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嫁》 第1章 你就让姐姐嫁吧 每年的七夕宴席，总是各家相看女婿或儿媳的好时机。 这不，永平侯府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赴了场镇国公府的宴席，就为两个女儿一同定下了婚事。 江晚昕回来后，却大闹了一场，说什么也不肯嫁入菱王府，而是要嫁去镇国公府。 得了消息之后，江晚凝就知道，她这个妹妹也重生了。 上一世，她们两人一同谈好了婚事，江晚昕嫁给菱王世子，江晚凝则嫁给镇国公府庶子。 他们永平侯府仗着祖上的荫封，倒是风光过一段日子。 但从现任永平侯府之后，就成了无权无势的闲散富贵人家。 原本嫁入王府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据说那菱王身边有个十分宠爱的侧妃，前几日刚因为他要成婚的事闹了一场。 当着府里所有人的面，投湖自尽。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谁家好姑娘也不可能嫁到菱王府去受这种腌臜气。 于是，菱王妃便将目光放低了些，想着找个温柔贤惠，能持家的好姑娘。 宴席上，就相中了永平侯府。 即便是这样，菱王可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身份尊贵，永平侯府怎么都算是高攀了。 所以，这种好事，上 辈子自然是轮不到江晚凝的。 她虽然是永平侯府嫡长女，可母亲早逝，如今的侯夫人何氏，是江晚昕的母亲。 所以这种好事，自然是不可能落到她头上的。 上辈子，江晚昕嫁给菱王世子后，世子宠妾灭妻，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 江晚昕被娇宠十六年，怎么可能受这种气，和那个妾室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落得个被休弃的下场。 反观江晚凝这边，她虽然嫁了个镇国公府不得宠的庶子，日子却越过越好，夫妻和睦，公婆也待她极好。 夫君更是执掌禁卫军，成为皇帝面前的红人，将嫡子都比了下去，被破格封为世子，继承镇国公爵位。 江晚昕被休弃之后，也被自己的父亲嫌弃，只能每天被关在房间里，以泪洗面，郁郁而终。 而成为诰命夫人的江晚凝，在回家吊唁途中，竟被镇国公府的仇家害了命。 重生这一遭，江晚凝就回到七夕宴席次日，两人都被议了亲。 江晚昕说什么都不肯嫁去菱王府受磋磨，哭哭啼啼地在侯府闹了整整一日。 永平侯江传福很生气，气女儿不懂事，在这个时候若是拒了婚事，岂不是让人难堪 ？ “爹，我想要嫁去镇国公府。”江晚昕楚楚可怜地道，“即便是庶子，也比受妾室的气要好，你忍心看着女儿整日被妾室磋磨吗？” 江传福叹气：“菱王世子，身份尊贵，身边有个三妻四妾是什么稀罕事？你若是嫁过去，贤惠恭顺，有王爷王妃帮你撑腰，如何就要受妾室磋磨？” 何氏也跟着劝说：“嫁给王府世子，好过那国公府庶子千万倍，你为什么要想不开？”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嫁！”江晚昕见说不通，干脆来横的，“你们若是不同意，我就去死！” 江传福被气得不轻，举起手就要打她，却被何氏拦下，只能自己生闷气。 这时，江晚凝正好来给何氏请安。 听到她来了，江晚昕更是对江传福哭诉：“爹，姐姐自小就没了亲生母亲，母亲虽然待她亲厚，可毕竟不是她亲娘，她这些年心里肯定很苦，也该给姐姐一门好亲事作为补偿，不是吗？” 江晚凝冷笑，还真是说得冠冕堂皇。 她不语，就站在屋子中央，永远是那么谦和有礼。 “姐姐，你是长女，这菱王府世子妃的位置，就该是你的，不是吗？”江晚 昕挽着她的手臂，“你就答应了吧？” “爹，妹妹若是不愿，就别勉强她。”江晚凝乖顺地看着父亲，“我嫁就是了。” 她不着痕迹地咬重“妹妹不愿”几个字，让自己的父亲知道，她什么都清楚，却还是愿意嫁。 江传福果然露出几分不忍，到底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厚此薄彼？ 何氏却不愿了：“夫君，如何能让晚凝去受这个苦？她若是嫁到镇国公府，凭着国公爷的荫封，过着闲散富贵的日子，我将来黄泉之下见了姐姐，也好交代啊。” “娘！” 江晚凝没说话，江晚昕却又哭上了：“娘，我求你了，你就让姐姐嫁吧！” 将来诰命夫人的位置，怎么也该是她来当啊！ 凭什么上辈子她那样凄惨，江晚凝却过得顺风顺水，高她一头？ 这辈子，决不能再来一次！ 何氏白了女儿一眼，做世子妃这种好事，竟然往外推？ 可女儿这般，她到底是十分心疼，转过头去不再多说什么。 江晚昕又看向父亲：“爹，你就成全了我吧！” “爹，妹妹自小娇生惯养，受不得委屈，不愿嫁就不嫁。”江晚凝温和地道，“可 菱王府既然相中咱们家，若是不嫁，难免得罪王爷，就让女儿嫁吧，女儿到时多忍让那妾室，侍奉公婆，做好名义上的世子妃，若是有人笑话，也请爹爹和母亲帮忙担待一二。” 她这番话，把江晚昕为何不愿嫁过去，以及若是自己嫁过去会发生什么事都说明白。 让她的父亲知道，关键时候，还得她这个长女来保住他的颜面。 所以，这门婚事是她要去受苦，而不是江晚昕说的，补偿她，让她过好日子。 虽然何氏与江晚昕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为了婚事顺利，两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好。”江传福最终还是答应了，“凝儿，你若是嫁过去受了什么委屈，跟爹爹说。” 江晚凝笑了笑，离开了主母的屋子。 她的贴身婢女替她愤愤不平：“那镇国公府，虽然是个庶子，但据说长相俊俏，且文武双全，洁身自好，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门婚事本就该是小姐你的，凭什么被他们抢去？” “抢吧抢吧。”江晚凝却十分不在意地道，“随她去。” 很快，江晚昕就会发现，上辈子那庶子得来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江晚凝。 第2章 真是解气 石榴还是很生气，但看到自家小姐风轻云淡的模样，便隐忍不发。 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两家也聘礼也在婚前一天抬进府，侯府也开始准备嫁妆。 菱王府世子妃的聘礼自然都是价值不菲，为了颜面，何氏自然也不会给江晚凝太少。 只是她给的陪嫁，十抬里有五六抬都是虚撑门面，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上辈子就是这样，江晚凝被镇国公府的其他嫡子庶子夫人笑话，因此没少被磋磨。 可这次不一样，她嫁的是菱王府世子，若是何氏还这么做，可就是不将菱王府放在眼里了。 傍晚，江传福来她院里看看她，顺便瞧瞧嫁妆有没有准备好。 他们家不缺银钱，看着何氏给的陪嫁数量，他倒是满意地点头。 江晚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石榴，她立刻会意，当下就在收拾东西时，“一不小心”撞翻了其中一抬嫁妆。 这一抬，“恰好”是何氏给的陪嫁，又“恰好”里面就只有一床被子。 “石榴！”江晚凝故作斥责，“你怎么做事这么不当心？” “奴婢该死！”石榴立刻跪下认错，“请小姐责罚！” 江晚凝正要让人取板子责罚，却 被江传福阻止。 他上前看了眼所有的嫁妆，沉着脸让石榴全都打开给他看。 看完之后，他的脸比此刻的天色更阴沉。 没想到何氏居然这样苛待他的长女！ 这也就罢了，江晚凝嫁的可是王府世子，这不是打王府的脸吗？ 关键时刻如此拎不清，他自然是气得不轻！ 还不等江晚凝说话，江传福已经气势汹汹地去找何氏算账了。 石榴立刻打发洒扫的小丫头去打听消息，必须得打听仔细。 江晚凝这才舒坦地回屋坐着，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明白，怎么借力打力，而不是一个人鲁莽地四处乱撞。 不到半个时辰，何氏就将嫁妆给江晚凝补齐了，也乖乖地将江晚凝母亲的嫁妆都还回来。 那洒扫的丫头回来报信，高兴地眉飞色舞：“侯爷去了主母院子，让管家将账本都拿来了，说要一一核实这些年的账目，主母当时脸色都变了，立刻乖乖地将东西全都交出来。” 石榴也跟着她一起哈哈大笑：“解气，真是解气！” 看着她们两人开心的模样，江晚凝也跟着笑起来。 一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上辈子经历的所有婚礼细节，她还是要再经历一次 。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成为了世子妃，所有的东西都是顶好的，看得何氏都忍不住眼热。 可再怎么眼热也没用，谁让自己那女儿不知道为何想不开，非要舍弃世子妃，而去嫁给一个庶子！ 婚礼的议程与上辈子略微有所不同，多了给皇上行礼这一节。 江晚凝所有礼节均十分得体，不仅菱王夫妇满意，皇上也赞不绝口，当下就赏赐给她不少好东西。 谢了恩，江晚凝便被送入洞房。 看着手中，皇上刚赏赐的东街两个店铺，她十分开心。 经过了一世的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除了钱，没有人靠得住，关键时刻都看钱！ 这辈子她嫁给世子，过着比上辈子富贵的日子，将钱财都抓牢，不比男人的感情靠得住？ 那个侧妃，闹就闹吧，反正她不理会就是了。 随他们怎么恩爱，她眼不见为净！ 公婆可能还会因此觉得亏欠了她，待她比上辈子的镇国公夫妇亲厚许多。 上辈子，她们侯府身份比国公府差了不是一点，又嫁给庶子，公婆都瞧不起他们。 一开始两年的日子，她过得可谓十分艰难。 身为庶子之妻，她比府里的奴婢好不了 多少，时常被婆婆叫去站规矩，一站就是一上午。 至于她那个丈夫，为了讨好父亲，对嫡母言听计从，没少磋磨她。 她正胡思乱想着，卧房的门就被从外打开。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走进来，粗鲁地揭开她的盖头。 “好了，我母妃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世子妃，但你也只是世子妃，不是我的妻，懂吗？你要是听话懂事，这个位置就永远是你的，要是不懂事，去惹了我的嫣儿，我也不惜跟父王母妃决裂，也要休了你！” 放完狠话，世子顾青予转头就走，甚至没有正眼看她。 看着他就这么走了，石榴惊愕地出去瞧了眼，竟真的不见人影了！ 她当下就红了眼：“小姐，这叫什么事？” “没事，咱们睡觉！”江晚凝倒是没什么反应，给石榴擦了擦眼泪，“傻丫头，今天是你家小姐大喜的日子，别哭了，不吉利！” 石榴立刻止了哭声，将眼泪都抹干净。 新婚之夜，江晚凝就这么孤身一人过了。 次日清晨要给公婆敬茶，他们住在一墙之隔的世子府，公婆在王府。 所以，江晚凝早早地就起身在王府门口等着。 瞧 见顾青予，便冲着他温和地笑了笑。 虽然他做的事不怎么光彩，人却着实长得好看，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剑眉星目，身形高挑。 说一句，貌若潘安，也不过分。 看到江晚凝，顾青予怔了怔，仔细辨认，瞧她穿着新妇的红色长裙，一张圆润的鹅蛋脸，杏眼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圆圆的，像只小鹿。 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舒服。 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想要与她亲近。 看来，这就是他的世子妃了。 “世子。”江晚凝笑着欠身行礼，“公婆在等着了，我们进去敬茶吧。” “你，特意在这里等我？”顾青予蹙眉，“为何不早进去？” 这盛夏的日头，晒得她脸颊红扑扑的，看来站了许久了。 “我与世子夫妻一体，自然是要一同进去的。”江晚凝温和地笑道，“走吧。” 顾青予眉头皱得更深了，自己昨晚那么做，她不仅不生气，还特意在这里等他，一同进去敬茶。 “其实你……” 他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地说了一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不说了，只是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肩并肩地进了屋内，看到他们一同进来，王妃高兴极了。 第3章 将钱和权都捏在手中 看到他们能一同来，王妃顿时觉得之前府里发生的糟心事都过去了，心里也舒畅了许多。 王妃给江晚凝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些都是给你的，还有世子府的对牌，从今往后，你就是世子府的当家主母。” “多谢母妃。”江晚凝乖巧地感谢，“儿媳要学的还很多。” “给你是觉得你行。”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就是。” 江晚凝这才将盒子和要是一同接过来，欠身行礼感谢。 看着她这乖巧的样子，顾青予心中一阵冷哼，难怪一句委屈不说，就是为了得到母亲的喜欢，还有掌家权。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面上不显，只是冷眼旁观。 王妃赏赐完，菱王又给了赏赐，他更实在，全给的都是银票和地契。 江晚凝也都一一接下道谢。 只是请安就有这么多赏赐，这可比上辈子在国公府好多了。 那时她嫁的是庶子，姨娘早逝，嫡母又不待见他们，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个红包，就打发他们走了。 于是，她笑得更灿烂更真心。 说了会儿话，瞧着儿子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菱王就来气，找了借口走了。 王 妃也无奈地打发顾青予先走，留江晚凝再说会儿话。 等两个男人都走了，王妃才拉着江晚凝温声问：“孩子，你受委屈了！” “儿媳不委屈。”江晚凝温声笑道，“儿媳倒是觉得，世子是真性情之人。” 江晚凝很清楚，世子府和王府虽然不在一个院子里，但世子府的人都是王妃安排的，什么消息都知道。 所以，她不曾抱怨半句，让王妃自己说。 “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王妃叹了口气，“可青予实在是太混账，我这就让人将他们俩一同叫来，好好收拾！” “千万别，母妃。”江晚凝忙阻止，“世子对侧妃感情深厚，如今侧妃身子还没好，若是这个时候非要逼迫他们来，世子只会更讨厌儿媳。” 听完她说的，王妃眼中的心疼就更深了些，握住她的手道：“傻孩子，可这样不是苦了你？” “儿媳不觉得苦。”江晚凝依旧笑得温和，“世子是个性情中人，只要我待他好，迟早有一日，他也会待我好。”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琢磨着，她这辈子可不会再把一生的幸福交给一个男人。 谁会去在意他喜欢谁，只要她拿住了 世子府的中馈，将钱和权都拿捏在手中，才是顶顶要紧的。 听她这么说，王妃转身从身后的小匣子里又拿出个盒子。 “这是我娘家的陪嫁，东街的一家首饰铺子。”王妃将盒子塞到江晚凝掌心，“都交给你，好好打理，过你们的小日子。” “多谢母妃。”江晚凝起身行礼，“儿媳定将世子府一切事物打理好。” 王妃对她是越看越喜欢，娶了个这么懂事的儿媳，真是他们王府的造化。 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再行礼，说王府没那么多规矩。 平常他们老两口也喜欢安静，没事江晚凝就不用来请安了。 听到这个，江晚凝更是觉得嫁过来极好。 上辈子，她可是天天都被嫡母叫去站规矩，一日不得歇。 于是她再次由衷地道了谢，这才回了世子府。 没想到的是，她心情愉悦地进了院门，就看到顾青予在廊下站着，似乎在等她。 “告了状，看着很开心嘛。”顾青予冷哼，“现在是不是来传话，母妃让我和嫣儿过去受罚？” “世子在说什么？”江晚凝眨着眼问，“我听不明白。” 装傻？ 顾青予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出了世 子府。 等他再从隔壁回来的时候，一脸不解地看着江晚凝的院子。 昨晚的事，她居然没有告状，也没有让母妃罚他和楚嫣？ 他登时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想进去给人道歉，又觉得有些尴尬。 在院子外徘徊了许久，都没勇气进去。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石榴从屋里出来了，看见他立刻惊喜地喊“世子爷来了”。 顾青予略微颔首，很“自然”地走进去。 看到他进来，江晚凝放下正在看着的账本，起身行礼。 他立刻摆了摆手：“又没人在，没那么多规矩，今天的事……谢谢，还有……误会你了，抱歉。”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极为含糊。 “虽然不知道世子说的是什么，但妾身说了，我们夫妻一体。”江晚凝诚恳地看着他，“以后世子完全可以信任妾身。” 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诚意，顾青予轻咳了声，颔首示意。 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也就起身走了。 直到看着他走远了，石榴才有些懊恼地道：“小姐，世子都低头了，刚才该把他留下来才是。” “以后叫我世子妃。”江晚凝却不答她的话，“去把 府里的下人都叫到院里。” 她嫁过来，除了个陪嫁丫头，继母一个人手都没给她。 如今她们二人初来乍到，就算是当家主母，想要管理好这座府邸，也有很多的学问在里面。 很快，家里所有下人都来了。 他们都有些惧怕，主母昨晚都被世子扔下独守空房，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拿他们这些人出气？ 江晚凝十分和气地看着所有人：“这些日子为了准备我和世子的婚事，各位都辛苦了，这是给大家的喜钱，另外，石榴，从我贴己钱里拿出些银钱，叫厨房今晚加菜，犒劳府里所有人。” 下人们面面相觑，主母非但不罚他们，还又给赏钱又加菜的，真是个善心的主儿！ 他们立刻都跪下磕了头，每人从石榴那里领了赏钱，千恩万谢地走了。 最后，一位年纪瞧着有四十余岁的嬷嬷留下来。 她看着江晚凝的目光，隐隐带着慈爱。 “世子妃万安。”嬷嬷上前给江晚凝行礼，“我是这世子府的管家嬷嬷，也是世子的乳母石嬷嬷。” 听她这么说，江晚凝慌忙侧身虚受她半礼。 “石嬷嬷安好。”她笑道，“嬷嬷可是有何事？” 第4章 又当又立的贱人 石嬷嬷看着江晚凝片刻，眼神里满是柔和。 “世子妃果真是端庄温婉。”石嬷嬷轻声道，“世子只是还没看到你的好，只要世子想法子留住世子的心，他定然不会再……” “嬷嬷，对此事我自有分寸。”江晚凝依旧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嬷嬷还有别的事吗？” 她才刚成婚，对府里的事情都不是很了解，可这个嬷嬷想要教她做事，她自然是不会容！ 自古这些大家族都有奴大欺主的事情，她不能刚来，就让一个嬷嬷拿捏住！ 石嬷嬷听她这么说，想着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想要解释，但瞧见世子妃淡漠的眸子，还是住了口离开。 看着她离开，江晚凝心想，这府中她是得收服几个得力的人手。 不然她这说是执掌钥匙，实则做事的人都是王妃手下，那跟被架空没什么区别。 她这里安排妥当一切，那位在府中闹了几天的侧妃楚嫣醒了。 醒了两刻钟之后，身边婢女就说她不对劲，赶紧告诉世子。 顾青予正好在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楚嫣的烟雨阁。 看到他来，楚嫣瞪大了眼睛，目光茫然片刻，又逐渐变得清明。 “ 世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楚嫣看着他问，“你不是成婚了吗，不是应该在你的世子妃那里吗？” “嫣儿。”顾青予走近了些，上下打量她片刻，“你真的醒了？你怎么那么傻，有什么是跟我商量就好，干什么要做出这等伤害自己的事情？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在他大婚的前几日，楚嫣因为他背叛他们曾经的诺言，所以选择投湖自尽。 这几日他悲痛不已，只要闲下来就待在烟雨阁陪着她。 还好她真的醒了，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楚嫣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你离我远点儿，你个渣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是好人！” “你在说什么？”顾青予对她说的话半懂不懂，“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让大夫给你看看。” “我没事，我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楚嫣却不愿意让大夫上前，“你赶紧出去，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好好好！”顾青予这句倒是听懂了，“我走就是了，你好好歇着。” 他带着人出去了，却没走远，就在外间站着。 以为楚嫣还在生气他娶正妃之事，就想等她冷静些，再让大 夫给她看看。 可下一瞬，就连贴身婢女都被她赶了出来。 昔日她就嚣张跋扈惯了，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旁人都没觉查出什么，可楚嫣自己却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是一个销售公司的销冠，因为销售业绩太好，遭许多人嫉妒。 就在她带着客户过程中，莫名其妙就被人从楼上推下去，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她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可怜姑娘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跳湖的缘故，导致原主的记忆残缺不全。 她只记得原主因为眼前这个世子，跳入湖中寻死，现在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捂着有些疼痛的脑袋，楚嫣茫然地坐下来，琢磨着后面的事情。 以她现在的身份，在古代肯定是没办法轻易离开世子府。 可她现在又不能和世子在一起，毕竟原主都为了逃离他跳湖了。 思忖片刻，楚嫣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顾青予已经娶了妻，她想办法撮合他们两人，再找机会去挑衅正妃。 她相信，只要她变得无理取闹，顾青予会厌烦她，正妃也会想方设法让顾青予休了她。 到时候，她 就可以帮原主离开这个不想要待着的地方。 天大地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处。 想好了之后，她整理衣衫，推开门让他们都进来。 顾青予先大踏步地走进来，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这个渣男，还想要碰原主，她不允许！ 没办法，顾青予只能站在一旁，让大夫给她诊脉。 大夫觉得她脉象虽然还是有些弱，但是已经在慢慢恢复。 顾青予终于放下心来，让大夫和小厮离开，他打算今晚留下来陪着楚嫣。 看他这架势，楚嫣心中警铃大作！ “世子。”楚嫣依照记忆，僵硬地给他行了个礼，“既然你已经娶了妻子，今夜就不该在妾身这里，你可知，如果一个姑娘新婚之夜被夫君抛下，她是会被世人嘲笑一辈子的。” 这些她说的都是真的，掺杂了真情实感，目光都变得义愤填膺。 古代的姑娘本就不容易，这个渣男已经害死了一个姑娘，还要害死另外一个吗？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了所有人，此事不得外传。”顾青予郑重其事地道，“她的名誉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怎么不会？”楚嫣真的生气了，“一个 姑娘，孤身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都是陌生人，你怎么就知道这些人里面，没有人对她有恶意？即便是你了解的人，那也是了解的在你身边是什么样子，在别人身边的样子，你清楚吗？” 顾青予被她这句话怼的目瞪口呆，难怪婢女说她虽然醒来了，却很不对劲。 难道是在湖水里泡的太久，脑袋又磕到石头，所以神志不清？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种，所以顾青予对她就更愧疚，想要用尽一切补偿她。 他连忙解释：“嫣儿，你不要生气，她只是世子妃，不是我的妻，我心里永远只有你！” “我呸！”楚嫣被他的渣男语录给惊到了，“什么叫只是世子妃，不是你的妻，你一边享受着她带给你的安逸后院，一边又不想跟人家夫妻和睦，你就是个又当又立的贱人！” 顾青予：“……” 楚嫣还没解气，继续骂道：“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有有个好爹娘，你以为你是谁，别人都上赶着嫁给你，独守空房吗？你要是不喜欢，当初就不应该娶，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听着她说完这一番话，顾青予眼睛微眯，盯着她沉默不语。 第5章 绿茶的另一招 顾青予是菱王府独子，生下来就被皇帝亲自封为世子，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更何况，她之前不是对他百依百顺吗？ 怎么跳了一次湖，性情都变了？ “你还看什么？”楚嫣指着门口道，“还不去陪着你的新娘子去？快去！” “你不介意了？”顾青予问，“我娶了她，以后可就没办法只与你一人双宿双飞。” 他话还没说完，楚嫣已经拿起一个瓷杯，直接朝他砸去。 幸好他躲闪得快，杯子正好砸在他身后一寸处。 看着暴怒的楚嫣，顾青予厉声喝问：“你疯了？” “对，我疯了，比你逼疯的！”楚嫣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胡搅蛮缠，“你既然娶了她，就休要再跨进我这烟雨阁的门！” 顾青予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见他终于走了，楚嫣松了口气，看着地上被砸碎了杯子，露出心疼的表情。 这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古董啊，要是能拿回现代，她可就成了富婆了！ 顾青予离开烟雨阁，并没有去找江晚凝，而是去了书房休息。 江晚凝一个人又睡了个好觉，醒来才听说那位楚侧妃醒了。 “只是……”石榴凑近了 些低声道：“昨晚世子爷没有留宿在烟雨阁，反而去了书房，我还听到烟雨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 “气性倒是不小。”江晚凝笑着，边看自己今天的妆容边淡然地道，“那就让她再摔几日。” 一个侧妃，还是世子心尖上的人，若是她在第一次没办法拿捏住，以后这后宅可就没办法管了。 只是，早膳过后，楚嫣却自己来给她请安了。 既然侧妃懂事，她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楚嫣就站在外屋中间，可能因为生病的关系，所以瘦弱了些，显得俏生生的，惹人怜爱。 得知楚嫣来了海棠苑，顾青予紧跟着也来了。 一进门，他甚至都没有搞清楚情况，就劈头盖脸问江晚凝：“你要做什么？她身子刚好些，你就让她来给你请安，她若是有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妾身入府已好几日。”江晚凝笑得坦然，并无丝毫心虚，“念着她身子不好就一直拖着，世子也不想让人说，侧妃是个不懂规矩的，平白毁了她的名誉！” 顾青予看了眼楚嫣，见她好端端的，并未受到责难，且江晚凝说的每个字都在理。 他登时没了方才的气焰，低声对 楚嫣道：“我陪你一起。” “多谢世子。”楚嫣却看都不看他，“请安是妾身该做的，不劳世子费心。” “还是让世子陪着。”江晚凝笑道，“瞧着侧妃平安，世子才能安心。” 顾青予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江晚凝笑容并未消失，眼里的柔光却瞬间淡下去。 一个主母想要在后宅大院站稳脚跟，除了稳定人心以外，还有一样要紧的，就是要有孩子。 上辈子她原本可以有个孩子的，却被酒后的庶子陆行渊打得流产。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顾青予既然喜欢楚嫣，那正好，等楚嫣生了孩子，就记在她名下，她也算是老有所依。 想到这里，她眼中重新染上一层温和的光，看向楚嫣。 救命啊！ 楚嫣抿了抿唇，谁懂啊，被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姐姐一直盯着看，这谁受得了？ 她一时紧张，竟忘了请安，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盯着江晚凝，怎么看怎么无礼。 石榴有些恼怒，不由得瞪着她， 楚嫣立刻清醒，屈膝请安。 这就是她想到的法子，在女主面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在男主面前 扮演柔弱绿茶。 之后一旦被戳穿，她就会被男主彻底厌弃。 她如此无礼，石榴气得就要跟她理论，却被江晚凝用眼神制止。 “楚妹妹大病初愈，真是世子府一桩喜事。”江晚凝笑着看向楚嫣，“我让人给你炖些补品，你要好好养好身子，才能和世子琴瑟和鸣。” “世子妃还真是大度呢。”楚嫣冷笑，“倒是妾身心眼小，不懂事。” 她不敢去看江晚凝的笑容，生怕因为看到自己正在伤害这样美好的姑娘而绷不住，会演不下去。 毕竟她不是演员，这也不能NG，不由得她出错。 “楚妹妹。”江晚凝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挑衅似的，“让大夫给你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万一身子不适，不能生孩子，或者生下来的孩子不健康，那可不行！ 她根本不在乎楚嫣的挑衅，只在乎楚嫣的身体好不好，能不能给她生个大白胖娃娃。 大夫给楚嫣诊脉之后，得到的是和昨晚的大夫一样的结论。 身子虽然还是虚弱，但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些日子就能痊愈。 江晚凝这才放下心，补品更是不要钱似的给她：“楚妹妹，世子后院人 少，就咱们两姐妹，你可要养好身子，与我常来常往。” “世子妃。”她抬眼看着江晚凝，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之前是妾身不懂事，以后妾身会好好侍奉世子妃，不让世子为难。” 她抬眼看着江晚凝时，那双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泪水，瞧得让人于心不忍去再为难她。 果然，顾青予看不下去了，直接道：“今日就罢了，世子妃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带嫣儿回去了。” 说完，顾青予就直接拉着楚嫣往外走。 楚嫣心里在狂喊——世子妃快拦住他，然后斥责我不懂规矩，让世子看清楚我就是个肤浅又爱慕虚荣的姑娘啊！ 可惜江晚凝听不懂她的心声，还以为她一步三回头是想要继续挑衅，便没有理会。 “世子妃，求你放过我！”她突然转身哭着道，“世子他从今往后只爱你一人，好不好？” 这是拿出了绿茶的另一招，无中生有，陷害善良女主！ “侧妃真的是累了。”江晚凝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婢女，“还不带侧妃下去休息，精心照顾？” 婢女慌忙扶着楚嫣，硬拖着她进里屋去了。 顾青予面色有些难看地，看着她们主仆离开。 第6章 赶紧怀个孩子才是正事 江晚凝陪着他们演了这一会儿戏，也乏了，就起身要回去休息。 “那个……”顾青予想了一下，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嫣儿她胆小，这次在湖里又磕坏了头，无论她说什么，还请不要过于计较。” “这个自然。”江晚凝微笑道，“妾身自然不会和侧妃计较，世子放心。” 屋外，楚嫣伸长了脖子在听他们两人说话，听着听着就没动静了。 她回烟雨阁，就看到顾青予一个人站在廊下发呆。 他竟不知从哪走的捷径，比她回来还早！ 这狗男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这会儿知道自己情深，早干嘛去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世子。”江晚凝尽量模仿绿茶的口吻道，“世子妃是不是生我气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要成全你们的，你快去看看姐姐，别让她误会我才好。” “不碍事。”顾青予柔和地笑笑，“嫣儿，外面冷，我送你……” “不用……”楚嫣连忙阻止他后面的话，“我累了 ，要去休息。” 她逃也似的进了屋子，将门从里面关上。 顾青予盯着屋门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瞧着他又从烟雨阁出来，石榴立刻回了海棠苑，将自己看到的告诉江晚凝。 “又走了？”江晚凝诧异，“你去打听打听，世子之前和楚嫣之间，关系到底如何？” 她觉得有点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刚上手开始管理后宅，虽然有前世的经验，也得一点一点来。 事情很多，她暂时管不了他们，只能先打听消息看看。 看了半晚上的账本，次日醒来时，江晚凝有些疲累，所以让石榴给她略施粉黛，遮掩不好的气色。 今天可是她回门的重要日子，绝不能让人瞧出她面露疲乏。 石榴边侍奉她穿衣边问：“世子今天不能不一起回去吧？” 江晚凝沉默了片刻没有答，说实话，她也不确定顾青予会不会跟她一起回去。 如果回，自然是更好。 如果不回，大不了被何氏与江晚昕奚落几句，她有的是法子怼回去。 她正在院子里让人装东西，就看到顾青予别别扭扭地来了，就在门口站着。 “世子，早。”江晚凝淡然地行礼，“何时可以出发？” “你收拾好了就走。”顾青予脸色这才正常了些，拿出个盒子递给她，“还有这个 。” 江晚凝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对玉镯。 “母妃给的，戴上吧。”顾青予侧目看着别处，“赶紧走。” 他生硬地扔下一句，转身便往世子府门外走去。 上了马车，顾青予好似生怕江晚凝碰到他似的，将自己完全缩在最里面。 江晚凝不由得冷笑，还真是自作多情地厉害。 这里距离侯府并不远，很快马车就到了。 他们下车的时候，瞧见门口已经有另外一辆马车停着，看来江晚昕已经回来了。 江晚昕正在内院陪着母亲何氏说话，眼中难掩幸福和得意。 “娘，夫君他待我很好。”江晚昕羞红了脸道，“他是个有雄才大略之人，总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 “那便好。”何氏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娘这几日心里七上八下，总怕他欺负你，怕你嫁给庶子，在国公府的日子不好过。” “左不过是嫡母每日让我去站规矩罢了。”江晚昕不在意，“谁家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 她小的时候，见到母亲也是这么给祖母站规矩过来的。 上辈子，她嫁给顾青予，这些规矩也没少。 “除了侍奉公婆……”何氏有些心疼地道，“赶 紧怀个孩子才是正事，若是能一举得男，以后公婆也能对你好些。” “我知道的，娘。”江晚昕柔声应了，“我会努力生个白胖的儿子。” 母亲就是因为生了她之后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孩子，这才被祖母磋磨了半辈子。 府里那几个妾室，也不怎么将何氏放在眼里，规矩形同虚设。 何氏这个主母，在后院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惬意。 江晚昕从小看到大，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上辈子憋着劲儿想要给顾青予生个儿子，可他根本不碰她。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自降身份去跟一个侧妃计较。 这辈子嫁给国公府庶子陆行渊，他身边没有妾室，甚至通房丫头都没有，她就不愁生不了儿子。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下人通报之后，江晚凝就进屋来了。 瞧见她们，江晚凝略微欠身行礼：“给母亲请安。” 她穿着苏绣的名贵衣裳，笑容明媚，肤色也是白里透红。 不过出嫁三日，瞧着倒是比在侯府要圆润些，气色上佳，可见在世子府过得不错。 想到她如今的身份，何氏还是起身受了她这一礼，扯了扯嘴角。 若非自己女儿一时糊涂， 如今这份荣耀和富贵，都该是她女儿的！ 江晚凝将两个盒子递过去：“这是给母亲和妹妹的礼物。” 江晚昕冷哼了声，根本没打算接她的礼物。 见状，何氏就将两个盒子都接过来，表面上客气地道：“晚凝瞧着在世子府过得不错，母亲也就放心了。” “多谢母亲挂念。”江晚凝轻笑，“公婆赏赐了我许多珠宝和店铺，世子也送了我玉镯，都说金玉养人，可不就瞧着气色好了？” 她这话就是专门气眼前这对母女的，不是喜欢抢她的姻缘吗？ 尽管抢，抢了别后悔就是！ 江晚昕的面色沉了沉：“别说的那么好听，站规矩站得久了，身体也比以前康健罢了。” “妹妹还要在婆婆那里站规矩吗？”江晚凝故作诧异地问，“王妃说我掌家辛苦，让我在世子府多休息养好身体，不必每日去请安。” 掌家、不必每日请安…… 这几个词，每个落到江晚昕耳朵里都无比刺耳。 这怎么可能？ 她上辈子不仅没能掌家，还要日日去王府请安，江晚凝到底凭什么和她不一样？ 越想越气，她冷哼一声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骗我和娘。” 第7章 说出这种孟浪的话 江晚凝还来不及说话，外面就涌进来一群人。 这些都是永平侯府的亲戚，今天就是特意来参加她们的回门宴。 说是参加回门宴，其实就是来看看她们两姐妹在夫家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可以谈论的事情罢了。 江晚凝太了解她们，所以沉默地站在一旁。 “这是凝儿吧？”一个何氏娘家的妇人看着她惊奇地道，“这几日在夫家过得不错，哪像以前，瞧着就让人心疼。” 看来此人与何氏不睦，不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意思就是指责何氏以前亏待江晚凝。 何氏面色立刻就阴沉了几分，却还是客气地道：“都快坐下说，站着多累？” 众人依着身份坐下来，江晚凝自然是坐在左上首的位置。 “姐姐。”方才那个妇人身边的少女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江晚凝道，“你真的好漂亮，身上的衣服也好看！” 江晚凝淡淡笑了笑，拿出个红包塞给她：“小嘴真甜！” “姐姐，姐姐，我也要红包！” 一时间，几个孩子全都围着江晚凝，她丝毫没有不耐烦，一个一个地挨着给。 瞧着孩子母亲们的神色就知道，她给的红包不 小。 这些人原本都是何氏的娘家人，如今来了侯府，却半句不提她的女儿，反而对江晚凝一个劲儿地献殷勤。 何氏此刻面色难看极了，轻咳了声看向江晚昕：“昕儿，你不是也给几个弟弟妹妹准备了礼物？” 江晚昕诧异地看向母亲，嫁了个庶子，连自己的开销都要管人要，哪有什么礼物给他们？ 可看到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还有江晚凝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她就不能输！ 于是，她打肿脸充胖子，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几个孩子，可看他们的表情，显然不是很满意。 江晚昕此刻生气极了，却又不好发作。 不消片刻，下人通报，两个女婿都来拜见岳母。 两人一同走进来时，顾青予身着绣着金丝线的苏绣长衫，显得俊朗非凡，一举一动都彰显出自己皇家的贵气。 反观陆行渊，穿着普通的湛蓝色长衫，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比顾青予就是少了几分气度和贵气。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看到这一幕的何氏母女，胸口都气得剧烈起伏。 以至于，两人都躬身行礼一会儿，何氏都没有反应过来让他们起身 。 江晚凝轻咳了声，这可是世子，让人家这么站着，何氏可是真敢啊！ 何氏忙起身，尴尬地笑道：“两位女婿快请坐，都是自家人，别拘着。” 两人一同坐下，又是让众人好一阵比较。 众人又围着江晚凝问东问西，其实就是想要通过她，跟王府套近乎。 江晚凝虽然一一笑着回答，但眼中隐隐有些不耐烦。 于是，顾青予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挪了挪：“各位，世子妃胆小，有事慢慢问。” “哟！”刚才那个妇人立刻笑着道，“我们还没问几句，世子就心疼了，可真是护妻心切。” “可不是么，难怪凝儿瞧着气色这么好，有夫君这么护着，怎么会不好？”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江晚凝羞涩地低下头去，不经意间瞥了眼顾青予，脸颊更红了。 其他人又是一阵起哄似的笑。 此刻，有人欢喜有人恨！ 看到这一幕，江晚昕狠狠将指甲嵌入掌心，目光狠毒地看着他们。 凭什么，上辈子她没有这样的待遇？ 顾青予倒是跟她回门了，却是被王妃逼迫的，来了之后就像是石墩子一样杵着，一副生人勿近 的样子，任由这些亲戚刁难她。 此刻的他眼中竟显出几分温柔之色，还出言护着江晚凝！ 江晚昕越想越气，看着陆行渊也就越是不满。 他就像个鹌鹑似的，将自己缩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 “昕儿！”何氏突然提高了声音问，“你说女婿才高八斗，如今我瞧着倒是真的十分稳重可靠。” 言下之意，就是顾青予轻浮，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种孟浪的话！ 众人略微安静了一下，瞥了她们母女一眼，紧接着又围着江晚凝套近乎。 直到吃午饭，他们都没停下来。 吃饭的时候，这些人更是非要和江晚凝挤一桌，愣忘了他们本该是为谁而来的。 陆行渊见状，想要安慰妻子：“晚昕，你看看哪个你喜欢吃，我……”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江晚昕将火气全都撒在他身上，越看越觉得他没用。 她开口这么一骂，陆行渊又像是在家里被嫡母骂了那般，低下头不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江晚昕非但不心疼，还嫌弃地起身离开他，坐到自己母亲身边去了。 她没看到，自己起身的瞬间，陆行渊眼中 掠过的一抹精光。 江晚凝却瞧见了，心中冷笑。 这个陆行渊，依旧是这样的性格，表面上瞧着文文弱弱，其实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江晚昕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不来台，他肯定会牢牢记住，找机会报复！ 江晚凝上辈子就是因为，和一个陌生大人多说了两句话。 说话还是为了给陆行渊铺路，但被他看到，回去就打了她一顿。 不仅说她不守妇道，甚至觉得她的孩子来历不明，愣是将她的孩子打掉了。 那件事是她一辈子的痛，这辈子若是有机会，她也不会让陆行渊好过！ 感觉到她周身冰冷，顾青予低声问：“你怎么样？” “没事。”江晚凝也低声答，“我就是有些不舒服，咱们先走可好？” 顾青予立刻答应了，跟岳父岳母说了声，便带着她离开。 永平侯和府里所有客人，将他们一直送上马车，看着马车出了巷子，才回去重新开始宴席。 马车上，江晚凝温声道：“世子其实不必刻意这么做。”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顾青予不在意地道：“你在母亲面前护住我的颜面，我不过是有来有往罢了，你不必多心。” 第8章 我背叛了我们的誓言 江晚凝颔首，这个她自然是明白的。 今天她所做的一切，包括她的脸红，也是做戏给何氏母女和那些亲戚看。 江晚昕不是什么都喜欢抢她的，尽管去抢啊！ 无论什么境地，都能让自己过得舒心，那是一种能力。 很显然，江晚昕不具备这种能力！ 该说的说了，两人就没有别的事情可聊，马车内的气氛登时有些尴尬。 直到马车停在世子府门口，顾青予先一步下了马车。 他正要走，却被小厮赵安拦住。 赵安朝他歪了歪脑袋，示意身后马车上还有世子妃。 顾青予回过头，伸出手臂示意江晚凝扶着。 看到他伸出的手臂，江晚凝犹豫了一下，还是扶住下了马车。 就在顾青予还要跟她说什么时，她却略微颔首之后，就直接转身进府去了。 顾青予：“……” 他自嘲似的笑笑，瞪了眼赵安，进府就直奔烟雨阁。 烟雨阁里，楚嫣正在恶补话本子，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撮合顾青予和江晚凝。 就听到身后有人轻咳一声，她转头看去，竟是顾青予！ “你怎么又来了？”刚说了一句，楚嫣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 ，立刻矫揉造作起来，“世子，世子妃那边，你都安抚好了吗？若是她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她不是那样计较的人。”顾青予轻声问，“你怎么样了？” “世子真是了解世子妃的为人。”楚嫣句句都不离江晚凝，“世子妃是顶好的人，而我……善妒又疯魔，那你去找她好了！” 说着，她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用帕子擦着不存在的眼泪，继而小心瞧着顾青予的反应。 顾青予叹了口气，就在楚嫣以为他烦了，生气了时，他却开口道歉。 “抱歉，嫣儿，当初说过让你先入府，将来找机会将你扶正，即便不能扶正，我此生身边也只有你一人，我背叛了我们的誓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毫无怨言。” 楚嫣：“……” 苍天可鉴！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已经背叛，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楚嫣趁机道，“不如你休了我，放我自由，如何？” “你别说傻话了。”顾青予走近了些，“你连娘家都没有，若是离开世子府，你能去哪？” 楚嫣是上京城一个罪臣之女，被卖身为奴，之前他们是在一个书 坊里认识的。 那时的楚嫣只是一个小丫头，为他们这些去书坊谈天说地的勋贵公子哥儿们端茶倒水。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上了心，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非她不娶。 许诺将人带回来，会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可如今是他失言在先，所以无论楚嫣怎么闹，他都会好好待她，绝不会再伤害她！ “是，因为我没有娘家，可以随你欺负。”楚嫣哭得更伤心了，“你做都如此做了，道歉又有什么用？你刚都说了，世子妃人美心善，我心思恶毒，你最好赶紧去找她，再也不要来找我！” 说着，她直接将顾青予推出去，将他关在门外。 这才长舒口气，看来顾青予这边暂时走不通。 毕竟原主刚为他死过一次，这个时候的感情是最深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她走。 她必须要想别的法子，古代的女子不是有“七出之条”吗？ 就让她，将这些都犯一遍，到时就算顾青予不同意，他爹娘和江晚凝也不能让她再待下去。 楚嫣美滋滋地睡了一觉，琢磨着明天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江晚凝回到海棠苑时，今天的账本已经放在桌上，她也顾不上休息，就开始埋头看起来。 世子府的账本没有多少，她基本上已经看完了，里面有问题的地方她都已经标注出来，只等明天好好整顿这府中的不正之风。 “世子妃，世子又去了烟雨阁。”石榴有些失落地回来，“这么下去，你还怎么管府里的下人？” “我自有我的法子。”江晚凝却不急不气，“这些你不必操心，好好歇息，从明天开始，咱们就知道什么人可以用，什么人不能用。” 看到自家小姐这么有把握，石榴只好侍奉她休息。 次日清晨，江晚凝也没有想到，这是她嫁过来之后过得最热闹的一天。 她先是将府里所有的下人全都叫来海棠苑，让他们一一解释自己的账本。 江晚凝细细听着，她就知道这些人会糊弄她一个内院女子。 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对账本的熟悉，只是在他们说话时，微笑着听。 待他们全都说完了，江晚凝不紧不慢地拿出账本。 “胡嬷嬷，若我没听错，你方才说后厨每日买菜需要花费十两银子对吧？旁的不说，白菜一钱一斤？ 我记得三年前大旱时，白菜最高也只卖五十文，嬷嬷是打算糊弄谁呢？” 还不等胡嬷嬷解释，她又拿出另一本账本：“刘叔，你说这个月光世子书房纸笔就用了二百两，且不说若是二百两买纸书房都装不下，世子一个月能写多少字？就说笔，世子一个月换了五十支笔？” “还有于姐，给府里制新衣花了二百两？”江晚凝皱眉问，“据我所知，上个月世子和我的新衣都是公婆置办，你这些衣服在哪，你且拿出来让我瞧瞧？” “再有……” 她一个个将账本里的漏洞全都指出来，这些管事们的额头上个个都冒冷汗。 这世上所有大家族的族长，都抓大放小，所以她只找了几个大管事，杀鸡儆猴。 所有管事已经跪下来匍匐在地，个个都瑟瑟发抖，生怕江晚凝处罚。 看着他们这样惧怕的样子，江晚凝这才将账本全都合上。 “我初来乍到，很多事都还不熟悉，可并不代表各位能在这些事情上糊弄我！” 她说的掷地有声，那些人头低得更是深。 “都拖下去，按照府里的规定，各大二十大板，三日内将私下贪墨的银两全都还回来！” 第9章 七出之条 管事们无人敢喊冤枉，他们都是家奴，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 索性只是二十大板，受着就受着了。 看着他们被拖走的神情，江晚凝很清楚，以后这几个人她不能用了，得想法子慢慢将她的人换上去，这才算是彻底掌管整座府邸。 否则关键位置上都是别的人，她就像是被架空一样，根本没办法真正在府中说了算。 刚处置了三个管事，她还要训话一番，就听到有人禀报，说楚侧妃来了。 楚嫣扶着婢女的手，慢慢悠悠地进来，瞧着弱柳扶风似的。 “哟，世子妃忙着呢？”她冷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没有。”江晚凝先示意她坐，转而看向其他的仆人们，“世子府虽然不大，人也不多，但人贵在精而不在多，若是各位有别的想法，我也可以放你们另谋高就！” 众人全都喊着“不敢”，一同跪下磕头。 世子是个不管事的，新来的世子妃瞧着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 方才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别人家，可能那几个管事已经被发卖。 所以，这么好的主家，他们是不可能离开的。 尤其是，那些在府里的家生子， 更是将世子府当家，不可能走。 瞧着他们“懂事”的样子，江晚凝的语气柔和了些：“以后想要在世子府做事，只要分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她看了眼石榴，示意她拿钱去赏。 石榴带着一荷包的碎银，赏赐了其他几个没有中饱私囊的管事。 赏罚分明，这也是作为当家主母的必须经过的历练。 下人们感谢之后，都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江晚凝这才转身看向楚嫣，温声问：“侧妃这两日身子好些了，要不要再让大夫来看看？” “不用。”楚嫣十分傲慢地看着她，眼中依旧是挑衅，“我身子好不好，自己清楚，万一你请来的大夫害我怎么办？” 石榴气得就要骂她，江晚凝却出手阻止，转而温和地笑了笑：“侧妃身子见好，我和世子一样开心，你还是在院子里好好养着，别见风，仔细着凉。” “湖水那么凉我都见了，还怕什么？”楚嫣道，“我就是来告诉你，顾青予是我的人，你若是识相，最好赶紧跟他和离，别让我赶你走！” 这话就很无礼了，不信她还能忍，楚嫣心里盼着她能将自 己处罚一顿。 这不是犯了“善妒”这一条吗？ 在古代，主母有权利处置妾室，若是江晚凝出手赶她走，她一定头也不回地走。 不然，她现在出个院门，都有好几个跟着，根本跑不掉。 江晚凝的面色果然不太好看，却还是温声道：“世子是你的人，没有人要同你抢，你也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赶紧给世子开枝散叶才好，侧妃累了，送侧妃回去！” 若非顾青予喜欢楚嫣，她只能依靠楚嫣生孩子，她才不会如此忍让这个无礼的侧妃！ 楚嫣：“……” 这都能忍？ 她摆手甩开婢女的手，继续挑衅：“我不累，我还没说完呢，江晚凝，你明知顾青予心里只有我，你却还是上赶着嫁给他，还差点逼死我，你不觉得你很缺德吗？” “楚嫣！”江晚凝这回真的怒了，厉声喝止她接着说下去，“你累了，赶紧回去休息！” 还要她回去？ 楚嫣再接再厉：“你知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婚，可你呢，毁了我和顾青予的姻缘不说，如今还真当你是一家之主？我告诉你，我可不听你的，你要真的有羞耻之心，现在就该回家去，等着 和离！” “啪！”江晚凝直接一耳光打在她脸上，“清醒了吗？若是没有，我还有别的法子！” 楚嫣扬手，毫不犹豫地打回去：“江晚凝，我不动手，你真以为我好欺负？” 她动手只在瞬息之间，就连两人身边的婢女都没有时间上前阻止。 她们两人互相打完，此刻全都互相愤恨地看着对方。 江晚凝正愣住，她活了两辈子，即便是当初在国公府只是庶子之妻，也不曾被人这样打过。 而楚嫣也愣住了，她诧异于自己方才胸腔里突然涌出来的恨意。 难道是来自原主的？ 她身边的婢女红杏先惊恐地跪下：“我家侧妃只是一只口不择言，还请世子妃恕罪！” 楚嫣沉默地站在一旁，反正打也打了，这回江晚凝总会将她赶走了吧？ 谁料，江晚凝深吸一口气，吩咐道：“来人，将楚嫣带下去，关在烟雨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江晚凝，你就这点能耐吗？”楚嫣诧异地道，“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红杏捂住嘴，拖着手臂往外拉。 “求你了侧妃，千万别说了！”红杏哭着哀求，“奴婢还不想死啊！” 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如果江晚凝迁怒自己院子里的人，她岂不是害死了无辜之人？ 于是，楚嫣闭了嘴，任由红杏拖着离开。 江晚凝看着她离开，这才任由石榴用冰块给她敷脸。 石榴边敷边哭：“这个侧妃真的是太过分了，小姐还从未被人这样羞辱过，我一定要让世子给小姐做主！” “此事你不必多说。”江晚凝却打断了她的话，“我自有分寸。” 方才她看到外面有几个洒扫的丫头，听到声音探头看了看。 此事不需要她的人告诉顾青予，他自然会知道。 果不其然，顾青予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是楚嫣先去挑衅。 他当下就直接去了海棠苑。 石榴却将他拦在门外：“世子，世子妃已经歇了。” “我就进去看她一眼。”顾青予温声道，“瞧见她安好，我就走。” 石榴进去一会儿，又出来，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看到江晚凝脸上红肿一片时，顾青予都震惊了，没想到楚嫣会如此不懂事，下手这样重。 “江晚凝，此事是我的错。”他道歉，“我知道你生气，我就站在这里，你打还回来就是。” 第10章 为世子妃出头 江晚凝看了眼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夫君，还真是有担当呢。 “世子这是什么话？”她边敷脸边道，“我没什么事，世子还是去看看侧妃。” “你打还回来吧！”顾青予甚至将门打开，面露坚毅，“你有什么气都冲我来，不要去为难楚嫣。” 江晚凝怔住，在这种时候，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还刻意要所有人都看到他认错，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楚嫣。 正因为如此，她更不会去为难楚嫣，至少在楚嫣生孩子之前，她都不会太过计较。 只是，这次楚嫣在众人面前让她失了颜面，总是要找回来的！ “世子！”石榴直接跪下，声泪俱下，“今天侧妃说我家世子妃，说……世子妃厚颜无耻，明知世子你喜欢她，却还要嫁进门，还说她缺德，说了很多难听话，您现在也要逼迫我们世子妃吗？若是世子妃真的打了你，岂不是坐实了善妒的罪名？” 顾青予怔住，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 只是一味地担心，江晚凝这口恶气出不来，后面会为难楚嫣。 “今日世子就算是处罚奴婢，奴婢也要说，世子妃嫁入王府，是世子明媒正娶，不是我们上赶着 非要嫁，如今您和侧妃却都来这么欺负我们世子妃，真觉得世子妃……” “住口！”江晚凝适时叫住她，“石榴，你越发不懂规矩！” 石榴虽然依旧在落泪，却听话地闭了嘴，匍匐下去等着顾青予处置。 “世子，她……”江晚凝正要替她说话。 顾青予却摆手示意她不必说：“放心，我不会处置她，她说的都是实话，我这就去找楚嫣，保证她不会再为难你。” 说着，他直接转身离开海棠苑，去了烟雨阁。 楚嫣就在二楼阁楼站着，瞧见他远远地来了，便对红杏使了个眼色。 红杏有些为难地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听话地照做。 看到顾青予走到门口，楚嫣提高了声音：“那个江晚凝，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女人？明知道我和世子两情相悦，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我不打她打谁，只要她还在府中，以后我还会打她！” “侧妃娘娘，哪有什么两情相悦，你也不喜欢世子啊。”红杏皱着眉头，结结巴巴地道，“当初你看上世子，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钱财吗？” “那他也是我的。”楚嫣的嘴几乎贴到门上去说，“他和这个府里的钱财 ，都只能是我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就不信顾青予还能原谅她。 反正他都害得原主自杀了，被这么伤害一回，也是他活该！ 听她说完的瞬间，顾青予是想要转身离开的，可走到一半又拐回来，直接推开门。 没料到她都这样说了，顾青予还能进来，楚嫣倒是被吓了一跳。 “嫣儿，我明天就去求父王母妃，放我们离开。”顾青予轻抚着她的脸颊道，“你喜欢钱和权，我已经成为禁卫军的一个千夫长，还会努力往上爬，一定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楚嫣眼睛瞪大了，这个男人疯了吗？ 那可是王爷和王妃啊！之前他都反抗不了，娶了江晚凝，现在去求他们离开，是想要害死她吗？ 她可是看了不少宅斗宫斗剧，让一个“勾引”自己儿子的女人，不动声色地去死，皇家实在是办法太多了啊。 她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可不是想死！ “嫣儿，跟我走，好吗？”顾青予柔声问，“江晚凝，我放她自由，我会让所有人都骂我负心薄幸，对她的名誉不影响丝毫。” 楚嫣终于抓到了他言语中的问题：“对她的名誉不影响，那我呢 ？我要是跟你走，就成了勾引世子的祸水，何况你今天的这个千夫长，也是因为你是菱王府世子，若是你离开，你看看旁人会不会认你？” 那些剧里的男主，知道一直喜欢的人其实是欺骗自己的，不都是恼羞成怒地赶人离开，从此都不想再见面吗？ 怎么，这个顾青予偏偏不一样？ “我会护着你的。”顾青予的声音很有磁性，“有我在，绝不让你受任何欺负。” “你能怎样，将那些传流言的人都杀了？”楚嫣冷笑，“世子，你莫要太过天真，何况，如果真的离开了王府，区区千夫长多的是，我又为何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呢？” 说完，楚嫣直接将顾青予推出去，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她以后要做的，就是让他对她更失望，甚至是厌恶。 “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顾青予低声道，“不要去为难江晚凝，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对啊，她可怜，她还被我打了一耳光，那你去陪她啊。”楚嫣隔着门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青予深吸一口气，刚才所说的，已经是他能想到的，不伤害她们两人的最好法子。 没想到，楚嫣却如此不在意，甚至还这样贬低他。 他转身又去了海棠苑，连夜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叫到主院。 下人们都吓坏了，以为世子气疯了，要处置世子妃。 江晚凝也被他的动静搞得睡不着，起身披着衣服到外间，想要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今天召集大家，只为一件事。”顾青予掷地有声地道，“世子府如今掌家之人是世子妃，她说的话就是我的话，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我若是知道谁伤害世子妃，或者帮助旁人伤害她，说一句她的不是，世子府绝不留这种嚼舌根的人，统统发卖！” 以为他是要处置世子妃，没想到竟然是为世子妃出头！ 下人们不敢说话，立刻躬身应声。 见他们全都屏息凝神地低头，顾青予这才打发他们离开。 “对不起，我没办法替你打还回去。”顾青予转身对身后的江晚凝道，“但这座世子府，没有人敢为难你，就连我也不行！” 江晚凝有些动容，他虽然不是她仰慕的那种类型，但他有担当，也很重情义，倒是这上京的公子之中，不可多得的。 “那我们世子妃的打，就白挨了？”石榴涩声问。 第11章 没教养的东西 “我会让她每天来这里站规矩。”顾青予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你既然嫁入世子府，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也该让她长点记性。” 顾青予倒是说到做到，他次日清晨就让赵安带着人，将楚嫣送到海棠苑。 看到江晚凝肿着的脸瞬间，楚嫣登时不太好意思，她可从来没有打过人的脸。 昨天两个人都是一时激愤，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着今天江晚凝会不会将她直接赶出去。 此刻赵安都压着她来了主母这里，应该是要处置她了吧？ 就在她琢磨时，石榴走过来，递给她一双筷子：“主母早膳时，请侧妃在旁布菜。” “布菜？”江晚凝诧异地问，竟然不是赶她走吗？ 看到石榴那双仇恨又无奈的眼神，楚嫣觉得，她得再接再厉才行。 在她站到江晚凝身边时，却听到石榴再次冷声道：“侧妃请谨慎些，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请顾忌身边人。” 楚嫣手一抖，险些将筷子掉在地上。 看来因为顾青予，江晚凝不敢拿她怎样，却会处置她身边的人。 她自然是不能伤害无辜之人，于是就小心布菜， 规规矩矩一早上。 早膳之后，江晚凝就一直在看账本，她百无聊赖，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做，就拿了本话本子看。 边看她还边念叨着：“这女主也不知道抓住男主的心，不然她在后院怎么站稳脚跟呢，男主身边有个白月光怕什么，反正这世上的感情总是不稳定的，尤其是男人的感情，只要温柔点……” “侧妃。”石榴蹙眉道，“你打扰到我们世子妃看账本。” 楚嫣闭了嘴，看了眼江晚凝依旧没有生气的意思，就低下头去接着看账本。 看到有趣的地方，她又“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 江晚凝很清楚，她这是想让自己赶她走，可规矩是顾青予让站的，要想走也是去找他。 很快就到了午膳的时间，楚嫣依旧要给江晚凝布菜。 看到她侍奉人时那生疏的样子，江晚凝很难相信，她之前在书坊当过婢女。 “侧妃也坐下一起吃吧。”江晚凝适时温声道，“站了许久，想必也累了。” 她如此温柔，且不曾责罚楚嫣，都是世子出面。 府里的下人们全都议论纷纷，觉得世子妃是个十分心善的人，无论对谁都很好。 也开始暗 地里说，侧妃是个心思歹毒的，竟然对世子妃无礼，还敢动手打世子妃，这简直是以下犯上，应该直接杖责才行！ 江晚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甚至让石榴将这件事闹大。 她不能处置楚嫣，让顾青予对她失了信任和尊敬，但可以借旁人之手。 终于，午后王府那边终于来请她们二人过去。 知道自己这次去是要做什么，所以在进王府之前，楚嫣突然拉住江晚凝的手，神情十分诚恳地看着她。 “世子妃，我知道我肯定是免不了被处置，被赶走，我不介意，我就想要离开王府，可请你看在红杏无辜的份上，保住她。” 她很清楚，在古代，主子和奴婢的命是不一样的。 奴婢的卖身契在主子手里，是可以随意被打杀发卖。 听到她这么说，身后的红杏忍不住红了眼睛。 江晚凝也有些不理解，她到底为什么笃定自己一定会被赶出去？ 怎么此刻的楚嫣看起来，与前些日子不同呢？ 看到她的目光，江晚凝有种错觉，好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她一直所期待的。 到了王爷王妃的院子，江晚凝进门就屈膝行礼。 楚嫣却站在一旁， 一副十分傲慢的样子，口中说着请安，却不肯行礼。 江晚凝轻咳了声，示意她上前行礼。 她却好似没听到似的，继续我行我素。 “没教养的东西！”王妃骂道，“本宫听闻你在世子府大闹，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楚嫣反问道，“王妃觉得，我说的话难道不对吗？你们明知我和顾青予是一对，却硬生生拆散我们，难道你们就做对了？” “住口！”王妃斥责道，“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掌嘴！” 江晚凝意思意思地拦了一下：“母妃息怒，侧妃她性子直爽，您别跟她计较。” “晚凝你不必替她说话。”王妃拍了下桌子，“入世子府这么久，对本宫和世子妃不敬，那就是要严惩！” “你就这点本事？”楚嫣突然楚嫣挑衅，“只敢掌嘴，是不是也怕你的儿子会怪你，有本事你拿出休书，赶我走啊！” 听到这句话，江晚凝震惊了，没想到她竟然一心求王妃赶她走。 难道她之前做的那些，不是蠢，也是想要离开？ 江晚凝有些想不明白，当初一心想要嫁给顾青予，如今怎么就非要离开不可？ 还为了离开，做 了这么多时刻会没命的事情。 “放肆！”王妃成功被她气到了，“你以为本宫……” “母妃息怒。”江晚凝直接躬身行礼，“还不将侧妃的嘴堵上！” 可不能让楚嫣再胡说八道，这个时候是顾青予对她最喜欢的时候，若是她就这么被休，顾青予也会离开。 她和世子可以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世子府不能没有世子。 若是他走了，江晚凝和被休又有什么区别？ 红杏明白了世子妃的意思，立刻用帕子堵上楚嫣的嘴，强行拉着她一同跪下请罪。 楚嫣想说话，奈何红杏这个死丫头，竟然将帕子塞得这么满，她怎么都吐不出去，只能怒视红杏。 “母妃别气坏了身子。”江晚凝帮王妃顺着气，转身瞪了眼楚嫣，示意她不准再乱来，看了眼她身边的红杏。 楚嫣立刻没了脾气，谁让自己亲手将把柄送到了人家手上？ “都是儿媳没用，世子府的事情还劳烦母妃出手。”江晚凝温声道，“还请母妃责罚儿媳！” “你就是个心善的。”王妃叹息着道，“她如此无礼你还替她说话？” “世子已经罚她每日在儿媳院子站规矩。”江晚凝道。 第12章 我还欠你一声道歉 安抚住了王妃，江晚凝这才带着楚嫣回了世子府。 回到海棠苑，她让两个婢女都出去，屋内只留下她们两人。 “楚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心想要离开世子府？”江晚凝蹙眉道，“世子难道待你不好吗？” “世子妃认为好吗？”楚嫣冷笑，“他若是真待我好，就不会答应父母，娶一个人压在我头上，如今还每天要我来守规矩。” “他这都是为了护着你。”江晚凝叹了口气道，“你也该懂点事。” 她必须要将楚嫣留下来，看顾青予对楚嫣的痴情程度，另外找个人来，未必能给她生孩子。 “世子妃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吧？”楚嫣突然问，“否则你不会明白，爱一个人，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不然，原主也不会因为丧命！ “爱？”江晚凝被她气笑了，“你都已经成为世子府的侧妃这么久，你居然还觉得爱能够支撑你在这里活下去？这世上，女子立世事最不易的，你要做的很多，怎么还能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浪费心力？” 楚嫣震惊地看着她，这种论调，居然从一个古代女子的口中说出来！ 古代的女子，不 是依附于男子存在的吗，难道不需要男人的爱来支撑？ “我只提点你一次。”江晚凝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作为侧妃，你要做的就是留住世子的心，给他开枝散叶，若是你做不到，我也可以为他另外纳妾，只是到时候的你，会是如何凄惨的下场，就不可知了。” 说完，江晚凝摆了摆手，示意石榴将她送出去。 如果这个侧妃靠不住，她势必要早早为顾青予再谋别的妾室。 待她离开，江晚凝才嘱咐石榴：“让人留意着世子，他以前有没有通房丫头，或者是瞧着顺眼的女子。” 楚嫣走出屋门时，正好听到她这句话，心里的震惊更甚。 难道她以前看的那些宅斗宫斗，都是假的？ 怎么会有女子，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夫君去张罗纳妾？ 她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种被按在地上碾压的既视感，心里一直以来的某种新年在缓缓崩塌。 所以说，她其实一直以来都做错了？ 她无论怎么做，江晚凝都不会休弃她了？ “侧妃，请容奴婢说句话。”红杏突然道，“世子妃说得对，女子立世不易，若是你被休弃，或许直接就被发卖去那种地方 ，又或者是还不如那里的野窑子，很多野窑子都是供有特殊嗜好的人去的，在那里一年死个百八十人，都不是什么奇事。” 听到红杏的声音中有哽咽，楚嫣突然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大户人家的丫头，不都应该是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为何会知道这些腌臜事？ “我姐姐……”红杏刚说了几个字，就已是泣不成声。 哭了一会儿，她才断断续续讲了自己姐姐的事情。 红杏姐姐也是给大户人家做奴婢的，可她不甘心只做奴婢，就想法子爬上了主人的床。 一开始倒是被抬为妾室，还身怀有孕，十分得宠。 没过多久，她生下了儿子，就被正妻去母留子，发卖去了野窑子。 在野窑子里短短一个月就死了，死的面目全非。 红杏办完了姐姐的后事，高热昏迷了十天才大好。 从那之后，她就知道，人要学会认清现实，不能有非分之想。 哽咽了片刻，红杏整理好思绪接着道：“侧妃，你得明白一件事，你离开世子府，女子想要独立做事情，是很难的，你不如安心待在这里，世子妃是难得遇到的极为心善的主母，你就别想 别的了，好吗？” 红杏的话，红杏姐姐的事情，让楚嫣大受震撼。 原来古代女子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懂情爱，她们有自己的立世法则。 而且，古代女子的生存环境，远比她所想象的更糟。 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女子又怎么会只顾着斗来斗去，而没有丝毫的立世之本呢？ 躺在床上想了一整晚，她翻来覆去都在琢磨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在床上“烙饼”的时候，顾青予已经到了父母的院子请罪。 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的儿子，王妃气得指着他大骂。 顾青予却始终就一句话：“母妃，楚嫣她都是为了儿臣才会失了礼仪，还请母妃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她一心想要离开你，还自戕！”王妃骂道，“你强行将一个异心人留在身边，还瞒下她自戕的大罪，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有所长进？” “母妃，你就当儿子疯了吧。”顾青予跪下重重磕个头，“若是她一心想要离开，儿子也会跟她一起！” 说完，他再不肯多说一句，转身就出了王府。 世子府门口，一人挑着灯，正在翘首期盼。 他突然觉得 内心十分温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以为是楚嫣终于肯原谅他。 可没想到，眼前挑着灯等他的人，竟然是江晚凝。 他那期盼的眼神，突然就黯淡了几分。 江晚凝自然是不在意他的目光，柔声问：“世子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她并没有戳穿他方才去了哪，自己则是担心他被打回不来，这才会在门口等他。 “用过了。”顾青予淡淡颔首，“你怎么在这里？入秋了，夜里风凉，快进去吧。” “世子。”江晚凝叫住他，“楚妹妹她只有你，你别生她的气，好好同她说，总能解开误会。” “她太不懂事了。”顾青予解释道，“晚凝，谢谢你肯包容她，今天在母妃那里还肯护着她。” “我说过，我与世子夫妻一体，一荣俱荣。”江晚凝认真地道，“我自然会护住世子喜欢的人。” 看着她在淡淡灯火下柔和的目光，以及这张端庄又不是娇俏的脸颊，顾青予登时觉得心里那种温暖之感又回来了。 “我还欠你一声道歉。”顾青予温声道，“因为我没有能够抵抗住父母之命，逼迫得你不得不嫁过来，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第13章 我不爱你了 “妾身不委屈。”江晚凝的声音依旧清清淡淡，“世子累了一天，快回去休息。” 顾青予颔首，走了两步，突然转过来看着她道：“今晚我宿在海棠苑，可好？” 她都已经这样大气忍让了，他若是再不给她些底气，还能让府里的下人都笑话她？ 他是想着为她好，可江晚凝却属实被吓得不轻。 怎么就突然想要留宿她这里了？ 看到她惊奇的眼神，顾青予连忙解释：“你放心，我只是留宿，没有其他的。” 江晚凝这才端庄地笑道：“这里是世子府，世子想留宿哪里都好。” 顾青予跟在她身后，去了海棠苑。 院子里的下人都十分开心，终于看到世子留宿他们院子，全都手脚麻利地去收拾床褥。 看着屋内的两床被褥，顾青予直接抱着一床到贵妃榻上。 “我今晚就睡在这里。”顾青予有些尴尬地道，“你早点休息吧。” 江晚凝知道他只怕是在心里为楚嫣守着，没想到堂堂世子，竟也是个痴情人。 她笑了笑，坐在床榻边看了会儿账本，困意袭来时就直接睡了。 这一夜，没有丝毫波澜地过去。 次日清晨醒来，得 知顾青予昨夜留宿海棠苑，楚嫣差点开心地一蹦三尺高。 看来自己昨天那么一闹，也不是全无好处。 “不过，侧妃你放心，听说两人并没有同床。”红杏道，“世子爷心里还是有侧妃你的。” 楚嫣此刻完全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琢磨着，既然顾青予和江晚凝都有进展了，那她是不是也该想一想以后的出路了？ 既然女子单独做什么事都很难，那她不如在世子府就寻个出路，为以后做个准备。 她早起就直接去了海棠苑，看到江晚凝已经在吃早饭，就积极地上前行礼。 “妾身恭喜世子妃。”楚嫣真心地笑起来，“让妾身伺候世子妃用早膳。” 她十分熟练地为江晚凝布菜，这次没有丝毫疏忽。 江晚凝挑眉看着她，只要她不闹了就好，总算是懂事些了。 早膳之后，楚嫣看着直接拿起账本的江晚凝道：“世子妃，妾身想要为世子妃做事，你昨天不是说女子立世艰难吗？那就麻烦世子妃给我点事情做，哪怕是催债算账之类的，我也可以。” 她昨晚想了一整夜，既然在古代，她就是找个大树好乘凉。 顾青予是靠不住的， 但是江晚凝一个大家闺秀，人美心善，她瞧着就心生好感。 所以，她打算以后就像在现代一样，做个打工人，跟着江晚凝这个老板做事。 听她这么说，江晚凝倒是笑了笑：“难得你想通了，只是这些事并不是内宅女子可做，你就想想，该怎么跟世子重归于好。” “世子妃。”楚嫣突然正色道，“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离开这里，我为我之前的无礼道歉，对不起！” 她躬身九十度，给世子妃道歉，诚意满满。 接着，她抬起头又道：“你可能不信，但我并不是甘心做内宅女子的人，我一心想要有自己的事业，想要做个和世子妃一样，可以独当一面，不依靠男人的女人。” 此刻的楚嫣，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说的话更是与以往截然不同，江晚凝不由得静静看着她。 片刻之后，江晚凝道：“若你愿意，我倒是可以教你看账本。” “好！”楚嫣立刻高兴地给她倒了杯茶，再次躬身一拜，“多谢世子妃。” 这就算是拜师入门了，她以后跟着江晚凝好好学。 她算是高兴了，可将石榴气得不轻，想说话却又不 敢。 直到下午，楚嫣回了烟雨阁，石榴才将憋了一天的话说出来。 “世子妃，你就不怕侧妃别有用心吗？” “别有用心又如何？”江晚凝轻笑，“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是更能瞧出端倪？” 石榴恍然大悟，连声夸赞世子妃眼光独到。 顾青予晚上回来，经过海棠苑时，看到门口小丫头那期待的眼神，有些尴尬地走过去。 他今天必须要去安抚楚嫣，否则还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事。 一路上，赵安已经打听了今天府里发生的事情。 楚嫣今天非但没有闹事，还十分乖巧地在海棠苑帮助江晚凝看账本。 顾青予有些诧异，楚嫣看来是已经全好了，终于不再跟他生气了吗？ 他满心欢喜地到了烟雨阁，正好看到楚嫣站在廊下，冲他浅淡温柔地笑着。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他们当初刚认识时。 他快步走过去，就想要将楚嫣拥入怀中好好亲一亲。 楚嫣却直接推开他：“世子，想必你也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开始守规矩了，所以我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也没有非要闹的意思，世子，我不爱你了，跳入湖中那一刻， 以前的楚嫣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想活出自我，你明白吗？” 顾青予震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在她的口中，竟然有一天会听到“不爱他”这三个字！ 当初她是多么依恋着他，时时刻刻都离不开她。 只要他晚回来一会儿，都会发小脾气。 还非要闹着，和他一起去，见见他的那些朋友。 这样深的感情，怎么就突然不爱了呢？ 看着他的震惊，楚嫣不知道自己描述自己内心的感觉，毕竟她的记忆残缺不全。 可她觉得，此刻这句身躯真的是不爱他的，否则也不会没有丝毫难过之感。 “世子，世子妃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值得你全心全意对待。”楚嫣的声音依旧平淡，“至于以前，就当是一场梦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屋子，将门从身后关上。 然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顾青予这回应该对她彻底死心了吧？ 她都闹了这么多次，让他在父母和正妻那里不住地道歉，他若是还不觉得厌烦。 那么这次，她直接放出狠话，他总不能还来纠缠了吧？ 顾青予在廊下站了很久，直到看见里面的灯都灭了，他也没有走的意思。 第14章 姨母家的表妹柳芊芊 顾青予眼前不断地浮现出，从认识楚嫣到现在的情形。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小脾气，她偶尔的娇嗔，都成了刻在他心间，挥之不去的影子。 他不肯相信她就这么不爱自己了！ 屋内，红杏不怎么理解地问：“侧妃，你为什么要把世子赶走？” “世子和世子妃若是在一起，他们幸福，我这个打工人才有好日子过啊。”楚嫣十分得意地道，“你懂不懂？” 红杏摇摇头，表示一点都不懂！ 楚嫣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回屋去睡了。 她得保证，自己在学会一技之长时，能够全身而退。 顾青予在廊下站了整整一晚，楚嫣都没有出来的意思，他终于心如死灰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之后，他发了一场高热，昏迷不醒。 楚嫣没有过来看过一眼，即便赵安亲自去请，她也闭门不见。 不得已，赵安只能去请世子妃。 江晚凝也只是找了个小丫头来伺候顾青予，自己每天过来例行公事似的瞧瞧就走。 王妃那边得知顾青予生病，原本打算过来瞧瞧。 江晚凝却亲自上门，说清楚顾青予到底是为什么生的病。 听完她说的，王妃立刻安稳 地坐下来，还一个劲儿地夸江晚凝是个带着夫妻的儿媳妇。 自从江晚凝嫁到他们王府，发生的都是好事，顾青予也总算是看清楚那个侧妃的真面目了。 于是，从王府回来时，江晚凝带回来很多赏赐，全都进了她的嫁妆单子里。 她每天吩咐厨房做一些清单的饮食，给顾青予送去。 看在王妃送给她的东西份上，她就时而陪着他说说话。 顾青予身体逐渐好起来，一点点跟她说着自己与楚嫣相识的事情。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乘着初秋的凉风，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地聊着。 多数时候都是顾青予在说，江晚凝在听。 可因为有了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顾青予的病好得更快了些。 在他养病的期间，楚嫣连面都没露过，怕他会出现什么反复，只是一心一意地学着看古代的账本。 红杏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突然改了性，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青予好了之后，再也不去烟雨阁，却也不再去海棠苑。 他每天晚上回来都去江晚凝吃顿晚饭，说说话，就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终于肯静下心来做事，菱王夫妇对江晚凝更是赞不 绝口，赏赐的东西更是如流水般送入世子府。 于是，江晚凝在中秋节前，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很多好东西赏赐府中的下人，又收获了一拨人心。 楚嫣这段日子十分安静，不闹不出门，就一心一意地学着江晚凝做事看账本。 瞧见江晚凝赏赐府中下人很多东西，她虽然没有江晚凝财大气粗，却也因为之前顾青予赏赐的够多，积攒了不少。 所以，她在过节前，也给自己院子里的人赏赐了些东西，还跟她们一起吃了顿古代的火锅，增进了感情。 她这边安稳，江晚凝也顾不得管她，就精心地准备着中秋宴席。 王妃前两日告诉她，今年中秋因为有了她这个好儿媳，所以必须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中秋宴席，邀请上京的达官贵人和家眷前来。 这件事，王妃就直接交给江晚凝，到时自己好在众位夫人中扬眉吐气一番。 免得像以前，她们都明里暗里说她儿子娶不到好媳妇。 江晚凝忙碌起来，楚嫣也乖乖地跟在她身边学习，本着只学习绝不添乱的原则，倒是也学会不少东西。 她在现代时就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对于学习这块，不在话 下。 现在就是将自己当一个实习生，跟在江晚凝这个师父身边好好学习实践。 奈何石榴将她当做敌人，无论做什么都防着她，不给她好脸色。 没办法，她只能更勤快地四处学习。 中秋节前一天，江晚凝瞧着大家这些日子都辛苦，就在自己院子里摆了一桌宴席，让几个管事都在院子里吃饭。 楚嫣和江晚凝坐一桌，她原本打算侍奉江晚凝的，却被拒绝了。 “今天一起吃饭，不用那么多规矩。”江晚凝笑着道，“你这几日也辛苦了。” 楚嫣也不推辞，就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同她一起吃饭。 看着这样的她，江晚凝总觉得她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根本不是那般嚣张跋扈。 几人正吃着饭，就听到顾青予回来了。 他习惯性地先到江晚凝这里来吃完饭，只是这次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少女。 “晚凝。”顾青予这些日子与江晚凝熟络许多，说话也变得随意，“这位是姨母家的表妹柳芊芊，到上京看望母妃，就在咱们府里住些日子。” 江晚凝瞧了眼柳芊芊，她却惧怕地躲到顾青予身后去。 “别怕，这位是你的表 嫂。”顾青予将她从身后拽出来交给江晚凝，“我看你这里挺热闹，我也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我先走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给楚嫣一个眼神。 仿佛昔日那些刻骨铭心的感情，已经完完全全被他忘记了。 柳芊芊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他，却见他根本没有回头，这才死心转过身给江晚凝行礼。 “给表嫂请安。”柳芊芊头都不敢抬，声音更是若蚊蝇般小。 江晚凝冷哼，来上京看望王妃，却不住在那么大的王府里，要住在世子府，还处处表现出被人欺负似的胆小样子，这是想要演给谁看？ 可心里不论怎么想，表面上还是十分热情地邀请她坐下，就坐在自己的另一边。 江晚凝身为主母不便多言，楚嫣可是毫无顾忌。 上下打量了一眼柳芊芊，楚嫣冷笑着问：“怎么，这是有谁欺负你了，头都不敢抬，说起来你也是王妃的外甥女，旁人若是见了你这做派，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江晚凝没有阻止她，暗中看着柳芊芊的反应。 柳芊芊被她这么一通说，当时就红了眼睛，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头。 第15章 表妹是个绿茶 看着柳芊芊这个模样，楚嫣觉得好笑极了，接着道：“表妹这表情，要是世子瞧见了，还真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这位是？”柳芊芊颤着音问，“可是芊芊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姐姐？” 她的声音比原主更矫揉造作，那眼神楚楚可怜，此刻鼻尖都红了。 简直是我见犹怜啊！ 楚嫣感叹道，难怪男人们都喜欢小绿茶，这一手打死她也学不会啊。 江晚凝略微勾了勾唇角，这个柳芊芊，果真是个有心机的。 知道这个时候开口，她这个做主母的，说什么也不能再袖手旁观。 而且这么一问，显然是带了几分瞧不上，毕竟方才顾青予根本没有介绍楚嫣的身份。 “楚侧妃，表妹刚来，别吓到她。”江晚凝温声道，“表妹可有什么爱吃的，我吩咐厨房再做些菜。” “多谢表嫂，可我不饿，我想先去休息。”柳芊芊低着头起身道，“芊芊告退。” 江晚凝看了眼石榴，示意她带着柳芊芊去安顿。 过了片刻，石榴回来道：“世子妃，表小姐说她还有话要跟世子爷说，就去了世子爷的院子。” “果然呐！”楚嫣双手环抱，看向江 晚凝，“这有人都登堂入室了，你怎么也不紧张，想要把夫君拱手相让？” “要紧张也该是你。”江晚凝戏谑地看着她，“昔日那样宠爱你的世子，你当真放得下？” 她们这段日子相处，彼此也有了些了解，虽然算不上朋友，但说话间也熟络了许多。 “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楚嫣郑重其事地看着她，“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个傀儡般的大家闺秀，如今接触久了，我发现你是个心有成算且心底良善之人，我认你是朋友，你的夫君，我绝不会沾染！” 江晚凝好笑地看着她，顾青予是自己的夫君，难道不是她的吗？ 虽然不太理解她这么说的缘由，却还是觉得，楚嫣其实是个十分直率的姑娘。 只是江晚凝不太明白，既然为了他都肯去死，那么深的感情，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 正因为不太信任这点，所以其实至今，江晚凝都没有对她敞开心扉。 楚嫣根本没有发现她此刻的神情不对劲，只是琢磨着怎么对付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绿茶”。 晚饭结束后，楚嫣就回自己的烟雨阁。 她的烟雨阁，和顾青予的院子离得很近。 于是 ，她就“顺便”去了趟顾青予的院子，想要听听看这个柳芊芊会跟他说些什么。 可她走到院子门口，就被赵安拦下来。 “赵安，那个柳芊芊都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楚嫣瞪着赵安道，“我可是侧妃！” 赵安陪着笑脸道：“表小姐是有事问世子爷。” “我也有事，你要是不让我进去，信不信我让世子罚你？”楚嫣怒气冲冲地想要闯进去，“你再不让我进去，我就喊非礼了！” 赵安吓得立刻躲远了些，这侧妃怎么是个混不吝呢？ 趁他不备，楚嫣嗖的一下冲进去，躲在了书房的窗户下面。 就听到柳芊芊哭哭啼啼地道：“表兄，你能不能让我住在你的院子里，表嫂和那位侧妃，好像不都不怎么喜欢我，芊芊知道自己今天来的有些冒昧，表兄你不要怪表嫂，只是我不讨人喜欢罢了。” 楚嫣暗暗“呸”了一声，果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的绿茶，都是一个套路！ “你表嫂温婉贤淑，她不是那样的人。”顾青予耐心地道，“明日中秋，她这些日子准备宴席累坏了，若是有怠慢你的地方，你且担待着些。” “可这个院 子，我只认得表兄你啊。”柳芊芊哭得更伤心了，“表嫂那边，我实在是害怕，表兄，求求你了！” 屋内，顾青予沉默了。 屋外，楚嫣气得想要进去指着鼻子骂他花心大萝卜！ 这才几天啊，就带回一个表妹，还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就在她以为顾青予要答应时，却听到屋内传来他的声音。 “芊芊，不如这样，你若是觉得这里住着不舒适，我送你回母妃那边，正好你与母妃多年不曾相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他这话说完，柳芊芊的哭声更大了些：“表兄，我母亲嫌弃我给她丢人，让我离她远远的，我这才跟着你来了，现在就连表兄也嫌弃我吗？” 顾青予叹了口气：“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表嫂院子里合情合理，住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我们是兄妹，谁又能说什么？”柳芊芊抽抽搭搭地道，“难不成表兄还看不破这些吗？” 顾青予坚决地道：“要么回王府，要么就住你表嫂的院子，你自己选择。” 柳芊芊哭红了鼻子，就连打着顾青予手臂的手都在颤抖，却依 然打动不了他。 瞧见他已经显出不耐烦，柳芊芊也不敢多待，只能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楚嫣从窗户缝里看进去，确认顾青予始终没有看她一眼，这才满意地躲在暗处。 柳芊芊从书房出来，就被婢女带着去海棠苑。 走到一半时，楚嫣突然笑着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婢女给楚嫣行礼，楚嫣略微颔首道：“你且回去告诉世子妃，表妹今晚跟我一起睡。” 柳芊芊惊恐地看着她，就连婢女也颇为为难地道：“侧妃，世子妃是让……” “怎么，世子妃的话你听，我的话你就不听了？”楚嫣瞪了眼那小丫头，“回去照我的话说，若是有什么问题，我来担着。” 婢女不得已，只能转身快速往海棠苑去。 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的神情，柳芊芊不自觉地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楚嫣才笑道：“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方才芊芊不是有意顶撞侧妃娘娘，还请您原谅。”柳芊芊立刻欠身道，“若是侧妃不原谅，还请您责罚！” 楚嫣看了眼她退后的方向，分明再退几步就是顾青予的书房，这是早就琢磨好的路线。 第16章 表兄光风霁月，举世无双 楚嫣冷笑着看向柳芊芊，这个绿茶心机倒是不少，只可惜遇到了她。 在现代时，她可就是“鉴茶达人”，能被这小妮子给骗了吗？ “走吧。”她紧走两步，握住柳芊芊的手腕，“既然海棠苑住不惯，咱们两人做个伴儿，我又没什么规矩，就像自家姐妹就好。” 说完，她强行拉着柳芊芊就去了自己的烟雨阁。 柳芊芊无论怎么反抗，都无法挣脱，不得不跟着她走。 进了烟雨阁，楚嫣给柳芊芊安排了一间挨着自己卧房的屋子。 还让一个婢女伺候柳芊芊，可她说什么也不肯脱衣服睡觉。 楚嫣看着她冷笑：“怎么，表妹要我服侍你脱衣服不成？那也行，我以前是做粗使丫头的，挺有力气……” “别！”柳芊芊立刻吓得抱着身子后退，“你别过来，你不准过来！” “成啊，那你就自己脱衣洗漱。”楚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呢，看着你洗漱休息了，我就走。” 她这么来，柳芊芊被她吓得全身发抖，立刻就着婢女端来的水盆，自己洗脸漱口。 速度快的一点都不像是大家小姐，反而像是外面生活随便的小厮。 洗完之后 ，她立刻脱了外衣，抱着双腿坐在床上。 “我，我洗好了，你赶紧走！”柳芊芊真是怕了楚嫣，看都不敢看她，“快点！” “急什么。”楚嫣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这舟车劳顿，都不打算沐浴一下？” “不！”柳芊芊被她碰一下，就吓得尖叫，“你快走！” 看到她吓成这样，楚嫣忍不住笑了笑，转身出了屋子，回自己房里好好休息去了。 不过是个在大院里养大的小丫头，在男人面前有手段，在她面前就不管事了。 知道她是怎么想，红杏不得不提醒她：“侧妃，明日表小姐若是告诉世子爷，你这不是跟世子爷更离心了吗？何况，若是没有世子爷的宠爱，你在这世子府里，还怎么……” 没有世子的宠爱，没有雄厚的娘家势力，楚嫣还能凭什么在这世子府里立足呢？ 楚嫣自然明白红杏的意思，可她本就不在乎这些。 和顾青予离心，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她还嫌离的慢呢。 不过现在既然还不能离开，她现在又认了江晚凝为好姐妹，自然是不能看别的女人来毁坏好姐妹的姻缘！ 今晚，她又要睡 不着了，还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将这个柳芊芊给赶出世子府。 此刻，赵安进了书房禀报：“世子，表小姐被侧妃强行带回烟雨阁了。” “当真？”顾青予勾了勾唇角，“不是不在乎我了吗？” 赵安沉默，他总觉得主子这边用情至深，可侧妃那边有点怪异啊，一点都不像是拈酸吃醋。 但是主子的事情他不敢随意置喙，只能低头不言。 顾青予看起来心情比前几日好了许多，看书的时候，甚至唇角一直弯着。 这一晚，他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次日就是中秋宴席，江晚凝起了个大早，吩咐府中所有人准备迎客人入府。 菱王妃为了显耀自己有了个好儿媳，真是将上京城半数的达官贵人都请来了。 江晚凝今日着装端庄又不失华丽，温柔又不失贵气，行事更是十分稳妥，着实给王妃长了回脸面。 她坐在各位贵妇人之中，被所有人包围着，笑得就没有停下来过。 听着贵妇人圈里时不时传来的，菱王妃的笑声，江晚凝弯了弯唇角，继续应付自己面前的客人。 就在菱王妃说笑之时，柳芊芊好不容易从烟雨阁跑出来，到了她 姨母身边。 从早上起来，她就给自己化了精致的妆容，就等着今天露脸。 可没想到的是，她刚化完，楚嫣就来了，将她堵在屋子里，就是不让她出来。 柳芊芊纠缠了很久，想了各种办法，连肚子疼要上茅厕这种法子都用了。 可楚嫣竟然直接给她拿来了个桶，让她就在屋里方便。 实在是逼得没办法了，她就在烟雨阁里放声大哭。 楚嫣也不理会，就拿了东西堵住耳朵，继续看她的话本子。 这种热闹她不出去凑，柳芊芊也决不能出去抢了江晚凝的风头。 本来都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菱王妃居然派人来找柳芊芊。 得知柳芊芊昨晚住在烟雨阁，直接就进来将人带走了，丝毫不给楚嫣说话的机会。 柳芊芊都来了，楚嫣也不得不梳妆打扮一番，来了前院。 她走到江晚凝身边，有些气馁地道：“这个柳芊芊，手段真是多，我今天一早上，都快被她给折磨死了！” 看到她噘嘴的可爱模样，江晚凝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呀，还真以为能困住她？王妃已经对你不满，就不要再多做这些事，引得王妃更生气。” “对对对。”红杏 也跟着附和，“侧妃，世子妃说得对，你可别再去招惹那个表小姐了。” 被她们两人同时说，楚嫣心中暗自翻了翻白眼，不说话了。 江晚凝抬眼看向柳芊芊，只见她从容不迫地坐在菱王妃身边，笑得十分温婉。 那亲密的模样，好似她才是菱王妃的儿媳似的。 “你再不过去，风头可都被她抢了。”楚嫣用手肘怼了怼江晚凝，“你甘心？” “跳梁小丑罢了。”