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福天还未亮就闯进世子府,管家不敢拦,毕竟世子从未说过要对付永平侯。
在此之前,他都是世子的岳父,他们不敢得罪。
仗着这点,江川福横冲直撞,直接就进了世子府的后院。
陶喜带着人将他拦住,他这才站在原地朗声说出自己的来意。
相信江晚凝就算是睡得再熟,也会听到。
江晚凝的确是听到了,她缓缓坐起身,在原地怔愣了片刻。
这次陆行渊都已经被抓紧牢里,江晚昕又为什么会失去孩子?
顾青予给她披上斗篷道:“想要去看看就去,我一直陪着你。”
她颔首,起身出去,看到满脸焦急的江川福。
江川福最不屑的就是演戏,此刻脸上的焦急与心疼不像是装的。
江晚凝这才打消了疑虑,问道:“父亲,江晚昕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因为你?”江川福指责她道,“若非你不肯帮她救出陆行渊,她又怎么会心急如焚,导致孩子提前出生?”
面对父亲毫无底线的谩骂和指责,江晚凝不香理他,转身回了屋,换了衣服就打算去国公府。
“我陪你一起。”顾青予也已经穿好了衣服,握住
她的手道,“你别担心。”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这只手在微微颤抖,看来有些害怕,他不由得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这个孩子,我想要保住。”江晚凝没有解释,只是说出自己所求,“世子会帮我的,对吧?”
“自然。”顾青予也不问缘由,“只要你想的,我定会为你做到。”
两人商议好之后,当下就跟着江川福一起去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大门却一直关着不肯开,江川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却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顾青予拿出自己大理寺的腰牌,敲着门道:“本官是大理寺正,有事询问,快快开门!”
依旧没有人开门,此刻就连他这个世子的身份都不好使了。
“开门,若是今天江晚昕有任何事,我定要你们不过好!”江晚凝盯着门缝道,“御医片刻后就到,若是你们耽搁了时辰,别说我不放过你们,国公也不会任由你们如此!”
她很清楚,国公府始终关着门,就是为了为难他们。
想要逼迫顾青予答应他们,会救出陆行渊。
可她绝不能让顾青予答应,因为这件事若是有人求情,就等同于和陆行渊同
罪,皇帝以后会时刻防备。
她这么一说,国公府内倒是有了动静,不一会儿,徐氏就带着人迎出来。
“不知世子和世子妃,侯爷驾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徐氏欠身行礼,“各位是为了三弟媳来的吧?稳婆正在接生,我已经守了……”
徐氏的话还未说完,江川福已经着急地越过她,直接往江晚昕所住的院子大踏步而去。
她立刻也有些尴尬地道:“两位里面请,不过此刻三弟媳正在生产,男客不便入内。”
“我随你进去就是。”江晚凝立刻道,“世子在前厅等我。”
顾青予应了,用眼神示意她千万要小心,若是有什么问题就立刻大喊。
国公府内院,此刻显得格外忙碌却又宁静。
在江晚昕院门外,江川福被人拦着进不去,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在这种时候,江川福只能依靠大女儿,他满眼哀求地看着江晚凝:“她已经没了娘,你是长姐,定要救她。”
“我只是来看看。”江晚凝却没有答应他,“父亲,我不是大夫,救不了她。”
说完,她就跟着徐氏进了院子里面,渐渐听到江晚昕痛呼的声音。
“世子妃
,三弟妹这都疼了一天一夜,就是生不出来。”徐氏叹了口气道,“上京的名医都找遍了,张御医也来了,就是无济于事。”
江晚凝颔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还在怀着孕,若是冲撞了对谁都不好。
“这个药试着给她吃下去。”江晚凝将一个瓷瓶交给徐氏,“温水送服,能让她有力气些。”
拿着药,徐氏犹豫了片刻,生怕这药有什么问题,自己会被牵扯进去。
可想到江川福就在外面,她便转身进了屋内,将药交给稳婆。
江晚凝就站在廊下等着,看着面前这扇半掩着的门,思绪飘到了久远的曾经。
很久之前,她也曾在这里生过孩子,可任凭她怎么用尽手段,孩子生下来就断了气。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对陆行渊没有过好脸色。
陆行渊也不来找她,也不得罪她,毕竟她还有大用处。
若是救了今天的江晚昕,是不是就代表着,曾经满目仇恨的她,也得到了救赎?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屋内传来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徐氏满头大汗地从里面出来,眼里满是笑意:“恭喜世子妃,三弟妹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
听到生的是女儿,江晚凝后背的汗毛都起来了。
曾经她生的也是女儿!
“平安就好。”她淡淡道,“既然她们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徐氏却叫住了她,“世子妃救了国公府的长孙女,婆母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留下来用了早膳再走?”
“不必。”江晚凝直接拒绝,“我府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可她还未转身离开,就看到国公夫人来了。
国公夫人穿着虽然十分朴素,却总有种势不可挡的威严在,只是眉眼间略显小家子气,倒是与周身气质形成强烈反差。
“母亲。”徐氏立刻上前行礼,“世子妃方才用药救了三弟妹,还有三弟妹肚子里的女儿,她们母女平安。”
国公夫人扫了眼江晚凝,似乎根本不屑于跟她说话。
目光最终定格在江晚昕的屋子里,冷声问:“女儿?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怀的是长孙,怎么突然变了?”
国公夫人这么问,没有人回答她,也没办法回答。
她又转身看向江晚凝:“世子妃这么早来,也不递个拜帖,真当咱们国公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