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定是哥哥!
宋缨道:“你早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起这个,谢玄更是内疚。
却也心情复杂。
“当时我刚发现这张纸条,还不知道真假,怕吓着你,也怕你忧心,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但实际上,我已经暗中着人安排过了,今天晚上其实即便你不出城,那些人也杀不了你,我之所以一直故意拖着没过来,就是想看看,放这张纸条的人是不是会出现,我想他既然愿意来提醒你,想必就是不希望你受伤的,如果你仍旧遭遇了刺杀,那么他很有可能现身帮忙,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他是谁了,可结果我想错了,他没有出现,害你陷入了险境之中,对不起。”
谢玄的歉意道得很陈恳。
宋缨却听得心微微往下沉。
她不怪谢玄。
因为如果换作是她,也不会打草惊蛇。
她心沉的原因是,正如谢玄所说,如果对方真的关心她,那样紧张危险的情况下,对方一定会出手帮忙。
可事实上,他没有。
如果是哥哥,他怎么会不帮她呢?
难道……
是她想错了吗?
谢玄叹了口气。
“目前你不要胡思乱想,毕
竟,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这天底下字迹相似的人何其多,纵然你哥哥的字是你教的,你能认出来,但是这天底下也未必真的只有你们二人知道这个秘密,或许是有别人刺探到了这个秘密,再故意临摹这一手字也很难说。”
“但不管怎么看,宋舟还活着是有可能的,你先别慌,我今晚就去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给纪将军,拜托他开棺看看,看宋舟的尸骨还在不在。”
说到这儿,谢玄有些不忍。
他看着宋缨,半响,才问道:“你还记得,你哥哥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是可以哪怕尸体化作了骨头,也能看出来的。”
宋缨愣了愣。
反应过来后,意识到谢玄想要做什么。
可是她却没有阻拦。
因为不仅仅是谢玄,连她也想看看,那葬在棺木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哥哥。
只是人死为大,贸然开棺毕竟是会打扰到先灵的,她有些犹豫。
半响,想要见到哥哥的意图到底还是压过了心里的愧疚,沉声道:“小时候哥哥喜欢带我爬树,有一次我们爬到一颗很高的树上,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六岁,哥哥也才八岁,我爬得很高,
几乎爬到了树梢上,哥哥在我下面,可是我一不小心脚踩滑了,掉下去,哥哥怕我受伤直接抱到了我,我们一起滚到下面的石头上,我倒是没受什么伤,可是哥哥的脚趾不小心插在一个石头缝里,拄断了,后来还是请了专门接骨的大夫,养了一个月才养好的,不知道这个从尸骨上能不能看出来。”
谢玄道:“你确定他是脚趾的骨头断了吗?”
宋缨重重点头。
“我确定。”
因为那时候,还是她跑去请的大夫。
她太慌,太害怕了,她看到哥哥流了那么多的血,以为他要残废了,哭着跑去找军医。
可是军医当时不在,出门去做任务去了,她只能带着两个丫鬟跑到镇上去请大夫。
最后大夫被她找来了,一看发现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是断了根脚趾头,接上就好了。
后来,哪怕宋舟的脚伤养好了,那根脚趾头长得也有些歪。
不过这不妨事,他走路练武还是和正常人一样,区区一根脚趾,根本妨碍不了他什么。
所以后来这件事也没有人再提起了。
但是宋缨却记得清清楚楚。
谢玄点了点头。
他问道:“你还记
得他伤的是哪根吗?”
宋缨点头,道:“右脚第三根脚趾。”
谢玄让流风记下。
然后问道:“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吗?”
宋缨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如果是七年前,我一定可以一眼分辨出来,那尸体是不是我哥哥,可是已经过了七年,许多证据都不在了,如果光从尸骨上看,我确实只能记得这个。”
谢玄倒也没有说什么,颔首,然后记下了。
回到房间,就写了封书信,让流风紧急派人送了出去。
信送出去以后,几人就只能在宅子里焦急的等待结果。
从这里到四方城,再到函谷关,来回少说也得三天。
更何况如今还是冬天,道路难走,再加上纪将军启棺查看的时间,预备四天已经是很赶了。
宋缨虽然心中焦躁,却也不能自己直接飞过去查看,只能耐心等待着。
殊不知,另一边。
那群刺客没有找到宋缨,一个个都很不甘心。
他们当然知道宋缨在城中的住处,事实上,他们来到布达城之后,就已经将宋缨的住处和出门习惯摸清楚了,否则也不会在上元节的时候趁宋缨落单的时间那样准确的
动手。
可是因为他们上次杀了城门守卫,所以现在城中戒严,所有进出城中的人,除非官员和士兵,否则不许佩戴武器。
他们没有武器,也不是不能打,只是没办法那么顺利的杀了宋缨。
再有一个就是,上次打草惊蛇了,这几天宋缨都呆在府中,没再出门,他们想要下手,却又要顾及到主子吩咐的,不能伤了定王,所以只能按捺着,寻找宋缨出门落单的时间。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一群刺客们不能动手,就只能窝藏在城中一处简陋的民居内,等待时机。
在等待的这几天里,他们要吃要喝要拉要撒,自然也需要有人照顾。
这一伙人一共有七个人,虽然人不多,却个个都是好手。
所以,七人住一间单进院的小宅子,也不算拥挤。
他们在别的方面还能互相照顾,但在做饭上,就不行了。
一群人都是没什么厨房经验的大老粗,野外生存那套倒是能用上,只是在这民宅里,打不到猎物,又没办法烤肉,总不能天天啃干粮,况且这城中酒楼遍布,找家酒楼送点饭菜,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因此这几天他们总在同一家酒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