江晚凝不在意地笑笑，“这是我今日要教给你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搞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是中秋宴席，将宴席办得风风光光，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毕竟，今天是她作为世子府主母，办的第一个宴席，她必须要将自己的名头打出去。 不过是坐在菱王妃身边露个脸罢了，有什么打紧？ 楚嫣恍然大悟，将这个记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了。 下午时，顾青予就回来了，只是与江晚凝说了两句话，就被菱王妃叫到身边。 那个柳芊芊趁机挽住顾青予的手臂，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表兄，你可回来了，这几位夫人方才都在说表兄光风霁月，举世无双呢。” 第17章 对他喜爱极了，依赖极了 顾青予面色有些冷淡，不着痕迹地躲过柳芊芊的手。 他和母妃打了个招呼，就想要走。 菱王妃却特意留住他：“青予啊，这几位夫人都说好久不见你，你坐下来同我们说说话。” “是啊，表兄。”柳芊芊也拽着他一同坐下，“快坐下吧。” 几位夫人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菱王妃身边这个少女，以后会是什么身份。 她们笑着坐在一起交头接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一个世家小姐竟甘心来做妾。 柳芊芊并不知道旁人对她是笑话，反而洋洋自得，将顾青予拽得更紧。 顾青予没了法子，只能向江晚凝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惜她此刻忙着招呼客人，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目光。 只是，一直注意这边的楚嫣却看到了，立刻就带着婢女过来。 “嫣儿给王妃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楚嫣今天没有莽撞，十分得体地上前行礼，“嫣儿给世子请安。” 看到她来，顾青予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发亮。 楚嫣请过安，无视王妃那冷淡的目光，直接走过去站在顾青予身边，淡笑着盯着柳芊芊。 她就这么微笑着盯着柳芊芊，一句话都不说。 柳芊 芊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起身让开了地方。 楚嫣便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顾青予身边，冲他不住地笑，还给他夹菜。 原本顾青予还在暗自窃喜，可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也忍不住心里觉得奇怪。 以前她可从来不会对他这么笑，笑容太可怕了，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看到她夹在自己碗里的菜，他都怀疑，她是不是给里面投了毒。 “世子爷，吃啊。”楚嫣笑着道，“这可是你平日最爱吃的菜，刚才妾身亲手做的，你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顾青予拿起筷子，埋头就吃，丝毫不敢有任何耽搁。 看到他们两人这腻腻歪歪的样子，菱王妃就没了胃口，冷声道：“青予，既然你还有事，就先去忙吧，本宫这里不用你侍奉。” “是，母妃。”顾青予长舒一口气，立刻起身，“儿子告退。” “王妃，嫣儿告退。”楚嫣也跟着起身，“各位夫人慢用。” 挽着顾青予的手臂走到偏僻的地方，她就直接松开手要离开。 顾青予直接拽住她手腕，将她抵在墙上：“楚嫣，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明明心里就有我！” “顾青予，你别太 自以为是！”楚嫣直接不客气地抬腿撞他的胯间，“你要是不想残废，趁早松开手！” 顾青予下意识地松了手，就被她趁机逃脱。 看着她逃走的背影，顾青予愤恨地一拳砸在墙上。 如果不是心里有他，为什么看到柳芊芊在他身边，就赶紧过来将他带走？ 她到底要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冷落楚嫣几天，她就会回头找他，可她没有。 他又以为，趁着母妃让他带柳芊芊回府的机会，会激得她吃醋。 可眼下看来，似乎她也没有！ 他有些颓败地转身，正好看到在客人之中长袖善舞的江晚凝。 不知从何时起，他对江晚凝就充满了信任，只要看到她在，他就觉得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她说。 心里这么想着，他脚步已经更快一步地来到江晚凝身边，与她一起招呼客人。 众人纷纷夸赞：“哟，王妃真是好福气，世子与世子妃，当真是一对璧人，相配得很呢。” “可不是么，王妃方才还在夸，世子妃自从嫁过来，世子府都变得比往日更兴旺，真是个好媳妇儿！” 听到他们夸赞江晚凝，顾青予适时笑道：“多谢各位称赞，晚凝的 确是个好妻子，是我的贤内助。” 听他这么夸赞，众人立刻露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江晚凝什么都不说，只是端庄温婉地笑了笑，依偎在顾青予身旁，故作小娇妻的模样。 看到她这个样子，顾青予心里也纳闷儿。 平日她在他身边时，虽然也亲近，但就像是家人那般，根本没有像这个样子依赖他。 甚至他觉得，江晚凝对他只是浅淡如水的朋友之谊，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府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几乎不来问他，全都自己解决。 可此刻的她看起来，对他喜爱极了，也依赖极了。 楚嫣刚刚在他面前演戏，他已经很生气，没想到信任的江晚凝也跟他演戏，他有些恼怒。 可眼前这么多客人，他面上不显。 江晚凝的宴席办得十分成功，各位夫人小姐走的时候对她都是赞不绝口。 王妃自然是又赏赐给她不少好东西，就直接回王府去了。 吩咐各大管事，将世子府里的东西全都收拾完，回到海棠苑，江晚凝已经累得不想说话。 可顾青予却坐在屋里，显然是有话要跟她说。 “世子，妾身很累了，你若是有话，不如改日……” “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演戏？”顾青予冷声问，“你分明对我不是……” “不是什么？”江晚凝太累，懒得今天哄他，“今天是母妃要我办得宴席，为的是什么我不说世子也知道，难道我不演戏，要让所有的客人都知道，你我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恩爱？还是世子觉得，我虚伪，想要责罚我？” “我！”顾青予结巴了。 被江晚凝这么一反问，他立刻觉得自己方才有些无理取闹。 之前为了江晚凝的颜面，自己不也在侯府演过戏，怎么就一时昏了头，忘了呢？ “世子若没什么事，请回吧。”江晚凝转身进了里屋，关上门。 看到她疲惫的样子，顾青予一阵后悔， 看到石榴端进来洗漱的水，他悄然接过，摆手示意她出去。 石榴窃喜，慌忙跑出去，轻声将门关上。 顾青予推开门，看到江晚凝背对着门，正在捶自己的背。 “石榴，给我捶捶背。”江晚凝低声道，“今日当真是腰酸背痛。” 顾青予二话不说，上前就给她捶背，力度拿捏地刚刚好。 就在他开口准备道歉时，江晚凝突然往后倒，靠在了他怀中。 第18章 没有圆房吗 江晚凝这一昏倒，吓得顾青予面色都变了，立刻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 他大声让赵安去请大夫，然后让石榴进来问话。 看到江晚凝昏迷，石榴吓坏了，慌忙将窗户开开通风，又用温热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和脖颈。 “她这是怎么了？”顾青予紧张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回世子爷，我家小姐从未这么累过。”石榴跪着道，“这段日子，小姐为了办好中秋宴席事事亲力亲为，熬了好几个大夜，根本没睡好。” 顾青予面色更难看了，他没想到作为主母会这么累。 “她为什么不让人帮忙？”顾青予不由得问，“你们到底怎么伺候她的？” “府里下人都知道，世子爷喜欢侧妃。”石榴颇有些怨言，“小姐人若是不亲自去督促，他们肯定不会好好做事。” 顾青予被她这一席话说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看着江晚凝发白的面色，他也说不清楚，突然涌上来的是什么情绪。 府医很快就来了，给江晚凝诊脉之后，与石榴所说一致，是因为劳累过度。 顾青予立刻让他将世子府里的补品全都拿来，吩咐所有人，必须要将世子妃的身体 补起来。 他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留下来照顾江晚凝。 原本他以为，只是娶回来个姑娘摆着，他不去理会就是。 她还过着姑娘一样的日子，和他没什么关系。 可眼下来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看着她那张未脱少女气的脸颊，他不由得想，她也曾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姑娘。 可她刚来了世子府，就必须要担起整个家的责任，何其劳累？ 他非但不体谅她的不易，甚至还跟她耍脾气。 此刻，他真的很想让江晚凝跳起来给他自己两耳光。 他一晚上都没睡，就躺在她身侧，看着她吃了药后的面色红润了些，才略微放心。 次日清晨，江晚凝醒来时，就看到身边小憩的顾青予。 “世子？”江晚凝推了推他的手臂，“你怎么……” 她原本想问，顾青予为何宿在这里，可转眼想了想，自己是他的妻子，他在这里无可厚非。 于是，她打算起来去洗漱。 可还未下床，她的腰身就突然被人紧紧揽住，再次躺了回去。 “世子醒了？”江晚凝诧异地问，“我要起了。” “再睡会儿！”顾青予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压着她的手臂继 续睡，“你都累得昏倒了，今天不准做任何事，就休息。” 看着他这样略显幼稚的样子，江晚凝有些哭笑不得。 突然的，他这是怎么了？ 顾青予不肯放开她，自己也不起身，就吩咐赵安去给自己请假。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因为无奈，江晚凝再次睡了过去。 楚嫣来的时候，屋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有些奇怪地问石榴。 得知是顾青予在里面陪了江晚凝一整晚，她立刻觉得开心不已。 自己撮合了这么久，他们两人终于开始开花结果了。 回到烟雨阁，楚嫣进门就看到梳妆台上摆着的一个发簪。 原主留下的情绪再次涌上来，看到发簪就突然想起顾青予当初送原主时候的情形。 情真意切，浓情蜜意，除了他们就看不到别人的感情。 如今顾青予身边有了别的姑娘，原主原本该是伤心和绝望。 可楚嫣觉得奇怪的是，她此刻的情绪根本没有伤心，全是愤怒和不甘。 她不由得问红杏：“你说，我以前对世子，感情深厚吗？” “深厚。”红杏十分肯定地道，“世子每次来，都要和侧妃说很久的话，每天做什么都告诉侧妃，还 说自己只要升任禁卫军副统领，就求王爷王妃给侧妃你……” ……扶正。 这两个字红杏没说，就怕楚嫣听了会勾起伤心事。 可她没说，楚嫣却猜到了。 而且还注意到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顾青予每次来只和原主聊天，啥正事儿也没干？ “没，没有圆房吗？”楚嫣问，“就纯聊天？” “没有。”红杏红着脸低声道，“世子爷说怕委屈了侧妃，要等到给侧妃扶正才……” 听红杏这么说，楚嫣突然觉得，顾青予好像没她想的那么渣。 或许当真是因为父母的压力，他才不得不娶的江晚凝？ 可楚嫣愤怒却不伤心，到底原主是否喜欢顾青予？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让原主的记忆彻底恢复，也彻底解开她心里的结，楚嫣打算去之前原主待着的书坊看看。 于是，她去找江晚凝说一声，自己要出去。 就看到顾青予从海棠苑里出来，不由得止住脚步。 “嫣……”顾青予下意识地唤了声，“世子妃今天累了，让她多休息，别轻易打扰。” “那我就跟世子说一声。”楚嫣十分平淡地道，“我要出去一趟。” “正好我也要出去，送你 。”顾青予道，“走吧。” 到底是一个屋檐下，楚嫣也不能彻底与他隔绝，当下就同意，跟他一同出了府。 马车上，两人许久不曾离得这么近，登时有些尴尬 。 “你要去哪？”顾青予低声问，“我让车夫先送你。” “我没什么事，就随意走走。”楚嫣却不想告诉他，“你将我放到前面的街角就是。” 顾青予“嗯”了声，就没再开口说话。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除了问她到底为何突然变了，就没其他话跟她说了。 下车时，顾青予还是扯了扯嘴角问：“晚上，要我载你回去吗？” “不必了。”楚嫣却看都没看他，“多谢。” 说完，她便直接拐进了一个巷子。 看着她的背影，赵安低声问：“世子爷，要去查侧妃去哪了吗？” “不用。”顾青予放下车帘，心在一点点发凉。 马车离开之后，楚嫣才从箱子里出来，直奔原主之前在的书坊。 进书坊之前，她将红杏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 书坊掌柜的瞧见她来，立刻殷勤地过来迎她，虽然之前是婢女，可如今身份不一般了。 楚嫣提出想去自己之前住的地方看看。 第19章 对我们的感情做个了结 书坊的婢女都是六个人住一间，全都是通铺。 因为楚嫣的身份特殊，所以之前她所住的床铺没人动，怕有人碰了她的东西，会惹上麻烦。 屋里没有人，楚嫣进去之后，将门关上。 她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激起原主之前的记忆。 就在她正在翻东西时，突然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嫣儿，你为什么才回来？不是说，你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我吗？” 听到男人的话，楚嫣吓了一跳，原主该不会是在外面有相好的吧？ 她正要转身，那人却不许：“嫣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直是在骗我，让我帮你跟顾青予接近，得了他的心，可你说你一定要成为世子妃，还会回来好好谢我，看我，我不求别的，你只要回来看我一眼就成，为什么你都不来呢？” 这一番话，楚嫣立刻明白了，原主之前骗这个男人，让他帮自己接近顾青予。 还骗他说自己将来一定会回来看他，这个傻子居然明知被骗，却还是痴痴等着。 楚嫣温声道：“我这不是还没当上世子妃吗？你先放开我，慢慢说好不好？” 男人终于肯放开她，任由她转 过身。 看到眼前男人的长相，楚嫣差点被口水给呛死。 这个男人长得十分阴柔，不像个正常的人，而且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 他说话时，表情丰富的楚嫣想要将他的脸扶住，免得那肉被抖掉了。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当上世子妃，还要不要我帮你？”男人道，“你说过你不喜欢他，只喜欢我的。” “我回来就是取个东西，你一定要听话，知道吗？”瞧着他有点不正常，楚嫣不得不骗他，“我先回去，不然世子知道了，我就做不了世子妃了。” 男人不得不起身，看了她许久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待他离开，楚嫣立刻起身出了屋子。 走之前，她问掌柜的：“咱们书坊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记得了？”掌柜的目光明显有些不对劲，“侧妃请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瞧着他这样的笑容，楚嫣离开时心里还是咯噔咯噔的。 她不得不怀疑，原主该不会之前跟那个人有什么吧？ 若真是这样，原主难不成是想要坑顾青予一笔钱，就跟那个人私奔？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却又不知道该找谁来印证。 回 去的路上，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件事，就没有留意到顾青予的马车已经到了身边。 此刻还没到中午，顾青予却回来了，马车就跟在楚嫣身后，却不肯唤她一声。 直到赵安实在是看不下去，朝着楚嫣重重地咳嗽一声。 楚嫣回过头，就看到顾青予的马车，便上了车坐在他的对面。 这一早上，顾青予都在回忆他们出来时在马车上说的两句话，觉得自己对她太过冷淡，就想着来跟她解释。 “早上我……心情不好，所以说话冲了些。”他有些结巴地道，“你别介意。” “嗯？”楚嫣抬眼，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介意什么？” 她居然都没有听自己说话？ 顾青予眼神暗了暗，他这段日子多少次安抚自己的内心，她只是一时生气。 哪怕她来闹，她去收拾柳芊芊，或者是来大骂他一顿，他都会觉得，她心里依然是有他的。 可她为何变成了这样，对他爱答不理？ 以前他说话，她总是专注地听着，在意他说的每个字。 如今却如此冷淡，难道真的是不爱了？ 他觉得有必要跟她把话说清楚，便暗自让赵安将马车停在另一条巷 子的茶馆门口。 看到并不是回世子府的方向，楚嫣不由得问：“为何不回去？” “嫣儿，我有话跟你说。”顾青予拉着她下了马车，上了茶馆他长包的雅间。 进了雅间，楚嫣就觉得这里十分熟悉，很自然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往下看。 窗外，是一片花田，如今菊花开得正好，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楚嫣脸上终于显出些许笑容，穿越到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地方。 可看到她的笑容，顾青予却悄然放松了些。 这里是他们之前经常来的地方，看来她还是记得。 “我已经出钱将那片花田买下来了。”顾青予坐下来道，“为了纪念我们之前的感情。” 听到前半句话，楚嫣突然眼前一亮，之后又黯淡下去。 这么美的地方，要是在现代就好了，她可以将这片地租给那些拍婚纱照的，一年就等着收钱。 这些富二代，也太不懂得赚钱了。 就算古代没有婚纱照，这么好的一片地，无论种什么也都会有好收成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内心大笑，果然是国人的基因觉醒，看到一片好地儿就想着种点什么。 楚 嫣许久不说话，顾青予有些诧异地问：“嫣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楚嫣转过头诧异地看向他，“你说什么了？” 突然想起来他后面那半句话，她知道，有些事情总得说清楚，做个了结。 “世子，这段时间我不闹着离开，不是因为我放下了，而是我想要跟着世子妃学东西，我要的生活是自己能够撑起来的一片天，可这片天没有你，你明白吗？” 她没有赌气，没有跟他闹，甚至语气都十分平淡。 顾青予此刻心如死灰，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再爱他。 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感情，已经过去了。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顾青予问，“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我帮你。” “不需要。”楚嫣拒绝，“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要靠自己！” 看着她那双自己曾经迷恋的桃花眼，顾青予苦笑一声，低下头去看着手边的茶。 “那片田我会把地契给你，那本就是我为你买的，如今给了你，就算是对我们的感情做个了结。” 楚嫣没听出他言语中的落寞，眼前的亮光越来越盛，开始期待着能够用这片花田，做点什么买卖。 第20章 这婚事是妹妹让给你的 看到楚嫣如今所有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顾青予的心在一刻完全凉了。 原来在“死”了一次之后，她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他们之前的感情了。 既然如此，他们都是体面人，他也该好好地放下。 他起身平和地笑着道：“嫣儿，我知道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如果你已经彻底放下，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你放心。” 楚嫣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笑：“你也不必将事情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以后这些事就放下吧，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一定要有回报。” 就今天的事情，楚嫣已经明白，原主入世子府绝对是有目的的，并不是真的喜欢顾青予。 而顾青予这一腔热情，只怕也是错付。 所以，她就更不能再给顾青予任何希望，让他继续错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顾青予的目光中带着释然。 “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就告诉我。”顾青予轻声道，“我一定会放你离开，将来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世子府都是你的家，你可以将我当做兄长。” “多谢。”楚嫣淡然说了句，“你和世子妃好好的，她是个极好的人，你们两人很般配。 ” 顾青予不多言，他肯放下，不代表他能够很快地去接受别人。 他的感情来的慢，去的也慢，要喜欢上另一个人，只怕还得很久很久。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顾青予就楚嫣回去。 马车到世子府门口，他原本是打算直接离开，却看到门口停着另一辆马车。 问过才知道，今天世子妃的娘家母亲和妹妹来了。 怕他就这么走了，楚嫣连忙道：“世子，世子妃的继母据说对她一点都不好，那个妹妹就更别说了，当初可是不愿意嫁给你，才换了世子妃嫁过来的，她们来看望世子妃，肯定没安好心。” 顾青予拧眉，竟还有这种事？ 他转身大踏步地进了世子府，直奔海棠苑。 看着他着急的步伐，楚嫣不由得笑了笑，觉得他和江晚凝有戏。 海棠苑内。 看到突然到来的何氏与江晚昕，江晚凝表情淡淡，不知道她们这是又打算做什么。 “姐姐嫁入世子府，可是享尽了荣华富贵。”江晚昕冷哼，“这回该谢谢我，当初让给你的这个婚事吧？” 江晚凝勾了勾唇角冷笑，这婚事难道不是她非要抢走的吗？ 难不成是在国公 府过得不如意，后悔了，所以想要来要回自己曾经的婚事？ “晚凝啊……”何氏哽咽着，用帕子掩住半边脸，“你不知道，你妹妹天天都被婆母叫去站规矩，夫君也被那些嫡子欺负，你如今是世子妃，说得上话，可得好好帮你妹妹啊！” 看着这院子里到处华贵的摆件，还有江晚凝身上穿着的云锦衣裳，何氏就气得不行！ 再加上听说如今世子府是江晚凝掌家，她更是嫉妒地发疯！ 这一切可原本都该是她女儿的，如今却被这个小贱人得了！ 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好好的世子不嫁，非要嫁给个庶子，让嫡母如此磋磨！ 提到这个她就生气，瞪了眼旁边的江晚昕。 转身，她接着道：“晚凝啊，你妹妹从小身子就弱，你知道的，她可受不了每天这样站规矩，你应该是说得上话，是不是？” “母亲，你也知道，我如今刚刚嫁过来，并不是能够跟国公府说这样的话。”江晚凝直接拒绝，“我跟国公府也并不熟。” 之前抢婚事，如今觉得不如意了，就来找她去帮江晚昕出头。 自己不敢得罪国公府主母，就想 让她做这个坏人，她看起来很傻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氏登时变了脸色，“作为姐姐，去帮妹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这婚事是她让给你的，你如今过得荣华富贵，就不肯帮妹妹，这是什么道理？” “可不是么。”江晚昕挑衅地看着江晚凝，“要不是当初我将这个婚事让给你，你能有今天这安逸的日子？对了，你夫君那个宠爱的侧妃呢？我们来这么久，也不见她来拜见，也太不懂礼节了。” 说着，她差点笑出声。 上辈子，顾青予可是为了那个侧妃，从来不曾碰过她。 那个侧妃也恃宠而骄，从不曾对她尊敬过，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赢得顾青予的心。 甚至那个侧妃还给她使了不少绊子，顾青予对她更是厌弃。 她不论哪方面都比江晚凝强太多，她都得不到顾青予的心，江晚凝又凭什么？ 所以，她笃定江晚凝如今不过是强自镇定，其实内心委屈的不行。 她就是想看江晚凝的笑话，这也是她今天答应母亲，前来世子府的缘故。 何氏也跟着道：“对啊，晚凝，你作为主母，可别太由着那些侧妃，否则 你会吃亏的，母亲是过来人，你要学的还很多，只要你肯，母亲自然是都会教给你的。” “她不会连你这个主母都不放在眼里吧？”江晚凝冷笑道，“听说顾青予可是很爱宠爱她的，姐姐，你要是在世子府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我和母亲，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不会笑话你。” “母亲说笑了。”江晚凝笑了笑，“我在世子府吃得好睡得好，公婆和世子待我都极好，哪有什么委屈？” “你装什么？”江晚昕蹙眉，看向她身边的石榴，“石榴，你说，你是你家小姐的陪嫁丫头，难道就看到她吃亏不成，说出来我和母亲自然会替你家小姐出头！” 石榴欠身道：“回二小姐的话，世子妃在府中过得极好，没受什么委屈，王爷王妃也赏赐了世子妃很多东西，侧妃每日也到海棠苑站规矩，今天不过是有事出去了。” 她说的话，江晚昕一个字都不信，她上辈子都没做到的事，江晚昕怎么可能做到？ “啪！”江晚昕拍桌子怒道，“你这个贱婢，主子受了委屈都不告诉家人，你是怎么保护主子的？还不赶紧说，不然立刻发卖了你！” 第21章 我家晚凝有野心 江晚凝眼神冷了些，在她的地方，训斥她的婢女，江晚昕实在是太过放肆！ “妹妹！”江晚凝冷声道，“她是我的人，就算是处罚，恐怕也轮不到你，何况她说的是实话，你凭什么认为，她说的是假的？” “就凭……”江晚昕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是重生的，忙停下来转了话题，“就凭我是你的妹妹，担心你，怕你受委屈。” 江晚凝勾唇：“是吗？担心我，所以我说我过得极好，你不肯信？非要让我承认我过得不好？” 被她戳中了心思，江晚昕也不装了，狡黠地笑道：“人家有那么喜欢的侧妃在，你是正妃又如何？这些东西都是你拿出来特意撑场面的吧，你以为我不知道？” 顿了顿，她接着道：“你还真是可笑！打肿脸充胖子，有意思吗？” “这位夫人。”一旁的石嬷嬷听了，目光冷厉地道，“若是你来世子府，特意羞辱我家世子妃，还请你立刻离开！” 见有人羞辱自己女儿，何氏立刻反问：“你是什么东西？我女儿跟她姐姐说话，你竟敢插嘴，你家世子妃平时就是这么约束下人的？” 她可算是找到了江晚凝的 错处，就算是外面摆设地再好，世子府里的下人不将世子妃当回事，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 毕竟，作为一家主母，下人若是不听江晚凝的，她即便是掌管了对牌，那也是被架空的虚职。 “回侯夫人，奴婢是世子乳母，也是这世子府的管家。”石嬷嬷不卑不亢地道，“作为奴婢，看到自家主母被人羞辱，赶人是我分内之事，二位夫人，请吧！” 方才江晚昕没有正眼看她，此刻才发现她竟然是石嬷嬷。 上辈子她在世子府时，虽然也得了掌家权，可这个石嬷嬷是处处看她不顺眼，仗着世子乳母的身份给她使绊子。 她不过是小小惩罚了一下石嬷嬷，顾青予就对她不依不饶，还夺了她的对牌给楚嫣那个贱人！ 想起这些，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这个石嬷嬷，现在对江晚凝这么好？ 她起身走过江晚凝身边，在不经意间撩开江晚凝的衣袖。 上辈子她致死都是处子之身，江晚凝肯定也是。 初秋的衣服单薄，她稍微撩了一下，江晚凝莹白的手臂就露出来，那颗鲜红的守宫砂就显现出来。 果不其然！ 她登时笑起来：“哟 ，姐姐！你都成婚这么久了，居然还是处子之身，世子对姐姐，可‘真是好’！” “什么？”何氏也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就不想法子留住世子呢，这要是不得世子宠爱，失了身份事小，无后为大，这可怎生是好？不然，母亲帮你跟王妃说说看？” 看着一唱一和的母女二人，江晚凝心中冷笑不已。 方才不过是猝不及防被江晚昕算计，她们还真以为她过得多么不如意。 只有江晚昕这种蠢货，才会将自己一辈子都依托在男人身上。 “晚凝啊！”何氏装模作样地哭起来，“母亲还以为你在世子府过得极好，没想到竟然受到这种屈辱，我定然去问问王妃，如何这样欺负我的晚凝？” 她其实是笃定了王妃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怎么可能将对牌交给一个还未圆房的世子妃？ “好啊。”江晚凝不在意地笑笑，“王妃就在隔壁院子，若是母亲想去，现在去就是，只是……若是世子知道这件事是母亲说出去的，侯府那边的生意，我可就做不得了。” 因为联姻，所以永平侯府很多生意，都是世子府在照应。 说起来是照应， 其实是侯府的人非要扯上菱王府这面大旗，而王府和世子府也没有明着提出反对罢了。 可若是江晚凝出面，说明自己和娘家不往来，那些人自然是会将生意全都收回去。 听到她这威胁的话，何氏登时不敢再言语，她可还有儿子要继承家业，生意绝对不能断！ 江晚昕却不管不顾地怒道：“怎么，母亲是为你好，你还威胁母亲，你真是狼心狗肺！” “对了，你家夫君，最近也在打着和世子连襟的旗号，做成了一笔生意，得了国公另眼相待，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江晚昕下意识地反问，问完才发觉不对劲，立刻闭了嘴。 江晚凝笑盈盈地看着江晚昕，最近这几日过得比之前好一点，就得意忘形。 可那个庶子是怎样一个冷心冷情之人，她又如何会不知道？ “正因为这样，所以你夫君待你好了些，你可要好好珍惜啊。”江晚凝笑着道，“妹妹若是不想，我也可以帮你。” 江晚昕身子微微一震，她成功被威胁到了！ 这段日子夫君的确对她不错，而且还在嫡母面前硬气了一回，让她连着三日没有去站规矩。 否则 ，她今天也不得空来世子府。 江晚凝反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原本有守宫砂的那个地方。 “妹妹要知道，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圆房，才能代表珍重，若是只有这样才能讨得夫君的喜欢，那只能说明，你除了用这种手段来留住你的夫君，取悦于他，就没别的本事，妹妹啊，今天让姐姐教你一回，这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权力，可比那小小的守宫砂，有用得多！” 每一句话都在羞辱江晚昕，就差说她是个只会用身体来取悦男人的没用女人！ 江晚昕如何能不恼？ “江晚凝！”她怒道，“你什么意思？女德可是说，女子当以夫君为尊，你却要掌握权力，你野心如此大，你夫君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将你休弃？到时候，看你如何见人？” 江晚凝笑了，她方才的话，江晚昕就听到了羞辱，那些隐匿的提点竟一句没听进去。 难怪江晚昕上辈子一败涂地！ 看来，就算是这辈子换了个夫君，江晚昕也一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我家晚凝有野心，我早就知道，也是我将权力都交给她，这府中上下都以她为尊，妻妹可是有什么不满？” 第22章 晚凝是我的妻 听到顾青予的声音，江晚昕不由得看过去，双手握紧。 相同的地点，如今却是不同的身份，江晚昕目中略显哀怨与恼恨。 若非他一直护着那个侧妃，她也不会落得嫁给个庶子，备受磋磨的下场。 不仅如此，她的母亲还要让她来求江晚凝，这个她处处都看不上，觉得处处都不如自己的姐姐！ 而且更令她妒恨的是，江晚凝如今竟比她上辈子过得好。 不仅得了那么多王府的赏赐，顾青予竟还如此护着江晚凝！ 江晚昕的目光追随着顾青予，直到看见他坐在江晚凝身边，且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嘘寒问暖。 “世子回来了。”何氏讨好似的笑，却拿捏着身份，坐着没动，“晚昕，还不见过你姐夫？” 江晚昕不肯，但看到母亲殷切的目光，她不得不起身见礼。 “妻妹不必多礼。”顾青予一个正眼都没给她们，只是关切地看着江晚凝，“晚凝嫁过来时身体太弱，我凡事都依着她，倒是让岳母和妻妹见笑了。” 他不仅没有理会这对母女，还在暗暗指责她们苛待江晚凝。 更是在隐晦地解释，为何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和江晚凝圆房。 何氏如何听不明白，她笑着道：“看到你们夫妻这么恩爱，我们也就放心了，没什么是比看到女儿幸福更让一个母亲开心的，唉！” 她说完，适时叹气，希望顾青予能顺着问一嘴。 如果顾青予肯出面相助，绝对比江晚凝出面更有用。 可惜，顾青予听出来她的意思，却并不打算问。 他只是地盯着江晚凝关切地问：“说了这么久的话，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好好休息？” “我没事。”江晚凝轻笑着摇头，“今天世子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从方才到现在，江晚凝都有些发蒙，这顾青予是吃错药了？ 之前不还嫌弃她演戏来着，怎么今天帮着她说话，还演这么一出？ “早上到现在都心神不宁。”顾青予温声道，“方才赵安来报说岳母和妻妹来了，我就立刻回来了。” 这还是暗暗指责何氏和江晚昕，会欺负江晚凝。 何氏面色立刻有些难看，不知道江晚凝这个小贱人给世子说了什么，他竟对她们这么大的偏见！ “世子。”江晚昕先开口，“你还真是偏听偏信，江晚凝说我们欺负她，你就信了？” “偏听偏信？”顾青 予挑眉，“晚凝是我的妻，我自然听她的，不然呢？” 听到这个回答，江晚昕气得肺都要炸了！ 顾青予为什么对江晚凝这么好！？ 她到底凭什么！？ 越想越觉得后悔，如果不换婚事，是不是重生一次，她也该过上这样富贵幸福的日子？ 可现在后悔都没用了，她已经嫁过人，就算和离菱王府也不会要了！ 所幸她的夫君，将来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 而且，顾青予怎么可能不宠爱自己的侧妃，不过是来给江晚凝撑场面，为了让她对自己和侧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上辈子，一开始顾青予也是对她忍让，企图让她对楚嫣好点儿。 这么想，她终于心情平复了些。 “世子还真是疼我姐呢！”江晚昕冷笑，“只是不知道，你那位侧妃人呢？世子和世子妃见客人，她不需要在旁边伺候吗？” 顾青予正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看到帘子被撩起来，楚嫣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端端正正地上前给顾青予和江晚凝行礼，接着也敷衍地给这对母女行礼。 “世子妃，妾身晨起去买东西，要买的太多，回来迟了些。”楚嫣乖 顺地道，“还请世子妃责罚。” 说完，她悄悄朝着江晚凝眨了眨眼，神情十分俏皮。 顾青予已经很久都没看到她这个样子，没想到她私下与江晚凝关系已经这样好。 看到他们两人演戏，江晚凝也十分配合地问：“倒是无大碍，世子觉得呢？” “晚凝想如何处罚都行。”顾青予柔声应道，“世子府你说了算。” “瞧着你近日惫懒了些。”江晚凝转头对楚嫣道，“就罚你抄写佛经，为王爷王妃和世子祈求平安。” “是。”楚嫣乖巧地应声。 说完，她就给江晚凝的水杯里添了些水，然后恭顺地站在旁边，始终低着头。 这一幕将江晚昕看呆了，这个楚嫣上辈子不是很嚣张，仗着顾青予的宠爱，处处给她难堪？ 就连何氏来了，楚嫣也丝毫不肯给她半点面子。 怎么今天这么乖巧，还亲自伺候江晚凝？ 江晚昕看不下去，故意冷笑道：“姐姐，你也太心善了些，一个侧妃，居然如此无礼，还不重重罚她？” 若是江晚凝能够重罚，以楚嫣的性子，肯定给她当场难堪。 可要是江晚凝不敢重罚，只能说明方才的一切都是在 演戏！ 无论哪种结果，江晚昕都乐得看到。 所以，她得意地扬起笑脸，准备看好戏。 江晚凝却不上她的当，摆手示意楚嫣下去：“去吧，诚心抄写佛经即可。” “我就知道，世子到底还是宠爱侧妃。”江晚昕笑的欢，“母亲，你可得为姐姐做主。” 何氏此刻面色也好看了些，笑着道：“世子，难道世子妃没有处置侧妃的权力？” 这对母女真是讨厌又难缠！ 顾青予略微蹙眉，看向江晚凝：“晚凝，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慈不掌家，你总是这样心善，我已经下定决心，让楚嫣去庄子上，等你同意的时候再回来。”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其他人全都怔住。 江晚凝首先问出口：“楚妹妹并未犯什么大事，何苦让她去庄子上受委屈？” “我如今眼里除了你，没有旁人。”顾青予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只要她在一天，你心里就不舒服，还是让她走为好。” 看到这让人有些难为情的一幕，何氏尴尬地背过身去。 江晚昕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顾青予是吃错药了吗，居然肯为了江晚凝将自己最爱的人送去庄子上？ 第23章 有没有感情升温 顾青予都这么说了，楚嫣十分配合地欠身行礼。 不仅行礼，口中还十分惊慌失措地道：“世子妃，求您不要将妾身赶去庄子上，妾身以后全都听您的，也不敢和你争世子的宠爱，安安分分伺候您和世子！” 顾青予不仅护着江晚凝，就连楚嫣都对她如此恭敬又惧怕。 江晚昕越看越气，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成了个笑话。 她转身瞪了眼何氏，气鼓鼓地走了。 何氏看着江晚凝，心中的那股气就更足了，可到底不好发作。 她只是客气地道：“晚凝啊，你没事常回家看看，母亲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夫妻。” 说完转身就走，她的背影瞧着还有几分慌张。 待她们母女二人都走了，楚嫣也十分合时宜地提出自己回去抄写佛经，顺带着将屋子里的婢女都带下去。 屋内只剩下江晚凝和顾青予两人。 江晚凝收回手道：“多谢世子帮我，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顾青予也显得有些尴尬，方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时，瞧着她那双小鹿般的杏眼，他竟有些心慌。 与之前看到楚嫣那种热烈的感情不同，那种心慌是，温暖突然袭遍全身 ，还有些痒痒的感觉。 “你也不必道谢，其实……”顾青予低声道，“我是真的听到她们来了，怕你受欺负才回来，以后她们若是再来，你大可让石嬷嬷拒之门外。” “没什么。”江晚凝不在意地道，“她们就是那些招数，我都见惯不怪，就算你不回来，我也有法子对付。” 不过就是个守宫砂而已，江晚昕当真以为，有没有守宫砂就代表女子在后院过得好与不好吗？ 这种肤浅的想法，根本就抵不住她真实的过得好！ 她说者无心，顾青予听者有意，他没来由地有些心疼。 她到底从小受了多少欺负，才会对这样过分的行为见惯不怪？ 永平侯府当真如此欺负她，他定会想法子给侯府找点麻烦！ “那个……”顾青予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她手臂，“守宫砂，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 “世子对内院之事不了解，没什么。”江晚凝拿起账本看起来，“世子还是去忙吧，不必为了后院一些无谓的争端而费心。” 顾青予欲言又止，看着她片刻，见她完全沉浸在账本里，就不再多言。 坐了片刻，他才起身离开，蹑手蹑脚， 生怕会打扰她。 他刚走，楚嫣就偷偷摸摸地进来，眨了眨眼狡黠地笑问：“怎么样，有没有感情升温？” “什么感情升温？”江晚凝哭笑不得，“我就知道，是你将世子带回来的。” 她有些搞不懂这个楚嫣了，之前爱的要死要活，如今怎么就心甘情愿地将顾青予推到她身边？ “那可不是我。”楚嫣十分自然地坐在她对面，“你可不知道，门卫说你那个继母和妹妹来了，他就担心得不得了，一路小跑着回来的。” “是吗？”江晚凝诧异地问，“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认定她们会欺负我？” 楚嫣笑眯眯地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告诉他，你在侯府过得不好，婚事还被人抢了，是不得已才嫁给他的，他就怕你吃亏，虽然话是我说的，可他是主动来的，所以他到底还是关心你的。” “也许是做给你看的？”江晚凝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是完全放下了，他可没有，之前你跳湖大病一场，他也病了一场，也算是扯平了，以后重新开始就是。” 屋外廊下，听到这两人对话的顾青予，面色五彩斑斓。 他的妻子 和侧妃，正互相推诿，将他推到对方那里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旁边站着的石榴，垂着眼睛，不敢说话。 他低声问：“她们平常都是这么，想要将我推给对方的吗？” “没有，没有！”石榴断然道，“世子妃十分关心世子，每次世子来海棠苑，世子妃也很开心的。” 听她这么说，顾青予的面色好看了点，这才走了。 石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头听着里面的二位，继续还在劝说对方去跟顾青予好好的。 她也听过别的府上正夫人和妾室的事情，都是为了夫君的宠爱斗的不可开交。 这二位可好，都想要将这份宠爱送去对方手里。 难怪世子面色会如此难看！ 从小跟着世子妃的她，此刻也不知道世子妃到底怎么想的了。 屋内，楚嫣突然凑近了些：“方才我在外面可是什么都听到了，你这守宫砂若是不去掉，外面传出流言，可不太好。” 她穿越之前看了些史书，古代的女子若是被传出婚后还是处子之身，人们不会怪罪男人，只会说这个女人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夫君，没本事，还会被其他夫人小姐笑话。 那 个江晚昕一看就没安好心，若是将这件事传出去，江晚凝可怎么自处？ “谣言止于智者。”江晚凝笑了笑，给她看手中一本书，“这是我祖母留下的一本医术，我祖父可是妇科圣手，他有办法将守宫砂去掉。” 她的祖母一辈子都在致力于妇科病的治疗，曾经私下治好了很多人的疑难杂症。 可以说，她祖母在妇科方面的造诣，比御医高出许多。 她的祖父却是个十分注重规矩的，认为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治什么病？ 可祖母却丝毫不为所动，私下给人看诊。 若是祖父发现了，就会将她毒打一顿，她在床上躺半个月，伤好了就又去给旁人看诊，被抓住就又是一顿毒打。 若非如此，祖母可能也不会三十的年纪就香消玉殒。 祖母的那些宝贝，临终时全都交给了江晚凝，其他人也不在意她的这些东西。 只有江晚凝不仅偷偷学，还深得祖母真传。 上辈子还治好了太子妃的不孕，才给陆行渊谋了个好差事。 这本书上记载，守宫砂只需要用发烫的水沐浴即可消失。 之前是怕旁人传出她不是处子的谣言，这才留着。 第24章 楚嫣心中笑得直打跌 楚嫣对此持怀疑态度，她问：“这个如果真的热水能去掉，为什么那么多姑娘，婚前沐浴没有掉？” “很小心啊，没有碰过太热的水。”江晚凝笑着道，“要是碰掉了，这辈子可就没办法抬头见人了。”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楚嫣依旧不明白，“说出来这个碰了热水就掉，就不会……” “说出来之后呢？”江晚凝却笑着道，“有守宫砂在，还能让女子保护自己，若是没有，男人随意说你偷人将你休弃，亦或打死，贪墨了你的嫁妆，你和你的家人都无处伸冤。” 楚嫣震惊了，看着如此通透的江晚凝，突然觉得自己的思想过于老套。 她凭什么认为，一个大家族教导出来的嫡女，能比她一个从未来来的人懂得多？ 这么一看，她还真是挺自以为是的。 “你真是我姐！”楚嫣最终说了这么一句，“我以前果然是目光短浅。” 她撩起自己的袖子，给江晚凝看了看小臂处的位置。 看到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时，江晚凝吃惊地看着她。 “没想到吧？”楚嫣神秘兮兮地笑了，“其实我跟世子清清白白，他是想要在将我 扶正之后再圆房，也算是给我们这段感情一个交代，可惜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今天我们都对彼此有了交代，以后我们就只是名义上的世子和侧妃，他答应终有一天会放我走。” 江晚凝看着这个对她交心的姑娘，突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上辈子江晚昕到底是作成什么样，才会将自己逼迫到被休弃的地步？ “怎么，傻眼了？”楚嫣怼了怼她的手臂，“这下放心了，可以和世子好好培养感情了吗？” “我和他从来不是因为你才没有培养感情。”江晚凝却笑着摇摇头，“世子是个有执念的人，这个执念就算放下了，也不会轻易培养起感情，我也并不是非要他的感情不可，慢慢来吧。” “试试看，如果不行，咱们姐妹就一起离开，出去做生意，总之饿不死自己。”楚嫣坐在她对面，笑得眉眼弯弯，十分真诚，“如果可以，那我就自己离开，祝你们幸福。” 江晚凝就笑笑不说话，她心里对楚嫣的疑虑依旧存在那么一点。 何况，对她来说，单独做生意，哪里有成为世子妃，以这个身份为依仗，来做生意更有用？ 楚嫣却觉得她是默认了，也不多说，就跟她一起继续看账本。 虽然她在现代是大学生，可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要是就这么离开，的确是连养活自己的本事都没有。 两人正安安静静地看着，突然听到外面婢女说，表小姐来了。 柳芊芊在中秋宴席之后就去王府住了，怎么突然又来了？ 楚嫣立刻如临大敌似的看着门口，眼中满是警惕。 “芊芊给表嫂请安。”柳芊芊直接无视楚嫣，只给江晚凝请安，“表嫂可用过午膳？我做了些点心，表嫂尝尝看是否合胃口。” 盯着面前这盒点心，楚嫣想的却是，这点心里该不会有毒？ 江晚凝浅浅尝了一口：“还不错，表妹真是心灵手巧。” 说完，她就不肯再多说了。 柳芊芊此番前来，必定是有事要找她，可这件事不能她问，得柳芊芊自己说出来。 果然，被冷了片刻，柳芊芊终于坐不住了。 “表嫂，之前是我不懂事，没跟你打招呼，因为姨母想我就跟着她回了王府住。”柳芊芊压低声音道，“今天特意回来向表嫂赔罪。” “不碍事。”江晚凝 表情淡淡，“母妃既然想你了，你就继续住在王府陪着母妃。” 本以为她会阴阳怪气，或者是直接发难，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柳芊芊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犹豫了片刻，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得知我没有跟表嫂打招呼，姨母已经斥责过，还请表嫂不要生芊芊的气。” “生气？”江晚凝诧异地挑眉，“为何生气？” 通过这么几个问题，她已经弄清楚柳芊芊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继续住在世子府。 若柳芊芊是个安分的，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即便是真的给顾青予做个妾室，她也不会多言。 偏偏中秋那日的表现，让她很清楚，柳芊芊绝不会满足于一个妾室的位置。 若是嫁入世子府，肯定会闹出不少幺蛾子。 所以，她必须要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就直接掐灭！ 听她这么不接茬，楚嫣心中笑得直打跌，果然像她这样的方式，比自己直接硬上要气人许多。 要不是此刻气愤不允许，她都要给江晚凝直接鼓掌了。 “表嫂。”柳芊芊实在是没了法子，起身行礼，“姨母让我回来世子府住，服侍表嫂，否则就要 重罚我。” “母妃跟你说笑呢。”江晚凝起身挽住她的手，“她最疼你了，岂会舍得则发你，我同你过去跟母妃述说，自不会让母妃误会。” 柳芊芊办法用尽，江晚凝却是油盐不进！ 没想到古代的宅斗，还可以用这种平静的方式展现，楚嫣这个“现场”看得实在是爽。 走到门口，柳芊芊瞧着江晚凝是说真的，立刻直接跪下来。 “表嫂，姨母身子不适，我还是不要过去打扰她。”柳芊芊的声音差点哭出来，“求你不要赶我走！” “这话从何说起啊？”江晚凝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母妃不过是误会了而已，实在不行，等世子回来陪你一起？” “不！”柳芊芊没招了，只能用下下策，“其实姨母是生了我的气，那日中秋姨母觉得我抢了表嫂的风头，所以将我从王府赶出来，若是表嫂不收留我，我就没处可去了！” 她说得声泪俱下，甚至鼻涕都冒泡，显得十分真诚。 本以为江晚凝肯定会心软，没想到江晚凝却叹了口气道：“没有的事，母妃也是一时误会，我去跟母妃说，若是她实在生气，那表妹就只能回自己家了。” 第25章 守宫砂消失不见 柳芊芊是怎么都想不到，江晚凝竟是说什么都不肯让她留下来。 姨母还告诉她，江晚凝是个心软的，必定会将她留下来。 若是这件事闹到姨母那边，她就坐实了自己无用，姨母绝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表嫂！”柳芊芊直接恳求道，“还是我回去跟姨母解释，不必劳动表嫂了。” 说完，她起身带着婢女灰溜溜地走了。 楚嫣从屋内出来，忍不住笑出声：“果然还是晚凝姐有办法，这个绿茶，还以为装可怜你就能让她继续住下，去勾引世子呢。” “侧妃。”石榴在旁提醒，“还请你依照规矩，称呼‘世子妃’。” 楚嫣这才伸手打嘴：“对不起，世子妃，我一时忘形！” “不碍事，私下这么叫没什么。”江晚凝笑了笑道，“你回去歇着吧，今日没什么事。” 楚嫣瞧着账本也看得差不多了，就回自己院子吃饭。 晚上，顾青予从禁军衙门回来，听说柳芊芊白日来的事情，直奔江晚凝这里。 江晚凝正在用完膳，且石榴也坐下来同她一起。 两人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瞧着倒是十分自得其乐。 因为他的到来，石榴立刻谨慎地起身行礼，之后便低眉垂目地站在一旁。 江晚凝也放了筷子起身行礼，方才的轻松愉悦全然不见。 顾青予觉得自己好似闯入一个，自己不该闯入的情景，破坏了原本的平静温暖。 只是，来都来了，他也不能转头就走。 “世子用完膳了吗？”江晚凝接过他的外衣放在架上问，“我让厨房再加几个菜？” “不用了，这些菜瞧着就不错。”顾青予瞧着桌上的菜道，“坐下来一起，不必拘礼。” 江晚凝这才坐下来，先拿起筷子给他夹了菜，自己才继续吃。 晚膳气氛明显变得沉闷了许多，石榴布菜，无人再说话。 撤了晚膳之后，顾青予才提起柳芊芊。 “白日，妾身是担心母妃误会表妹，才会想要送她回去。”江晚凝试探着问道，“若是世子想要表妹住在这里，妾身也可以接她过来。” “我问她，不是这个意思。”顾青予忙解释，“只是我这个表妹性子不似你这般温和，我怕她……难为你。” 江晚凝有些意外地抬眼看着他，却瞧见他满眼的真诚。 可她还是十分谨慎地道：“表妹有礼 有节，并不曾难为妾身，多谢世子挂心，时辰不早了，世子……” “是不早了。”顾青予接过话头，“赵安，准备给本世子沐浴更衣。” 赵安怔了怔，立刻明白世子是要今晚住在这里，屁颠儿屁颠儿地去准备水了。 从浴室出来，顾青予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许多，身上散发着皂角的香味。 他寝衣微微敞开，雪白的腹肌半隐半现。 之前他虽然也住在海棠苑过，却不曾这般样子。 看到这一幕，江晚凝就知道他记挂着守宫砂的事情，要跟她来真的了。 她有些紧张，毕竟重生之后还是头一遭。 更重要的，她重生之后只想做个成功的主母，并未想过要和世子有肌肤之亲。 顾青予其实此刻也有些紧张，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圆房。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是将自己身上洗的喷香，怕有什么不好的味道，让江晚凝嫌弃。 坐在床榻边，他两只手抓住床沿，琢磨着该怎么开始。 瞧出他的尴尬，江晚凝就笃定他其实是个善良的人，不想让自己因为守宫砂的事情而被人诟病，才会故意留在这里。 “世子。”江晚凝起身去桌边 ，用桌上茶壶的水浇在守宫砂的地方，“这样就可以。” 看到她用热水烫自己，顾青予吃了一惊，忙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查看。 瞧见她手臂果然红了一大片，只是守宫砂却神奇地慢慢消失不见。 “你傻吗？”顾青予震惊地问，“为什么这么烫自己？” 她就真的这么不愿意，和他圆房吗？ 正要急得叫大夫，江晚凝却阻止他：“世子，不必了，若是这个时候大夫来了，我就白烫了。” 顾青予只能握住她的手，咬着牙拉她坐下来，找来冷水给她冷敷。 “我们是夫妻，你大可不必这样。”顾青予边敷边道，“若是你介意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再娶你一次。” “我知道。”江晚凝温声道，“但世子心中有坎儿迈不过去，我很清楚，不愿勉强世子。” 也不愿勉强我自己！ 听她这么说，顾青予终于明白她是在为自己着想，心中有温暖的感觉在慢慢滋生。 自打江晚凝嫁进来，将以前乱糟糟的世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缓和了他和父母之前紧张的关系，让他省去不少后顾之忧。 而且，父王母妃也时常在他面前夸赞江晚凝，说明 她也是个孝顺的好姑娘。 可他却因为楚嫣，对江晚凝冷淡，甚至在新婚之夜抛下她，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说到底，两个姑娘都没什么错，是他没有担当，才害得她们这般苦。 “对不起。”顾青予开口道歉，“都是我的错，让你被你的妹妹羞辱，还让你受这份罪。” “不碍事的。”江晚凝毫不在意，“世子是一家之主，为你解决后顾之忧，是妾身应该做的事情。” 顾青予不说话了，他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他将她的手臂握在掌心，轻轻地朝着那片红肿吹了吹，想要减轻她的疼痛感。 瞧着他这样认真的样子，江晚凝笑了笑。 这辈子被抢了婚事，倒是件不错的事情，不仅身份水涨船高，做事方便了许多。 她还因此攒下不少的银钱，嫁妆只多不少。 公婆也不是什么多事的人，她并不用天天请安守规矩，只需要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 更重要的是，夫君也是个比陆行渊更好，更细心温暖的人。 她看了一天账本，又有这么温暖的“风”吹着，手臂立刻感觉不到疼痛感。 困意袭来，她支撑不住，身子摇摇欲坠。 第26章 第一次与女子同床而眠 江晚凝打着盹儿，顾青予见状，正要趁机将她揽入怀中。 岂料她立刻警醒了，推着顾青予道：“既然守宫砂没了世子也不必守在这里，且回去休息吧。” 看着快要挣不开眼的她，顾青予一边生气一边又觉得可爱。 “为了不和我圆房，你倒是舍得折磨自己。”他轻声嘟囔了一句，“也不怕留下疤痕。” 江晚凝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已经靠在床榻边睡着了。 顾青予自嘲似的笑了笑，如今他的正妃侧妃对他都是这种冷淡的态度，这算不算是他的报应？ 他扶着江晚凝躺好，又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去贵妃榻上躺下。 今晚回来的时候，他心里一直在打鼓，此刻却又觉得内心怅然若失。 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江晚凝，顾青予艰难地闭上眼睛。 次日清晨，江晚凝醒来发现，顾青予竟还没走，就躺在贵妃榻上。 她披上外衣过去问了句：“世子，怎么还不上衙？” 顾青予没回答，而且眉头紧皱，脸颊发红，整个人怕冷般缩成一团。 “世子？”江晚凝伸手探他的额头，竟发现触手滚烫，“石榴，快让人去请大夫！” 在大夫来之前，她和 石榴一起将顾青予抬到床榻上。 世子府就有府医，很快就来了海棠苑。 诊脉之后发现，顾青予竟是得了风寒。 江晚凝瞥了眼贵妃榻，正好对着窗户，如今入秋夜里风凉，应该是被吹了一整晚。 府医开了方子之后，石榴就去熬药，江晚凝则亲自照顾顾青予。 用帕子不停地给他擦拭脖颈、胸前和手臂，然后不合时宜地发现，他的身材竟不错！ 江晚凝被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吓了一跳，慌忙恢复正常为他擦拭掌心。 他的皮肤算不上白，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手指格外修长好看。 擦了一会儿，江晚凝的面色已是一片粉色！ 她过了一辈子，并不是不懂世事的少女，却还是因为给他擦个身子就面红耳赤，实在是太让人羞耻！ 楚嫣原本是来给江晚凝请安，结果却看到这一幕，偷笑了一声就默默离开了。 擦拭完，江晚凝就将账本拿过来，坐在床榻边看，方便照顾他。 直到黄昏时，顾青予才醒了，缓缓掀开眼帘，就瞧见江晚凝认真地看着手里的账本。 原来她每天都这么辛苦的吗？ “晚凝。”他轻唤了声，嗓子有些嘶 哑。 发现他醒了，江晚凝立刻从手边的桌上倒了杯水，扶着他坐起来喝了口。 然后，她很自然地去探他的额头，舒了口气道：“总算是退热了。” 她的手指有些凉，可在挨着他的额头时，他却觉得被她触碰的地方有些发烫。 “谢谢你照顾我。”顾青予坐起身道，“我已经没事了。” “世子放心，我已经跟禁军请过假。”江晚凝接过石榴送来的白粥，“你刚好些，吃点清淡的东西。” 看到她要喂自己，顾青予连忙将碗接过来：“我自己可以。” 他不过是得了风寒，又不是病入膏肓，怎好意思让她喂？ 吃过粥，他才觉得自己的身体缓过来。 此刻天色已晚，他便又一次名正言顺地住下来。 江晚凝其实已经看完账本了，可两个人这么单独相处，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就将后面那几页翻来覆去地看。 “晚凝。”顾青予轻声道，“你歇着吧，别再看了。” 江晚凝应了声，就去浴室洗漱，回来时却看到顾青予已经躺在了贵妃榻上。 “你做什么躺在那里？”她诧异地问，“你身子刚好些，那里风大。” “没事，我关上 窗子就好。”顾青予道，“你辛苦了一天，又照顾我又看账本，你睡床。” 江晚凝看了眼宽敞的床榻道：“我们是夫妻。” 想到昨晚她烫伤自己，顾青予摇头道：“你快休息吧，我没事。” “世子不是说，整个世子府都是我做主吗？”江晚凝走到他身边道，“现在我命你去床上休息！” 顾青予不敢说话了，乖乖地起身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给她腾出多半张床的位置。 江晚凝躺下来也盖好被子，背对着他说了句“快睡”，就吹灭了床头的灯。 两人之间，看起来还能再躺俩人。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可今天他在身边，她总觉得十分别扭。 努力地闭上眼都睡不着！ 顾青予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第一次与女子同床而眠，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她柔软的身躯，可他不敢。 他捏紧了手指，也在努力地闭上眼休息。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江晚凝照顾他实在是累了，终于睡熟了。 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顾青予勾唇笑了笑，紧张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 两人就这么“中间能跑马”地睡了一晚。 次日，江晚凝醒来时，顾 青予已经走了，他身子好利索，就去禁军衙门。 石榴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世子妃，王妃来了，瞧着那阵仗怕是听到了外面的流言。” 这两天江晚凝照顾顾青予，不知道外面已经是流言四起，说她嫁入世子府这么久，却始终不得世子的心，到现在为止还是处子之身。 高门贵妇被传出这种谣言，公婆不会怪罪自己的儿子，反而会觉得这个儿媳不懂事，没有手段管住自己的夫君。 所以石榴觉得，王妃此番来者不善！ “那个柳芊芊跟着吗？”江晚凝突然问。 “跟着。”石榴更担心了，“王妃不会将人直接塞到咱们府里来吧？” “塞也不怕。”江晚凝轻声道，“快给我换身衣服。” 如今看楚嫣的态度，是决计不肯再和顾青予和好了。 那么她必须要给顾青予再纳妾，只是这个妾室绝不能是柳芊芊！ 江晚凝刚换好衣服，涂了淡妆，还未来得及迎接，王妃和柳芊芊已经入了外间的门。 “儿媳未来得及迎接，还请婆婆恕罪。”江晚凝立刻行礼，乖巧地沏了杯茶，“婆婆请喝茶！” “茶就不喝了。”王妃道，“凝儿啊，你受委屈了！” 第27章 这事儿就成了 王妃说着话，就悄悄去看江晚凝手臂上的守宫砂。 白皙的手臂上，除了有些泛红以外，守宫砂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妃忍不住笑了：“外面的那些流言委屈你了。” “儿媳不委屈。”江晚凝笑着道，“儿媳尊重世子的想法，只需要将后院打理好，该有的终会有的。” “你说得对。”王妃低声问她，“我听说，青予连着两晚都在你屋里？” 顾青予生病的事情，江晚凝一直瞒着，王府那边根本不知道。 所以王妃只打听到，顾青予连着两晚在海棠苑留宿。 瞧见江晚凝羞涩地轻轻颔首，她眉眼间满是喜色。 “好好好！”王妃又给江晚凝包了个大红包，“世子府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人操持，实在是辛苦了！” 听到她这话，江晚凝就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先开口道：“是啊，楚妹妹是个散漫的性子，我一人有的时候的确是忙不过来。” 听她这么说，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柳芊芊登时露出喜色。 王妃也笑着道：“可不是么，如今你还要琢磨着给世子府生个嫡子，那些个琐事就找个人帮你分担。”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 时不时地看向柳芊芊。 江晚凝这么聪明，她觉得儿媳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奈何江晚凝像是没看到般：“婆婆说得对，儿媳也觉得是时候该找个妹妹分担一下，儿媳瞧着世子院儿里的大丫头觅桔不错，她伺候世子多年，也该有个名分。” 一般高门大户里的公子，从十五六岁就会有通房丫头。 江晚凝觉得，一直能在顾青予房里伺候的，必然是这种情况，所以才会这么说。 可她这话说出口，面前的两人神色明显变了。 王妃方才的喜气收敛了些：“凝儿啊，那觅桔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不能帮你做什么，你必须要找个知根知底且懂得持家的侧妃才是。” “侧妃？”江晚凝故作诧异地道，“世子是本该有两个侧妃，可是这种事，儿媳实在做不得主。” 她感觉得出，不仅是她自己不想柳芊芊进门，顾青予应该也不想。 否则当初将人领回来的时候，就不会直接交给她就不管了。 而且，王妃分明是跟自己的儿子说不通，这才会来找她。 “你是正妃，如何做不得主？”王妃笑道，“你可以找个跟你谈得来的， 又乖巧懂事的妹妹。” “妹妹”二字，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柳芊芊也适时开口：“表嫂，我之前不懂事，今天特地来给你道歉的。” “对啊，这孩子实在是太傻了。”王妃又说又笑，“被本宫说了两句，哭了两天，眼睛都哭肿了，到底是年纪小不懂这些个规矩。” 她们两人一唱一和，就是为了让江晚凝开这个口。 只要正妃同意了，柳芊芊这个侧妃基本就成功了一半。 王妃再去顾青予那边说说，这事儿就成了！ 江晚凝自然是不想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她笑着道：“表妹年纪小，之前我也同她说过不介意此事，她倒是还较真起来。” “她就是这么个傻孩子。”王妃顺着她的话茬道，“你身边要找个像芊芊这般憨厚老实的姐妹做伴儿，若都像那楚嫣，世子府还不得乌烟瘴气？” 江晚凝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母妃我明白了，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只是世子那边……” “他那边你不必操心。”王妃立刻又喜上眉梢了，“这件事只要你同意，青予那边我去说。” 江晚凝但笑不语，若是顾青予不答应还好 ，一旦答应了，她会让他后悔，明白什么是“家宅不宁”！ 方才她故意提起觅桔，这件事传出去，若是柳芊芊真的入了世子府的门，将来觅桔就是她最大的敌人！ 王妃喜滋滋地带着柳芊芊走了，感觉这件事好像已经成了似的。 她们走之后，石榴才担心地问：“世子妃真的要让表小姐进门吗？” “若是王妃非要塞人，我是拦不住的。”江晚凝道，“还会平白落得个善妒的名声，不如将此事交给世子去解决。” 石榴有些忧心地看着外面，也不知道世子能不能顶住？ 顾青予晚上回来，还未进世子府的门，就被叫去了母亲院子里。 “青予啊，你今天累不累？”王妃关切地问，“听说你昨天跟衙门请了假，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就是觉得最近有些心累。”顾青予请了安就坐下来，“母妃找我来可是有何事？” “瞧着你们累，本宫也是心疼。”王妃叹了口气道，“今天本宫瞧着凝儿都瘦了，世子府里的事情太多了。” “是，她是很辛苦。”顾青予也跟着感慨，“母妃放心，我会好好对她，不会再让你和 父王担忧。” “挺好的。”王妃笑意更深了些，“凝儿给咱们王府开枝散叶才是大事，其余那些琐事，本宫想找个人替她分忧，她也已经答应了。” 顾青予一惊，他已经听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这是又要往他的府里塞人。 可他刚刚与楚嫣才摊牌，根本就没有想要再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打算。 何况就算开始，也是跟江晚凝慢慢培养感情，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还那么温婉美丽。 他再也不会娶一个女子进门，因为他已经让两个女人受尽了委屈，绝不会再伤害别的女子！ “母妃！”顾青予态度坚决地道，“之前你让我娶晚凝，我娶了，这才多久你又要让我娶谁？难道你就不怕让儿子在上京的名声更差吗？” 王妃怔了怔，儿子这段日子太过平静，让她竟忘了之前他名声如何差，没人肯将女儿嫁给他的事情。 怔愣了片刻，她才道：“儿啊，你该有两个侧妃才对，这次本宫给你选的，定然合你的心意。” “合我的心意？”顾青予冷笑着反问，“母妃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我的心意是什么，母妃真的关心过，真的问过吗？” 第28章 溺爱出来的独子 只要提到这个话题，顾青予就没来由地发脾气。 王妃以为他这段日子已经改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这样，登时有些生气。 “母妃，我不会再娶别的女子。”顾青予叹了口气道，“若是母亲觉得我是任人摆布的木偶，那你错了！” 说完，顾青予直接起身，也不担心母亲会说治他无礼之罪，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本以为娶妻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母亲居然还会离谱到给他再娶一个女子。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非要等到生出个儿子的时候吗？ 他觉得厌烦极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之前刚刚好起来的风寒，大有再次席卷而来的迹象。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海棠苑门口，看到里面亮起温暖的灯火，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流淌而过。 这种感觉是和楚嫣不曾有过的，因为她除了向自己索要东西，其他时候是不会这样等着他的。 “晚凝。”他低声唤道，“我回来了。” 说完，他觉得脑袋一沉，眼前一黑，之后就人事不知。 “世子爷！”赵安慌忙接住他下坠的身子，大喊道，“世子妃，救命啊！” 江晚凝吃了一惊， 慌忙从里面出来，就瞧见顾青予面色惨白地靠在赵安肩上。 “出了何事？”江晚凝一边让赵安将人送进屋内一边问，“世子这是与人喝酒了？” “世子方才去了王府。”赵安低声道。 他只说了世子的去处，别的也不容他置喙。 江晚凝立刻明白顾青予这是被他母妃气得又病了，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她蹙眉，略有些嫌弃地看着床榻上的顾青予。 有什么事直接跟自己母亲说就好，怎么还把自己气成这样？ 早知道事情交给他，会将他气得再次病倒，她白天就会想法子阻止王妃了。 将顾青予交给江晚凝，赵安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当下就急切地走了。 江晚凝吩咐石榴去准备热水，看来今晚又要一整晚照顾他了。 岂料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顾青予竟然睁开眼睛。 “方才我演的像吗？”顾青予俏皮地冲江晚凝眨了眨眼，“这件事过不了一刻钟就会传到我母妃耳中，她肯定心急如焚。” “世子居然是装的？”江晚凝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母妃？” “之前为了……”看了眼江晚凝，顾青予适时 轻咳一声接着道，“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甚至不惜宣扬自己的名声烂，让好人家都不敢将女儿嫁给我，不是没用吗？这次我就让我母妃知道，我身娇体弱，根本不行，给她生不了孙子！” 江晚凝：“……” 她今天算是领教了顾青予的纨绔，果然是三代单传，溺爱出来的独子。 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们母子之间的较量，她没办法参与，不然两头都落不着好。 所以。江晚凝选择沉默，只是递给他帕子，让他洗漱。 顾青予很快就洗漱好，躺在床榻里侧，十分自然地给江晚凝留了外面多半张床的位置。 有了前一晚的同床共枕，江晚凝也不再那么别扭，背对着他躺在外侧。 “晚凝。”顾青予突然道，“我为新婚那夜的混账话和混账行为，向你道歉，委屈你了。” “世子真性情，不必如此。”江晚凝道，“嫁过来之前我就知道世子有中意之人，不委屈。” “我没别的意思。”顾青予忙解释，“只是单纯地想要给你道歉，我都唤你‘晚凝’，你也不必整日‘世子世子’地唤我，叫我‘青予’就是。” 江晚凝低声应了，她发 现顾青予虽然有时行为纨绔了些，却着实性情简单。 比陆行渊那阴狠又城府深的性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算算日子，上辈子她就是这个时候有了身孕，想必江晚昕也差不多了。 有了身孕之后，陆行渊就和自己房里的丫头搞在一起，将正头娘子放在一边，问都不曾问过一句。 若不是她有本事，哪里会有后面诰命夫人的名号？ 她琢磨着，若是其他事情没有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那么太子妃依旧是不孕。 凭借祖母留下来的方子医好太子妃，等太子妃诞下皇孙那日，她依旧可以凭借手艺成为这上京贵不可言的诰命夫人！ 等不到她说话，顾青予又问了句：“晚凝，今天母妃也来找你了，你当真答应让表妹入府？” “是。”江晚凝如实道，“到底是母妃的外甥女，我拒绝不得。” 她这一句话，让顾青予以为她是被婆母胁迫不得已，甚至可能还受了委屈。 顾青予立刻道：“以后母妃只要来咱们府上，你就让石榴去找我，我来对付母妃，你记住，切不可委屈自己。” 江晚凝一怔，继而不由得无声笑了：“好，我记住 了。” 此刻气氛正好，顾青予试探着伸出手来碰了碰她的手背，见她不曾拒绝，就大胆地握住了她的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了。 暗夜中，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江晚凝笑意更深了些，更坚定了要用自己的手艺助他位极人臣的想法！ 上辈子她为陆行渊披荆斩棘，在官场为他杀出一条血路时，从未想过，日子原来可以这样平淡又温暖地过。 只是这平淡之中，总有些外来的“臭石头”要强行介入，闹起一些波澜。 次日江晚凝刚起身，就听到石榴说，天不亮柳芊芊就跪在外面了。 这是要强行逼迫顾青予娶她了？ 江晚凝面色冷了冷，她刚刚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谁敢来打破，她势必不允！ “打发她回去。”她没打算露面，只低声对石榴吩咐，“若是不肯，就告诉她，世子爷病了，若是因为她这般闹而加重了世子爷的病情，我自会以家规处置！” 石榴立刻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柳芊芊。 柳芊芊愕然地看了眼屋内，这江晚凝看着不是挺温柔，也挺好说话的吗？ 昨天还答应了她入府，怎么今天就变得这么坚决了？ 第29章 我会听话嫁人 柳芊芊虽然是王妃的外甥女，可她母亲却是个为了爱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去找个边远地区小官成婚的疯子！ 两人分明都是一个府里教导出来的女儿，怎么姨母嫁的那么好，而她的母亲就偏偏要发疯去贫苦之地嫁人？ 这是柳芊芊这么多年来，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为了回到上京这原本繁华的地方，柳芊芊可谓用尽了手段，在为数不多的机会中，讨得外祖母的欢心，这才在十二岁那年被接入上京养着。 可她想要永远留在这富贵繁华的地方，就只能努力地找个好人家嫁了。 她并不是多么喜欢顾青予，为了他肯做妾。 只是为了跟自己那不公的命运抗争，回到她原本也可以待着的地方！ 所以，她下跪也好，恳求也罢，只要做低姿态可以让她留下来，她不惜一切代价！ “表嫂！”她继续跪着道，“我知道我不该心悦表哥，不该求着姨母留下来，也不该在那日中秋宴上做足了世子府侧妃的姿态，这都是我的错，表嫂想要怎么处罚都可以，只求你留下我！” “表小姐。”石榴当下就冷了脸，“我们世子妃话说得明白，若是你再赖 着不走，可别怪奴婢要赶人了！” “石榴姑娘，我知道表嫂生我的气。”柳芊芊恳求道，“求你让我进去跟表嫂解释！” “世子身子不适，你不能进去。”石榴声音虽不大，却铿锵有力，“表小姐还请回！赵安，你愣着做什么呢？” 石榴可是世子妃跟前的大丫头，赵安自然不敢不听她的话，上前对柳芊芊做了个请的手势。 若是旁的姑娘，面皮浅薄，肯定起身就走了。 柳芊芊却不，她说什么也要跪到江晚凝肯见她为止。 她不肯走，赵安也不敢强轰人。 石榴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去将此事禀报江晚凝。 “不走就让她跪着。”江晚凝冷笑道，“且看她有多大的耐力。” 若是这一遭她当真拦不住，柳芊芊非要入府不可，那也得在入府之前磨一磨这傲气的性子！ 里屋，顾青予在她们说话时睁开眼，问道：“出了何事？” 江晚凝已经收拾妥当，入了里屋，将外面的事情告诉他。 “晚凝，你就让大夫将我的情况告诉她。”顾青予无奈，“为何上赶着给人做妾？” 江晚凝却大概能了解柳芊芊为什么，从她的处境 就不难看出来。 “世子若是能为她找个好夫君，让她能做主母，她自然是不愿做妾的。”江晚凝给了他一个出路，“这世上没有女子愿意做妾。” 妾说得好听是半个主子，其实除了伺候主子睡觉，白天还要伺候主子穿衣吃饭，有时候还不如主母身边的大丫头过得好。 若是能生下孩子，还算是能被主子高看一眼。 生不了孩子的话，就只能沦为主子发泄的工具。 哪个好人家，愿意让女儿去做这样低贱的妾呢，不都是为形势所迫？ “晚凝，你这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顾青予翻身而起，吩咐赵安，“且让她进来。” 终于看到了一点曙光，顾青予甚至不用人伺候，自己就穿戴整齐地出了屋子。 柳芊芊进来之后，依旧十分懂规矩地跪下来。 “表嫂，如今若是表哥不要我，我的名声就彻底毁了。”柳芊芊期期艾艾地道，“哪怕是做妾，只求表嫂留下我，服侍表哥表嫂！” 说着，她“咣咣咣”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都血红一片。 顾青予一根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冷声道：“柳芊芊，你的名声毁不毁，与 本世子无关，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罢了！” 柳芊芊瞧见他如此坚决，不得已又转而去求江晚凝：“表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若是表哥不娶我，我就只能去……” “去啊！”顾青予道，“本世子早就说了不会娶你，没见你伤害自己半分，还是舍不得。” 柳芊芊一怔，她没想到顾青予居然如此混不吝，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她咬着牙，眼圈分明更红了，只是期期艾艾的看着江晚凝。 希望江晚凝能看在都是女子的份上，明白她的处境，答应她的请求。 “你不必求你表嫂。”顾青予却直接将江晚凝摘出去，“本世子知道她答应了此事，昨晚已经狠狠将她斥责，此事除了我，旁人都做不得主！” 江晚凝低下头，掩住了眼中的笑意。 既然顾青予的这张红脸都唱足了，她也该出手了。 “世子消消气。”江晚凝柔声道，“说到底也是自家表妹，总不能看着她名声毁了，不如世子想个折中的法子保全她？” 顾青予这才顺势轻咳了声，声音柔和了些：“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柳芊芊，要么你立刻离开王府，要么我为你找个合 适的夫君成婚，你择其一。” 柳芊芊怔住，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是嫁给那些穷人家，她是宁死也不肯的，十二年的穷日子她过怕了！ 她到了上京才知道，这里的大家小姐都过着怎样金尊玉贵的日子。 而她作为一个县令的女儿，虽然在当地身份尊贵，可依旧得自己做活，手粗糙地还不如一个大丫头。 院子太小，茅房和厨房都在一起，做饭的时候的味道，她至今想起来都想吐。 甚至，县里很多没什么身份，只有几个臭钱的员外，也敢来求娶她！ 那样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再过回去？ 这里的茅房那么干净，没有任何异味，厨房更是有单独的院子，它们离得很远。 在上京，因为外祖家和姨母家身份尊贵，她也备受瞩目。 之前来外祖家求娶她的，也都是身家干净的小门小户公子。 可她眼光已经被养的刁了，没办法再看得上他们。 只是瞧着如今的情形，她若是不答应，就会被表哥赶回去。 姨母那边，不想和儿子撕破脸，已经不想再助她。 没了别的法子，她只能先应下：“多谢表哥，我会听话嫁人。” 第30章 胜似亲姐妹 柳芊芊肯听话，顾青予明显松了口气，也放松了警惕。 肯让她住在世子府，也方便自己给她找人家。 江晚凝却很清楚，柳芊芊绝不会乖乖听话嫁人，她一定会想法子从顾青予身上下功夫。 可事情已经这样，让柳芊芊住在世子府，在眼皮子底下，总是比在王府好些。 于是，江晚凝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顾青予的处置。 她让石嬷嬷给柳芊芊找个住的地方，最好离顾青予的院子近点儿。 方便让柳芊芊作妖，看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待所有人都离开，楚嫣才来。 她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道：“世子妃，我这两日出去，给咱们找了个营生，你想不想做？” “什么营生？”江晚凝问，“别被人骗了。” “我有那么傻吗？”楚嫣挑眉反问，“再说了，我都考察好几天了，你不是有个首饰店吗？我恰好会设计点金首饰的样式，你看看我画的，还可以特意将一套包起来卖，专门卖给高门大户，限量出售，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江晚凝重复了一句，拿起她画的稿子看了看，“你之前跟谁学的，这些样式瞧着都十分新颖 。” “我就喜欢琢磨这些。”江晚凝笑了笑，“你若是都瞧得上眼，我们就可以做，还能按照克数不同而做成大小不同的样式，供顾客挑选，银首饰也可以，还能便宜点，供普通百姓选。” 她以前大学学的就是设计专业，设计首饰只是她能想到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根据现有衣服的样式去改一改，让冬衣变得更轻薄暖和。 只要做生意在上京站稳了脚跟，她离开世子府的那天，就不愁没饭吃。 这些画稿，是她熬了好几个大夜才画出来的，也是用尽自己毕生所学了。 一开始就要打响自己的品牌，以后再根据销量，可以随时调整一些样式。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江晚凝，心情格外忐忑。 就像是当初给自己的导师看毕业设计一样，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江晚凝的表情。 好不容易看完了所有的设计稿，江晚凝抬眼道：“我觉得不错，以后有什么贵夫人的宴席，也可以戴着推荐推荐，我这就让人去打造出一些，先试试看。” “真的可以吗？”楚嫣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江晚凝像是看着自己的财神，“晚凝姐，我可太爱你了！” 要不是江晚凝太过端庄，她真的想抱起江晚凝原地转几圈。 还有什么是比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被人认可，更让一个大学毕业生开心的？ 没有了！ “石榴，将这些先交给掌柜的试试，每天都要关注销量，咱们好后期再做调整。” 江晚凝将所有的稿子都交给石榴，如果这门生意可以，那她们可就真的财源广进了。 这段日子，江晚凝也琢磨着想个别的法子赚点钱，她根本不满足于眼下的这点儿嫁妆。 楚嫣这些稿子，可以说是来的十分及时了，总算让她有了点想法。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午接下来的营销手段，说得十分投入，无人注意到顾青予已经回来了 。 石榴不得不轻咳一声：“世子妃，侧妃，世子爷回来了。” 两人这才一同转头看去，瞧见顾青予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就又转头去讨论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学生，楚嫣边说边记，不是因为认真，而是因为人没老记性不行了。 看他们居然都不理自己，顾青予怔了怔，竟然看不出自己生闷气了？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目光淡然地看向她们。 江晚凝不解地瞧了 他一眼，之后便吩咐石榴：“世子兴许是累了，你侍奉世子用膳休息。” 说完，她接着和楚嫣去讨论，两人都是一边画一边记，几乎进入了忘我的阶段。 顾青予：“……” 他要是没记错，自己已经成婚了，一个正妃一个侧妃，竟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石榴有些尴尬地走过来，屈膝行礼道：“世子爷，奴婢侍奉您用膳。” 顾青予再次重重咳了声，她们两人依旧没有人理会他，他这才有些生气地丢下一句“不必”走了。 直到天色已经很晚了，石榴端来点心，让她们两人休息一会儿，她们才发现外面已是月上中梢。 “世子爷方才很生气地走了。”石榴道，“世子妃，要将世子爷请回来吗？” “不必。”江晚凝摇头，“他又不是孩子，还能让我处处让着他哄着他？” “漂亮！”楚嫣打了个响指，“晚凝姐，男人真的不能心疼，也不能惯着他，否则他真的会变成个渣男！” 自从去了趟茶坊，这几日楚嫣想起来一些事情，对原主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原主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对顾青予一直是百依百顺。 所以，顾 青予才会觉得，即便是自己真的娶个正妃回来，原主也会善解人意。 没想到，她会就这么香消玉殒。 看到楚嫣眼神飘忽，知道她肯定又想以前的事情。 江晚凝道：“今天累了，准你三日不来海棠苑，就在你院子里休息。” “晚凝姐，我没事。”楚嫣扬起笑脸，“赚钱，可比以前的事情重要得多，我得为我的离开做准备，不是吗？” “你如果下定决心，就去做吧。”江晚凝颔首，“只是，不要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楚嫣笑而不答，她本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只是江晚凝这段日子，越来越像她的亲姐姐了，说话处处都是在为她考虑和关心。 “晚凝姐。”楚嫣突然道，“如果我们是亲姐妹，该有多好？” “不是亲姐妹，也可以胜似亲姐妹。”江晚凝笑了笑道，“快回去休息吧。” 待她离开，江晚凝才拿出她那个图稿继续看起来。 这里面真的有很多她可以学习的东西，若是将来楚嫣离开，她得靠自己。 看了没两页，顾青予又来了。 “可用晚膳了？”他沉声问，“自己的身体，怎么都不知道关心？” 第31章 表小姐都疼成这样 方才回去自己的院子，晚膳吃不下，睡觉也觉得以前的床格外硬，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顾青予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才让自己厚着脸皮又来了海棠苑。 看到江晚凝面前摆着简单的点心，他又给自己找到了话可说。 “世子可用过晚膳？”江晚凝给了他个台阶，“我让石榴准备些？” “那我就陪你吃点儿。”顾青予顺其自然地坐下来，“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生意，但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多谢世子关心。”江晚凝低着头道，“世子帮我看看，这些男款式如何？” 既然要做，她们自然是男女首饰都做，这样受众面也能更大些。 顾青予接过来瞧了眼，说实话，他觉得这些款式过于花哨，并不是很喜欢。 所以，他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江晚凝眼前一亮，她笑着道：“世子果然厉害，我方才瞧了许久，觉得有问题，可又说不出来问题出在哪，原来如此！” “说了不用叫世子。”顾青予得意地抬起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就是。” “好。”江晚凝趁热打铁，很快又投入到改画稿之中。 瞧着她这般认 真的样子，顾青予笑了笑，将点心递到她手里。 江晚凝也没多想，接过来就吃了些，又从他手里接过水喝了些。 她净手之后接着看，直到深夜，改的满意了，她才闭着眼伸了个懒腰。 瞧见她这个样子，顾青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勾起了唇角。 原来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向端庄的江晚凝，竟也有这一面。 江晚凝睁开眼，正好望进了对方的眼中，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世子还没回去？”她低声问，“这么晚了，世子快回去休息吧。” “好。”顾青予也不多说，转身就进了里屋。 江晚凝：“……” 这是打算赖在她这里了？ 顾青予刚躺下，就听到外面一个婢女急匆匆地前来：“世子爷救命！我家小姐突然腹痛难忍，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正是柳芊芊带来的婢女采艺，急切的样子像是柳芊芊已经是病入膏肓。 顾青予在里屋根本没动，显然是不打算理会。 江晚凝微眯着眼看向采艺，直到看得她低下头去。 “世子刚休息。”江晚凝冷声道，“我去瞧瞧。” 顾青予刚在她这里躺 下休息，柳芊芊就坐不住了，这戏也唱的太足了些。 而且，看来她这院子里有柳芊芊的眼线，否则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快。 “可是……”采艺十分为难地道，“我家小姐从小生病就是家人在身边才能好，世子妃您……” “怎么，我不是她的家人？”江晚凝披上外衣问，“何况，什么时候生病不用找大夫，只要家人在就可以？石榴，去将两个府医都叫来。” “世子妃，不，不用！”采艺明显有些慌张，“我家小姐只是腹痛，不用两个大夫。” “你说不用便不用？”江晚凝杏眼微冷，“就是你们这些婢女照顾不周，才会让表小姐生病，你此刻还说不用大夫，居心何在？” 没想到一句话居然引火烧身，采艺立刻不敢再多言。 江晚凝带两个府医，以及今天的厨娘和官家石嬷嬷，浩浩荡荡地来了柳芊芊的院子。 看到来的人不是顾青予，反而是江晚凝，还带了这么多人，柳芊芊立刻有些发怵。 江晚凝不由得她说话，直接示意大夫上前诊脉。 大夫诊脉，柳芊芊却一直躲闪，捂着腹部叫痛：“表嫂，我有个怪癖，每次生病，非要家人 在旁边，才能……” “这么晚了，我总不能将母妃给你叫来？”江晚凝冷声道，“何况无论什么情况，总得大夫先看。” 她给石榴使了个眼色，石榴立刻带着两个嬷嬷上前，抓住柳芊芊的手腕放到府医面前。 两个府医轮换着诊脉，一刻钟后，两个人都是一脸不解。 面对江晚凝询问的眼神，其中一个府医大着胆子道：“回世子妃，小人学艺不精，竟是诊断不出表小姐是什么症状。” “世子妃，表小姐脉象平和。”另一人道，“不似生病。” 就在柳芊芊开口解释之前，江晚凝厉声道：“放肆！表小姐都疼成这样，满头大汗，你们居然说她没病，瞧着你们当真是学艺不精！” 两个府医立刻匍匐在地上请罪，可他们心里却不服气，总不能两个人都学艺不精吧？ 楚嫣这才期期艾艾地道：“表嫂看到了，我腹痛是旧疾，大夫看不出什么的，只有亲人来了……” “石榴。”江晚凝不理她，将自己的世子妃令牌交给石榴，“去看看今晚有没有御医肯出诊，必须要看好表小姐的病！” 石榴拿着令牌就走，根本不给楚嫣反悔的机会。 再一再二不再三！ 如果御医来了，楚嫣还装，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楚嫣自己也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忙道：“表嫂，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和表哥，就劳烦你请表哥来一趟，我的病很快就好。” “表妹还是躺着吧。”江晚凝瞧着她捂着腹部窝在一处的样子，十分难受，便主动让她躺下，“等御医来了，自然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总这样也不行，将来你总要嫁人，若是晚上生病，没有家人在身边当如何？” 她声音很温柔，字字句句都是在为楚嫣着想。 就算是王妃来了，也说不出她半个“不”字。 说完，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等着，沙漏在一点一点走着。 她气定神闲，柳芊芊却急得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直到看到快要子时，她终于没办法继续躺着，起身道：“那我就不劳烦表嫂，我自己去找表哥，等好了我立刻就回来，绝不打扰你们休息！” 说完，她就示意采艺给她披着外衣，扶着她从床榻上起身。 今天无论她说什么，江晚凝也不会让她离开这个屋子。 “站住！”江晚凝厉声喝道，“表妹怎的如此不懂事？” 第32章 只是觉得心疼你 江晚凝一个眼神，石嬷嬷立刻上前将柳芊芊拿下，将她重新按回床榻上。 “表嫂，你难道要害死我吗？”柳芊芊怒吼道，“我都快要喘不上来气了，你竟然还不让我去找表哥！” “你表哥又不是大夫，他治不了你的病。”江晚凝冷笑，“若是你非要找到家人，那我可以连夜送你回你父母身边！” 柳芊芊下意识地就想要喊“不要”，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强行吞了回去。 她不能被送回去，更不能让江晚凝发现她的弱点！ “世子妃，御医来了。”婢女在外面低声禀报，“现在让御医进来吗？” “快请！”江晚凝道，“让御医好好给表小姐看看。” 柳芊芊腿一软，缓缓躺下去，她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只能让自己的病“好”了。 “表嫂，我感觉好些了。”她低声道，“不必劳烦御医了。” “那怎么行？”江晚凝道，“还是要好好看看的，不然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如何向母妃交代？” 见她不肯放过自己，柳芊芊想要起身逃走，却被石嬷嬷强行按回去。 御医给江晚凝行礼之后，快步上前给柳芊芊诊脉。 这次， 御医足足诊了一刻钟，一边诊脉一边疑惑地发出“啧”的声音。 “劳烦御医来一趟，我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柳芊芊适时开口，“这会儿或许诊不出什么。” 她给了御医台阶下，御医自然是放了手，摸着胡须颔首道：“脉象果然是正常，下回再犯病时，或许才能诊出脉象。” 御医起身再次给江晚凝行礼，这才随着石嬷嬷一路离开。 “没事了就好。”江晚凝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地道，“看来也不是非要亲人在旁才能好，若是表小姐思亲，及时告诉我，我自会派马车送你回去。” 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再生事，她就得让柳芊芊知道厉害，以后再不敢乱生幺蛾子。 说完，她就带着一群人离开。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时，柳芊芊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看来这个江晚凝不好对付，她还是要从顾青予那边下手！ 她招手让采艺凑近了些，低声说了几句。 采艺吃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小姐说出来的话。 “快去！”柳芊芊斥责道，“若是不想看着我死在世子府，你就去！” 采艺没别的办法，只能趁着夜色离开 ，去准备小姐要的东西。 海棠苑。 江晚凝回来时，看到顾青予还没睡，在拿着一本账册看。 瞧见她回来，顾青予温声道：“没想到你平日要看这么多本账册，着实辛苦。” “只是因为刚接手府里的事情，事必躬亲，才能让以后变得轻松些。”江晚凝道，“世子怎么还没休息？” “在等你。”顾青予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身边，“你也累了，一起歇着。” 江晚凝蹙眉，顾青予该不是要让她尽夫妻之责吧？ 似乎知道她在顾虑什么，顾青予轻笑：“别乱想，我不会勉强你，只是想要与你说说话。” 两人并排躺下来，虽然手握着，但似乎没有任何暧昧在他们之间流淌。 有的只是平静和温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藤蔓”在两人心间滋生。 他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从方才柳芊芊生病，说到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婆家才能磨一磨她的性子。 好似寻常人家的夫妻，晚上躺在床上说着这一天的辛苦和所见所闻。 顾青予将自己衙门里的单身公子都筛选了一遍后，侧目发现江晚凝已经睡着了。 他忍不住轻笑，轻轻伸 手放在她脖颈下，将她揽入怀中，盖好被子。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顾青予却觉得夫妻就该是这样，说着话进入梦乡。 所以他今晚睡得格外踏实，直到江晚凝叫他才醒。 江晚凝已经穿戴整齐，推着他的手臂道：“世子，该起了，否则上衙要迟了。” 顾青予握着她的手放在脸颊下面，赖着不肯起。 他甚至心里有些失落，她为什么总是在他醒来时就穿戴整齐了，不该赖在他怀里不起吗？ 瞧见他这样的孩子气，江晚凝有些哭笑不得，柔声哄着：“世子，今天早膳都是你爱吃的，还有我亲手做的点心，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顾青予睁开眼盯着她片刻，坐起身道：“你去做点心？你是世子妃，为何要亲手做，我看看！” 他将江晚凝的手抬起来，看了片刻，没发现有什么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府里有的是厨娘。”他道，“你若是再去厨房做饭，我就让她们全都走！” 江晚凝蹙眉，腹诽不已，她不过是起得早去做了点心，他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 她抽回手，站直了身子，将帕子递给他。 顾青予洗漱之后打算牵着江晚 凝的手，一起去用早膳。 “世子，我还有些事，先失陪一下。”江晚凝欠身行礼道，“世子先用膳。” 顾青予怔，她这是怎么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直到她离开，顾青予有些迷糊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看向一旁侍奉他的石嬷嬷。 “世子，你若是关心人，话要好好说。”石嬷嬷好意提醒，“方才的话，着实有些过分了。” 世子妃大清早就去厨房做点心，却平白被世子训斥，谁会开心？ 顾青予立刻起身，追着江晚凝的身影出去。 这时，柳芊芊正好过来给江晚凝请安，瞧见他十分惊醒，就要往他身边凑。 “表哥，芊芊给表哥请……”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顾青予从她身边风一般掠过。 顾青予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她，完全忽略了她。 她跺了跺脚，眼中的阴狠一闪即逝。 顾青予好不容易追上江晚凝，她是打算去烟雨阁找楚嫣，一同出府再去看看饰品店里的账本，及时调整接下来的画册。 “晚凝。”顾青予拦住她的去路，握住她的手道，“我方才不是有意发脾气，只是觉得心疼你，作为世子妃却要亲手给我做点心。” 第33章 离经叛道的话 顾青予其实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一个人。 以前他和楚嫣相爱时，一直都是楚嫣对他关心，他觉得夫妻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可这些日子，自从和江晚凝相处之后，他慢慢发现，关心是相互的，话也是要好好说的。 “对不起，晚凝。”顾青予凑近了些低声道，“回去陪我一起用早膳，我还不知道哪个点心是你亲手做的。” “石嬷嬷知道。”江晚凝抽回手，笑容依旧淡淡，“妾身还有事，妾身告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青予手扶额头，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她的笑容和神情，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她还在生气，不是这么说两句就可以原谅他的。 他看向一旁追来的石嬷嬷，问道：“嬷嬷，该怎么办？” 石嬷嬷慈爱地笑笑：“世子若是真的在意一个人，自然知道要怎么办。” 顾青予发愁的时候，江晚凝已经到了烟雨阁的门口。 她心中十分诧异，自己也没有生气，他一个纨绔世子，说什么她也不会在意，怎么他还要来道歉？ 这两天的顾青予，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嫣从院子里出来，就 瞧见她站在原地发愣，忙关切地问她出了何事。 “没事，我就是来找你去饰品店里逛逛。”江晚凝回过神道，“咱们得多了解一些。” 楚嫣也正有此意，挽着她的手道：“晚凝姐，咱们两人真的是心有灵犀啊！” 石榴在旁提醒地轻咳一声，在世子府里这么没规矩，让旁人看了去，世子妃还怎么管理后院？ 被她这么一咳，楚嫣才反应过来，立刻欠身行礼，笑着跟在江晚凝身后出府。 路过海棠苑时，正好看到顾青予在用早膳，而柳芊芊坐在他身边，笑得十分妩媚。 “这……”楚嫣震惊地道，“你就由着他们这样，占着你的地方，顾青予他出……” 她原本要说“这是明晃晃的出轨啊”，想到这是什么时代，她就说不下去了。 可海棠苑是江晚凝的院子，这还是有些过分！ 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江晚凝笑了笑道：“若世子真的有心要纳她，越是拦着他越是要纳，还不如顺其自然。” “你还真是，通透啊！”楚嫣恍然大悟，“顾青予还真是这样的性子。” 她这几日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顾青予似乎也并没 有多么喜欢原主，一开始只是怜悯。 后来就是因为王爷王妃阻止，还非要娶个正妃来管着他，顾青予这才日日留宿烟雨阁。 可即便留宿，他也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跟父母怄气罢了。 顾青予难道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将怜悯当做喜欢？ 楚嫣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所以看他如今每天留宿海棠苑来看，似乎也是在跟自己母亲作对，不想要纳柳芊芊。 如果这个时候再一次故意阻止，只怕他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了。 “你不要如此没有规矩。”江晚凝叹了口气道，“你到底是侧妃，若是没人抓住你的错处，到时候王妃若要罚你，我和世子未必护得住你。” “马车上只有我们两人。”楚嫣笑着挽住她的手臂，“我不管，反正我要跟在晚凝姐身后，这辈子都不离开你！” “说什么浑话？”江晚凝哭笑不得，“你是个姑娘，就算你想要离开，总也要成婚的，怎么可能不离开我？” “为什么姑娘一定要成婚？”楚嫣反问，“晚凝姐，你成婚了，可是你开心吗？你被迫嫁给他，甚至婚前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长什么样子，这就 是一场豪赌啊！” 楚嫣很清楚，江晚凝无论喜不喜欢顾青予，都没有选择。 作为世子妃，上了皇家的玉蝶，她想要和离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楚嫣一直想要撮合他们两人，其实是觉得，如果他们相爱的话，江晚凝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苦。 可若是楚嫣自己，她就算是在古代，也不想成婚。 如今有这个侧妃的身份正好，将来被休离开，就能趁机一个人做生意发财。 被楚嫣这么一说，江晚凝怔住，她倒是从未想过这个角度。 只是从小就被教导，她要乖顺有礼，端庄温婉，还要会看账本会管家，有御下之能，还要身姿绰约，面容姣好，将来在婆家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主母。 不仅要讨得夫君喜欢，还要孝顺公婆，和睦家人。 这些，她一直都觉得是应该的，她的母亲也这么觉得，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可楚嫣今天竟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 “你这话以后不要在人前说。”江晚凝叹了口气道，“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千万莫要让人知道，你的想法与他们不同，就会被认为是……妖女。” 楚嫣身子一震，她 想起来那些给历史背锅的可怜女性。 江晚凝这句话简直是醍醐灌顶，她立刻清醒过来！ 以后，还真的是要改了这个“直爽”的性格，啥实话都往外说。 “多谢世子妃提醒。”她正正当当地给江晚凝行礼，“妾身以后必当管好自己的言行，不给你惹任何麻烦。” 她的性格直接简单，江晚凝慢慢地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般提点。 瞧见她这么听话，江晚凝欣慰地颔首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小心些，出门跟在我身后，别乱说话。” 楚嫣颔首：“是，世子妃。” “没人的时候，还是唤我晚凝姐。”江晚凝柔和地轻抚她的发丝，“倒是习惯你这么唤我了。” 楚嫣又露出开心的表情，接着挽着她的手臂，靠在她肩上撒娇。 到了视频店，还没下车，江晚凝就听到里面有人闹事，甚至砸了东西。 “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拒绝我的生意，我告诉你，明天我就让你这个店铺开不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公子，他不懂事，公子请这边来。” “你说他不懂事，他就是不懂事？就让他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就原谅他！” 第34章 不知廉耻的东西 听到这嚣张至极的话，江晚凝就知道，肯定是哪家的贵公子。 做生意就怕遇到这种人，但是又没办法不遇到。 她不动声色地拉着楚嫣站在门口，准备见机行事。 一个瘦高个的公子站在店铺中央，长得十分俊朗，神情间有几分贵气。 江晚凝吃了一惊，此人竟然是俞王顾振丰。 此人很会讨皇帝的欢心，所以一直都十分得宠，几次大宴席将太子都比了下去。 上辈子江晚凝被封为诰命夫人时，在宫里见过一面，十分自命清高的一个人，且不拿下人的命当回事。 他分明身份贵重，却总是喜欢“微服出巡”，假扮成穷人去各个店铺，然后将对他“无礼”的人杀了。 之后他就能赢得民心，大家都说他是为民请命的“贤王”。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顾振丰口中的“无礼”是真是假。 掌柜的阅人无数，自然知道此人非富即贵。 此刻他跪下去道：“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起，我这就让他走！” “走？”顾振丰冷笑，“我说让他走了吗？” 掌柜皱眉道：“此事小人也有错，公子请连小人一起责罚！” 顾振丰立刻大笑 起来：“你们这些个掌柜小二，平日看到穷人就换一副嘴脸，看到有钱有权的人就恨不得贴在人家身上，简直是该死！” 掌柜的和匍匐在地的店小二身子一震，却不敢争辩半句。 此时，江晚凝不得已走进店铺，对顾振丰欠身行礼：“公子有礼，是小店照顾不周，由我亲自给公子介绍饰品，保准合公子的心意，如何？” 看到江晚凝的瞬间，顾振丰的眼前一亮，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端庄的女子，让人瞧着就觉得心里舒坦。 只可惜的是，这个女子竟然挽着发簪，看来是已婚妇人。 江晚凝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这边请。” “也罢。”顾振丰找到了台阶，又是这么美的姑娘，他就放了这二人，“你们以后若是再被我瞧见，我必定会将你们扭送衙门！” 外面围观的群众立刻响起一阵掌声，他们都为顾振丰喝彩。 热闹都看完了，很快众人都散去。 掌柜的和店小二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起身忙别的去了。 江晚凝温声给顾振丰介绍了很多首饰，尤其是一些看似好看却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东西。 既然他送上门来，她自然是 不能放过这么有钱的客人。 她介绍的生动有趣，顾振丰什么都没听进去，一直在盯着她的朱唇看不停。 只要她拿出来，他便立刻将银钱奉上，一个不落地全买了。 等到他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手里的饰品都提不动了。 可在姑娘面前，他绝对不能说自己不行，立刻提着就走。 走之前，他温声问：“姑娘，请问你是哪家的？” “我就是这家店的掌柜。”江晚凝却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公子请慢走，有需要欢迎您再来！” 待他离开，楚嫣才从后面出来问：“他是谁啊？” “俞王顾振丰。”江晚凝低声道，“以后遇到小心点。” “俞，王？”楚嫣瞪大了眼睛，她早就猜到此人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个皇子，“这么喜欢沽名钓誉？” 江晚凝笑了笑不说话，俞王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可每次都有人给他“捧臭脚”，全都是因为他是皇帝最得宠的儿子。 至于这些百姓是否冤枉，谁又去在乎？ “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掌柜和小二从后面出来，直接扑倒跪在地上，“以后若有差遣，小 人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多礼。”江晚凝道，“以后这家店你们好好经营，见到他小心点行事。” 这家店是王妃给她的，她还是第一次来，就收了掌柜的心，算是不白来。 她和楚嫣看了账本，对了一些买的比较好的样式。 直到天色暗下来，他们才回到世子府。 府里却乱作一团，看到她们回来，个个都噤若寒蝉。 “出了何事？”江晚凝问石嬷嬷，“世子回来了吗？” “世子回来了。”石嬷嬷尴尬地低着头道，“此刻就在海棠苑。” 她们两人还没到海棠苑门口，就听到柳芊芊娇弱的哭泣声。 海棠苑的仆人们全都待在门外，没有人敢进去。 进门之后就看到，柳芊芊正跪在顾青予脚边哭泣，衣衫不整，且发丝散落。 顾青予双手抱头，双目无神地盯着面前的虚空，他几乎将自己的头发要扯下来。 更重要的是，顾青予也是衣领敞开，白皙的胸膛上竟满是唇印。 看到江晚凝回来，柳芊芊膝行到她脚边道：“表嫂，对不起，都是我不对，表哥他从外面回来，我瞧着他喝醉了，就送他回你院儿里，没想到表 哥将我当成……” “啪！”江晚凝不等她说完，就直接给了她一耳光，“不知廉耻的东西，就算他喝醉了，你却是清醒的，为何不喊人，不推开他？” “我想要推开，可我……”柳芊芊被打蒙了，却还是不忘继续解释。 “啪！” 江晚凝第二记耳光打在她脸上，柳芊芊的脸立刻肿了一圈。 “来人！”江晚凝厉声喝道，“将这种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人丢去柴房！” 看到江晚凝如此干脆利索地解决了这个绿茶，楚嫣不由得暗暗给她竖拇指。 这种人满嘴谎话，就不能纠缠太久，否则很容易让她逆风翻盘！ 江晚凝也是快刀斩乱麻了！ “晚凝……”顾青予欲言又止地站起来，静静看着江晚凝，“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楚嫣见状，知道夫妻之事自己不该参与，当下便悄无声息地离开，顺带着带走了所有的仆人，给他们两人腾地方。 顾青予走近了些，企图抱着江晚凝给她解释。 江晚凝却直接推开了他，面容清冷，不带一丝表情。 她整了整妆容，退了两步欠身行礼：“柳芊芊该怎么处置，还是要世子爷拿个主意。” 第35章 和美女姐姐贴贴 顾青予怔住！ 之前还称呼他为“世子”，他纠正几次让她叫“青予”，这回直接成了“世子爷”。 他忙扶起江晚凝道：“晚凝，我不该喝酒，不该不清醒地被人送回来，更不该……” “世子不必解释。”江晚凝平淡地看着他，“不过是个妾，世子若是愿意，侧妃也做得，只是她这般行事，做了侧妃传出去不免对世子府名声不好。” “我不要她做妾。”顾青予急切地道，“我根本不喜欢她，我只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事情已经做了，怎么解释都是错。 “世子爷要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江晚凝冷声道，“夺了她的清白，就该负责。” 顾青予还想说什么，江晚凝已经再次欠身行礼：“妾身累了，想要休息，世子爷请回！” 顾青予倒是宁愿江晚凝像刚才打柳芊芊一样，给他几个耳光。 可她没有，这样平静的外表下，是对他的淡漠梳理。 之前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两人都忘了新婚那夜的不愉快，这又回到了原点。 不，甚至还不如原点！ “好，你休息。”顾青予退出里屋，“我不打扰你。” 看着屋门关上，江晚凝冷笑不已，之前装作情深不移，如今这么快就和柳芊芊在一起。 男人啊，还真是一样的！ 上辈子陆行渊因为她有本事，表面对她十分敬重，背地里却养了外室，房里的小丫头他也没放过。 身为主母，她可是为陆行渊处置了不少桃花债。 原本以为顾青予不一样，他们可以相敬如宾，成为一对普通夫妻。 如今看来，她之前还真是天真。 晚上，她躺在床上，身后没有那个已经有些习惯的体温，竟有些睡不着。 就在她辗转反侧之时，楚嫣抱着被子，笑盈盈地出现在门口。 “一个人睡不着，晚凝姐能不能陪我？” 江晚凝被她俏皮的表情逗笑了，招手示意她进来，还给她让出位置，让她快躺上来。 楚嫣立刻跳上床，开心不已地抱着江晚凝的手臂。 能和美女姐姐贴贴，可真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楚嫣才道：“我有件事想不通，想同姐姐探讨，我之前看过一本医术，上面说男人喝醉了酒，是不能……同房的。” “可她的守宫砂没了。”江晚凝道，“这个做不得假。” “那也 可能是和你一样啊。”楚嫣握着她的手臂道，“这个法子，未必就你一个人知道，何况她未必就是和顾青予有什么才没了守宫砂，这件事我们要调查清楚。” “没有用的。”江晚凝摇摇头，“只要她一口咬死，今天又这么多人看见她衣衫不整地从顾青予房里出来，就算不是，那也是了。” 楚嫣有些气馁，这要是放在现代，有监控，有电话，肯定能查出事情真相。 在古代就不行了，除非将柳芊芊送去公堂。 可柳芊芊到底是王妃的外甥女，说什么也不能送，不然会连累王妃的名誉。 柳芊芊这是将一切都算到了，她是非要进世子府不可！ “那怎么办？”楚嫣叹了口气道，“总不能就这么让她进门，我不服气！” “这件事早就没办法避免了。”江晚凝轻笑，“她只要在世子府住下，进门是迟早的事。”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同意她住下？”楚嫣十分不解。 “到底是王妃的外甥女。”江晚凝叹息，“上次王妃已经生气了，我不能不顾及王妃的颜面。” 她可不能得罪王妃，毕竟王妃那里还有更多她想要的东西。 何况，她已 经将事情控制住。 方才这么一打，柳芊芊是做不得侧妃，最多也就是个妾。 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妾，得罪王妃。 楚嫣这才明白，江晚凝比她看得长远些。 看来无论如何，柳芊芊都要进门，就看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给她这个身份了。 “那好吧。”楚嫣道，“只要晚凝姐你心里没有不舒服就好，她进门就进门吧！” 她看了那么多遍宫斗的剧，招数全都用上，不信斗不过一个绿茶！ 两人就这么手挽手地躺在一起，十分安稳地睡到次日清晨。 楚嫣最先醒来，她披着外衣准备回去换件衣服。 昨晚她来的时候，是穿着睡衣披着披风来的。 可在路过走廊时，却差点被人绊倒，定睛看去，竟然是顾青予。 顾青予揉了揉发黑的眼圈，问楚嫣：“晚凝这么样，她有没有怪我，骂我？” “她很好。”楚嫣冷着脸道，“世子妃一直在琢磨，要给柳芊芊什么身份，才能不辱没王妃的名声。” “就，就没有提到我一句？”顾青予诧异地问，“没有想要骂我打我？” “没有。”楚嫣摇头，“世子做了这样的事，世子妃强忍伤 心为你和王妃考虑周到，您还想要她如何？” 顾青予眼中不免有些失落。 他前几日才看到，一个禁军去喝花酒，妻子知道了之后，直接用家法处置。 那个禁军第二天是带着满身的伤来的，被其他人笑了很久。 楚嫣他已经彻底死心了，可江晚凝也是他的妻子，为什么没有想要打他骂他？ “今天世子妃会去王府问王妃的意思。”楚嫣好心提醒，“你要是不想她被王妃为难，你就……” “我知道了，多谢。” 说完，顾青予就直接跑回自己的院子去洗漱穿衣。 等到江晚凝用完早膳，到隔壁王府，要进王妃院子时，抬头就看到微笑着，在门口等她的顾青予。 一如新成婚的那天，她站在那里，等着他。 “晚凝，我跟你一起。”顾青予凑近了些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这里是王府，江晚凝没有给他脸色看，而是温和地笑着应了。 两人肩并肩地进了屋内。 石嬷嬷正低声对王妃说着什么，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瞧见他们进来，石嬷嬷这才站直了身子。 王妃一拍扶手：“混账东西！” 第36章 表妹随意污蔑我 顾青予立刻跪下来道：“都是儿子的错，请母妃责罚！” “责罚？”王妃怒道，“之前说什么也不肯娶，如今喝醉了就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当我是你娘吗？” 几次拉下脸让儿子纳了柳芊芊，顾青予说什么都不答应。 如今却在酒后直接睡了人家，这不是打她这个做母亲和做姨母的脸吗？ 无论这件事到底是谁主动，她都十分生气！ “母妃息怒。”江晚凝欠身道，“此事已经发生，儿媳已经将此事压在最小的范围内，若是将她娶了，此事也就过去了。” “不能娶。”顾青予忙道，“母妃，我根本不喜欢柳芊芊，昨晚的事情绝对是意外，而且儿子相信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还请母亲给儿子几天时间，儿子一定将此事调查得一清二楚。” 顾青予昨晚一直在回想自己喝醉酒之后的事情，而且楚嫣方才也提醒他，酒后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如今事情都是柳芊芊一面之词 ，海棠苑里的仆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能当这个冤大头，什么事都认！ 王妃此刻才缓缓冷静下来，看着儿子，只见他表情坚定，难道 真的没有？ 就在他要同意儿子的说法时，就听到下人说，国公府老夫人来了。 现任齐国公是王妃的兄长，老夫人就是现任国公和王妃的母亲，之前柳芊芊也是养在她膝下。 老夫人已经多年不曾踏足菱王府，这次来为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只见柳芊芊扶着老夫人进来，她自己始终低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江晚凝却在她垂下的眼眸中，看到了勃勃的野心，还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喜悦。 “母亲怎么来了？”王妃立刻挽着老夫人的手，走到主位上坐下，“什么事劳动你老人家来这一趟？” “许久不见你，你也不说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老夫人坐下来道，“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也看看青予。” 王妃瞥了眼旁边垂眸站着的柳芊芊，目光十分不善。 之前看着这个外甥女是个柔弱可人的姑娘，心想纳入世子府也不是不行。 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担心自己会不同意，特意将年迈的老夫人找来。 这个丫头的心机，不可谓不深！ 她的目光被江晚凝尽收眼底，勾唇笑了笑，这次柳芊芊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 的脚。 “青予怎么站着，坐下说话。”老夫人笑着看向顾青予，眼神十分慈爱，“你呀，自小身子弱，别在这里站着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江晚凝，仿佛这屋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江晚凝轻笑，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做派，老夫人必然是受柳芊芊挑唆。 看来老夫人不仅是个耳根子软的，还识人不清，做事糊涂。 顾青予却是个清楚的，他拉着江晚凝一同坐下。 老夫人便不再看向这边，握着身边柳芊芊的手道：“芳儿啊，自小我就疼你，对你姐姐疏于管教，她才会做出那种事情，如今只怕她想要回来都不能。” 但凡老夫人用这样的口吻说话，王妃就知道，她是要给自己要东西了。 这回，只怕要的是世子府的侧妃之位。 王妃叹了口气，她也不想为难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个侧妃之位，娶回来养着便是。 这么想着，王妃笑道：“是啊，姐姐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可母亲和我也没少偷偷接济她不是？母亲就别担忧了，姐姐嫁给心爱之人，过得很好。” 老夫人提起这个就来气：“过得好什么？到那种穷 乡僻壤的地方做个小官，害得芊芊也跟着她吃苦！” 柳芊芊垂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适时挤出几滴眼泪。 江晚凝看着她们一家人演戏，觉得颇有意思，甚至没有注意到顾青予望向她时坚定的目光。 提起柳芊芊，老夫人终于开始说起自己今天的来意：“芊芊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原本就心悦青予，却因为青予不肯娶她，就打算做欢喜嫁人的样子，不让你和青予忧心。” 老夫人半个字都不提昨晚之事，只说柳芊芊是如何懂事的让人“心疼”。 王妃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说破天此事也得提。 “她就算心悦青予，也不该做出那种事。”王妃道，“青予刚刚娶妻，挽回了些声誉，在官场上也该大有作为，芊芊这么做，就是毁了青予！” “她做什么了？”老夫人面色一沉，“说到底也是青予喝醉了酒做下这等事，该他对芊芊负责！” “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顾青予在这时插言道，“所以表妹就可以随意污蔑我？” 他想了很久，实在是想不到一丝半点自己跟柳芊芊亲密的画面。 总觉得自己不至于醉到失 忆的地步，况且他问了丫头，根本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而且石嬷嬷也说，是柳芊芊刻意从她手中抢走他，将他扶进屋内。 这么一来，很明显她就是早有预谋。 “污蔑？”老夫人对他全没了刚才的慈爱，“芊芊的守宫砂都没了，哪个姑娘能用自己的清白来污蔑你？你之前没人肯嫁之时，芊芊一心想嫁给你为你守住名声，是老身不肯，如今老身要为了你们这些小辈的事情拉下脸来说和，难不成老身也是污蔑你？” “外祖母，您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顾青予声音虽轻，却很坚定，“您一直觉得当年是您没有阻止姨母去偏远地方，所以这些年总是想要弥补自己的亏欠，也不少让我母妃为了很多事让步，您委屈了自己的女儿还不够，还要委屈我吗？” “放肆！”老夫人气得脸红一阵青一阵，指着王妃的面门斥责道，“好啊芳儿，你养的好儿子，居然如此无理，忤逆犯上，你就眼睁睁看着？” “外祖母。”江晚凝起身上前两步行礼，“孙媳晚凝给您请安。” 在她的地方，羞辱她的婆母和夫君，这个老太太，倒是挺厉害啊！ 第37章 遮掩了多少丑事 老夫人转头看向江晚凝，这个胆敢在她盛怒之时说话的人！ 她在国公府独揽大权几十年，儿子儿媳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今日她到了这菱王府，居然一再被人挑衅权威，她如何能容下此等事情发生？ “你是谁？”老夫人怒斥，“芳儿，这是你府上的人，如此没有规矩！” 王妃一怔，她也不解地看向江晚凝。 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做什么，上赶着挨骂吗？ “晚凝是老夫人您的孙媳。”江晚凝却依旧笑盈盈，“成婚多日没有去国公府拜会，实在是孙媳有错在先，孙媳给老夫人斟茶赔罪。” 示意石榴端来一杯茶，她则直接跪下给老夫人敬茶。 老夫人自然是不肯喝，甚至都不正眼看她。 那茶很烫，老夫人倒是想要看看，她有几斤几两！ 江晚凝上辈子被陆行渊的嫡母各种磋磨，端着热茶都是小事。 她还发现了一种根本不烫的端法，就是将瓷杯底做的略微厚那么一点，旁人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杯子就是她这一世嫁人之前准备好的。 “晚凝是被老夫人您爱女心却所感动，姨母想必这些年过得不容易。” 江晚凝说得情真意切，“表妹好不容易可以回到上京，自然是要想法子好好留下，不能再吃苦。” 闻言，柳芊芊面色突变。 江晚凝这话就是说她过得不如意，所以要想尽办法留在上京。 这是变着法子来点明她，是为了留在上京不择手段。 她忙看向老夫人，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看来应该没有听明白深层意思，她也稍微放心些。 江晚凝将柳芊芊的表情尽收眼底，垂眸冷笑，以前还真是高看她了。 老夫人能镇住国公府后宅几十年，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意思？ 不过是为了颜面不能立刻翻脸，强忍着罢了。 江晚凝要的就是老夫人隐忍不发，心里却清楚自己外孙女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外孙女用尽心机，却要世子府来承担后果，哪有这种好事？ 既然老夫人已经知道，江晚凝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不用她再说话。 “既然知道芊芊不容易，不过是侧妃这么小的一件事，你们就不能办？”老夫人斥责道，“又不是要正妃之位！” “外祖母。”顾青予起身将江晚凝护在身后，生怕她被老夫人刁难，“晚凝之前就已经 答应了这件事，是我不同意，我拿芊芊当表妹，从未想过要娶她。” 看着身前护着自己的顾青予，江晚凝心里有根看不见的弦被轻轻撩动，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现在说的是，你已经和芊芊发生了这种事，你想不负责任？”老夫人拿拐杖重重地敲着地板，“国公府之前替你遮掩了多少丑事，你还想如何？” 老夫人说什么王妃都能忍，可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她不能忍，刚想要开口说话，却看到江晚凝已经抢先一步。 “老夫人这话孙媳不能苟同。”江晚凝道，“世子虽说婚前就有了侧妃，旁人不将女儿嫁进来，只是担心女儿会不得世子的心，可我觉得，世子愿意为了心爱之人努力，是情深不移，最终不得已还是娶了我进门，这是孝顺父母，老夫人句句属实替世子遮掩丑事，可我看到的世子有情有义，努力上进，待我也极好。” 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将老夫人问得一愣一愣的，许久都没反应过来要去阻止她。 王妃看着儿媳说话时的样子，越发坚定地相信，她这个儿媳是娶对了，且极好！ 顾青予心头震动，这么多年，所 有人都说他荒唐，为了侧妃跟母亲反抗却没有成功，又有人笑话他窝囊。 就连他曾经心悦的楚嫣，也因为怪罪他而时时刻刻想要离开。 此时此刻，江晚凝却将这些都说成了优点，他眼圈蓦然红了，情不自禁地握住江晚凝的手，侧目凝视着她。 感觉到他的注视，江晚凝心中却平静如水。 她不过是想要借此，让老夫人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罢了！ “放肆！”老夫人气得面色铁青，“芳儿，芳儿！你的儿媳对外祖母就是如此无理，老身瞧着，你们世子府的规矩，也就是如此了！” 儿媳为儿子说话，还让一向总是委屈她的老夫人吃了瘪，王妃可没有半点生气。 她道：“母亲，这儿媳可是我们菱王府求来的，知书达理，是各家都夸赞的好儿媳。” 这是在为自己的儿媳说话，老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好好好！”老夫人冷笑，“你们一家人如今合起来对付我这个老婆子，顾家人也就罢了，芳儿，就连你现在都对母亲这般？” 王妃叹了口气道：“母亲，你之前说什么我都能同意，可这次事关青予的婚事，也不能我一 人说了算。” “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人道，“你说了怎么不算？” “既然是父母之命。”顾青予突然开口道，“那就请姨母回来，问问她和姨父二人怎么想。” 顾青予还是少年人时，见过一次柳大人。 还是因为柳芊芊私自上京，根本没有和家人商量，他们夫妻二人找女儿，却不敢惊动老夫人，就来了菱王府。 柳大人为人耿直憨厚，姨母也是个温婉典雅的女子，他们绝不会让女儿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柳芊芊果然不愿意了：“母亲当初离开上京，伤透了外祖母的心，她一直想回来，可又不敢，这么多年她已经没办法跟上京时一样，变得……外祖母都不认识，对上京不熟悉，也可能会闹笑话。” 她隐晦地表明，自己母亲如今已经是个安于现状的邋遢妇人，若是到了上京，只怕会给老夫人丢人。 老夫人果然听进去了，立刻转头看向王妃：“芊芊十岁就跟着我，养了她六年，她的婚事，难道我做不得主？” “外祖母，您做不得主。”顾青予掷地有声，“还是请姨父姨母来吧。” 第38章 最多做个大丫头 老夫人浑浊的一双老眼，突然迸射出冷芒，看得顾青予面上一凉。 她见来硬的不行，便又拉着柳芊芊的手开始哭。 一双老眼噙满了泪水：“芊芊，外祖母对不住你，之前十年让你和你娘娘受尽了委屈，如今连你的婚事都这般艰难，是外祖母没本事。” 柳芊芊也跟着嚎啕大哭：“外祖母，都是我连累你了，我可以不嫁给表哥，哪怕是做个丫头，只要待在表哥身边也是好的。” 说完，两人十分默契地停止了一瞬。 可这一瞬，屋内寂静无声，根本无人理会，她们又接着哭起来。 王妃叹了口气，每次她的母亲不是硬逼着她妥协，就是用苦恼让她心软。 她从来不知道，分明是一个母亲生的，怎么母亲偏生那么疼爱姐姐？ 若非老夫人过于溺爱，她的姐姐恐怕也不会那么大胆，只身前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嫁人。 她已经没办法了，只要一座“不孝”的大山压下来，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扫视了一眼顾青予和江晚凝，她再次叹气，十分为难。 “外祖母，娶为妻，奔为妾，这个道理您该知道吧？”顾青予握着江晚凝的手，示意她相 信自己，“若是表妹想要留下也成，可她的名声已经毁了，最多做个大丫头，若是您觉得可以，那就……” “丫头？”老夫人自然是不满，“说到底她也是你姨母的女儿，没做正妃已经够委屈她了，你竟还要让她做丫头？” “这已经是最后的忍让。”顾青予坚定地道，“若是外祖母不同意，大可现在就带着柳芊芊离开。” 他堂堂世子，皇亲国戚，自有贵气和威严在。 平日在家里，他不想将外面的威风带回来，可今日为了护住母亲和妻子，他不得不这么做。 “不做侧妃，起码也得是个贵妾。”老夫人声音不容置疑，“只要你让芊芊过门，国公府日后自然是会对你鼎力相助，让你官场如鱼得水。” 王妃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仿佛几十年第一次认识她。 因为是自己的儿子，母亲从未对青予有任何关切。 如今为了让青予娶柳芊芊，竟开出了这样的条件，这让她不由得心凉。 江晚凝看向顾青予，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在他。 “我的官位不需要外祖母相助，这么多年也不愁吃喝。”顾青予却道，“就丫头，否则立刻走人！” 此刻的他，面色冷厉，身周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成婚这么久，江晚凝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突然觉得，之前被撩动过的那根心弦，似乎再次狠狠颤动了片刻。 顾青予握住她的手继续道：“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世子府的主母，柳芊芊过来拜过，今日就算是世子府的丫头，照着大丫头的银钱给你，不需要你的卖身契，已经是我的退让。” 老夫人气得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可她很清楚，若是顾青予执意如此，她也不能强求。 不然传出去，柳芊芊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这丫头和她娘一样胆大妄为，可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事，除了入世子府，就没别的法子。 老夫人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圆睁瞪着顾青予，想为柳芊芊最后再争取一次。 柳芊芊却扑通一声跪下来：“外祖母，芊芊自小命苦，虽然心悦表哥，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如今没得选择，那芊芊甘愿作为丫头服侍表哥，待表哥相信我的一片真心，自然会给我应有的一切。” 她相信，凭借自己的姿色和手段，她可以很快得到顾青予的心。 只要顾青 予喜欢她，别说侧妃，正妃也有可能。 老夫人一副恨她不争气的神情，可没办法，只能叹气着起身离开。 王妃忙扶着她道：“母亲，我送你。” “不必！”老夫人铁青着脸道，“你是王妃，我们这等臣子，如何敢劳动王妃相送？芊芊，送我！” 柳芊芊立刻起身，扶着老夫人离开。 站在廊下，瞧着她们走远了，王妃才叹息着道：“委屈你了凝儿，过两日本宫会好好补偿你。” 瞧着她心情不佳，江晚凝便想要独自离开，留下他们母子说说话。 “母妃。”顾青予柔声安慰王妃，“外祖母偏心姨母，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不必为此伤心，你还有我和父王。” 菱王对王妃的好，那是外人都不知道的。 成婚这么多年，菱王只有王妃一个妻子，府里没有其他小妾，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意，放在外人眼里，却说是王妃善妒，容不下其他女子。 菱王为了这个，曾经还在宫宴上险些和朝臣打了一架，殿前失仪，被皇帝罚俸半年。 也可能正因为如此。老夫人对比之下，越发觉得大女儿过得可怜。 所以就会更偏疼大女儿一点，这么多年越发过分。 王妃不是不知道这个，可每次母亲对她如此，她还是觉得心里十分委屈。 顾青予轻轻将母妃揽入怀中，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母亲曾经在他眼中高大的身躯，变得这般瘦小，他一阵心疼。 “母妃，以后由我来保护你。”顾青予轻声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的母妃。” 王妃拍了拍顾青予的后背：“青予啊，你如今才是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担当，凝儿是你的好妻子，要好好待她，切不可再伤她的心。” “母妃放心，我定会待她极好。”顾青予笑了笑，“就像她说的那般好！” 离开王府，回世子府时，正好看到柳芊芊送完老夫人，在门口等他。 瞧见他回来，柳芊芊笑着上前行礼：“表哥回来了，我服侍你用晚膳。” 看了眼天色，的确到了快该用晚膳的时候。 顾青予盯着她冷笑：“罢了，你就跟着一同来海棠苑。” 柳芊芊立刻欠身应了声“是”，趾高气扬地抬着下巴，就要去挽顾青予的手。 顾青予却不着痕迹地躲过，还十分嫌弃地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 第39章 顾青予窃喜 见状，柳芊芊面色微变。 可想到自己以后的雄心壮志，她还是忍下来这份羞辱，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晚凝身后。 海棠苑。 楚嫣听说他们早起去了王府，十分担心，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她。 瞧着江晚凝回来之后的表情十分平淡，她一时拿不准到底柳芊芊是如何处置的。 正在她要问王府都发生了何事，就看到顾青予和柳芊芊两人一前一后来了。 她立刻变了脸色，顾青予这个渣男，亏她之前还对他有所改观！ 今天还真的将柳芊芊给娶了，看不出来那是绿茶惯用的套路吗？ 进门之后，顾青予自然而然地坐在江晚凝身边。 柳芊芊正要坐在楚嫣身侧，却比她嫌弃地推开，险些坐在地上。 “表哥，你看她！”柳芊芊撒娇，“我可没招惹她！” 顾青予冷着脸道：“你一个丫头，侧妃无论如何对你，都是使得的，更何况你还以下犯上！” 按照世子府的规矩，丫头是不能跟主子同桌吃饭的。 柳芊芊一进门就要坐，这是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顾青予就在所有人面前提醒一下，免得她得意忘形。 柳芊芊险些将自 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这才起身站在顾青予身旁。 “我方才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顾青予温柔地看着江晚凝，“今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江晚凝笑了笑，“这些都是迟早的事。”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柳芊芊能做到如此地步。 更没想到，顾青予能坚持让柳芊芊只做婢女！ 世子府并没有多一位姨娘，而是多了一个婢女，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就算是姨娘，也并不影响她主母的位置，更不影响她赚钱。 她说的是实话，顾青予却面色一红。 柳芊芊对他的纠缠他不是不知道，若非一开始因为母亲心软，事情也不会到这个样子。 “对不起，是我不对。”顾青予低声道歉，“此事……” 他话还没说完，柳芊芊便先一步哽咽着道：“表嫂，此事都是我的错，与表哥无关，你随意处罚我都可以，千万不要怪表哥！” “啪！” 她话刚说完，一记耳光就抡圆了打在她的脸上。 柳芊芊吃惊地看去，打她的人竟然是楚嫣。 “既然你都要求处罚你了，我就替世子妃来罚。”楚嫣揉了揉打疼的手 ，抡圆了再次给了她一耳光，“这本就是你的错，勾引世子，这可是必死的大罪，若非你是王妃外甥女，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柳芊芊瞪着眼睛，站起身指着楚嫣，“表哥表嫂打我也就罢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正要还手，顾青予厉声呵斥：“柳芊芊！你若是婢女都做不明白，就立刻走人！以后记住你的身份，自称‘奴婢’，也不许叫表哥表嫂，该称呼‘世子爷世子妃’！听明白了吗？” 柳芊芊捂着被打疼的脸，委屈地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这才低声道：“听明白了，表，世子爷！” 她用余光恶狠狠地盯着楚嫣，等她得了顾青予的心，翻身的那天，一定弄死这个贱人！ 石嬷嬷带着婢女将晚膳送来，已经全都准备好。 顾青予很自然地挽住江晚凝的手，两人一同在主位上坐下。 柳芊芊正要上前，楚嫣却直接拦住她的脚步，冲她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虽然被气得够呛，柳芊芊却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怨恨地盯着她。 楚嫣在江晚凝一侧坐下，对柳芊芊吩咐道：“来给本侧妃布菜。” 柳芊芊却高 傲地仰起头道：“奴婢是世子爷的奴婢，只伺候世子爷一人。” “侧妃让你布菜，你没听到？”顾青予冷声问，“你是世子府的奴婢，不是本世子的！” 柳芊芊瞬间被打脸，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地上前，用筷子夹菜。 手上使的劲儿，仿佛能徒手夹死一头牛！ 盛汤时，滚烫的汤更是险些直接泼在楚嫣的身上。 还好江晚凝眼疾手快挡了一下，那碗汤直接顺着柳芊芊的手臂流下去。 柳芊芊当场被烫的惊呼起来，红着眼眶看着顾青予，盼着他能心疼自己。 可顾青予却没有丝毫表情，专注地给江晚凝夹菜。 “真是没用的东西！”楚嫣怒道，“石嬷嬷，你也瞧见了，她做事这么不当心，看来还是不会做奴婢，从今天开始，让她和那些低等丫头同吃同住，什么时候学会本事，什么时候再来世子身边伺候！” 石嬷嬷道：“是，侧妃。” 一旁站着的红杏忍不住抿唇偷笑，平日侧妃都舍不得她布菜，还要她在没人时一同用膳。 今天这么做，看来是故意为难柳芊芊。 楚嫣转而看向江晚凝：“抱歉，世子妃，妾身实在是看不过去， 就替您做主，您瞧着处置可得当？” 江晚凝还没说话，顾青予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以后柳芊芊就交给石嬷嬷管教。” 他可不想让江晚凝掺和柳芊芊这件事，否则以她那心软的性子，必定会饶恕柳芊芊。 石嬷嬷教导婢女多年，很懂得分寸，这件事交给石嬷嬷他很放心。 “柳芊芊，跟我来。”石嬷嬷也改了称呼，不再叫她“表小姐”，“我带你去你的住处。” “表哥，世子爷！”柳芊芊娇声撒娇，她可是想要住在顾青予院子里的，“我不要去下人住的地方，我是你的大丫头，自然是住在你的院子里。” “那也成。”顾青予颔首，“石嬷嬷，给她在我院子里找个洒扫丫头住的地方。” 他突然觉得，若是柳芊芊住在他的院子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住在海棠苑，再也不回去。 柳芊芊却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兴高采烈地跟着石嬷嬷走了，准备好好打扮一番，等着顾青予回去。 晚膳之后，顾青予瞧着没打算留他的江晚凝道：“柳芊芊在我院子里，我今晚只能留宿在你这里。” 江晚凝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青予窃喜！ 第40章 本王只要你送 晚上，顾青予躺在床上，看着还在看账本的江晚凝，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晚凝，不早了。”他低声提醒，“你别太累着自己，快休息吧。” “世子先休息。”江晚凝却不肯休息，她明天得去店里盯着新首饰的卖出情况，“我待会儿就睡。” 顾青予有些着急，他今天晚上已经做好了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跟她圆房。 他既然想要一生一世待她好，那首先就不能让她一直独守空房。 打定主意，他起身将账本合上，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 “晚凝，凝儿。”顾青予声音轻的好似蚊虫叫，“该休息了。” 江晚凝也是活了一辈子的人，如何不明白顾青予的意思，可她还不想。 至少在目前世子府还是这样乱象之时，就和他稀里糊涂地圆房。 “世子。”江晚凝眼神坚定，“你先休息，我还要忙。” 说完，强行拿过账本打开，继续投入地去看。 顾青予以为她今天还是生气了，不敢再扰她，便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身影。 直到江晚凝看完账本，打算洗漱休息时，就看到他以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躺在床外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 着她看。 她心里有些发毛，去浴室洗漱之后，回来便看到他已经将床外侧让出来。 刚躺下，顾青予修长的腿就像是腾蛇般缠绕过来，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对不起，凝儿。”顾青予在她耳边低语，“自从你嫁入世子府，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你若是不愿接纳我，我会一直等，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在官场努力上进，在家里只对你一人好！” 江晚凝眼中的轻蔑一闪即逝，若是之前他说这样的话，她可能还会相信。 如今都和柳芊芊这样了，人都入了府，一时没有身份，不代表永远没有身份。 再说这些话不觉得太可笑？ 果然她这辈子的选择没有错，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理会顾青予的求和，闭上眼故作熟睡。 等了片刻，没等到她的回应，顾青予起身瞧了眼，却见她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失落地握住她的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身。 她不信他！ 没关系，他一定会做到让她看！ 次日江晚凝醒来时，顾青予已经走了。 外面有很低的搬东西声音，她蹙眉看向石榴。 石榴十分开心地道：“世子爷让嬷嬷将他的书房全 都搬来咱们海棠苑，以后他打算就住在这里！” 江晚凝不语，如此急切表现，不过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表示歉意。 但她其实真的没有生气，只是不想让一个如此闹腾的人入府罢了。 楚嫣过来后，他们两人一同用早膳。 之后就去饰品店瞧瞧昨日的售卖情况，也好及时做调整。 马车上，楚嫣神秘兮兮地问：“顾青予昨晚该不会用……平息你的怒气吧？” 在现代时，她看了太多狗血剧情，只要女人生气，男人就又亲又抱又睡，女人就不气了。 好似他们的亲和抱是赏赐！ 她之前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男人！ 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江晚凝道：“没有的事，我也没有生气。” “没有吗？”楚嫣笑了笑，“那就好，还算他有点良心！” 到饰品店后，她们两人坐在后面的雅间看账本，顺便听着外面客人来买的都是那些饰品。 晌午过后，顾振丰就来了。 自从那天见了江晚凝之后，他就对她魂牵梦绕，三不五时地就来找她，可好几天都没看到人。 今天他带着一千两银票放在柜台上，放话只要江晚凝出现，他把这里的饰品包了 ！ 掌柜的知道他没有安好心，便陪着笑脸道：“王爷，实在是抱歉，我们东家没有在，您还是改天再来吧。” “改天？”顾振丰怒斥，“若是你们今天不让她出来，本王如何知道，她是不是那天因为帮了本王，被你给暗害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立刻来了一堆士兵，将饰品店围了。 见此情形，方才还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立刻跑的没影了。 “将这个黑心的掌柜抓起来！”顾振丰冷声道，“送去大理寺好好严刑拷打，说不出那位姑娘的下落，直接杖毙！” 那些士兵呼啦啦全都进来，将掌柜和店小二抓住，准备扭送大理寺。 雅间内，楚嫣霍然起身，打算冲出去理论。 江晚凝却拦着她：“你待在这里别出去，我去看看。” 出了雅间，江晚凝便欠身行礼：“之前不知王爷身份，多有得罪，还请王爷责罚。” 这声音，立刻让顾振丰觉得如沐春风，他摆手示意士兵停下，转身看向江晚凝。 今天她身着一件藕荷色长裙，外面套着白玉色外衫，衬得她肌肤胜雪，美得不可方物。 他怔愣片刻，便伸手想要扶起她。 江晚凝 后退半步，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手道：“多谢王爷，臣妇一介妇孺，实在是不便于抛头露面，这才让王爷误会，请王爷责罚！” 她说了两次“责罚”，顾振丰不仅不想责罚她，还想好好奖励她。 “姑娘没事就好。”他抚手笑道，“误会误会，快把掌柜放开！” “多谢王爷。”江晚凝再次欠身行礼，始终不正眼看他，“您需要什么饰品，臣妇这就为您介绍。” 顾振丰蹙眉，这才留意到她自称“臣妇”。 江晚凝拿出新饰品，十分从容地给顾振丰介绍。 可她介绍的时候，顾振丰却不曾听她说，只是紧紧地盯着她。 介绍完之后，江晚凝行礼道：“王爷想要哪一款，臣妇再……” “不必说了，本王都要。”顾振丰价都不问，直接放下五千两银票，“你亲自送到本王府上。” “请王爷恕罪！”江晚凝垂眸道，“臣妇不便送饰品，让掌柜用马车，敲锣打鼓送给王爷，可否？” “你觉得呢？”顾振丰走近了些，“本王只要你送！” “若是如此，这单生意臣妇没法做。”江晚凝将饰品全都收起来，直接跪下行大礼，“还请王爷责罚！” 第41章 特别喜欢钱 看到江晚凝匍匐在地，顾振丰漆黑的瞳仁略微震了震，下意识地侧身让开。 虽然皇家高高在上，却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接受臣子的大礼。 江晚凝这么做，就是逼迫他离开。 “姑娘快起来！”顾振丰忙道，“本王不过是要你送饰品，这么多人在，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王爷光风霁月，自然是想不到那些腌臜小人会如何编排您。”江晚凝略微抬头道，“臣妇身份卑微，绝不能因为自己，毁了您‘贤王’的名声！” 她不能提自己，更不能提顾青予。 只能以俞王为先，才能让他明白今天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恶果。 “如果你这么说，本王府上那么多送菜送药的妇人，都会影响本王的名声？”顾振丰有些不以为意，“放心，本王不会为难你。” “那不一样。”江晚凝抬头瞥了眼外面的那些士兵，还有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王爷，今日之事只怕已经传得很难听了。” 看了眼外面那些人，顾振丰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若是被旁人知道，他情不自禁之举，只怕是会被人说成是调｜戏臣子之妻。 这事如果让他那些 虎视眈眈的兄弟知道，肯定会告诉他们的父皇。 到时候他只怕是会被父皇重重责罚！ 念及此处，他有些进退两难。 江晚凝适时给他提出建议：“让掌柜亲自给您送到府上，本店还奉送许多珍贵的绝版饰品，希望王爷喜欢。” “既然你都这么恳求本王，本王便答应了。”顾振丰转身就往外走，“东西若是不行，本王会砸了你的店。” “恭送王爷！”江晚凝松了口气，目送他离开。 可算是送走了这尊瘟神！ 她有些后怕地握紧了手指，面色好似那雪花般发白。 仗着皇帝宠爱，这个俞王当真是恶事做尽！ 若是今天有一件事不得这尊瘟神的心意，只怕不仅是她，整个菱王府都要遭殃。 楚嫣从后面出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她道：“那个王爷，以后应该不会再来吧？” “我也不知。”江晚凝轻轻摇头，“不过，暂时应该会避避风头。” “以后你还是不要来这家饰品店。”楚嫣关切地道，“我来出面就是。” 方才她几次三番想要冲出来，都被石榴拦住。 石榴知道自家小姐一向做事都是胸有沟壑，若是楚嫣出去添 乱，或许事情会乱上加乱。 楚嫣不得不在雅间内来回踱步，快将雅间里的地都磨低一寸。 “这次他带走那么多饰品，还送他绝版饰品，咱们恐怕是要亏了。”楚嫣有些失落地道，“一时间，是不是新品都没办法上了？” “怎会？”江晚凝却挑眉笑道，“他给的可是六千两银票，方才我给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就算是绝版，也用不了这么多，咱们还是赚钱的。” “高啊！”楚嫣不由得感慨，“你真是我师父，我以后要跟你学的太多了。” 江晚凝不仅因为这一跪，保住了自己的名声，还让顾振丰吃了个哑巴亏。 真是妙哉！ 两人正要再回雅间，却见一对禁军突然从街道的另一头跑过来。 看到这架势，掌柜就吓得赶紧让江晚凝和楚嫣进去。 这二位主子若是今天出什么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若非方才江晚凝一直给他打手势，让他不要多话，他只怕已经磕死在俞王面前！ 两次的救命之恩，就算不是主子，他也要救！ 江晚凝却没有进去，反而迎上去，看到最先跑来之人，穿着禁卫军的衣服，比平日显 得更俊郎些。 “凝儿，方才你这里出了什么事？”顾青予着急地问，“我听人说，你在这里被人为难，就赶紧跑过来。” “没事。”江晚凝轻声道，“人已经走了。” “到底是谁？”顾青予急切地问，“你告诉我，我替你找他算账！” 江晚凝本不打算说，可楚嫣最快地道：“是皇上最爱的皇子，你能如何？” “俞王？”顾青予震惊地握住江晚凝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当真无事？” “当真无事。”江晚凝觉得今天看来不是个做生意的好时机，于是打算回去，“世子忙你的事就好，妾身和楚侧妃这就回去了。” 顾青予什么都没说，送她们两人上了马车，让人护送她们回去。 他站在原地，听着掌柜的说方才发生的事情，额上青筋暴起，手指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世子，咱们斗不过俞王的。”属下好心提醒，“还是回去好好买些东西安慰世子妃。” 顾青予依旧不说话，眼中的狠厉一闪即逝。 他本是个安于现状之人，可如今他身为世子，却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当真是太窝囊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 默不作声地离开。 属下叹了口气，无意中却瞧见，他方才站着的地方，竟然被踩出很深的一个脚印！ 顾青予回到禁卫军中，吩咐属下，这几日去查查看俞王都在做什么。 他要找机会，为妻子报仇！ 属下见他如此坚定，也不敢多劝，只等他气消了，再慢慢跟他分析其中利害。 下午，顾青予对着禁卫军昔日的一些案卷，足足看了两个时辰。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必须要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找到顾振丰的破绽。 回府之后，他悄然去沐浴一番，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衫，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才满意地出门。 他去海棠园，却没有去找江晚凝，而是先找了石嬷嬷。 “嬷嬷，你可知世子妃平日里最喜欢吃什么？”他拉着石嬷嬷神秘兮兮地问，“或者说，她想吃却一直没吃到的东西？” “世子妃好像什么都吃，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石嬷嬷犯了难，“每次用膳，她每道菜都会夹，实在是不知。” “那她喜欢做什么？”顾青予又问，“无论是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石嬷嬷想了想道：“特别喜欢钱，算吗？” 第42章 空气都令人迷醉 和世子妃相处的这些日子，石嬷嬷就发现，她十分喜欢赚钱。 每天看那些账本，也是在研究，生意到底怎么做才能更赚钱些。 这段日子，世子妃将几个掌柜叫来府上，给他们每个生意都指点出问题所在。 也有些店铺原本生意就爆火，她想法子让这个生意更火，一单难求。 这些掌柜赚了钱，对世子妃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世子妃收了人心，也给自己赚到了更多的钱。 所以她每天都很忙，就算那个柳芊芊再怎么闹，世子妃也不在意，反而更在意生意。 石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世子，世子妃比起世子，更在乎钱财。 只能隐晦地提醒世子，世子妃喜欢钱。 以后世子可得对世子妃好点，留住她的心才是。 岂料顾青予根本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听到江晚凝喜欢钱，反而十分开心。 “这好办，菱王府别的没有，有的是钱。”顾青予笑道，“我这就去给她要来更多的店铺！” “世子，世子！”石嬷嬷叫都没叫住急切的世子。 顾青予火急火燎地跑到隔壁菱王府，冲进了王妃的院子。 看到他这么着急赶来，王妃吓了一跳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听到他只是来要钱，王妃松了口气：“你想要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顾青予笑着道，“我要去哄你儿媳妇开心。” 王妃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儿啊，你可算是开窍了，凝儿是咱们家的好媳妇儿，你可要好好对人，千万别把人气跑了！” “母妃放心！”顾青予笑了笑，“那母妃到底能给多少钱？” “去我私库里取，看上什么宝贝都拿走。”王妃拍了拍他的肩，“早日给母妃抱个嫡长孙！” 顾青予当下去王妃的私库，找了许多看起来亮晶晶的饰品，瞧见一个楠木匣子里还有许多银票，也一并拿走。 回到世子府，他问石嬷嬷，世子妃此刻在哪。 得知江晚凝正在用晚膳，他这才抱着满满一兜东西，去了海棠苑。 江晚凝与楚嫣正在讨论着今天饰品的样式，就看到顾青予抱着一个大包袱进来。 “世子，这是又搬了多少东西过来？”江晚凝示意石榴接过来，“去布置好世子的书房。” 顾青予却绕过石榴，将一大包袱的东西全都放在江晚凝面前。 “这是我从母妃私库里拿来的，全都送给 你。”他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江晚凝道，“你看看喜不喜欢？” “给我的？”江晚凝不解地打开包袱，当下眼前一亮，“这是……” 尤其是看到那个价值不菲的楠木盒子时，她更是诧异。 以前就算王妃赏赐，也从未给过这么多东西，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别担心，东西就是我送给你的。”顾青予将其中一个最为贵重的镯子亲手给她戴上，“以后菱王府和世子府，甚至是整个大越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今天并非妾身生辰。”江晚凝疑惑地问，“世子这是为何？” “你傻呀。”楚嫣在她耳旁低声提醒，“他是担心你今天受了委屈心情不好，用这些东西哄你开心。” 说完，楚嫣便借机溜了。 她得回去好好研究饰品的样式，才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 屋里只剩下江晚凝和顾青予两人。 “世子不必如此。”江晚凝坐下来道，“妾身今日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求外面若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世子能替妾身在父王母妃面前解释一二，就很感激了！” “你这是什么话？”顾青予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肩，“你 我夫妻一体，更何况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我自会护着你，知道了吗？” 江晚凝抬眼看着顾青予，他眼中蕴满了真诚和情意。 记得上辈子，她也在外面做生意，被一些恶霸为难过，那个时候她身份低微，根本护不住自己。 最终流言满天飞，她不仅被陆行渊嫌弃丢脸，还不准她再抛头露面。 嫡母更是以家法惩罚她，她带着满身的伤天天侍奉嫡母，还要笑脸相迎。 那段日子，她只要想起来就觉得满是昏暗。 如今她终于觉得，原来日子可以有另一种过法，夫妻之间可以相互信任和保护。 虽然她对顾青予，没有楚嫣说的那些暧昧之情，却也十分感动于他所做的一切。 “多谢世子。”江晚凝让石榴将东西收下，“我记住这些话了。” 顾青予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凝儿，你是被抢了婚事才被迫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你输！” 江晚凝疑惑，这种事侯府肯定会捂得严实，顾青予是怎么知道的？ 沉默片刻，顾青予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拥着她入睡。 像是哄小孩般，嘴里不成调地哼着。 “ 世子别唱了。”江晚凝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早了，歇了吧。” “这是我小时候，母妃时常唱给我听的。”顾青予在她耳边低语，“今天你受了惊吓，我想哄你入睡。”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侧，说的也是暧昧的话语，气氛旖旎暧昧。 酥酥麻麻之感瞬间袭遍全身，空气都令人迷醉。 可今天江晚凝真的是没有什么心情，她感受到腰间被他贴着的地方在发烫，却还是强行闭上眼休息。 听着她绵长的呼吸，顾青予十分开心，自己还是第一次哄人睡觉。 还好，效果不错！ 次日江晚凝醒来得早，想要起身洗漱，可腰间箍着的手臂却丝毫不肯松。 掰了几次都没法脱身，她不得不推了推顾青予：“世子，不早了，要起身上衙。” “再睡片刻。”顾青予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一把将她按了回去，头枕在她的肩上，“你陪我！” 温暖的身躯就在怀中，一个早起的，血气方刚的男子，立刻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霎时间，他一跃而起，冲进浴室，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不是不想，而是觉得昨晚时机不对，不然有趁人之危之嫌。 第43章 听说世子宝贝你 等顾青予冷水浴后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江晚凝已经穿戴整齐。 她怎么会不明白他方才为何突然起身，不过是看破不说破。 顾青予不仅在其他事情上尊重她，在夫妻这种事上竟也在意她的想法。 原来一个重情义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 她心中苦笑，以前过得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苦日子？ “凝儿，今日就不要出去了。”顾青予嘱咐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那边的生意我会帮你照看，账本让掌柜的亲自给你送来，过几日你身子好些了再去。” “好。”江晚凝应了，“世子早膳要吃点什么？” “你别辛苦亲手做，我随便对付两口就行。”顾青予轻轻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等我回来。” 他刚出了海棠苑的大门，就看到柳芊芊端着一碗粥站在门口，满脸笑容地等着。 “世子，奴婢给你熬了一碗清粥，最适合早上空腹时喝。”柳芊芊放低了姿态，“世子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不必。”顾青予看都不看一眼，“本世子饮食，只有世子妃能管，至于你，敢跑到这里来，是石嬷嬷教导无方吗？” 不远处观望 的石嬷嬷，立刻上前请罪。 “再让她出现在本世子和世子妃面前，你们两人一同离开世子府！”顾青予竟是丝毫脸面都没有给石嬷嬷留，“听明白了吗？” “是。”石嬷嬷屈膝行礼，“奴婢定好好管教柳芊芊！” 语毕，她摆手示意几个嬷嬷上前，将柳芊芊扭着胳膊带走了。 原本她瞧着世子妃迟迟不与世子圆房，着急世子后继无人，便想着柳芊芊若是得世子心，诞下孩儿也是一样的。 没想到，世子居然会如此痛斥她！ 她登时明白，即便是乳母，也只是个奴婢，并非可以左右主子的任何决定。 院子里的江晚凝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便走到石嬷嬷身边。 “嬷嬷可是瞧着世子始终不曾与人圆房，所以……”江晚凝笑着问，“担心世子会无后？” 石嬷嬷惊奇地看着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意竟然被她猜中了！ “嬷嬷不必担心。”江晚凝温声道，“孩子总会有的，世子他也只是生气说胡话，咱们是他身边的亲人，他说话便没了顾忌，嬷嬷千万别往心里去。” “自小看着世子长大，知道他的性子倔，如何会与他生气？” 石嬷嬷心中的那点郁结瞬间消散，“世子妃如今最得世子之心，奴婢瞧着也很是欣喜。” 江晚凝拿出一张银票交给石嬷嬷：“这段日子，我初来乍到，一直是嬷嬷助我料理后宅之事，还未感谢。” “这……”看着那么多的银票，石嬷嬷有些震惊，“世子妃不必如此，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怎会是应该？”江晚凝道，“若是嬷嬷不承认我这个世子妃，那我掌家也不会这么顺利，你是世子乳母，也就是我的长辈，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拿着吧。” 石嬷嬷十分开心地接受了银票，并由衷地觉得，这个世子妃就是天底下与世子最般配，也是最好的世子妃！ 即便世子妃抬高她的身份，她也没有失了分寸，屈膝行礼之后才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江晚凝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厉。 方才不过是试探，如今看来，这个乳母能接受她的银票，只怕也会接受别人的，信不得。 江晚凝这番试探之后，对于石嬷嬷就会多加小心。 她这些日子也已经在培养新的人手，让石榴慢慢渗入到各个院落，这管家总是要换一换的。 “世子妃，听说世子 宝贝你，不让你出门了？”楚嫣从她身后冒出来，“那今天是不是只有我一人去了？” “那就只能辛苦我们嫣儿了。”江晚凝笑道，“今天别去那个饰品店，东市我还有另外一家劳你去看看，我给你派了暗卫保护，你不必担忧。” “行吧。”楚嫣做了个OK的手势，“那我就去继续劳碌，今天回来将账本接过带给你。” 有顾青予和楚嫣相助，江晚凝就在家里惫懒了几日。 她不出门，都不知道外面已经是谣言满天飞。 所有人都说，她仗着自己的长相勾引俞王，这才让俞王饶过她店铺里的掌柜和伙计。 还有人说，她之所以嫁给世子，就是因为早就和俞王暗通款曲。 因为世子有喜爱的侧妃，不会碰她一下，她就可以如愿以偿地和俞王私会。 …… 这些人越传越离谱，难听到令人发指！ 楚嫣这几日也没什么心情去管饰品，让红杏找人去打听，流言到底是从哪起的。 红杏打听了许久，甚至用银子买了消息，也并不知道流言出处。 只查到了一件事，这个谣言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散播，所以才会流传如此广泛。 她 没别的办法，只能回府之后，将这件事告诉江晚凝。 得知这个消息，江晚凝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一些仆人看她时怪异的眼神。 顾青予这几日回来，对她越发温柔，百依百顺，却就是不让她出府。 原来如此！ “看来，传出流言的，无非是三种人。”江晚凝冷静得出奇，“要么是和俞王有仇，想要破坏他的名声，要么是和菱王府有仇，又或者是跟我本人有仇。” 也许，三者皆有，这才使得谣言传得如此之快。 “顾青予怎么说？”楚嫣有些担忧地问，“他是禁卫军里的，得到消息总比我快。” “或许，他只是不想让我听见，不去理会，让这件事就这么平淡下去。”江晚凝也摸不准顾青予的想法，“总之，此事是我连累了世子府，若是他选择休弃我，那也无可厚非！” “休弃？他敢！”楚嫣双手叉腰道，“我一定会帮你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不必证明。”江晚凝苦笑，“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女子立世本就难，若是出了这样的谣言，基本是无法解释清楚的，就算是被迫也会被说成是勾引，想证明却只会越描越黑。” 第44章 八岁那年柿子树下说过的话 对于此事，江晚凝显得十分镇定。 毕竟上辈子遭遇这种事情时，她被关在国公府，她的父亲却说陆行渊是个好男人，这样都没休了她，让她要好好侍奉他！ 就算再活一辈子，她变了，可身边的人没变。 就算顾青予一时相信她，可他身边的人都会逼迫他认同，她是个不洁的女子。 这种情况下，顾青予又怎么可能为了她，与这世俗，与他身边所有亲人去抗衡？ 所以她已经知道，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关在世子府一辈子。 她勾唇自嘲似的笑笑，过了几日安稳日子，她竟觉得这样挺好！ 看着这个极苦的笑容，楚嫣沉默了，她很清楚江晚凝说的是真的。 不仅在古代如此，在现代女子也是原罪。 就算在现代，事关强暴案，总是很难取证，一不小心女子就会被各种谩骂羞辱。 多少可怜的姑娘因此选择走上不归路，成为血淋淋的教训！ 她又怎么能奢望，在古代这女子处境更加艰难的情况下，事情会更好呢？ “那怎么办？”楚嫣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总不能让晚凝姐你背上这样的冤屈啊！” “你放心。”江晚凝轻笑 ，“我自然不会背着冤屈，我有法子应对。” “真的？”楚嫣将信将疑，“到底是什么法子，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虽然她的智慧可能比不上江晚凝，但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江晚凝却让石榴打发她回去，说自己一旦琢磨好了法子，就会告诉她。 送走了楚嫣，石榴着急地问：“小姐，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快告诉奴婢，奴婢这就去准备！” “你先别吵，让我好好想想。”江晚凝摆手道，“出去守着门。” 石榴只能出去守着，让她一个人安静地好好思考。 其实江晚凝知道之前的事情会被有心人利用，所以她也不是全无准备。 之前她就自己去大理寺投案自首，说自己手下的人不知情，做生意欺骗了俞王，请大理寺处置。 知道她的身份，大理寺官员也不敢怠慢，请她在衙门里等了一个时辰，派人去俞王府探探口风。 谁知探口风的人回来说，俞王不承认自己被骗，还说自己在那个饰品店买了很多上乘的东西。 江晚凝坚持说，俞王只是好面子，才会不承认，可她做生意不能不讲诚信，坚持让大理寺抓了她。 大理寺的官员好说歹说，最后罚了她些银子，这才算是了了这件事。 既然有这个案底，她再去大理寺，风向或许就会有转变。 她悄然嘱咐石榴几句话，自己便卸掉所有钗环，一身素衣地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官员瞧见是她，当时就苦着一张脸。 这难缠的世子妃怎么又来了？ 江晚凝直接跪倒在地：“臣妇之前做生意得罪了俞王，因此被有心人传出此等流言蜚语，毁坏俞王名声，还请大理寺降罪！” 她这一跪，吓得官员们全都躲开，谁敢接受上了皇家玉牒的世子妃大礼？ “此事都是臣妇之错，连累王爷，还请大理寺降罪！” 她再次朗声说了句，此事她与俞王是一条绳的蚂蚱，必须要让人相信俞王为人真的清正，她的流言才能不攻自破。 “世子妃请起。”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江晚凝起身，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绿色官府，长身玉立的青年俊才。 青年面容俊郎，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唇角微勾，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这位是我们少卿谢大人。”一个衙役躬身道。 “世子妃这边请。”谢云舒做了 个请的手势，“有什么冤屈，与下官说明即可。” 江晚凝跟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地点，里面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味。 谢云舒叫来一个文书，将江晚凝说的都记下来。 又给江晚凝倒了杯水，轻轻放在她手边道：“世子妃可以说了。” “之前在饰品店，我与俞王有些误会，被有心人利用。”江晚凝避重就轻地道，“如今谣言满天飞，我倒是没什么，可不能平白污了王爷清誉。” 闻言，谢云舒略微挑眉，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面对这种事，竟然先想到的是对方的名誉。 “这件事下官也略有耳闻。”谢云舒颔首，“世子妃放心，大理寺会好好查出这件事。” 江晚凝立刻起身行了个平礼：“那就多谢柳大人，若需要配合，我与饰品店掌柜，随时恭候。” “世子妃客气。”谢云舒立刻行礼，“下官送世子妃出去。” 直到江晚凝上了马车，谢云舒在马车边还是没走。 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说，江晚凝撩起车帘，用眼神询问。 谢云舒看着她的眼神瞧不出什么特别，可她总觉得这双狭长的眼眸瞧得她心里发毛。 “世子妃可有兴趣， 一同查出幕后真凶？”谢云舒问，“也好还你清白。” “不必了。”江晚凝拒绝，“我身份不便，免得给谢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告辞！” 谢云舒却抓住缰绳低声道：“世子妃可还记得，八岁那年，柿子树下同一个人说过的话？” 江晚凝蹙眉，她家院子里是有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柿子树，可她完全记不住八岁发生的事情。 谢云舒这么问，语气又带着不着痕迹的暧昧，她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不记得。”江晚凝冷声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谢云舒苦笑一下，缓缓放开了缰绳。 车夫立刻架着马车，在他身边缓缓行过。 “可我记得。”谢云舒像是叹息般说出这句话。 他似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语气带着无限的缱绻和悔意。 本以为江晚凝应该没听到，可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终于明白他眼神中的深意…… 年少时，她在自家的柿子树下曾无意中对他许下承诺，可长大之后却忘得一干二净。 她忘了，他却记得清楚！ 心里“咯噔”一声！ 这件事实在是意料之外，不会产生另外一个流言吧？ 第45章 老夫人领哪条罪？ 江晚凝十分忐忑地回了世子府，原本她打算回去好好休息，没想到却被一个眼生的婢女拦住。 “世子妃，王妃有请。” 该来的总要来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到了王妃院子，就听到里面哭哭啼啼。 “外祖母，表嫂她待我挺好的，真不是外面传的那样。” “你懂什么？！不过是迷惑你和你表哥的手段罢了，若不是有人说起，老身倒是要被这个小丫头给骗了！当真是好手段！” “母亲，传闻不可信。”王妃无奈地解释，“咱们同为女子，那些传言是如何流传的，还能不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老糊涂了，这点流言都看不穿？她若非真的与那俞王攀扯不清，又怎会让人说得绘声绘色？” “那些个人，不过是把自己想象的事情添油加醋，凝儿这段日子在世子府的表现，我看得到，也信得过！” “你自小就蠢，比不得你长姐聪明，如何能识破她那些狐媚手段？” “是啊，我蠢！长姐聪明！所以我才做了这不得盛宠的王府王妃，姐姐做了那县令夫人！” “你！” 听着老夫人的声音发颤，好似要打人。 江晚凝知道，王妃已经尽力了 ，该她出场了。 “晚凝给婆婆请安，给外祖母请安。”她款款而入，“咦，外祖母手怎么了，可要孙媳给您请个大夫瞧瞧？” 老夫人冷哼一声收回手，目光冷厉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王妃一脸歉意地看着江晚凝，心中觉得自己太无用了些，拦不住自己的母亲，让儿媳也跟着受委屈。 江晚凝温和地笑了笑，用眼神安抚她不必担忧。 “表嫂！你快跟外祖母说呀！”柳芊芊膝行上前，“你没有做出背叛表哥的事情，外面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对不对？” 江晚凝冷眼看着柳芊芊道：“你如今身为世子府奴婢，竟敢肆意谈论主子家事，按世子府规矩，杖责二十之后再发卖！” 就在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打算斥责她“放肆”时，她又道：“不过……看在外祖母的面上，发卖就免了，只杖责二十，石榴，带下去！” 石榴立刻和婢女一起，将柳芊芊拖出去。 柳芊芊吓得鬼哭狼嚎般大喊“外祖母救命”，脚不住地蹬着地板，想要勾住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勾住了门槛，她再次大哭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江晚凝来真的，她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外 孙女，岂能如此任人欺负？ 她立刻冲上去，给了江晚凝一耳光！ 看到江晚凝被打，王妃吓了一跳，慌忙过来想要护着她。 石榴也完全呆住，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趁机将柳芊芊扶起来。 柳芊芊得意地一笑，十分高傲地站到老夫人身后，挑衅似的看着江晚凝。 “反了你了！”老夫人斥责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侯府没人疼没人爱的贱丫头，真以为嫁入世子府，你就是人上人了？” 王妃心疼地捂着江晚凝的脸，吩咐婢女去拿冰块来。 “母亲！”王妃心疼得声音都哽咽了，“我拿凝儿当我的女儿般，你怎可如此欺负人？” “你看看她做的是什么事？”老夫人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老身欺负人？你怎么做人婆婆的，竟由着儿媳如此肆意妄为？！” “她不过是在自己家里，处置一个奴婢罢了。”王妃转头，红着眼睛看着老夫人，“有何不可？” 俗语有云，打狗还要看主人！ 更何况，江晚凝是她的儿媳，她的母亲却视作比丫头还不如的下贱之人，说打就打。 这完全就是，在她这些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再狠狠扎了一针！ “真是反了天了！” 老夫人一拍扶手，“你竟为了这么个贱丫头，如此忤逆自己的母亲！” “她不是贱丫头，她是我菱王府的世子妃！”王妃怒喝，“忤逆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母亲可曾将我当做过你的女儿？！” 她最后一句话歇斯底里，仿佛是要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喊出来。 一时有些失态，没了平日王妃的端庄华贵。 但此刻的她，落在江晚凝眼中，却是无比勇敢和温柔，令人敬佩！ 她缓缓握住婆婆的手，柔声道：“我没事，脸不疼的，回去敷一敷冰块就好。” “傻孩子。”王妃反握住她的手道，“是母妃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江晚凝笑中带泪，“有母亲护着的女儿，一点都不委屈。” 王妃的眼眶更红了，揽着她的肩，哭得更伤心了。 婆媳二人抱头一起哭，其他两人却没有丝毫愧疚之感。 老夫人的眼神甚至流露出嫌弃，从小就就觉得小女儿懦弱无用，如今瞧着果然如此！ 江晚凝拍了拍王妃的背，安抚她，再抬眼时，眸色冷厉如刀。 “老夫人，方才你掌掴世子妃，辱骂王妃，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我一定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皇上。” “ 老身何时……”老夫人正要反驳，可看到江晚凝脸上的红指印，这可抵赖不得，“老身不过是教训小辈罢了，你是青予的妻子，老身还教训不得？” “若是我没记错，大越律例有云，不能父母慈子女孝者，视为不能修身齐家，官降三级，永远迁出上京！私自动刑者杖责二十，即便是仆人也如此！胆敢羞辱皇室者，视为犯上作乱，轻则赐剐型，重则诛九族！” 她越说声音越大，情绪也越是激动。 而方才还十分强势的老夫人，此刻面色已经是煞白。 身边的柳芊芊更是低着头，一双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找逃走的路线。 可她如何能让柳芊芊跑了，一个眼神过去，石榴立刻明白了，强行将人拖走去打。 老夫人想要护着，却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没能拦得住。 江晚凝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之后道：“老夫人领那条罪责？” “你放肆！”老夫人色厉内荏地怒斥，“老身是王妃母亲，你说的这些，哪一条可以用得上？” “本王倒是觉得，每一条都用得上！” 菱王突然款款步入：“本王不过陪皇上去青云寺小住几日，妻子竟遭人如此羞辱！岳母认为，此事本王该如何认为？” 第46章 得好好闹一场 没想到菱王这个时候回来了，老夫人的气势登时矮了几分，在主位上坐立难安。 扫了眼红着眼眶的妻子，还有脸上有着五指印的儿媳，菱王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端。 “我菱王府看来是招待不周，让岳母如此大动肝火。”菱王冷然坐在主位上，“岳母倒是说说看，王妃和世子妃，哪里做得不够好，本王自是会好好处置。” “可若是她们以礼相待，岳母却不依不饶……”菱王意味深长地看着老夫人，“本王也定不会让人如此欺负自己家人！晚凝方才说得对，本王自会将事情如实禀报给皇上！” “都是误会。”老夫人有些不自然地道，“既然王爷回来了，老身这就回府。” “怎么就是误会了？”菱王问，“岳母还是说清楚为好。” “怎么，你们今天非要让我这个老婆子，跪下你们磕几个头，才算数？”老夫人继续不讲理地道，“堂堂王爷，不会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吧？” “本王一向心胸狭隘，伤本王家人者，本王定不会让她好过！”菱王突然挑眉道，“岳母觉得如何？” 老夫人气得眼冒金星，真是一刻钟也在这里待不下去 了。 可她要走，刚到门口就遇到顾青予。 顾青予已经从石榴那里知道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先是看向江晚凝肿起来的脸庞，继而低头看向面前的老夫人。 “外祖母这是要去哪？”顾青予冷声问，“我刚回来，还未给外祖母倒杯茶喝。” “是啊，外祖母。”江晚凝也跟着道，“方才孙媳说的条条桩桩，外祖母可还没有回应，到底选哪一条罪责，孙媳最是重孝道，任由外祖母挑选。” 一家人全都在为难老夫人，她感觉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他们前后都堵着，老夫人是进退两难。 她身边的嬷嬷还是个懂事的，此刻忙直接跪下道：“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是奴婢方才没有阻止老夫人，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还请责罚奴婢！” “自然是不会饶过你！”江晚凝勾唇道，“来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几人进来将那位嬷嬷直接拖出去打，不一会儿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那些板子与其说是打在嬷嬷的身上，不如说是打在老夫人的脸上。 因为这个嬷嬷，是她的陪嫁丫头，跟在她身边几十年，是 最贴心之人。 老国公去世之后，一直是嬷嬷陪在她身边，她这才觉得日子没那么无趣。 老夫人觉得自己的脸又烫又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片刻之后，痛呼的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完全听不见了。 江晚凝这才道：“这位嬷嬷瞧着年纪大了，做事不稳妥，外祖母回去换个人服侍就是，若是不可心，也可告诉孙媳，孙媳定会为你找到可心之人。” 老夫人胸口气得剧烈起伏，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顾青予却在这时道：“对了外祖母，我在禁卫军当差时，查到我的表哥陆旭强抢民女，已经将他下狱，若是想要救他，外祖母及时说一声。” 老夫人身子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扑倒在地。 到底是自己母亲，王妃心善，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扶，却被她推开。 “以后你与国公府，恩断义绝！”老夫人丢下这句狠话，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棍走了。 “母亲。”王妃还想要去拦她。 菱王已经握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这么多年，他太过了解自己这个岳母，总是拿这样的话来拿捏王妃。 老夫人脚步顿了顿，没有 人追上来，这才下定决心离开。 “将嬷嬷，好好送去国公府。”顾青予吩咐，“找个御医去瞧瞧，毕竟是外祖母陪嫁，别亏待了。” 他这么说，老夫人走得更快了，恨不得当下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看着她走了，江晚凝才看向顾青予，欠身行礼：“父王母妃，世子，妾身江氏，连累王府，实在是有罪，还请责罚！” 顾青予慌忙将她扶起来揽入怀中：“这件事我已经去调查过了，从头到尾，你都不曾越礼一步，根本就是俞王的仇人，借此打击俞王，连累了你。” 江晚凝之前以为他不过是说说看，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用力推开顾青予，转身就要下跪。 王妃却扶着她：“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们一定会查明这件事。” 菱王也跟着颔首道：“这些年本王不问世事，只想和王妃过好自己的日子，没想到有些人竟敢将主意打到我菱王府人的头上，看来本王是要好好跟皇帝说道说道。” 菱王与当今圣上是堂兄弟，年少时也曾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一起征战沙场。 只不过后来皇帝继位，为了 明哲保身，护佑自己一家人的安危，菱王才选择隐退，在上京只做个富贵闲人。 这些年，他游刃有余，可以说是皇亲国戚里，过得最悠闲自在的了。 “不必如此。”王妃急切地道，“若是为这点小事让皇上……” 这些年菱王不上朝不问朝政，养花逗鸟，皇帝或许早就忘了还有他这号人。 若是进宫突然被皇帝想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江晚凝却支持菱王：“母妃，父王说得对，咱们一直置身事外，可这次确实动了菱王府的利益，若是再不去找皇上，皇上会以为父王这些年做的都是假象，自己很有能力去解决一些问题。” “凝儿说的没错。”顾青予也跟着附和道，“不仅要去找皇上，还要好好闹一场，闹得所有朝臣都知道。” 菱王赞许地看着儿子和儿媳：“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菱王府的人！” 见他们都这么说，王妃也渐渐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同意了这件事。 江晚凝回去之前，被王妃叫到一旁问：“发生了这种事，芊芊肯定是不能在府上留了。” “这个自然。”江晚凝颔首，“只是，得让她养好伤再回去。” 第47章 他说了些奇怪的话 王妃握着江晚凝的手道：“你真是个好孩子，那芊芊就拜托你再忍几日。” 江晚凝颔首，不过是一个病人躺在床上养些日子，想必也作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可若是就这么送回去，前有老夫人贴身嬷嬷，后有柳芊芊，难免不会被现任国公记恨。 虽然都是老夫人的孩子，可老夫人分明偏袒长女，若是在儿子耳边说些什么，保不齐就会让国公从此记恨菱王府。 本着非必要绝不多树一个敌人的原则，江晚凝还是将柳芊芊带了回去。 柳芊芊住在了海棠苑隔壁的小院子，之前那个小院子是为了给主君方便，让通房丫头住的。 她住下来，石嬷嬷就来询问：“那表小姐这身份到底是什么，奴婢又该如何对待表小姐？” “就当她是一个养病的普通人，一日三餐吃着，再找个机灵些的丫头伺候，让大夫每天诊脉，就是了。” 江晚凝头也不抬地说完，便去了浴室洗漱。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她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顾青予如往常般坐在床榻上看书。 看到她出来，顾青予放下书抬眼问：“听说你今天去大理寺了？” “是。”江晚 凝颔首，“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你这是不相信我？”顾青予问，“我说过，我定会护着你，为何你还是要去大理寺？” “我信任你，和我去不去大理寺，毫不冲突。”江晚凝道，“我不过是尽我所能。” 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实在是没有空去哄这个略显幼稚的世子。 说完，她很明显就不想要再谈论此事，直接躺在了贵妃榻上，盖好了被子。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分床睡，顾青予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他起身赤脚走到贵妃榻前，连被子带人一起抱起来，放回床上，继而躺在外侧，揽着她的腰身，防止她逃跑。 “我们是夫妻！”顾青予理直气壮地道，“就算意见不一致，要吵架，也不能分开睡！” 江晚凝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自己走不掉，当下只能任由他抱着。 直到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时，听到一句很轻很轻的话。 “我只是心疼你，你一个人去大理寺那种地方，若是有坏人为难你，那该如何是好？” 江晚凝突然清醒了些，想起之前在大理寺见到的那个谢云舒。 不知为何，他的身影就 越来越清晰，面容也变得越来越小，小到八.九岁的样子。 柿子树下，一对八.九岁的小孩席地而坐，对着面前一个被摔坏的瓷器在争论。 “晚凝，你说你娘是你身边的任何事物，你有何凭证？” “我什么凭证都没有，我就是觉得我娘爱我，肯定舍不得走太远，一定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任何一个人或物品都有可能是她！” “你就是个小屁孩，懂什么？做任何事都要有凭证，你若是能找出证据说服我，我就信你。” “你爱信不信！”小女孩生气了，“反正你摔坏了我最爱的东西，就要赔给我！” “行，赔给你赔给你！”小男孩立刻慌了神地哄她，“长大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当成是聘礼都给你，好不好？” “哼！” 小女孩噘着嘴仰起头，说什么都不肯原谅他。 小男孩只能好声好气地去哄她，不知说了多久的好话，这才把女孩哄睡着了。 看着她睡着的样子，男孩嘟囔着道：“就是需要凭证，你还小不懂，长大了我再好好讲给你听。” “世子妃，世子妃！” 江晚凝蓦然醒来，发现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今天竟然睡了这么久，顾青予都去上衙，她竟毫不知情。 想起昨晚那个梦，应该就是小时候的她和谢云舒。 真不愧是大越最年轻的少卿大人，从小就认为任何事都要有凭证。 小时候说过的话，看来这辈子是注定不能实现了。 江晚凝用完早膳，就听到石嬷嬷来禀报，说大理寺有位大人来了，有话问她。 她心里咯噔一声，这个谢云舒不会逮着小时候的事情不放，非要来府上找她理论吧？ 到了会客厅，来人正是谢云舒，只是他却板着一张脸，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世子妃。”谢云舒略微颔首，并没有一直盯着江晚凝看，“之前下官已经去饰品店找掌柜了解事情的经过，今日晨起贵府侧妃也曾来说明情况，下官想再听听世子妃的说法。” 江晚凝也没有失态，将那日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好。”谢云舒问完，旁边的文书也记完了，他就起身告辞，“下官告辞，之后若是再有要问之事，再来找世子妃。” “送谢大人。”江晚凝看向石榴，“多谢谢大人跑这一趟。” “职责所在，不敢言谢。”谢云舒看也不看石 榴递过来的荷包，“告辞。” 转过身的瞬间，他眼中有一闪即逝的失落。 江晚凝这么做，完全就是想跟他划清界限，让他闭嘴，从此不再提以前的事。 她将他当做什么人了，以为他会来破坏她的世子妃之位？ 他出门时，正好碰到楚嫣进门。 “谢大人……”楚嫣这声谢大人还没喊完，他就已经像风一般消失在她眼前。 楚嫣：“……” 这是谁得罪他了？ 她有些着急地回了海棠苑，担心有下人不认识谢云舒，会惹恼了这位，如今能够为江晚凝恢复名誉的重要人物。 得知他只是这般公事公办，不和当事人套近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理寺那种地方，你怎么能一个人去？”江晚凝担忧地问，“那些人可有为难你？” “我可是打着世子宠妃的身份去的。”楚嫣眨了眨眼，“我多聪明，怎么可能让那些人为难我？” 看着她这副得意的样子，江晚凝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谢大人瞧着为人正直，应该可以帮你恢复你的名誉。”楚嫣道，“只是他问了些奇怪的话。” 闻言，江晚凝立刻示意其他人出去，拉着楚嫣进了里屋。 第48章 抓住我的衣角 江晚凝这般紧张，楚嫣就更是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这个谢云舒，只怕是江晚凝的初恋！ 只不过，在古代这个时候，女子出嫁由不得自己，这才不得不分开。 若真是如此，她有点后悔自己之前撮合江晚凝和顾青予。 如果他们两人和离，是不是江晚凝也能得到自己本该有的幸福？ 她胡思乱想着，根本没听到江晚凝问的问题。 直到江晚凝推了推她：“谢大人都和你说什么了？” “他就是问我，你在世子府过得怎么样。”楚嫣道，“虽然他解释说这是为了排除身边所有可能害你的人，但我还是觉得，他语气和眼神都不对。” “以后这件事，切莫对人提起。”江晚凝神色凝重地道，“不然你不仅是害了我，更是害了谢大人。” “我知道的，他应该是你青梅竹马的少年郎吧？”楚嫣颔首，“那你现在对他还存着什么心思？” 她得搞清楚江晚凝怎么想，才能决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什么心思？”江晚凝轻点她的额头，“你别胡说八道了，我对他从未有过任何心思，不过是年少时见过几次，若非去大理寺，甚至已 经不记得这个人了。” 楚嫣紧紧盯着江晚凝，见她不似作假，这才相信她的话。 看来这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啊！ “我懂了，以后我会和他保持应有的距离。”