同,欣然前往。 苏柯等众人同时眼角一抽,这明显是个小骗子,那**只有一张容易上当受骗的面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啊,那小鬼明显是在骗钱! 虽然这家伙可恨,但好歹一路上也相处了挺长时间,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掉入火坑吧? 于是大伙无奈地跟着小童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条幽暗狭窄的巷子里的一个荒凉的院子里的一间通风的茅屋里。 门被打开的时候,刺耳地嘎吱响,里面倒是很透亮,头顶上是阴冷的天空,一片瓦都没有,原生态屋顶。 地上摆着一个三人围抱的莲花座,已经掉了漆,上面躺着一个抱着巨大酒葫芦正呼呼大睡的花白胡子老头。 那小童小脚一点,腾地飞上莲台,摇晃着老头,焦急道:“师父,快起来,快点,来生意啦!” 老头咂吧咂吧嘴,翻个身嘟囔:“美人儿……别闹……让哥哥再睡会儿……呼呼呼呼……” 众人一头黑线:您骗钱好歹装装样子成么? 贰笔公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对着老头躬身道:“高人,请给我算个卦吧!高人?您醒醒啊!高人~~你快醒醒啊……” 高人不屈不挠地继续打呼噜。 贰笔公子端详片刻,一脸佩服道:“高人就是厉害,这么吵都能睡得那么香,果然跟书上的一模一样啊!哎呦,这胡子头发花白啊,啧啧,一根黑的都没有,小兄弟,你师父有五百年的修为没?……没有啊,两百年总有吧?……这也没有?……什么?!有一千年?!怪不得脸上那么多褶,我必须得给他磕个头,希望我也能活一千年……” 苏柯发现,自从遇到贰笔公子,他的眼角已经得了习惯性抽搐症,现在已经发展到眼珠子掉出来的危险阶段。 在贰笔公子锲而不舍的骚扰下,那老头终于被折磨醒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对着贰笔公子说的:“您不用算了,一看这面相就是能活上千年的。”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贰笔公子立刻噗通一声给他跪了,磕了两个响头,站起来就把小钱袋子里的那点碎银全给了“高人”,一边往对方手里倒,一边大度地说:“不用找了!” 那个圆嘟嘟的小童在旁边凑过脑袋看了眼,抬头对老头说:“师父,这好像不够啊,算出一年给一两,这人给的钱,唔……加起来只有二两啊!” 苏柯斜眼瞅着他,他眼尖,看清了数目,这个小骗子,好歹加起来有五两呢! 却见小孩抬起头,认真的对贰笔公子道:“公子,你只有两年可活了。” 众人:“……” 贰笔公子惊了,惨白着脸去向夭桃求救,夭桃面无表情地给他写了欠条,并且还要加利息签字按手印。 贰笔公子千恩万谢,转手就把银票给了那小童。 小童喜笑颜开,从老头身后背着的小布袋里拿出两张黄色的薄纸片给他,笑眯眯道:“公子,这个是送你的,上面已经有了我师父附上的法术,你把它贴脑门上就可以隐身啦!” 贰笔公子高兴坏了,小心翼翼的把纸片放怀里了,一个劲儿的感谢小童,那架势,俨然就是他再生父母。 众人冷眼旁观,这傻逼弄出点笑话也好,让他吃吃苦头才会有长进。 老头从莲台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盘腿而坐,诡异的是,这老神棍经这么一捯饬,立刻就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老头虽然满脸褶子,不过那双眼睛还是挺慑人的,扫过来扫过去最后停在苏柯身上。 “这位少年,你是不是在找某样东西?”老头一脸神圣地问他。 苏柯愣了一下,不明白什么意思。 “防身的东西。”老头提点了一句。 苏柯瞬间就明白了,飞快地点头:“对,对,你说的对极了,我想要个防身的,可……”戚逸之手往他肩上一搭,苏小柯非常识相地闭了嘴。 老头点头微笑,摸摸胡子,颇有大家风范地对那小孩说:“二两,去把那些东西拿来。” 苏柯:……怪不得能算出二两,他自己就叫二两啊。 二两扭着胖乎乎的小身子撅嘴:“不要,我那么小怎么拿得动啊!” 老头腾地站起来,气鼓鼓的从莲台上跳下来,走得虎虎生风,“没良心的小崽子,崑哥哥把你养那么大,你竟然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干,哼!不给你吃肉了!” 二两跺跺脚,跟着跑进后门。 …… 老头吭哧吭哧的拖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出来了,箱子后面跟着一个正在啃鸡腿的二两。 老头嘟嘟囔囔:“小死崽子,就知道吃,肥死你,最好找不到老婆,嘎嘎嘎嘎……” 戚逸之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站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可看着苏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箱子,他又狠不下心,最后叹口气,算了,都是自己纵的,当然还得由自己接着纵下去了…… 被他纵得不像样的人兴奋地跑过去,贰笔公子和彩衣紧跟其后,然后三人同时欢呼。 阿九犹豫片刻,也磨磨蹭蹭的跟过去。 楚萧瞧着他别别扭扭的小样子,寒冰脸上多了丝笑意。 老头再次整理了下仪容,双手一背,跟脚踏祥云似的,威严道:“这里面都是老夫游历天下得来的神兵利器,少年,看你的面相老夫感觉很是得眼缘,所以才把这些拿出来的,你就不要推辞,选两个趁手的吧!” 