楚嫣坐下来喝杯茶，“今天在大理寺讲了遍事情的经过，讲得我口干舌燥，谢云舒居然还嫌我讲得不够细致，这个人，真的是有些无趣！” “他就是这么古板。”江晚凝轻笑，“他算是我小时候的邻家哥哥，长大之后搬走了，我便也不记得他。” “原来如此。”楚嫣点了点头，“那也是青梅竹马了，他这次肯定会帮你的。” 江晚凝却沉默不语，今天石榴那个荷包递出去时，她就知道事情会有很糟的一面出现。 那就是，谢云舒记恨她想要撇清关系，从此不会再管这等闲事。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不想要还未平息下去的谣言，再起什么波澜。 否则到那个时候，就算菱王府的人再护着她，顾青予再怎么信她，她也没办法在这世间立足了。 试问，谁会跟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做生意？ 又过了三日，外面又起了另一则流言—— 众人都说，江晚凝不过是开门做 生意，那日正好去巡店，正好碰到俞王。 那掌柜的见俞王穿着普通，便有些怠慢了。 俞王一向为人正直，当时就想要为民除害，惩治这掌柜。 世子妃出面解释了误会，俞王这才买了饰品。 还有人说，这是有人故意挑事，他们当时就在那里，世子妃和俞王做事规规矩矩，并无半点越礼之举。 而且店门开着，外面的人都能看见，谁私会是这么个私法？ …… 渐渐的，这个说法占了上风，人们纷纷开始为世子妃和俞王说话。 有的时候，风向当真就是瞬息万变。 可能当初传流言的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快。 流言蜚语逐渐平息下去，江晚凝也算是松了口气，她以为自己这次终于可以重新过上平静的日子。 却没想到，她上辈子过了整整十年才入宫的机会，这辈子竟提前到了。 皇帝口谕，让江晚凝陪同顾青予一同入宫。 菱王侧面打听了一下，那位传旨的内监说，皇上是要给世子妃压压惊，顺便让俞王和世子府解开误会。 一家人这才算是略微松了口气。 江晚凝是第一次入宫，沐浴焚香三日，穿上新的 世子妃朝服，才能入宫。 看着面前巍峨的宫墙，不知这是多少人想要翻越的“高山”。 江晚凝却只觉得恐惧和窒息，她上辈子极少入宫，因为去一次就要担惊受怕很多天。 她只想富贵安稳度日，可不想和这座皇宫扯上任何关系。 可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被封为诰命夫人的人很多，也见不到皇帝，顶多入宫给皇后请安，如今却是皇帝亲自召见。 她始终跟着顾青予，表现出第一次入宫的谨小慎微。 顾青予不停地安抚她，让她不必担忧，皇上不过是想要问问事情经过，不会为难她。 江晚凝却没有他这么乐观，毕竟这次牵扯到俞王。 说到底俞王是皇帝最爱的儿子，名誉受损，她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御书房。 江晚凝与顾青予一同进入，也不敢抬眼看，纳头便拜。 皇帝沉默了片刻才让他们起来：“这位就是菱王口中，贤惠懂事的世子妃？” “臣妇江氏，给皇上请安。”江晚凝略微抬起一点身子，“皇上万福！” “按理你该唤朕一声皇伯伯。”皇帝的声音较为温和，“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礼，你们起来吧。 ” 江晚凝与顾青予相携起身，垂眸站在下方，等着皇帝进一步指示。 “青予，到朕身边来。”皇帝招手道，“朕许久不曾见过你，娶了世子妃，瞧着像个大人了。” “臣已经十八了。”顾青予笑着走过去，“只有皇上偏爱臣，才总觉得臣是个孩子。” “十八？”皇帝想了想，“朕十八的时候已经亲政，的确有了皇后和侧妃，的确不小了，朕却总是当你是孩子。” 顾青予明白，皇帝没有一句话是废话。 这么说，其实就在斥责他管不好自己的妻子，做事靠不住像个孩子。 皇帝不再为难顾青予，毕竟觉得他一直就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 “江氏晚凝。”皇帝念着江晚凝的名字，“永平侯养了个好女儿。” 江晚凝吓得立刻跪下去，匍匐在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人人都说这个皇帝喜怒不定，杀人也不过是谈笑之间，她决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 “嗯？” 看到她突然跪下，皇帝纳闷儿地问：“怎么又跪下了？青予啊，快把你的世子妃扶起来。” “皇上恕罪。”顾青予扶起江晚凝，柔声道，“别怕，抓住我的衣角。” 第49章 朕又不吃人！ 皇帝招手示意江晚凝走近些：“青予说的没错，别怕，朕又不吃人！” 江晚凝依旧低着头，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顾青予身后。 皇帝不说话了，书房内立刻就沉闷地令人心惊。 一时间，这里静的落针可闻！ 瞧着顾青予和江晚凝的额头上都有细密的冷汗，皇帝觉得时机到了。 “这次的事情，与你们都没有干系，无论如何，朕要还你们一个公道，来人，将俞王找来！” 顾振丰来时，一眼便看到了江晚凝。 瞧见她身穿世子妃朝服，站在顾青予身边依偎着他，顾振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强忍着不适，规规矩矩地上前给皇帝请安。 “逆子！”皇帝一拍扶手，“你可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皇帝发怒，书房内外的人全都跪下去，无人敢抬头。 顾振丰虽然人跪下去了，却明显不服。 他是这大越最尊贵的皇子，不过是对自己喜爱的姑娘亲近了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什么越礼的话都没说！ 瞧着他不服，皇帝更生气了！ 平日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他可以不管，这次却将主意打到臣子之妻的面前，这是要给他这张老脸 上抹黑吗？ 之前菱王上朝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儿子原本游手好闲，有了这个好儿媳之后就懂事了许多。 如今有人看不得他老来幸福，就想要欺负到他好儿媳的头上，他一定要将传流言的人抓住！ 皇帝也是出动了所有能出动的人，强行镇压，才将所有的流言都平息。 想起菱王一把年纪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头大！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的儿子，他自然要让顾振丰给江晚凝道歉，给此事做个了结。 于是，他怒喝道：“逆子！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若不是无意中去饰品店，遇到巡店的晚凝丫头，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你还不跟晚凝丫头道歉？” 江晚凝磕头道：“皇上，是臣妇当时眼瞧着掌柜与王爷起了误会，一时心切忘了男女大防，这才会连累王爷，是臣妇该向王爷道歉！” 她不住地磕着头，额头上已经是血红一片。 顾青予心疼，可他知道不能阻止，若是她不磕这个头，皇帝只怕是以后就要记恨上她了。 他余光看向顾振丰，今日之仇，他日他必定百倍奉还！ 顾振丰根本没注意到他带着敌意的目光，直 勾勾地盯着磕头的江晚凝。 父皇说他，他没有丝毫感觉。 但看到江晚凝血红的额头时，他承认自己心疼了！ “抱歉，世子妃，之前因为我让你受到莫大的委屈，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江晚凝忙道：“王爷，此事皆因臣妇不懂事，与王爷无关，请皇上不要责罚王爷！” 看到他们两人互相道歉，皇帝觉得事情可以做个了解了。 “好了。”他道，“此事原本就是个误会，是那些人乱传谣言，朕已经将传谣言的拖去斩了，此事就此作罢。” 听到“拖出去斩”这几个字，如此轻飘飘地在皇帝口中说出来，江晚凝心中一寒。 那些人大多是些人云亦云的普通百姓，有罪，但罪不至死！ 真正造成这件事发酵的始作俑者，皇帝却半个字也不提。 “晚凝丫头是第一次入宫，青予，你带着她去后宫走走。”皇帝笑道，“有空也去看看皇后，她可是整日念叨着你。” “是，臣告退。”顾青予拉着江晚凝离开。 他们走出书房时，就听到皇帝用冰冷至极的声音告诫顾振丰。 “你还在看她？若是让朕知道你再与她有任何瓜葛，朕就杀了她 ，再削了你的亲王之位！” 这话是给俞王说的，也是在敲打江晚凝，以后安分守己，不要再招惹俞王。 顾青予握紧了她的手，在她耳边柔声道：“不用怕，今日你受的委屈，我会替你还回去！” 江晚凝不置可否地笑笑，当他在说大话。 毕竟那是皇帝和亲王，他想要还回去，还能谋反不成？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御花园，打算按照皇帝口谕所说，在这里逛一逛就回去。 可还没走两步，就碰到谢云舒从御花园里出来。 看到他们，谢云舒躬身行礼：“下官给世子和世子妃请安。” 顾青予摆手道：“谢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怎么得闲入宫？” “不过是代母亲来看望姨母，就走了。”谢云舒看向江晚凝，“世子妃之前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还要追究那些散布流言之人吗？” 谢云舒的姨母，也就是当今皇后。 他才气逼人是没错，可没有这么一个好姨母，也不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谢大人看着办。”江晚凝略微欠身道，“我相信大人的判断力。” 实则她不想再去大理寺那种地方，平白招惹是非。 “也好。”谢云舒道 ，“世子妃若是还有何要求，尽管跟下官说，下官必定办到。”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再加上他一闪而逝的目光，江晚凝立刻道：“没有了，多谢大人，告辞。” 说完，她拉着顾青予就逃离这个地方。 看着她急匆匆的脚步，顾青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同朝为官，可谢云舒却对江晚凝，比对他要更为熟悉。 方才除了问安提了一下他，之后谢云舒的话和目光，就全都是对着江晚凝了。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想起江晚凝当初并非自愿嫁给他这件事。 出宫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查出这两人的关系。 皇后正好在御花园，听到他们两人来了，就让人请他们过去说说话。 江晚凝和顾青予到了皇后所在的凉亭，就看到国公府老夫人带着柳芊芊也在。 老夫人跪着，眼角还带着浑浊的泪水。 显然方才，她在皇后面前好好哭诉了一场。 “青予和凝丫头来了。”皇后十分慈爱的冲他们两人招手示意，“凝丫头来本宫身边。” 两人请安之后，就依言坐在了皇后身边。 “正好你们来了，本宫且问问，芊芊这孩子是怎么了？” 第50章 哪怕是妾 看了眼柳芊芊，江晚凝心中冷笑。 这几日她忙着外面这些事，没看住柳芊芊，竟敢来找皇后，这是要给她施压？ 老夫人和柳芊芊会和皇后说什么，她已经猜的差不离，又怎么可能让她们得逞？ “是臣妇的错。”江晚凝欠身行礼，“不该将自家的奴婢放出来，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听到她前半句，老夫人唇角刚刚扬起一点，就听到后面半句，唇角将扬未扬，表情尴尬极了。 “奴婢？”皇后诧异地问，“那是何人？” “柳芊芊。”江晚凝平静地道，“她是之前在世子院子里伺候的大丫头。” “哦？”皇后看向柳芊芊，“竟有此事？” “那是你们逼我的！”柳芊芊忍不住大声为自己辩解，“我本该是表哥的侧妃！” 老夫人想要阻止她时已经来不及了，江晚凝分明是想要激怒她，她还真就往坑里跳。 “侧妃？”江晚凝故作诧异地问，“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说完，她看向顾青予，顾青予紧跟着道：“皇后娘娘恕罪，之前发生了一点误会，柳芊芊在我喝醉时……” “住口！”老夫人立刻阻止他继续 说下去，“在皇后娘娘面前，你们两个也敢如此颠倒黑白？” “外祖母，您之前想要将柳芊芊嫁给我，我不同意。”顾青予如实说道，“柳芊芊便想要走旁门左道，我不过是看在外祖母的份上没有处罚她，只让她做个奴婢，否则她胆敢勾引世子，就是死罪！” 江晚凝险些笑出声，她很清楚，要对付老夫人这种不讲理的，直来直去是最好的方式。 皇后扫视一眼面前四人的表情，慢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起来。 这种家庭之间的纷争，她多年不曾看到过，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老夫人被顾青予这话气得险些直接厥过去，在皇后面前又不好发作，直接转头质问柳芊芊。 “你说！” “外祖母，我与表哥青梅竹马，表哥有意让我成为他的侧妃，姨母也答应了，可就是因为有人善妒，我为了保全名声，这才不得不成为侍奉表哥的大丫头。” 她将“侍奉”二字说得十分暧昧，让人不由得误会，她应该是通房丫头那种。 这么说，她已经是将自己作为清白女子所有的名誉都赌上了。 她就不信，以她的姿色，表哥对她毫无怜惜 。 顾青予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接道：“之前我喝醉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我记得清楚，根本没有碰过你，你入我院子也是因为外祖母，可你入了院子之后，我就一直宿在晚凝院子里。” 说完，他转身直接跪下道：“皇后娘娘，您知道臣的，做事虽然荒唐，却也不会不认，柳芊芊毁坏臣的名誉，就是在毁坏皇家声誉，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做主！” 看到该自己出场了，皇后放下了茶杯，淡淡笑道：“依本宫看，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你姨母是本宫手帕交，芊芊这丫头是她的女儿，本宫自然是会好好为她找一门亲事。” 眼瞧着皇后就打算将这件事糊弄过去，老夫人明显急了。 这么一来，皇后就会觉得她在撒谎，这张老脸以后往哪搁？ 不仅编排自己的女儿，甚至编排。外孙，皇后以后可不会看在自己大女儿的份上，对国公府青睐有加。 她想了片刻才道：“皇后娘娘，侯府这个丫头，可是很有手段，自从成了婚，不仅让王妃不认我这个母亲，也让青予不认我这个外祖母，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皇后看向江晚凝，上 下打量了片刻才笑道，“老夫人多虑了，这个丫头瞧着就没什么心机。” 都已经豁出老脸去污蔑一个晚辈，老夫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当下就再次说道：“娘娘可别被这个丫头的脸给骗了，之前青予那么喜欢侧妃楚氏，如今不也不念着了？” 听到这个，皇后突然来了兴致，转而看向江晚凝。 能从侧妃手里抢走夫君所有的宠爱，这个女子的确不一般。 瞧见皇后信了自己的话，老夫人继续道：“虽然她不是个好主母，可芊芊这孩子就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青予，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说着她就要起身行大礼，皇后慌忙示意婢女扶着。 “老夫人都这么大年纪了，别动不动就行礼，快坐下。”皇后示意她坐下，“此事本宫倒是可以成全，只是青予这孩子明显不愿，本宫也不能强人所难，不如你们一家人好好商量一下。” 皇后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看明白了一切。 柳芊芊定是想要嫁入世子府，想了旁门左道却没有得顾青予的心。 老夫人疼爱柳芊芊，才会来找她做主，将柳芊芊直接赐婚世子府。 可她只是看热闹，还不 想惹麻烦上身。 若是两人有感情，她倒是可以承认之内，可顾青予明显不愿意。 想到前几日菱王在朝堂上闹的那一出，皇后就觉得头痛。 可老夫人却不肯就这么算了，当下就直接跪下行了大礼。 皇后想要亲手扶，她却躲过了，老泪纵横地道：“娘娘，臣妇这么多年不曾求过您，请您看在你和芊芊母亲是手帕交的份上，遂了她的心意！” 皇后犯了难，她若是今日不下旨赐婚，老妇人看样子是不肯罢休。 可她若是下了这个旨，顾青予又不愿意。 他是菱王的独子，若是菱王再入宫闹一出，皇帝盛怒之下，说不定会连她一起责罚！ 权衡利弊之下，皇后还是拒绝了老夫人。 “不是本宫不同意，实在是这种事，本宫没办法下旨。”皇后摆出自己的为难，“本宫虽然是皇后，却也不能违背人的意愿。” 听到皇后这么说，老夫人侧目给了柳芊芊一个眼神。 柳芊芊慌忙跑到江晚凝脚边跪下，哭诉道：“世子妃，求求您！求您允了我和表哥的婚事吧，我是真心爱慕他的，哪怕是妾，如果没有表哥在我身边，我也不想活了！” 第51章 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江晚凝垂眸看着演戏的柳芊芊，有些感慨，这完全是个唱戏的料，眼泪说来就来。 “柳芊芊！”顾青予却将江晚凝直接扯到身后，厉声喝道，“晚凝心善，你别总是为难她，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愿娶你，你要死要活，都与我无关！” 说完，顾青予拉着江晚凝，向皇后行礼之后转身就走。 看着他如此护着自己，江晚凝一边觉得感动，一边又在苦笑。 他越是这么做，越是让人觉得，老夫人说得对，她就是个手段厉害的女人。 可都这么走了，想要回去也来不及了。 没别的办法，江晚凝只能跟着这个牛犊子一样有力的顾青予出了宫。 马车上，顾青予看着江晚凝道：“以后这种事都交给我，你不需要出面。” “老夫人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江晚凝叹了口气道，“不然，你就将柳芊芊……” “打住！”顾青予直接打断了她这个念想，“我爹这辈子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儿子？因为他只有我母妃一个妻子，我子承父志，自然也只有你一人，楚嫣她，终究是要走的。” 江晚凝怔住，她活了两世，从不知哪个勋贵是只有一个妻子的。 顾青予为什么能将此事，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凝儿。”顾青予握住她的手道，“我这个人呢，可能不是个好男人，之前我对楚嫣并不是很好，她选择离开我，我无话可说，也会在她要走时体面地放她离开，可如今我要待你很好，让你没办法离开我的身边！” 江晚凝想说嫁夫随夫，就算他一直待她都是那般冷淡，她也没办法轻易离开的。 可看到他真诚的目光，江晚凝这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顾青予抱着她，脸颊埋入她的脖颈里，深深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之前他说不清楚对她的感觉到底是依赖，还是在楚嫣拒绝他之后想要找个情感慰藉。 可这段日子，他越来越清楚地觉得，自己想要护着她，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对了，我有件事情告诉你。”顾青予突然道，“我不去禁卫军做事，从明日开始，我就要去大理寺。” “大理寺？”江晚凝吃惊地问，“怎么会突然换了地方？” 上辈子，她直到自己被杀的时候，顾青予也还是在禁卫军做个千户，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前几日，街上有人暗杀太子，我救了他。”顾 青予平淡地道，“他便提拔我做大理寺正。” “大理寺正？”江晚凝重复了一遍，努力地回忆。 大理寺是太子的地盘，里面重要位置上的官员都是他的人。 上辈子就算是她治好了太子妃这么大的功劳，也没能给陆行渊求来一个大理寺的官，还是从一个礼部文官一步一步做上去的。 如今顾青予若是进了大理寺，就真的是站在了太子那边。 太子和俞王不合，这一去菱王府就是和俞王真的撕破脸，彻底站在了太子身后。 可菱王府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保持中立，从不参与党争，如果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不免会让皇帝怀疑。 “世子，可以不去吗？”江晚凝问，“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这么轻易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已经答应太子了。”顾青予道，“我一向是个纨绔子弟，就算突然救了太子，也不过是顺手的事，不会让人怀疑。” “你一定要冷静！”江晚凝却握住他的手，紧张地道，“这关乎到菱王府的未来，你一定要和父王母妃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顾青予看到她如此紧张，便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安抚。 在他 看来，自己如今是否入大理寺，都已经被人和太子联系到一起。 毕竟他救了太子，还和俞王因为之前的事情，起了龃龉。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很清楚自己为何突然这么巧救了太子，因为—— 那就是太子自己设的局！ 菱王府一直保持中立，让朝中所有人都忘了，他父王手中可是有从老王爷手中继承来的十万兵权。 之前太子不敢想，毕竟他父王可是一不留神就会尥蹶子的人。 但这次漫天的流言，那天父王因为此事在朝堂上的一闹，让太子觉得有了机会。 毕竟，谁会对一个曾经对自己妻子无礼的人友好？ 这可是拉拢他们菱王府的大好时机！ 这些顾青予都很清楚，他也是自愿入局。 至于父王母妃那边，他有把握能够说服他们。 马车停在门口时，顾青予轻声对江晚凝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去跟父王母妃说说话。” 知道他是要去说什么，江晚凝颔首，目光凝重地看着他进了隔壁的门。 如果这辈子菱王府入了这场储位之争的局，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正在门口站着，琢磨自己要不要 也跟着过去，再劝一劝顾青予。 毕竟安稳富贵才是她想要的，可不想卷入那腥风血雨之中。 “世子妃。”石榴在她身后出现，“二小姐邀请你后日去国公府赴宴。” “江晚昕？”江晚凝诧异地看向请帖，“何时送来的？” “早上世子和世子妃入宫之后。”石榴如实道，“二小姐身边的绿盈送来的。” 江晚凝自小就跟江晚昕不亲，好在她们之间也没什么过多的接触。 可如今江晚昕却特意要她去参加宴席，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或许和最近的流言蜚语有关，江晚昕怕不是要在她面前显摆什么优越感？ 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她立刻吩咐石榴，找人去打听打听国公府最近的消息。 她肯定是要去的，可她得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去赴这个宴席。 说着话，顾青予已经从菱王府那边出来。 看到江晚凝在门口特意等着他，他立刻眼前一亮，冲过来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他就知道，江晚凝是个心软的姑娘，只要他持续地对她好，她肯定能感觉到。 江晚凝问：“世子，王爷怎么说，同意你去大理寺吗？” 顾青予：“……” 第52章 她打算拐跑他的老婆 顾青予以为江晚凝特意等他，是出于作为妻子的心意，或者是担心他。 没想到，她竟然只想知道父王到底有没有同意他去大理寺。 他有些失落，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父王答应我了。”顾青予牵着江晚凝的手进了院子，“以后我就真的是大理寺正，要上朝了。” “世子既然决定了，我就只能支持。”江晚凝颔首，“只是我们以后就要小心行事，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 “不必如此。”顾青予却不同意她说的，“一切就如往常，若是突然变得小心，皇上反而以为咱们要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江晚凝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她之前焦虑的心情平复，脑海里的思路就逐渐清晰起来。 既然顾青予已经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她就得为他铺好后路。 所以她必须继续做生意赚钱，一来让皇帝相信他们菱王府还是致力于赚钱。 二来，做生意可以结交很多的官员，或者是官员家眷，这样就可以帮顾青予拉拢许多朝臣，不至于孤立难援。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一步步将陆行渊推到了丞相的位置。 这次，她也一样可以给顾青 予铺路。 况且顾青予比陆行渊更让她省心，自己就能做很多事。 “怎么不说话了？”以为她还在担心，顾青予便出言安抚，“你放心，菱王府只是不争，并不是没有争的实力。” “我知道。”江晚凝笑了笑道，“我会全力支持世子，你尽管去做，我会看护好后院。” “你看护好自己就好。”顾青予握紧她的手，“整个后院所有加起来，都抵不上你来得珍贵。” 突然说这么肉麻的情话，江晚凝一时有些尴尬。 上辈子她和陆行渊做了十年夫妻，也不曾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怎么，害羞了？”顾青予以为她害羞了，便笑得很欢，“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话，你可别总是脸红。” “世子，你是被楚妹妹伤了心，所以要找个人慰藉内心。”江晚凝道，“之前我就说可以将你的大丫头扶为妾室，我……” “够了！”顾青予生气了。 很生气那种！ 他正在跟她说着平日都不好意思说的情话，也不曾对楚嫣说过，她竟然说这种话来破坏气氛！ 这个姑娘是石头做的，捂不热吗？ 可看到江晚凝那双清澈的眼眸，他又觉 得，还不是因为之前自己闹得太凶，才会让她对自己失去信心，不相信他。 这么说，他做得还不够，以后他害得更加对她好才是。 “那，今晚我就将那个丫头抬为妾室？”江晚凝试探着问，“世子若是能和她开枝散叶，父王母妃会很开心的。” “那你呢，你开心吗？”顾青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说实话！” “我自然开心的。”江晚凝颔首，“世子府后继有人，我这个做主母的，也算是有功劳了。” 顾青予：“……”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刚才将自己哄好了，可现在又生气了！ “不要妾室！”顾青予冷声道，“之前我在马车上跟你说的，你当我说假的？” 想起他说自己只要一个妻子的话，江晚凝只是笑笑不语。 那是他一时少年心性，时间久了就会觉得，身边还是女人多了，让他更有成就感，也不必对着一个人久了产生腻烦的感觉。 江晚凝不说话，表情还如此轻松，顾青予的气更是不顺。 虽然和她一起进了海棠苑，他却去了旁边的书房，还将门关上不让人进去。 瞧见他又犯孩子气，江晚凝 叹息一声，就回了屋子。 顾青予拿着一本书，在书房横看竖看都看不进去，不住地盯着门口，等着有人来哄他。 他很好哄的，只需要她一个眼神，甚至只需要她推开门站在那里，一个眼神他就妥协了。 可她没来，直到夜色降临，也不见她的身影。 顾青予终于坐不住了，悄悄开门出了书房。 赵安在外面守着，看到他出来便道：“世子爷别看了，世子妃已经熄灯休息。” 顾青予：“……” 竟是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吗？ “吃瘪了吧？”旁边传来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 顾青予转身，就看到楚嫣狡黠地眨着眼。 他可不想一晚上就被自己的妻和妾一起羞辱，转身就要回屋子。 “你就不想知道，如何把江晚凝追到手？”楚嫣叫住他，“之前是我负了你，我帮你试探她的心意，若是她对你有喜欢，我就撮合你们，算是对之前负了你的补偿。” “楚嫣，你别玩了。”顾青予无奈地道，“说了多少次，你要走我放你走，以后我的生活你就不要介入。” 楚嫣之前因为江晚凝，闹了那么大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不信，她 说帮他是真心的。 所以她如今还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愧疚，让她多住些日子罢了。 并不是他就真的信楚嫣，万一她从中作梗，他可就更难和江晚凝在一起了。 “不信我？”楚嫣一语道破他的心思，“我告诉你，我呢，现在在晚凝姐身边，比你说得上话，这世上只有我能帮你。” “晚凝姐？”顾青予成功停下脚步，“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亲近了？”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楚嫣得意地扬起下巴，“所以，要不要我帮你，现在交给你决定，你只有三息的时间，三、二……” “停！”顾青予还是妥协了，“你先告诉我，她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楚嫣却摇头道，“我们两个现在是闺中密友，不随便出卖她，是我的基本操守，等哪天我搞清楚她是不是喜欢你再说。” 如果她不喜欢你，我就带她一起离开上京，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起做生意，赚很多钱！ 后面这句话楚嫣没有说，她可不想让顾青予知道，她打算拐跑他的老婆。 “行吧，那等你搞清楚再来找我。”顾青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第7章 说出这种孟浪的话 江晚凝还来不及说话，外面就涌进来一群人。 这些都是永平侯府的亲戚，今天就是特意来参加她们的回门宴。 说是参加回门宴，其实就是来看看她们两姐妹在夫家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可以谈论的事情罢了。 江晚凝太了解她们，所以沉默地站在一旁。 “这是凝儿吧？”一个何氏娘家的妇人看着她惊奇地道，“这几日在夫家过得不错，哪像以前，瞧着就让人心疼。” 看来此人与何氏不睦，不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意思就是指责何氏以前亏待江晚凝。 何氏面色立刻就阴沉了几分，却还是客气地道：“都快坐下说，站着多累？” 众人依着身份坐下来，江晚凝自然是坐在左上首的位置。 “姐姐。”方才那个妇人身边的少女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江晚凝道，“你真的好漂亮，身上的衣服也好看！” 江晚凝淡淡笑了笑，拿出个红包塞给她：“小嘴真甜！” “姐姐，姐姐，我也要红包！” 一时间，几个孩子全都围着江晚凝，她丝毫没有不耐烦，一个一个地挨着给。 瞧着孩子母亲们的神色就知道，她给的红包不小。 这些人原本都是何氏的娘家人，如今来了侯府，却半句不提她的女儿，反而对江晚凝一个劲儿地献殷勤。 何氏此刻面色难看极了，轻咳了声看向江晚昕：“昕儿，你不是也给几个弟弟妹妹准备了礼物？” 江晚昕诧异地看向母亲，嫁了个庶子，连自己的开销都要管人要，哪有什么礼物给他们？ 可看到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还有江晚凝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她就不能输！ 于是，她打肿脸充胖子，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几个孩子，可看他们的表情，显然不是很满意。 江晚昕此刻生气极了，却又不好发作。 不消片刻，下人通报，两个女婿都来拜见岳母。 两人一同走进来时，顾青予身着绣着金丝线的苏绣长衫，显得俊朗非凡，一举一动都彰显出自己皇家的贵气。 反观陆行渊，穿着普通的湛蓝色长衫，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比顾青予就是少了几分气度和贵气。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看到这一幕的何氏母女，胸口都气得剧烈起伏。 以至于，两人都躬身行礼一会儿，何氏都没有反应过来让他们起身。 江 晚凝轻咳了声，这可是世子，让人家这么站着，何氏可是真敢啊！ 何氏忙起身，尴尬地笑道：“两位女婿快请坐，都是自家人，别拘着。” 两人一同坐下，又是让众人好一阵比较。 众人又围着江晚凝问东问西，其实就是想要通过她，跟王府套近乎。 江晚凝虽然一一笑着回答，但眼中隐隐有些不耐烦。 于是，顾青予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挪了挪：“各位，世子妃胆小，有事慢慢问。” “哟！”刚才那个妇人立刻笑着道，“我们还没问几句，世子就心疼了，可真是护妻心切。” “可不是么，难怪凝儿瞧着气色这么好，有夫君这么护着，怎么会不好？”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江晚凝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去，不经意间瞥了眼顾青予，脸颊更红了。 她就是要做戏给这些人看，更是要气一气何氏母女。 果然，看到这一幕，江晚昕狠狠将指甲嵌入掌心，目光狠毒地看着他们。 凭什么，上辈子她没有这样的待遇？ 顾青予倒是跟她回门了，却是被王妃逼迫的，来了之后就像是石墩子一样杵着，一副生人勿近的 样子，任由这些亲戚刁难她。 此刻的他眼中竟显出几分温柔之色，还出言护着江晚凝！ 江晚昕越想越气，看着陆行渊也就越是不满。 他就像个鹌鹑似的，将自己缩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 “昕儿！”何氏突然提高了声音问，“你说女婿才高八斗，如今我瞧着倒是真的十分稳重可靠。” 言下之意，就是顾青予轻浮，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种孟浪的话！ 众人略微安静了一下，瞥了她们母女一眼，紧接着又围着江晚凝套近乎。 直到吃午饭，他们都没停下来。 吃饭的时候，这些人更是非要和江晚凝挤一桌，愣忘了他们本该是为谁而来的。 陆行渊见状，想要安慰妻子：“晚昕，你看看哪个你喜欢吃，我……”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江晚昕将火气全都撒在他身上，越看越觉得他没用。 她开口这么一骂，陆行渊又像是在家里被嫡母骂了那般，低下头不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江晚昕非但不心疼，还嫌弃地起身离开他，坐到自己母亲身边去了。 她没看到，自己起身的瞬间，陆行渊眼中掠 过的一抹精光。 江晚凝却瞧见了，心中冷笑。 这个陆行渊，依旧是上辈子的性格，表面上瞧着文文弱弱，其实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江晚昕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不来台，他肯定会牢牢记住，找机会报复！ 江晚凝上辈子就是因为，和一个陌生大人多说了两句话。 说话还是为了给陆行渊铺路，但被他看到，回去就打了她一顿。 不仅说她不守妇道，甚至觉得她的孩子来历不明，愣是将她的孩子打掉了。 那件事是她一辈子的痛，这辈子若是有机会，她也不会让陆行渊好过！ 感觉到她周身冰冷，顾青予低声问：“你怎么样？” “没事。”江晚凝也低声答，“我就是有些不舒服，咱们先走可好？” 顾青予立刻答应了，跟岳父岳母说了声，便带着她离开。 永平侯和府里所有客人，将他们一直送上马车，看着马车出了巷子，才回去重新开始宴席。 马车上，江晚凝温声道：“世子其实不必刻意这么做。”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顾青予不在意地道：“你在母亲面前护住我的颜面，我不过是有来有往罢了，你不必多心。” 第54章 你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顾青予都先道歉了，江晚凝自然也不能端着，她立刻道：“妾身也有不对，不该不遵循世子的意思，纳妾之事，说到底是世子的后宅之事，要世子喜欢才可以，妾身僭越了。” 一开始，顾青予还觉得此事揭过去了。 可也是听到后面，他心里就又有一股莫名火气冲上来。 他分明只是不想纳妾，怎么就扯到她“僭越”上来？ 她是世子妃，后宅的女主人，替夫君纳妾本是她的权力，只是他不愿意罢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晚凝，我说过，我此生只喜欢一夫一妻，我不想要什么妾，无论是谁我都不喜欢，你别再张罗此事，若是你真的考虑到……传宗接代，咱们……”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江晚凝一时着急，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向一旁的楚嫣。 这丫头鬼主意多，还不知道是真睡假睡。 顾青予却握住她的手，强行说完了后面的话：“咱们也该圆房了。” “噗！” 楚嫣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险些重重咳起来。 早就想到她是装睡，可没想到她会直接这样笑起来。 顾青予有些恼怒地看着她，说好要帮她，关键时刻居然来搞破坏！ 他严重怀疑，她昨晚说那些话的真实性。 “对不起，我突然做噩梦惊醒了！”楚嫣连忙解释，“那什么，我下去透透气，车夫，停车！” 直到她跃下马车，江晚凝才反应过来要去拦她。 顾青予却抓住她的手道：“赵安会送她的，你不必担忧，你先回答我方才的话。” “世子，你觉得我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些勾栏瓦舍里的女子？”江晚凝明显很生气，“轻易就可被你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戏弄？”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青予急着解释，“我只是觉着咱们就这件事的确是该讨论一下。” “有什么讨论的？”江晚凝反问，“当初我入世子府，世子不是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与我圆房，成为真正的夫妻，如今后悔了？这么随意，我如何信你？还是你只是被侧妃拒绝，所以想要将我当做你安抚情绪的物品？” 江晚凝不管不顾地低声说了许多，最后让车夫停下来，她也下了马车。 她不明白自己胸口那股突如其来的怒气是为何，但她说都已经说了，是不可能再 和顾青予同坐一辆马车。 “世子妃？”楚嫣诧异地问，“你怎么也下来了？” “你我如今是同心同德，是也不是？”江晚凝不答反问，“你方才就那么下了马车，置我于何地？” 听到她生气了，楚嫣连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着给你们两个人创造机会。” “你可问过我，我需不需要这种机会？”江晚凝的语气依旧不好，“若你还认我这个姐妹，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见她气得面色发白，楚嫣大气都不敢出，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自己错了。 瞧见她知错，江晚凝道：“下不为例！” 楚嫣这才开心地挽着她手臂道：“不敢不敢！以后绝不敢再扔下我的晚凝姐！” 她看着不远处停下来的马车，忍不住笑起来。 顾青予，我给你制造机会了，是你没用，得不到世子妃的心，那以后可就别怪我将她抢走了！ 两人一天的时间，走了好几家店铺，了解了店铺平日的销售情况，又适时给了一些建议。 甚至，有个掌柜尸位素餐，就因为想要将店铺据为己有，所以才上报收入时，将所有的 收入都瞒报。 了解了之后，江晚凝毫不客气地将这个掌柜当场就换了。 店铺里一个憨厚老实的学徒，瞧着竟是个算学奇才，年纪不大，但算账很有一套。 江晚凝就让他做了临时代掌柜，观察些日子。 做完这些回到世子府，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顾青予的马车就停在巷子口，看到她们回来，立刻迎上去。 “晚凝，我有话跟你说。”顾青予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世子今日第一次去大理寺上衙，审了一天案子，想必很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妾身今日巡店也很累，就不打扰世子了。” 说完，江晚凝和楚嫣就绕过他，直接进府。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顾青予有种错觉，好像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插足不进她们两人之间。 楚嫣在海棠苑用了晚膳，便回烟雨阁。 刚推开门，就看到黑乎乎一个人影在她屋子里。 她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声。 “是我。” 听到顾青予的声音，她才摩挲着将灯点亮问：“你有病啊，大晚上跑到我这里，还不开灯，想要吓死谁？” “今天晚凝生我气了。”顾 青予问道，“你之前不是要帮我试探她的心意，怎么样？” “今天你都看到了，她很反感你现在的样子。”楚嫣没好气地道，“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要太过着急，你之前才在新婚之夜那么对她，突然说这些，她肯定没办法接受。” 江晚凝是个传统女子，顾青予又不是个传统意义的男人。 他们两人要的，似乎完全不一样。 两个根本不在一条道上的人，楚嫣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撮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撮合。 “对不起，我收回之前的话。”楚嫣冷静地道，“若是世子妃她不愿意，我是绝不会帮你的。” 顾青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又看向漆黑的天空，说了句“明天可能又要下雨”。 不知道他为何转了话题，楚嫣还是接口道：“最近雨太多了，天气越来越凉，马上就要入冬，得和世子妃多出去看看那些店铺，冬天生意难做，得想点法子……” 她慢慢说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该如何才能让她们越来越富有。 顾青予转身看着她的侧脸片刻，眼中没了很久之前的柔情，而满是探寻之色。 “你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第55章 这是我们闺房乐事 楚嫣怔住，这句话只有红杏说过，没想到顾青予也发现了。 她还拿之前的理由搪塞他：“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都会有些改变的，不是吗？” 顾青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楚嫣不仅性子变了，就连容貌也从之前的妩媚娇俏变得纯净明媚，眼神从勾魂摄魄变得平静无波。 若非还长着同一张脸，他真的要怀疑，她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 索性他只是一时好奇问问，此刻他心中更惦念的，是江晚凝生他气这件事。 若是他还不能哄好江晚凝，明天他还是没地儿去，只能在外面转悠。 以前住了那么久的书房，他现在甚至看一眼都觉得冰冷阴森，根本不想踏进去。 “好了，我呢不是心灵导师，教不了你了。”楚嫣道，“你赶紧回去，要是你在这里待久了，世子妃会误会的。” “说话奇奇怪怪。”顾青予蹙眉说了句，转身就离开了烟雨阁。 他再次回到海棠苑，发现江晚凝已经睡了。 不得已，他就又去了隔壁的书房。 床好硬，即使铺了过冬的褥子。 被窝里也好冷，即使他已经盖了两床被子。 这一晚上他辗转反侧，睡得不踏实， 次日清晨醒来时，眼圈乌青，像是被人打了。 他坐在外间等江晚凝起床，只为了让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江晚凝起的也早，却看到石榴进来就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江晚凝问，“可是请帖有什么问题？” “不是。”石榴摇头，“世子在外面，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江晚凝披上外衣起身，“怎么不叫世子进来，或者叫醒我？” “奴婢说了要叫世子妃起身，可世子不让。”石榴边系好她的外衣边道，“世子说你辛苦，让你多休息。” 闻言，江晚凝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的确显出几分疲惫之色。 今天她要去国公府赴宴，得上妆遮住才行。 她满脑子琢磨着去了国公府，江晚昕到底会对她做什么，用膳时就忽略了身边的顾青予。 顾青予将菜夹到她碗里：“快吃，待会儿再琢磨事情。” 江晚凝握着筷子已经在这盘菜上停留了很久，她慌忙收回筷子道：“多谢世子。” “咱们是夫妻，不是主仆，更不是外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就拿我当普通夫君那般。” 他看过很多普通夫妻，妻 子对夫君说话从来不是这般客气疏离。 怎么江晚凝偏偏对他不一样呢？ 虽然贵为世子，将来的菱王，可他一点也不想要这身份，也没什么这个身份该有的野心，只想有个喜欢的人，过普通夫妻的日子。 偏偏他身边的女子，一个个都很有野心，对生意比对他更亲近。 “是。”江晚凝依旧十分心不在焉地回复他，“我待会儿要去国公府赴宴，二妹前两日就邀请的。” “好，我送你去。”顾青予颔首，“晚上早点回来，若是有什么危险，就让石榴立刻来找我。” 江晚凝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埋头将他夹的菜全都吃完。 早膳之后，楚嫣才来的，原本打算陪江晚凝一起去国公府，却瞧见顾青予也在。 昨天他们不是在马车上吵了几句，看昨晚顾青予那样子都快要碎掉了。 今天早上就没事了？ “你怎么哄的？”楚嫣趁着江晚凝上妆时偷偷问顾青予，“她这么快就不生气了？” “我倒是想要哄她。”顾青予有些沮丧，“可她总是跟我很客气。” “昨天不是还冲你发脾气了？”楚嫣拍了拍他的肩，“她性子沉静，表露真性情的 时候不多，你该好好珍惜。” 闻言，顾青予昨晚就堵塞的毛孔，突然就通了，眼前一亮。 对啊，自从成婚以来，江晚凝对他一直就是既温柔又淡漠，从来不曾说过一句重话。 所以说，昨天她发的脾气，算是他们感情的一种进步？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当下就开心地走进去，接过石榴手中的眉笔，要为江晚凝画。 “世子做什么？”江晚凝不解地问，“让石榴来便可以了。” “这是咱们夫妻闺房乐事。”顾青予边描眉边道，“以后我都替你画，只有我替你画。” 他固执地加了后面一句，像是在跟谁赌气。 江晚凝越发觉得他幼稚又可笑，这种事有什么好执着的？ 他画完之后，甚至还自己比比划划在镜中看了许久，这才让开了镜子。 “如何？”顾青予献宝似的将镜子拿近了些，“我之前瞧着宫里的娘娘画过这种眉型，我第一次画，你看看可还喜欢？” 对着镜子的江晚凝：“……” 她十分怀疑，宫里的娘娘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画这种奇怪的眉毛。 瞧着顾青予那双期待的眼睛，江晚凝却怎么都说不出扫兴的话。 “ 挺好的。”她露出惊喜的神情，“没想到世子还有这门手艺。” “你喜欢就好。”顾青予高兴地放下眉笔，“以后我都给你画，咱们走吧，我亲自送你去国公府。” 江晚凝：“……” 她还琢磨着等他走了重新画眉，这可怎么办？ 走出屋子时，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楚嫣。 楚嫣却憋着笑，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实在是爱莫能助。 江晚凝就这么被顾青予拽上了马车，她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一时心软，今天就这么去国公府，还不被江晚昕她们给笑死？ 她撩开车帘，给了石榴一个眼神。 主仆多年，石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早就将眉笔揣在怀中，等着找机会给她补。 眼瞧着马车就要进国公府的巷子，江晚凝突然问：“世子还不去上衙？” “今天我不去了，特意陪你去国公府赴宴。”顾青予道，“你那个妹妹瞧着会欺负你。” “不妨事。”江晚凝笑着想要劝他走，“我和妹妹自小就一起长大，她的性格我了解的。” 任她怎么说，顾青予都不肯去上衙，就要陪她去国公府。 江晚凝咬着唇正要说实话，就听到马车下有人喊了句“姐姐”。 第56章 是姐夫给你们姐姐画的 听到江晚昕的声音，江晚凝心一凉，看来这眉毛今天是改不了了。 她索性把心一横，撩开车帘道：“晚昕不是有了身孕，怎么出来了，风这么大。” “姐姐要来，我自然是得迎接的。”江晚昕微笑着抬眼看向她，在看到她的眉毛时一怔，“姐姐如今身份尊贵，不能让人觉得我不懂规矩。” 瞧着她的目光，不像是笑，倒像是有嫉妒一闪即逝。 所以说，江晚昕认得这个眉毛是出自何人之手。 顾青予先一步下了马车，伸手来扶。 看到这一幕，江晚昕的嘴巴长得更大了。 她看过很多次旁人的夫君扶妻子下马车，可她都已经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扶过。 顾青予从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有和她同乘一辆马车。 陆行渊虽然将她当做妻子，可也是享受她的伺候，从未对她做过一件关心的事情。 甚至，前些日子还为了一个小妾打了她！ 幸亏她有了身孕，嫡母想要有个孙子，这才让她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些。 可就是这一点，她也觉得自己比江晚凝强，急于找江晚凝来，想要让她这个姐姐看看，她是高人一头的！ 可眼前 这一切，为何同她想的不一样？ 顾青予陪江晚凝来赴宴，还为江晚凝画了眉。 这个眉毛是他上辈子为了楚嫣才学过，只给楚嫣一人画。 她因此嫉妒不已，当时就想要将楚嫣直接杖毙，却被顾青予拦着，从此将她当做一个陌生人般，半个字都不肯跟她多说。 为什么，到底凭什么，江晚凝的遭遇和她不一样？ 江晚凝扶着顾青予的手下了马车，并未多说什么。 瞧着江晚昕的神情，她很清楚，今天自己这个眉毛是画对了。 “二妹妹如今在婆家当真是得脸面。”江晚凝笑着道，“办这么大的宴席，当真是气派。” 此刻这句话就算是真心话，听起来也像是讽刺。 江晚昕忍着怒气道：“那是自然，我怀了国公府长孙，如今自然是尊贵无比。” “那就好。”江晚凝依旧言笑晏晏，“当初你非要换婚事，我还担心你觉得委屈自己，如今瞧着妹妹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姐姐还真是操心的多。”江晚昕没好气地道，“赶紧进来吧。” 她转身象征性地冲着顾青予欠身行了一礼，这个她曾经名义上的夫君，她一眼都不想看到！ 进了国公府，江晚凝瞧了瞧四周。 院子倒是比世子府大，毕竟镇国公几代国之柱石，家大业大，十分气派。 以前陆行渊当上宰相的那天，江晚凝才有了在这个主院办宴席的机会和身份。 江晚昕肯定不能再这里办自己的宴席。 果不其然，她带着他们两人七拐八拐，到了最后排，近乎到仆人院子的一座小院子里。 “请进。”江晚昕难掩自己眉眼间的傲色，低声在江晚凝耳边道，“这里肯定比你们世子府大多了，小心点别走丢了。” 江晚凝不得不不承认，江晚昕还是有些本事的。 这个院子比她一开始住的那个，要宽敞明亮许多，大概都得益于腹中的孩子。 想起孩子，江晚凝的神情黯淡了些。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道：“咱们世子府就算小，摆件个个都是稀世珍宝，他们根本比不上。” 江晚凝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妹妹不过是说笑，你怎么还真的比上了？” “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顾青予低声在她耳旁道，“那些你认为孟浪的语言，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江晚凝耳朵有些痒，紧接着是脖子， 一路从食道蔓延到心口。 她侧脸躲过，看向院子里，已经三三两两来了几个人，瞧着都是江晚昕她娘那边的亲戚。 瞧见江晚凝来了，那些孩子们再次围上来，想要跟她套近乎。 毕竟她们的晚凝姐姐实在是太厉害了，还很大方，谁都比不上！ 孩子们都围过来了，那几个亲戚也都跟着围上来。 可看到江晚凝的眉毛时，几个人古怪地互相看一眼，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抬头好奇地盯着江晚凝看了许久。 “姐姐，你今天的眉毛好特别。” “是啊，姐姐，眉毛弯弯的像月亮，中间略粗些，两边尖尖的，像一轮新月！” 两个小丫头一唱一和，将这个眉毛描述地就更难看了。 偏偏顾青予听不出来，他低头对这两个小丫头笑道：“很特别吗，是姐夫给你们姐姐画的。” “哇！”几个小姑娘全都惊奇地喊起来，“原来是姐夫画的，姐姐真漂亮，和姐夫真恩爱！” 因为是顾青予画的，她们立刻不觉得丑了，反而感觉透出几分说不出的美。 小朋友往往声音大，立刻吸引别的客人也看过来。 所有人 都露出或羡慕或嫉妒的神情。 还有人不信，和江晚昕一样，露出讥讽的表情。 认为江晚凝是不得顾青予喜欢，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才求得他来演一场戏。 今天来的客人里，只有江晚凝和顾青予的身份尊贵，所以他们两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主座上。 江晚凝今天穿着雍容华贵，头上戴着的饰品，简约大气，肌肤白里透红，美得端庄娴雅。 更是在一众后宅女子中脱颖而出，贵气逼人。 江晚昕一边迎接客人，一边附和着旁人问那人是谁的问题。 越回答越觉得恼怒，明明是她办的宴席，凭什么全让江晚凝抢了风头？ 她手指默默捏紧，对江晚凝的恨意就更深了，凭什么无论她做什么，嫁给谁都比不上江晚凝？ 宴席开始后，她刻意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显示出如今她尊贵的身份。 若是她生下长孙，还愁以后在国公府没有地位吗？ 她心里舒坦了些，端起水杯道：“各位夫人小姐，我嫁入国公府这么久，还不曾办过宴席，今日感谢各位的到来，我先干为敬！” 话音未落，有人急匆匆跑进来拱手道：“各位各位！在下来迟，还请恕罪！” 第57章 到底还是心疼她的 此人正是江晚昕的夫君，陆行渊。 瞧见他来，江晚昕的神情就更得意了。 之前还说不来，这不是来了？ 到底还是心疼她的！ 她只顾着看陆行渊来了，却没看到他虽然说的是“各位恕罪”，身子却是向江晚凝和顾青予行礼。 有人窃窃私语，小声笑起来，江晚昕才意识到不对劲。 此刻，顾青予已经示意陆行渊坐下：“都是自家人，不必每次见面都行礼，坐吧。” 江晚凝拧眉，他们两人一共就见过两次。 也就是说，上次回门，在侯府陆行渊也一见面就给顾青予行礼！ 这让她心里异常憋屈，可偏偏发作不得，毕竟人家是世子，而陆行渊只是个国公府庶子。 瞧着她这般憋屈的模样，江晚凝心里可是舒坦极了。 上辈子她嫁的是陆行渊，江晚昕嫁世子，虽然没有得宠，却每次见面都被奚落一番。 偏偏陆行渊是个势利鬼，每次看到顾青予都卑躬屈膝，半点不帮她说话，还说让她多让着点妹妹，不要和人家世子妃起冲突。 只是后来江晚昕被休回来后，他才算是说了几句公道话。 可这迟来的公道比草贱，江晚凝 早就不在乎了。 宴席主桌，在一种奇怪的氛围开始了。 “听说世子去了大理寺做大理寺正。”陆行渊给顾青予倒酒，神情极尽谄媚，“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只是过去历练历练。”顾青予语气十分冠冕堂皇，“本不想去，奈何父母那边不乐意，让我总在家里也不是事儿，如今我有了贤内助，自然是要好好在官场有一番作为。” 他这话说的极为轻巧，且特意夸赞了江晚凝。 为的就是羞辱打压陆行渊！ 方才江晚昕所为，还真当他看不明白？ 可陆行渊却面不改色地道：“世子，不知之前您在禁卫军的空缺，可有人顶替了？我府中幼弟整日闲逛，还请世子帮忙引荐一二。” “这恐怕不行。”顾青予直接拒绝，“你也知道，禁卫军里的公子哥儿多，都是各府送去历练的，空缺出一个位置，只怕早就被人抢破头，你说晚了。” 他这可不是在给陆行渊颜面，而是在说陆行渊及幼弟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公子哥儿，不过是个比仆人略好些的庶子。 陆行渊别的可以不在乎，可最介意的就是身份。 那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 改色的脸，竟有些绷不住，险些裂开。 江晚凝不由得看向顾青予，要不是人多，简直想给他鼓掌。 他是怎么一下子就抓住了要害攻击的？ 听到自己夫君被羞辱，江晚昕道：“是啊，我们比不得世子府，我夫君是读书人，没有那些个未成婚就有小妾的腌臜事，旁人抢破了头想要让他去衙门做事，他都不肯去。” 她本想着自己维护陆行渊，他肯定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可她忘了一件事，陆行渊哪里有什么幼弟，不过是想替自己求个位置，但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才找了个由头。 既然被拒绝了，若是没人提此事也就随意揭过。 可偏偏江晚昕这个没脑子的，在这个时候要出言维护他，这不就是告诉旁人，方才他就是在为自己求那个空缺吗？ 陆行渊不敢对顾青予摆脸色，对自己妻子却毫不客气。 他冷声道：“来人，三少夫人有身孕，不能久坐，送她回去好好休息。” 虽然说的是关心的话，语气却冷硬的像寒冬腊月里的冰窖。 江晚昕愕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凭什么给自己甩脸色？ “怎么，今日不是晚昕 主事吗？”江晚凝突然问，“我也是许久未见二妹妹，今日特意来看她的。” “这个自然是。”陆行渊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神情，“妻姐既然说了，晚昕就多坐一会儿陪你。” “晚昕自小娇弱，如今有了身孕，就劳烦妹夫好好照顾。”江晚凝温声道，“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会非常伤心的。” 江晚凝出言敲打陆行渊，并不是为了维护江晚昕。 而是为了让江晚昕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一句话就可以拯救她，也可以毁掉她。 更是为了给陆行渊难看，这个伤天害理的男人，这辈子绝不让他好过！ “是是是。”陆行渊陪着笑脸不住地点头称是，“妻姐说得对，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晚昕，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那是最好。”江晚凝淡淡笑着看向江晚昕，“你也别总是待在家里，多去我那里走动走动，咱们姐妹常来常往。” 十分客气的话，江晚昕却听出了炫耀和瞧不起，她皮笑肉不笑，咬着后槽牙道：“多谢姐姐好心！” 瞧着她这么不懂礼数，陆行渊不由得用目光警告她。’ 江晚昕一肚子委屈，她分明是为了维护 自己的夫君，他为什么帮着外人来对付她？ “对了晚昕。”江晚凝突然道，“我给你带了许多补品，都是上好的东西，你慢慢吃，把身子养好，若是屋里没有银丝碳也跟我说。” 上辈子，她孩子怀了五个月，屋里没有碳火，冻得手都伸不出来。 而且怀了身孕也没有比之前多多少吃食，每天都吃不饱，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毫无力气对抗陆行渊，任由他把自己的孩子打没了。 她这是难得的好心，毕竟江晚昕怀孕了，女子生孩子那就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 “不必你假好心，我用不着。”江晚昕拒绝，“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吧？” 江晚昕非但不领情，甚至觉得江晚凝让人监视自己。 不然江晚凝怎么知道，她没有要来银丝碳，还因此和管家大闹一场。 见她越说越不对，陆行渊连忙道：“妻姐不必担心，如今晚昕有孕，我们整个国公府都拿她当宝贝，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不会亏待她的。” 陆行渊睁眼说瞎话，江晚昕终于忍不住怒道：“谁拿我当宝贝，哪有好东西，谁给我了？” 第58章 简直让她恶心 陆行渊目光一沉，他原本是想为自己和江晚昕找回点颜面。 同样是侯府女儿，奈何这个女人不仅没有世子妃雍容气度，更没有脑子！ 他转身正要冷声斥责江晚昕，却看到她气呼呼地甩脸子。 “怎么，我说错了？”江晚昕白了他一眼，“自从我怀孕，你们家给过银丝碳吗？连黑炭也是三天两头就短缺，我……” “妻姐，世子，让你们看笑话了。”陆行渊先想到的是不要丢人，他陪着笑脸解释，“晚昕如今有了身孕，脾气总是大些，说话也随意，二位别介意。” “不介意。”江晚凝笑道，“我们姐妹多年，如何能不知她心直口快，不碍事的。” “心直口快”就是说，江晚昕说的是实话，陆行渊就别找补了，越描越黑！ 陆行渊脸色更难看了，今天这宴席他原本不打算参加，让江晚昕自己一个人随意去折腾。 可他正在自己唯一的店铺里算账，就听到江晚凝和顾青予来了。 这种和世子套近乎的机会，他自然是不能错过。 没想到，紧赶慢赶回来，竟然被江晚昕这个蠢女人连累，这般丢人现眼！ 其他客人都往这边看 ，有些离得近的听到他们放下的话，都私下议论纷纷。 原本瞧着江晚昕有了身孕，嫡母待他也好了点，将他母亲的一个店铺还给他，他还琢磨着对江晚昕好点。 如今看来，这个蠢货根本不配得到他的任何关心！ 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江晚昕，耐着性子道：“回去歇歇吧，别累着了。” “我的宴席，要回去也是你回去。”江晚昕半点颜面不给他，还白了他一眼，“我还未好好招呼客人。” “还招呼什么？”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还嫌不够丢人？” “你嫌丢人，有本事你去找你嫡母说，跟我发什么脾气？”江晚昕冷哼，“没本事就闭嘴！” 她如今瞧着陆行渊是越来越不顺眼了，原本以为他会飞黄腾达，带给她诰命夫人的荣耀。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陆行渊这一世竟一直都与官场无缘。 国公说要替他打点，可说归说，都几个月了，眼瞧着孩子也怀了，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这窝囊废的性子，简直让她恶心！ 她不再理会陆行渊，转身看着江晚凝道：“姐姐，咱们姐妹许久不见，如今都嫁 了人，我也有了身孕，你还得加紧才是啊，母亲前些日子还说，若是咱们能一起给她生外孙就好了。” “替我多谢母亲。”江晚凝淡笑，“我是没有妹妹这个福气，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晚凝身子向来娇弱，这种事我们不着急。”顾青予也跟着道，“倒是妻妹你，被岳母照顾得珠圆玉润。” 言下之意，江晚凝在永平侯府被何氏母女多有苛待，所以身子弱，一时没有孩子。 而何氏将自己的女儿养得很好，才刚成婚就有了孩子。 上京勋贵中最忌讳苛待庶子女，或者是苛待夫君前妻的孩子。 有了他这句话，以后何氏在上京夫人圈里，只怕是会遭到嫌弃。 江晚昕的脑子总算正常了点，立刻道：“母亲对我二人都是一样疼爱，姐姐身子弱，母亲对她照顾得更细心，不过是她自己虚不受补罢了。” “是吗？”顾青予挑眉冷笑，意思非常明显。 江晚昕气不过，还想要替自己母亲辩解两句。 陆行渊实在是忍无可忍地拦住她，这一会儿就说了国公府嫡母苛待他们，又暴露出自己母亲苛待如今的世子妃。 若是再说下去， 陆行渊别说去做官，就连国公府可能都再也出不去了。 “晚昕，你该喝安胎药了。”陆行渊强行将她拉走，“各位慢用，我先送内子回去休息。” 他们两人走后，其他人立刻像是炸了马蜂窝似的，凑在一起议论起来。 那些方才看向江晚凝还嫉妒的目光，此刻变得同情怜悯起来。 原来身为嫡长女，在侯府竟然受到继母和妹妹的苛待，连个孩子都怀不上。 “晚凝，你别在意。”顾青予听到他们议论，握住江晚凝的手道，“御医说了，你身子恢复得差不多，咱们很快就能生孩子了，父王母妃还等着抱孙子孙女呢。” 江晚凝看着他，有些无奈地笑，还真是幼稚的很，这种事他越解释，旁人只会越同情她。 他一个在衙门做事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些善于无中生有之人，编造谣言的能力有多么强。 只需要一个小火苗，他们就能编造出燎原之势。 她咬着牙低声道：“拜你所赐，我现在身子羸弱，生不了孩子的名声，只怕已经传遍了上京，你到时候停妻另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顾青予：“……” 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这热闹也看完了，咱们回去吧。”江晚凝起身道，“世子要回去，还是留下来继续听他们同情我？” “对不起，我刚才没想那么多。”顾青予忙解释，突然眼前一亮，凑近了些小声道，“那我们尽快要个孩子，立刻就能让谣言消散。” 提起孩子，江晚凝神色一暗，没有接他的话，径直往府外走去。 已经这么久了，她对失去的那个孩子还是没办法释怀，更没办法短时间内跟顾青予要个孩子。 以为她还在生气，顾青予便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直盯着她的脸颊看。 她那双眼睛漆黑明亮，可偏偏在那双美丽的瞳仁下，藏着浓的化不开的雾。 这团雾，将她所有的真心都包裹起来，让她整个人瞧着温柔，却总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顾青予很想要疏散开她眼里的雾，偷偷握住她的手，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 这种暖意从掌心一直传到了江晚凝的心底，她暗暗叹了口气。 告诉自己，这件事与顾青予无关，她不该让他没有孩子。 上了马车，她郑重地道：“世子，如果你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纳妾是最好的选择。” 第59章 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怎么又提纳妾？”顾青予无奈，“不是说好了，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我想要孩子，也得是你生。” “世子一定要这么自私吗？”江晚凝问，“你也知道，父王母妃等着抱孙子，若是我真的生不了孩子，你要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生不了，那就……”顾青予想了想，“咱们就去宗族挑选一个孩子领养，反正我绝不纳妾！” 江晚凝：“……” 怎么就说不通呢？ 他到底有没有替她想过？ 若是真的领养一个孩子，那就是她这个主母的失德。 自己不能生，还不给夫君张罗纳妾，开枝散叶，世人会如何诟病她？ “世子可想过，如果领养孩子，旁人会怎么说我？”江晚凝问，“我善妒不容人，还是干脆说更难听的，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顾青予急切地道：“我想了，我打算告诉他们，我是不会下蛋的公鸡！” 江晚凝：“……” 这回答还真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方才心里的那些阴郁，都因为他的插科打诨而逐渐消散，周身的疏离感淡了些。 顾青予这才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你说过，我们夫妻一体，无论发生 什么事，我们都共同面对，不要一个人扛着，好吗？” 真诚的眼神，暖心的话语。 是个石头也会有反应！ 江晚凝顺势靠在他怀中，他怀抱的温暖，驱散了她今天内心所有的阴霾。 额角的发丝被微风吹起，拂过顾青予的下颌线。 轻轻的，痒痒的。 顾青予情不自禁地低头，唇角正好碰到她的额头，触感温软滑腻。 像块甜蜜的奶酪，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去“品尝”。 他心跟着一颤，握着她肩的手紧了紧。 “凝儿。”他低声呢喃，“不要再推开我。” “好。” 江晚凝应了声，脸颊在他怀中埋得更深了些，轻轻合上双眼，乌黑的睫毛颤了颤。 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这难得的平静幸福。 马车回到世子府，石嬷嬷紧张的声音却打破了这份平静。 “世子，世子妃，出事了！表小姐和侧妃打起来了，谁也不让谁，表小姐还受伤了！” “什么？”江晚凝从顾青予怀中睁开眼，撩开车帘下车，“为何打，怎么没有人分开她们？” 石嬷嬷道：“侧妃说，不准我们上前，否则就一起责罚。” 江晚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 石嬷嬷，今天这件事，只怕是不简单。 石嬷嬷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就在江晚凝进烟雨阁时，顾青予追了上来：“我们一起。” “好。”江晚凝颔首，与他一同进入屋内。 楚嫣和柳芊芊两人被按在椅子上，两人脸上都带着伤，目光中都流露出对对方的强烈恨意。 瞧见江晚凝，楚嫣立刻笑起来，只是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江晚凝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怎么在自己家里，还让人伤了？ 她和顾青予在主位上坐下，看向她们两人道：“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石嬷嬷忙道：“回世子妃，表小姐今日前来是拿回自己之前落在世子院儿里的东西，侧妃也跟去了，不知为何就打起来。” 她看似在陈述事情的经过，但隐隐是在偏袒柳芊芊。 她说完，柳芊芊也跟着道：“是啊，表嫂，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我在这里，我走就是了，可楚嫣她不由分说就对我动手，表嫂可得给我做主。” “我呸！”楚嫣啐了一口，“你说是拿自己东西，却一直赖着不走，还偷偷将自己的肚兜放在 世子的枕头下面，你存的什么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楚嫣说话如此没有遮掩，柳芊芊气得红了脸：“你胡说什么，之前我一个人住在院子里，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怎么就成了我藏肚兜呢？” “呵！”楚嫣不屑地道，“你不仅藏肚兜，还帮忙散播流言，说世子妃品行不端，当我不知道？” 她之前去顾青予的院子，就是为了盯着柳芊芊别乱拿东西，没想到竟然看到她藏肚兜。 原本打算将那肚兜拿出来，给柳芊芊一个难堪。 没想到柳芊芊竟然说江晚凝的坏话，还说她这个侧妃真的是奴随正主。 她这才气不过，直接冲上去就打。 可很明显，她打不过这个从乡下长大的丫头，脸上的伤明显更重些。 闻言，柳芊芊豁然起身：“楚嫣，别以为表嫂让着你，你就能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造谣表嫂了？” 她本就没有造谣，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个女子，不在家里相夫教子，出去抛头露面，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说这人是她的表嫂，她还嫌丢人呢！ 见她不肯承认，柳芊芊也站起来，很想再去打她一顿。 见状，江晚凝忙 重重咳嗽一声，示意楚嫣坐回去。 又打不过，还想吃亏不成？ 楚嫣悻悻然坐回去，怒视得意洋洋的柳芊芊。 柳芊芊欠身行礼道：“表哥表嫂，今天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先走就离开了，也不必让你们再厌恶。” “没人厌恶你。”江晚凝冷声道，“你今天要离开也好，以后好好做人做事，切勿再行差踏错。” 顾青予也跟着道：“从今往后，你就安分待在国公府，若是让我知道你再行造谣生事，你知道的，我如今是大理寺正，有权处置一些犯罪之人！” 听着这赤果果的威胁，柳芊芊身子颤了颤，她低下头去，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要不要施行。 可她低头时，正好看到旁边桌上放着的昂贵瓷器。 这种东西，就连外祖母的国公府里都没有。 离开了这里，她不会再找到更好的夫家！ “表哥教训的是。”她乖顺地说了句，“芊芊这就离开，以后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 “等等……” 江晚凝叫住她，打了人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轻松了些？ “之前你做的事，一笔勾销。”她冷声道，“可你今日将我世子府侧妃打伤，当如何？” 第60章 原来咱们府里有内鬼 三个人的目光一同看向柳芊芊，她心慌的解释：“是她先动的手，我逼不得已才还手的，何况我也受伤了，表嫂难道要偏帮吗？” “你做出那种造谣的事情，我还嫌动手少了！”楚嫣怒道，“再敢乱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表嫂你看。”柳芊芊立刻故作害怕地躲了躲，“她就是这样恐吓欺负我的，我难不成要坐以待毙吗？” “怎么，你造谣，旁人说不得？”江晚凝淡然地道，“还是你打算让大理寺问罪？” 顾青予跟着道：“大理寺问罪的话，得嘴板五十。” 三个人一同看向柳芊芊，眼中都是同样的冷漠。 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当时就恨不得冲上去抓花江晚凝的那张脸。 可她还未动，感受到她的目光不善，顾青予已经侧身将江晚凝护在身后，瞪着眼警告她。 “好，我走就是了。”柳芊芊露出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开。 可能是她走的时候那个笑容太过不正常，楚嫣警惕地起身追出去。 片刻后又回来，嘴里念叨着：“就这么走了，难道是我想错了？” “你放心。”顾青予道，“不会让你的打白挨。” “你都放她 走了，跟我说这个？”楚嫣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敢得罪老夫人，算了，我也打她了，就这么过去了。” 她表现得十分大度，顾青予却觉得她是瞧不起自己。 没好气地坐回去，不再理会她。 江晚凝拉着楚嫣在身边坐下，边给她上药边温声解释：“世子手里捏着老夫人的孙子呢，总有他们国公府求上门的时候。” 原来如此！ 楚嫣总算是明白了顾青予方才的话，淡淡说了句：“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 “凝儿知道我就成。”顾青予道，“你无所谓。” 闻言，楚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江晚凝不由得笑起来，这两个小冤家，怎么吵嘴也像孩子似的？ “石嬷嬷……” 给楚嫣上完了药，江晚凝忍不住问：“是她让柳芊芊进来的？” “是。”楚嫣神色凝重地颔首，“她是世子乳母，又是世子府管家，旁人也拦不住。” “我明白了。”顾青予道，“我会找个理由，让她回去好好养老。” 一个管家，被旁人买通，在关键时刻放人进主子那么私密的地方，这着实有些不像话了。 就算她是乳母，也不能做如此没 有规矩之事。 顾青予打算找石嬷嬷好好聊聊，这种事，得她心甘情愿，才能以绝后患。 他走之后，江晚凝才看向楚嫣，眼神中满是嗔怪：“怎么就能让人伤成这样，若是留下疤痕，可怎生是好？” “怎么可能有疤痕？”楚嫣得意地笑笑，“其实她都是内伤，我就怕给你惹麻烦，所以才给自己留的是明伤。” 听到这里，江晚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胸口有东西堵着，很难受。 她一直觉得自己亲缘很薄，所以母亲走得早，父亲也不喜欢她。 就算有弟弟妹妹，也都跟她不亲。 从小到大，她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外出。 可没想到在这世子府，竟遇到个如此真心待她的人。 而这个人，明明之前该是与她为敌的。 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楚嫣才会对她如此亲近，事事为她着想呢？ “怎么了，感动了？”楚嫣笑眯眯地道，“反正我认你是姐，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护着你的。” 江晚凝轻抚她的发丝，看着她脸上的伤，露出心疼的神情：“以后千万别强出头，这样受伤的事情，以后也千万别再做。” “知道了。” 楚嫣放肆地抱住她的腰身，抬起明亮的眼睛撒娇，“反正有姐姐疼我，我不会吃亏的。” 江晚凝轻笑，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看着她笑得像个小姑娘。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时，正好被外面一个小丫头瞧见。 那个小丫头转身就出了海棠苑，直奔管家的小院子。 石嬷嬷正坐在院子里，感慨世子长大了，不需要她了。 口中说着心疼她，让她回去享福，好好过后半生，其实就是想让她放权给世子妃。 她早知有这一天，可真的来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小丫头走进来欠身行礼，在石嬷嬷耳边将方才亲眼看到的事情告诉她。 石嬷嬷吃了一惊，她做人奴婢几十年，可从未见过这等奇怪之事。 小丫头在旁道：“那之前女子与女子之间……这种事一点都不少呢，难怪世子妃一直不肯跟世子圆房，就连侧妃也不闹着让世子不再娶旁人了。” 这句话，就好像突然拨开了石嬷嬷心中的迷雾。 难怪当初老夫人特意将她叫去，意味深长地告诉她，世子妃手段不一般，不似平常主母。 看来，江晚凝根本不配做这世子府的 主母，这种丑事若是传出去，旁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世子。 身为世子乳母，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只有将她赶走，这座府里才能彻底安宁。 念及此处，她再也坐不住了。 之前老夫人说过，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她。 石嬷嬷如今走投无路，只能选择去找她，看看还有什么法子能挽救世子。 “你盯着世子妃那边。”石嬷嬷吩咐来报信的小丫头，“若是有什么事，立刻来禀报！” 小丫头应声，很快就回海棠苑去了。 石嬷嬷也动身去国公府，找老夫人出主意。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石榴的眼睛，她将此事很快就禀报江晚凝。 江晚凝正在给楚嫣的伤口换药，闻言冷笑道：“早知她不是个安分的，想让她好好安享晚年，奈何她自己不愿，那就只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世子？”石榴问，“毕竟是世子乳母。” 江晚凝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先不说，等到我们拿到实证，否则世子也不好跟王妃交代。” “我就说嘛，那个柳芊芊怎么敢随便进顾青予的院子。”楚嫣咬着牙道，“原来是咱们府里有内鬼！” 第61章 与妾室勾搭成奸 江晚凝的手指，轻柔地拂过楚嫣的伤口，俯下身吹了吹。 小的时候，她总是看到何氏给江晚昕这么吹伤口，江晚昕立刻就不觉得疼了。 她心里一直很羡慕江晚昕，总觉得母亲若是还在，定也是如此吧？ 可惜母亲不会回来，她只能将这份羡慕埋藏在心底。 如今，楚嫣也是和她当初一样可怜的孤女，没有母亲疼爱。 她便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好，都用在楚嫣身上。 “晚凝姐，你怎么这么好？”楚嫣笑着问，“这叫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那便不离开。”江晚凝道，“世子府永远是你的家。” 晚上，顾青予回来，楚嫣就很识相地走了，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地看着江晚凝。 瞧着她这样，顾青予不由得瞪她，示意她快点走。 楚嫣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这个男人真碍事！ 待她走了之后，顾青予才道：“怎么感觉你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多很多？” 江晚凝蹙眉问：“后宅妇人自然都待在后宅，世子要出去做事。” “妇人？”顾青予目光幽深地问，“你是吗？” 江晚凝耳朵一热，这个人怎么转变话题 这么快？ 晚上，两人侧身躺在床上，江晚凝面朝外，紧闭着眼睛。 顾青予也面朝外，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 可他很清楚，不是现在。 她心里有没放下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对他的感情还不够。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 他只是隔着被子，将手臂轻轻搭在她腰身上，脸颊埋入她后脖颈处，闭上眼休息。 次日江晚凝醒来时，顾青予已经走了，床褥上只留下一个陷下去的人形。 她洗漱完，还未来得及穿戴整齐，就听到有人来禀报，老夫人来了。 昨日石嬷嬷才去了国公府，今日老夫人就来了，还真是快。 她收拾妥当之后，才到会客厅面见老夫人。 刚到门外，就看到楚嫣也来了。 楚嫣用眼神问她，老夫人此次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江晚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两人沉默着进了厅内，竟看到老夫人身旁还有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此人留着胡须，国字脸，身上的长袍一丝褶皱都没有。 就连坐姿，都板正的毫无破绽可言 。 此人正是现任陆国公，老夫人的小儿子，菱王妃的亲弟弟。 两人上前行礼问安，继而起身就要坐下。 “放肆！”老夫人一拍椅子，“你们两人，在府中做出这等丢人现眼之事，我那女儿性子软，管不得你们，我的外孙儿也整日不在不知情，可我这老婆子却容不得你们！” 江晚凝狐疑地问：“老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孙媳可从未做过任何辱没王府之事！” “是吗？”老夫人冷笑，“你和青予成婚这么久，始终不肯与他圆房，究竟是为何？” “此事孙媳已经说过，母妃也知晓。”江晚凝看了眼旁边的陆国公，“老夫人，此事不便多言。” “不便多言？”老夫人却不管旁边坐着外男，“你一个姑娘家，不知羞耻，与妾室勾搭成奸，却不肯跟自己的夫君圆房，难怪你的守宫砂突然没了！” 老夫人在国公府见到石嬷嬷，听到她说起此事时，都震惊了。 她也活了半辈子，没想到那些在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混账事，居然出现在了她身边！ 亏得她女儿还说这是他们菱王府的好儿媳，简直是个无耻之徒！ 看到老夫人的神情，听到她 说的话，楚嫣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说江晚凝和妾室勾搭成奸，难不成是说她和江晚凝不清不白？ 这……从何说起？ 这位国公府老夫人，是疯了吗？ 她看向江晚凝，江晚凝没有回应，只盯着老夫人问：“老夫人凭何说我做出什么丢人之事，你可是亲眼所见？还有您口中的‘勾搭成奸’，捉奸要拿双，试问谁撞见我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这还要人撞见？”老夫人嗤笑道，“你们做这种无耻之事，自然是背着人的，怎么会让人知道？” “既然是背着人的，老夫人如何在国公府都知道了？”江晚凝接着问，“还大清早就赶来兴师问罪，到底是谁告诉老夫人，又是谁亲眼所见，站出来与我对峙！” 老夫人不说话了，目光看向门口站着的石嬷嬷。 被她的目光就这么看着，石嬷嬷此刻也没办法独善其身，只要站出来。 “世子妃，有人瞧见你与侧妃整日在一起，还……”石嬷嬷老脸一红，仿佛说出来的话令人十分羞耻，“还搂搂抱抱，十分亲密。” “搂搂抱抱？”江晚凝好笑地道，“我与侧妃情同姐妹，不过是普通拥抱，能 说明什么？难怪老夫人对自己的女儿那般苛刻，原来是从小连个拥抱都不曾给过。” “放肆！”这回是陆国公拍椅子，“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跟老夫人这般说话！” “国公莫不是忘了，我行礼只是尊你们是长辈！”江晚凝冷笑，“可若是论身份，我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世子妃，而你们是臣子，该你们见了我行礼才是！” 陆国公在朝堂中，一向受人尊敬，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如此嗤笑，脸面登时有些挂不住。 他招手示意身后的小厮：“不尊长辈，忤逆不孝，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敢在世子府动用私刑！”江晚凝不退反进，目光冷厉如刀，“国公难道是疯了？我夫君是大理寺正，可以判国公一个犯上作乱之罪！” 她上前，楚嫣也跟着上前两步，站得端端正正地看着陆国公，没有半分惧意。 “江晚凝！”陆国公站起身走近了些，“你以为，老夫会给你这个机会？” 陆国公的声音刚落，就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混账东西！以为你嫁入皇家会好好相夫教子，没想到竟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侯府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第62章 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听到声音，江晚凝身子一震，刚转过头去，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脸上就挨了一掌。 楚嫣吃了一惊，她不认得江川福，只是喝问：“你谁啊，敢在世子府打人，不想活了？！” “你住口！”江川福指着她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打我的女儿，轮得到你插嘴？” “父亲！”江晚凝厉声喝问，“我是你的女儿，你却轻易听信旁人的谗言，来羞辱自己的女儿吗？” “住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江川福暴怒，“连自己的父亲都敢忤逆，我为何还要相信你？” 江川福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他怎么都料不到，昔日听话乖巧的女儿，怎么入了世子府，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若当初知道会是这样，他绝对不会同意江晚昕换亲事。 就算江晚昕性子蛮横了些，至少如今怀了身孕，得了婆家宽待。 江晚凝嫁入世子府足足四个月，非但没有孝顺公婆，侍奉夫君，反而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简直令人难以启齿！ 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以后见到王爷王妃，他该怎么跟人家交代？ 江晚凝被气笑了，脸上的红肿也没 有心里的伤口疼。 曾经她总觉得，自己父亲只是不怎么会表达感情，对她还是有父女之情的。 可这一耳光，将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全都打没了。 她站直了身子，对江川福道：“如果父亲这么说，那就是宁可相信旁人谗言，今日也非要处置女儿不可？” “自然！”江川福道，“像你这种女儿，我宁可今日将你打死，也要给王爷王妃一个交代！” 说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嬷嬷们上前，将江晚凝直接拖出去。 楚嫣当时就冲上去，把江晚凝护在身后。 她只顾着看江川福，冷不防被其中一个嬷嬷拽着手腕直接拉到院子外面。 “拖出去，直接乱棍打死！”江川福冷声道，“拖去乱葬岗喂狗！” “你敢！”江晚凝厉声喝道，“这里是侯府，你要在这里动用私刑吗？永平侯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若是不想整个侯府都跟着陪葬，还是赶紧睡收手！” 她回过头看了眼陆国公，还有一脸看好戏的老夫人。 这两个人太过精明，知道自己不能拿她怎样，就叫来了江川福。 父亲教训女儿，再加上有石嬷嬷拦着，还真是没有人 敢把江川福怎样。 眼瞧着楚嫣被几个嬷嬷拖着往外走，江晚凝急得就要冲上去。 还好有石榴在外面，她看准时机，当时就将几个嬷嬷直接扑倒，拉着楚嫣就往回跑。 江晚凝不管不顾地推开江川福，直接将她们二人护在身后。 “今日谁敢动她们，就是与整个世子府为敌！”江晚凝扫过今日的三个不速之客，“各位要试试看吗？” 她边说，边看向外面，想要找个人去禀报菱王夫妇。 奈何世子府的下人竟然全都被石嬷嬷打发走了，她才起来还未察觉，就这么算计了一回。 都怪她昨日心慈手软，若是直接收拾了石嬷嬷，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 可现在后悔没有用，她用眼神示意楚嫣。 自己打算吸引这三个人的注意，楚嫣或者是石榴往外冲，出去之后立刻找人来帮忙。 就在她们三人用眼神交流之后，江川福再次示意嬷嬷将她们围住。 “父亲！”江晚凝立刻道，“你可曾想过，那里坐着的两个人明知自己身份比你高，却要将你拉来，就是因为他们不敢得罪菱王夫妇，不敢得罪世子，拉你来做垫背，你看不懂吗？” 江川福冷笑：“国公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他们是外人，自然是不好处置你，可我是你的父亲，就算今天打死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是吗？”江晚凝太了解他了，“只怕是国公许了什么愿望给父亲吧？” 闻言，江川福的脸色立刻变了，恼羞成怒地道：“你这个不孝女，今日你最好乖乖跟我回去，否则我就真的将你打死在这里，就算是你死了，也别想留个好名声！” “人都死了，还要什么好名声！”江晚凝边说边看着那些嬷嬷，寻找突破口，“父亲说的话未免太可笑了些！” “你是死了，可你的父母，你的妹妹还要做人。”老夫人在此刻道，“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你父亲念在父女一场，我们也会看在你父亲的面上，给你留个体面，不将你这些腌臜事说出去！” 老夫人今日将儿子和江川福都叫来，还特意选在顾青予离开，还有菱王也不在府上的额时候，就是为了一下子将顾青予身边着两个女人全都“连根拔起”！ 她的外孙女芊芊那么好，顾青予看不到，那她就让那些拦着芊芊的女人都去死！ 无论江晚凝和楚嫣有没有做 出那等离经叛道之事，她今天都要让她们死！ 她都开口了，陆国公也没闲着，走到江川福身边道：“永平侯，咱们两家这些日子少有走动，以后还是要常来常往，你的儿子马上要入春闱，你可别为了一个忤逆不孝的丫头，耽搁太多事。” 他这威胁很有用，江川福立刻摆手，示意嬷嬷们将江晚凝直接拖出去。 虽然陆国公的声音很小，江晚凝还是听到了。 她放下心里还存有的那点希望，终究是破灭了。 本以为父亲只是受奸人挑唆，若是知道真相或许会后悔。 如今看来，他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家里那个庶子的前途，就要毫不犹豫地牺牲了女儿。 她方才不动声色地退到了门边，直接抓住门栓，朝着那些嬷嬷们打去。 门栓厚重，她又甩的虎虎生风，立刻将几个嬷嬷吓得后退。 江川福见状，怒喝道：“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竟连几个小丫头都拿不住，快上！若是抓住江晚凝，本侯给你们银钱翻倍！” 这些嬷嬷立刻像是疯狗般扑上来，完全顾不得江晚凝的身份。 江晚凝再次将门栓舞起来，大喊道：“就是现在！” 第63章 紧紧握住她的手 闻言，身边压力最轻的楚嫣，咬着牙，毫不犹豫地直接冲出去，头也不回地跑去找人。 “抓住她！”陆国公立刻吩咐自己手下人，“别让她跑了！” 江晚凝立刻将门栓抡圆了朝着几个嬷嬷打去，立刻将她们打得人仰马翻，根本没办法去追楚嫣。 “这样。”江川福立刻有些紧张，“你让开，为父杀了她，就没人知道那些丑事，你以后还能好好做你的世子妃如何？” 陆国公也很快跟着道：“是，我也能作证，今日之事绝对会烂在肚子里，绝不多说一句！”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居然还妄想让她放弃唯一搬救兵的希望。 看来，不是她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可他们既然想要停下来好好说话，她也气喘吁吁地将门栓放下。 不就是拖延时间，她一定办得到！ “父亲，我想问你，在你心里，到底我算什么，嫡长女，还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外人？” 想要让她让开，江川福自然是顺着她说，边说边示意嬷嬷去追楚嫣：“你自然是侯府嫡长女，什么时候都无法改变。” 江晚凝此刻将门栓交给石榴，给了她一个眼神。 石榴比她力 气更大，舞起门栓丝毫不弱，冷声将几个嬷嬷全都掀翻在地。 “你！”江川福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为了能搭上陆国公，他当时就从怀中直接掏出一个匕首，朝着江晚凝刺去。 看到匕首的那一刻，江晚凝的心都死了！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为了儿子的前途，一心要她死！ 可大越皇帝是个大孝子，律法规定，若是子女对父母动手，与犯上作乱同罪！ 江晚凝可以打那些嬷嬷，却不能碰江川福一点。 这也是陆国公和老夫人，请江川福来的原因。 江晚凝闭上眼，等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上辈子她死于仇人刺杀，没想到这辈子却要死于亲生父亲之手。 石榴哭着拿门栓冲过来，拼着自己的性命，想要阻拦江川福。 老夫人一个眼神，所有嬷嬷立刻将她团团围住。 她哭着喊“小姐”，却无法冲出重重包围，只能抱着门栓四处乱打，头发散了，嘴角破了，她也丝毫不觉。 江晚凝眼中有泪，后悔没有在活着时，给石榴找个好归宿。 匕首距离她只有一 寸之遥，她后悔也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空之声突然传来。 一支穿云箭“嗖”的一声，斜刺出来，撞上江川福手里的匕首。 匕首“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那支箭还没有收，朝着陆国公的面门射去。 陆国公心惊，他若是让，身后的老夫人必然会中箭，他若是不让，这支箭就会笔直地插入他的心口。 就在这时，一个护主的小厮冲过来，挡下了此箭，登时口中鲜血喷出，整个人委顿在地不动了。 陆国公和老夫人惊魂未定，立刻退后到屋子里。 江晚凝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往后倒去。 一个人影纵身一跃，立刻落在了她身后，一只脚往后支撑住身子，伸手堪堪揽住江晚凝的腰身。 “凝儿，你没事吧？”顾青予满眼担忧地问，“他们有没有伤害到你？” “我……没事。”江晚凝说出这句话，觉得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完全靠在他怀中，闭着眼。 顾青予站直了身子，将她直接拦腰抱起，往屋里走去。 他身后，一队世子府侍卫，一队大理寺衙役，直接将院子全都围起来。 看这架势，没有他的允 许，任何人今天都出不去这个院子。 见他抱着江晚凝，一步一步走进来，陆国公十分谨慎地将老夫人护在身后，一直站在门边，等着找机会往外逃。 顾青予目不斜视地抱着江晚凝进了里屋，将她放在床榻上，轻柔地盖好被子，坐在床榻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整整半个时辰，他都这么坐着，不曾说一句话。 外面的侍卫也没动，全都站得笔直，手里的刀闪着寒光，仿佛下一瞬就要见血。 直到楚嫣带着菱王夫妇赶来，她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才感觉到这里低沉的气氛。 没看到江晚凝，她急匆匆地进入屋内，看到里面的情形，这才放下心来。 提着的心突然放下，她感觉自己的力气瞬间被抽离身体，直接瘫坐在地上。 菱王夫妇进来，瞧见则一幕，也顾不得怪她形象不雅。 菱王转身看向陆国公，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都不知国公来了，有失远迎。” 从方才开始，陆国公都没有大喘气过，此刻乍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怎么迎，就是令郎这般迎接？” 都这个时候了，陆国公竟还要在他面前说他儿子的坏话，难不成真 的觉得他们菱王府拿不敢拿国公府怎样吗？ “我们菱王府，对待什么人就用什么样的方式。”菱王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国公，冷笑不已，“若不是国公先带着人打上门，我们自然会以礼相待！”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从儿子身后站出来，厉声喝问，“我们来，不过是替你们菱王府处理脏事，你们这个儿媳妇，做了什么腌臜事，你们被她骗的团团转，我这个傻女儿，更是觉得这个儿媳是难得的好女人，你听听石嬷嬷怎么说！” 王妃震惊地看向老夫人，她看好的儿媳，怎么在母亲口中，变成了一无是处的人？ 可她还是想要在石嬷嬷口中听一听，到底江晚凝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听到她们说到自己，石嬷嬷不得已，只能亦步亦趋地进来。 可她在进门的瞬间，就触碰到顾青予那可怕的，像是野兽狂怒时的目光，吓得倒退好几步。 她看着顾青予长大，却从未在他眼中看到如此令人惊惧的眼神。 面对老夫人的眼神，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说错一句话，下一瞬顾青予会冲出来，用手里的刀抹了她的脖子。 第64章 她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可老夫人已经说了，若是她敢背叛，就让她们一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老太太，可是绝对说到做到的狠角色，她不能得罪。 石嬷嬷咬了咬牙，还是上前道：“王妃，世子妃与侧妃……她们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什么？”楚嫣先惊讶地喊了声，立刻站起来，“世子妃跟我？不可告人？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这么一说，石嬷嬷突然站直了身体道：“你们时常偷偷抱在一起，你还对世子妃撒娇，你们两人一起出双入对，世子妃还一直不肯与世子圆……” “石嬷嬷！”顾青予适时阻拦她，“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干涉主子的私事，你想被发卖吗？” 石嬷嬷震惊地看着顾青予，这是他从小到大，对她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为了这个女人，她看作半个儿子的人，居然如此对她！ 当下，石嬷嬷直接狠下心跪下道：“王爷，王妃，奴婢句句属实，世子妃伤风败俗，与女子断袖，当浸猪笼！” “这……”王妃看了眼床榻上昏睡的江晚凝，“这不可能！” “奴婢愿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石嬷嬷信誓旦旦地道，“她们两 人当真做出不为人齿的事情，就连世子妃手上的守宫砂，也是在和侧妃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消失的！” 楚嫣：“……” 这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她原本以为古代人思想都十分闭塞，没想到这脑洞，可一点都不比她这个现代人小啊！ 王妃同样震惊地问她：“楚嫣，事情可是这样？” “这……”楚嫣苦笑道，“我若说我没有，王妃信吗？我和世子妃，当真只是普通的……姐妹关系，世子妃人美心善，念在我一个孤女，才会待我亲厚些。” “强词夺理！”老夫人斥责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信你？你倒是说说看，世子妃手上的守宫砂……” “外祖母！”顾青予从里屋出来，将门轻轻关上，“这是我们小辈的事情，你身为长辈却说出这种不自重的话，就不怕让人嗤笑？” “你说什么？”老夫人的声音，尖利的能戳破人的耳膜，“你竟敢对长辈如此说话，你这官运，怕是走到头了！” “不自重的长辈，还要让我们如何尊重？”顾青予嗤笑道，“这件事就算是说到皇上那里，我也是不怕的，老夫 人要不要试试告御状？” 他看着面前的老夫人和陆国公，那眼神中的威胁，让他们明白，自己手里还捏着陆旭的命。 陆国公的目光果然软了些，转头示意老夫人也别再说了。 老夫人还想张嘴，可自己孙子的命捏在人家手中，只能恨恨地闭了嘴。 顾青予转身道：“父王母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置，我相信晚凝，你们呢？” “自然也是相信儿媳。”王妃毫不犹豫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 王妃已经对自己的母亲失去了所有的信任，这些事情她也不想参与，干脆就都交给儿子。 菱王也是如此，毕竟这件事是儿子的家务事，妻子都选择交给儿子，他便带着妻子尽快离开。 “岳母，国公。”菱王走之前，冷眼看着不受欢迎的两人，“你们还要站在这里，看着青予处理家事吗？” 陆国公看了眼石嬷嬷，不过一个奴婢的话，任谁都不会相信。 今天的事情，在顾青予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成了。 他看向老夫人道：“母亲，咱们出来太久，你身子受不住，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老夫人叹了口气，只能 答应，“咱们走。” 见他们要走，石嬷嬷立刻膝行过来，抓住老夫人的腿就哭。 “老夫人，你可不能不管我，我为了你都背叛了世子，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 “你在胡说什么？”陆国公一脚将她踹开，“一个奴才，竟敢如此诋毁自己的主子，若非你信誓旦旦，老夫今日也不会闹出这等笑话，你还是等着世子处置吧！” 说着，他直接扶着老夫人就离开了海棠苑。 他们走了，菱王妃看了眼侍奉世子多年的石嬷嬷，叹了口气，跟菱王也离开了。 石嬷嬷哭着求她：“王妃，求你救救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王妃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嬷嬷转而求顾青予：“世子，奴婢侍奉你多年，你知道的，我从未做过背叛你的事情，这次奴婢也是替你打抱不……” “啪！”楚嫣直接一耳光打在石嬷嬷的脸上，“顾青予，她是你的乳母，你不方便动手，我来！” 这种造谣生事的人，她恨不得直接碎尸万段！ “世子处置我也就罢了，你是什么东西？”石嬷嬷明显不服气，“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如此误会世子妃！” “还敢嘴硬！”楚嫣再次一耳光抡圆了打上去，“我告诉你，姓石的！我这辈子最讨厌随意诽谤旁人之人，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 “楚嫣！” 顾青予叫住了她。 还以为世子要救自己，石嬷嬷眼中立刻燃起希望的火苗。 楚嫣怒道：“顾青予，她这么误会世子妃，你要放过她吗？” “我是说，你不要在这里处置。”顾青予压低了声音道，“晚凝还在休息，我可以将石嬷嬷交给你处置，但是你要带出去。” 楚嫣这才笑了：“得嘞！你放心吧，我肯定处置的你满意，等世子妃醒来，再决定她的去留。” 顾青予颔首，摆了摆手示意，转身就进了里屋。 “世子！”石嬷嬷还要求救。 楚嫣从旁边的婢女手中接过一个抹布，直接塞到她口中，将她后面的声音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一个眼神，平日受江晚凝厚待的仆人们，立刻全都冲上来，将石嬷嬷拖出去。 楚嫣顺带着关上门，冷笑一声，她会将今日江晚凝受到的欺负，千百倍地报复在石嬷嬷身上！ 屋内，江晚凝已经醒了，睁开眼就看到顾青予担心的眼神。 第65章 我们和离吧 “凝儿，你感觉怎样？”顾青予立刻握着江晚凝的手，紧张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世子，我们和离吧。”江晚凝道，“自从我嫁入世子府，给你惹了很多的麻烦，我很抱歉。” 听到她这么说，顾青予的肺简直气炸了！ 自己听到府里出事，几乎是快马加鞭，对她担心不已。 可她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要跟他和离！ 他都被她的反应气笑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床榻上，俯下身去。 “江晚凝，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和离，就不会带给我麻烦了？” 江晚凝丝毫不惧地抬眼看着他：“世子，我是为你好，我若是离开，你也能……唔……” 她后面的话，全被顾青予用唇堵在了嗓子眼里。 顾青予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让自己呼吸顺畅的方法，不住地与她缠绵亲吻。 直到她好似呼吸不上来，顾青予才放过她，轻抚着她的脸颊道：“想离开我，门都没有！” “世子想要什么都可以。”江晚凝丝毫不拒绝他的亲近，“我现在还是你的世子妃，等和离……” 见她还要说自己不喜欢听的话，顾青 予干脆再次堵住她的嘴，将她要说的话，零碎成一句句低吟。 他亲吻的用力地近乎要将她拆吃入腹，却舍不得进行最后一步。 今天太过仓促，他担心她还没准备好，他们的第一次会留下什么遗憾。 他喘息的奸细，江晚凝抓住机会一把推开他：“你疯了吗，陆家一定会将此事大肆宣扬，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吗？” “我只在乎我在乎的。”顾青予像是在说绕口令，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凝儿，我不信那些人说的话，我只信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随你！” 这样好看又诚恳的人，在她耳边低语着“不要离开我”。 对于一个内心空寂，只想赚钱富甲一方的女人来说，杀伤力并不大。 可她还是有那么点心软，颔首道：“若是你撑不住了，想要和离，我们随时可以……” 顾青予捂住她的嘴，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我不想勉强你进行夫妻之实，想等你彻底在意我时，可外人都知道我们已经是真夫妻，守宫砂是你用热水擦掉的，你没有退路了，得对我负责！” “哪有你这样的 ？”江晚凝扒开她的手，“我一个女子，如何对你负责？” “不离开我就是负责。”顾青予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放开，“你若是敢再提和离之事，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成为我的人。” 江晚凝不动了，她现在可没有心情做这种事。 陆家的事情，还得她想法子解决。 打上门来，羞辱了她，还打了她的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那岂不是太便宜了！ 感觉到她因为自己的话立刻不挣扎了，顾青予心里真是又欣慰又苦涩。 欣慰她不再提和离之事，又苦涩地觉得，她到底还是不愿意给他。 “你以后，能不能多陪陪我。”顾青予突然道，“你每天和楚嫣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跟我在一起多很多。” 闻言，江晚凝的面色一冷：“世子也相信他们的无稽之谈？” “自然不信。”顾青予断然道，“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每个在你身边时间比我久的人，我都吃醋。” 江晚凝好笑地看着他，怎么还是像个孩子？ “可你白天都不在，晚上不是都住在海棠苑吗？”她问，“难不成你要让我上衙都陪着你？” 顾青予居然真的思考了一下道：“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江晚凝登时觉得哭笑不得。 她往顾青予怀里靠了靠，脸颊埋入他的胸膛，阴郁的心情登时好了许多。 顾青予拍着她的肩，轻声给她唱民谣，哄她睡觉。 直到她的呼吸逐渐绵长，顾青予才起身出了院子，吩咐石榴照顾好江晚凝。 他连夜带着赵安去了大理寺。 看到他气势汹汹地直接冲入大理寺地牢，完全一副要去杀人的样子，赵安慌了，忙拦住他。 “世子，不可去！陆旭虽然强抢民女，却罪不至死啊！” “罪不至死。”顾青予勾唇冷笑，眼中冷若寒冰，“大理寺有上百种折磨人的刑罚，可以让人不死，却也求生不得！” 看着他此刻的神情，赵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刻的世子，与在世子妃面前的，完全判若两人。 顾青予连夜提审陆旭，他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陆旭被拖进来。 陆旭手上戴着镣铐，看到顾青予时，立刻欣喜地道：“表哥，是你啊，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吧，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祖母肯定 急坏了是不是？” 顾青予冷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贯在墙上，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陆旭，你可知我为何一直容忍你们家？”顾青予挑眉问，“不过是因为你们国公府有兵权，还支持俞王，我不想轻易与你们为敌，如今……” 他轻蔑一笑，如今他既然已经站在了太子这边，俞王的人，就是他的投名状！ 这个笑容诡异至极，如判官亲临。 陆旭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地翻白眼。 从小到大，青予表哥都是最好说话的那个，待他也极好。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顾青予手上的力气越用越大，陆旭眼睛里几乎看不到黑色瞳仁，呼吸已经缓慢，手也慢慢垂下去。 就在他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顾青予突然松开了手。 陆旭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空气骤然进入口鼻，他拍着胸口，喘的像头牛。 还不等他喘匀了呼吸，顾青予再次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表哥，表哥！”陆旭忙道，“有话好说，要是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一定改！” “想活命吗？”顾青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死，或做我的人，选，立刻！” 第66章 你这什么渣男脑子 “我选做表哥你的人！表哥！” 陆旭这种从小就被宠大的孩子，最是怂，根本不需要他问第二次，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顾青予满意地笑起来，将他扔在地上，从赵安手中接过一粒药丸，直接塞到了陆旭口中。 陆旭被噎的直翻白眼，捶着胸口，用尽了力气想要吐出来。 却抬眼就看到顾青予的目光，他又麻溜儿地吞下去。 顾青予道：“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解药只有我有，一个月给你一次。” “毒、毒药？”陆旭立刻被吓得口齿不清，“表哥，表哥，求你不要杀了我！我、我有用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拿来。” “那就将你爹的言行举止，每天录一份给我。”顾青予丢给他一个本子，“我会让人专门去取，若是你让我知道你敢造假，你知道后果！” “不会，不会！”陆旭忙道，“我一定坚决地站在表哥这边。” “怎么是站在我这边呢？”顾青予温声笑道，“我刚才也是逼不得已，你知道的，太子殿下需要你。” “是是是！”陆旭立刻道，“我一定全身心为太子殿下做事，绝不背叛！” “懂事。”顾青予伸手想要拽 他起来，他却吓得慌忙躲，“别怕，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一定会在太子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陆旭慌忙爬起来，自己连滚带爬地回监牢去了。 在他看来，此刻监牢里的那些老鼠虫子，完全没有顾青予来得可怕。 从地牢里出来，顾青予赶在天亮之前回了海棠苑。 他先沐浴，洗去自己浑身的血腥戾气，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还好江晚凝睡得很熟，他偷偷上了床，将她揽入怀中。 方才眼中的戾气消失殆尽，此刻的他温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要是楚嫣看到的话，肯定会想到一个词——瞬间黑切白！ 江晚凝后半夜睡得不踏实，总是来回翻身。 顾青予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不住地拍着她的背，亲吻着她的额头。 持续了一个时辰，江晚凝总算是安稳地睡着了。 天色已经快要亮了，顾青予才睡着。 所以江晚凝醒来时，他还在睡着，且睡得很熟。 她稍微动了动，就打算起身穿衣。 没想到腿刚一动，就碰到了个灼热的东西，她心一惊，立刻缓缓将腿收回来。 她一直盯着他的脸颊，看到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 就在她打算从另外一边起来，打算起来时，却被人拽着手臂直接拽了回去，重新跌入他的怀中。 “我可是哄了你一整晚，天亮了才睡着，你怎么能睡够了就不管我？” 江晚凝无奈地问：“那要我怎么管你？” “陪着我睡。”顾青予闭着眼，脸颊埋在她的肩窝，“我睡到何时你就何时起。” “可是你要上衙。”江晚凝说道，“起得迟，会不会被上司责怪？” “不会，我可是太子的人。”顾青予轻声呢喃，“不过我也不能太过上进，不然太子会怀疑。”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江晚凝便信了，与他一同继续睡。 楚嫣在外面等着江晚凝，昨天她们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得想法子还回去。 她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老好人！ 可直到日上三竿，这两人也没起来。 楚嫣实在是等不了，正打算回去自己琢磨办法，就听到身后的屋门开了。 “晚凝姐，你可算醒了。”楚嫣上前挽着她的手道，“你昨天的伤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声音小点，世子还在睡着。”江晚凝坐下来问，“是有什么急事？” “昨天咱们吃了那么大 一个亏，就这么算了？”楚嫣问，“咱们得找回颜面，还有有关我们的谣言，得想法子平息。” 江晚凝也知道这件事必须要想法子平息，可她现在一团乱麻。 她一个内宅女子，根本没办法和朝廷重臣，陆国公相抗衡。 知道她的顾虑，楚嫣道：“如今第一件事就是先平息流言，以我以前的经验，想要平息这个瓜，就要找个更大的瓜！” “瓜？”江晚凝诧异地问，“什么瓜？” 她吃过最大的瓜，就是西瓜，可这和平息流言有什么干系？ “哦，这是我们那里的叫法，意思就是更大的流言。”楚嫣道，“国公府家大业大，那种红墙高瓦之内，我不信就没有一点秘密可言，只要我们往这方面查，一定会有法子。” 她这番话，瞬间打开了江晚凝的思路。 “陆旭强抢民女算吗？”楚嫣想了想问，“这个流言，会有人在意吗？” “这个不行。”江晚凝断然拒绝，“虽然这关系到陆旭，可这件事到底不能影响国公府的根基，顶多算是贵公子的一段风流韵事，可那个姑娘就，没办法活下去了。” 楚嫣如大梦初醒，她怪自己想的太少，险 些害了一个姑娘。 “不过，这是一个方向。”江晚凝肯定了她的法子，“我们可以好好去查，国公府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之事。” 若是要查，就必须要查到一个，可以将国公府一击命中，让他们树倒猢狲散的消息！ 自己的法子得到了肯定，楚嫣立刻开心起来，如往常一般，撒着娇挽住江晚凝的手臂。 “晚凝姐，你真的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拽着手臂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清楚来人之后，她气急败坏地怒吼：“顾青予你疯了，竟敢摔我！” “以后离她远一点！”顾青予冷眼看着她，“这次要不是你平时不注意，凝儿也不会被人诟病！” “你这什么渣男脑子？”楚嫣跳起来骂他，“现在是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你不怪那些恶人，反而在这里说受害者有罪论！我告诉你，我收回之前说帮你的话！” “帮你，帮你什么？”江晚凝蹙眉问，“你们两人有什么事背着我？” “没事！”顾青予立刻道，“这楚嫣疯了，她胡说八道的，我刚才也是胡说，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就是，生气！” 第67章 我已经怀了世子的长子 “到底是什么事？”江晚凝面色冷下来，盯着他们两人问，“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 楚嫣立刻收起了刚才的张牙舞爪，乖乖地躲到了顾青予的身后。 这件事她可不能往前冲，不能让她的晚凝姐记恨她。 下一瞬，顾青予就将她直接拎出来站在江晚凝面前：“晚凝，是她，说要撮合我们，助我们两人在一起。” “顾青予，你个王八蛋！”楚嫣咬牙切齿地骂道，“关键时刻出卖队友，我诅咒你，咒你……” 本来打算咒顾青予一胎八个儿子，可想到这孩子很有可能是江晚凝生，她就觉得这不是咒他。 顾青予转过头，瞪着她，用眼神威胁她再敢说就直接将她丢出去。 看都他们两人此刻龇牙咧嘴的模样，为的又是这种小事，江晚凝就想笑。 看到她终于笑起来，楚嫣这才放过诅咒顾青予，上前笑着道：“晚凝姐，你可算笑了，从昨天到现在我都担心死了。” “是啊，凝儿。”顾青予故技重施，将她拎起来丢在旁边的椅子上，“你可算是笑了，我昨晚看到你睡得不安稳，我也担心了一整晚，一直抱着你。” 楚嫣刚要站起来，又被顾青予按着肩坐了回去。 他们两个现 在就像两个争着要糖吃的小孩子，在江晚凝面前争起宠来。 看到这一幕，江晚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又笑了，这两人终于放弃“争宠”，也站在她面前傻笑。 “好了，世子。”江晚凝笑着道，“时辰不早了，你快去上衙，我和嫣儿还有事要做。” “你和她能有什么事？”顾青予不悦地问，“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别闹了。”江晚凝握住他的衣角温声道，“快去吧，晚上我做好你爱吃的菜等你。” 后半句话让顾青予的内心立刻熨帖许多，他这才转身走了。 待他离开，楚嫣才啐了一口道：“这个背叛队友的猪！” 江晚凝噗嗤一声笑起来：“好了好了，别跟个孩子似的，过来用早膳。” 听着她温柔的话语，楚嫣的情绪立刻平稳了，坐在她身边吃饭。 “晚凝姐。”她塞得满嘴点心渣子，口齿不清地道，“我跟你说，顾青予他那个渣男，这么快就变心，肯定不是真心的，你不要相信他，这个府里只有我是对你最好的。” “你不是说要帮他吗？”江晚凝忍者笑意道，“怎么又让我不要信他？” “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要帮他！”楚嫣愤恨地骂，“晚凝 姐，以后你离他远点！” 江晚凝温柔地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边的点心沫。 楚嫣的情绪立刻平复下来。 用完早膳，楚嫣这才问：“方才怕影响你食欲，我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石嬷嬷？” “你昨晚教训她还不够吗？”江晚凝笑道，“不必过重的处置。” “就打算这么放过她？”楚嫣却不肯，“你别这么好心啊。” “我是说，昨天的够了。”江晚凝示意她稍安勿躁，“每天都让她生活在恐惧中，不是比直接杀了，更解恨？” 楚嫣一拍桌子：“果然，还是晚凝姐的手段高明！” “侧妃，你慢点拍。”石榴有些嗔怪地道，“别吓到世子妃。” 楚嫣讪讪收回手，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拍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婢女着急地道：“世子妃，出事了，王妃带着表小姐来了，说表小姐从今日起就是咱们府里的柳姨娘。” “柳姨娘？”江晚凝蹙眉，“怎么回事？” 婢女摇了摇头，她得到消息就赶紧来禀报，根本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江晚凝叹了口气，起身换了件衣服，就往前厅去。 王妃都来了，却没有直接来后院，看来此事没得商量 。 这个柳芊芊到底又做了什么，能让王妃被迫亲自送她来做妾？ 楚嫣跟着她一起，担心江晚凝会因为好心，受了欺负。 两人到了前厅，就看到王妃十分尴尬地坐着，柳芊芊则趾高气昂地坐在旁边。 江晚凝和楚嫣上前请安，王妃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两位姐姐安好。”柳芊芊欠身行礼，“妾身给你们行礼了。” “不敢。”楚嫣阴阳怪气地道，“我们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妹妹，我们世子府也没有妾。” “侧妃姐姐怎么这么着急？”柳芊芊挑眉问，“这两日外面的流言可都传的沸沸扬扬，我来是给世子府平息流言的，哦对了，还有件事……” 她清了清嗓音，环视一周才郑重地道：“我已经怀了世子的长子，昨天大夫诊断出来的。” 江晚凝诧异地看向王妃，见她闭着眼默认了。 看来柳芊芊的确是怀孕了，只是这孩子…… 顾青予那天可是确定地说，他只是喝醉了，没有跟柳芊芊发生任何关系。 所以柳芊芊这个孩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她相信顾青予的话，也相信楚嫣说的那句，人喝醉了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毕竟她上辈子曾经嫁 过人，知道男人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你怀孕了？”江晚凝问，“找府医来看看。” “怎么，你不信？”柳芊芊挑衅似的挺了挺肚子，“随意找哪个大夫来。” “不是不信。”江晚凝冷笑，“我知道你应该是真的怀孕，只是能让你怀孕的，又不是只世子一人。” “你什么意思？！”柳芊芊立刻质问，“那天是表哥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之前不娶我也就罢了，如今我有了孩子，也不打算认吗？表哥可是刚坐上大理寺正的位置，难不成不想要了吗？” “威胁我？”江晚凝坐在主位上，给王妃倒了杯茶，“你以为就凭你这点伎俩，真的能入世子府？” 这个柳芊芊，本就不是个安分的。 就算是和顾青予那晚有什么，也不可能一次就怀孕，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指不定柳芊芊跟谁怀了身孕，却来陷害顾青予。 柳芊芊轻抚着肚子道：“若是我今天不能入世子府，明天整个上京都会知道，世子对我始乱终弃，还害得我没了孩子！” 最近上京有关菱王府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顾青予想要在官场上有所作为，怎么可能不需要她呢？ 只有她嫁入世子府，才能平息这些流言。 第68章 二哈秒变藏獒？ 楚嫣实在是忍不住道：“你怎么证明你腹中怀着的是世子的孩子？” “我不需要证明。”柳芊芊笑道，“表哥知道我怀孕，一定会娶我，他最喜欢孩子了。” 江晚凝思虑许久，今天应该是没办法证明柳芊芊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但她可以拖延一些时间，让她查出真相。 “也罢。”江晚凝道，“既然你说孩子是世子的，便生下来，到时候我们就滴血认亲，若是能证明孩子是世子的，我们必然八抬大轿石去娶你做侧妃，可若不是……你知道后果。” 柳芊芊面色一变，却还是强撑着道：“你一定要这么欺负人？我看你是担心后院有了旁人，戳穿了你们两个人的那些破烂事！” “你说什么？”楚嫣十分气愤地上前问，“你还未进门就敢说世子妃的坏话，就不怕进门之后，日子不好过吗？” “我怕什么？”柳芊芊挺了挺肚子，“我已经怀了世子的孩子，还是长子，你们敢对我做什么？” 楚嫣还要说什么，江晚凝一把拉住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王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起身道：“凝儿说得对，你这孩子未必就是青予的 ，若真的是，也不在意这几个月，就回去养着吧。” 说完，她转身对江晚凝道：“此事是本宫没有查清楚就带她来，是本宫的错。” “母妃，你也是受奸人蒙蔽。”江晚凝温声道，“不然母妃回去歇着，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必然不会让世子的名誉受到任何损伤。” “成，本宫信你。”王妃说完，便回府去了。 柳芊芊想要留下她替自己说话，奈何王妃根本不理她，甩开她的手就走。 “姨母！”柳芊芊直接跪下道，“我已经怀了表哥的孩子，你知道舅舅性格的，若是我不能嫁给表哥，他一定会觉得我败坏了陆家名声，会杀了我的！” 王妃闻言，一直心善的她到底还是回过头看了眼。 可她想到柳芊芊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便狠下心转身走了。 柳芊芊刚要追上去，楚嫣直接一把将她拖回来，狠狠掼在地上。 “柳芊芊，你想要进世子府的门，行啊！”楚嫣笑容里都是威胁，“可你要想想，以后你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你又不是世子妃，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柳芊芊起身推了楚嫣一把，“我告诉你，若是我腹中的孩子有 什么闪失，我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是，我是。”江晚凝走近了些，盯着柳芊芊的肚子，“你以后就住在以前所住的院子，先将孩子生下来，至于你的身份，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我要等表哥！”柳芊芊面对江晚凝，到底不敢太放肆，却也还是不服，“表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她满怀开心地转过头去，娇娇柔柔地叫了声“表哥”。 “世子妃说的，就是我说的。”顾青予却正眼都不看她，“她是世子府的主母，有权决定所有人的去留。” 听到这话，柳芊芊愤恨地跺了跺脚，却又不甘心离开。 她走到顾青予身边，看着自己的肚子道：“我怀了表哥的孩子，虽然只是做妾，我也愿意。” “我不愿意。”顾青予冷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冤大头，谁的孩子都认？你这是跟谁生的孩子，我一定会查清楚，若是你撒谎，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原本咬着后槽牙想要说“死的很难看”，可想到江晚凝会害怕，立刻变了到了嘴边的话。 柳芊芊大惊失色，她原本 以为表哥回来肯定会让她留下来。 毕竟她很清楚，表哥有多么喜欢小孩子。 他从小就是一个人，看到别人家兄弟姐妹好几个都十分羡慕。 长大了之后，顾青予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子，依旧会露出羡慕的目光。 她都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表哥。”她不死心地道，“我怀的真是你的孩子，我敢留下生孩子，若是生了，发现孩子不是你的，我立刻……立刻自杀！” “自杀？”顾青予冷笑了声，转身对江晚凝道，“凝儿，你昨天受了惊吓，快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说完，他对楚嫣使了个眼色。 楚嫣立刻明白，过来就挽着江晚凝的手臂，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走出前厅之后，楚嫣问：“你就不怕他们两人旧情复燃？” “哪有旧情，别乱说了。”江晚凝笑道，“他只怕是要做什么不让我看见。” “我不信，我去看看！”楚嫣说着就转身往前厅去了。 江晚凝笑着摇了摇头，她对那里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回自己院子去了。 楚嫣悄悄回到前厅，示意外面的仆人都闭嘴，偷偷往 里面看去。 以为顾青予将江晚凝她们支走，是要跟自己说真心话。 于是她矫揉造作地走到顾青予身边，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 顾青予不动声色地躲开，转身直接掐住她的脖子，目光瞬间变得阴郁冷厉。 “说，怀的是谁的孩子？”他厉声喝问，“今天竟敢这样出现在凝儿面前，我看你是活腻了！” “咳，咳咳！”柳芊芊被掐的直咳嗽，翻着白眼，示意顾青予放下手，“表，表哥。” 顾青予放了手，可在她再次开口之前，直接用匕首毫不犹豫地扎在了她的胸口处。 外面的楚嫣直接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发出惊叫。 平日看着顾青予说话做事都像个幼稚鬼，怎么能瞬间就白切黑呢？ 二哈秒变藏獒？ 就在她感慨时，柳芊芊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身子一颤一颤的。 顾青予将匕首一扔，擦了擦手上的血，直接将帕子也扔了。 “将她带下去，找府医将她救活！”顾青予说的话比判官更冷，“若是她还不说出孩子是谁的，继续扎！直到她说出对方是谁为止！” 他话音还未落，人已经闪身到了门口，刀架在楚嫣的脖子上。 第69章 会不会一个不顺心就家暴？ 楚嫣被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惊恐地看着顾青予。 看到是她，顾青予收回刀，目光瞬间变得温和。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也变得正常起来，“不是让你照顾凝儿吗？” “我，我就是东西落下了。”楚嫣结结巴巴地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顾青予侧目看了眼身后，吩咐人将屋内打扫干净。 “别告诉凝儿，免得吓着她。”顾青予吩咐了句，“你也不必害怕，这个柳芊芊，原本就该死！” “是是是！”楚嫣惜命，立刻点头附和，“我知道她该死，她不应该拿你当冤大头，也不该出现在世子妃面前，我懂，真的懂！” 看到她今天竟然不跟自己抬杠，还这么听话，顾青予竟觉得，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早就用这招吓唬她了。 他故意板着脸颔首，拽拽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楚嫣那口堵着的气才长长呼出来。 这个顾青予太可怕了！ 幸亏她之前就跟他划清界限！ 不对，那晚凝姐怎么办？ 这种人，以后会不会一个不顺心就家暴？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往海棠苑跑去。 她想将方 才看到的都告诉江晚凝，可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肯定会被这种血腥场面吓到。 于是，她就选择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晚凝姐。”她郑重其事地道，“你知道的，顾青予他这个人，身边莺莺燕燕不断，而且人不怎么样，你也不喜欢他，要不趁着这个机会，你跟他和离，咱们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做生意，富甲一方，好不好？” “我也想过和离。”江晚凝叹了口气，“之前我就跟世子提过，毕竟如今流言满天飞，我也不想因为我而影响王府，可他不同意。” “不同意？”楚嫣张大了嘴，想了千万种可能。 在古代，江晚凝的名声都被传成这样了，哪有那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会不同意和离的？ 尤其是顾青予这种癫狂的性子，会不会是想要留下江晚凝，以后好找机会慢慢折磨？ 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楚嫣瞬间就更慌了。 她立刻坐近了些，扒着江晚凝的手道：“晚凝姐，我跟你说，你一定要跟顾青予和离，实在不行，他休了你也可以，咱们要远离他，必须要尽快远离！” 说完，她觉得还是不行，这之后每时每 刻都是危险的。 所以她拽着江晚凝的手道：“不然我们什么都不要了，钱也不要了，直接跑吧，离开上京，等过段日子再回来，好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江晚凝被她这紧张兮兮的样子搞得，也跟着紧张起来，“是不是世子发生了什么事，方才你看到什么了？” 之前不是还说过要撮合她跟顾青予，怎么今天突然要让她不惜一切代价离开顾青予？ “哎呀！”楚嫣捏紧了拳头道，“就算你害怕，就算顾青予跟我没完，我也要告诉你！” 她将方才在前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江晚凝。 听完，江晚凝也紧促眉头，没想到顾青予下此狠手。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楚嫣问，“咱们赶紧跑吧，他就算不记恨之前的事情，那这次咱们传出这种流言，他也会记恨的，让他那么丢人，他说不定会真的杀了咱们！” “跑？”江晚凝笑着安抚她的情绪，“别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信不信咱们都跑不出上京城，就会被抓回来？” “那那那，那怎么办？”楚嫣瞬间更紧张了，“不然，大隐隐于市，咱们就藏在上京城 的某个地方，好不好？” “别胡思乱想了！”江晚凝握住她的手，让她安静，“没事的，世子做事有分寸，我相信他不是你说的那样。” 楚嫣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被这种场面吓到很正常。 可她上辈子跟着陆行渊，经历了多少风雨才走到权臣之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何况，陆行渊的手段，完全不比顾青予低，杀过的人不计其数！ 她想法子安抚楚嫣的情绪，可楚嫣完全吓坏了，此刻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就一心想要带她离开。 好说歹说，才劝着楚嫣回去了，让红杏好好照看着。 晚上，顾青予回来和她用晚膳时，红杏过来禀报，楚嫣发了高热，整个人都在说胡话。 江晚凝当下就带着府医去看望楚嫣，诊脉之后才得知，她受惊吓过重，这才引起高热惊厥。 顾青予此时也来了，听到府医这么说，知道是白天的事情所致，吩咐他无论用什么药材都要治好楚嫣。 当天晚上，江晚凝将顾青予打发回去，衣不解带地照顾楚嫣。 顾青予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弃的孤家寡人，一个人站在烟雨阁外的走廊，靠在柱子上休息 。 原本府医医术不错，江晚凝瞧着方子也没什么问题，可楚嫣喝了之后却始终高热不退。 以为她是心病，江晚凝在她耳边不住地温声安抚着她。 就这么照顾了一整夜，江晚凝嗓子都说哑了，楚嫣的高热还是不退。 顾青予在院子外面，陪着她一整晚都没睡，此刻瞧着这个情况，直接让人去请御医来。 世子的令牌直接请来两名御医，两人诊断之后都觉得没什么大碍，这个方子继续喝三五日就没事了。 江晚凝便干脆搬到烟雨阁住下，白天一边照顾楚嫣一边看账本。 晚上，顾青予也陪着她住在烟雨阁，就在隔壁的屋子。 江晚凝有任何需要，他都第一时间过来。 如此熬了整整五日，楚嫣依旧高热不退，眼瞧着人都要烧没了。 上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每个人都说方子没问题，可偏偏楚嫣就是眼瞧着要不行了。 江晚凝急了，恳求顾青予再想法子请更多的御医前来。 顾青予跑去求皇后，跪了一个时辰才请来御医之首的张御医。 张御医蹙眉诊断许久，最终神色凝重地道：“侧妃这不是普通的高热惊厥，而是中毒！” 第70章 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婚礼 “中毒？”江晚凝吃惊地问，“张御医可知是何毒？” “是一种无色无味之毒。”张御医沉吟道，“此毒上京少见，倒是一篇偏远地方有，老夫也是曾随军出征，在边关见过。” 偏远地方？ 江晚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芊芊！ 自从她住在世子府，楚嫣才发的高热。 而且这个毒若真的是偏远地方才有，柳芊芊的嫌疑是最大的！ “张御医可解？”江晚凝急切地问，“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无法可解。”张御医摇摇头，“此毒只能用解药，而且解药的用量十分难把握，一不留神，就会使人中双份毒，立刻命丧当场！” 闻言，江晚凝看了眼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楚嫣，咬着牙出了烟雨阁。 这个柳芊芊居然如此狠毒，给楚嫣下这样的毒，她定然不会让这个恶人好过！ “凝儿。”顾青予叫住她，“这种事交给我来做，我定然会让她交出解药。” “后院之事，世子莫要参与。”江晚凝却要亲手去给楚嫣报仇，“世子在这里看着嫣儿便可。”、 说完，她带着石榴就往柳芊芊的院子急匆匆走去。 顾青予担心她会有危险 ，毕竟这个柳芊芊实在是太恶毒！ 可江晚凝不让他去，他只能示意赵安跟上去，若是有什么事及时向他禀报。 那日顾青予匕首扎得并不是很深，所以柳芊芊心口的伤已经好一半了。 她被婢女扶着躺在外面的摇椅上，晒着冬日的太阳。 “哟，什么风把世子妃吹来了？”柳芊芊明显不想起身行礼，只是淡淡地瞥了江晚凝一眼，“可是觉得对不住我，所以特来道歉的？” “交出解药！”江晚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剑，抵在她脖颈上，“我没什么耐性，你最好快点！” 看着脖子上剑，伤口还没好利索的柳芊芊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仰去。 江晚凝直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又按了回来。 “你误会了，我没有下毒！”柳芊芊慌忙道，“我这几日伤口好不了，一直躺在院子里，连这个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下毒？” 江晚凝不想听她废话，一个眼神示意赵安带人进去直接搜。 婢女想要拦，石榴直接上前将她按住，语气冰冷地质问解药在哪。 可这对主仆竟是一样的嘴硬，说没有解药，也不知道什么解药。 一刻钟 后，赵安带着人已经将这座院子搜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找到。 “说！”江晚凝的剑改放在柳芊芊的肚子上，“不说我就杀了它再杀你！” “表哥，救我！”柳芊芊朝着门外喊去，“世子妃表面瞧着温柔，人畜无害，没想到背地里却这么狠毒，你就不怕表哥知道，休了你？！” “你觉得我怕吗？”江晚凝冷笑，“交出解药，否则我会剖开你的肚子，将它拿出来放在你的面前杀！” 说着，她的剑缓缓移到柳芊芊的肚皮上，轻轻一挑，就将外衣挑开。 冰冷的剑尖抵在柳芊芊腹部，她感觉自己肚子好似真的被剖开了般，吓得吱哇乱叫。 “三！” “二！” “一……” “我说！”柳芊芊高喊道，“解药就在那边花盆里埋着！” 赵安立刻去墙角挖出花盆里的土，翻了小片刻就找到了一包草药。 江晚凝将柳芊芊交给赵安：“好好看着她，若是这包要有问题，我要了她的命！” 对上江晚凝的目光，赵安不由打了个寒颤。 真不愧是世子妃，这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丝毫不比世子手段弱！ 回到烟雨阁，江晚凝让御医 看了解药，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让石榴亲自去盯着煎药。 这解药也是神奇，原本瞧着楚嫣都要不行了，喝了之后半个时辰，她的气色却瞧着好了些。 江晚凝拉着顾青予到门外：“柳芊芊，世子打算怎么处置？” 顾青予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素白修长，触之柔软滑腻。 他的心和魂全都被这只手吸引去。 见他没反应，江晚凝不得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顾青予这才回过神道：“暂时还不能杀，她留着有用。” “那好，我将她关在院子里。”江晚凝放开了手，“若是何时处置，世子自行安排就是。” 看着她放开手的瞬间，顾青予就直接扑过去将她揽入怀中。 他声音轻柔地道：“凝儿，谢谢你不计前嫌照顾楚嫣，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 江晚凝不语，旁边的赵安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若是世子看到，方才世子妃是如何对待柳芊芊，不知道还会不会说世子妃善良？ 事实证明——会！ 江晚凝温声道：“世子别把我想的太好，我并不是善良柔弱的姑娘。” “就算你做了什 么，那也是那些人逼你的，你内心一定是抗拒做那些事。”顾青予坚定地道，“不怪你，都怪那些惹到你的人！” 江晚凝：“……” 赵安：“……” “凝儿，我想和你重新拜堂成亲。”顾青予在她耳边低声道，“以前我不是自愿的，不算数。”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温热的气息缓缓撩拨着江晚凝的耳膜，那种酥酥麻麻的痒，直入心肺。 那一刻的心动，是江晚凝从不曾有过的。 上辈子与陆行渊夫妻多年，夫妻之事少的可怜，每次她都像是被强迫般，没有半分愉悦。 平日他们“相敬如宾”，也不曾这样时不时地牵手拥抱。 所以她不知，原来与心动之人相处，竟是这般美好的感觉。 “世子不必如此。”江晚凝嘶哑着嗓音道，“我们成过亲，再来一次，不免让人笑话。” “就我们两人好不好？”顾青予真的很想重新给她个婚礼，“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婚礼，不必旁人参与。” 充满磁性的声音，期待的目光，紧张的手心出汗。 这一切都被江晚凝瞧见，她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好，待我得空，选个良辰吉日。” 第71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青予刚要说，别选什么良辰吉日了，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今天就是好日子。 还没开口，就听到楚嫣似乎醒了，在喊着喝水。 江晚凝瞬间推开他，进了屋内。 看着她焦急的背影，顾青予面露失落，若非了解江晚凝的为人，他是真的要怀疑，她们两人有什么猫腻。 楚嫣咳嗽几声，咳出几口淤血。 张御医诊脉之后喜道：“恭喜世子妃，侧妃排出余毒，之后只需要好好将养些日子即可。” 闻言，江晚凝向张御医道谢，示意石榴给了满满当当的荷包，这才将人送出去。 看到楚嫣苍白的脸色，江晚凝亲手给她喂药：“好好养着，这段日子外面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就是。” 喝下一口药，江晚凝立刻递给她一个蜜饯，怕她觉得苦。 看着江晚凝憔悴的面容，楚嫣就知道她这几日照顾自己有多辛苦。 楚嫣不由得落下泪来，哽咽着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待我这样好。” “傻丫头。”江晚凝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咱们是一家人，这都是应该的，你好好养身子，别想这些没用的事情。” 喝完药，在楚嫣再三催促下 ，江晚凝吩咐红杏好好照顾她，才回自己院子休息。 顾青予在院子门口等她，巧劲她回来，立刻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去。 石榴等人见状，立刻将门关了离开。 “你做什么？”江晚凝有些慌，“我今天很累。” “知道你很累，特意给你准备了热水。”顾青予将她放在浴室门口，“里面两个婢女是手艺最好的，给你按摩按摩，晚上睡得舒服。” 听他这么说，江晚凝才略微松了口气，进了浴室。 这两个婢女果然手艺不错，按的很舒服，她这几日的疲惫都得到缓解，身体觉得舒服了很多。 沐浴之后，她穿着单薄地从浴室出来，一件厚实的披风就已经将她包裹严实，再次被打横抱起。 “我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顾青予得意地道，“虽然你夹菜时瞧着都差不多，但经过我这些日子的观察，发现还是有区别的，就琢磨出几道你爱吃的，瞧瞧合不合口味？” 江晚凝喜甜，也不知是不是以前日子过得太苦的原因。 她看着桌上的菜，一半都是甜食。 “尝尝这个桂花蜜藕。”顾青予夹菜放在她面前，“虽然你爱吃甜的，但也不能 全吃甜食，会腻，所以我还准备了些爽口的菜，都尝尝。” “世子如此待我，我以后会相同回报。”江晚凝诚恳地道，“绝不有负于你。” “别这么说，我待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且越来越喜欢了。”顾青予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不希望你只是想要报答我，而是真心喜欢，愿意对我好。” “真心喜欢？”江晚凝觉得这几个字十分陌生。 “对，真心喜欢！”顾青予颔首，“发自内心地想要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 江晚凝露出迷茫的神情，她的婚姻，从一开始都是父命之母媒妁之言。 她只琢磨着在能掌控的范围内，让自己过得开心舒适罢了。 却不曾想过，夫妻两人在一起，是可以有真感情在的。 “凝儿。”顾青予握住她的手道，“我们慢慢来，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待你，你总有一天会喜欢我，只是你不能再想给我纳妾之事，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多么美好的一句话，只是这话江晚凝只在少女懵懂之时，在画本子里瞧见过。 现实，真的可以吗？ 看着眼前这双诚恳深邃的眼 眸，江晚凝觉得，或许真的可以！ 晚上，两人依旧只是相拥而眠。 知道她这些日子太过辛苦，顾青予自然是没有做什么，反正他们来日方长，他不急于一时。 何况，他想要的是，身与心同时交给他的妻子。 “凝儿。” 在江晚凝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耳边有低语。 “我知道楚嫣已经告诉你那天发生的事情，谢谢你不怕我，请你以后也不要怕我，我永远不会待你那般！” 她喉中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嗯”，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江晚凝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 石榴说，楚嫣今天晨起气色瞧着已经好了很多，陪着红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又睡下。 得知她睡了，江晚凝自然是不去打扰，打算带着石榴出去街上走走。 她这些日子只顾着处理那些流言蜚语，都没有去各个店里巡视，也不知道那些首饰到底卖得如何。 今天街上人很多，已经进入冬月，人们开始慢慢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 饰品店的生意往往这个时候不错，因为许多大户人家都要添置新年饰品，早早就会定做。 江晚凝在店里巡视之后，瞧着 生意还不错，而且那些整套有立意的首饰更得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喜欢。 她始终带着纱帽，且只在后院查账，石榴负责去前面查看。 坚决不能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查完这些，也过了晌午，江晚凝随意在一家小饭馆吃了些东西，就打算回府。 因为要避人耳目，所以马车走的道行人比较稀疏，只是要多绕一些路。 马车上，累了大半天，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江晚凝和石榴都摇摇欲睡。 突然，马被什么东西惊吓到，竟然直接两只前蹄腾空而起，不住地嘶鸣。 江晚猛然惊醒，问车夫：“出了何事？” 车夫道：“世子妃，前面有黑衣人拦路，你们坐好了，属下这就驾车冲过去！” 这个车夫是顾青予特意给江晚凝找的，会功夫，驾马车技术也是十分高超。 只见他拉紧了缰绳，驾着方才受到惊吓的马，直直朝着那群黑衣人撞过去。 黑衣人的队形十分整齐，很快就散开来，而且他们手中拿着铁链，一同甩过来，很快就将马腿打得跪下去。 马车也跟着往一边倒，江晚凝抓得很紧，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从马车里被抛出来。 第72章 世子会误会 江晚凝就地一滚，略显狼狈地站起来，堪堪躲过追过来的黑衣人。 石榴慌忙爬起来，随后捡了根粗壮的树枝，将她护在身后。 “小姐快跑！”石榴刻意不提起她的身份，“别管我！” 江晚凝没有跑，石榴跟了她多年，情同姐妹，她不可能丢下姐妹独自逃跑。 而且这些人的目标明显是她，如果她走了，这些人肯定会丢下车夫和石榴来追她。 三人若是分散开，会更容易被击破！ 到路边捡了些石头，朝着那些黑衣人扔去。 从小她扔石头就又准又稳，很快就打乱了那些黑衣人的队形，给车夫争取到喘息之机。 黑衣人调整的很快，分三个人包围车夫，其余人都朝着江晚凝扑过来。 看着黑压压一片，江晚凝心里冷笑，对方多么想她死，对付她一个人居然来了这么多杀手！ 她和石榴一边扔石头一边后退。 后面就是巷子的另一头，只要逃出这里，到了大街上，这些黑衣人就不敢再这么猖狂。 看出了她们的意图，黑衣人直接兵分两路，从旁边巷子到另一头堵着。 前后夹击，她们退无可退，只能应战。 可巷子中间已经没什 么石头，而且这些人功夫高深，一旦找到突破口，就会立刻飞扑上来。 在江晚凝扔出最后一块石头时，她看到车夫那边的人已经全都被她引过来，捏紧了手指。 车夫自然也明白的意思，很快就将身前一个黑衣人抹了脖子，飞奔去找救兵。 街上正好有大理寺衙役经过，车夫慌忙上前求助。 衙役们一听是世子妃，忙一群人跟着他往这边飞奔。 车夫有绝佳的轻功，他先一步跑到巷子里，却看到江晚凝和十六背对背，正举着最后的那根树枝抗敌。 两人身上都有血，看来就这片刻的功夫，她们已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打斗。 就在车夫要越过黑衣人冲上去时，一个身影已经从他头顶越过，一柄刀耍得密不透风。 江晚凝定睛看去，护在自己身前之人，居然是谢云舒！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背影，拉着石榴躲到了一旁。 只是几招，已经让几个黑衣人倒地不起。 车夫和衙役们迅速加入，很快形式就一边倒。 黑衣人们且战且退，就在他们快要退出巷子时，谢云舒上前拦住他们的退路。 没了退路，黑衣人作困兽之斗，立刻比之前勇猛 了许多， 谢云舒以一敌五，手臂上立刻负了伤。 衙役们见状，将他围起来，余下的几个黑衣人很快就被活捉。 谢云舒捂着受伤的手臂，对衙役们道：“带回大理寺，好好审。” 衙役们走后，江晚凝才上前查看他的伤口，刀伤深可见骨，衣袖上已是鲜血淋漓。 “我带大人去医馆！”江晚凝示意车夫扶着他，就要往方才停马车的地方走去，“你的伤必须要尽快治疗。” 这时，一直血淋淋的手却拦住她：“不能去医馆，最近大理寺正在办一件大案，若是让人知道我受伤，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那，怎么办？”江晚凝问，“送你直接回府？” “我府里有奸细，我这几日还没来得及肃清。”谢云舒也拒绝了，“不如你替我找一间客栈，我随意包扎伤口即可。” “不可！”江晚凝断然道，“你都说了这件事不能太张扬，何况你的伤这么重，怎么能随意包扎呢？” 谢云舒垂眸淡淡道：“不碍事的，我习惯了。” 听到他这句“我习惯了”，江晚凝没来由地心软，思索片刻，决定将他带回世子府。 这时，车夫已经将马车 赶过来。 “你待在世子府才是最安全的。”江晚凝扶着他上了马车，“大人是世子同僚，就算住在世子府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不行。”谢云舒的拒绝没什么力度，“你就这么带我回去，世子会误会。” “不会。”江晚凝直接道，“他不是个多事之人。” 何况，他救了她，救命之恩，让她用什么来报都是应该的！ 他们回府时，天色已暗，得知江晚凝去了很久都没回来，顾青予正带了很多家丁准备去找。 瞧见她平安回来，顾青予正要激动地上前抱住她。 没想到她却转身从马车上扶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少卿谢云舒！ 瞧见顾青予，谢云舒收回正要扶着江晚凝手臂的手，自己下了马车。 “世子。”谢云舒一只手行礼，“在下受了伤，不得已……” “世子，谢大人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江晚凝替他解释道，“他如今不方便回去，只能让他暂住世子府。” 听到谢云舒是为了就江晚凝，顾青予忙拉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瞧见她手臂上也有几处小伤，立刻将她抱起来，往世子府内走去。 “你放我下来！”江晚凝冷声道，“谢大人还在。” 顾青予充耳不闻，只是侧目看了眼石榴：“安顿好谢大人。” 石榴立刻扶着谢云舒道：“大人，请随奴婢这边走。“ 谢云舒深深看着不远处离去的背影，略微垂眸，眼底掠过看不见的情绪。 如今管家的任务暂时落在赵安身上，他很明白世子方才的目光。 所以，他刻意将谢云舒安顿到距离海棠苑最远的一处小院子。 这里虽然干净，里面陈设却简单。 石榴将赵安拉到一旁斥责：“赵安，你安的什么心？谢大人是为了救世子妃才受的伤，你居然让他住这样的院子？” 赵安还没说话，谢云舒却温声道：“不妨事，只要有个落脚之处便可。” 石榴瞪了眼赵安，立刻扶着谢云舒进了院子。 看着石榴生气，赵安十分无奈，他也不敢违背世子的意思啊！ 府医很快就来了，给谢云舒处理伤口、上药，这一切做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石榴又找了一个丫头一个小厮，专门伺候谢云舒。 谢云舒关切地道：“我没事，你家小姐也受了伤，肯定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快回去照顾她。” 第73章 那个柿子树下的梦 石榴敏锐地觉得，谢大人对自家小姐不一般。 她吩咐小厮和丫鬟照顾好谢大人，这才回了海棠苑。 海棠苑门关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她只能守在外面等着。 屋内，顾青予正在温柔细致地为江晚凝上药。 看着她手臂上几处刀伤，虽然不重，但他却红了眼，甚至比她还觉得疼。 “凝儿，你以后上街，能不能带上侍卫？”顾青予试探着问，“他们可以保护你。” “好。”江晚凝心不在焉地道，“下次我会注意。” 表面上她在回答顾青予的话，心里却十分焦急，也不知道谢云舒的伤怎么样了。 那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谢云舒那个娇弱的身子，能不能挺住？ 看到石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便道：“世子，我今天经过这一番，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想要石榴伺候我去沐浴。” 顾青予没多想，直接就吩咐石榴进来带她去浴室。 进了浴室，江晚凝才焦急地问：“谢大人怎么样了？” “世子妃放心，府医已经将谢大人的伤口处理好。”石榴道，“就是谢大人面色苍白，看来得好好养些日子了。” “没事就好。”江晚凝长呼一口气，“若是他的手臂有什么，我怕是 这辈子都还不起。” 这辈子最难还的不是银钱，而是人情债。 若是谢云舒真的为了救她废了一条胳膊，她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还不清了。 她的这些话，全都让浴室门口的顾青予听到。 他当下就找来赵安，让赵安好好去查查，之前江晚凝和谢云舒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才在世子府门口，江晚凝对谢云舒的在意，分明已经超过了他。 对于心中蓦然冒出的那股子酸意，他想要忽略都不行。 这可是他之前与楚嫣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 可他刻意将这种感觉埋藏起来，在江晚凝从浴室出来时，他还是温柔地将她抱在床榻上，唱着小曲儿哄她睡觉。 “世子。”江晚凝突然道，“你觉得今天派这些黑衣人来的，是谁？” “能找来那么多身手不错的杀手，只怕除了国公，不会有第二个人。”顾青予冷笑，“为了让他的外甥女入世子府，还真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不，我觉得是老夫人。”江晚凝却不同意他说的，“我几次三番挑衅老夫人的权威，她就算是不为了柳芊芊，也不会放过我。” 之前王妃对老夫人百依百顺，自从有了她，王妃却想尽法子护着她。 而她 对老夫人也几次不敬，让老夫人颜面扫地。 甚至因为她的关系，顾青予抓着陆旭入大理寺受了这么多折磨。 老夫人怎么会放过她呢？ “你想怎么做？”顾青予问。 凭他这些日子对江晚凝的了解，她既然这么问，肯定是有法子对付这件事。 江晚凝自然是已经考虑好了：“方才我回来时天色已暗，而且派来的杀手除了当场被杀的，余下的都被谢大人抓起来，不会走漏消息，我想让人散播消息出去，就说我受了重伤，命不久矣。” “你是想要瓮中捉鳖？”顾青予恍然大悟，“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还有谢大人的事……”江晚凝犹豫着，还是开口道，“他救了我，我不能……” 顾青予将她翻过身面对着自己，轻轻亲吻着她的唇道：“你我夫妻，这些我都相信你，你不必解释，他救了你，就是咱们世子府的恩人，我自然会让人治好他的伤，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世子府大的很，住得下。” 他口中这么说，心里却酸的像是喝了一碗醋。 只恨自己今天怎么没有坚持跟江晚凝去，这样救她的就变成自己了！ 次日，海棠苑门关得严实，府医和医女出出 进进，世子府气氛十分紧张。 其实，江晚凝根本不在海棠苑，只是让石榴营造出她受了重伤的样子。 她本人此刻就在谢云舒所在的院子，看着他包扎伤口的纱布外，依然有血迹渗出，她不由得蹙眉。 谢云舒却安抚她：“不碍事的，过几日就好，你不必挂心。” “不然，我替大人请御医来瞧瞧？”江晚凝问，“否则你这伤好的慢，耽搁了你的事怎么办？” “我住两日就走。”谢云舒苦笑，“不会影响你的名誉。”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晚凝忙解释，“大人莫要误会，我只是担心耽搁大人的事情，罪犯抓不住，无辜之人无法心安，影响大人的名誉。” 她总觉得，谢云舒眼里有莫名的忧郁，让人不忍心说出伤他心的话。 瞧着他有些干的嘴唇，她立刻倒了杯水给他。 谢云舒下意识地就想要用右手去接，却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纱布上的血迹更多了些。 江晚凝立刻将水杯直接递到他唇边：“你别动手了，我来。” 看着谢云舒喝了水，她立刻吩咐婢女去请府医前来。 “我没事，只是我手不方便，劳烦世子妃帮我取一下那边的公文。”谢云舒指了下自己 的行礼，“如世子妃所言，虽受伤，却也不能耽误办案。” 江晚凝颔首，立刻解开他放在桌上的包袱，里面放着许多公文。 她将公文全都拿出来，转身时一个东西从公文中掉落，她立刻蹲下身子去捡。 可那个东西，竟然是一个经年累月侵蚀的柿饼，风干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 想起那个柿子树下的梦，江晚凝心中咯噔一声，故作镇定地将柿饼拿起来重新放回包袱里。 背过身时，她没看到身后谢云舒眼中，那意味深长的光。 将公文放在谢云舒身边，府医也已经来了。 谢云舒一边看公文，一边任由府医诊脉和查看伤口。 拿着公文的左手，有些不顺，总是要换个姿势。 看着不忍，江晚凝本想自己给他拿，可想到那块柿饼，她还是忍了，吩咐婢女上前，为他拿好公文。 谢云舒却拒绝了，身子往里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回世子妃，谢大人的伤太深，这只手不宜做任何事。”府医道，“养十天半个月，手也只能做一些较轻的事。” 江晚凝颔首，示意他给谢云舒换药，自己则在外面回避。 屋内时不时传来疼得闷哼的声音，她顿时内心十分烦躁。 第74章 还真是好哄 等到府医给谢云舒换完药，江晚凝才进来。 瞧见谢云舒满脸冷汗，面色苍白至极，就连露出的白皙脖颈上，也有晶莹的汗珠缓缓滑落，进入衣领中。 换药牵动他的伤口，新的纱布上也有殷红的血迹。 江晚凝蹙眉吩咐婢女，用帕子擦擦谢云舒额头上的汗珠。 谢云舒不肯，接过帕子自己胡乱擦了下，便将帕子放一边。 见状，江晚凝还是败下阵来，走过去拿起帕子，轻柔地擦着他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珠。 谢云舒一改方才对婢女的态度，乖乖坐着，任由她给自己擦汗。 他眼中透着柔和的光，眼睛盯着关切他的，近在咫尺的江晚凝，呼吸都变得轻柔了。 顾青予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江晚凝眼中的温柔和心疼，可是在他身边不曾有过的。 而那谢云舒，分明是居心不良！ 他登时心里泛起酸涩，以及熊熊燃烧的怒火。 “火烧醋”，味道十分冲！ 他瞬间失去理智，迈步进了院子，将江晚凝从谢云舒身边拉开。 “这种事，你身为世子妃怎么还亲自做？”顾青予问她时，满是柔情和心疼，转身看向婢女时，面色阴郁冷 厉，“你是干什么吃的？世子妃昨日受了伤，你难道不知？” 婢女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根本不敢辩解一个字。 谢云舒微微闭眼，再睁开时，将方才眼中的柔情全都藏于心底，不露出丝毫。 “是我的手不方便。”谢云舒有气无力地道，“世子别训斥她，也别怪世子妃。” “本世子何时怪过世子妃？”顾青予冷哼，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敌意，“你休要挑拨离间！”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谢云舒立刻看向江晚凝，“世子妃也受了伤，就别照顾我了，快回去休息，免得世子生气。” 他的眼神平静，可配上有气无力的语气，让人听着就十分委屈。 他分明没有错，顾青予却当着他的面去训斥婢女，这不是给他难堪吗？ 江晚凝立刻对顾青予道：“世子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就好。” “你还要照顾他？”顾青予蹙眉问，“给他擦汗？” 说着，他立刻上前拿着帕子给谢云舒擦汗，手上用了些力气。 谢云舒适时闷哼一声，想要躲却躲不开。 “世子！”江晚凝立刻夺过帕子，“你要干什么？” “给他擦汗，男人照顾男 人才合适。”顾青予立刻将她推出去，“你还受了伤，快回去休息，我来照顾他！” 看着面前被关上的门，江晚凝十分不解。 顾青予很明显是生气了，可她完全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因为她照顾一个陌生男子？ 是了，自己的妻子这般照顾外男，他有理由生气。 明白过来，江晚凝立刻回海棠苑，准备亲手在小厨房做了道菜，想要哄哄顾青予。 屋内，顾青予看着谢云舒冷笑：“共事这么久，我竟不知，谢大人还是个背地里勾引别人妻子的无耻之徒！” “世子慎言！”谢云舒低声道，“有关世子妃名誉，还请你不要乱说，她经历的已经够多，够委屈了！” “她经历了什么，是否委屈，都与你无关！”顾青予说着，手放在他的伤口处，略微用了些力，“不是善于演柔弱吗？接着演！” 谢云舒额上冷汗爆起，却咬着牙不曾发出任何一声痛呼，目光紧紧盯着顾青予，很有挑衅之意。 “怎么不演了？”顾青予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皇上可知自己重用的少年英才，是这种两面三刀之人？” “不劳世子费心。” 谢云舒不屑地笑道，“我是什么人，皇上十分了解，不然也不会重用我，世子是什么样三心二意之人，皇上也十分清楚。” 谢云舒冷笑不已，以顾青予如今的身份，在皇上面前说什么，皇上都会以为他是在帮助太子铲除异己！ 他这完全就是在威胁和挑衅，顾青予很轻清楚，所以下手更重了些。 可谢云舒非但不觉得疼，反而继续挑衅似的看着他。 他越是这般，顾青予下手越是狠，就不信这个家伙不会知难而退，从世子府滚蛋！ 谢云舒的脸都成惨白，方才包的纱布已经完全染成血色，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一刻钟后，谢云舒终于倒下去，气息微弱至极。 “不怕死，便继续待着。”顾青予放开手，“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或许过不久就会是我的。” 说完，他冷然转身离去。 回到海棠苑，江晚凝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世子，我亲手做了你爱吃的菜。”江晚凝柔声笑道，“世子尝尝看。” “你做的？”顾青予惊喜地问，“你怎么又亲自下厨？” 口中说的是嗔怪之语，心中却欢喜极了。 江晚凝既然肯给他做 菜，那就是心里还有他，区区一个谢云舒算得了什么？ 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江晚凝心想，还真是好哄。 “世子尝尝这个豆腐羹合不合胃口。”江晚凝亲手夹了菜给顾青予，“你说过，小的时候母妃总是给你做，妾身也试试看。” 顾青予尝了口，味道和小时候他吃过的有些像。 他敢肯定，江晚凝之前在母妃那里请教过这道菜的做法，否则不会如此地道。 “凝儿。”他情不自禁地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道，“刚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吓到你了吗？” “不曾。”江晚凝温声道，“我知道世子生气，我带了个陌生男子回来，只是他救了我，救命之恩大过天，我不能丢下他。” “我知道。”在她的温柔攻势下，顾青予很快就承认错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是我小心眼儿！” 瞧着他一副知错的样子，江晚凝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顾青予方才还略有些冷的眼神，此刻就如冰川缓缓消融。 揽着她的肩，他正要好好亲亲她，就听到小厮说话。 “世子，世子妃，不好了！谢大人昏过去了！” 第75章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江晚凝猛然起身，挣脱顾青予的手问：“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昏倒？” 小厮低着头，丝毫不敢说，是因为世子方才去了一趟，谢大人就昏迷了。 他不说话，江晚凝更着急了，以为谢云舒的病情反复，当下丢下一句“世子先休息”，便往后院嘴偏僻的地方跑去。 那着急的模样，看得顾青予眼睛微眯，漆黑的瞳仁再次染上一层冰霜。 这个谢云舒实在是太能装了，偏偏江晚凝就吃这一套！ 他气不过，问赵安：“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昏迷了？” 赵安尴尬地笑笑不语，世子都把人伤口捏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怎么，连你都觉得是本世子欺负他？”顾青予气得七窍升起一股莫名的烟，“他……那是装的，你看不出来？” 赵安陪着笑脸道：“世子，要不咱别管他了，让他在那个小院子自生自灭吧。” 世子怎么就看不出来，谢大人是世子妃的救命恩人，他越是伤的重，世子妃就越担心？、 这话赵安也就只敢心里想想，完全不敢宣之于口。 在原地站了片刻，顾青予虽然气不过，但又不得不往谢云舒住的院子 而去。 此刻江晚凝已经赶到，看着府医正在给谢云舒换药重新包扎。 她急切地问：“怎么样，谢大人的伤为何会突然加重？” 府医手中的纱布顿了顿，不敢说是被世子暴力捏破正在愈合的伤口，只能随意说了句“这是正常的”敷衍过去。 听他这么说，江晚凝安心了许多，等着他将伤口包扎完。 看着谢云舒苍白的脸颊，她又问：“府里有什么补品，捡最好的给谢大人送来。” 石榴当下就带着人去库房找补品。 府医开了新的方子给婢女，便拿着药箱走了。 江晚凝在桌旁坐下，打算在这里看着谢云舒将药喝了再回去。 她刚坐定，谢云舒就缓缓睁开眼，看到她在，眼底划过一丝亮光。 “世子妃，又劳烦你了。”谢云舒支撑着想要坐起来，“都是我这身体不争气。” “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要起身了。”江晚凝走到床榻边道，“大人快躺回去，好好修养，我让人给你拿了许多补品来。” “多谢世子妃。”谢云舒略微抬头道谢，“让你费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江晚凝温声道，“谢大人安心在这里养伤， 想要什么便告诉我。” “多谢你，凝妹妹。”谢云舒突然声音很轻地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依旧和小时候一样善良温柔。” 这声“凝妹妹”，让江晚凝面容变得迟疑。 她已经尽量不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怎么反倒是他提起来了？ 他既然声音那么轻，她就假装没听到，只是吩咐婢女好好照顾他，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这时，顾青予带着张御医来了。 “凝儿。”顾青予进来就先亲密地握住江晚凝的手柔声道，“别担心了，他救了你，就是救了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 他这一会儿的功夫，想通了一件事。 谢云舒很明显早就认识江晚凝，而且对她还有非分之想，之所以住进世子府，也是动机不纯。 那他越是对谢云舒用刑，江晚凝就越是担心，说不定还会因为感动而喜欢上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如果他顺着江晚凝的意思，找御医来，很快看好谢云舒的伤，就不信这个家伙还能找什么借口住在这里！ “多谢世子理解。”江晚凝低声道。 瞧见谢云舒看过来，顾青予故意将江晚凝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道：“你 说过的，你我夫妻一体，我自是感同身受，同样担心谢大人的安危。” 这时，谢云舒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面色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不一会儿，就吐出一口血来。 江晚凝吃了一惊，再次推开顾青予要过去瞧瞧。 顾青予拽住她：“这里我来就好，我会好好照顾他，你太过劳累，伤口怎么能好？” 江晚凝想说自己的伤没事，已经结痂了。 顾青予却不由分说将她推出去，关上门。 直到门关上时，江晚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每次顾青予来，谢云舒的伤就会更重些。 难道是顾青予生气她带回陌生男子，没有怪她，却把气都撒在谢云舒身上？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江晚凝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时，婢女正好端着药前来。 推开门的瞬间，江晚凝瞧见顾青予正在喂谢云舒吃一种不知名的药材。 她看祖母留下的医术那么久，从未见过这种疗伤药。 难道，不是药？ 她不敢表现地太过担忧，只是满眼关切地站在门外，想要等着谢云舒醒过来。 谢云舒却突然梦呓。 “世子，世子，我错了！我 不该救世子妃，不该住进世子府，更不该让世子妃照顾我，求你不要杀我！” 顾青予震惊地看着这个男人，手中的药没喂进去，直接跌落在地。 他转过身看向江晚凝，却见她眼中分明有疑惑，只是很快就藏起来。 张御医适时解围：“世子，谢大人又在发高热，昏迷时胡言乱语也是常有的事。” “世子！”赵安这时也在外面道，“太子殿下有请。” 江晚凝立刻道：“世子，太子的事要紧，这里交给妾身，世子请放心。” 交给她？ 他怎么可能放心！ 顾青予看了眼张御医：“谢大人的伤既然这么重，就劳烦张御医寸步不离地照顾，本世子去去就回。” 说完，他又对江晚凝温声道：“你回去歇着就是，这里有张御医，不会有问题。” 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迹，江晚凝十分担忧，想要留下来，却被他牵着手回海棠苑。 “你放心，我用性命跟你保证，谢云舒定会安然无恙。”顾青予走之前对她保证，“你别太过忧心，当心自己的身子。” 江晚凝难掩眼底深处的担忧，琢磨着实在不行就把谢云舒送出去，找个隐秘的地方疗伤。 第76章 耍的一手好茶艺 江晚凝没有反对顾青予的话，他这才放心离开。 走时还吩咐赵安盯着谢云舒那边，如果有什么异动，就立刻来报。 整整一个晚上，顾青予没有回来，江晚凝坐立难安地待在海棠苑。 一会儿担心顾青予会不会被太子为难；一会儿又担心谢云舒的伤势会不会加重。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难熬的一夜，天亮时，她立刻让赵安去打听顾青予的消息。 这一天她都没有顾青予的消息，犹豫再三，还是忍住要去看望谢云舒的想法。 若是这个时候顾青予回来看到，只怕又要误会。 她只让石榴去打听消息，得知谢云舒高热已退，人也慢慢清醒过来，这才算是放心。 就在她焦急地等着顾青予消息时，石榴却说谢云舒来了，她便在书房与他见面。 谢云舒进来时，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整个人有种快要碎掉的感觉。 江晚凝示意小厮快扶着他坐下，这才问一下：“谢大人伤的这么重，不在院子里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谢云舒有气无力地道：“早上醒来得知世子一夜未归，下官担心因为自己，造成你们夫妻不愉快，便打算离开，特来 告诉世子妃一声，多谢这几日的收留。” “我与世子没有不愉快。”江晚凝忙解释，“谢大人误会了，世子只是因为太子有重要事情找他，这才会一直未归。” 她眼中分明有担忧，却什么都不肯跟他说，谢云舒一阵心疼。 “世子妃放心，我这就去打听消息。”谢云舒说着就要起身，“一定将世子平安带回来。” “等等！”江晚凝蹙眉道，“大人都伤成这样，怎么打听消息？你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养伤，别的事情就别操心了，我们世子府也不能一直要谢大人如此劳心劳力。” 她这话说得十分冠冕堂皇，分明就是在暗戳戳地拒绝谢云舒。 谢云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却不甘心！ “世子妃这是在防着我吗？”他问，“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担心，我们总有一起长大的情谊，你不也担心我的伤势？” “多谢。”江晚凝依旧是淡漠疏离地道谢，“我担心谢大人，只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怕不能报恩，仅此而已，至于大人所说，或许是数年之前的事，我早已不记得，谢大人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说起来是一起长大，其实八岁那年 ，谢云舒就随着父母迁居，已经近十年未见过面。 所以她记不起那些事，也就不存在什么情谊。 “世子妃倒也不必如此急切地跟下官撇清关系。”谢云舒苦笑，“若是我真的给世子妃造成了困扰，我自会立刻离开。” 他这一番看似真情流露，实则是以退为进，因为他知道，江晚凝不会让他就这么走的。 果不其然，江晚凝吩咐小厮：“扶谢大人回去休息，好好照顾谢大人，不得有丝毫怠慢！” 小厮扶着谢云舒，示意他离开。 谢云舒在转身瞬间，苦笑着喃喃自语：“原来这一切，只有我一人记得罢了。” 江晚凝依旧不作任何回应，对这件事来说，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在门口等了片刻，等不来江晚凝的回应，谢云舒捏了捏手指，被小厮扶着出了书房。 迎面正好碰到大病初愈，出来走走的楚嫣。 她这几日都在自己院子里养病，不曾出门，只是听红杏说府里来了个客人，好像还是世子妃的旧相识。 方才谢云舒来时她正好走到门口，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个谢大人还真是耍的一手好茶 艺！ “谢大人是吧？”楚嫣笑了笑，“之前还没有多谢你帮助世子妃平息谣言，不如让我给你做些东西补补？” “不必！”谢云舒冷声说了句，就要从她身边经过。 擦肩而过时，楚嫣低声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世子妃心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别耍心机！” 这种住到别人家里，完全不管是不是会影响江晚凝名誉，会不会给她造成负担，而且故作深情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 她可太懂这些绿茶的套路，不可能让江晚凝再受到任何伤害！ “嫣儿。”江晚凝从屋内出来，瞧见她来了，立刻来扶着她，“怎么出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楚嫣拍着胸口道，“我身强体壮，没事的，躺了几天人都快发霉了，出来走走。” “你呀，别太要强。”江晚凝与她一同进了屋内，“好好养身子。” 两人边说边关了门，只留下外面怔怔站着的谢云舒。 原来她的确是心善，对自己夫君的侧妃都能如此关心，何况他还救了她的命。 之前心里的那些旖旎，瞬间消失殆尽。 他颓然低着头，从海棠苑离开。 屋内。 瞧着他走了，楚嫣才道：“晚凝姐，你以后离这个谢云舒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怎么就看出来他不是好人？”江晚凝好笑地问，“你与他没见过面。”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见面。”楚嫣信誓旦旦地道，“况且他一个外男，非要住到世子府，你难道都不觉得有问题？” 江晚凝自然觉得有问题！ 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多想，将谢云舒带回来。 可他在世子府住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些事，他又总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自然是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只是她如今骑虎难下，必须要看着他完全好起来，才能放他离开，杜绝一切后患。 看她不说话，楚嫣突然明白她是知道谢云舒目的的，只是不能宣之于口。 “晚凝姐，世子呢？”楚嫣十分生硬地转了话题，“怎么今天这么晚还没看到他？” “我不知道。”江晚凝有些心慌地道，“他昨晚就走了，一天一夜都不见人，我要不要去王爷那边问问？” “晚凝姐，你别乱想，关心则乱。”楚嫣安抚她，“我陪着你，咱们再等等，或许世子待会儿就回来了。” 第77章 她决定去会一会这个绿茶 有楚嫣陪伴，两人一同说说话，看看账本，很快就已是月上中梢。 顾青予还是没有消息，江晚凝心慌意乱，拿着账本的手都在抖。 不知何时，顾青予在她心中竟已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楚嫣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两人一整晚就趴在桌上眯了会儿。 次日清晨，江晚凝等不了了，便要去隔壁找菱王问问，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走出世子府大门，就看到一辆马车从巷子口缓缓行来。 马车不是顾青予平日用的，江晚凝以为是来了客人，便站着等了会儿。 马车越来越近，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马车上滚下来，车夫飞快地赶着车离开。 侍卫上前看了眼，惊叫道：“世子！” “世子？”江晚凝吃了一惊，也顾不得他身上的血迹，直接将他抱在怀里，探得鼻息她才冷声吩咐，“快去找张御医，封锁消息，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门口的侍卫和婢女都忙起来。 两名侍卫将顾青予直接背着进了海棠苑。 江晚凝忙用帕子轻柔地擦去他身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样子， 像是捧着一件珍宝。 楚嫣怕她心情太过悲痛，便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帮着给顾青予擦洗身上的血迹。 张御医来时，顾青予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剪开，所有的伤口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他不敢耽搁，立刻将药箱放下，为顾青予清洗伤口。 楚嫣扶着江晚凝走到一旁道：“放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他是为了我才不得不入局。”江晚凝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将恐惧和伤心都压在了喉咙中，“如果我早跟他和离，或许就……” “这不是你的错！”楚嫣安抚她有些混乱的情绪，“菱王府有十万兵权，迟早要入局的，否则皇上会以为王爷世子有非分之想。” 江晚凝转头看向她，见她坚定地向自己点头，这才回过神来。 此刻，江晚凝当真是关心则乱，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只有楚嫣在这里，才能帮她理清楚思绪，不至于陷入自责中无法自拔。 张御医为顾青予处理伤口，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将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上药包扎妥当。 “世子妃，世子只是失血过多，伤口并不重，养些日子就好。”张 御医道，“只是，世子这些日子暂时不能上衙。” “这个自然。”江晚凝颔首对世子表示感谢，“这几日还要劳烦张御医每日来给世子看诊。” 张御医应了声，当下就跟着赵安出去。 “嫣儿，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这几日全心全意照顾世子。”江晚凝道，“若是王府那边的人来问，就说我与世子这几日出远门。” 楚嫣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握紧她的手道：“晚凝姐，你放心，外面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任何消息透露出去，只是你也得照顾好自己，这些日子你总是在照顾病人，太累了。” 江晚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就直接去床榻边照顾顾青予。 看了她片刻，知道她肯定听不进去，楚嫣出去吩咐厨房，准备好两份补品。 一份给顾青予，一份给江晚凝。 她之前虽然没有管过家，但是这些日子跟在江晚凝身边也学了很多。 虽然有些事生疏，但也算是比较顺利。 只是，谢云舒这边有些难搞。 她准备了很多补品送去，奈何他根本不收，整日就躺在床上，一副江晚凝不来就要自己等死的样子。 这可是 江晚凝的救命恩人，楚嫣自然是不会让他出事。 忍无可忍，她决定去会一会这个绿茶！ 谢云舒已经一天没有吃药，他就像个赌气的孩子，非要等着江晚凝来哄。 可江晚凝此刻就在顾青予那里，他们两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很明显了，可他还是不甘心。 他总觉得，江晚凝是被迫嫁给顾青予的，能有什么感情？ 只要他略施小计，她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可现在看来，他显然低估了江晚凝对顾青予的感情。 他闭上眼，一副心死的模样。 这时，楚嫣从外面进来，看到他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一肚子火。 这辈子她最讨厌的，就是不将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人！ 于是，她直接上前，对赵安道：“掰开他的嘴，将药灌进去！” 赵安立刻上前，按住谢云舒的肩，掰开他的嘴。 他如今受了伤，就算再怎么身手了得，也不是赵安的对手，只能怒目而视。 楚嫣将一碗药，直接倒入他被掰开的嘴。 赵安放开手，谢云舒被呛得重重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感觉快要窒息。 “别给我来这要死要活的 一套！”楚嫣将晚放下，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像世子妃那样，哄着你喝药？做梦！若是你再这么闹，我一定会将你丢去大街上，只要你不觉得丢人，随你！” 说完，她再也不去看他一眼，转身就出了屋门，吩咐仆人照顾好他。 府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她才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矫情的人身上。 就在她跨出院门的瞬间，谢云舒在背后嘶哑着声音道：“世子妃呢，我想要见她，我有话跟她说！” 楚嫣看了眼四周，仆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幸好没有别人听到。 她转身进了屋子，将屋门关上，冲到谢云舒身边，直接揪住他的衣领。 “谢云舒！”她恶狠狠地道，“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成婚了，是有夫君的人，你这样做，是要推她去死吗？” “她是被迫嫁给顾青予的！”谢云舒猛然坐起身，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口再次迸裂开来，鲜血淋漓，“我们才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该成婚的一对，他顾青予，一个成婚之前就有了妾室的浪荡子，凭什么？” 说完这一番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蓦然吐出一口血，直接昏倒在床上。 第78章 你帮我揉一揉就好 “谢云舒！” 楚嫣大吃一惊，虽然自己不待见他，可他也不能在世子府出事。 她立刻让赵安去找府医来，自己则亲自留下来照顾谢云舒。 府医急匆匆地赶来，顾不得多说，立刻给谢云舒止血。 这几日府医太过忙碌，头发都白了些。 楚嫣十分焦急地在旁边等着，直到看到府医将伤口重新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 “大夫，他……怎么样？”她小心地问，“要不要紧？” “这伤口反复迸裂，只怕后面会更不容易痊愈。”府医十分担忧地道，“还请侧妃让人尽心照顾，别再惹得他情绪崩溃。” 闻言，楚嫣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看来之前都是因为她，谢云舒才会扯裂伤口。 这要是世子妃的救命恩人出了什么事，她指定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对府医道：“劳烦大夫好好照顾谢大人，今晚就住在这里。” 府医听闻今晚还要他住在这里亲自照顾谢云舒，当下就觉得，这个世子府又要多一个受伤之人。 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谢云舒，楚嫣有些愧疚地笑了笑，立刻转身离开。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 指不定又要对这个矫情鬼做什么。 海棠苑。 江晚凝这几日太累了，照顾了顾青予大半夜，直到黎明时，就昏睡过去。 天色刚亮，顾青予就醒了。 他的伤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有伤及筋骨。 所以，他刻意不让人处理，就是为了让江晚凝看到，然后将她的注意力从谢云舒那里拉回来。 可此刻看到她如此劳累，睡着的时候都因担忧恐惧而紧皱的眉头，他后悔极了！ 他刚起来，打算将她抱上床休息，就看到她醒了，瞬间又躺了回去。 江晚凝探了探他的额头，高热已经退了，瞧着身上的伤口也都不再流血，这才放下心。 她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这才放外面侯着的张御医进来。 张御医诊脉时，江晚凝就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就在这时，顾青予偷偷勾了勾小指。 趁着张御医诧异地看过来时，趁机对他使了个眼色。 见他没事，张御医正要欢喜地告诉江晚凝，却被他的眼色阻止。 张御医也算是看着顾青予长大的，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当下轻咳一声，正色起来。 “怎么样？ ”江晚凝被他的咳嗽弄得提心吊胆，着急地问，“世子伤得很重吗？” “回世子妃，世子的伤已经基本愈合。”张御医缓缓道，“还好昨天老臣用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伤药，想必世子应该很快就醒来了。” 世子应该是这个意思，不要告诉世子妃，他的伤不那么重吧？ 张御医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世子，见他朝自己竖起大拇指，立刻松了口气。 “当真？”江晚凝惊喜地问，“世子很快会醒？” “老臣的医术，世子妃还信不过吗？”张御医笑眯眯地起身，“出不了半日世子就能醒。” 江晚凝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想了想，她又问御医：“张御医，既然这个药这么好，能不能……给谢大人用？” 听到她问这句话，顾青予当时就想要从床上跳起来！ 谢云舒，谢云舒，谢云舒！ 什么都是谢云舒，真当他不会生气吗？ 张御医也尴尬地咳了声，瞥了眼床上的世子，见他没什么反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他根本没有这样药效奇特的伤药！ “怎么，这个药不能给外人用吗？”江晚凝问，“是不是有什么忌讳？” “这个……”既然江晚凝都这么说了，张御医当下就顺着她的话道，“世子妃，这药是皇后娘娘所赐，着实是……” “也罢，我知道了。”江晚凝也没有强求，“劳烦张御医了。” 张御医开了新的方子之后，当下就离开了。 江晚凝守着顾青予，依旧是寸步不离，直到快晌午了，他还是没醒。 她有些焦急，张御医不是说顾青予很快就能醒？ 就在她又要派人去找张御医时，顾青予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唤了声“晚凝”。 江晚凝大喜，忙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看着他将水都喝下去。 “世子，你感觉怎么样？”江晚凝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顾青予本来想说还好，可看到她担心的样子，他又改了，“哪里都不舒服，感觉全身都疼。” “全身都疼？”江晚凝有些心疼，“那我找御医来再给你看看？” “不用。”顾青予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帮我揉一揉就好。” 江晚凝闻言，慌忙用指腹轻柔地在他伤口四周抚过。 不仅揉，她还低头吹了吹。 柔软的唇，吹着温热的风，伤口处痒得入心。 这 哪个正常男人受得了？ 顾青予当下就拉着她，直接滚入床榻里侧。 江晚凝被他这么一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东西。 于是……床幔被她扯得落下来，将外面的光全都遮住。 床榻内立刻暗下来，只有一点柔柔的光从缝隙里透进来。 屋内寂静无声，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顾青予半张脸隐在暗影里，另外半张脸在柔光的照射里，显得棱角分明，俊朗非常。 