少年兴奋地点头,老头微微一笑,傲然颔首,宽大的衣袖在箱子上一拂……再一拂……接着拂…… 二两啃着鸡腿吧唧吧唧地说:“师父,别拂了,这箱子被你上锁了。” …… 老头镇定地走过去,飞起一脚……箱子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五颜六色流光溢彩金碧辉煌,苏小柯率领众二货一拥而上,兴高采烈地乱翻一通。 老头默然片刻,突然捋起衣袖,衣袍一撩,撅着屁股挤了进去。 “哎,少年你看这个,‘玄武金盾甲’!穿在身上谁都伤不了你的,而且又帅气又保暖还能抗风,夏天穿了也能解暑……啊?怎么解暑,你不穿衣服就只穿这一件就行,瞧见没,这上面可是真黄金啊……啊?多少钱?这个数……二十两?!不行不行,少了不卖……哎,好吧好吧,你们多买点我给你打八折!哎哎,看这个,防身利器‘斗神逐月矛’,漂亮吧?瞧见没,这杆都是用精铁打造,上面镶着什么知道么?南海最大的珍珠啊!这个跟少年你特别相配啊……” 沉默良久,二师兄终于忍不住问戚逸之:“师弟,你……不拦着么?那都是些看着漂亮其实一点用没有的破烂啊!” 戚逸之闲散地斜倚着窗格,瞧着那个兴奋得小脸通红的家伙,眼里全是纵容:“恩,我知道。” 二师兄翻个白眼:“你知道还不拦着?你就看着他傻乎乎的上当啊?” 戚逸之笑道:“没有用的东西才敢让他拿着呢,要不他还得闹着要斧头什么的,刀剑无眼,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再说,这些漂亮的东西他也喜欢,就让他玩玩吧。” 二师兄愣了愣,看了他良久,轻笑一声,也靠在墙上,“就没见过这么宠着的……师弟,遇到他,你很高兴吧?” 戚逸之笑看他一眼,轻声道:“是啊,很高兴。” 二师兄也笑了:“那就好。”顿了顿,他轻声道:“你知道师父是怎么评价你的么?” 戚逸之耸耸肩,“无非就是说我心思重,他说过很多次了。” 二师兄摇头道:“他说,你是我们中最聪明最有资质的孩子,可你又是最不快乐的孩子。” 戚逸之愣了下,瞬即状若不在意道:“是么。” “小七,你的不快乐,我们一直都看在眼里。”二师兄转头看着他道:“所以……那个小家伙,我们也是感激的。你知道么,师父一直最担心的就是你,他说你心太重,重得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他怕你会因为这样孤单一辈子呢。” 戚逸之沉默,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叹了口气,二师兄转过头看着前面那堆闹腾的家伙,乐呵呵地:“其实我也挺高兴能见到他的,要不现在也不能有这么多乐子可看啊,你说……是不是真有同类相吸这种东西在,要不以前我在外面闯荡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到这些奇葩出没呢?可自从他一出现,恩……从鱼凫城开始,就有这么多诡奇的事发生,小七啊,你果然有本事,你说你这到底捡了个什么回来?” 小七……师父和师兄弟们在他小时候一直是这么称呼的,因为他排行第七……那个时候他还小得可以坐在师父腿上呢…… 戚逸之望着远处的人,二师兄依旧抱怨似的絮絮叨叨,但是却越来越朦胧,眼眶有些微的模糊,远方的光影也恍惚起来,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张已经久远到模糊的面孔,慈祥和善洒脱与世无争。 这人,一直都是他所羡慕的。 羡慕对方拿得起放得下,羡慕对方可以轻松地活着,羡慕对方可以将一切荣辱抛诸脑后。 可他戚逸之,无论如何努力,也永远成不了那样的人。 所以,当傻乎乎的苏柯莽莽撞撞地从林子中冲出的那一刻,他从这样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品质。 他那样轻易的打乱了自己的脚步,那样坦然地面对惊世骇俗的感情。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切别人所不齿的东西,他才将一颗心放在了苏柯的身上,然后,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纠结过,彷徨过,然后选择了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坚决。 当那个想法产生的时候,苏柯在他心里代表着什么,昭然若揭。 戚逸之眨眨眼,召回飘远的神智,对二师兄道:“师父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估计会生气的吧。” 二师兄冷哼一声,撇嘴道:“他的确会,然后转个身就会告诉江湖上每一个他认识的人,怎么样,我徒弟不同凡响吧,连媳妇都是男人呢!接着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亲自给你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让你永生难忘的婚礼。” 戚逸之听着他怪声怪气的模仿,笑出了声,“不错,是有这个可能。” “切,他那个人,有的时候真是不可理喻。”二师兄鄙视完,皱眉不敢苟同地对他道:“你真的不管苏柯吗?那老头貌似要将一把金灿灿的大刀推荐给他啊,那大刀的重量完全可以把他都压趴下。” 戚逸之一怔,抬脚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