江晚凝看得一时忘了呼吸和眨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不对，顾青予还受着重伤呢。 她立刻支撑着身子起来，看了眼他伤口包扎的地方，还好没有磕碰到。 “世子，你感觉好点了吗，伤口还疼吗？”江晚凝关切地问，“你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有！”顾青予勾着她的腰身道，“有个地方，很不舒服！” 听到这话，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江晚凝立刻从床上溜了，顺带着将床幔撩起来，让光透入。 顾青予略微闭上眼，告诉自己要冷静。 瞧着她面色红润，眼神闪烁的样子，顾青予觉得自己就像个登徒子似的。 第79章 你怎么不拒绝我 江晚凝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她借口还没洗漱，就擦了擦脸颊，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这时，石榴端来熬好的药，放在床榻边的桌上。 “我，手不能动。”顾青予看着江晚凝，露出几分可怜样，“没办法喝药。” 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和他此刻可怜的样子，江晚凝选择性忘了方才他是怎么将自己拽上床的。 于是，她端起药碗，给他一口一口地喂。 刚喂了两下，看到她憔悴的面容，顾青予就后悔了，他忙接过碗一口全都喝了。 “我累了，你陪我再睡会儿，好不好。”顾青予握住她的手道，“没有你我睡不着。” 江晚凝点头道：“好，世子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顾青予却再次揽住她的腰身，让她躺在自己怀里，低声道：“得这样陪。” 江晚凝觉得耳朵和脖颈又热又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还好，顾青予似乎不打算做什么，只是这么抱着她，脸颊贴在她的脖颈处，闭上眼睡着了。 她也不敢动，只怕又要让他那个地方不舒服，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 这些日子她太过疲惫，在顾青予均匀的呼吸中，她也闭上 眼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顾青予还没醒，江晚凝觉得饥肠辘辘，轻轻推开他的手，打算起身去吃点东西。 她刚一动，顾青予就醒了，再次将她的腰身揽住。 “晚凝，你醒了。”顾青予的脸颊在她后背蹭了蹭，“我也饿了，想吃……” 他话音还未落，唇角已经印在她最敏感的后脖颈，辗转厮磨吮吸。 江晚凝瞬间捏紧了十指，后背弓成虾米状，整个人抱在一起，蜷缩在他怀中。 他的唇齿像是小兽般，在她的肩、脖颈上找着能平息自己燥热的感觉。 等占够了便宜，顾青予才缓缓放开她。 看着被自己吸红了的肩，他心疼地揉了揉，问道：“晚凝，你怎么不拒绝我？” 江晚凝诧异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觉得他是个傻子。 要亲的是他，亲完了后悔的也是他。 她蓦然起身，甩开他的手，出了屋子去用晚膳。 见她生气了，顾青予忙起身，也不顾自己的伤势，就冲出去坐在她对面，与她一同用膳。 看着他们两人气氛有些怪，石榴忙找了个借口出去。 “世子，多吃点。”江晚凝却好似忘了 刚才的不快，夹菜给他，“你的伤得好好养着才是。” 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现在那种奇怪又复杂的心情。 原本她只想做个掌握大权的主母，可在他一次次的接近之中，她却又觉得内心十分欢喜。 那种欢喜之情，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 她不知道是自己孤寂太久，所以想要满足身体上的要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内心十分复杂。 看着她神情负责，顾青予正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尴尬，就看到石榴进来。 “世子，世子妃，方才奴婢瞧见表小姐鬼鬼祟祟地看着海棠苑，便让人跟着她，发现她与陆国公府的人偷偷见面。” 江晚凝颔首，示意她继续去盯着柳芊芊。 这几日她让人盯着柳芊芊，任何消息都没有传出去。 昨晚她照顾顾青予，趁机让人放开了盯梢，让柳芊芊出去。 “看来你前些日子被袭，应该是国公府做的。”顾青予道，“你待在府里哪都别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世子的伤刚好些，还是不要操心这些了。”江晚凝却不肯，“国公府想要我死，无非是想要柳芊芊借机上位，我对付得来 ，你好好歇着。” 柳芊芊以为她伤得很重，已经病入膏肓没得救了，这才会传消息给陆国公。 可靠若是陆国公和老夫人来的时候，看到她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早膳之后，顾青予被江晚凝强制带回去养伤，她自己则去了书房，与楚嫣石榴一起，准备筹谋接下来的事情。 果然，陆国公和老夫人很快就来了，只是他们去了菱王府。 见了菱王妃，老夫人第一句就是：“你的好儿媳不知从哪里惹了些是非，如今被人杀了，世子府如今是侧妃当家，你可知道？” 菱王妃满脸震惊地看着老夫人，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一墙之隔，她都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她想起来柳芊芊，便认为江晚凝若真的受伤，定和柳芊芊脱不了干系！ “母亲，世子府是谁当家，那是青予的事情。”菱王妃避重就轻地道，“母亲今日前来特意说这件事，想做什么？” “之前因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咱们母女多有误会。”老夫人难得亲昵地拉着女儿的手道，“如今她不在了，咱们却还是一家人，我总 是要为你考虑的。” “哦？”菱王妃冷笑，“母亲又为我考虑什么了？” 几十年了，菱王妃太了解她母亲。 一旦老夫人这么跟她说话，那八成是有事情要求她，而且这事情还不小。 于是，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着母亲接下来的话。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世子府不能一直没有人主事，那个楚嫣不过是个妾室，能做什么？” “那母亲觉得谁合适？”菱王妃冷声问，“您的宝贝外孙女吗？” 听着她语气不善，老夫人怒了：“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为你好，你竟怀疑我的用心？” “母亲，我没有怀疑您的用心。”菱王妃唇角的嘲讽意味更明显，“我是知道您的用心，才会这么肯定地说。” “怎么，那个丫头死了，你竟还是如此执迷不悟！”老夫人拍着椅子扶手道，“是不是非要害得青予也死于非命，你才算安心？” “当初我已经错了一次，强娶晚凝，这件事是我不对。”菱王妃却坚定地道，“以后青予的人生是什么样，他想要选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我都不管，所以，也请母亲不要参与其中。” 第80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就是你这样的性子，才把孩子都宠坏了！”老夫人语气十分严厉，“青予都多大年纪了，也不给王府开枝散叶，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后，芊芊被立为正妃也是理所应当！” “青予才刚成婚几个月，哪能那么快就有身孕？”王妃道，“母亲，你也不能什么都听芊芊片面之词，青予可是说，他从未碰过芊芊，如今孩子没生出来，怎么就一定是青予的？何况晚凝就算是受伤，也还是世子妃，没有犯任何错误，凭什么休了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夫人逮住江晚凝无后不放，“她始终无所出，还嫉妒心发作，侧妃连世子的面都见不到，怎么就不是犯错？” 王妃知道母亲是永远不会讲道理，什么事都认准自己心里的那个标准。 所以她不想再跟母亲多说，直接端茶送客。 她这个态度，直接激怒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向儿子：“你看看你这个妹妹，自从她嫁入王府，什么事都要我操心，如今嫌我老了没用，就不愿意看见我！” 陆国公立刻故作大度地劝老夫人：“母亲，小妹也是一时被奸人蒙蔽，这才会和母亲如此说话，从小到 大她一直最听您的话，一定会休了那个江晚凝的。” 老夫人这才借着台阶下了，收了怒气，缓缓地抬眼看着女儿。 “母亲不用看我，这次我是不会如母亲所愿的。”王妃态度十分坚决，“柳芊芊也绝不会当上世子妃，若她腹中的孩子的确是青予的，那就做个妾吧！” 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女儿居然还是不肯低头。 老夫人气得面色都变得青紫，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眼睛蹬的像铜铃般，看似下一瞬就要直接背过气去。 “小妹，你是想要气死母亲吗？”陆国公怒道，“从江晚凝进门，你就开始和母亲关系急转直下，你没觉得，你已经被那个丫头影响了吗？” 王妃不答反问：“我明白母亲想要给芊芊一个好归宿的想法，可青予已经成婚了，陆旭没有，她若是能做国公府下一任世子，芊芊也是世子夫人，这不是挺好的？” “你！”老夫人这回真的被她气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满眼恼怒地看着她。 王妃淡然喝茶，根本不打算理会。 经过前面这些事，她算是已经完全看清楚母亲内心的想法。 从小她就不受母亲喜欢，在 母亲眼里，从来只有大哥和二姐，她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当初她嫁给菱王也是被迫，本以为嫁了人就能摆脱母亲的控制，没想到还是没能彻底摆脱。 母亲这么多年就像是阴影般笼罩着她，让她没办法呼吸，总觉得被压制地喘不上来气。 她逆来顺受惯了，一直都不敢反抗。 可这次，是江晚凝给了她勇气，原来反抗并不是那么难做到的事情。 见女儿并没有要给自己认错的意思，老夫人面色阴沉，看向儿子。 陆国公见状忙道：“小妹啊，既然你不同意，咱们也不能勉强你，可这江晚凝重伤不起有些日子了，世子府不能总是让一个侧妃管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太好收场，还是交给芊芊吧，到底是咱们自己人，用着也放心。” “这件事，青予说了算。”王妃依旧不肯答应，“他若是不愿，我也没办法。” “他也受了重伤，能做什么主？”陆国公道，“这个江晚凝就是个克星，专门克青予的，瞧瞧自从他们成婚，菱王府惹了多少麻烦，如今青予都受伤了，你还舍不得？” 他说完，王妃并未接话，只是端着茶杯， 又抿了一口茶。 这么明显的送客之意，偏偏老夫人和陆国公并不打算离开，很有她不答应就不走的意思。 两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王妃就想要起身离开，让他们继续在这里等着。 可她刚放下茶碗，就听到外面柳芊芊着急地赶来。 “姨母，出事了！”柳芊芊进来纳头便拜，“这几日侧妃管理世子府，她把东西都偷出去变现，如今世子府就快成了一个空壳子了！” 听闻这个消息，老夫人比王妃还要气愤，直接怒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府里还是要交给自己人，不然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柳芊芊满眼泪痕地看着王妃：“王妃，你去看看吧，不能再让侧妃这么下去了！” 王妃有些犹豫，若是江晚凝，她相信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但楚嫣的话，她就有些拿不准了。 看到她的神情有所松动，老夫人立刻起身道：“咱们走，去看看这个楚嫣，到底都搞出些什么花样！” 陆国公扶着老夫人，柳芊芊也跟在他们身后，要去世子府。 见状，王妃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只能也跟着过去。 他们到前厅 ，让赵安赶紧将楚嫣找出来。 这几人来势汹汹，赵安不敢耽搁，立刻跑回后院去，禀报这几日管家的侧妃。 听到他们来了，楚嫣当下不是震惊，而是露出了然的笑容。 “走，咱们去会会这位难搞的老夫人！”楚嫣起身拍了拍赵安，“还有那个在咱们府上已经潜伏很久，就等着抓我错处的柳芊芊！” 对于她这种不拘小节的行为，赵安吓得魂都要没了，慌忙退后几步，躬身站着。 前厅。 老夫人几人在奉茶，楚嫣款款而入，中规中矩地行礼。 她这段日子，一直在和江晚凝学习，自然一言一行也有些相似。 瞧着她现在这么懂事，王妃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原处。 方才就怀疑柳芊芊在造谣，此刻倒是基本信了。 “不用行礼，老身可受不起你的礼。”老夫人嘲讽道，“听说这几日都是你在管理世子府，账本拿来老身看看。” 楚嫣故作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妃，表示十分不解。 见她装傻，老夫人又拿出自己的绝招——拍椅子扶手。 每每她这么拍，她的儿女都会吓得立刻跪地道歉，什么都不敢瞒她。 第81章 越来越娴熟 奈何，老夫人这个绝招，对付楚嫣毫无用处。 楚嫣站得很直，根本不打算理会她，反而是看向王妃。 “王妃，若是妾身没有记错，这账本只能给自己人看。”楚嫣的语气很平淡，却字字锥血，“老夫人是国公府的老夫人，不是世子府的，若是看账本，算不算是无故插手他人家事？若是我没记错，大越律例，无故插足他人家庭者，当受鞭刑！” “放肆！”老夫人再次拍扶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跟谁怎么说话，完全取决于旁人怎么对我。”楚嫣不屑地看向老夫人，“如果有人为老不尊，那我也就没有必要遵循后辈的礼数，不是吗？” “后辈？”陆国公替母亲出面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真以为自己配成为我们后辈？” “就算是妾，那也是菱王世子府的妾，并不是你国公府的。”楚嫣丝毫不惧，“陆国公想要教训人，还请回去慢慢教训。” 陆国公瞪大了眼睛，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放肆。 果然如母亲所说，小妹性子太过柔弱，所以 让儿媳和儿子妾室都快要欺负到头上了！ 可他身为长辈，又是外男，不能像母亲那样教训楚嫣。 于是，他板着脸道：“小小妾室，还真以为自己是这世子府的主人了？小妹，这是你自己府上的事情，你如何处置？” 王妃看向楚嫣，见她目光坦诚，不像是有任何隐瞒的样子。 于是，王妃清了清嗓子道：“楚侧妃，将你这些日子管理世子府的账本拿来，既然老夫人和国公误会，澄清就好。” “是，王妃。”楚嫣立刻收起所有的刺，十分乖巧地道，“妾身这就去拿。” 她侧目看了眼红杏，红杏很快就去拿账本。 老夫人怕楚嫣的人会动什么手脚，便让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也跟着一同去。 王妃也让自己的人跟着，以免楚嫣应对不了。 账本在三个人的护送下，终于到了众人面前。 王妃当下就拿着账本看起来，一开始她还怕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后来越看越觉得账本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她便将账本敞开，大.大方方地看。 看到账本果然没什么问题，老夫人的眉头皱起来，侧目看向柳芊芊。 柳芊芊 也是一脸茫然，她之前分明看到楚嫣在账本上作假。 也看到楚嫣拿着世子府的东西出去卖。 对！还有楚嫣卖出去的那些东西，她可是派人去盯着。 “外祖母，姨母！”柳芊芊立刻跪下道，“我亲眼看到楚嫣偷拿世子府贵重物品出去变现，她手里肯定还有一本见不得光的账本，我之前让人跟着买东西的人，那人可以作证！” 听到她有证据，还有证人，老夫人立刻道：“那就让人来，派人去烟雨阁搜，一定要搜出那个账本！” 闻言，王妃还尽力想要找补：“母亲，这件事是菱王府内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 “你若是能处理，又如何能让我今日坐在这里？”老夫人不给她丝毫辩解的机会，“去搜，一定要搜到证据，再将证人带来，让菱王也过来，这种事最终还是得菱王来处置！” 因为老夫人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立刻都动起来。 王妃看向楚嫣，有些嗔怪的意思，却见她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登时有些忐忑。 继而又神色复杂地看向老夫人，自己儿子受了伤，她却一直不知道。 此刻很想去看看儿 子，到底伤得重不重。 可她担心自己若是走了，老夫人会将整个世子府搅和地鸡犬不宁。 即便心里十分焦急，她却还是不得不坐在这里。 她侧目看向身边的嬷嬷，嬷嬷立刻会意，退下去到后院看望顾青予。 这边老夫人的人带着人去搜烟雨阁，那边江晚凝就得到了消息。 她看着赖在床上不肯起的顾青予问：“世子确定自己不去看看，若是嫣儿吃亏怎么办？” “她那个张牙舞爪的性子，怎么可能吃亏？”顾青予满不在乎，“何况，咱们不都布局好了吗？这次让柳芊芊彻底绝了入世子府的念头！” “可是……”江晚凝还是有些担心，“嫣儿她可从未一个人对上这么多人，何况还是老夫人那样厉害的角色，她若是应对不来，不也会影响……唔……” 她话还没说完，顾青予已经翻身而起，吻住她的唇。 虽然江晚凝是他第一个亲吻的女子，可他凭借着本能，在一次次的“磨炼”中，技术越来越娴熟。 甚至，他还无师自通，极尽挑逗之能事，撩得江晚凝面红耳赤，却又欲罢不能。 江晚凝心中羞涩，却又情不自禁地勾 着他的脖颈，与他的唇辗转厮磨。 直到她快要呼吸不上来，她才肯放开顾青予。 瞧着顾青予戏谑地朝她眨眼，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窗户外面来来往往的人。 “世子觉得，如果王妃知道老夫人和国公做的那些事，会不会很伤心？”江晚凝岔开话题，掩饰自己的羞涩，“不如你出去瞧瞧？” “关键时刻，我自然会去瞧。”顾青予却不肯，“这会儿我若是出去，岂不是坏了咱们布好的局？” 江晚凝沉默了，她没想到自己岔开的话题没用。 过了片刻，她轻咳一声道：“世子，外面没有动静了，想来东西已经被她们搜走了。” “嗯。”顾青予颔首，“躺下。” 他伸手，将江晚凝捞入怀中，脸颊紧紧贴着她的，低头吮吸着只属于她的味道。 “待会儿就该我们出场了，一场大戏等着我们去演，还是好好养精蓄锐。” 江晚凝叹了口气，看来躲了这么久，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如果顾青予有天非要来强迫她，于情于理她都无法拒绝，只能顺从。 可若是顺从了他，自己以后就只能一辈子相夫教子，没办法做自己的事情。 第82章 别惧怕我别推开我 “晚凝，别惧怕我，别推开我。”顾青予轻声道，“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除非你愿意，我不会强行与你圆房，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藏起来，好吗？” “好。”江晚凝颔首。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的想法，尊重她的意愿，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和顾青予一样的存在。 可以有不同的想法，也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完全不需要委曲求全！ 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只是她此刻还没有意识到。 外面已经重新安静下来，该搜的搜完了。 前厅。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拿着一本搜出来的账本，十分得意地双手放在老夫人面前。 王妃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在自己府上，她竟然没有半点权力！ “老夫人。”嬷嬷道，“这是奴婢从侧妃床下一个匣子里找出来的，藏的十分隐蔽。” “楚嫣，这是什么？”老夫人十分得意地扬着手中的账本，“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楚嫣摊开手道，“我只做了我该做的。” 听她还在大言不惭，老夫人冷笑，待会儿将账本公之于众，就要她死无葬身之 地！ “楚嫣，你最好说出这个账本到底都藏了什么脏东西，否则……”陆国公跟着道，“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楚嫣依旧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甚至眨着无辜的双眼，笑眯眯地看着陆国公。 王妃叹了口气，以为她真的是做了那种事，可无论怎样她都是儿子喜欢的人，必须要保。 “母亲，她做事一向跳脱，可能只是因为不懂，才会犯下这种小错，以后慢慢教就是。” “慢慢教？”老夫人冷哼一声，“她都嫁入世子府多久了，怎么还没教好？” 王妃还要争论，老夫人已经义正言辞地对楚嫣道：“老身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自己招来，还能把你送去庄子上，免受皮肉之苦！” 王妃拼命地给楚嫣使眼色，让她赶紧认罪，不然老夫人发起火来，自己也保不住她。 楚嫣却像是完全看不懂似的，对老夫人笑吟吟地道：“妾身也奉劝老夫人一句，千万别动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放肆！”老夫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硬骨头，当下恼怒地要翻开账本看。 柳芊芊却带着一个证人进来了。 那人进门跪下便拜，头磕得咣咣 直响：“老夫人，国公爷，王妃，小人知错了，饶命啊！” 老夫人厉声喝问：“你都做了什么，如实招来！” “是侧妃引诱小人，说把东西卖了，小人可以拿到二成银子，小人这才敢铤而走险！”那人磕头如捣蒜，“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时鬼迷心窍啊，老夫人！” 楚嫣意味深长地看向这小厮，人在菱王府，却口口声声都是“老夫人”，果然不是个忠心的。 “你且说说看，侧妃是如何引诱你，如何倒卖世子府贵重物品的？”老夫人道，“一五一十说清楚，老身保你一条命！” 楚嫣不仅不理会，反而以同样的话还回去：“我也劝老夫人一句，赶紧将账本还给我，将这个所谓的证人拖出去交给大理寺审问，或许还能保老夫人一辈子的名声！” 听她如此癫狂的语言，老夫人和陆国公，甚至是王妃都觉得她疯了。 王妃想要拦着，几次想要出言打断她的话，却都没能插上嘴。 老夫人冷哼一声，再次想要打开账本，她翻得很慢，想要等着楚嫣自己开口。 这样的话，她也能“宽宏大量”地饶了楚嫣，再将柳芊芊管家提出来，顺理成 章。 毕竟这账本一旦打开，倒卖皇家物品，以楚嫣的身份，非死不可！ 可顾青予对楚嫣如何，上京几乎无人不知。 若是她杀了楚嫣，以后这世子府的门只怕都进不来了。 她看似在给楚嫣留后路，其实也是在给自己这张老脸留个地方搁。 奈何楚嫣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眼瞧着她翻账本，丝毫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老夫人看向柳芊芊，见她肯定地点头，这才放心地翻开。 这可是楚嫣自己不给自己活路，怨不得她！ 她将账本翻开，还未来得及看，听到门口有动静，又有人来了。 众人往门口看去，来得人面白无须，且声音尖细，应该是宫里来的人。 他们赶紧起身迎上去，将人引到前厅坐下奉茶。 那公公看了眼楚嫣，客气地道：“奴才今日前来，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找世子妃查账的。” “查账？”王妃诧异地问，“什么账？” 怎么今天都来世子府查账，小小世子府，竟然牵扯这么广吗？ 老夫人与陆国公也是同样的发懵，根本不知道这位公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众人发懵时，楚嫣却不慌不忙地从老 夫人手里拿过账本，交给这位公公。 她温声笑道：“公公，账本在这里。” 公公接过账本翻开看，看得十分仔细。 在他看账本时，王妃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在自家，她尚可能想法子保住楚嫣的命，可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老夫人这会儿才回过神，想要拿回账本已是不能。 不过对她来说到算是好事，若是皇后处置了楚嫣，就省得她和菱王府结仇了。 母女二人各怀心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公公手中的账本。 只有陆国公想的更长远些，毕竟菱王府是皇家，御赐的东西不少。 若是楚嫣倒卖的东西里，有御赐的物品，那可是以谋逆论处，要诛九族的大罪！ 于是，他陪着笑脸对公公道：“都是这个不懂事的丫头一人所为，与我们国公府，还有菱王府都没有关系，还请公公明查。” 公公眼中略有差异地看向陆国公，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陆国公干脆示意小厮给公公一个装满了银子的荷包。 他接着笑道：“我们方才也是在处置楚嫣，还请公公告知皇后娘娘，此事与我们都无干系。” 第83章 自己也在菱王府九族之内 看着手中的荷包，公公面色微变，并没有接。 看他不接，陆国公心里有些忐忑，看向母亲，希望她能开口，皇后身边的内侍怎么都会顾及一二。 “是啊，累公公跑这一趟，实在是老身有愧。”老夫人笑道，“我们正为世子府的事操心，若是皇后娘娘肯亲自教训，那是最好不过，我们这就回去了。” 关键时刻，老夫人弃车保帅，将女儿和整个菱王府丢给这位公公，自己则带着儿子要逃走。 陆国公毫不犹豫地起身，扶着老夫人就要一同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王妃露出嘲讽的笑容，这就是她的亲人，还真是可笑！ 公公眼中虽然依旧有些茫然，却也没阻止他们离开。 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与自己无关，陆国公正在庆幸。 楚嫣却突然叫住他们：“老夫人，国公，方才你们不是还要看这个账本，说这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脏东西，怎么还没看就要走了？” 陆国公回头瞪了眼楚嫣，那表情像是要直接将她生吞活剥。 “国公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楚嫣满脸诚挚地问，“方才不是你们派人从我烟雨阁将这个账本搜出来的吗？” “什么？” 陆国公还未说话， 沉浸在想要掐死楚嫣的情绪中，就看到方才还淡然的公公瞬间站起来。 “侧妃是说，这账本是国公搜来的，还说账本里是脏东西？”公公问楚嫣，“国公竟如此放肆？” “公公莫气。”楚嫣跟着道，“我相信国公和老夫人都不是有意的，他们只是想要知道皇后娘娘都做了些什么。” “住嘴！”陆国公低声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原本他还有条活路，照楚嫣再说下去，他可就要被抄家灭族了！ 楚嫣扬眉，有恃无恐地站在公公身边。 陆国公强忍着怒气道：“公公，我们并不知道那账本里有什么，不过是无意中拿来的。” “不知道吗？”楚嫣反问，“方才你们还说了这里面是脏东西，还说要我死，怎么公公来了就不承认了？” “楚嫣！”陆国公咬着后槽牙道，“你莫要胡乱颠倒是非！这账本分明是在你的院子里！” “对呀，这几日世子妃病了，是我在管理账本。”楚嫣颔首，“可这账本是国公身边的人，从我院子里搜来的，不是吗？” 眼瞧着她越说越不像话，陆国公当下就咬着牙陪着笑脸跟公公解释。 “这件事真的是误会，楚嫣倒卖……”陆国公刚要 说楚嫣“倒卖皇家物品”，可想到自己也在菱王府的“九族”之内，立刻转了话题，“她随意倒卖东西，我们不过怕她管不好世子府的账，便想来看看，如何敢看皇后娘娘的账本？” 公公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不过他依旧不相信陆国公的话，毕竟这位国公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 他看向楚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嫣在老夫人、陆国公，还有已经吓傻了的柳芊芊面上看过。 她的目光扫到谁，谁心里就会咯噔一下，心虚地低下头去。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柳芊芊身上：“公公，是这位表小姐说的，她还带来了证人，说我倒卖皇家物品，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御赐之物可都小心翼翼保护着呢，有专人看管，公公若是不信可以同妾身一起去看。” 说到这里，老夫人和陆国公终于明白过来，方才她为什么一直不解释。 原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越陷越深，到最后借皇后的手来处置他们。 母子二人相视一眼，一起笑着道：“既然是误会，我们这便走，这丫头有话也不说清楚。” “我说了，你们不信。”楚嫣看向柳芊芊和地上跪着的小厮，“你们不是相信柳芊芊的话吗？ ” 她提了个人名，立刻将老夫人和陆国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陆国公立刻训斥柳芊芊：“你这个丫头，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会跟我们说，侧妃做出那种事？” 柳芊芊很聪明，立刻明白过来，将那个证人往前踢了踢：“公公，都是这个小厮，他说侧妃拿着世子府的东西，我哪里懂什么御赐之物，不过是怕侧妃将东西随便贱卖，丢了皇家颜面，公公明鉴！” “哦？”公公看向楚嫣，“侧妃，可有这等事？” 看到柳芊芊终于成功将公公注意力移到楚嫣身上，陆国公松了口气，露出赞赏的目光。 众人都看向楚嫣，却见她依旧面色平平。 “自是没有。”楚嫣答，“我不过是帮助管理几日世子府各项琐事，钥匙都在世子妃那里，我可接触不到库房，又怎么会卖东西？若是我院子里的东西，账本上都有记载，公公可让人去看看，是否少了东西？” 见她如此笃定，公公也蹙眉问：“可是你也不懂，随意卖了东西？” 楚嫣笑而不答，她走到那个小厮身边，绕着他走了一圈，露出嗤笑。 “你在笑什么？”柳芊芊质问，“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该不会是想要装疯卖 傻，糊弄公公，借机为自己拖延时间吧？” “公公还未说话，你急什么？”楚嫣不屑地看向柳芊芊，眼中充满了蔑视，“我从未卖过任何东西，这个小厮我也不认得，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陷害我。” 听到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在于小厮，公公也松了口气，毕竟一个小厮好对付，拖出去打就是了。 他看向菱王妃：“奴才觉得，这个小厮不老实，拖出去打一顿，什么都招了，王妃觉得呢？” “正该如此。”王妃客气地道，“来人，拖出去丈二十！” 听到要打小厮，柳芊芊急了，当下就跪下道：“姨母，此人十分可怜，也是被侧妃蛊惑，错不在他啊！” “你又急了？”楚嫣冷笑，“怕他受不住刑罚，招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胡说！”柳芊芊急了，当下就忘了规矩，直接站起来指着楚嫣，“分明就是你想要杀人灭口！” 她此言一出口，其余几人均变了脸色。 尤其是陆国公，刚还觉得她聪明，没想到居然说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简直是蠢货！ 他正要出言找补，就看到有两人从门口进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公公提议，你难道是想说公公杀人灭口？” 第84章 你这个毒妇 众人抬眼看去，只看到原本说重伤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门口， “你……”柳芊芊震惊地看着江晚凝，“你不是受伤了吗？” “怎么，看到我没有受伤，你很失望？”江晚凝冷笑，“若非如此，又怎会找出这世子府的内贼？” “内贼？”公公问，“怎么会出现内贼？” 皇后如今和世子府合起来做生意，若是世子府有内贼，自然是牵扯到皇后娘娘的利益，他必须要管。 “是的，公公。”江晚凝略微颔首示意，“这几日我被刺杀，世子也遭刺杀，趁着世子府无主，立刻有人登门入室，想要将我们世子府占为己有，即便母妃百般阻拦，他们也带了这么多人前来，还请公公将此事如实禀报皇后娘娘，还请娘娘为世子与我做主！” 老夫人与陆国公，此刻简直把江晚凝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 没想到之前还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推给柳芊芊，如今她这么一说，他们国公府就脱不了干系。 而且，此事牵扯皇后利益，他们就算这次可以全身而退，也得罪了皇后，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公公。”顾青予面色苍白地握住她的手， 故作有气无力地看着公公道，“公公，世子妃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不知怎的就得罪了人，落得如此下场，还请皇后娘娘做主，还我们一个公道。” 听到他说话如此气弱，公公也不敢再坐着，立刻让开位置，让他坐下。 见儿子受了伤，王妃立刻上前扶着他坐定，关切地问：“怎么受伤，也没人告诉本宫？” “母妃恕罪，是我不让晚凝告诉你，怕你担心。”顾青予轻声道，“晚凝这几日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将府里的事交给侧妃，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原来是这样！ 王妃转身，瞪着柳芊芊，眼中已有怒意。 若是之前，她还能允许柳芊芊做儿子的妾，可现在她改了主意。 即便柳芊芊怀着儿子的孩子，也绝不能踏入世子府半步！ “你们这是故意设局让芊芊往里钻？”老夫人恼怒地问，“她心思单纯，怎么能识破你们这些个心思？” “单纯？” 江晚凝嘲讽地盯着老夫人，蓦然走到那小厮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 小厮立刻匍匐在地，惊恐万分地道：“世子妃恕 罪！小的是因为表小姐威胁，说要杀了小的老母亲，这才不得不作证，小的是被逼的呀！” 刚才还证明楚嫣倒卖东西，此刻反咬一口，说是自己被逼的。 柳芊芊立刻恼怒地踢向小厮：“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逼迫你了，分明是你主动来告诉我的！” “表小姐，这种事可是杀头的大罪！”小厮声泪俱下地道，“我岂敢主动告诉你啊！” 看到这情景，老夫人终于明白，他们上了顾青予和江晚凝的当，可现在明白也迟了，自己已经牵扯其中。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道：“此事……” “此事已经非常明白。”江晚凝打断她的话，“没有证据，证人也是被逼迫，我们世子府从头到尾就是被陷害，公公可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皇后娘娘。” 公公也听够了，当下就躬身行礼道：“奴才一定将此事如实禀报皇后，至于表小姐，也请跟奴才一起回宫吧！” “不！”柳芊芊立刻躲到老夫人身后，“外祖母救我，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亲眼看到……” “住口！”老夫人觉得她简直蠢得无可救药，面色铁青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这个 蠢货，中了别人的圈套都不自知！还不去皇后娘娘面前认错！” 她不住地用眼神示意柳芊芊，只要认下这个错，最好借机告诉皇后，这一切都是江晚凝设局。 如果皇后怀疑江晚凝，自然不会再同她一起做生意。 没了皇后庇佑，江晚凝自然就不敢如此嚣张。 柳芊芊看着外祖母的眼神，选择了闭嘴，跟着公公离开。 老夫人心疼地看着她的背影，转身恼怒地看着害他们至此的江晚凝。 “你这个毒妇！”老夫人骂道，“若不是你，芊芊还怀着青予的孩子，如何能被带到宫里问罪？” 顾青予起身，将妻子护在身后：“外祖母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我们，柳芊芊做了什么，您到底是选择无视，还是她根本就是得了您的授意？” “放肆！”老夫人色厉内荏地道，“这是小辈的规矩？” “长辈若是不作为，小辈也没有理由非要尊重。”顾青予冷笑，“您可不要逼迫我们在皇上面前，与您和国公府彻底斩断关系！” 这个威胁最是管用，毕竟国公府如今大不如前。 他们现在只是富贵闲人，论身份地位不如菱王府， 况且菱王手里还有那十万兵权。 所以，老夫人之所以急着将柳芊芊嫁给顾青予，就是觉得女儿越来越不受控制，必须要有个完全依靠她的人嫁进菱王府才行。 国公府必须要和菱王府紧紧绑在一起才行！ 所以，顾青予这么说，老夫人立刻没了脾气，将怒气全都吞下去，噎得险些咳嗽起来。 陆国公见状道：“小妹，青予，咱们才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别被问外人挑拨离间！”、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晚凝和楚嫣。 顾青予却冷笑道：“在我心里，父王母妃和晚凝才是我的家人，外祖母和舅舅若是待我好，我倒是可以投桃报李，如若不然，我又为何要认一家人？” 闻言，陆国公面色阴沉，气得当下就要拂袖离开。 老夫人却还是留下来，看着女儿，想要做最后的试探。 “女儿啊，你总觉得母亲偏心你姐姐，可现在你看看，到底谁才是受益者？”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从小你就要强，什么都要比你姐姐好，母亲也是怕你们姐妹起了矛盾，才会对你苛刻了些，你如今也做了母亲，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的苦心？” 第85章 癫公癫婆太多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柳芊芊若是真的让皇后处置，势必会牵连国公府。 若是自己女儿能够看在她的颜面上，将柳芊芊救回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王妃看惯了母亲斥责她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却听到母亲说了句软话，却是为了柳芊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丫头！ 她自然是不会再上当！ “母亲，我知道你的苦心，可是柳芊芊做了这样的事情，事情又牵扯到皇后，我自然不能做主。”王妃算是婉拒了老夫人的请求，“以后柳芊芊会如何，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见自己都已经示弱，女儿却丝毫不肯让步，老夫人当下就气得转身离开。 陆国公走的时候，丢下一句“小妹好自为之”的威胁，也跟着老夫人一起走了。 待他们离开，江晚凝转身就要下跪行礼：“母妃，都是儿媳的主意，这件事与其他人无关。” 毕竟她使了计策，算计了王妃的娘家人。 王妃就算再大气不跟她计较，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楚嫣也跟着行礼道：“王妃，这件事我也有份儿，而且我是主谋，世子妃这些日子照顾世子，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 闻言， 顾青予却将她们两人一同护在身后：“母妃，我根本没有受很重的伤，是我想的法子，晚凝和楚嫣不过是听我的行事。” 看着他们三人全都想尽了办法，想要在她面前领罚，王妃就觉得哭笑不得。 从开始到现在，她可没有说过要怪罪他们。 “都起来吧。”王妃笑道，“今天这件事你们都做得很好，保护自己是对的，何况你们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母妃，以后你不要再心软答应外祖母的任何要求。”顾青予温声道，“她从来都是利益第一位，不会有半分感情的。” 要说有感情，老夫人也是将自己的感情全都给了她的大女儿。 王妃明白儿子的意思，只是在小辈面前，她不能不顾及母亲的颜面。 “别胡说！”王妃斥责道，“长辈的事情，你们小辈不要插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她借口自己乏了，带着人也回了王府。 府里只余下江晚凝他们三人，今天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将柳芊芊彻底赶出世子府，他们必须要好好庆祝一番。 可想到庆祝，江晚凝想起来，后院还住着谢云舒呢。 人家可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 ，没理由事情结束了，要庆祝却将人家晾在一边。 “谢大人正好也在，咱们就和他一起庆祝，如何？”江晚凝提议，“好歹之前这件事，也与他有关。” “好。”顾青予爽快地答应了，“咱们今天全府上下一起庆祝！” 江晚凝立刻去找厨娘，定今天晚上的菜单。 楚嫣怼了怼顾青予的手臂：“你就不怕那个谢云舒，对世子妃有非分之想？” “有就有，说明我娶了个好妻子。”顾青予十分得意地道，“若是他对待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没有任何想法，我才会觉得妻子没有任何魅力。” 听到他的话，楚嫣竖起大拇指道：“你可真是大气，希望你看到他们两人有说有笑，将你晾在一边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完，楚嫣转身就去帮助江晚凝，丢下顾青予一人。 顾青予站在原地，刚才还在笑的那张脸立刻垮下来，他就是在楚嫣面前强装大度罢了。 若是那个谢云舒真的敢在他面前，毫无分寸地对待江晚凝，他真的会杀了谢云舒！ 他身上的伤口在此时隐隐作痛，好似都跟它们的主人一起同仇敌忾！ 赵安在旁边等了 片刻，看到他的面色不那么难看了，才敢上前扶着他回院子。 谢云舒住处。 他这几日总是被楚嫣强迫着掰开嘴喂药，喂了两天他就不敢再不喝。 每天按时喝药换药，伤口好的很快，他基本已经感觉不到痛。 原本这个伤口就不重，他不过是想要借口待在世子府，所以偷偷将药倒了。 午膳后，楚嫣又来监督他喝药。 他根本不等她近前，就直接端起婢女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楚嫣忍不住冷笑，像这种矫情的绿茶，还是得她这种暴力手段来治。 喝了药，楚嫣才告诉他：“今天世子府发生了一件喜事，世子妃邀请你一起参加庆祝宴，你收拾一下，换了衣服准备跟我走。” “庆祝什么？”谢云舒心在往下沉。 不会是江晚凝有喜了？ 如果她真的有了顾青予的孩子，那他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去了就知道了。”楚嫣故意不告诉他，“你呢，别多想，和你没什么关系！” 等她转身要离开时，谢云舒叫住她问：“世子妃她，还好吗？之前的伤可好些了？” “只要你不烦她，她就很好。”楚嫣道，“她是有夫之 妇，你在这个时候若是表现出对她的任何一点想法，都是在逼迫她生不如死！” 她必须要将事情说得严重些，若是谢云舒对江晚凝真的有感情，就不会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原来，晚了一步，就晚了一生。”谢云舒笑容里蕴满了惋惜，“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藏着这份感情，不让她为难。” “多谢。”楚嫣没空陪他矫情，“通知到你了，待会儿自己去饭厅，我走了。” “侧妃。”谢云舒突然叫住她，“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烦你告诉世子和……世子妃一声，这些日子也辛苦侧妃，多谢！” 他终于要走，不缠着江晚凝，也不会再造成她的困扰，楚嫣自然是十分开心。 一改刚才的冰冷神情，立刻十分殷勤地上前，和其他人一起给谢云舒收拾行李。 为了保证谢云舒说的是真的，不会再打扰江晚凝，楚嫣直接将他送到府门外。 谢云舒无奈地道：“侧妃倒是不必如此防我。” “这种古代版霸总文里的癫公癫婆太多，我防着还是好些。” 楚嫣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继而笑着送谢云舒上马车，且看着马车出了巷子。 第86章 闭着眼睛念了段静心咒 见马车确实走了，楚嫣才回来，告诉江晚凝，谢云舒是因为有急事，所以回大理寺去了。 听到他走了，江晚凝松了口气的同时，琢磨着他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 “他的伤已经好了，你放心。”楚嫣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每次都看着他将药喝完。” “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放心的。”江晚凝笑着道，“他没事就好，以后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蓦然掠过一丝冷光。 对于背后要害她的人，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晚上，几个人一起庆祝，世子府也是难得的热闹。 江晚凝和楚嫣都喝了点小酒，所以脸颊红扑扑的。 唯独顾青予被她们两人禁止喝酒，在一旁痴汉似的看着江晚凝。 楚嫣喝得半醉时，还要想要和江晚凝不醉不归。 结果，她手中的酒还没下肚，顾青予就说她醉了，强行让人将她送回去。 她担忧地看了眼江晚凝道：“顾青予，你今天要是趁着她喝醉了做什么坏事，我一定不放过你！” 瞪了她一眼，顾青予直接打横抱起江晚凝：“你觉得谁都是登徒子呢？” 有了他的保证，楚 嫣才放心地离开。 江晚凝从小到大都没有今天这般恣意妄为，酒喝了几杯就醉了。 她红着脸颊靠在顾青予怀中，笑眯眯地勾着他的脖颈，指腹轻柔地拂过他的脸庞。 虽然如今已是寒冬腊月，顾青予却有种春风拂面的温暖感觉。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指道：“这几日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你可要乖一点，否则我不保证我会不会趁人之危。” “乖一点”这三个字似乎触发了江晚凝什么神秘技能，她直接一掌打在顾青予脸颊上。 趁着他蒙圈的机会，她立刻离开他。 继而，她半眯着眼，指着顾青予怒道：“什么叫乖一点？我为什么要乖，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是个人，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畜生！就算你身份尊贵，也不能！” 看着她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顾青予好笑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好好好，我不能！我乖一点，听你的，好不好？” “好！”江晚凝又拍了拍他的脸，这次力气小了些，满意地笑了，“很好！” 顾青予瞬间被她这样的小表情逗笑了，平日那样沉稳内敛的姑娘，喝了 酒居然这般可爱。 或许，这才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女该有的娇憨。 他重新抱起江晚凝，她安静地靠在他怀中，痴痴地看着他。 就在他正享受这种感觉时，她突然凑近了些，趴在他的耳朵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勃颈上。 顾青予一怔，瑟缩着脖子，手指用力地握住，险些将她摔倒在地。 即便他已经用尽了力气在忍耐，她却没打算放过他。 温润的唇角，蜻蜓点水般印在他的喉结处。 就像是羽毛轻轻撩过他的喉结，这种痒痒的感觉直击内心深处，简直要了顾青予的半条命！ 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慌忙走到屋内，轻轻将江晚凝放在床榻上。 原本打算给她盖好被子就起身，岂料她却勾着他的脖子不放。 他不得不躺在她身边，和她盖着一条被子。 以往他都是隔着被子抱她，今天不一样。 温香软玉在怀，他登时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忙闭着眼睛念了段静心咒。 岂料，平日睡觉一晚上都不翻身的江晚凝，今晚竟然滚来滚去，还伸胳膊蹬腿。 她睡得香，顾青予可就遭殃了。 为了不被她踢到不该踢的地方，不住地 左躲右闪，比上衙一天还累。 次日清晨，江晚凝醒来时，睁眼就看到他眼圈周围乌青一片。 “世子这是怎么了？”她诧异地问，“没睡好吗？” “嗯。”顾青予艰难地哼了声，“我在想，大理寺那些人也该审一审，将证据交给皇后娘娘。” “我同你一起去。”江晚凝突然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我。” “不行。”顾青予坐起身，断然拒绝，“你身子刚好些，大理寺地牢那种地方，阴气重，别冲撞了你。”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像江晚凝这种大家闺秀，一定会害怕。 可他顾及她的颜面，并没有直说。 “没事的，我不怕。”江晚凝执意要去，“不然我都不知道到底谁要害我，以后怎么才能避免这种事发生？” 顾青予琢磨了片刻，这也快到新年了，宴席肯定会很多。 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让她知道了实情，也好以后有个提防。 于是，两个人早膳之后，就打算一起去大理寺。 楚嫣来请安，看到他们两人一同出门，问了他们去哪里。 “我们去大理寺审案。”江晚凝邀请她一起，“你要同去吗 ？” 知道他们审的是什么案子，可想到大理寺那些个招数，楚嫣就觉得害怕，所以她直接拒绝。 见她如此坚决，江晚凝也不勉强，让她好好在家里养好身子，这才离开。 大理寺。 在整个上京的贵妇之中，江晚凝算得上这里的常客了。 看到她来，还是和顾青予一起，那些接待过她，知道她多么难缠的衙役，纷纷皱起眉头，能躲则躲。 “他们怎么好像很怕你的样子？”顾青予不知道之前的事情，诧异地问，“他们见过你吗？” “没有。”江晚凝信口胡诌，“他们分明怕的是你，我只是因为跟在你身边罢了。” 顾青予总觉得，这些衙役平日里虽然见了他很恭敬，却不曾这般害怕。 看江晚凝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深究。 刚到顾青予办公的地方，就看到谢云舒也来了。 一改之前傲慢挑衅的态度，谢云舒躬身道：“下官给世子、世子妃请安。” “谢大人的伤好些了吗？”江晚凝温声问，“怎么昨日就突然走了？” “下官已经没事了，多谢世子妃收留。”谢云舒依旧弓着身子，十分恭谨，“若没有别的事，下官告辞。” 第87章 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谢云舒这样客气，顾青予倒是十分意外。 还以为他又是在江晚凝面前装柔弱，便也不打算难为他。 得知他已经没事了，江晚凝自然也放心了，就没有再多问，进了顾青予的办公处。 里面陈设十分繁杂，每个摆件都十分古朴讲究。 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花费了不少的银子。 江晚凝明白，顾青予这是在努力地给人营造出一种，自己是个纨绔子弟的感觉。 她收回目光问：“咱们什么时候去地牢？” “不急，你先在这里喝茶。”顾青予道，“我去去就回。” 还不等江晚凝回答，顾青予转身就出去了。 他是不打算让江晚凝看到那些穷凶极恶之人，所以打算拿个大屏风来。 于是，一刻钟后，街上所有人都知道，菱王府世子为了博世子妃笑，一掷万金得了个十分华丽金贵的屏风，抬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审案子的地方，何时见过这种花钱的东西？ 于是，无论正在做什么的，纷纷驻足看过来。 谢云舒刚从地牢回来，正好也看到顾青予正在让小厮将屏风搬进来。 “世子这是做什么？”谢云舒蹙眉问，“这里是大理寺， 不是什么勾栏瓦舍，摆这种奢侈物做什么？” 他一向如此，做事一板一眼。 除了对江晚凝用了些心机，平日根本不会对任何人有好脸色。 顾青予却故意让人停下，指着屏风道：“这是本世子为王妃买的，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谢云舒蹙眉，心中暗骂，顾青予就是一个只知道花钱的粗俗之人，根本配不上江晚凝！ 他面色铁青地看着屏风，转身走了。 其他衙役见状，慌忙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不敢与他对视。 生怕少卿大人的怒气，波及无辜！ 顾青予十分高调地将屏风抬回去，江晚凝看到，诧异地问他，买这个是要做什么。 他得意地炫耀：“地牢太过阴暗潮湿，我打算在这里直接审案，有了这个，你既可以听到审案子的全过程，又不必看到那些人的丑恶嘴脸，一举两得。” 江晚凝简直哭笑不得，他为什么觉得，她就是个柔弱的，需要他如此细心保护的小姑娘？ 虽然脑海中这么想，可心里还是感觉到了被人保护的温暖。 她没有拒绝顾青予的好意，还是坐在了屏风后面。 很快，顾青予就让人将那几个杀手提审来。 可几个杀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顾青予诧异地问了狱卒，狱卒说晨起少卿大人已经审问了一次。 他冷笑，故意对江晚凝道：“还以为谢大人是什么讲道理的君子，没想到下手也这么狠。” 如此幼稚的行为，江晚凝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有了谢云舒之前的铺垫，这些人几乎经受不住什么折磨。 所以，顾青予还没动手，他们就已经全都招了。 他们自称全都是受侧妃楚嫣雇佣，为的就是杀了江晚凝，她自己做世子妃。 重生之后，江晚凝不惜以最坏的想法来揣度任何人。 可听闻这几个杀手所言，她第一时间却是在怀疑。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蠢的人，明知自己身份做不了世子妃，却偏要剑走偏锋？ 如果江晚凝死了，顾青予必然会令娶，到时候新世子妃或许还没有她好相处。 所以，就算是楚嫣嫉恨她，喜欢顾青予，也不至于如此蠢钝。 她都不信，顾青予自然也不信。 他背对着江晚凝，冷厉的笑容如判官亲临：“你们以为，这几句话就能让我相信？” 说完，他向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立刻拿着 狼牙棒上前，对着几个杀手的背就是一顿好打。 在打得过程中，顾青予让狱卒将那几个杀手的嘴全都堵住，不让他们发出声音。 而且，他还刻意挡在江晚凝的视线之处，不让她看到这些。 其实隔着屏风，江晚凝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可顾青予的举动，还是让她觉得心里暖意洋洋。 那几个杀手被打得口吐鲜血，背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却还是咬死了说，此事就是世子府侧妃所为。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这位侧妃长什么样子？”江晚凝突然道，“谁说得多，可免于刑罚。” 那几个杀手闻言，全都瞪着眼睛看向顾青予，等着他点头。 顾青予道：“世子妃的话，就是本世子的话，说！” 那些人立刻争先恐后地描述着自己口中侧妃的样子，甚至为了有没有唇下一颗痣，还争论起来。 通过他们争吵中的描述，江晚凝大概拼凑出了一个人的样子。 只是，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杀手胡言乱语，这个人她根本没有见过。 比对了老夫人和陆国公那天带来的人，还有柳芊芊身边，包括世子府里的人，她都一一在脑海中掠过，根本没找到。 “ 再说说看，她是如何找到你们，又是如何跟你们说，要杀的人是谁，长得什么样子，会什么时候从哪里经过……” 江晚凝问了很多细节性的问题，问得越多，就算他们言语间再谨慎，说不定就什么时候说漏嘴。 而且，他们想要取信于人，说的话里肯定半真半假。 问得越多，能得到的消息就越多。 她看着旁边的文书，让他事无巨细地将几个杀手所说都记下来。 就这么审问了一早上，直到午膳时间到了，也没问出对方到底是谁。 江晚凝看着文书所记录的每个问题答案，慢慢地分辨着真假。 “凝儿，别看了。”顾青予劝道，“咱们拿回去慢慢看，到时候你若是想到什么，在府里告诉我就行。” “好。”江晚凝嘴上答应，却始终没有抬头。 顾青予无奈，治好让人去买了吃的，自己在一旁用筷子夹了递给她。 正看文书看得入神，江晚凝无意识地吃下他喂得每一种食物。 顾青予不由得笑道：“还真是好养活，什么都吃。” “嗯？”江晚凝迷茫地抬眼问，“世子说什么？” “我说你真美。”顾青予笑，“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第88章 没想到这么有钱 江晚凝脸颊微红，顾青予总是不分场合地点得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看完了所有文书，基本上逐字逐句都记得清楚，只待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么个人。 如果那些杀手不是死士，所说的话可信，她敢肯定，一定是个年轻女子。 老夫人多半不会舍得让柳芊芊亲自去做这种脏事，到时候不要脱身。 所以，肯定是老夫人身边十分得力且信任的婢女。 她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想明白了这些，刚回家就让石榴找人去查查国公府，最近有没有婢女被突然发卖，或者是消失。 可石榴却拿了个请帖到：“世子妃，这是国公府送来的请帖，请你和侧妃明天腊八去赴宴。” “明天？”江晚凝诧异地问，“怎么这么突然，谁送来的？” 石榴道：“是一个小厮送来，说老夫人也是临时决定要摆宴席。” 江晚凝看了眼身边的顾青予，两人眼中都有顾虑。 国公府偏偏在这时候来了请帖，还是特意请江晚凝和楚嫣两人同去，背后肯定有猫腻。 “你别怕。”顾青予柔声道，“咱们总有办法应对。” 怕？ 江晚凝笑笑，若她曾 怕过，上辈子就不会陪着陆行渊淌出一条血路，直冲云霄！ 她只是还不清楚，老夫人和陆国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看她不说话，以为她连续被吓到了，毕竟今天去了大理寺，还被老夫人这种别有用心的人邀请参加宴席，不知道会面对什么。 “不然，就拒绝赴宴。”顾青予道，“我去告诉他们！” “不，我要去！”江晚凝却坚定地道，“我必须去，还要让你配合我。” 顾青予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目光好似看一个陌生人。 知道他在想什么，江晚凝也不解释。 他们是夫妻，只要不和离，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她是什么人，瞒不住。 或许有一天，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个他喜欢的，温柔贤惠女子，她也不想再做个贤妻，他们就都可以从容离开。 她一个字都没有解释，只是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便去找楚嫣。 楚嫣好热闹，一听这种事，自然是十分开心，说什么都要去。 她们两人都兴致盎然，非要赴宴不可，顾青予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天傍晚，江晚凝出去了一趟，在药店配了些药材，磨成药粉放在荷包里， 自己和楚嫣各一个。 准备了一晚，次日江晚凝和楚嫣磨磨蹭蹭，直到晌午过了，才开始盛装打扮。 对于菱王府来说，她们戴多华丽的首饰都是可以的，毕竟王府别的没有，钱倒是多的是。 于是，两个人穿得十分隆重，头上的饰品也都是精挑细选最昂贵华丽的。 所以，当她们两人出现在陆国公府上时，直接震惊了所有人。 知道菱王府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世子妃也就罢了，一个侧妃都有那么多首饰。 江晚凝却不理会那些目光，只是端庄得体地往里走。 老夫人过来握住她的手道：“晚凝你可来了，老身都等了你这么久，你再不来，老身这边可没法跟客人交代。” “多谢老夫人厚爱。”江晚凝冷笑低声道，“老夫人先请坐。” 她们两人手腕手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祖孙感情多好。 老夫人拉着江晚凝在自己身边坐下，特意将楚嫣晾在一边。 楚嫣也觉得闲来无事，就去一旁找点事儿做。 这一来不要紧，竟看到了江晚凝的妹妹江晚昕。 之前在世子府见过一次，所以她有印象。 怎么她也来了？难不成今天的事江晚昕也有份儿？ 楚嫣必须要将此事尽快告诉江晚凝，否则不知情，很容易被人算计。 岂料江晚昕却冲她来了，对身边的几个夫人小姐道：“各位，这就是我姐夫之前爱的死去活来那个妾室，如今她倒是得了势，可怜我姐姐前些日子还受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害的！” 镇国公与陆国公，同姓，算是同宗的远方亲戚，但关系并不好。 于是，嫡母借口自己不舒服，让江晚昕替自己前来赴宴，足见对陆国公府根本不重视。 奈何江晚昕自己不明白，还觉得她是半个主人似的，挺着略微隆起的肚子帮忙招呼客人。 很多不了解的人真以为她是陆国公府的少夫人，所以她身边围着的人不少。 闻言，这些人全都看着楚嫣议论纷纷。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那因为嫉妒世子娶妻而跳海自杀的侧妃，简直名满京城！ 看着几个对她议论纷纷的夫人小姐，楚嫣不由得笑，这可是江晚昕自己撞上来的！ “我哪能比得上江二小姐？”她挑眉冷笑，“为了得到镇国公府的婚事，强迫长姐与你换了婚事？” “还有这等事？”立刻有人惊呼，“难道世子府一开始定下的是江二小姐？” “原来你是镇国公府的庶子之妻，我说呢，一股小家子气，真是晦气！” “在这种时候诋毁长姐，哪里是嫡女所为？难怪不得镇国公府主母喜欢了。” 有人震惊，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为了和陆国公府拉近距离，直接对她恶言相向。 楚嫣一句话，就让江晚昕现了“原形”，她登时面色铁青。 待身边人都走了，江晚昕说着就要直接打楚嫣耳光：“区区妾室，竟敢对我如此无礼，长姐容你，我可不容！” 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上辈子就与她对着干，她闹不过顾青予，还处置不得一个妾室吗？ 就在她耳光快要落在楚嫣脸上时，楚嫣突然闪身躲过，还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江晚昕，同样的话送给你！”楚嫣冷笑，“你长姐端庄有礼，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若是你再敢惹我，我定会让你后悔！” “楚嫣！”江晚昕捂着脸，咬牙切齿地望着她，好似要将她剥皮抽筋，“你一个妾室，凭什么打我，我要去大理寺告你，让你身败名裂，从世子府滚出去！” 第89章 如何能抵消她心里的恨 “江二小姐真是好大的口气！”楚嫣刻意提高了声音，“世子府侧妃，都由得你一个庶子之妻说了算，就不怕大理寺顺便给你扣个僭越之罪？” 她一向对身份没什么概念，觉得人生而平等。 但若是有人非要拿这个来为难她，口口声声羞辱她是个“妾”，那她也不介意以皇室世子侧妃的身份来压人！ 江晚昕怔住，这种话上辈子楚嫣也说过，若不是此刻旁边正好传来说话声，她几乎要以为自己之前的重生是个梦。 楚嫣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步步紧逼：“江二小姐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觉得，我这个侧妃的身份，比不上你，甚至可以任由你磋磨？” “你此刻代表的是世子府！”江晚昕色厉内荏地道，“你敢对我怎样？” “哟，这会儿又说我代表世子府了？”楚嫣挑眉冷笑，“不说要让我从世子府除名了？” 她们两人起了争执，爱看热闹的人不少，自然都凑过来围在一旁。 一直在旁边瞧着的江晚凝见状，当下就借口自己要如厕，被婢女带去了后院。 路上，她都在仔细观察来来往往的婢女，有没有符合那些杀手所说面貌的 。 到了茅厕外，她又说里面味儿太大，让婢女带着她去另外一个地方。 婢女明显有些不高兴，毕竟这里可是她们昨天用了很多熏香熏过，怎么可能有味儿？ 但碍于她的身份，不得不带着她又去了另外一处。 如此换了三个地方，江晚凝都没有找到那个婢女，也没看到有关人的地方。 她原本打算，若是自己找不到人，找到可能关人的地方，告诉顾青予，让他再来一次。 这个想法看来是没办法实现了。 她只能重新回宴席上，只是她回来时却看不到楚嫣，也没瞧见江晚昕。 问了旁边的人，知道她们两人已经吵完，以楚嫣的胜利告终，只是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便让婢女帮着去找，别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可不得了！ 就在婢女刚要去后院找，突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骚乱！ 有胆小些的姑娘，直接跑到一旁呕吐，更有甚者，直接昏了过去。 宴席还没开始，这是出了什么事？ 江晚凝不是喜欢凑热闹之人，但楚嫣不见了，她必须要过去瞧瞧。 有个婢女急匆匆地跑来，对江晚凝行礼道：“世子妃快去看看吧 ，侧妃方才杀人了！” 江晚凝蹙眉，怎么可能？ 她当下就往那人多的地方走过去。 老夫人这时也来了，面色阴沉地看着江晚凝，冷哼一声，进了面前的小院子。 她将拐杖往地上一杵，厉声喝问：“出了何事？” 江晚凝跟在她身后进来，看到地上一个婢女已经被人抹了脖子，死于非命，血溅满地。 楚嫣此刻就蹲在旁边，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血，眼珠都不转了。 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旁边还有很多国公府的小厮，全都拿着棍子对着楚嫣。 见状，江晚凝没有立刻上前，她必须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寻解救的办法。 老夫人得了婢女禀报，转过身就质问江晚凝：“这就是你们世子府的规矩，到了我们国公府，一言不合就杀人？” “外祖母这怎么说的？”江晚凝问，“我们今天是第一次来国公府，能与贵府婢女有什么恩怨？就算有，谁会蠢到这样明显的杀人？” “蠢倒是不可能。”老夫人道，“但架不住有人狂妄自大，自以为身份尊贵，不拿下人的命当回事！” “外祖母也觉得没人这么蠢，既然如此，就 让大理寺来审理此案。”江晚凝立刻道，“咱们都能心服口服！” “大理寺？”老夫人冷笑，“好让青予包庇这个杀人犯吗？不过是婢女之事，让上京府尹大人前来就成。” 江晚凝想要拒绝，毕竟府尹是陆国公的妻弟，会向着谁自然不言而喻。 可老夫人话音刚落，府尹胡大人就带着人冲进来，直接就要拿人。 江晚凝来不及多想，立刻就上前阻止：“胡大人，这件事有误会，还请问清楚事情经过，再拿人不迟！” 她刻意加重了声音，一来让胡大人明白，他不能直接拿人，二来是让楚嫣赶紧清醒过来，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听到她的声音，楚嫣果然清醒过来，看了眼四周的情形，知道自己无形中惹了麻烦，不由得蹙眉想法子脱身。 胡大人看着面前的两个弱女子，虽然身份贵重，却没有放在眼里。 “本官自然会查清楚事情经过。”胡大人十分傲慢，鼻孔朝天，“将人带回去，好好拷问一番，自然能清楚。” “没错！”老夫人跟着附和，“这个丫头向来胆大，若是不抓回去好好拷问，如何能清楚事情经过？世子妃一介妇人 ，还是莫要影响府尹大人办案。” “外祖母这话，不也是将自己排除在外了？”江晚凝笑问，“就算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也允许犯人辩解，何况侧妃只是站在尸体旁边，我们这么多人不都是站在尸体旁？不过是来得早晚罢了。” 江晚凝边说边看向楚嫣，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说话，这个时候绝不能被老夫人占了上风！ 见她使眼色，老夫人又用了绝招，拐杖重重杵地：“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和皇上相提并论，大逆不道！念在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赶紧交出楚嫣！” 如果没办法让江晚凝这个正妃离开，至少可以让这个得顾青予欢心的侧妃消失！ 否则，如何能抵消她心里的恨？ 她的外孙女如今还在宫里受罪，凭什么这些始作俑者可以穿得花枝招展来赴宴？ “老夫人。”楚嫣终于开口，“方才是有人跟妾身说，老夫人请妾身去后院，有要事商谈，这才跟来的，原来这是老夫人给我设了个局啊！” “胡言乱语！”老夫人斥责，“你片面之言，如何能信？” “侧妃说得没错，那个婢女就在这里，胡大人带回去好好审问就是！” 第90章 凭什么江晚凝可以 众人全都看向说话之人的方向，正是方才还跟着江晚凝的石榴。 江晚凝被婢女带着去后院找茅厕时，就让石榴留意着楚嫣这边，别出什么事。 没想到，她就离开那一会儿的时间，果然出事了！ 还好，石榴是个机灵的！ 石榴将婢女拉过来，跪在众人面前。 “世子妃，就是这个婢女，她刚才故意引侧妃来这边，被奴婢瞧见后就要跑，好不容易抓回来的。” 婢女着装一看就是陆国公府的人，若说是她陷害楚嫣，就等于说老夫人陷害楚嫣。 众人立刻把目光又转向老夫人，眼里全都是看见热闹的兴奋劲儿。 这种大家族恩怨，平日她们只听旁人说，这可是难得见一回！ “说，是谁指使你？”江晚凝冷声问，“若是不说，你瞧见了，府尹大人将你带走的话，会是一顿拷打！”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胡大人问，“本官方才说的是，带侧妃回去问话，可没有说带……” “胡大人方才所说，是带所有与本案有关之人回府衙问话，怎么此刻牵扯到此女子，就不肯了？”江晚凝诧异地问，“大人审案，都是如此草率？” 胡大 人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竟如此伶牙俐齿，气势逼人，瞬时将他一个为官多年之人都唬住了。 老夫人立刻道：“这分明是你的婢女一面之词，随便抓一个我们府上的婢女，就要她替楚嫣顶罪？” “哦？”江晚凝好似才发现，“原来是贵府的婢女，难怪府尹大人不肯带回去审问。” 她这么说，众人立刻明白过来，想到了府尹和国公府的关系，眼神就意味深长起来。 府尹明显偏袒国公府，这戏可是越来越好看了！ 别人议论纷纷，府尹恼羞成怒，立刻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官判案，需要你一个妇人指手画脚？” “大人判案不需要我说话。”江晚凝拍了拍手，“但是需要有证人证物！” 她一拍手，立刻有个黑衣人瞬间出现，将一物放在江晚凝脚边，再次如来时那般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原来世子妃身边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简直神出鬼没！ 江晚凝看向强作镇定的胡大人，笑着递上一柄带着血的刀：“大人可以让仵作看看，这婢女是不是被这柄刀要了性命。” 老夫人想要阻止，可胡大人身后 一个仵作已经越众而出，开始检查那个死去婢女的伤口。 在仵作将婢女翻过来时，江晚凝终于看到了她的脸，竟然和那些杀手所说，出奇的一致。 原来老夫人今天设这个局，不仅是陷害楚嫣，还可以不动声色地处置这个婢女，一举两得！ 江晚凝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外围查，深入后院查，都没有看到这个女子。 她转身看向老夫人，正好捕捉到那双浑浊老眼下，一闪即逝的奸诈。 过了片刻，仵作终于验完尸体，起身向胡大人行礼道：“大人，此女子身上的刀伤为致命伤，的确是此刀造成。” 胡大人颔首：“好了，现在物证人证都有了，将人带走！” 他身后的衙役上前，就要将楚嫣抓走。 江晚凝将她护在身后道：“胡大人可以试试掂一掂此刀，一般女子拿不起不说，就算拿得起，虎口也定然有很老的厚茧，若是不信，你可以回头看看你的手下。” 胡大人自然知道这些，可他就是不认，江晚凝也奈何不得他。 江晚凝一个眼神，身后立刻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眨眼间就将衙役们的手全翻过来，展现在众人面前。 待 众人看清楚那些衙役手上的老茧，那些黑衣人再次消失。 胡大人手里的刀，在他们消失后才出了鞘，他警惕地原地转了几圈，脸色煞白地看着江晚凝。 怎么一个女人身边，会有这么多江湖高手？ 而且在国公府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来去都如入无人之境！ 世子原来不是传闻中那般，不重视这位世子妃啊！ 尤其是人群中的江晚昕，她将手中的帕子都快要捏碎了，都想不通，凭什么江晚凝有顾青予的偏爱？ 上辈子她也想法子讨顾青予欢心，可他正眼都不看她，凭什么江晚凝可以？ 到底凭什么！ 她双目通红，恨意满满地盯着江晚凝和楚嫣。 等她当上诰命夫人的那天，这两个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人与顾青予无关。 江晚凝上次差点被人杀了，顾青予说要派暗卫给她，可就那两个人根本不顶事。 何况，他们不是自己的人，很有可能并不忠心。 她赚了钱，就去招揽了许多江湖侠客，用尽了法子拿捏，才算是让他们都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方才让他们都出来，就是为了震慑这些人，让想要 作妖的人都收敛些，顺带着证明楚嫣的清白。 众人此刻回过神来，碍于江晚凝的“威胁”，他们立刻都站在她这边，纷纷指责府尹办案不公。 她们一个两个指责，胡大人还能应付，全都一起来，他一个也不敢得罪。 毕竟这些人都是勋贵家眷，得罪她们就等于得罪了她们背后的男人。 于是，胡大人只能朝着老夫人表示歉意，继而让人将一死一活两个婢女带走。 可江晚凝依旧拦着不让，胡大人终于忍无可忍，但声音却很低地问：“您把人证物证都交给下官，却不让下官带走，这却是为何？” 江晚凝勾唇：“这个死了的婢女，牵扯到之前暗杀我的案子，所以我必须要将她送去大理寺，胡大人，你若是想要办此案，大可去找大理寺，走正规手续，取得这个案子的审理权。” “这……”胡大人犯了难，“这个案子是上京府衙所接，就算是大理寺要审，也得……” 他话还未说完，就接触到江晚凝的目光。 那双眼，明明在笑，却笑意不达眼底，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之感。 于是，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就全都被“冻”在了喉咙里！ 第91章 俩人还争起来了 胡大人碍于江晚凝的“淫威”，当下带着衙役们落荒而逃。 客人们也都三三两两找借口离开，院子里浓烈的血腥味此刻才飘散开来。 余下几人都皱眉看着地上的尸体，却无意中瞧见令人惊讶的一幕。 世子府的侧妃，居然满眼冒星星地看着世子妃，一脸崇拜！ 这…… 不是传言世子后院的那两位不合吗？ 今天她们两个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合的样子。 老夫人冷厉的目光扫过，这几个胆敢还留下来看热闹的女眷，她们立刻离开了院子。 等到众人都走了，老夫人摆手示意自己身后的嬷嬷过去将死了的婢女带走。 两个嬷嬷刚要上前，就被江晚凝拦住。 因为她方才露的那一“手”，嬷嬷立刻驻足，不敢再向前半步。 老夫人见状，便自己走过去道：“怎么，你用身份压府尹，替楚嫣辩解，老身认栽了，现在自己处置身边的丫头，也不行？” 江晚凝故作诧异地问：“原来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那她之前买凶杀人，还假装是世子府侧妃，也是老夫人的主意？” “你胡说什么？”老夫人立刻反驳，掩饰自己的心虚，时 不时地看向四周，以免有黑衣人突然出现，“老身虽然不知道她所做的那些事，却也不能任由她死于非命，连入土为安都不能！” “老夫人真是心善！”江晚凝夸赞道，“这种害人性命的婢女都要保，为了全您这份心，我答应您，待大理寺查完案子，一定将尸体还回来。” 她的话十分客气，表情也很温和，奈何目光却不容置疑，当下带着楚嫣离开。 那些黑衣人再次出现，将尸体和跪着全身发抖的婢女一同带走。 老夫人吓得身子晃了晃，一双腿发软，险些直接跌坐在地上。 嬷嬷慌忙扶住她，帮她站稳身形。 老夫人甩开嬷嬷的手，转身看着江晚凝：“丫头，你可知你今日所为，等于直接让菱王府与国公府为敌？” “我知道，那又如何？”江晚凝狡黠地眨了眨眼，“老夫人别忘了，是你先出手，我不过是接招罢了，而且老夫人似乎没有明白一件事……” 老夫人盯着她，看她能说出什么。 她接着道：“国公府已大不如前，全靠与菱王府的姻亲才勉强维持昔日荣光，而我母妃是菱王妃，我是世子妃，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不是 吗？” 她笑着歪了歪脑袋，表情十分可爱地转身走了。 老夫人当时就被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在地。 身后一片兵荒马乱，全都在喊着“叫大夫”。 江晚凝却步履从容地带着楚嫣与石榴，离开了国公府。 上了马车，楚嫣才一脸惊喜地看着江晚凝：“我以为我今天肯定要被带走，然后你想法子来救我，没想到居然毫发无损，晚凝姐，你是我的神！” 说着，她就给江晚凝一个大.大的熊抱！ 抱着抱着，她又想到刚才，江晚凝口中所说，杀手招认是被侧妃买通杀人，怎么江晚凝丝毫不曾怀疑过她？ 这么厉害，又这么信任她的晚凝姐，她除了感动，还有感谢！ 她鼻子发酸地道：“晚凝姐，你今天要是不救我，不是把我和所有怀疑对象全都杀了，一举好几得呢？” “为何不救？”江晚凝好笑地问，“若是不救，我以后上哪找你这么可爱活泼的妹妹？” 楚嫣这才忍不住哭起来，抱着她的腰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她这么感动的样子，江晚凝松了口气。 不是没有怀疑，不然也不会不告诉她，石榴跟在她身 边，还有那些黑衣人的存在。 马车到世子府门口，楚嫣还没有哭完，抱着江晚凝不肯撒手。 江晚凝无奈，只能将所有下人都遣走，免得看到她这不雅的样子。 顾青予这时也回来了，看着这情形，就要上手扒开楚嫣。 楚嫣却一把推开他：“你走开，狗男人！晚凝姐是我的，我要晚凝姐今晚陪我睡！” 顾青予猝不及防地被她推了个踉跄，瞧着楚嫣这发癫的样子，还有旁边憋笑的江晚凝，满眼茫然。 “今天发生了些事情，嫣儿吓坏了。”江晚凝低声解释，“我今晚陪着她，世子自己好好休息。” 楚嫣得意洋洋地看着顾青予，挽着江晚凝的手，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样子，进了大门。 顾青予手插着腰在门口站了半天，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才气恼地问赵安，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安不知道，立刻去找石榴打听。 得知今天在国公府居然发生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他简直心急如焚，想要立刻去看看江晚凝。 赵安却立刻拦着他：“世子还是别去了，世子妃和侧妃已经歇了。” “歇了？”顾青予眼睛瞪大，“我是给 我娶的世子妃，还是给她楚嫣娶的？” 赵安不回答，却忍不住腹诽，当初你们俩人为了不让世子妃进门，一个闹绝食，一个闹着自杀。 如今倒好，俩人还争起来了！ 烟雨阁。 江晚凝拍着怀中的楚嫣，像是哄孩子般哄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她哄睡着。 就在她打算也休息时，正好听到窗户响，她忙起身摸向腰间的软剑，警惕地看向窗户方向。 “是我。”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走近，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江晚凝哭笑不得地收回手：“世子怎么在自己家里还翻窗户？” “谁让楚嫣那个死丫头把门栓插上了！”他咬牙切齿地道，“迟早把她嫁出去！” 江晚凝更是无奈，转身看了眼熟睡的楚嫣，与他一起出了屋门。 顾青予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脸颊紧紧贴着她的额头，眼中有心疼之色闪过。 “晚凝。”顾青予轻声在她耳边道，“嫁给我，是不是很辛苦？” “世子这是什么话？”江晚凝问，“我已经嫁给世子，而且过得很开心，没什么辛苦的。” 无论嫁给谁，身为主母她都是要做这些事，赚钱让自己过得更好。 第92章 她有世子妃宠着 顾青予抱着江晚凝一路回了海棠苑，亲自给她洗漱。 一开始擦手两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在拿帕子擦脸时，顾青予修长的食指轻轻勾过她的下颌。 因为有些痒，江晚凝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手，想要接过帕子自己擦。 “凝儿。”顾青予的声音突然嘶哑，被她握着的手也在微颤，“我，可以吗？” “世子，我是你的妻子。”江晚凝低下头道，“世子不必问我。” 这种事，难道要她一个女子去说要？ 可顾青予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只是因为身份而不得不答应，并不是喜欢他。 他当下拿着帕子出去，倒水去了。 江晚凝：“……” 她身心都准备好接受他，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越想越气，她躺下直接睡觉。 顾青予回来时，原本打算跟她说明，自己不会强迫她，一定会等到她愿意。 没想到她已经睡着了，看来她还是不信任他，这才会假装睡着。 他叹了口气，抱起床尾的被子去隔壁休息，免得他因为担忧，一夜都睡不好。 等他关上门，江晚凝霍然从床上坐起来！ 不是说他们是夫妻，所 以就算是吵架也不能分开睡的吗？ 现在是怎么样，半夜跑去烟雨阁，就为了让她回来睡？ 上辈子，陆行渊无论对她做什么，她都感觉不到生气，只会恨，恨到想要让他飞入云端再跌入泥潭。 可还没等她实施计划，自己先被人杀了。 可这次面对顾青予，她竟然开始生气，气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一刻她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对顾青予有了暧昧不明的情意。 只是这种情意，她不知道有多深，又能坚持多久。 她太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可只要她此刻愿意喜欢他，她就不会让自己难过。 于是，她轻咳了几声。 石榴立刻进来问：“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隔壁的顾青予已经穿着单衣，光脚跑过来，一脸担忧地伸手去探江晚凝的额头。 摸到不烫，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见状，石榴立刻退了出去。 “怎么了？”顾青予轻声问，“哪里不舒服？” 江晚凝含混不清地道：“可能有些着凉，没事的。” “别这么大意。”顾青予顺势躺下来，掀开她的 被子给自己盖上，揽过她的腰身，“我给你暖暖。” 他方才怎么都睡不着，都后悔自己去隔壁，一听她咳嗽，就立刻飞奔过来。 有这么好的台阶，他肯定是要下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江晚凝眼中露出狡黠的光。 他们两人晚上睡得舒服，次日天亮了也没起。 楚嫣那边却发了疯，怒斥顾青予是狗男人，抢走了她的晚凝姐。 红杏吓坏了，慌忙将门窗都关紧，不让任何一个僭越的字传出去。 江晚凝醒来时，顾青予还在睡，她吃了一惊，怎么他今天不去上衙？ “接着睡。”顾青予揽着她的腰身，让她重新躺在自己怀里，“今天大理寺肯定很忙，但是为了避嫌，我最好不参与。” 她恍然大悟，顾青予这是在刻意撇清关系，这样无论大理寺查出什么，别人都不能说是因为他包庇。 想清楚这节，江晚凝顺势躺了回去，好久没有这么安心地休息了。 直到日上三竿，楚嫣在外面暴躁地跳脚，他们两人才起来。 看着她的表情，顾青予莫名心情晴朗，再闹江晚凝也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看到他小人得志的 神情，楚嫣气得牙痒痒，却也没别的法子。 就在他们两人“针锋相对”时，赵安来说，谢云舒来了。 “我去见他。”顾青予说着就要去前厅。 赵安却道：“世子，谢大人说，这是后院之事，因此要见世子妃和侧妃。” 江晚凝正好从屋内出来，闻言道：“世子不是要避嫌吗？还是我与嫣儿去见谢大人就好。” “你都叫她‘嫣儿’，为什么不肯叫我名字？”顾青予蹙眉问，“‘青予’两个字，这么难叫吗？” 江晚凝：“……”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等她回答，楚嫣已经挽着她的手臂去前厅。 没走出多远，楚嫣还回头做了个鬼脸，就是为了气一气顾青予。 “世子，消气。”赵安忙道，“她有世子妃宠着，得罪不起。” “怎么，世子妃不宠着我吗？”顾青予没好气地问，“昨晚不是跟我回来了？” “宠！”赵安答，“很宠！” 心中腹诽：这不是您自个儿非要爬窗户，世子妃没办法才跟您回来的？ 腹诽归腹诽，表面赵安一丝奇怪的表情都不露。 前厅。 看到江晚凝来了，正坐 着奉茶的谢云舒起身，拱手行礼。 两相见礼之后，分主客坐下。 谢云舒才道：“昨天世子妃送来的那个尸体已经检验过，的确是那把刀所杀，但不是那个婢女所为，她已经……被吓疯了。” 正常少女，进了大理寺那样的地方都会害怕。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江晚凝丝毫不惧，且瞧着比很多衙役都要淡定从容？ 江晚凝颔首道：“我知道她不是，只是我以为她知道些什么。” 如果这个婢女什么都不知道，经过这一晚，真正的凶手肯定已经彻底消失。 这个案子只怕又要成为悬案。 她看了眼楚嫣，如果真的抓不住凶手，楚嫣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到时候，若是大理寺抓不到人，就随意拿楚嫣顶罪，她也拦不住。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谢云舒当下道：“是世子妃放心，下官一定会抓到凶手，还侧妃一个清白。” “多谢大人。”江晚凝微笑，“若是需要配合，大人只管明言。” 谢云舒沉默了片刻，他是想要让江晚凝与他一起配合，跟他说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有种直觉，江晚凝在这件事上有隐瞒。 第93章 我会以正当手段赢得她的心 想了很久，谢云舒才道：“世子妃可否将那日之事，详细与下官说一说？” “那日的事情，侧妃比我知道的更多。”江晚凝道，“不如谢大人让侧妃跟你详细说明，若是有什么出入，我再补充。” 她都这么说了，谢云舒便没有强迫，看向楚嫣道：“那就劳烦侧妃。” “不必客气，我自然是配合的。”楚嫣道，“谢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 谢云舒对于此案，显然已经掌握得很熟悉，所以问起问题来，十分犀利，没有丝毫给她留颜面的意思。 为了自己的清白，楚嫣也没有矫情，从头到尾，十分详细地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他。 江晚凝时不时从她没有注意的视觉说明，将事情经过说完整。 看完了文书记录的对话过程，谢云舒蹙眉道：“打扰二位，下官先回去。” “谢大人。”江晚凝突然叫住他，“如果你查这个案子，会如何查？” “抱歉！”谢云舒垂眸不去看她的眼睛，“世子妃非大理寺办案人员，不能询问有关进展。” 江晚凝就知道他是这样执拗的人，不过是想要试一试。 既然他不肯，她也不强求，略欠身目送 他离开。 谢云舒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道：“世子妃若是关心侧妃，下官倒是可以告诉你，她不会有事。” “多谢。”江晚凝道了谢，看向楚嫣，示意她出去送一送，“谢大人慢走。” 楚嫣想起自己之前掐着谢云舒的嘴，让他喝药，还把他训斥一顿的事情。 要是他还记得，岂不是会说很多难听话？ 说不定适得其反，他刚答应她不会有事，后面又反悔了。 念及此处，楚嫣咬着牙，无声地跟着谢云舒走到门口，也不跟他说话，转身就要回。 刚转身就听到他说：“之前多谢你。” 楚嫣又回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确定他这说的是不是反话。 “若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已经铸下大错。”谢云舒没有看她，与其说是跟她说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但我不会放弃，我会以正当手段，赢得她的心！” 说完，他站直了身子，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看着他离开，楚嫣竟觉得这个人没那么讨厌了，松了口气回院子。 本以为他们这下能安稳几日，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又收到皇后懿旨，要江晚凝和楚嫣两人入宫。 楚嫣提 起入宫，还是有点紧张，怕自己做不好，会被皇后直接赐死。 可不去又不行，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晚凝身后，不敢有任何错处。 皇后就住在这后宫最华丽的凤仪宫里，她端庄娴雅，当真是凤仪万千。 她们进来时，皇后正在喝茶，柳芊芊就跪在她的脚边，为她捶腿。 别看这个位置是跪着，却是一般人都求不到的。 江晚凝蹙眉，没想到柳芊芊被抓进宫，却不仅得了皇后喜欢，还顺带着陷害她们两人。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上前行礼，皇后却好似没听到似的，继续喝着茶。 她们不敢起身，只能继续保持屈膝的姿势。 江晚凝余光看过去，瞧见柳芊芊眼中掠过精光，她越发谨慎。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腿都发麻，皇后像是才看到她们般说道：“哟，怎么也不坐，还站着呢？快坐快坐！” 皇后总是喜欢恩威并施，身为臣妇，她们不仅要全都接收，还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 江晚凝与楚嫣动作缓慢地走到一旁坐下，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发麻的双腿。 “本宫总说让青予这孩子带你们多入宫，走动走动。”皇后笑得十分温 婉，“可这孩子总是百般推脱，这不，本宫只能亲自请你们入宫。” “是臣妇的错，本该入宫时常拜见娘娘才是。”江晚凝起身低眉垂目地道，“还请娘娘恕罪！” “怎么又站起来了？”皇后摆手示意她坐下，“咱们都是一家人，本宫叫你们入宫就是拉家常，随意一些，又没有外人在。” 往往到了皇后这个身份，若是将她们二人直接训斥一顿，那才算是当她们是自己人。 可若是说话这么客气，接下来可就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江晚凝深知这一点，所以她用目光示意楚嫣注意言行举止。 只要皇后不开口问，她们坚决不说话。 不说就不错！ 今天就连柳芊芊都变得格外安静，始终低着头，为皇后捶腿，动作小心且专注。 停了片刻，皇后才问：“听说这几日世子府发生了很多事，本宫也是十分忧心，你们没有什么跟本宫说的？” “回娘娘，都是些腌臜事，不敢污娘娘您的尊耳。”江晚凝字字句句都小心翼翼，“都是臣妇的错，让娘娘您忧心了，臣妇一定会想法子尽快解决。” “都牵扯到大理寺和陆国公府，你还怎 么解决？”皇后声音冷了些，怪她不说实话，“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瞒本宫，当真是觉得，本宫好糊弄？” 皇后的语气不对，江晚凝立刻和楚嫣一起跪下，不敢抬头。 “怎么说着又跪下了？”皇后蹙眉问，“本宫是觉得你们这些小辈，有什么事就不能跟本宫说，被人欺负成那样了，还想替别人瞒着，你呀你呀，真是心善太过！” 江晚凝不解，皇后这话不像是真生气，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被人欺负的事情？ 可皇后没有明确说明是谁欺负江晚凝，所以她坚决不能自己说，以免落入圈套。 “之前的事本宫都知道了。”皇后道，“芊芊也知道她做的事不对，本宫也已经狠狠斥责过她，她年纪还小，你也别苛责太过，况且她现在还怀着青予的孩子，与国公府的误会，看在本宫的份上，就这么算了。” 江晚凝震惊，柳芊芊到底说了什么，让皇后对她的误会竟然这么深？ 此刻，柳芊芊在皇后的示意下，起身走过来，跪下给江晚凝行了大礼。 “妾身柳氏，给世子妃请安。”柳芊芊规规矩矩地道，“妾身为之前的错事道歉，请世子妃责罚！” 第94章 臣妇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 面对柳芊芊这么低姿态的道歉，皇后还在看着，江晚凝不得不将她扶起来。 “娘娘说得对。”她先肯定皇后所说，却不接受柳芊芊道歉，“你身怀有孕，就别跪了。” “是啊，芊芊。”皇后立刻道，“都是一家人，误会解开了就好，至于国公府现在被查，相信青予也不会为难自己娘舅家。” 江晚凝立刻跪地道：“臣妇替世子认错，他这几日身上的伤还没好，还在躺着养伤，这件事他是有心无力，何况那日府尹大人来的更快，他比青予更了解事情经过。” 她这话就是告诉皇后，顾青予没有参与这件事，是不是放过国公府不是他说了算。 另外，府尹胡大人来得那么快，显然是别人设计好的。 他是什么身份，来得这么快，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皇后可是后宫之主，心机颇深，她说的越简单，皇后想的就越复杂。 “娘娘，其实这件事也不是针对国公府。”江晚凝继续道，“先是有人造谣世子府胆敢私卖御赐物品，又有设局说侧妃楚氏杀人，臣妇想，会不会是楚氏无意中得罪了谁，又或者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露出惊恐的表情，好似自己才想到这种可能。 皇后正在沉思，这件事前因后果。 趁着皇后不说话的时候，江晚凝问柳芊芊：“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侧妃私卖御赐物，然后告诉国公的？或许那个人别有用心，想要挑拨菱王府和国公府的关系，你得说实话！” 她咬重了“说实话”三个字。 这番话再次把柳芊芊拉回这件事之中，形势自然也会逆转。 楚嫣紧接着道：“娘娘，之前那个证人也很可疑，不如审一审，或许能说出些什么。” 经她提醒，皇后这才想起来，与柳芊芊一起带进宫的，还有一个所谓的证人。 皇后立刻下令，让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内侍去审问小厮。 下完旨，皇后就开始默默观察她们几人的表情。 江晚凝与楚嫣都是十分坦然，看来完全不惧怕小厮招认什么。 而柳芊芊不住地绞手，看起来完全是在故作镇定。 她之前因为柳芊芊避重就轻，还真以为这件事完全就是内院几个女子争宠。 主母江晚凝找了个借口好好收拾，不安分的柳芊芊。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不是她 想的那样，甚至还有别的隐情！ 柳芊芊得知楚嫣私卖御赐物品，明知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竟告诉了陆国公，其目的昭然若揭。 皇后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目光阴晴不定。 这时，柳芊芊想要再次跪下给皇后捶腿。 皇后不仅躲过她的手，还让她安分待着，她内心更慌乱了。 之前她的确看到楚嫣拿着东西，让这个小厮拿出去卖，只不过不是御赐物品。 她买通这个小厮陷害楚嫣，为的就是让楚嫣去死！ 若是那小厮真的招认出什么，她可就真的是作茧自缚了！ 这一切，江晚凝都尽收眼底。 她心中冷笑，就凭柳芊芊也想要让她吃哑巴亏，做梦！ 只要皇后扫视一圈，根本不需要小厮口供就能明白谁对谁错，这个时候，就看皇后要保谁了。 一刻钟后，内侍急匆匆赶来，凑到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的目光立刻犀利起来，盯着柳芊芊片刻，摆手示意内侍出去。 柳芊芊立刻跪下，哭诉道：“娘娘，您可不能听信一个小厮胡说，您与臣女母亲是手帕交，要相信臣女呀！” “怎么，本宫与你母亲的关系，倒成 了你的借口？”皇后不悦地道，“本宫倒是宁愿你母亲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不知该说柳芊芊心思歹毒，还是说她蠢！ 这完全就是被当作出头的椽子而不自知。 陆国公府这些年不负昔年盛景，在上京想尽各种法子拉拢朝臣，就是为了维持国公府荣光。 这些皇帝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们如今将心思打到皇亲国戚身上，皇上就未必能容。 若是皇上觉得他们打了皇家脸面，想要重重责罚，皇后也保不住任何人。 与其在皇上那里被斥责，她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置身事外。 方才她本打算装作不知道事情真相，将她们三人随意打发了，奈何柳芊芊这个蠢货先跳出来认错！ 她气得想要把这个蠢货直接打死！ 思索片刻，她只能吩咐，让内侍去请皇上过来处置此事。 听到要皇上来，柳芊芊更慌了，膝行到皇后脚边，求皇后仁慈，念在她糊涂的份上饶了她。 皇后也不再对她好脸色，直接示意婢女将她架走。 看着安静跪着的江晚凝与楚嫣，皇后柔声道：“你们两个真是受委屈了，快起来坐下。” “臣妇也没想到 事情会是这样。”江晚凝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或许柳氏这么做也是另有隐情，毕竟她不在上京长大，很多事不懂。”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不仅要踩一踩柳芊芊，就连陆国公和老夫人也别想独善其身！ “她那糊涂的样子，真是看的人心烦！”皇后蹙眉，“皇上一定会查清楚这些事，还你们一个清白。” “是。”江晚凝垂眸道，“臣妇多谢娘娘主持公道。” 这话就是告诉皇后，虽然到最后做主的人是皇上，但她也同样念着皇后的恩情。 皇后闻言，心情总算是愉悦了些。 柳芊芊还想要垂死挣扎，哭着道：“娘娘，小厮是世子府的人，她们早就算计好一切，让臣女掉入她们的陷阱，臣女冤枉啊！” 皇后闭了闭眼，真是不仅蠢，还不会看形势！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什么证物都没有，只有个证人，关键时刻还反咬她一口，还学不乖吗？ 这个时候若是她肯认罪，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或许皇上还会看在陆国公府历代祖先的份上，饶了她。 若是不认…… 事情牵扯到国公府头上，不仅她要死，国公府也脱不了干系！ 第95章 柳芊芊腹中的孩子到底谁的 很快，皇上从御书房赶来。 进来时，目不斜视地走到皇后身边坐下。 皇后立刻轻声细语地道：“本也不想因为这些琐事劳烦皇上，只是这件事牵扯两位重臣，臣妾没了主意，只能请皇上来定夺。” 皇帝都来了，江晚凝和楚嫣立刻起来行礼。 扫了眼她们两人，皇帝将目光定在柳芊芊的身上问：“怎么回事？” 皇后也不能将自己裹进去，于是就示意内侍上前，将审问结果告诉皇帝。 内侍自然不说这件事是皇后与世子府做生意，自己去查账查到的。 他只说这件事柳芊芊是首告，非要说侧妃私卖御赐物品，皇后这才不得已审问。 闻言，皇帝瞧了眼楚嫣，面色十分阴沉。 之前就听说这个侧妃十分能惹事，没想到这次又是因为她。 这个柳芊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前些日子，菱王在朝堂上大闹一场，就是因为这个女子！ 皇帝蹙眉看向江晚凝：“这件事既然是一场误会，说到底是你们世子府内之事，朕将此事交给你处置，你可有怨言？” “臣妇没有。”江晚凝立刻道，“臣妇定将此事处置妥当，不给皇上和娘娘谈麻烦。 ” 江晚凝这么懂事，皇帝自然是十分高兴，顺带着赏赐了她很多东西。 本想要陷害江晚凝和楚嫣，没想到皇上竟然还给了她这么多赏赐！ 柳芊芊气得直咬牙，可她也不敢说什么。 是她自己说是世子府的妾室，妾室由主母处置，没有任何问题，她甚至都不敢说一个字，就跟着江晚凝出了宫。 上马车时，楚嫣将她拦在了车下面：“一个妾室，还是罪妾，还想坐马车？走着回去！” 柳芊芊刚想要说什么，马车已经走了。 她看了眼身后的宫门，皇后这回是不会再帮她了！ 到现在也想不通，原本计划周密的一件事，怎么就被江晚凝三言两语给掰扯过去了呢？ 她也不敢回国公府，也不敢去世子府。 上次江晚凝险些杀了她的样子，她记忆犹新！ 可想了很久，如果哪里都不去，她还挺着大肚子，以后就真的没有任何依仗了。 她不得不往世子府的方向走。 可在走到一条无人的巷子时，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嘴，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时，她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柳芊 芊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此人，正是俞王，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王爷！”柳芊芊立刻哭起来，“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当初，她离开世子府时，正好碰到整日在世子府门口等江晚凝出去的俞王。 当时俞王以为她是世子府的人，就想找她打听消息。 柳芊芊以为，这是老天爷在给她机会，于是勾引着俞王上了床，还怀了他的孩子。 本以为自己这回能名正言顺地入王府，可没想到俞王却让她带着这个肚子回世子府，逼迫江晚凝离开世子府。 她也想逼迫啊，可世子根本不理她，甚至一口咬定自己怀着的不是他的孩子，她能怎样？ “本王让你入世子府，还是带着孩子入府，就为了破坏江晚凝和顾青予的婚姻，你做得如何？”顾振丰阴沉着脸问，“他们何时和离？” “这……”柳芊芊不敢说，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顾振丰的眼睛，“我一定会努力的，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是一朝一夕？”顾振丰冷笑，“你当我不知道，你都已经将事情捅到皇后那里，却无功而返？” 身为皇子，在皇帝和皇后身边， 总有能探听到消息的人。 顾振丰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不知道该说柳芊芊蠢，还是怪自己蠢，居然觉得这个女人可信！ “王爷，不管怎么说，我可是怀着你的孩子呀！”柳芊芊一把鼻涕一把泪，“王爷不能不管我！” “本王的孩子，也是你配生的？”顾振丰轻蔑地笑，“若非觉得你们带着孩子入世子府有用，你当真以为，你配？” 柳芊芊在看到他那一瞬，所有的幻想都在“你配”这两个字中湮灭。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设的局。 她本以为是自己有魅力，一出手就拿下了王爷。 没想到自己就是个棋子，从头到尾就是被人利用！ 此刻，柳芊芊对江晚凝的恨已经到达顶端！ 凭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对她神魂颠倒？ 自己不过是想要找个安身立命之处，怎么就这么难？ 沉默了片刻，只听得头顶上的声音道：“柳芊芊，晚凝心善，肯带你回去就不会杀你，你趁机用你腹中这个孩子设局，让她主动离开世子府，听明白了吗？” 柳芊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 不仅自己是他的棋子，就连腹中的孩子 ，也是他随时可以丢弃的玩意儿！ 柳芊芊想哭，却发现自己的眼泪根本落不下来。 从这处隐蔽的庄子出来，一辆马车载着她，将她放在了世子府外的巷子口。 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直到走到大门口时，看到“世子府”三个大字，她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怀着身孕，情绪却大起大落，本就虚弱的身子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得知她昏倒在大门口，江晚凝让人将她丢去了柴房。 “你还真的将她带回来？”楚嫣不明白地问，“她那么害我们，你不杀她就已经是仁慈了。” “我可没想将她带回来。”江晚凝笑道，“我就是还没搞清楚几件事，必须要从她这里弄个明白。” 柳芊芊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在这个时候回世子府，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跟着她的暗卫回来说，她被一个身手十分矫健的人带去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庄子里。 那个庄子戒备森严，他们根本无法接近。 这一切疑惑，都只能在柳芊芊身上找答案。 最近世子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江晚凝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不能总是被敌人先一步！ 第96章 世子有难言之隐 柳芊芊从那个庄子回来时，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没想到的是，刚进院子门，就看到江晚凝正坐在她的屋子里，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世子妃。”柳芊芊行礼道，“这么晚怎么到我院子来了？” “之前你不是晕了吗？”江晚凝问，“我担心你，这才来看看。” “世子妃竟然会担心我吗？”反正已经撕破脸，柳芊芊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若我死了，世子妃不是可以如愿？” “你生与死都好，与我无关。”江晚凝盯着她的肚子道，“只是这个孩子若是世子的，那就是我的，你必须要保住。” 江晚凝提起孩子，柳芊芊的面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所有人都在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她怀了孩子，却没办法守护它，这到底是为什么？ 瞧着她的神色，江晚凝立刻明白，她这个孩子肯定是有文章。 “好了，既然你没事，我便走了。”江晚凝起身，“没事别外出，否则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你可以试试看你还有没有命在！” 半警告半威胁，江晚凝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 在经过柳芊芊身边时，她嗅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总觉得好 像在哪里闻到过。 她确定这种味道不是世子府所有，可到底在哪闻到的，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可能只有下次闻到时才能想起来，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回到海棠苑，顾青予就靠在床榻边，看着一本书等她。 见她进来，他就立刻道：“那两个婢女已经备着，可以好好伺候你沐浴。” 江晚凝颔首，她的确是该好好放松一下紧张的身体。 可不等婢女给她按完，她就已经睡着了。 瞧见她已经睡着，婢女不敢动，只能出来求助世子。 顾青予进入浴室时，就看到江晚凝靠在浴池边闭着眼，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池水，晶莹剔透地正往下落。 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滑落入她身前的水中，又被花瓣遮住。 惹人遐想，那水下的身躯是多么玲珑有致。 顾青予吞了吞口水，拿了浴袍，吩咐婢女将她扶起来，他快速地将她包住。 动作之快，好像稍微慢点就怕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 将她放在床榻上，他拿着帕子，一点点地将她湿漉漉的发丝擦干。 床榻上的江晚凝轻哼一声，她微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心想，这都 能把持住？ 上辈子，陆行渊虽然对她没什么感情，可对她的身体却总是欲罢不能。 怎么到了顾青予这里，他竟然丝毫不心动，到底是她魅力不够，还是他不行？ 她突然想到，楚嫣之前说，他们也住在一个屋檐下过。 而且，那个时候顾青予甚至跟楚嫣都不同床！ 果然，世子有难言之隐。 江晚凝突然没有了继续引诱他的想法，转身裹着被子躺到床榻里侧，安稳地睡着了。 听着她逐渐均匀的呼吸，顾青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住地在想，方才在浴室看到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萦绕不断，他根本就没办法忘记。 睁眼闭眼都在浮想联翩，他的呼吸逐渐紧促起来。 担心影响她休息，他转身就进了浴室，想也不想就一头扎进浴池里。 浴池里的水已经冷了些，他终于感觉身体不是那么燥热。 可就在他起身时，突然意识到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因为婢女被他赶走，所以浴池还没来得及换水！ 那……这不就是江晚凝刚才沐浴的水吗？！ 他觉得自己疯了，方才好不容易褪去的燥热，再度席卷而来。 而且这次明显 来势更加凶猛，他完全坚持不住，于是做了让他这辈子都觉得羞耻无比的事情。 他将还未来得及给过任何人的“子子孙孙”，全都便宜了他的手！ 半个时辰之后，他才从浴室出来，整个人虚脱了般。 他也不敢再和江晚凝躺在一起，只能躺在贵妃椅上，冰冷的触感可以让他保持清醒。 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江晚凝完全不知，她醒来时就发现他蜷缩在贵妃椅上。 这一幕让她更是确认了一点，他真的不行！ 所以，他上辈子才非要将江晚昕休弃，可那么多年，也没听说楚嫣有怀孕，原来是想要隐瞒这个秘密。 遇到旁人，或许这件事顾青予不张口，就没人知道。 可遇到了江晚凝，她的祖母可是治疗这种事的个中好手。 曾经年轻时候，不知道帮助过多少没有孩子的夫妻。 江晚凝既然得了她的真传，上辈子都能让太子有了孩子，治疗顾青予自然也不在话下。 可顾青予既然不提，她顾及他的颜面，也就不问。 以后，她将药方做成药膳，放在他的一日三餐里。 这样一来，他毫不知情地就可以恢复正常，一举多得。 念及此处 ，江晚凝就觉得是个可行的法子，她直接自己穿好衣服，洗漱之后就去厨房忙活。 石榴不明所以，以为世子已经走了，准备进来收拾屋子。 正好看到世子就躺在贵妃椅上，吓了一跳，慌忙退出去将门关上。 走到外面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昨晚世子和世子妃分床睡，难道两个人因为柳芊芊，吵架了？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毕竟世子自从住在海棠苑之后，就从来没有与世子妃分开睡过。 左思右想片刻，她也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人！ 小片刻之后，她出现在了烟雨阁的院子里。 看到她来了，楚嫣以为是江晚凝找自己有什么事，当下正吃着的饭菜都丢下，起身就要去海棠苑。 石榴却拦住楚嫣，将自己早上发现的事情告诉她。 听完整件事，楚嫣又坐回去了，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心想，他们两人闹别扭才好，反正顾青予也不是什么良配！ 看到她竟然无动于衷，石榴急了：“侧妃，世子妃平日待你如亲姐妹，你得帮帮她。” “不是我不帮。”楚嫣道， “有这么好的妻子他还作，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第97章 揽着她腰身的手更紧了 石榴对楚嫣这番话实在是不懂，蹙眉问：“侧妃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别管。”楚嫣摆手道，“你回去吧，我待会儿用完早膳就过去。” 石榴以为她答应了，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可楚嫣却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既然他们两人会为了柳芊芊吵架，说不定以江晚凝的心性，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到时候，她们姐妹二人浪迹天涯，赚很多很多的钱，什么帅气又迷人的小鲜肉没有？ 想到这里，她立刻轻咳一声坐正了身子，怕自己猥琐的表情，会暴露内心的想法。 早膳之后，她如约到了海棠苑。 本以为看到的是冷战场面，没想到两个人之间却格外温存。 江晚凝亲手给顾青予熬的汤，足足熬了一个时辰。 知道她竟然这么辛苦，顾青予握住她的手，十分心疼地告诉厨娘，以后不准世子妃进厨房再给他熬汤！ 厨娘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子里，连头都不敢抬。 看到楚嫣来了，顾青予就紧皱眉头，总觉得她好像是要来抢走自己妻子似的，揽着江晚凝腰身的手更紧了。 江晚凝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瞧见楚嫣以同样防 备的目光看着他。 看到他们两人的神情，江晚凝就觉得好笑。 要不是她知道这两人心里的想法，还以为这两人是仇敌见面。 “你怎么又把柳芊芊带回来了？”顾青予突然问，拉回江晚凝的目光，“我说了，她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知道。”江晚凝轻笑，“我自然是信世子的，我让人跟踪她去了一处隐蔽的庄子，那里戒备森严，不知道是不是陆国公的别院。” 她心里觉得应该不是，毕竟陆国公想要见柳芊芊，根本不需要这样，不然倒是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可如果不是陆国公，这上京还有谁是有这种能力，还和世子府有仇呢？ 她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的可能，只能暂时认为是陆国公。 顾青予在听到她说了地址之后，却觉得不是鲁国公的地盘，他会趁着大理寺的职务之便，好好去查一查这个地方。 看着他说话的样子，江晚凝突然意识到，他竟然一直都没有问过，她身边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那些黑衣人……”江晚凝张口想要解释。 可她刚开口，顾青予就握住她的手道：“那是你的事情，你不必事事都告诉 我，我们就算是夫妻，你也还是你自己。” 这些话，他以前在楚嫣那里听到过，虽然觉得有些听不懂，可在与江晚凝的相处中，他才慢慢悟了这些话真正的意思。 夫妻之间，谁都不是谁的附庸，就算江晚凝是世子妃，她也有自己的权利和秘密。 看到他居然这么通情达理，作为古代传统女子的江晚凝，却敏锐地觉得，他是不是也背着她有很多的秘密？ 虽然这好像如他所说，是正常的，可她心里却突然涌起一阵失落。 他们两人说话，门外站着的楚嫣却诧异地看着顾青予。 怎么一个古代男人，真的会听她这个具有现代思想的女子的话吗？ 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只是想要讨好江晚凝？ 江晚凝趁着顾青予分散注意力时，盛了一碗汤递给他。 这可是她亲手熬了一个时辰的汤，顾青予想也没想，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既然世子喜欢喝，明天我继续……”江晚凝想说，她明天继续起来给顾青予熬汤。 这个药还是需要吃一段时日，才能见效。 可顾青予说什么也不肯，每天早起一个时辰，这也太过劳累。 “什么汤非 要自己熬？”顾青予不解，“让厨娘熬就是，用你的法子，我会当是你熬的。” “这不一样。”江晚凝道，“我必须要亲自熬，是你刚才说的，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从今天开始，我熬的汤你必须全都喝完。” 顾青予没办法，只能依了她。 他离开后，楚嫣一脸蒙圈地看着江晚凝：“你到底给他喝的是什么汤？” 之前江晚凝都不曾下厨，怎么突然就要下厨熬汤，还是这么辛苦？ 江晚凝琢磨着，告诉她也无妨。 说完之后，她还不忘叹了口气：“难怪世子坚定地认为柳芊芊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都不行，怎么可能会做出什么事？ 江晚凝坚信自己所以为的，可楚嫣却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但她还是关切地问：“你真打算和他做真夫妻，从此就在世子府待着？” 古代的女子都是从一而终，若是想要离开，是不是就很难了？ 江晚凝却道：“如今我与他是夫妻，自然是要好好过日子，可世事变幻莫测，谁又能知道以后发生什么？过一天算一天就是了。” 她这个想法既积极又消极，楚嫣颔首道：“反正我总是要陪着你 的，你在哪我就在哪就是了。” 得知江晚凝要和顾青予做真夫妻那一刻，楚嫣就觉得，她在哪自己就在哪。 到时候她离开世子府，自己在上京做个什么小生意，闲暇时来看看江晚凝也是极好的。 她就这么十分愉快地，又一次为她们两人规划好了未来。 江晚凝根据黑衣人所说，绘制了庄园的大概图纸。 楚嫣看了许久，也不懂这是个什么规制的庄园。 江晚凝柔声解释：“这里应该是皇亲国戚，又或者是朝中重臣才能建得起的庄园。” 在大越，你想要盖一个庄园，首先是要有足够大的一片地，其次得有足够的身份。 所以，这庄园的主人非富即贵。 江晚凝除了陆国公想不到其他人，她之所以告诉楚嫣，就是想要借助她的脑子再想一想，自己有没有遗漏。 思索片刻，楚嫣才道：“或许是顾青予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毕竟他现在是太子一党，竖敌无数，那些参与党争，并且与太子为敌之人，谁想要害他都很正常。” 楚嫣果然给江晚凝提供了新的思路。这仇不一定是现在结的。 她颔首松了口气，就继续让黑衣人去查。 第98章 看书哪有八卦有趣 江晚凝很清楚，顾青予加入了太子一派，那么以后像这种暗杀，只怕是会源源不断。 只是，她却不能让这个事情成为常态，必须要让那些人对他们不敢动手。 菱王手里的十万兵权，轻易是不会展露人前的，不然别说皇帝忌惮，太子只怕也不会怎么信任。 思来想去，江晚凝觉得，得讲这件事闹大，且引起皇帝的怀疑才行。 至于怎么闹大，她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一切都只能慢慢来。 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去审查，世子府倒是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很快就到了小年这天，江晚凝是打算在府里热热闹闹地办个宴席，请菱王夫妇也一起过来。 她很早就醒了，本打算起身，可腿稍微动了下，就被什么东西咯着。 不经意间望去，直到看到旁边躺着的顾青予，又顺着往下看了一眼，当时就惊得往旁边躲。 之后，她又咬着唇羞涩地看了眼。 看来这些日子，她给顾青予准备的药膳挺管用！ 她低头无声地笑了笑，下床披着外衣出去。 顾青予无助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这段日子他怎么觉得越来越难忍了！ 之前 还只是与她躺在一起会胡思乱想，如今倒是只要听到她的名字，甚至无意中看到床上她的发丝，他都会把持不住！ 正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鼻子有些一样，刚坐起来，温热的东西“唰”一下流出来，落在了面前的被子上。 他，竟然流鼻血了！ 这可是寒冬腊月，他到底是有多么欲求不满！ 害怕江晚凝回来看到他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立刻起身冲进浴室，直接洗了个冷水澡。 江晚凝准备好早膳，准备回来叫顾青予用膳时，却看到他抱着被子，头发湿漉漉地坐在床上。 他看起来心情十分阴郁，就连她进来，他都没有抬头。 瞧着他心情不好，江晚凝轻声问：“世子，这是怎么了？” 顾青予终于肯抬眼看着她，只是眼底满是血丝，倒像是病了。 “世子病了？”江晚凝立刻担心地坐在他身边，摸着他的额头，一半冰冷，一半发烫，“石榴，快去请府医！” 在她说话之后，顾青予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她手指凉丝丝，在他脸颊上划过，正好可以抚慰他此刻全身上下的滚烫。 江晚凝也不敢离开他，寸步不离地守着。 府医很快就来了，瞧见世子这样，也是吓了一跳，慌忙就跪下诊脉。 片刻之后，府医疑惑地看了眼世子，又看了眼世子妃，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顾青予突然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立刻放开江晚凝的手。 “凝儿，我想喝冰茶，你去帮我拿来。”他温声道，“快去快回啊。” 江晚凝担忧地看着他，转头又看向府医，用眼神询问。 府医默不作声地颔首，示意世子妃，世子没什么大碍。 她这才放心地离开，去给他准备冰茶。 等她走后，顾青予问：“你就说吧，我到底是怎么了？” “不瞒世子，世子身体无大碍，不过是……”府医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口，“世子血气方刚，却也要，节制！” 节制？ 顾青予这才明白府医说的“节制”指的是什么，想到自己方才在浴室里的一片狼藉，他就觉得一张脸涨红。 可这件事，他觉得又不好意思，又委屈。 毕竟他都还没碰过江晚凝，虽然亲过抱过，可完全不能抒发他内心的感情。 也不知道，江晚凝什么时候才能同意？ 不然，他怕自己真的憋坏了，以后万一不行，可 就让她守活寡了！ 府医根本没有瞧见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只是絮絮叨叨地劝他要注意。 “不如世子先搬离海棠苑些日子，等到身体调整好些，再……” “搬离？”顾青予竖起眉毛斥问，“我们夫妻刚成婚多久，你就想让我们夫妻分离？” 府医：“……”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顾青予从床上直接站起来，指着府医的鼻子骂，“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敢说这种话，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府医觉得自己冤枉，比窦娥还冤！ 可他什么都不敢说，背着药箱起身，颤颤巍巍地给世子行礼退下。 顾青予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觉得自己这些多余的力气，应该释放出去。 于是，他也不等江晚凝回来，就直接去了府里的演武场，跟几个侍卫比划比划。 侍卫们觉得世子今天疯了，力气大不说，还无穷无尽似的，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他倒是还神采奕奕。 江晚凝到处找顾青予，得知他在演武场时，这才算是放下心。 得知消息时，楚嫣也在，她听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陷入了沉思。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男 人发起春来是什么样子，可她就是没来由地觉得，顾青予这就是在发春！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晚凝：“晚凝姐，你都打算跟世子成为真夫妻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和他什么时候……” 江晚凝一开始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可看到她那坏笑，突然就懂了。 “你一个姑娘家，怎的不知羞？”江晚凝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快好好看完你面前的这本书，以后做生意全靠它。” 楚嫣的脸突然就垮下来，看书哪有八卦有趣？ 可她还是乖乖地去看书，只是那书上的字她一个也没看进去，只想着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圆房。 她能做个小姨，抱着他们的孩子玩。 而且，是玩哭了就还的那种。 王妃来时，就看到她们两人一同看书，这样和谐美好的画面。 自从江晚凝嫁进世子府，之前作妖那么久的楚嫣，竟变得这样听话懂事。 王妃越来越觉得，当初坚决娶江晚凝进门，是正确的选择。 瞧见王妃，江晚凝和楚嫣立刻一同起身行礼。 这时，听到王妃来，一直躲在后院不露面的柳芊芊也来了。 只是她进门之后，不理其余二人，只向王妃行礼。 第99章 不需要报答，傻瓜 王妃冷眼看了看柳芊芊，若是以前，她多少会给外甥女一个颜面。 可现在她完全不想理会，柳芊芊给世子府带来了多少麻烦，甚至想要整个菱王府抄家灭族，她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 柳芊芊屈膝站了许久，都没有被允许起来，她登时有些恼怒。 楚嫣忍不住笑起来：“明知道自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还跑来讨嫌，还真是厚颜无耻！”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柳芊芊不敢说王妃和世子妃，对她却毫不客气，“真以为你是这世子府的主人不成？” 楚嫣刚要说话，江晚凝却拽住她，示意稍安勿躁。 在对上江晚凝那双清冷的眸子时，柳芊芊心一惊，立刻垂眸。 “柳氏以下犯上，掌嘴二十！”江晚凝声音温婉，却不容置疑，“即刻拖出去执行。” 石榴带着人进来，就要将柳芊芊拖出去。 她却突然跪下，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王妃：“姨母，我还怀着孩子呢，若是被拖出去打，以后孩子还如何有颜面在世子府立足？” 王妃冷声道：“孩子生下来就记在世子妃名下，你觉得本宫能让他知道，他有个怎样的生母？你也配！” 这 句话，王妃像是发泄怒气般，咬着后槽牙，怒视着柳芊芊，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柳芊芊那个瞬间万念俱灰，原来她一直就是个笑话，争了这么久，到最后就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她垂眸，将眼中所有的恨意和不甘都隐去，一声不吭地被嬷嬷拖下去，在院子里跪着被打耳光。 江晚凝静静听着，觉得还不够，示意石榴让其他仆人都来围观。 只有将柳芊芊逼入绝境，才能让她去找唯一的退路，从而找出她背后的那个人。 二十耳光打下去，柳芊芊的脸已经完全肿起来，她始终低着头，睫毛掩住内心的情绪。 被打完之后，婢女进来请示王妃和世子妃。 王妃直接嫌恶地摆摆手：“拖下去，好好的日子，别在这里碍眼！” 很快，柳芊芊就被拖走。 王妃和世子妃都没有开口，自然也没有人给她找府医前去医治。 看着柳芊芊被拖走，王妃拉着江晚凝道：“还担心你因为心善被她拿住，如今瞧你心里有数，本宫也就放心了。” 江晚凝道：“她若是针对我，我可以不计较，但她陷害世子，想让整个世子府抄家灭族，我便不能容她 ！” 毕竟，再怎么针对她，她有的是法子让柳芊芊从此消失。 可若是针对世子府，毁了她如今依靠的身份，她自然要让柳芊芊以及背后的人全都消失！ 小年宴席，江晚凝准备了许多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因为有王爷王妃在，想起之前的事情，楚嫣不愿和他们吃饭，就回烟雨阁了。 楚嫣还加入了些她在现代就喜欢吃的火锅菜，准备了调料。 她拉着红杏一起，她们自己吃得也很开心。 看着如今平易近人的侧妃，红杏沉默了片刻，还是道：“侧妃和以前，还真是判若两人。” “是吗？”楚嫣笑了笑，没在意，“我以前什么样子，很骄横跋扈吗？” “何止？”红杏喝了点酒，说话就没有忌讳，“侧妃以前可是视人命如草芥，在世子不知道的时候，杀了很多府里模样周正的婢……”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立刻惊恐地跪下，匍匐着不敢抬头。 这么久了，红杏终于肯说实话。 看来楚嫣自己零碎的记忆片段，加上每次那些仆人看到她时躲闪惧怕的眼神，她也能猜到一些。 原主估摸着就是个绿茶，对 顾青予十分温柔体贴，且百依百顺，可对旁人就不是那样了。 所以，原主根本就是害人害己。 只是不知道，上次她碰到的那个男人，这背后有没有其他的阴谋。 楚嫣拉着红杏起身：“以前的我，已经在跳湖那次死了，你不必在意，不过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在这高门大户中，有些事就算她不介意，也不代表就没事。 红杏明白她的好心，感动地起身，却也不敢再同她一起吃火锅。 看到红杏这么惧怕的样子，楚嫣就觉得没意思，当下让她出去，自己一个人吃饭。 只是这火锅从来都是人多热闹，她一个人吃，还从未有过。 就在她没了兴致，打算让红杏将这些都收了时，却听到有人敲门。 “嫣儿，欢迎我吗？”江晚凝在门外轻声问，“今天小年，咱们姐妹还没一起说话呢？” 听到这个声音，楚嫣鼻子一酸。 她穿越到这里这么久了，只拿江晚凝当亲人。 原本以为，江晚凝对她只是普通亲人，还没到一起过节的情分。 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抛下顾青予他们，来找她一起。 楚嫣慌忙跑过去开门，看着江 晚凝还拿了酒来，不由得笑起来。 “今天过节，我们喝点酒。”江晚凝低声道，“王爷王妃已经走了，世子今晚也陪着他们一起过节，今晚府里就咱们姐妹两人一起，轻松自在。” 楚嫣点头，立刻和红杏一起去加几个菜。 两人准备好了一切，才坐在一起举杯庆祝。 “晚凝姐。”楚嫣哽咽着道，“我孤身一人，没有亲人，只有你对我最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不需要报答，傻瓜！”江晚凝与她手中的酒杯相碰，笑了笑，“你是孤身一人，我说起来有家人，又和你有什么区别呢？” 借着酒劲儿，她也说了些平日都不会说出口的话。 虽说她是侯府嫡长女，可继母与妹妹，从小就当她不存在，不曾与她亲近。 甚至，有的时候她们还会在父亲面前给她使绊子。 父亲待她，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关心一下。 她这十七年来，都是一个人长大。 学会了各种察言观色，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间游刃有余。 上辈子，她身为丞相之妻，世人都以为她长袖善舞，其实不过是她从小练就的生存本领罢了。 第100章 让男人见鬼去吧 听着江晚凝柔声诉说着小时候的遭遇，楚嫣泛起一阵心疼。 这些看似光鲜亮丽的世家小姐，其实也并不是过得如表面那般如意。 她们都是家族养大的一颗颗棋子，哪里需要就送去哪里。 若是生的样貌好看，针织女红、看账管家样样精通，有长袖善舞的本领，才能成为娘家看好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要生下来哪里不如意，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少女生活，甚至可能被家族抛弃。 女子难为，想要为自己挣一片天，更是难如登天！ 她以前看那些小说时，竟天真地以为，她若是古代女子，定然会比那些女主角要厉害。 这些从小培养的大家闺秀，论样貌品艺，以及手段，哪样会比现代的姑娘差？ 当然，就算是在现代，女子也一样不易。 只是相比较而言，古代的女子会更难，她们想要成功，会面临更巨大的鸿沟。 首先，不能抛头露面这一点，就让很多闺秀望而却步了。 只能雇佣一些人来管理店铺，但是店铺里的生意究竟是怎样的，根本不知道。 所以，只要入了后宅的女子，不仅盲婚哑嫁，就连那些握在手里的生意，也未 必能真正清楚。 越想楚嫣越觉得伤感，她干脆端起酒杯，猛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结果因为喝的太猛，竟剧烈地咳嗽起来。 江晚凝慌忙放下酒杯来为她拍背，边拍边递给她一杯水。 “慢点喝，就算高兴也得注意身体。”江晚凝柔声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这屋里碳火瞧着不怎么够，你……” 她话还未说完，楚嫣突然眼前一亮，握住她的手道：“晚凝姐，我觉得，有个生意我们可以做起来了。” 因为江晚凝说碳火，她觉得这个生意每年冬天都是稳赚不赔的。 何况在古代，冬天只要拿捏住碳火，就等于拿捏住了一座城的命脉所在。 她之前就旁听过勘测的课，知道怎么判断哪里有煤矿。 而且，这个生意若是坐起来，矿多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也不存在抛头露面会被人发现。 这真的是个绝佳的主意！ 她越想越激动，当下就将想法全都告诉江晚凝。 看到她说得心情激动，江晚凝笑道：“正好，前几日有人向我推荐这门生意，我本打算找时间去看看，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一起去。” “好！”楚嫣立刻点头 答应了，“我们一起将生意做大做强，成为大越首富！” “那我们为了成为首富而干杯！”江晚凝端起酒杯道，“举杯。” 楚嫣手中的酒杯和她的相碰，两人相视而笑。 伤感只是暂时的，以后的路她们终究会携手一起走下去。 至于顾青予，若是江晚凝喜欢，就和他在一起，若是不喜欢，她们就随时离开。 这么想着，楚嫣端着酒杯说出豪言壮语：“成为首富，让男人见鬼去吧！” 江晚凝苦笑着摇摇头，对她的醉话置之不理。 可这时，烟雨阁的院门却被人气势汹汹地推开。 顾青予站在外面，正好听到楚嫣这句话，气得脸色阴沉，当时就想冲进去将她提起来扔出去！ 可他的手刚碰到门栓，就听到江晚凝开心地笑起来。 从嫁给他开始，从未听到她这样开怀大笑过。 她从来都是端庄有礼，行事谨慎，瞧着比原本的年纪老成。 原来她也有这样真性情的一面，只是他不曾知道。 难怪她总喜欢与楚嫣相处，看到他就是客气而疏离。 他叹了口气，收回手，将门重新关好，自己则站在廊下，陪着她一起过小年夜。 次日清晨，江晚凝从屋里醒来时，看到顾青予就在廊下靠着柱子睡着了。 身上不知道是谁给盖的毛毯，睡得正熟。 她有些诧异地问婢女：“世子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婢女忙屈膝道：“是世子听到世子妃和侧妃在里面说笑，就不让奴婢们打扰。” 江晚凝立刻让赵安带人来，将顾青予背回去休息。 中途，她还试探着去摸他的额头，还好他身强体壮，并没有受凉发热。 小厮刚走了两步，顾青予就醒了，他睁开眼就看到江晚凝，还有她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他让小厮将自己放下来，握住她的手道：“小年夜过得还开心吗？” 江晚凝不答反问：“世子不是陪父王母妃过小年夜，怎么回来了，而且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以为顾青予去了隔壁，这才会那样放肆地与楚嫣一起喝酒，谈天说地。 若是早知道他会回来，她就不敢那样肆无忌惮地笑。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会不会计较？ 就在她焦虑时，顾青予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两个已经睡下了。”顾青 予明显撒了谎，“我怕打扰你们休息，这才在外面坐着，原本打算看会儿月亮就回去休息，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听到他这么说，江晚凝想到方才婢女的话，看来应该是世子撒谎了。 他一定听到了她那些放肆的笑声，却不知出于各种缘由，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海棠苑，顾青予就躺在床榻上道：“昨晚没睡好，你要与我一起好好休息吗？” 大理寺从小年开始休沐，直到年后过了元宵节，所以顾青予现在有大把时间和江晚凝腻歪在一起。 他可不想要错过任何一天！ “世子休息就是，我……”江晚凝话还没说一半，腰间的力道一重，她就被带到被子里，还被裹严实了。 “世子，放开我。”江晚凝的声音依旧平淡，好似她向来没有任何情绪似的，“我还要去盯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不用你盯着，她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咱们。”顾青予实话实说，“若是我们不起，她们反而能少做活。” 江晚凝挑眉，不解地看着他。 这些事情迟早都要做，就算是今天他们起来迟，这些事之后还是要再做一次，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101章 何氏就更生气了 虽然不理解，江晚凝还是陪着他又多睡了会儿，直到石榴来说，何氏来了，瞧着还有很急的事情。 江晚凝刚要起，顾青予也醒了，不愿意让她去，怕何氏会为难她。 “没事的。”江晚凝温声道，“我与她相处这么多年，知道如何相处。” “不行，我要陪着你。”顾青予说完就起身穿衣服，“她敢说一句为难你的话，从今往后世子府的大门就不再为永平侯府打开！” 江晚凝无奈地笑，怎么他总是将她当做需要保护的弱女子，区区何氏，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否则，她也不会在何氏手里平安长大。 可他这么着急，她也不能拒绝这份好意，只能起身收拾，简单用膳之后去了前厅。 前厅。 何氏焦急地看着后院的方向，方才听管家说，世子和世子妃还没起，让她侯着。 她当时内心就涌起一股恨意！ 都日上三竿了，江晚凝居然还能睡着不起，不用立规矩，甚至还得狮子独宠。 这简直是后院女子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原本这一切都该是她女儿的！ 怎么就被江晚凝这个贱丫头，得了天大的富贵？ 越想越气，何氏连眼前 的茶水都看不顺眼，对婢女更是横眉冷对。 婢女知道她是世子妃母亲，不敢造次，十分恭顺地满足她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前厅里放了好几个火盆，放着的都是银丝碳，屋内温暖如春。 这可是她女儿怀着孕求都求不来的，世子府居然用来招待客人！ 这么一比较，何氏就更生气了！ 她也去过国公府，可因为陆行渊是庶子的缘故，所以她这个岳母也不受待见，就连婢女对她都是爱答不理。 可在世子府，她却受到前所未有的礼遇。 这让她的心里十分怨恨，不是亲生女儿世子府都如此礼遇。 若是她的亲生女儿嫁过来，那还不每次前来都被奉为座上宾？ 这么想着，她的神情看起来就十分阴沉。 在看到顾青予陪着江晚凝一起出现时，她就更气了。 去了多少次国公府，别说国公爷国公夫人，就连她的好女婿，她都没见过！ 江晚凝进来时，看到她这个神情，当下心中冷笑。 何氏总觉得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该是她女儿的，却不看江晚昕有没有那个本事守住。 这辈子完全依靠男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江晚昕活了 两辈子也没活明白。 无论给她什么样的开端，她都还是会过成一团糟。 瞧见江晚凝，何氏立刻换上一副亲亲热热的表情：“晚凝，瞧着你如今气色越来越好，母亲真的是十分欣慰。” “多谢母亲。”江晚凝端坐在主位上，一点没有与她寒暄的意思，“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 “嗐！”何氏长叹一声，“我不就是想念你，昨日小年，想到你们两个丫头我一手养大，娇生惯养，也不知道头一年在婆家过得习不习惯，就来看看。” 她就是不说自己来做什么，想要让江晚凝问，又或者是世子亲自问，来抬高自己。 可惜，这两个人比她心机更深，自然是不理她，江晚凝只管让婢女给她续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就这么坐了一炷香的功夫，何氏终于忍不住了，看着地上的火盆道：“就是瞧着晚凝如今过着这样富足的日子，就想到昕儿，她处处被嫡母长嫂苛责，怀着孕，屋里像冰窖一样冷……” 话还未说完，何氏就流下几滴真诚的泪水，她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儿。 昨天小年她去看望女儿，不仅屋里没有像样的碳火，甚至吃的饭菜都 是冷的。 江晚昕提出在自己院里开火做饭，被嫡母骂的狗血喷头不说，还被长嫂趁机污蔑，减少了碳火，而且送来的都是劣质烟碳。 昨天她去的时候，江晚昕一直跟她哭诉，她心都要碎了，又没有别的办法。 身为岳母，若是过于参与女儿的家事，别人只会更看轻，甚至是苛待她的女儿。 思来想去一整晚，她便想着让江晚凝出面，以世子妃的身份好好震一震江晚昕那个嫡母和长嫂。 可她哭诉着说了许久，江晚凝也没有别的表情。 她忍不住道：“晚凝，你和晚昕姐妹感情深厚，我本不该说这些，让你也跟着难过。” 本以为，她都这么说了，江晚凝为了在世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问完善良，一定会帮江晚昕出头。 可没想到，江晚凝却一脸为难地道：“母亲当初也说过，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孝顺公婆友善兄弟姐妹，若是有什么委屈，忍一忍就过去了，虽然我心疼妹妹，却也只能让她忍一忍了。” 何氏：“……” 当初这话，是江晚凝出嫁之前何氏跟她说的。 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从江晚昕出生开始， 她一直想要江晚凝死，让她的女儿成为嫡长女，可江晚凝就像是有神佛保佑，那么多次的暗杀都被轻松化解。 试了几次之后，她也不敢再作妖，怕真的被神佛记恨。 所以，当江晚凝出嫁时，她觉得松了口气，恨不得江晚凝从此就与侯府断了关系，永远不相往来。 毕竟女儿跟她说了，将来陆行渊是要做丞相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不比闲散世子有权有势？ 要提携侯府，有丞相就够了，谁还会去刻意巴结本就与她不熟的江晚凝？ 可没想到，女儿嫁过去的日子这么难熬，处处被人磋磨。 有了身孕之后，江晚昕的日子也没比之前好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陆行渊对江晚昕也是不冷不热，甚至还纳了新的妾室。 江晚昕说，陆行渊与那个狐狸精夜夜在隔壁闹腾，气得她整夜睡不着，大把地掉头发。 如今的江晚昕在何氏看来，苍老了至少有十岁。 越是这样，陆行渊对她就越是厌弃，在她面前毫无顾忌。 何氏实在是怕她与陆行渊闹得太僵，也怕她伤了胎气、 若是头胎保不住，江晚昕在婆家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第102章 可我不想生孩子 何氏今天必须要说动江晚凝，让她去给江晚昕撑腰。 所以，她硬着头皮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女儿都是娘的心头肉，无论你和昕儿谁受了委屈，做娘的都会心疼不已，到底还是看不得。” “那不如这样，让父亲去找陆公子说说看？”江晚凝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是不接她的话茬，“说到底，翁婿更好说话些，若是妹夫肯说说话，相信妹妹也不会太过为难。” 她这话就是在一刀刀往何氏的心上扎，还非要扎出血那种。 对于自己父亲的为人，她可太了解了！ 若是何氏真的敢将这种事告诉父亲，他肯定会觉得江晚昕丢了自己的颜面，从此让这个女儿断绝与家里的来往。 至于陆行渊，她又如何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绝情之人？ “凝儿，你就不心疼给你的妹妹吗？”何氏终于忍不住改了方式，“她受了那样的欺负，你就不想帮帮她？” “母亲想让我怎么帮？”江晚凝故作诧异地问，“这些日子母亲也知道，我在世子府一直过得如履薄冰，外面的传言根本没有断过，若非皇后娘娘明断是非，还我一个清白，如今我恐怕 已经被世子休了。” 顾青予一直在旁边喝茶，始终保持沉默，只给她做一个完美的撑腰人。 没想到她突然叹息着说这话，他就猛然皱眉，险些憋不住笑出声。 当初若不是他死皮赖脸，她就跑了！ 如今居然跟何氏睁眼说瞎话，是他要休妻？ “让世子看笑话了。”何氏不得不向顾青予起身行礼，“是我没有教好两个女儿，给世子添麻烦了。” 她说话时一直在看顾青予，想知道世子对江晚凝到底是什么态度。 可没想到的是，顾青予始终低着头，根本没有丝毫情绪。 看着她的目光，江晚凝转头看了眼顾青予，用眼神示意他配合自己演戏。 顾青予意会，立刻轻咳了声道：“这段日子，世子妃身上的麻烦够多了，还是少出门，就待在家里养好身体，给我世子府添丁才是大事，其余的琐事，还是不要来打扰她。” “是，世子。”江晚凝起身，走到何氏身边，无奈地道，“母亲，我送你出去。” 见自己怎么说都没用，江晚凝就是不肯帮她，何氏恼怒不已，却又发作不得。 一直走到世子府大门口，没了顾青予的身影，何 氏才恢复了本来面目。 “你这般放任自己的妹妹受欺负不管，就不怕婆家说你私德败坏？” “母亲方才也听见了，并不是我不想帮。”江晚凝冷淡地道，“是世子不肯让我相助，就算是我去了，没了世子仰仗，国公府一样不会卖我人情。”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何氏也没法反驳，只能冷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看来江晚凝过的日子，不过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根本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心理平衡了些。 只是，她女儿该怎么办呢？ 她撩起车帘看出去，她还没走，江晚凝已经转头回了世子府，而且将大门关了。 当真是毫无礼数！ 可她气归气，为了颜面，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吩咐车夫离开。 听着马车声越来越远，石榴不由得笑道：“都这么多年了，夫人还是不了解世子妃，总觉得她哭一哭闹一闹，世子妃就会心软应了她。” “看来，江晚昕在国公府的日子，越来越不好。”江晚凝冷笑，“当初是她自己选的，如今后悔了，就想要让我帮她，哪有这种好事？” “可不是么。”石榴也跟着愤愤 不平地道，“当初二小姐抢了世子妃的婚事，如今怎么还有脸面来求你？” 江晚凝但笑不语，她虽然没有答应何氏，但也只是暂时的。 为了给陆行渊好看，查清楚自己上辈子死亡的真相，这趟国公府，她是飞去不可。 只是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去罢了。 石榴看不懂她笑容中的意思，以为她也觉得解气，顿时喜滋滋的。 回到前厅，江晚凝迎面就看到似笑非笑的顾青予。 “我休妻？”顾青予挑眉问，“我怎么不知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江晚凝立刻屈膝行礼：“是妾身的错，妾身方才只是为了打发走继母，这才不得不说了谎话，还请世子责罚！” 看着她郑重行礼，且一脸认罚的样子，顾青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十分难受。 他原本想要跟她开玩笑的，毕竟她昨晚跟楚嫣笑得那么开心。 可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话时太过严肃，竟然将她吓得行礼…… 为什么，她不会跟他笑呢？ 哪怕不出声，只是会心一笑，莞尔一笑？ 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走到江晚凝身前，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夫妻之间 ，是可以开玩笑的。”顾青予轻声道，“什么话都可以说，而且对方可以生气，但不会离家出走，不会分床睡，不会真的要分开。” 江晚凝沉默地听着，试图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最终明白，他就是说，方才的话只是随便说说，让她不要介意。 分明是很直接的问题，他却拐了这么大一个弯。 顾青予略微放开她，低头看着她樱红的唇，越看越觉得燥热。 就在他想要低头吻她时，一股不雅的温热物体，从他的鼻端顺流而下。 他立刻转身，用帕子捂住口鼻，直接就往后院跑。 江晚凝一脸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当她低头，看到手背上的一滴血迹时，她终于明白了。 看来自己的药膳，作用已经差不多了。 背后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听着已经笑得快要坐在地上打颠。 “你大清早起来，就喜欢听墙角？”江晚凝笑问，“觉得很好笑？” “好笑倒不是。”楚嫣正色道，“晚凝姐这么美，没有人能对这样的你，无动于衷。” “可我不想生孩子。”江晚凝有些纠结地道，“我没办法接受。” 第103章 她的脸颊红了红 楚嫣不解地问：“你这是想要和世子圆房，却不想生他的孩子？” 古代的女子，不都是想要用孩子拴住自己夫君的心？ 怎么江晚凝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 难怪之前想要让顾青予跟她在一起，原来是想要让她生孩子！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江晚凝苦涩地笑了笑，“所以，我也在想，要不要给他纳妾。” “他坚决拒绝纳妾，你也看到了。”楚嫣忙阻止她，“若是你真的这么做了，以后你们夫妻，或许真的要越走越远了。” “我知道。”江晚凝颔首，“正因为如此，我一直在想此事该怎么办。” 看着她的表情，楚嫣却不由得笑起来。 以前她可是拒绝和顾青予在一起，不住地想要纳妾给他生孩子。 如今她已经开始纠结，说明内心对顾青予已经有几分喜欢了，只是还不是那么深。 看来，只要顾青予再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个时候不能有人点破，否则人性的退缩和逆反心理就会突然跳出来，阻止她喜欢顾青予。 两人聊了会儿，石榴就出来了，说世子闹脾气，要让世子妃去哄。 “闹脾气 ？”江晚凝诧异地问，“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其实就是想让世子妃去哄。”石榴低声道，“只要你说两句软话，他指定好。” 说完，她和楚嫣相视一笑。 这是世子为了让世子妃哄他，故作生气。 整个世子府无人不知，只要世子生气，别说哄了，只要世子妃出现，他就立刻没事了。 江晚凝去了后院，看到顾青予一个人坐在树下的躺椅上，瞧着的确一脸不高兴。 她走过去半蹲在椅子旁，柔声问：“世子这是怎么了？” 顾青予立刻起身，将她一把抱起放在躺椅上：“坐着说话，我们是夫妻，谁都不要‘低下头’跟对方说话，懂吗？” “大概懂。”江晚凝弯了弯唇角，主动握住他的手，“世子是尊重我，我自然也该尊重世子。” “那就别老是叫我世子了，叫声名字来听听。”顾青予蹲在她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就像我唤你凝儿一样，快。” 江晚凝蹙眉，一脸为难，对她来说，叫顾青予名字，还是有些难度的。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顾青予没有失望，而是反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慢慢说。 直到她终于艰难地唤 第一声“青予”，顾青予开心地将她拥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么开心的吗？ 江晚凝不理解，他开心的缘由在哪。 可无论她是否理解，顾青予也开心地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这还是在院子里，江晚凝立刻惊恐地想要推开他。 若是传出去了，世人会说她狐媚，蛊惑世子。 “没人敢看，更没人敢传出去。”顾青予捧着她的脸颊，让她看向院子其他地方。 江晚凝扫视一周，院子其他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且院门都被关上了。 “不要总是活在别人的眼光下。”顾青予道，“你要在意的，只有我，我在意的也只有你。” “那我有件事要找世子……”江晚凝刚说话，就看到顾青予故意板起脸，她立刻改了口，“找青予你帮忙。” 顾青予这才笑起来：“好，说说看。” “我想去国公府，看看江晚昕。”江晚凝道，“还得打着你的名头，风风光光地去。” “成。”顾青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的名头本就是你的，你随便打，至于要风风光光的话，我让赵安给你安排。”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江晚凝这才露出 些许笑容。 她此刻的笑，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唇娇嫩欲滴，随着唇角的上扬，露出两颗白亮的贝齿。 顾青予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品尝，扣住她的后脑勺，亲吻上她的唇，辗转厮磨，撬开她的唇齿。 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可顾青予总觉得内里有一股燥热之感，促使着他想要再进一步。 片刻之后，江晚凝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终于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看来她的药膳真的起了作用，她的脸颊红了红，就继续闭上眼睛。 顾青予将她抱起，正要往屋内走时。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赵安着急地道：“世子，出事了，太子急招！” 顾青予长长地叹息一声，好不容易有机会，江晚凝也不拒绝。 太子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来裹什么乱？ “太子或许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快去吧。”江晚凝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站直了身子，“别耽搁了。” 他长叹一口气，狠狠在她唇上又啄了一口，这才批了外衣离开。 江晚凝笑着目送他离开，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药膳是她做的，可临了她却有些害 怕，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 顾青予刚走，楚嫣就来了，好像就在外面盯着似的。 “咱们也得出去瞅瞅，店里好像也出事了。”楚嫣苦着一张脸道，“说是之前设计的样式不得客人喜欢，被大量退货。” “大量退货？”江晚凝吃了一惊，之前分明卖得很好，“你可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太清楚。”楚嫣摇摇头，“都怪我，这段日子以为生意做得稳了，都不曾去店里看看。” 江晚凝蹙眉，这个时候怪谁都没用，她必须要去看看。 石榴准备了马车，她们两人立刻准备去饰品店。 可马车走到一半，江晚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巧，太子刚叫走了顾青予，她的店铺就出了事，好像是故意将他支开似的。 这一切，难道是谁的预谋？ 看到她神色凝重，楚嫣忍不住问：“晚凝姐，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嫣儿，你听说我说。”江晚凝撩起车帘，看了眼四周，郑重地对她道，“我觉得这件事恐怕是冲着我来的，所以，你现在下车，回去找世子，若是找不到，就去找谢云舒，若是谁都找不到，就保全自己，切记！” 第104章 我的人脾气不太好 方才撩开车帘看了眼，马车后面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些壮汉。 江晚凝很清楚，她们现在是回不去了。 看来今天无论发生任何事，这辆马车都必须要到饰品店。 楚嫣咬着牙，听完江晚凝说的这一切，就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有些复杂。 想到她可能会遇到危险，楚嫣内心不想走，可理智告诉她不能不走。 她们两个今天不能都出事，必须要保全一个，才能图后来。 江晚凝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楚嫣就不能再跟着一头栽进去。 所以，楚嫣只犹豫了片刻，就转身从马车后面偷溜下去。 看着她离开，石榴有些担忧地道：“世子妃，你把所有都压在侧妃身上，万一她不回来，你岂不是……” “怎么可能？”江晚凝安抚身子有些颤抖的石榴，“咱们不是还有暗卫在，我还有你，别怕。” 石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江晚凝握住手，两人此刻只有彼此，她们必须要一起冷静地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马车在饰品店后门停下来时，江晚凝整了整衣衫，下了马车。 掌柜的已经在门外等着，瞧见她来了，立刻迎上来。 “东 家，大量退货，咱们店里根本撑不下来。”掌柜愁容满面地道，“而且奇怪的是，这些饰品都是前些天大批订单卖出去的，突然就来了很多人退货。” “大批订单？”江晚凝蹙眉问，“什么时候，订单是什么样的，给我看看。” 掌柜将订单交给江晚凝，她看了看，竟然都是三天之内暴增的大批订单。 虽然来自不同的老板，可签字的人笔迹却基本相同。 而且订单全都是同一套饰品，就是为了让他们着急赶制。 这样一来，很容易出现残次品。 今天所有的退单，都是因为有几个顾客买的饰品里，有残次品，他们带头闹起来，其他人也就跟着闹。 看来，必须要找到这几个带头之人，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在他们看订单时，就听到有人冲着后门方向来了。 掌柜慌忙将她们两人让进去，将后门全都关上。 进了院子，江晚凝又仔细看了看订单，这才让掌柜去，将闹事最凶的那个人请进来。 掌柜看了看她娇弱的样子，摇头不肯。 若是东家有什么事，他就是有几条命也赔不起。 可江晚凝执意要见，她看了眼屋顶若隐若 现的暗卫，示意掌柜相信，不会有事的。 看着那么多好手，掌柜才相信，转身去请那个带头闹事之人。 那人四十岁左右，一身横肉，脖子上还有一道很长的刀疤，瞧着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看到他时，石榴下意识地就将江晚凝护在身后。 那人将手里的屠户用的刀往桌上一扔，唬得石榴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其实江晚凝也害怕，但她只能故作镇定。 “这位公子请坐。”江晚凝温声笑道，“我是这家饰品店的东家，你有什么需求，跟我说。” “什么需求，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们这个店倒闭！我和我爹娘攒了一辈子的钱，好不容易要娶个媳妇儿，结果在你们这里买了假的饰品，现在人家不同意了，我们全家人的钱都打了水漂！我还要让你偿命！” 说着，他又拿起刀，就想要朝着江晚凝砍过来。 石榴慌忙迎上去，将这个屠户拦住，生怕他伤害江晚凝。 掌柜也跟着拦住他，陪着笑脸道：“你要是有什么需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的，若是杀了人，你这辈子可就完了。” “我这辈子已经完了！”屠户怒吼道，“都是你们 害得，我要你们的命！” 就在屠户的刀砍下来时，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将他的刀架走。 突然出现的暗卫，将屠户和掌柜都吓了一跳。 屠户差点摔倒在地，反应过来时，更猛烈地扑过来，却被暗卫再次按倒在地。 等他终于没力气反抗了，他只能抬眼怒视着江晚凝。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江晚凝笑问，“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保你和你的家人离开这里，好好活着。” 屠户的眼睛乱瞟，显然是不打算说实话。 暗卫立刻一棍子打下去，让他趴在地上，一口气闷在胸口，咳了好一会儿。 等到他终于不咳了，江晚凝递给他一杯水：“你也看到了，我的人脾气不太好，若是你说的话我不能满意，他可不会放过你，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 看着江晚凝嘴边噙着的笑容，还有眼底的冷意，屠户汗毛倒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屠户犹豫了很久，额头上的汗不住地往下落。 江晚凝也不着急，就喝着茶，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即便外面的声音很大，她也淡定自若，等着屠户开口说实话。 只 要屠户说了实话，外面那些人闹得再凶，也不是问题。 屠户瞧着情绪十分纠结，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一片虚无，却始终不肯说话。 外面闹着的声音越来越大，即便有那么多小厮拦着，却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冲进来。 “掌柜，好了。”江晚凝转身对掌柜道，“去叫另一个人进来吧。” 掌柜不懂她的意思，却还是照做，准备请另一个人进来。 江晚凝低头看向屠户：“若是另一人进来，他比你说得快，这些好处，可就全都是他的了，我没空一直等你。” 屠户还是不开口，又等了片刻，江晚凝失去了所有耐心，摆手示意暗卫将他带下去。 在掌柜推开屋门时，屠户终于开口了：“这位少夫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娘还在他们手里，他们说我要是不照他们说的做，就会杀了我娘。” “很好。”江晚凝笑起来，笑容冷厉，“告诉我他们在哪，否则……你要是死了，你娘此刻的坚持，就成了一个笑话，不是吗？” 屠户咬了咬牙，看着她问：“若是我说实话，你能帮我救出我娘吗？” 江晚凝正要答应，一支突如其来的箭，正中他的心口！ 第105章 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江晚凝立刻起身，往射箭的方向看去。 暗卫霎时间冲出去，想要抓住射冷箭之人。 “东家，你快回去吧！”掌柜跪下恳求，“今天这件事，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刻意设计，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小人……” 江晚凝还来不及回答，自己从出门开始就回不去了，就看到暗卫回来了。 “主子。”暗卫一脸焦急地道，“属下保护主子离开，外面的暗卫已经被人引走，这里十分危险。” “都走了？”江晚凝蹙眉，“我知道了。” 看来钱买来的果然不忠心，也都是写乌合之众，用来唬人可以，真的派上用场的时候就不行了。 只是，他们既然能调虎离山，此刻定然是等着她出去自投罗网。 在这里守着，反而能稍微安全些。 她对唯一留下来的暗卫道：“从此你就是我的暗卫统领，咱们不能出去，就在这里守着，拖到有人觉查出不对劲赶来。” 暗卫闻言，立刻比方才更有精神，提着刀护在她身前。 见她执意不肯走，掌柜没办法，也只能拼着老命护住她。 很快，前门就被人用力撞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医馆内。 “世子妃。 ”暗卫突然道，“今日属下就是拼了命也会救你，你退后，躲在安全的地方！” “好。”江晚凝知道自己在这里待着也是累赘，立刻后退，“擒贼先擒王。” 听她这么说，暗卫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四下观望片刻之后，立刻找到了带头之人。 那人瞧着就贼眉鼠眼，而且下盘十分稳健，根本就是练家子。 暗卫霎时间就用刀防住那人，守在门口，俨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那些人瞧着江晚凝，群情激愤。 “怪不得这个饰品店里的东西是假的，原来是世子妃的店，要知道前段时间，她的名声可是已经很臭了！” “没错，她就是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勾引俞王，竟然还能安稳地坐着世子妃的位置，手段果然是高明！” “原来是她啊！瞧着她长得那个样子，就是一副狐媚子样，竟是勾引得王爷和世子爷都对她如此！” …… 这些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污言秽语不住地飘入耳中。 石榴怕江晚凝听了会心里不舒服，当下就想要捂住她的耳朵。 江晚凝却笑着示意她不必，不过是些难听话，不痛不痒，有什么打紧？ 她必须要看着这些人，记住这些人的容貌，查出背后挑唆之人才是！ “掌柜，你瞧瞧那些，叫嚣最凶的人。”她低声提醒，“是不是平日店里的常客？” 掌柜摇头：“不是，他们瞧着都十分眼生，小人一次都没见过。” “记住他们的容貌，一定要查出背后之人。”江晚凝道，“还有，保住这里的饰品，千万别让人损毁！” 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声地应下来。 心里却十分感慨，世子妃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居然还能想到这些，实在是女中豪杰！ 外面的人叫嚣得更凶了，他们已经贴着暗卫的身子，眼瞧着就要冲进来。 就在这时，江晚凝让掌柜将方才那屠户的尸体，丢在那些人面前。 众人吓了一跳，下一瞬他们立刻更激动地要冲进来。 “你居然杀人灭口！好你个妖女，大家跟我冲进去，杀了她，为民除害！” 就在众人要冲进来时，江晚凝却示意暗卫拦住那带头之人。 她清了清嗓音道：“各位好好看看，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我身边有武力之人，只此一人，这位屠户是被一支远箭射杀，我们可都没这个能力。” “正是。”石榴也顶着害怕道，“方才我家主子正要询问屠户，他到底是受谁指使，前来故意害我们店铺，他正要开口，就被杀了。” “我们这店铺是百年老字号，这么多年可从未拿假东西骗人，那不是砸自己的生意吗？”掌柜浑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我是什么人，这么多年难道你们不了解吗？” 三人先后这么一说，跟在后面的人逐渐清醒过来。 这些人之中，多数是闲来无事跟着凑热闹。 还有些人是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明所以。 于是，三人话说完，人群就逐渐安静下来。 江晚凝清了清嗓音，朗声道：“各位，百年老字号做得好好的，没道理这样砸自己的招牌，谁拿了我们家的次品，请往掌柜这边站，一经确认，我定然双倍赔偿，且以后来我们店里买东西，全都打折扣。” 这家店不仅是上京城饰品店里质量最好的，而且最近出了很多新花样，好看又耐用，谁不爱买？ 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诱惑力。 众人立刻分离成两派，一半的人都站在了掌柜这边。 还有不少观望的人，想看看江晚凝会不会说出 更有诱惑力的条件。 江晚凝却不说了，她安静地等着。 又过了片刻，有更多的人站到了掌柜那边。 见此情形，领头那个尖嘴猴腮的人又想到了新办法。 “这个妖女，她说的话，你们也敢信吗？就算是百年老字号，她又如何懂得经营，怕是自己弄了次品，让我们这些人跟着吃亏，拿我们当傻子吗？” 他这么一喊，有些人立刻又回来了。 这么多摇摆不定的人，看得掌柜不由得着急，可东家十分镇定自若，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我瞧着你叫得最凶，拿出你买的我家饰品，我亲自来看看。”江晚凝示意暗卫，“将饰品接过来。” 那人却支支吾吾片刻拿不出来，眼睛不住地往后瞟。 片刻之后，不知谁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他这才拿出来交给暗卫。 江晚凝看了眼饰品，不由得笑得更轻松：“这位公子，你的确是被人骗了，只是不是被我们，你这根簪子，不是我们店里的东西。” 她将簪子递给掌柜，掌柜只是看了眼就肯定地道：“我们店里的饰品，在底部都有小小的兰花印记，大家可以看看你们买的，这位公子的簪子上，可没有。” 第106章 咱们不能欠他的 那些的确买到饰品的人，拿出来仔仔细细瞧了眼，底下正好有兰花的样式。 有人好奇地上前，要从掌柜手里拿过那簪子。 领头之人却一把夺过去，直接将簪子仍在地上，还用脚踩了踩。 那根金镶玉的簪子，立刻就断裂成好几截。 这次，不需要江晚凝提醒，石榴已经抢先一步质问：“这位公子，你该不是要毁尸灭迹吧？以为这样我们就看不出饰品有问题吗？” 她立刻拿出店里另一个金镶玉的簪子，与刚才那个样式瞧着差不多，也放在地上砸碎了给众人看。 众人发现，虽然样式差不多，可这金和玉的成色，却完全不同。 这时，方才摇摆不定的那些人，立刻都站到了掌柜这边。 “你说不是就不是？”那人色厉内荏地道，“我还说你们完全就是外面摆一套，背地里卖一套呢，若不是我们知道这些，恐怕你早就拿假东西，赚的盆满钵满，可你赚到的都是旁人的血汗钱，你简直该下地狱！” 这里的形势已经不允许他等了，他只能煽动身边所剩不多的几人，冲着暗卫而来。 几人很快就打起来，院子里乱作一团。 江 晚凝早就知道他会狗急跳墙，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看来是个不怎么沉得住气的人，干不成大事。 她被石榴和掌柜护着到了后院，躲在柴房里。 后门也已经被围了人，她此刻完全是出不去的，只能先避其锋芒。 掌柜给柴房外面堆了些柴，将后门打开，让人看着像是她已经从后门逃了的样子。 如此，那些冲进来的人就到了后门。 以为后门那些都是保护江晚凝的人，他们就互相打起来。 听到刀柄相向的声音，江晚凝不由得冷笑。 看来对方派来的人也不怎么样，互相都不认识，还能打起来，倒是又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世子妃还笑得出来？”石榴紧张地将她护在身后道，“这些人可都是些疯子，若是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有事的。”江晚凝十分自信地道，“就算世子来不了，谢大人也肯定会来。” 她倒不是确定谢云舒会为了她而来，而是知道他耿直的性子，就算是一个不认识的无辜之人，他也一定会来。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就在她琢磨时间时，饰品店的外面，左右两边都有人带着人 冲过来。 他们跑得很快，全都在饰品店门口停下来，互相一看，面色均阴沉下去。 顾青予盯着对面赶来的谢云舒，恨不得先把刀怼到他脖子上去。 上回自己就迟了一步，这次好不容易赶来，居然还有他！ 看到他，谢云舒可是脚下不停，直接冲进了店内。 顾青予见状，当下就施展轻功，从门上面直接越过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后院。 就在谢云舒到处找江晚凝身影时，他已经准确地看到了柴房的异常。 他走过去打开柴房的门，果然看到了江晚凝。 “凝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顾青予立刻将她拥入怀中，紧张地问，“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碰到你哪里？那只手碰的，我这就去剁了他们的手！” 一见面，他就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江晚凝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跟着嗡嗡作响。 紧接着，自己的胸口也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她不由得想要推开他：“世子，我没事，外面那么多人，快放开我。” 顾青予却说什么都不肯，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来，走出了柴房。 冲过来的谢云舒，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眼神不 由得沉了沉。 “谢大人？”江晚凝一眼就看到了他，立刻从顾青予怀中挣脱，“多谢大人前来。” 见她如此，谢云舒的眸中重新燃起希望：“下官听到侧妃说世子妃有危险，这才带人赶来，世子妃平安就好。” “我没事。”江晚凝温声笑了笑，“几次都麻烦谢大人相救，不知如何报答，这是方才那位屠户的口供，他的尸体也在掌柜那里，可以帮助大人查清楚此案。” 她很清楚，自己没办法报答谢云舒，能做的，就是送他一场功劳，让他在官途平步青云。 谢云舒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可顾青予就在旁边，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开心，反而欣喜地应了。 “世子妃有心了。”他的声音都比平日温柔了几分，“下官这就带他们回去，害世子妃的人，下官自然不会放过！” “不需要你！”顾青予立刻冲过来，“害我妻子的人，我自己就能查出来，就不劳烦谢大人了。” “这是大理寺少卿的分内之事。”谢云舒却不软不硬地怼回去，“世子还是审理好自己的案子，下官告辞。” 看着谢云舒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顾青 予就气得想要将他揍一顿！ 他转身不悦地抱起江晚凝，往后门外面的马车方向走去。 看着他这样，江晚凝自然知道他是为何生气，悄悄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世子，我们是夫妻，所以你不需要感谢。”江晚凝温声在他耳边道，“谢大人救命之恩，我必须要谢，这样才能与他互不相欠，如果世子想要我欠着他的，那我……” “别！”顾青予的神色立刻愉悦起来，将她抱得更紧，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说得对，咱们不能欠他的，别说你给他送证据，我这里的证据也一并给他，作为感谢。” 江晚凝笑着颔首，靠在他的肩上，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方才的镇定她全都是装的，此刻靠在他怀中，她才觉得后怕不已，心都狂跳不止。 她安静地躲在顾青予的怀中，直到上了马车也不肯离开。 顾青予自然是十分享受被她这么以来的感觉，任由她抱着。 马车很快就到了世子府门口，江晚凝突然问道：“世子，你可知到底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太子才找你去？” 这个人，与背后之人，自然也是有关系的，必须要查清楚。 第107章 在他怀里安心睡着 江晚凝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顾青予。 顾青予蹙眉，没想到片刻的温存之后，她立刻就恢复了淡定自若。 就不能一直依赖他，乖巧地躺在他怀里吗？ 他叹了口气，谁让自己心悦一个总是这么独立自主的女人呢？ 难得露出的小女儿心性，已经让他欣喜不已了。 “就是一群瘾君子。”顾青予收起旖旎心思，正色道，“有人说，南街那边有人交易五石散，我带着人过去，果然抓住了人。” “可世子不觉得，这件事有联系吗？”江晚凝问，“怎么就这么巧？” “你想多了。”顾青予温声笑道，“就是赶巧了，这件事背后之人我一定会查，你受了惊吓要好好修养身体。” 他不想告诉她这里面的细节，生怕她会胆大到自己去查，到时候再遇到危险。 他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及时赶到，万一她有什么闪失，他当真会后悔莫及。 “那世子是怎么知道我会出事的呢？”她问，“这么及时赶到？” “回到大理寺正好听到了。”顾青予面不改色，“楚嫣不是去大理寺找人帮忙了？” 江晚凝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不会没有觉 察到这背后的联系，可看他真诚的目光，又好像说的是真的。 她不再多言，可她必须要查出背后的联系，上辈子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辈子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 两人各怀心思地下了马车，就看到楚嫣也坐着马车从后面回来。 下车看到江晚凝的瞬间，她就冲过来一把抱住，后怕不已。 她的肩都在发抖，腿也发软。 今天她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去跑，没找到顾青予，却找到了谢云舒。 还好一切来得及！ “对不起，我来晚了！”楚嫣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你肯定受了很多惊吓是不是？” “没有，你没有来晚。”江晚凝拍着她的肩安抚，“来的正好，我什么惊吓都没有受到，你看看，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听她这么说，楚嫣总算是放下心，可还是哭得不能自已，抱着她不肯松开。 “抱一下得了！”顾青予不悦地一把将她丢开，丢给红杏，“还不赶紧把你家主子带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顾青予你混蛋！”楚嫣破口大骂，“我担心晚凝姐，我……” 红杏立刻惊恐异常地捂住她的嘴，生怕她惹怒世子 ，立刻拉着她走了。 要是惹怒世子，到时候挨打可是自己！ 红杏强行拉着楚嫣回烟雨阁去了，边走边紧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多说一个字。 看着楚嫣无助的样子，江晚凝忍不住笑起来。 红杏能这么维护楚嫣，又敢拉着她就这么走了，看来两人相处的关系倒是不错。 “你也回去好好休息。”顾青予握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地道，“五石散的事情我还得查，可能会很晚回来。” “好。”江晚凝颔首，待他转身要走时，她突然又补了句，“我等世子回来。” 顾青予不说话，就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片刻，江晚凝才反应过来，立刻笑着道：“我等青予回来。” 他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亲，转身大踏步离开。 看着他开心到要蹦起来的样子，江晚凝也跟着笑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可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眼前却不住地浮现白天，那些人朝着她扑过来的可怕模样。 即便她已经经历许多风雨，却还是不由得心悸，辗转反侧。 外面一直守着的石榴听到声音，想要进去陪着她。 可她刚开门 ，一道身影就像是风一般卷进去，顺带着将门关上。 意识到是世子回来了，她这才放心地退到一旁休息去了。 顾青予拿着温热的帕子走到床榻边，握住江晚凝的手，边柔声跟她说着话，边用帕子为她擦额头上的冷汗。 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她额头的瞬间，她却突然间惊醒，坐起来。 “别怕，我在这里。”顾青予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会护着你。” 在他轻声的安抚中，江晚凝终于重新闭上眼睛，在他怀里安心睡着。 就知道她会害怕，顾青予几乎是处理完事情，立刻就赶回来。 生怕她嗅到自己身上血腥气，他还特意去别的浴室沐浴之后才立刻过来。 他刚将江晚凝放在床榻上躺好，就看到有人在屋外闪了一眼。 走到窗户边，只听赵安低声道：“世子，那些暗卫中有人被买通，刻意离开，已经都处置了。” “走远点，你身上有血腥气，别吓到世子妃。”顾青予低声斥责，“以后这种事不许在世子妃面前说！” 赵安：“……” 不是世子说的，事情有了结果就立刻来报？ 他不敢反驳，立刻离远了些 ，然后转头迅速离开。 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顾青予才回到床榻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他从后面拥住江晚凝的腰身，今天他没有任何旖旎心思，有的只是心疼，将她拥紧了些。 次日清晨，江晚凝醒来时，顾青予已经走了。 以为他大理寺有急事处理，就没有在意，而是将她新晋的暗卫统领找来。 此人名叫陶喜，长得圆头圆脑，白白净净的，果然十分“讨喜”。 陶喜进来后，直接就跪下去，战战兢兢地道：“没有保护好世子妃，是属下失职，还请世子妃责罚！” 他不敢说，自己昨晚亲眼看到，昔日同班被如何残忍杀死，血流满地。 世子如判官临世，盯着他的眼睛说，若是他不能保护好世子妃，迟早也是一样的下场。 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秋后算账，江晚凝声音温和了些：“你已经很尽职尽责了，不用担心，其他几个暗卫你都查清楚了吗，他们去了哪？” “他们……”陶喜沉默了片刻，飞快地道，“他们看到昨天那个架势，怕自己受到牵连，就全都跑了！没有能留住他们，也没能查出事情真相，是属下的错，还请世子妃责罚！” 第108章 娶了他最想娶的姑娘 在陶喜看来，落在世子妃手里，怎么都比落在世子手里要好。 世子平日瞧着对世子妃温柔体贴，可杀起人来，就好像换了个人，全身都笼罩在寒冰之中，无人能够轻易接近。 所以，他将所有的错都揽下，为的就是别落在世子手中。 看到他惧怕的模样，江晚凝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平日他们对她也是恭恭敬敬，却绝不会如此惧怕，到底昨天发生了什么？ “你别怕。”江晚凝以为他也是被昨天的事情吓到，声音温和了些，“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必须要查出背后之人。” “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陶喜道，“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组织，完全就是那个屠户带着几个人想要闹事，想从饰品店里得到些好吃，仅此而已。” 这世子和世子妃一个比一个吓人啊！ 世子杀人是那样疯狂，今天世子妃要问他昨天的事，还要查背后的事情。 昨天那样的大场面，居然也没吓到世子妃，她还要查！ 陶喜根本不敢说实话，何况世子叮嘱过，什么都不许告诉世子妃，否则就要他的命！ 他丝毫不怀疑，若不是他昨天保护世子妃免受那些人 的欺辱，且在世子妃面前露了脸，只怕昨天也已经没了命。 “当真？”江晚凝显然不信，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他明显目光涣散，“你先去。” 他的神情，完全就是被人吓成了这样。 根本就不是被昨天屠户那几人吓得，而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陶喜显然不敢跟她说。 她打发走了陶喜，叮嘱石榴：“找人旁敲侧击一番，必须要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若是他真被吓成这样，那这暗卫统领，他是做不得了。” “是。”石榴转身要走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世子妃，昨晚世子回来时，据说浑身是血，去旁边院子沐浴之后才回来的。” 江晚凝看向石榴，确认她说的是昨晚，立刻想起他回来时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 当时她虽然闭着眼，却并没有睡熟，在他身上嗅到一股既熟悉又有些异样的味道。 如今想来，那应该是就是皂角味混着血腥气。 她豁然起身，当下就要去大理寺确认一件事情。 晌午时，她带着一个食盒，站在了大理寺门外，等着顾青予出来。 一个衙役见到她，也知道她的身 份，立刻就跑去告诉顾青予。 等他急匆匆赶出来时，就看到她笑盈盈地站在大门口。 冲他晃了晃手中的食盒，露出几分少女的娇憨。 他心中一动，立刻走上前接过食盒，嘴上嗔怪，心里却美滋滋地道：“你怎么亲自来了，让下人送就是了。” “我担心世子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就特意做了小菜。”江晚凝有意无意地盯着他身上看，“世子昨日回来那么晚，是不是又有什么要紧事，有受伤吗？” 顾青予全然不知她这话是在试探，还沉浸在她给自己送菜的幸福中，原地转了一圈，让她确认自己没事。 江晚凝仔仔细细看了，的确没有哪里觉查出不对劲。 既然如此，到底他身上那股血腥气是从哪来的？ “这个石榴，昨晚也不知道叫醒我。”她故作生气地道，“还有那个陶喜，他今天来居然跟我说这件事没什么，不过是几个乌合之众，这不是打量着蒙我？看来这些人，越来越与我不是一心。” “怎么会呢？”顾青予无意识地道，“石榴是我让她不要打扰你，我怕吓到你，陶喜嘛，你先用着，若是不顺手就跟我说，我给你换人就是 。” 他这番话让江晚凝捕捉到两个消息，一个就是他的确带着血腥气回来的。 另一个就是，他既然在替陶喜说了句话，那就是说，陶喜所说的那些话他都知道。 看来不仅陶喜瞒着他，就连顾青予也没有跟她说实话。 江晚凝当下笑意更深了些，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世子，府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江晚凝没有跟着他进去大理寺，“你晚上早点回来。” 顾青予依旧没有觉查出异常，高高兴兴地跟她道别，目送着她离开。 就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 她今天所为何来，他心里清清楚楚。 既然她已经有所怀疑，他随意搪塞是搪塞不过去的，只有半真半假地告诉她。 她想要查，就让她去查，只是能查出什么，却由他来掌控就是。 差个十天半个月，等他结案了，再告诉她真相。 这么想着，顾青予转身进了大理寺。 还没走到自己办公地，迎面就被人打了一拳，喉头一甜，立刻喷出一口血来。 他翻身而起，紧接着就一拳抡圆了打回去，对方也跟着倒在地上。 “谢云舒，你最好掂 量掂量自己的身份！”顾青予冷声道，“若非看在你是世子妃旧相识的份上，此刻你坟头的草已经一人高！” “我呸！”谢云舒站起来，一改往日温润，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根本就配不上世子妃，她才嫁给你多久，遭受了多少劫难，你哪有一次护她周全了？” 顾青予还来不及回答，谢云舒紧接着低声骂道：“你以为你加入太子阵营，就能高枕无忧？你还真是天真！我告诉你，这世上只有永远站在皇上阵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在他眼中，顾青予就是个不学无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 偏偏这个纨绔，他此生最瞧不起的人，却娶了他最想娶的姑娘！ 就算是看在江晚凝的份上，他也不能任由顾青予胡作非为，到最后将自己和江晚凝的命都搭上去！ “谢大人。”顾青予不由得勾唇冷笑，“你还真是可笑至极！真以为你那点儿本事，旁人看不透吗？” 这个谢云舒不仅耿直，如今看来竟然还有些蠢。 都已经共事这么久，竟然觉得他是想要高枕无忧才加入太子阵营。 难怪被皇上宠信这么多年，却仍是大理寺少卿之职。 第109章 她只能是我的！ 谢云舒的目光在看向顾青予时，甚至冒出三丈高的怒火。 他想用正当手段来得到江晚凝，才发现身份是一座大山，他根本没办法翻越。 除了公事，他甚至没有别的办法与她见面，更别提说一些内心想说的话。 看着他这样的神情，顾青予别提内心多爽快了。 “谢云舒。”他凑到谢云舒耳边，低声道，“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她只能是我的！” “顾青予！”谢云舒一拳揍过来时，却发现他已经提前躲闪开，身影也已消失不见。 站在原地生了片刻的闷气，虽然顾青予欠揍，但谢云舒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只要顾青予不放弃，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谢大人。” 背后一个眼生的衙役揍过来，低头道：“我家主子知道大人近日辛苦，想要请大人一起喝茶。” 谢云舒转身，目光清冷地盯着眼前这个衙役。 犹豫片刻，他意味深长地道：“好，我喜欢喝茶。” 说着，他便跟着这个衙役，一同离开大理寺，往街上走去。 他坐着马车走过街上时，正好碰到要回去的江晚凝，目光顿时亮了亮。 “世子妃。” 在他反 应过来之前，嘴已经先一步叫住了她。 “谢大人？”江晚凝撩开车帘看过来，疑惑地问，“可是有何事？” “只是有些有关案子的事情，想要问世子妃。”谢云舒随口胡诌，“世子妃何时有时间？” “随时都可以。”江晚凝温声道，“谢大人只管告诉世子府的门卫一声。” 谢云舒暗暗握紧了十指，笑容温和地颔首，很快就将车帘放下，吩咐车夫继续走。 背后，江晚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那好像是去东市，亲王所住的巷子。 她示意陶喜跟上去看看，谢云舒到底要做什么。 等她的马车回到世子府时，陶喜正好也回来了，并告诉她，谢云舒去了俞王府，但却是从后门进去的。 “后门？”江晚凝十分疑惑，“难不成，他私底下是俞王的人？” 整个大理寺都是太子把持，如果少卿是俞王的人，那他该多么会隐藏自己？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隐蔽的身份，又怎么会碰巧让她知道？ 她犹豫不决，想要去问顾青予，又怕这件事会让他在大理寺的时候针对谢云舒。 倒不是她想要保护谢云舒，而是过早针对，或许会破坏一切布局。 犹豫之下，她觉得还是私下让陶喜派人盯着。 上次那些人如今生死不知，她总觉得和顾青予脱不了干系，可没有半点证据。 如今，她只能让陶喜帮着再选几个可靠的暗卫。 这次她不能任由他们拿钱不干事，必须得拿些手段来。 “世子妃。”石榴道，“夫人又来问了，世子妃什么时候去国公府。” 明天就是除夕了，她这个时候来问，完全就是威胁江晚凝。 如果江晚凝这两天不去国公府，给江晚昕做面子，那就别怪她初二回娘家时，何氏也不给她半点颜面。 可江晚凝怎么可能任由何氏拿捏？ 她自然是不会在年前去的，必须要让江晚昕好好吃些苦头，也让国公府的人尽管发挥，她才好找出上辈子害她的幕后真凶。 除夕这天，赵安早早就命人将世子府布置一新，拿出平日都存在仓库的奢华物品。 一切都准备好了，江晚凝突然接到宫里消息，要她进宫参加皇后娘娘办的晚宴。 江晚凝是不想进宫的，因为几次进宫的感觉都不太好。 可皇后的旨意已下，她说什么也不能违抗，只能拿出自己最隆重的衣服穿上入宫。 她 离开时，正好碰到王妃，居然邀请她们婆媳二人一起入宫。 顾青予将她们送到宫门口，千叮咛万嘱咐，要江晚凝一定要小心，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们入宫。 王妃边走边低声对江晚凝道：“今天老夫人也入宫，有皇后娘娘在，咱们不作声最好。” “是，母妃，儿媳知道。”江晚凝乖巧地应了。 其实她很清楚，今天既然皇后让她们都入宫，避免不了会出事。 尤其是在她进了皇后宫中，看到柳芊芊还跟在老夫人身边时，她那种会出事的预感就更强烈，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指。 这时，身后的婢女低声道：“世子妃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你。” 江晚凝吃了一惊，转身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跟在身边的婢女，竟然从石榴变成了女扮男装的陶喜。 陶喜的妆容乍看没什么破绽，但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问题。 “世子吩咐属下寸步不离地跟着世子妃。”陶喜低着头道，“世子妃放宽心便是。” 有他在，江晚凝自然是十分放心，他无论是功夫还是细心程度，都是之前那些暗卫中最出色的。 江晚凝和世子妃按照身份依次坐下， 正好与老夫人面对面。 前面坐着后宫的一些嫔妃，她们身后还有其他官员的女眷，倒是十分热闹。 看到她们婆媳俩盛装出席，众人都议论纷纷。 江晚凝这段日子在上京实在是太出名了，只是很多人都没有见过。 今天终于能够一睹真容，自然是要好好凑在一起说个够。 江晚凝只当没听到，笑容得体地坐着，静候皇后到来。 老夫人一个眼神，柳芊芊便走过来跪地道：“妾身给王妃、世子妃请安。” “起来吧。”王妃面色冷淡地道，“你身子重，不必多礼。” 她这么招摇地行礼，立刻又吸引得旁人看过来。 她们这段日子的矛盾，众人也有所耳闻，全都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王妃分明已经让柳芊芊起身，她却不肯，反而直接匍匐下去。 “妾身没有经过王妃和世子妃的同意，便私自跟着外祖母入宫，是妾身的错。” 她那一副惧怕的样子，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只是个妾，性命捏在面前这两人手中似的。 可若真的只是妾室，又如何敢入宫，如何有资格入宫？ 众人更是凑在一起议论，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不怕她们听到。 第110章 怀着身孕就不要站了 眼瞧着旁人对自己议论，王妃恼怒地看着柳芊芊。 正打算训斥两句，却被江晚凝阻止。 江晚凝看着柳芊芊道：“你不必对王妃和我如此，你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尚未可知，这礼，我们受不得。” 柳芊芊震惊地抬眼看着江晚凝，没想到她能将这种家丑直接说出来。 可这么一来，她若是再跪着，就真的有挑事的嫌疑了。 而且，还不能解释，越解释这些人越喜欢去扒背后的真相。 若是被人知道她是主动爬上顾青予的床那还好，顶多她就是被骂不要脸。 可若是被人查出她怀着的并不是顾青予的孩子，而是俞王，她可就要一尸两命了！ 不得已，她只能起身，满脸羞愧地退到老夫人身后。 老夫人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盯着她，许久才看向对面坐着的江晚凝。 自从有了这个丫头，世子府的一切都不受她掌控！ 所以，她绝不能让这个丫头一直在世子府逍遥。 过了今日，她一定会让这个贱丫头身败名裂！ 想到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她终于暂时忍耐此刻的怒火。 王妃太了解自己母亲了，看到她盯着江晚凝的神情， 就知道待会儿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江晚凝的手道：“凝儿，你待会儿哪也别去，就跟在本宫身边。” “好。”江晚凝笑着应了，“母妃放心，我不会有事。” 王妃能感觉到的，江晚凝自然也能感觉到。 既然明白她们要搞事情，她自然是不会上当，侧目看了眼陶喜。 陶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退出。 过了片刻，皇后就凤仪万千地出现了。 所有人都离开位置，跪在地上迎接。 皇后坐在主位上，笑吟吟地看着众人，抬手示意她们平身。 “这一年，本宫身子不适，与各位少有见面。”皇后温和地道，“今日除夕，本宫便琢磨着让大家见面聊聊。” 众人都十分配合地露出真诚的笑容，好似她们都是许久未见的真心朋友。 皇后目光扫视一周，最后停留在柳芊芊身上：“怀着身孕就不要站了，坐下来。” “谢皇后。”柳芊芊十分得意地坐下来。 她还是得到了皇后的特殊照顾。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江晚凝嗤笑，怀着孕站在皇后面前，还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这不是告诉旁人，皇后苛待有身孕女子，而且皇后的宴席什么人都能来吗？ 还以为皇后特殊照顾她，还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还是老夫人敏锐地觉察出问题，立刻请罪道：“这孩子可怜，臣妇心疼她，便带着她入宫，还请娘娘恕罪。” “老夫人这是什么话？”皇后依旧带着笑容道，“本宫瞧着这孩子也是十分喜欢，今天除夕，都是自家人聚在一起，没什么大事。” 老夫人知道，皇后都这么说了，就是不想再提此事，自己不能再解释了，所以十分识趣地闭了嘴。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众人也不再关心菱王府这点事，认真地看皇后宫里人安排的歌舞。 喜爱之人，自然是看得津津有味，但此刻怀着心事的人，自然是没有心思去欣赏。 江晚凝眼睛紧紧盯着对面那祖孙二人，以防她们做了什么她不知道。 对面的柳芊芊此刻也有些坐立难安，盯着门外，不知道在等什么。 江晚凝将眼中的冰冷敛去，看着桌上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动。 可她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试毒，就看到皇后端起酒杯，说着祝词，希望所有人新年所愿皆所得。 皇后都举杯了，江晚凝不得不端起酒杯，衣袖挡了一下，唇角甚至连酒杯的边都没挨着，将酒全都倒进准备好的帕子里。 王妃见状，帮她将帕子藏起来，面上却丝毫不显。 只要不在老夫人面前，王妃其实也是高门大户的贵妇，端庄典雅，且不失城府。 喝了酒，她留意到，柳芊芊依旧在往大殿外看。 她蹙眉不解，难道自己猜错了，药不是下在酒里？ 可不论柳芊芊怎么做，她今天对于所有吃食都不会碰，且看柳芊芊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皇后又一次端起酒杯，说了些冠冕堂皇的祝福词。 接下来，皇后就让大家自由交谈喝酒，她也同几位嫔妃说着话。 瞧见皇后没有注意这边，柳芊芊端着酒杯又过来了。 她杯子里是果酒，冲着江晚凝的酒杯碰了碰：“世子妃，妾身先干为敬，祝你和世子百年好合。” “好。”江晚凝淡笑着端起酒杯，瞧见她盯着自己，从容地将酒喝下去，“今天除夕，也愿你来年顺心如意。” 她看起来笑得端庄又大气，吸引得身边人看过来，都觉得她完全就是一副主母的雍容，与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听着她们的议论，江晚凝完全没在意，只是盯着面前的柳芊芊。 柳芊芊看到她喝了酒，笑起来，正要再次给她敬酒，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倒，直直往江晚凝身上扑来。 这一遭，江晚凝若是接住她，担心她身上带着什么迷药。 可若是不接，她摔倒在地时，孩子有个闪失，江晚凝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柳芊芊算计的就是这点，觉得江晚凝肯定会伸手接住她。 可下一瞬，江晚凝却将自己的坐垫拿出来，放在她要摔下去的地方。 待她安然无恙地摔下来，江晚凝才冷声斥责道：“这里是皇宫，你做事还是有些规矩，还不坐回去，免得丢人现眼！” 柳芊芊狼狈地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应了声，就转身回去自己的位置。 她转身的瞬间，眼中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看着她坐下来，王妃才担忧地看着江晚凝问：“怎么样，凝儿，你没事吧？” “母妃放心，儿媳没事。”江晚凝温声说道，“屋里有些闷，儿媳出去吹吹风，待会儿就回来。” 王妃十分担心，不想让她去，可看到她面色苍白，好像真的不舒服，只能嘱咐她小心些，别走太远。 第111章 做出这等寡廉鲜耻之事 江晚凝一个人到了大殿外面，嗅着外面清新的空气，顿时觉得这夜色都美了几分。 留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勾了勾唇角，冷笑道：“来人，扶我去偏殿休息。” 身后的婢女立刻上前，躬身扶着她往偏殿走去。 就在到偏殿门口时，江晚凝突然将婢女一把揪进去，一只手掐住婢女脖子，迅速关上了门。 婢女被掐得直翻白眼，脚动了两下就没了力气。 “说，谁派你来的？”江晚凝厉声喝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略微松开手，婢女直接就摔倒在地，无力地咳嗽着。 就在江晚凝蹲下身子还要问一次时，婢女被她的目光吓得立刻蜷缩起来。 “是柳小姐让奴婢扶世子妃到偏殿，别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世子妃饶命！” “饶命？”江晚凝冷笑，“你敢这么做，就该知道结果。” 说完，窗户被人从外推开，穿着婢女装的陶喜翻进来，一把抓起婢女，将她带走了。 江晚凝扫视一周，看着偏殿里的一切，甚至还贴心地准备好了男子中衣。 她笑了笑，随手点燃了一支熏香，继而捂着口鼻出了偏殿。 瞧着四下无人，应该是方便男人进来，她躲到了另外一边的偏殿。 等了片刻之后，陶 喜就从窗户翻进来。 “世子妃，柳小姐已经被属下打晕，丢进偏殿。” “早点引人进去，别伤了孩子。”江晚凝颔首，“她无论怎样，我手上都不能沾染无辜之人的血！” “是，属下明白。”陶喜立刻应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江晚凝很清楚，柳芊芊方才倒向她的一瞬间，衣袖中就有迷药撒过来。 她虽然刻意屏住呼吸，还是吸入了些。 此刻有些不舒服，索性靠在偏殿的椅背上略作休息。 小片刻之后，就听到陶喜刻意捏着的嗓音在外面响起。 “王妃，奴婢瞧着世子妃被一个宫女带走，却不知道带去了哪儿，这可怎么办？” “你怎么能看着世子妃被人带走？”王妃焦急地边找边问，“这若是让人知道，皇后怪罪下来，可怎生是好？” 听着他们的声音越走越远，似乎是去另一边的。 不一会儿，就听到宫女带着老夫人也从大殿出来。 “老夫人，世子妃好端端地不见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这可是皇宫，咱们得赶紧找到她，别出什么事才好。” “她一个名声尽毁的女人，能做什么去？让皇后娘娘看到她的真正面目才好。”老夫人冷声道，“既然世子妃不见了，告诉皇后娘娘，务必找到才是。” 宫女听她这么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进了大殿，将此事禀报给皇后。 听到江晚凝不见了，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老夫人。 虽然明知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自己也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不被利用都不行。 所有人都听到了，就算她不让人去找，这些人也不会闲着。 于是，她的大宫女，还有一些女眷身后的婢女，都跟着去找江晚凝的下落。 宫女显然将人往算计好的偏殿方向引，看到门口扔着一张帕子，也没看清楚是谁的，捡起来就大呼小叫地喊着“这是世子妃的帕子”。 身后跟着的一群人立刻都凑过来，就想要看看，到底世子妃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水性杨花。 宫女一把推开偏殿门，就看到里面一男一女在极尽纠缠，发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一群婢女大多都是小丫头，见这情形，大呼小叫地退出来。 宫女立刻将偏殿门关上，垂眸露出笑容。 原来这个宫女，正是陶喜假扮的，他在众人不留意时，立刻溜走去换衣服。 等她换好婢女的衣服回到隔壁偏殿时，江晚凝已经小憩醒了。 看到她还回来，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如何？”江晚凝低声问，“所有人都吸引去了？” “是，皇后娘娘亲自去了。”陶喜道，“是世子妃出现的时候了。” 江晚凝笑了笑，起身由陶喜扶着，出了偏殿。 众人此刻都被那不着寸缕的男女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王妃以为江晚凝真的遭了算计，着急地想要将偏殿门关上。 可那些人如何能让她如愿，找着机会就将门推得更大。 皇后走近了些，站在门口往里看。 王妃慌忙阻止她：“娘娘，里面太过污秽，这里交给臣妇处置，娘娘还请回去休息片刻。” “你还要包庇你的儿媳不成？”老夫人这时怒气冲冲地道，“你的儿媳，在皇后娘娘的宴席上，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等寡廉鲜耻之事，你还怕人知道？开门！” “母亲，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要乱说的好。”王妃正色了些，“脸都没看清楚，母亲如何肯定，里面的女子是谁？” “方才宴席上的人都在，只有你那好儿媳不在。”老夫人冷笑着哼了声，“不是她还有谁？” 王妃这次没有退缩，盯着母亲的眼睛回敬道：“你身边的柳芊芊，此刻不也没看到？” 她此刻内心十分着急，说话的时候四处瞧着，想要看到谁来帮帮她。 奈何这些人全都是来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理解她的意思。 可 即便如此，她也知道儿媳是被人陷害的，无论以后如何，此刻她都不能让一个姑娘家，这样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羞辱！ “芊芊是多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老夫人冷哼，一把推开女儿，“此事有娘娘在，你还是不要管了！以你的性子，当真是被你的好儿媳拿捏住，处处维护她，与失心疯何异？” 王妃退后一步，继续拦在门口道：“娘娘，母亲，这里无论发生了何事，这位姑娘是谁，臣妇都相信里面的姑娘不是那样的人，里面的情形定然是被人陷害，娘娘，没人敢在您的宴席上明目张胆地闹事。” 皇后闻言不语，目光却看向身边的老夫人。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你不必多言，赶紧让开，既然你相信你的好儿媳，认为里面不是她，何不让大家看个究竟？” 皇后叹了口气，都到这个份上，她便道：“无妨，本宫自然会为被陷害之人做主，不让任何无辜之人被伤害。” 眼瞧着无法阻拦，王妃艰难地看了眼背后依旧在忘我纠缠的两人，硬着头皮让开。 老夫人此刻身形格外矫健，甚至都不用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 她一把推开依旧在蛄蛹的男人，在看到女子容貌时，眼睛蓦然瞪大。 第112章 且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瞧见老夫人像是石化了般站着，王妃觉查出不对劲，也跟着走过去瞧了眼。 一开始她甚至不敢去瞧，可直到瞧见那女子是柳芊芊时，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什么脏东西？”她用帕子掩住口鼻道，“还不将他们带下去，一盆凉水泼醒，穿戴好了再带到娘娘面前问话？” 皇后凑过去看了眼，看到女子是谁时，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她摆手叫来了几个嬷嬷，又吩咐所有人回到大殿去，将门关上，这才让人将柳芊芊带走。 “这里面的味道不对。”王妃掩着口鼻道，“娘娘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的一切交给臣妇来处置。” “也好。”皇后立刻准了，“你也小心些，这东西脏得很。” 王妃屈膝行礼，目送她离开，转身才看到呆立当场的老夫人。 “母亲还是回去休息。”王妃冷淡地道，“至于芊芊，如我方才所说，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会在皇后娘娘面前保她一命。” 毕竟是怀了身孕的女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一身两命。 老夫人看了眼王妃，认定了这件事是她在背后捣鬼。 而且，方才的一切 ，也是王妃在故意演。 不知何时，她这个女儿已经变得她都不认得了，心机深沉地将她都骗的团团转。 她冷哼一声道：“不敢劳烦王妃，老身这就将她带回去！” 柳芊芊这是算计别人，却把自己算计进去，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查，柳芊芊也决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她在宫中行此悖逆之事，今日母亲带不走她。”王妃坚决地拦在床前，“如何处置她，还得皇后娘娘说了算。” “怎么，你如今竟是这点颜面都不给自己的母亲留？”老夫人开始用亲情胁迫王妃，“芊芊她可是我养大的姑娘，若是这事传出去，丢的是老身的颜面，你忍心吗？” 很显然，王妃不忍心，她没办法看着自己的母亲晚节不保。 就在她要看着老夫人将柳芊芊带走时，门口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老夫人，柳芊芊你带不走。” 老夫人抬眼看去，看到平安无事的江晚凝时，眼中的怒火简直无法遏制，就想要冲上去将江晚凝直接撕碎！ 江晚凝轻飘飘躲开，冷笑道：“老夫人这么生气做什么，对身体不好，你且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她这么一提 醒，老夫人才想起来去看那个男人。 这一看不打紧，那个赤身做下此等腌臜事的男人，居然是俞王殿下！ “这！”老夫人震惊了，她指着俞王问，“怎么回事？” 柳芊芊不是跟她说，找的是外面随便一个男人，怎么会是俞王？ 这个男人是俞王，对于江晚凝来说，并不是很意外。 之前的种种，她已经推测到了。 只是，俞王会这么蠢，一头撞进这个陷阱，是她没想到的，本以为他一定会找人先探探虚实。 她立刻吩咐门口的侍卫：“将俞王从后门带走，今日之事绝不能传出去，否则……” 这些侍卫都是经过后宫特殊训练的，自然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看着侍卫将人带走，江晚凝转身对老夫人道：“勾引皇子，这事可就更大了，她必须要带到娘娘那里，来人！” 几个嬷嬷进来，一盆冷水将柳芊芊泼醒，拖着她往皇后宫中去。 老夫人拦着：“江晚凝，你一个妇人，怎的做事如此心狠手辣？她已经有了身孕，若是今日死在这里，你就是杀人凶手！” “老夫人可别吓我。”江晚凝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她孩 子不是世子的，如今又勾引皇子，是生是死都不是我说了算，你也怪不着我！” 待她话音刚落，嬷嬷已经将柳芊芊拖走了。 老夫人气急败坏地追出去，说什么也要保住柳芊芊的命。 看着她们离开，王妃才握住江晚凝的手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提前避开了？” 江晚凝叹了口气，还是说出实话：“老夫人和柳芊芊下药害我，我事先并不知，只是那婢女将我往偏殿引，我觉得不对劲，就自己躲起来，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这丫头也是咎由自取。”王妃道，“她竟然和俞王勾结，想要陷害咱们世子府，多亏你揪出她。” 两人携手出了偏殿。 正殿内，皇后看着刚刚醒来，有些茫然的柳芊芊，目光掩饰不住地嫌恶。 “娘娘。”老夫人跪下哀求道，“芊芊她年纪还小，犯下此等搭错，实在是该死！可求娘娘看在昔日你和她娘亲的姐妹情，看在臣妇这把年纪上，饶了她的性命！” 柳芊芊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奇怪地看着老夫人。 她还没有问，皇后已经一副无奈又生气的神情道：“那男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他 是……此事皇上若是知道，本宫也保不住你们！” “方才俞王已经被悄悄带走，没有人会知道今天的事情。”老夫人恳求道，“臣妇会将这孽障送去庄子上，此生都不再踏入上京城半步！” 柳芊芊此刻才明白过来，原本给江晚凝设下的陷阱，自己居然踩了进去。 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匍匐下去道：“娘娘，还请您为妾身做主，妾身是被人陷害的，而且，妾身的身子已经给了王爷，妾身若是离开，就只能一死了之！” 既然她和俞王的事情，已经被众人知道，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趁机进入俞王府。 可她这么说，皇后却冷声道：“那你去死！” 老夫人闻言，立刻将柳芊芊的头按下去，磕在地板上，哀求道：“娘娘恕罪，这孽障实在是口不择言，臣妇这就将她带走。” “老夫人且慢。”江晚凝此刻正好进来，阻止住她，“若是你就将她这么带走，今日之事难免会传出去，毕竟他们回去稍加回想，就知道做下这等上不得台面之事的人到底是谁。” “你住口！”老夫人将怒气全都发泄给她，“若不是你，芊芊如何会变成这样？” 第113章 妾身一时鬼迷心窍 江晚凝垂眸道：“老夫人，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不在。” 言下之意是，就算老夫人再想怎么发泄，也发泄不到她头上。 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们自己害人终害己！ “你不在，难道不是嫌疑最大的那个？”老夫人反咬一口，“旁人都去偏殿，为何你偏偏不在？” “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江晚凝走到自己方才坐着的地方，拿起她们还来不及收起来的酒杯，“娘娘请看，这是方才柳芊芊给臣妇下的药。” 她将酒杯递上，又举起柳芊芊的衣袖，翻出其中一块布片让皇后看。 “娘娘请看这里，柳芊芊在袖子里藏了药粉，这个药粉和酒杯里的药放在一起，就会成为剧毒，柳芊芊几次想要害我，没想到最终是为了这样的事情。” 皇后蹙眉，之前江晚凝和俞王的传言，她也略有耳闻。 若那些流言是真，那柳芊芊做这些似乎就很正常。 可…… 皇后突然问：“柳芊芊腹中已经怀了孩子，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害孩子的事情？” “娘娘说的没错，没有一个母亲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江晚凝叹息道，“可若是，这孩子是……俞王殿下的呢？” 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俞王一直明里暗里和太子作对， 还颇得皇帝喜欢，皇后早就看俞王不顺眼。 这次，江晚凝又给了皇后一个很好的，可以去皇上那里说一嘴，且让皇上起疑的事情。 毕竟，柳芊芊的孩子若是俞王的，她就是俞王的人。 而顾青予这边，朝中无人不知，他是因为救了太子一命才升官进入大理寺。 柳芊芊这样非要死皮赖脸地入世子府，动机就十分可疑了。 皇后是聪明人，江晚凝只需要稍微点一下，她就能想得更多。 果然，皇后眼中掠过一丝精光，盯着柳芊芊问道：“你腹中的孩子，竟是俞王的？” 柳芊芊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点了点头：“是，妾身也不想欺骗娘娘，欺骗世子，可妾身实在是没办法了，妾身对王爷情根深种，可王爷却心系他人，妾身就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帮助王爷得到这个人，这才……” 她承认了自己腹中的孩子是俞王的，却也将进入世子府的过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她既能得到皇后的同情可怜，又没有出卖俞王，从而惹怒他。 她将一切都算准了，也有信心自己未来的日子应该会很好。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也是江晚凝算准了的。 都到了这个份上，江晚凝笃定她一定会承认孩子是俞王的，这才 会说出方才那一番话，为的就是给俞王在背后戳刀子！ 她戳了一刀，柳芊芊那个蠢货，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跟着戳了一刀。 这个时候，越是将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皇后会越笃定柳芊芊是受了俞王的致使。 “你还真是不简单。”皇后嗤笑道，“怀着俞王的孩子，却非要嫁入世子府，你真以为你自己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是妾身一时鬼迷心窍！”柳芊芊立刻将头磕得哐哐作响，“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娘娘，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她一命！”老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臣妇身边如今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孩子了，她犯了的错，臣妇与她一同承担！” “她的错，你如何承担？”皇后蹙眉，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此事还是要皇上定夺，至于柳芊芊，还是暂时交给大理寺，老夫人且回去吧。” 老夫人闻言，还想要求情，可嬷嬷已经走到她身边，向她使眼色别再说了。 皇后娘娘此刻在气头上，若是他说的过多，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老夫人闭了嘴 ，拄着拐杖出去的瞬间，身子越发佝偻，看着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很多年。 看着她佝偻的身影，王妃一直在感慨，为何同样是被老夫人 养大的，她怎么就对自己毫无半点感情呢？ 看着王妃眼中的伤心，江晚凝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了几句。 “来人，将柳芊芊带下去！”皇后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嫌恶，让人将她拖下去，“将柳芊芊交给世子，告诉他今日之事。” 顾青予若是知道自己被骗了，说不定会直接杀了柳芊芊。 这样一来，皇后也就不必自己动手去解决柳芊芊腹中的孩子。 那可是俞王的孩子，皇上若是知道，保不齐会为了这个孩子，饶了柳芊芊。 而且，若是比太子更早有了皇孙，皇帝那本就偏着的心，就再也拽不回来了。 明白她的意思，江晚凝却还要替她胡说：“感谢娘娘告诉世子，让我夫君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她说话时，用手势告诉陶喜，让他也将消息传出去，别叫顾青予上了皇后的当，真的处置了柳芊芊。 皇后没看到她背后的手势，叹了口气道：“俞王这孩子，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本宫看着他长大，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皇上也待他极好，怎么就会做出这种上不得台面之事？若是皇上知道了，可怎么会对他委以重任？” “娘娘菩萨心肠，实在是令人感动。”江晚凝也跟着叹息，“臣妇终于明白， 世子为何一直说，娘娘您是极好的长辈。” 知道皇后这意思很明，就是要借着江晚凝和王妃的口，将此事告诉皇上。 毕竟顾青予选择了太子，菱王府所有人都要站在太子身后，该他们做事的时候，就不该犹豫。 可江晚凝不想趟这趟浑水，顾青予怎么做她管不了，她绝不会帮助太子和皇后做任何事。 原本以为她会听话地去找皇上传话，皇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着力点。 皇后扯了扯嘴角，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此事既然是菱王府的事情，还是你们去告诉皇上为好。” “娘娘，臣妇不能告诉皇上。”江晚凝已经想好了借口，“臣妇若是说了，皇上立刻就会联想到，此事涉及党争，心里只会觉得俞王是被陷害的，根本不会相信臣妇所说，反而还会怀疑臣妇与娘娘您……” 后面的话江晚凝没有说，可任谁都能想到她是什么意思。 皇帝会自然而然地怀疑皇后，毕竟此事发生在皇后宫中，且皇后对俞王的忌惮，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她不动声色地就将问题重新抛还给皇后，且让皇后挑不出错来。 皇后盯着她片刻，终究是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们且先回去。” 第114章 霸总都是囚禁上瘾 被皇后允许离开，江晚凝没有丝毫犹豫，当下就与王妃一起出了宫。 坐在马车上回府时，王妃好似不认识她般，上下打量着她。 江晚凝道：“母妃觉得儿媳狠心吗？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儿媳若是学不会自保……” “不，本宫是觉得，柳芊芊与俞王私下往来没几次，都有了身孕。”王妃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怎么你与青予都成婚这么久了，肚子也没动静？瞧着这屁股，也不像是不等你生的。” “母妃！”江晚凝十分窘迫地红了脸，“这种事，不可相提并论的。” 若是说方才那些事，江晚凝会口若悬河，用一堆道理告诉王妃自己为什么那么做。 可王妃一提到生孩子的事情，她就语无伦次了。 “也是。”王妃若有所思地道，“他们是苟且，的确不配与你们相提并论，只是凝儿，你和青予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母亲，我会的。”江晚凝乖巧地应了，“今天除夕，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守岁。” 世子府门口，顾青予已经在等着江晚凝。 看到她回来就迫不及待地上来迎接，结果看到先下马车的是母妃。 他 正要给母妃行礼，却听她低声说了句：“都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尽快找个御医瞧瞧。” 顾青予：“……” 听听，这像是亲娘说出来的话吗？ 他也不敢反驳，只能好声好气地将王妃送入隔壁的大门内，这才返回来接江晚凝。 “你没有处置柳芊芊吧？”江晚凝着急地问，“那是皇后……” “我知道的。”顾青予直接将她抱起来，“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是不要说她了。” 江晚凝正要说今天是除夕，的确不宜再提这种煞风景的人。 可她一抬眼，却看到全府上下都焕然一新，与她走之前不同，全都挂着红色丝绸，海棠苑里还摆着一对红色花烛。 海棠苑内除了他们两人，没有其他人在。 江晚凝好奇地问：“这是，谁要成婚吗？” “自然是我们。”顾青予将她抱进了海棠苑，还递给她一身新的喜服，“我说过，我要给你一个新的婚礼。” “我们已经成过婚了。”江晚凝不解，“为何要多此一举？” “那不一样。”顾青予有些愧疚地道，“当初我不愿意，如今我确实心甘情愿地娶你，只 想问你，愿不愿意？” 他这一问，将江晚凝问得呆住了。 婚姻之事一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她从来没有选择。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看似游刃有余，其实都没有别的选择。 她只能在不可选择的事情里，选择性地让自己过得更好罢了。 可如果真的问她内心，她实在是不知道，她应该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者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要嫁人。 所以，顾青予问出这句话她时，她没能第一时间回答。 没等到她的回答，顾青予内心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静静地等着。 江晚凝看了许久屋里的一切，温柔而坚定地道：“别闹了，我们都成过婚了，你现在问这句话，不是多余吗？” 顾青予的心在往下沉，突然问道：“如果让你自己选择，你想要选谁？” 谢云舒吗？ “你胡说什么？”江晚凝说完就要进浴室，“我今天很累，在宫里经历很多事情，我想要沐浴休息，你没事的话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她进了浴室，顾青予眼中那股疯狂的光，瞬间更盛。 他一直在等着这天，想要跟她重新成婚，好 与她名正言顺地圆房，没想到她竟会不同意。 他捏紧了手指，走出海棠苑，当时就想要去找谢云舒。 走到门口时，楚嫣却拦住他：“怎么，觉得很生气？觉得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不值，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做的，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子，若她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就以为这一遭，都能跳河自尽，你只付出了这么一点，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我，我没有。”顾青予的反驳显得十分无力，“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楚嫣嗤笑道，“只是觉得她不喜欢你，所以生气？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也不喜欢她，你们成婚之前甚至面都没见过，怎么，你喜欢了人家，就要人家也非喜欢你不可？你谁啊？” 楚嫣的话，句句都在往顾青予的心上扎。 他登时一句话都没有了，气哼哼地原地转了几圈。 “别拉磨了！”楚嫣没好气地道，“你再转下去，这个地方都要被你转出一圈坑了。”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得到凝儿的心？”顾青予问，“你天天跟她在一起，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她喜欢看账本，喜欢做生意，想要 富可敌国。”楚嫣真诚地道，“这些事情，你能做到吗？” 说这话时，楚嫣简直是十分瞧不起顾青予。 古代的男子，都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出去抛头露面。 何况，江晚凝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顾青予更是以关心她的名义，将她一直关在家里，不让她出去。 沉默了片刻，顾青予却出乎意料地道：“我能，为什么不能？” “你能？”楚嫣嗤笑，“之前晚凝姐出了事之后，你说的是关心她，实则将她关在家里哪都别去，你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码事，还想要姑娘喜欢你？” “我没有关着她。”顾青予立刻澄清，“我只是怕她出去再遇到危险。” “这还不是关着吗？”楚嫣质问，“这完全就是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将她关起来！” 她之前看了不少的霸总小说，那些霸总都是囚禁上瘾。 说的是爱，其实做的都是伤害女主的事情。 那种人，小说里看看罢了，现实里要是遇到，还是有多远躲多远。 那种霸总，大都有躁郁症，且全都是法盲！ 眼前的顾青予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准备去打谢云舒呢？ 第115章 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顾青予每次觉得自己都是十分有理，可与楚嫣聊了几句之后，就觉得自己突然无理了。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报复我？”顾青予突然问，“你怎么一直都站在我的对立面？” “就你刚才的气势，我要站在你这面吗？”楚嫣忍不住嗤笑，“晚凝姐今天入宫，经历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又累又怕地回来了，你居然还想要让她对你温柔，你谁啊？你是她夫君，是她可以依靠之人，不是随时发泄的对象，你想什么呢？” 顾青予怔住，他方才盛怒之下做出的事情，此刻看起来竟然是如此可笑与过分。 他站在原地，想要回去却又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楚嫣直接翻了个白眼，帮帮他吧，谁让自己心善呢？ “晚凝姐此刻肯定怕极了，在找你，你还不赶紧去陪着她？” 听到她这么说，顾青予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转身就回了海棠苑。 看着他进了屋内，楚嫣才笑了笑。 江晚凝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她没别的本事，将顾青予慢慢教导成好男人，还是可以的。 她站在屋外，看着灯灭了，才转身离开。 红杏忍不住问：“侧妃就真的不争不抢，不打算和世子和好了？” “我原本是不想嫁人的。”楚嫣真诚地道，“可若是非要成婚，我也想要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侧妃不喜欢世子吗？”红杏诧异地问，“之前侧妃不是对世子百依百顺吗？” “百依百顺又如何？”楚嫣叹了口气，“你见过他为了我，这样在意过吗？” 她逐渐地在恢复原主的记忆，在记忆中，顾青予从来不曾这般在意过她。 他对她，更多的是怜惜和心疼，没有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没有为了她拼尽全力地去抵抗所有人。 顾青予的感情，分明是遇到江晚凝之后，才一点点觉醒的。 当初她提出要离开，顾青予看似痛苦，放下却也是很痛快的。 可如今他对江晚凝的占有欲，是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 在江晚凝那里，他时而是她的守护神，时而又幼稚的好似个孩子。 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她百依百顺，而他只是怜悯与心疼呢？ 她在心中不住地劝解原主放下，当初进入世子府也不是因为爱情，如今也不该有什 么遗憾。 从此在另一个世界，过自己的日子，放下前世的一切。 想完这些，她心中蓦然感觉轻松了很多。 之前那种隐隐的忧伤和不甘，彻底消失不见。 她笑了笑，回烟雨阁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看着她都放下了，红杏松了口气，也替她开心。 海棠苑内。 顾青予从背后拥住江晚凝，低声在她耳边道：“对不起，我原本以为你在宫里受了惊吓，想要在你回来之后，给你个惊喜，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也该向世子道歉。”江晚凝蜷缩在他怀中，一只手紧紧捏着他的中衣袖子，“今天我真的是太累，所以辜负了世子的好意。” “不不不，不是你的错。”顾青予立刻道，“是我的错，以后你在我这里，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不必担心任何问题。” 反正他从此以后，只要她不理自己，他就打定主意将自己哄好。 “多谢世子。”江晚凝温声道，“之前成婚时，在我心中我就已经是世子的妻子，我明白世子的心意，这就足够了，今天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心里也很感动，就当我再嫁一次世子。” 顾青予 将她抱紧了，虽然内心蠢蠢欲动，却不敢有任何行为，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哄她睡。 直到她均匀的呼吸传来，顾青予下颌抵在她的额头，无声地笑了。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够了，他们还有长长久久的一辈子可以过，他又急什么呢？ 而且只要他不放手，谢云舒就永远没有可能，他何必在意一个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之人？ 他左思右想，将自己哄好了，抱江晚凝的手就更紧了，仿佛要将她镂刻入自己的身体里。 次日清晨醒来时，江晚凝觉得很奇怪，分明他什么都没做，自己却浑身都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去似的。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江晚凝是新媳妇，按规矩该去王府敬茶。 不仅如此，今天菱王府的亲戚们也会前来。 以往他们来只是与菱王府拉拉关系，今年还多了看看这个新媳妇的能力。 所以，她起得很早，天不亮就穿衣洗漱。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她也不能让那些人看轻了。 她离开的时候，顾青予也醒了，飞快地穿衣和她一起去王府。 “你不必起这么早的。”江晚凝温声道，“昨天你布置这些肯定 累了，多歇歇？” “我累什么？”顾青予给她披上披风，帮她系好带子，“这个家里最累的人是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累，也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陌生人。” 对他来说，那些亲戚对付起来游刃有余。 可江晚凝是嫁过来的第一年，什么都不知道，他担心她会受欺负。 楚嫣也已经收拾好在府门外等着他们，与他们一同到隔壁院子。 王妃早就忙活起来了，说他们年轻人会多睡些时辰，她自己先准备好，他们也就不用手忙脚乱。 江晚凝和楚嫣也不多说，立刻就帮忙。 顾青予也跟着菱王一起，和院子里的仆人们一起布置饰品，打扫前院。 众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客人来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先来的居然是镇国公府的人。 镇国公府嫡长子之妻徐氏，带着江晚昕一起前来。 看到江晚凝，徐氏自来熟地笑道：“咱们姐妹许久不见了，愿你新年新欢喜。” “多谢。”江晚凝浅浅地点头，“没想到镇国公府世子夫人也来了，快里面请。” 她还没去国公府，这徐氏就自己找上门了，难不成是江晚昕使的计策？ 第116章 果然是比江晚昕要厉害 徐氏笑了笑，侧目看向江晚昕：“怎么见了自家姐姐，却不说话？” 她语气虽然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看来她今天来，根本就不是参加宴席的，而是来特意再给江晚昕下马威的。 她在家里怎么为难江晚昕，江晚凝自然是管不着也不想管的。 可如今在世子府，为难江晚昕就是故意冲着她来的。 俗语有云，打狗还要看主人。 于是，江晚凝满目心疼地握住江晚昕的手道：“晚昕，许久不见，你憔悴了不少，这有了身孕，就在家里好好养着，怎么还大冷天跑出来了呢？” “多谢姐姐关心。”江晚昕语气冷淡，“我没事。” “瞧这小脸瘦的，怎么会没事？”江晚凝故意提高了些声音，“石榴，快去给二小姐端一碗鸡汤，再端一碗血燕来！” 她口口声声说江晚昕瘦了，还说江晚昕憔悴了，这就是在狠狠打徐氏的脸。 毕竟镇国公府如今是徐氏当家，她磋磨江晚昕的事情不是没有人知道，只是没人敢说罢了。 没想到江晚凝当着她们二人的面就提出来，众人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这种事情，完全是众 人的心头好。 她们立刻觉得自己今天来得值了，纷纷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生怕错过了什么。 很快，石榴就将鸡汤和血燕端来了，十分恭谨地放在江晚昕面前。 江晚凝柔声道：“晚昕，你这瘦弱的样子，难怪母亲去看望了你一次，就心疼得几天几夜睡不好，带会儿走的时候，让石榴将这些补品给你装上些，回去好好养着。” 她这完全就是在打国公府的脸了，徐氏自然是不能让自己丢脸，立刻道：“多谢世子妃，我们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有，晚昕只是因为身子娇弱吃不下去，眼瞧着她越来越瘦，我和母亲也十分担心，世子妃还是好好劝劝晚昕，别再那么挑剔。” “挑剔？”江晚昕冷笑道，“你每天给我吃剩饭冷菜，给我屋里的炭火都是有烟炭，熏得我整日整日睡不着，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挑剔？” 江晚昕这一番话说下来，徐氏的脸完全挂不住了。 她看向世子妃，见江晚凝完全不打算理会，就是在纵容自己的妹妹。 她不得不扯着嘴角，故作笑容地道：“晚昕，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每天给你准备饭菜都是精心的，生怕你 吃不惯，也怕你被烫着，正因太过精心，有的时候拿去就不那么热了，至于炭火，是你之前说不喜欢屋里太热，我这才给你减少了些，你屋子里的下人若是做事不精心，你告诉我，我替你处置了便是，可别如此误会我。” 江晚昕冷哼一声，显然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而且没有话再接下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江晚凝勾了勾唇角，看来这个徐氏果然是比江晚昕要厉害许多，难怪就算两年无所出，也依然牢牢把控住国公府的掌家权。 她将石榴准备好的补品交给江晚昕：“晚昕，你自小就是这个性子，遇到什么也说，就自己生闷气，如今有了身孕，可别再如此，缺什么跟我说就是，世子府什么都有。” 这番话，不仅气了徐氏，还气了江晚昕。 江晚昕捏紧了帕子，想要将那些补品直接扔了，却又舍不得。 毕竟她很清楚，世子府的东西都是极好的。 只是这些她上辈子都没怎么用过，这辈子江晚凝却用来随便送人。 为什么上辈子江晚凝嫁给陆行渊，过着那样幸福的日子，她怎么就不行呢？ 难道是因为，江晚凝受了什么委屈 都不在人前显现? 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江晚昕冷笑道：“你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将自己的嫁妆当了准备这些，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只要她生下国公府的长孙，她就不信，国公夫妇不会对她刮目相看。 见她这个样子，江晚凝忍不住心中嗤笑。 果然不管是活几辈子，江晚昕都是这个样子，不曾有丝毫改变。 既然江晚昕不领情，她又何必费心费力地筹谋？ 她该做的已经做了，江晚昕以后什么样都不关她的事。 片刻后，她起身去外面继续迎接别的客人。 宴席开始后，菱王夫妇才出现，在众人或艳羡或想要攀附的眼神中，走到主位上坐下。 王妃特意将江晚凝拉到身边，骄傲地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菱王府的世子妃，今日王府宴席也是她准备的，各位尝尝看是否合胃口，若是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请各位谅解，她也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宴席，难免有疏漏。” 她这是自谦的话，众人自然是不敢接。 事实上，今天的宴席不仅办得很好，甚至准备的菜和点心也顾及到了许多口味不同的客人，细心周到， 令人叹为观止！ 王妃自然是知道这些，所以故意自谦，满意地看着这些人眼中的满意和羡慕。 “晚凝啊，今天来得都是咱们自家人，你不必拘束。”王妃拍着她的手柔声道，“辛苦了一早上，快去坐着歇息。” “多谢母妃。”江晚凝柔声笑了，坐在王妃的左手边位置。 看着她们相处如此融洽，且王妃对江晚凝的关心，江晚昕气急了。 她觉得江晚凝就是个扫把星，自己选哪个都不对，原因就是被江晚凝克的！ 江晚凝出生没多久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果然是个天生带煞之人！ 江晚昕越想越觉得委屈，她都已经重活一次了，还要生活在江晚凝的阴影里，她不甘心！ 坐在她身边的徐氏，是最先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的人。 看到她气得全身发抖的样子，徐氏忍不住笑起来。 人家世子妃用自己给江晚昕作伐，江晚昕好似半点都不领情，而且还更生气了。 这种愚蠢的东西，她真是不想承认是国公府的人。 她转头看向江晚凝，温柔地笑了笑道：“世子妃，之前就十分仰慕你，我可否有这个荣幸，与世子妃喝一杯？” 第117章 这么厉害的后招 江晚昕说什么都不领情，江晚凝也算是仁至义尽。 徐氏都这样献殷勤，好似听不懂，也不介意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江晚凝自然是不想莫名其妙给自己树敌。 她端起酒杯与徐氏相碰：“世子夫人果然端庄得体，相信平日对我妹妹也是极为照顾，我在这里就多谢了。” “世子妃客气。”徐氏可比江晚昕长眼色，笑容温婉得体，“我不过是做了一个主母该做的事，世子妃也是主母，自然知道府中诸事繁杂，难免有所疏漏，可既然是世子妃的妹妹，我自然是照顾有加。” 江晚凝温声笑了笑，与她一起将杯中酒饮尽。 看着她们两人有说有笑，徐氏还提起她们两人同为“主母”，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江晚昕恼怒地起身，就想要躲到一边去。 她身边的婢女却提醒道：“小姐，你不能走啊，你忘了夫人说的……” “啪！”江晚昕气得给了她一耳光，“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 她自然是知道母亲为什么非要让她今天来世子府，就是想要借助江晚凝的身份，给徐氏一些好看。 可她不甘心，分明上辈子她们两人是换过来的，江晚 凝可从来都没有来求过她，甚至都没有来过世子府。 怎么这辈子，她反而要来降低身份，去求一个从小就处处都不如她的人？ 江晚凝就该永远被他踩在脚下，怎么能比她更有身份和地位？ 而且，这个人还处处都在显示自己比她优越的身份。 还和徐氏聊得那样开心，她怎么可能还去求江晚凝这个贱人？ 越想越气，她简直十分后悔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恨不得立刻离开。 可她刚起身，就看到自己的夫君，笑吟吟地出现，握住了她的手。 “晚昕，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陆行渊温声道，“我给你暖一暖。” “你怎么来了？”江晚昕蹙眉，“你不是和你那个小……” 陆行渊不是和他那个新纳的小妾，在自己的院子里寻欢作乐吗？ “你怀着身孕，又是这么冷的天出来，我自然是担心你。”陆行渊适时阻止她接下来的话，“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要好好关心你。” 他们“恩爱”的样子，落在众人的眼中，立刻收获了一众羡慕的目光。 “瞧他们小夫妻多恩爱。”徐氏开心地对江晚凝道，“我们国公府每个人待令妹都是 极好的，世子妃可以放心了。” “那自然是好。”江晚凝轻笑，“晚昕自小就被母亲娇养，做事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你多担待。” 她心中冷笑不已，她太了解陆行渊这个人了，他惯会做这种人前之事。 今日陆行渊会来世子府，根本就不是对江晚昕多好，而是来找顾青予，拉拢这个关系的。 果不其然，陆行渊安抚了江晚昕之后，就过来向她行礼。 “陆公子不必多礼。”江晚凝轻笑道，“快请坐。” “多谢世子妃。”陆行渊坐在江晚昕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今日怎么不见世子？” “他待会儿就来。”江晚凝笑意更深了些，“正和几个公子谈论什么，我也听不懂。” 她的意思很明白，顾青予和几个公子谈天说地，却没有陆行渊的份儿，他就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奈何陆行渊却是个脸皮厚的，好像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原来如此。”陆行渊笑了笑，“那我便去给世子请个安，晚昕，你在这里少坐片刻。” 本以为他来是找自己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和顾青予见面，江晚昕方才温和下来的面色，立刻变得更阴沉 了。 陆行渊此刻却没有空去顾及她的心情，当下就抛下她去找顾青予。 看到陆行渊这么做，徐氏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只是，江晚凝在身边坐着，她自然是不能表露出来。 江晚昕气得瞪着江晚凝道：“你高兴了，称心如意了？别以为你嫁给世子就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需要你为我出头，你管好自己，别叫小妾抢了你的风头才对！你家那个柳氏已经快要生了吧，你这主母当得真是好！” 徐氏震惊地看着江晚昕，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识好歹。 下一瞬，徐氏就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安静地等在旁边，想要看江晚凝会如何处置她这个妹妹。 江晚凝早就知道江晚昕不是个能上得台面的，从小被何氏也太过娇宠，根本没什么城府，就是坏的很明显。 这世道，哪个后院妇人没有点手段，可以站稳脚跟？ 更何况还是嫁给陆行渊这个，想要攀附一切关系往上爬的人。 可平日江晚昕如何不懂事也就罢了，今天在她的地盘上，还这样不识抬举，她自然是不能容忍。 “妹妹对世子府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江晚凝笑了笑道，“ 既然你对我这么关心，我也不妨告诉你，柳氏……已经没了孩子，也被大理寺带走了。” “什么？” 众人立刻议论起来，她们之前都听说柳氏入了世子府，还想着江晚凝这个主母如何没用。 对于这种想尽一切法子，攀附权贵的女人，居然毫无办法。 没想到的是，几天没见，柳芊芊居然就被关进大理寺了？ 她们立刻对江晚凝刮目相看。 原来她没有当下处置柳芊芊，却想着这么厉害的后招！ 徐氏也有些震惊，毕竟她们都是后宅女人，她一直觉得，世子妃都不得不容忍柳芊芊这种贱人，她容忍一二通房也没什么。 可江晚凝居然将柳芊芊处置了，而且丝毫不影响自己的地位，这怎么可能？ 此刻，江晚昕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你将柳芊芊处置了？那世子能放过你？怪不得他今天到现在还没出现，原来是不想看到你！” “住口！” 王妃原本和几个贵妇人在那边闲聊，无意中听到她们年轻人这边的闲话，气得险些不顾身份去处置江晚昕。 她正要发作，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母亲别气，这里的事情交给儿子来处置。” 第118章 众目睽睽之下打她 众人闻言抬眼看去，竟然看到顾青予出现在女眷席这边。 他大踏步地走到江晚凝身边，将一件狐裘大氅披在江晚凝身上，眼神温柔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些。”顾青予嗔怪又温柔地道，“你就是这么心善，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回去。” “哪有人欺负我。”江晚凝笑了笑道，“不过是姐妹之间说闲话罢了，世子不必介意。” “怎会不介意？”顾青予面色却冷淡许多，转头看向江晚昕，“谁给你难堪，就是和整个世子府甚至是菱王府过不去，我岂能容她？” 原本徐氏还在抱着看好戏的神情，想要看她们姐妹翻脸。 可顾青予一来，这件事就变了。 她的夫君曾经也在禁军中，和顾青予做过同僚。 夫君跟她说，顾青予表面看着好相处，可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若是她再这么坐等下去，任由江晚昕那个蠢货得罪了世子，以后整个镇国公府可能都要跟着遭殃。 不得已，她起身道：“世子误会了，二小姐她总是口无遮拦，性子直，其实也是为世子妃担心。” “哦？” 顾青予挑眉问，“她怎么担心了？” “之前世子府传言，那个柳氏……”徐氏适时闭嘴，“方才听到柳氏出了事，二小姐也是为世子妃高兴，便说话不注意了些，还请世子海涵。” 她说完，就看到江晚昕想要开口，一个眼神过去，婢女立刻捂住江晚昕的嘴。 若是让这个蠢货再开口，她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顾青予的表情看似温和了些：“本世子从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既然是误会，我自然是不会为难世子妃的妹妹。” 他话说完，低声在江晚凝耳边说了什么，直到她面色微红，他才起身离开。 以为自己方才的话，顾青予相信了，也放过了她们，徐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就在她要坐下时，陆行渊却从后院方向冲出来。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江晚昕身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给了她一耳光。 江晚昕被他打得眼冒金星，脸颊也瞬间肿起来。 她捂着脸，眼中含泪地质问：“陆行渊，你发什么疯？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你也知道这么多人在，你在胡说什么？”陆行渊却义正言辞地道，“我知道你 担心世子妃，可你却胡说八道，怀疑世子的人品，我告诉你，要不是世子大度饶了你，我今天非要休了你不可！” 江晚昕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定是顾青予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这才会惹得他发怒，众目睽睽之下打她！ 她当下就气得瞪着江晚凝，凭什么陆行渊对她不似上辈子对江晚凝那般尊重爱护？ 陆行渊动不动就对她拳脚相加，又一次甚至险些将她的孩子打掉，只是因为她打了他心爱的小妾一巴掌。 到底凭什么？凭什么？！ 她在心底不甘地怒吼，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陆行渊却不理会她，转身向江晚凝请罪：“晚昕她口无遮拦，得罪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恕罪！” 虽然江晚凝不喜江晚昕，甚至很愿意看着她受罪。 可在自己的地盘上，对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这般动手，若是她不出面，传出去于她的名声有损。 更何况，这个被打的女人还是她的妹妹，她就更不能不出面。 “恕罪？”江晚凝冷笑，示意石榴去给江晚昕上药，“陆公子威武不凡，在我面前这样对待我的妹妹，我怎么敢恕你的罪？” 陆行 渊傻眼了，他方才在后院与几个贵公子聊得好好的，突然听到赵管家来告诉他，世子发了怒，因为江晚昕得罪了世子妃。 他当下就想着，自己必须出头，为世子妃出头，也能博得世子的青睐。 没想到，自己替世子妃出了气，她却反过来怪罪他！ 果然，这江家姐妹，简直是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不论怎么腹诽，他也不敢不请罪：“世子妃言重了！晚昕她平日里被我宠坏了，说话也不怎么注意，方才我也是为了她着想，情急之下才打了她。” “情急之下？”江晚凝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晚昕肿起的脸颊，“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说打就打，你们国公府，就是这样的家风？” 眼瞧着他们两口子要将人得罪完，徐氏就差跪下叫祖宗了，不得已开口阻止他继续说：“并非如此！世子妃方才也瞧见了，他们夫妻十分恩爱，小叔对二小姐也是疼爱有加，正因为疼爱，才怕她口不择言，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 陆行渊到底是个聪明的，听她这么说，立刻闭了嘴，一副知错的模样看着江晚凝。 徐氏也陪着笑脸，替他们两人向江晚凝解释，说 得口干舌燥。 可到最后，江晚凝依旧没有松口说原谅他们。 “你在我面前都这样对我妹妹，不敢想在国公府你是怎样待她。”江晚凝冷声道，“之前晚昕说她用的是有烟碳，熏得睡不着，对孩子也不好，看来这些都是真的。” “不是，绝不是！”徐氏抢着道，“若是世子妃不放心，后日我们在国公府设宴，还请世子妃大驾光临，亲自看看二小姐所住的屋子。” 江晚凝不语，只是沉默地看着陆行渊。 见她不肯原谅自己，陆行渊狠了狠心，对着自己的脸颊也打下去，几个耳光下来，他的脸立刻肿了，嘴角也渗出血迹。 江晚昕立刻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自己看上的就是他这张脸，何况他还要做丞相，打坏了脸可怎么做？ “江晚凝，你非要高高在上吗？”她带着颤音质问道，“你想要报复冲我来，不要难为我的夫君！” 众人看着江晚昕这不知好歹的样子，全都嗤笑起来。 世子妃这分明是在为她出头，有世子妃在，她以后在国公府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没想到她非但不领情，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打自己的夫君，这是疯了吗？ 第119章 任何人别想打这些钱的主意 江晚凝冷眼看着江晚昕，若不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何至于让她如此过分？ 只是，江晚昕如此不知好歹，用不了多久，上京都会传出她不好的名声，看看到时候受苦的是谁。 见她不说话，江晚昕就要拉着陆行渊离开。 陆行渊却一把推开她，对江晚凝拱手道：“世子妃与晚昕姐妹情深，我自甘受罚，还请世子妃看在晚昕有身孕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江晚凝目光冷淡地扫过陆行渊，他还是这般会为自己树立好名声，将妻子在人前压到泥土里，将她完全拿捏住。 不仅是江晚昕任他磋磨，以后若是江晚昕受了委屈去跟娘家人说，他也有上百个理由等着，保准让所有人都在他面前矮一截。 他向来好算计，只是这些算计却从不曾用在正途。 “陆公子，在你家里你是什么样，我自是管不着。”江晚凝冷声道，“可你在我世子府耍威风，恕我不能容你，来人，送客！” 赵安带着几个小厮，立刻将镇国公府三人围起来，示意他们立刻离开。 陆行渊狠狠剜了一眼江晚昕，拱手再次满脸歉意地跟江晚凝行礼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转身 的瞬间，他的目光就阴沉下来，看向江晚昕时，仿佛要吃了她。 自己今天特意前来，一来想要找世子给自己谋个差事。 二来，他已经提前分析好局势，将来登基的人是太子的可能性大。 如今世子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只要肯在太子面前为他美言几句，他以后仕途便青云直上。 没想到，全被这个蠢女人给毁了！ 不帮他也就罢了，竟还在不停地扯后腿！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他甚至觉得当初嫡母给他相看的这门婚事，就是为了拖累他，让他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离开世子府时，他终究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溜掉，他看着徐氏道：“大嫂，江氏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 他刻意咬重“交给你”三个字，徐氏自然是明白了，冷笑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弟妹。” 方才江晚凝说了那么多明里暗里打压的话，若是江晚昕领情，自己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可江晚昕偏偏脑子里装了豆腐渣，所有事情都被她搞砸了，那自然是要给她点教训了。 “走吧，弟妹。”徐氏阴阳怪气地道，“你怀着的可是镇国公府长孙 ，别累着你。” 江晚昕身子震了震，有些惊恐地看着她，想要转身去向陆行渊求助，却见他已经无情地转身离开。 她不得不跟着徐氏上了马车，险些被徐氏的脚踢个趔趄。 婢女慌忙扶着她，看着她平稳坐下，这才低着头跟在马车旁。 婢女内心直犯苦水，今天原本世子妃好好的替小姐出头，以后徐氏看在世子妃的面上，怎么都不敢与她们再为难。 没想到小姐居然上演这么一出，简直是自作孽！ 可苦了她们这些做婢女的，以后受的苦只会更多。 她哭丧着脸，跟着马车直接离开。 看着他们走了，石榴才从门口回去，将刚才看到的转述给世子妃。 江晚凝冷笑道：“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何氏，记住要在父亲面前说，将我的委屈也一并告诉父亲。” “是，奴婢明白。”石榴笑道，“奴婢定将此事办得漂亮！” 江晚凝欣赏地笑了笑，转身就去陪其他的客人。 这些客人方才看到，江晚凝是如何对江晚昕真心付出，却被弃如敝履。 她们纷纷对江晚凝好感倍增，全都聚到她身边，夸她大肚能容，很有大家风范。 听到旁人都这么夸赞自己的儿媳，王妃也十分有面子，笑容都多了几分。 今天来的亲戚，全都来恭维王妃。 这场宴席不仅办得漂亮，还获得这么多夸赞，王爷王妃自然是开心不已，当天晚上就赏赐了江晚凝许多金银和店铺。 江晚凝也毫不客气地将这些都收入囊中，纷纷算在自己的嫁妆里。 这是她的钱，任何人都别想打这些钱的主意！ 晚上，她终于松了口气，躺在贵妃椅上，悠哉悠哉地看书。 顾青予回来时，看她看的认真，也拿了本书，躺在她旁边看起来。 看到开心的地方，江晚凝忍不住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心，充满了少女的真性情，不是平日那种脸上面具似的笑容。 “看的什么？”顾青予忍不住问，“这么开心？” 江晚凝满眼含笑地转过身，在看到顾青予的瞬间，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去，坐起身，又挂上之前的那种假笑。 “世子何时回来的？”她笑问，“要我去准备宵夜吗？” 顾青予叹了口气，起身将她拥入怀中：“为什么在我面前，不展现出真正的 自己，我就这么不让你信任吗？” “世子在说什么？”江晚凝疑惑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顾青予再次叹气，将她抱得更紧。 她还真的是个不懂感情的傻丫头，他还是慢慢来，让她一点点开窍，并全心全意地爱他。 “陆行渊还在府门外等着。”他突然道，“他是你的妹夫，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一个在人前打妻子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江晚凝冷笑，“他在外面等着，并非是觉得自己错了，而是怕自己够不上世子的关系罢了。” “你若是觉得他讨厌，我可以让他从此消失！”担心她会害怕，顾青予的语气尽量轻，“以后你都不会再见到他。” 这个陆行渊，当初险些抢走江晚凝，还好江晚昕是个眼瞎的！ “不需要。”江晚凝摇头，“他不是个好人，杀了他只会脏了世子的手，让他自生自灭吧。” 留着他，有的是机会好好对付江晚昕母女。 “也好。”顾青予痛快地应了，“反正交给你，你若是哪天想要他的命，告诉我一声就是。” “好。”江晚凝温声应了，“就让他站着吧，看他能坚持到何时？” 第120章 这茶该不会有毒吧 陆行渊方才将江晚昕送走，自己就折回来想要再见世子一面。 可赵安告诉他，世子此刻正在哄生气的世子妃，无暇见他，让他先走。 闻言，陆行渊自然是琢磨片刻，觉得自己不能走。 毕竟世子妃是因为江晚昕才生气，那个蠢女人他指望不上，若是他还走了，世子就更不可能原谅他。 他就站在世子府门外，想着自己的诚心能不能使世子和世子妃消气。 可他等了许久，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看到世子府里有一个人出来理会他。 直等到月上中梢，他终于忍不住上前再次敲门。 赵安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他还在，一脸惊讶地道：“陆公子还没走？我家世子好不容易哄得世子妃不生气，已经歇下了，公子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说着，他就要关大门。 陆行渊此刻心中憋了几个时辰的怒火，险些不受控制地发泄出来。 他不仅不能发作，甚至还得陪着笑脸道：“世子妃不生气了便好，改日我再携内子登门致歉。” 说完，赵安十分敷衍地笑了笑，不耐烦地关上门。 陆行渊在世子府门口站了许久，咬了咬后槽牙之后，转身离 开。 从门后瞧见他走了，赵安才嗤笑一声，准备回去继续睡。 岂料他却转身碰到侧妃楚嫣。 “侧妃，这么晚了，你难不成要出去？” “我不出去。”楚嫣诡异地笑了笑，“我给你个讨你家世子开心的法子，你要听吗？” “请侧妃指点。”赵安躬身道。 “今天这个陆行渊，打了江晚昕，就是打了世子妃的脸。”楚嫣冷眼看着门外，“你应该看得出，你家世子不开心，但以他的身份，他没办法找陆行渊的晦气，但咱们能！” 赵安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楚嫣却勾唇冷笑，虽然江晚昕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就算是触犯了法律，也自有官府处置。 陆行渊这个渣男，居然当众打妻子，这不就是故意伤害吗？ 还是故意伤害有身孕的女子，性质极其恶劣！ 她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男人，若是没碰到也就罢了，今天碰到了却不将他好好收拾一番，那可就辜负了这番遇见！ “走！”楚嫣拽着赵安道，“我们拿着麻袋，套住陆行渊的头，将他暴揍一顿！出了事，世子那边自有我去说！” 赵安闻言立刻激 动地去拿麻袋，说实话，他刚才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担心会被世子责骂。 如今既然侧妃一个女子都敢这么做，他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于是，两人组团成功，拿着麻袋，趁着月黑风高，追着陆行渊的方向一路小跑。 昏暗的月光下，陆行渊一个人孤零零地往镇国公府方向缓缓走着 他下午将自己的马车给了江晚昕，本以为世子府怎么也会派辆马车送他回来，他也可以趁机在其他兄弟面前炫耀一番。 没想到竟是这番待遇，只能自己凭着两条腿往回走。 走到半路，他已经是又饿又渴，脚步都虚浮起来。 他不由得靠在墙上休息，捏着拳头不住地砸墙。 今日耻辱，他早晚有一天要讨回来！ 歇了片刻感觉缓和了些，正要继续走，不知从哪飞来一个黑色东西，兜头罩下，他登时两眼一抹黑！ “何方小贼？快将我放开！”他随意挥舞着拳头怒道，“若是你得罪了镇国公府，可知道是何下……” “砰！” 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霎时间两股热流顺着鼻孔喷涌而出，他的话音也戛然而止。 对面，楚嫣甩了甩打疼的手，暗自腹诽， 还真是废话多！ 她一个眼神，赵安立刻跟她一起对陆雪嫣拳打脚踢。 他们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互相提醒不要打陆行渊的头，以免闹出人命。 一刻钟后，楚嫣打累了，停下来喘了口气，拉着赵安打算回去。 他们刚转身，就看到巡逻的士兵。 “谁！” 巡逻队的火把往这边亮了亮，看到有人受伤，立刻冲过来一看究竟。 楚嫣吓了一跳，她可不能被抓住，到时候连累江晚凝。 她转头就跑，胡乱跑进另一个巷子里。 用手势告诉赵安，他们两人分开跑，这样可以分散巡逻队的注意力。 楚嫣极少出世子府，原主对这些路也不熟，她完全是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眼瞧着就要跑进死胡同，突然被一只手拉进了旁边的院子。 本以为是赵安，她转过身喘了口气问：“你怎么那么快就回……” 话说到一半，借着星星点点的光，她才看清楚眼前之人的容貌。 竟是许久未见的谢云舒！ “谢，谢大人！”楚嫣扯了扯嘴角，尴尬地道，“这么巧，这是你家吗？好漂亮，我方才误闯进来，实在是不 好意思，我现在就走！” 她边尴尬地笑，边摸索着往门边走，打算直接跑！ 这谢云舒多么执拗一个人，在世子府她就已经领教过了。 何况，自己曾经还干过险些掰掉他的下巴，这种大胆的事。 被他抓住，准没什么好事！ 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站住！”谢云舒却冷声叫住她，“外面有巡逻队，你想被抓吗？” 楚嫣的手在碰到门栓的瞬间，一道亮眼的火把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 权衡利弊之下，此刻这里的确是暂时安全。 而且谢云舒刺客看着虽然坐在石桌前不动，但那架势丝毫不让人怀疑，他若是不想让她走，她根本走不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厚着脸皮留下来暂避危险。 “谢大人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楚嫣假笑出声，用话语掩饰心虚，“上次一别，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了，看着大人似乎已经完全康复。” “过来坐。”谢云舒给她倒了杯茶，用眼神示意自己身边的位置，“喝茶。” 楚嫣立刻走过去，笑着接过茶，捏在手心里却不敢喝。 她心虚地想，这茶该不会有毒吧？ 第121章 这个人实在是太讨人厌 “放心，茶没毒。”谢云舒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我若是想对付你，有千万种法子。” 楚嫣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刚才打人的确是又累又渴，喝完她还自来熟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为什么打陆行渊？”谢云舒突然问，“他何处得罪你？” “没得罪我。”楚嫣坦然道，“甚至没得罪世子妃，但他光天化日打女人，我看不惯，就这么简单。” “你倒是好打抱不平。”谢云舒嗤笑，“今日若非遇见我，你可想过如何脱身？” 楚嫣闭了嘴，她确实没想到街上正好碰到巡逻兵，没计划周密，完全就是冲动为之。 这会儿想想，她也觉得十分后怕。 但谢云舒问起，她自然是不能承认：“自然是想好了，要不是你拉我进来，我刚才已经翻过那道墙跑了。” “外面此刻也是巡逻兵，你现在大可去翻。”谢云舒冷淡地道，“我绝不拦着！” 楚嫣：“……” 这个人实在是太讨人厌，简直不给别人留半点颜面！ 她不说话了，默默喝茶，顺便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赵安有没有事。 沉默片刻之后， 谢云舒转着手中的杯子，低声问：“世子与世子妃，可有闹矛盾？” 那日他在大理寺与顾青予说了那样的话，也不知道顾青予回去会不会为难江晚凝。 这几日他后悔不迭，今天晚上又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正好遇到楚嫣和赵安密谋去打人，担心出什么事这才跟来。 听他这么问，楚嫣忍不住道：“谢大人，上次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所做的一切，看似为世子妃好，其实每一次都在害她，你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做事之前好好想想！” 她面上看似义正言辞，心里却窃喜不已。 嘿嘿，总算是有还回去的机会！ “我，没想那么多。”谢云舒一脸歉意地道，“听说你想离开世子府，我可以帮你。” “帮我？”楚嫣疑惑地问，“什么条件？”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免费的午餐？ “自然是让你替我照顾好世子妃。”谢云舒盯着她的眼睛道，“她自小过得就不容易，我不希望她成了婚还总是遇到坎坷。” “首先，她不是你的谁。”楚嫣冷声道，“其次，我是否照顾她与你无关，最后，她身边有世子，不劳你操心！” 谢云舒到 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关心就好似毒药，总有一天会害了江晚凝。 “好。”谢云舒苦笑，“我明白了。” 他起身，离开之前侧目道：“这里是我的别院，你可以随意挑一间客房住下，天亮自行离开。” “谢大人！”楚嫣最后一次警告他，“多谢你的好意，之事以后切莫再做让人误会之事，就好比我明天天亮从你这里离开，我的名声也会被毁。” 说完，她先一步离开，看着外面远去的巡逻兵，当下就溜出去，跑到旁边的巷子，摸索着回世子府。 到巷子口时，她瞧见一个身影朝她大踏步走过开。 正在她想要躲起来时，却听到对方喊了声“侧妃”。 她转身看去，果然是赵安。 “赵管家，你没事就好。”楚嫣欣喜地道，“我还担心你回不来。” “侧妃怎么逃出来的？”赵安问，“属下到处找你，怎么都找不到。” 以他的功夫，保护他们两人不被巡逻兵找到，简直轻而易举。 奈何侧妃说了句“分头跑”就跑没影了，他竟然拐进一条死胡同没追上。 他居然没追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不知道 多丢人！ “就是躲到一个角落里了。”楚嫣敷衍道，“咱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刚进门，就看到火把通明，江晚凝端正地坐在院子中央，身边站了好几个拿着板子的小厮。 瞧见这架势，楚嫣就心虚，将赵安往前推。 赵安也怕啊，世子都怕世子妃，要是他被罚，世子指定不会来救他。 他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下：“属下犯下大错，还请世子妃责罚！” 楚嫣也跟着跪下去：“妾身犯下大错，请世子妃责罚！” 两人全都跪得端端正正，低着头不敢说话，等着江晚凝处置。 江晚凝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片刻，停留在赵安身上：“你们做什么去了？” 赵安心慌地将事情经过全盘托出：“……属下不该私用刑罚，更不该被人发现，让人抓住把柄！” 听到他们竟然是去偷偷打了陆行渊一顿，江晚凝简直哭笑不得。 她听到红杏来禀报说侧妃丢了，管家也不知道去了哪，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内心紧张不已，让人私下去找，自己则坐在这里等着。 结果就看到他们二人自己回来了。 她又看向楚嫣：“谁出的主意？” “是妾身 。”楚嫣直接承认，“请世子妃饶过赵管家，直接处置我！” 江晚凝看着她，无奈地叹息，今天之罚肯定免不了，否则她无法御下。 于是，她看了眼石榴：“侧妃手板五十，你亲自执行，重重责罚！” 石榴立刻明白了世子妃的意思，让人将楚嫣带进屋内。 看着那戒尺，楚嫣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上学时候被打，看见它落下来时，不由得先打了个寒颤。 结果戒尺竟轻飘飘地落在她掌心，她诧异地看向石榴。 “侧妃，大声喊啊！”石榴低声道，“不疼吗？” 楚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登时“痛呼”起来。 她痛呼声音异常“惨烈”，外面跪着的赵安心惊不已。 他不能让一个女子替他挨罚，立刻匍匐着道：“世子妃，还请别打了，余下的板子让属下来！” “她是主谋，理应如此。”江晚凝却不肯，“你就在此跪着，直到她被打完，才可以离开。” 说完，她转身回了屋内。 顾青予正坐在床榻上看书，瞧见她进来，竖起大拇指道：“世子妃威武！” “此事会不会传到大理寺？”江晚凝问，“世子可否帮忙遮掩一二？” 第122章 世子妃心疼咱们 顾青予看着江晚凝，将她揽入怀中，额头贴着她的。 “月黑风高，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他轻声在她耳边问，“这种时候非要说别人的事吗？” “这不是别人的事。”江晚凝蹙眉道，“这是咱们世子府的事情，也是因为我他们两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有责任管，但是大理寺那边，我只能依赖世子。” 顾青予轻叹一声：“好，不进大理寺，你任何事情都可以依赖我。” 两人相拥着入眠，顾青予觉得自己最近越发不能和江晚凝同塌而眠。 即便是强忍，他也没办法忽略怀中娇躯对自己的影响。 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今晚试着与她坦诚相见，却见她困得已经睁不开眼了。 他不由得放弃了内心的旖旎想法，抱着她一同入睡。 旁边屋内的楚嫣已经被“打”完了，她抱着自己的手，艰难地出了书房。 跪在地上的赵安瞧见，立刻冲过去，关切地问：“属下这就去叫府医来！” “等会儿！”楚嫣叫住他，“你先送我回烟雨阁。” 赵安虽然不明白，她都受伤了为何不请大夫，却还是遵循她所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进了烟雨阁，楚嫣左右看了眼，见没有其他人，这才露出自己的手给他看。 “世子妃心疼咱们，但是又不能不处置。”楚嫣解释道，“我告诉你是怕你愧疚，你最好保密，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饭菜你给我送来。” 赵安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道：“世子妃果然心善，侧妃放心，我一定将饭菜亲自送来。” 说完，他躬身出了烟雨阁，眼中对江晚凝的钦佩就更深了。 一晚上的闹剧就结束了，众人都歇息了。 次日清晨，顾青予还未起来就接到皇后娘娘的旨意，要他和江晚凝一起入宫，说是许久未见他。 但他能猜到，皇后很有可能是问俞王的那件事是如何处置。 他将柳芊芊关在大理寺已经两天，想要通过她，查出背后害江晚凝的人。 之前几次事情，他查了许久，到最后线索全都断了。 他有种感觉，自己身边绝对有奸细，不然对方不会对他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 这个奸细，最大的可能就是柳芊芊。 而且对方背后的势力必定不小，联想到这次宫里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猜测，这一切的背后应该是俞王。 难 道俞王对江晚凝，是得不到就毁掉吗？ 这一切猜测，他都不敢和江晚凝说。 他紧握住江晚凝的手道：“今日宫里若是出什么事，你都躲在我身后，千万别自己一个人硬抗，知道吗？” “我知道的。”江晚凝温声道，“世子不必担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顾青予颔首，他很清楚江晚凝有自保的能力，但依然担心她会出事，这可能就是深深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两人到皇后宫中时，没想到皇上也在。 他们赶紧上前一起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起身过来坐。” 顾青予紧蹙眉头，握住江晚凝的手紧了紧，示意她千万要小心，这才一同坐下。 “今天初二，本该是你们回娘家的日子，将你们招来宫中，晚凝可别见怪。”皇后温声笑道，“除夕那日晚凝受了惊吓，今天咱们一起用膳，给你压压惊。” 江晚凝立刻起身屈膝道：“臣妇自小就没了母亲，皇后娘娘慈眉善目，在臣妇心中就是最亲近的长辈，今日入宫心中也十分欢喜。” 她的话虽然假，但是皇后听了十分舒心，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 皇后其实不是为了给她压惊，方才的话完全是为了提起除夕那晚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提了之后，皇上便问道：“柳芊芊在大理寺，可招了？” “不曾。”顾青予摇头，“是臣无能，她怀着孩子，又……臣无能，实在是没办法让她开口。” 皇上沉吟片刻，眼中明显有怒气。 若是顾振丰平日做出这种睡了臣子小妾的事，随意让人掩饰过去也就罢了，毕竟他是自己最爱的儿子。 可如今，除夕之夜，事情闹得那样大，他想要压下去都不能。 更何况这件事似乎还另有隐情，顾振丰根本就是和小妾合谋，要对世子妃图谋不轨。 这就是在打皇家的脸面，就算是皇后在他面前提起，他也没办法替儿子说半个字。 他只能想方设法替他遮掩，开口道：“若是你审不出，朕便让禁军去审，她企图陷害亲王与世子妃，死不足惜！” 皇后蹙眉，这是将此事全都推给柳芊芊了？ 她看向江晚凝，满眼心疼地道：“你这丫头，这段日子受苦了，先是被人随意构陷，又险些被人陷害失了名节，你放心，皇上和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 “多谢皇上，多谢娘娘。”江晚凝再次起身行礼，“臣妇实在是，感动……” 皇后想要借她的口，说出让皇上查出实情的话，她只能含着泪，故作哭泣，将此事糊弄过去。 见状，顾青予立刻起身握住她的手，用帕子替她拭去泪水。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对皇后道：“臣替内子多谢皇上和娘娘恩德。” 这两个人，没有一人接自己的话茬，皇后立刻有些恼怒。 最终，她将目光定格在顾青予身上。 这小子，以前倒是没觉得他如此滑头，既然都站在了太子这边，她将他当做自己人，关键时刻却往后缩！ 她用眼神威胁顾青予，若是今日不出头，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毕竟他和太子，如今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青予不得不开口道：“皇上，此事臣会再想法子审问，定然不会让皇家蒙羞，更不会让无辜之人被牵连。” 皇上也不想禁军参与其中，若是真的审出什么对顾振丰不利的事情，他就得秉公办理了。 “朕自然是信你的。”皇帝狭长的双目微眯着，蓦然迸射出冷芒，“你得记得，自己是为何去大理寺。” 第123章 王爷请自重 皇帝这句话完全就是威胁，让顾青予记得，虽然是因为对太子的救命之恩才去的大理寺，可若没有他的点头，顾青予根本不可能去！ 顾青予自然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但他却装傻：“皇上恕罪，臣绝不会以此居功自傲，必然秉公办理！” “你这孩子，自小就实心眼。”皇后帮忙打圆场，“这个案子皇上与本宫交给你，自然是相信你，你只管办就是了。” 这个案子，皇后要的就是秉公办理，不要偏私。 顾青予这么说，正好给了她发作的借口，皇帝也不能说什么。 见状，皇帝阴沉着脸起身：“跟朕来！” 皇帝要让顾青予跟他走，这就是要私下叮嘱的意思，皇后立刻有些着急。 顾青予用眼神示意皇后稍安勿躁，他定会将此事办妥。 待他们走后，皇后才握着江晚凝的手柔声道：“此事若非牵扯到你和青予，本宫也不想管，本宫是看着青予长大的，自然是不能眼瞧着你们吃亏。” “多谢皇后娘娘。”江晚凝道谢，“臣妇相信大理寺定会秉公处置。” 她这话表面看起来自己很憨，其实是在告诉皇后，大理寺是太子的地 盘，干什么要这么着急在皇帝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场呢？ 越是这样，皇上不会越忌惮皇后和太子吗？ 皇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眼瞧着皇帝根本没有处置俞王的意思，她自然是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 必要时，她会让人在前朝掀起风浪，让俞王直接坠下深渊，永不翻身！ 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皇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让江晚凝自己去御花园玩会儿。 她离开皇后宫中，被宫女带着去御花园走走，等顾青予一起出宫。 现在天气依然寒冷，御花园只有梅花开的正好。 江晚凝置身其中，嗅到了淡淡的花香，登时觉得眼明心静。 就在她闭着眼享受这种宁静的感觉时，突然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立刻睁眼，大踏步地往空阔的地方跑。 可就在她跑到一半时，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她惊恐地转身看去，竟然瞧见背后之人是俞王顾振丰！ 多日不见，顾振丰没了之前那种书卷气，精神萎靡不振，眉头紧锁，眼里也像是蕴满了浓的化不开的雾。 “江大小姐。”顾振丰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放开手 ，“对不起，吓到你了。” “王爷请自重！”江晚凝立刻退后了好几步，“臣妇告退。” “等等！”顾振丰拦住她的去路，“我有话跟你说！” 江晚凝立刻像是看到鬼似的往后退，直到与他相隔一丈远，退无可退，这才站住了脚。 “好，那我就站在这里说。”顾振丰立刻道，“你不要惧怕我，之前的事情，完全是柳芊芊私自谋划，我完全不知情。” “是，臣妇知道了。”江晚凝甚至不去看他，“请容臣妇告退。” “你不知道！”顾振丰突然低声吼道，“我醒来知道事情经过，当时就想要去找你解释，我这几日被折磨得快要疯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柳芊芊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晚凝眼神冷了冷，这一切的事情都说明，顾振丰就是柳芊芊背后的人。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对柳芊芊弃如敝履，跑来跟她解释这些事跟他无关，当真是无耻至极！ 可他是亲王，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她又能说什么？ 只能静默地站着，不敢表示丝毫自己内心的想法。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是不肯 相信自己，顾振丰着急地往前走了几步。 江晚凝立刻快速往旁边跑去，坚决不与他离得过近。 她甚至在怀疑，今日之事是不是皇后故意的，让事情发酵，好让俞王从此无法翻身！ 不然，宫女将她带来这里就没了身影，而且顾振丰竟这么巧就出现。 上辈子她曾经治好了太子夫妇的不孕不育，让他们有了个儿子，这才坐稳了储君之位。 她这几日还琢磨着，要不要将这件事付诸实施。 如今看来，太子之位既然不稳，那就不稳吧，与她何干？ “王爷，那日之事，臣妇与您都是被人陷害。”江晚凝顺着顾振丰的意思说，“今日您若是再过来，就会坐实那件事，到时候必然会对王爷名声有损，王爷也不想皇上对您误会吧？” 她循循善诱，声音尽量温和，顾振丰终于明白过来，他不再上前。 “我今日进宫就是为了跟父皇说清楚。”他双眼猩红地解释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说完，他转身离开御花园，往御书房方向走去。 江晚凝此刻不能出去，否则若是被人看到就遭了。 就在她进退两难时， 背后突然又出现一人，是个长相十分冷艳的婢女。 “世子妃，请跟奴婢这边来。”宫女顾不上解释自己是谁，推开一根树枝，竟出现了一条隐秘的小路。 江晚凝顾不上震惊，她已经听到顾振丰在与人说话，她必须要尽快离开。 跟在宫女身后，走在阴森的小路上，江晚凝心中紧张不已，手里一直抓着把匕首。 走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她们就看到了光亮。 出了小路，宫女转身默默给江晚凝行礼之后，如来时那般，悄然消失。 江晚凝正想问她是谁派来的，却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而是看到一张笑吟吟的脸。 “在看什么？”顾青予问，“方才在御花园，可还开心？” “多谢世子救我。”江晚凝松了口气，“我们还是尽快回去。” 几次进宫，江晚凝全都遇到危险，她已经对这里产生了恐惧，只想要尽快离开。 看出她眼中的惧意，顾青予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二话不说就往宫门方向走。 “我们是夫妻。”顾青予在她头顶低声道，“你永远不必对我说感谢。” “世子。”江晚凝低声问，“你想要帮太子上位吗？” 第124章 签下和离书 顾青予有些疑惑地看向江晚凝，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出了宫。 直到坐上马车，他才认真地道：“你答应我，朝堂中事，你不要参与，全数交于我。” 不知为何，虽然没有看到她做什么，他却总莫名觉得她有能影响朝中局势的能力。 江晚凝点头应了，靠在他怀中，不再多言。 她方才被吓得不轻，这一切都要有人付出代价！ “皇上既然一心护着俞王，世子也不要和皇上作对。”她温声道，“你刚刚在官场坐稳，千万别惹怒那位。” “好。”顾青予笑道，“凝儿真是与我心有灵犀。” 方才在书房，虽然他没有直接答应自己会救俞王，但他委婉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听皇上的。 皇后又做下这等事，险些害了江晚凝，若非他多年前安排的一个暗桩临时启用，今天她定会被人发现“与俞王在御花园私会”。 既然皇后敢利用江晚凝，那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么多年，他故作花花公子，打消皇帝的疑虑，已经演够了！ 回到世子府，江晚凝一人回屋休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顾青予就去了大理寺，查问柳芊芊到底交代了 多少，好安排什么时候收手。 他这一去，再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且满身的血腥气，眉宇间尽是疲惫。 洗漱之后，他才进了屋子，揽着江晚凝的腰身入睡。 以前他总是流连画舫勾栏那种地方，一方面是为了迷惑皇上，另一方面就是只有在喧嚣之地他才能睡得安稳。 如今不同了，他每晚只有抱着江晚凝才能安然入睡。 她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江晚凝没有睡着，感觉到他回来，转身道：“世子，父亲今日派人来催，让我明日回去。”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不仅影响了菱王府的名誉，还让永平侯也跟着被人笑话。 她这个父亲，从来都只好面子，不管女儿死活。 明天若是回去，免不了会被父亲责骂。 “放心，我陪你一起。”顾青予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他不敢对你怎样。”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的家事，希望世子不要参与。”江晚凝道，“我有法子能让父亲消气。” 顾青予低头看着她，见她十分认真，便点头答应了。 但他会派人在暗处保护江晚凝，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会第一时 间出现。 江晚凝不知道他的打算，见他答应了，这才安心睡去。 次日清晨，她起得很早，却不急于回侯府。 而是找来了陶喜，吩咐了他几件事，这才准备好礼物回去。 上次回门，家里十分热闹，今日却不同。 江川福为有这样的女儿而耻辱，尤其是知道世子不跟她一起回来，就更是生气。 门口只有一个面生的婢女，看到江晚凝也不行礼，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进去。 江晚凝强忍着怒气，笑着进了府。 前厅内，江川福与何氏已经在等着，石榴立刻将礼物奉上。 江川福却看都没看，就质问江晚凝：“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都是你不知羞耻造成的，难怪世子不与你一同回来！” “父亲，今日我只是过年来看看你，你若是要说这些，请恕女儿告退。”江晚凝说着，就要回后院去，在自己之前所住的院子看看。 那里有她和娘亲所有的回忆，她想要回去坐一坐，跟母亲说一说。 当年娘亲死的蹊跷，她甚至连娘亲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小时候问了多次，江川福都不告诉她，后来她就不问了，而是悄悄派人去查 。 没想到这么多年，江川福居然从未有一次去过她娘亲的坟前。 她找不到娘亲，只能在这个院子里，对着娘亲曾经用过的一些东西，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可她刚迈出步子，江川福却命人拦住她：“逆女！你还不跪下！” 江晚凝冷眼看着他道：“父亲，女儿不是不跪，身为皇家世子妃，女儿若是跪了你，只怕皇上要怪罪我丢了皇家颜面，父亲也会被皇上问责。” 她这话说得不假，江川福的脸立刻憋成了猪肝色。 这时，何氏终于开口了：“晚凝啊，我一直就教导你，做女人要孝顺公婆侍奉夫君，不可做出任何越礼的行为，正好今日我们都在这里，你和俞王的事，若是有什么误会，你解释开了也好。” “母亲觉得有什么误会呢？”江晚凝挑眉问，“这件事大理寺已经在查，你若是好奇，大可去问问大理寺官员。” “住口！”江川福说着就要抡圆了胳膊给江晚凝一耳光。 陶喜瞬间出现，轻而易举地挡下他的胳膊，并道：“世子妃尊贵之躯，若是侯爷想要伤她，还请问过世子！” 没想到自己教训女儿 ，竟然被一个小厮拦住，江川福就更气了，眼睛都泛红起来。 何氏慌忙扶着他，边为他顺气，边嗔怒地道：“晚凝，你怎么能这么气你父亲？你还不过来跪着道歉？” “我怎么气父亲了？”江晚凝故作好奇地问，“我只是说了实话，若非母亲从中说和，或许父亲也不会生气。” 言下之意就是，今日江川福会这般对她，她知道都是何氏在背后捣鬼。 何氏的目光立刻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既然你没有做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跟你父亲解释清楚，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也就罢了。” “我从不曾做出任何丢脸面的事情。”江晚凝冷笑，“为何要保证？母亲该不是想要坐实我犯了错，让世人诟病永平侯府吧？” 何氏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干瞪着她生气。 江晚凝不理会他们，离开侯府已经这么久了，都没有机会回去她之前所住的院子，和“娘亲”也是多日未见，她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好好好！”江川福盯着江晚凝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就签下和离书，自请离开菱王府！” 第125章 到底是凭什么狐媚本事 江晚凝冷淡地看着江川福手中的和离书，又瞥见何氏一脸得意。 看来何氏应该是看着自己女儿过不好，自然也不想她过得好。 她冷笑道：“父亲，这婚是菱王府所求，若是父亲想让我和离，大可去菱王面前提起此事，若是王爷王妃答应，世子千字，女儿自然是会签。” 笑话，王府的婚事是他们想和离就能如愿的？ 何氏终于忍不住开口：“哟，以前还当你是个温顺懂事的，如今做了世子妃就如此目无尊长，连你父亲你都敢忤逆？” 有她挑事，江川福自然更怒了，摔了手中的杯子：“逆女！给我跪下！真以为你做了世子妃，我就治不了你？” “父亲，让我跪可以，且先等我将身上的世子妃服脱掉。”江晚凝淡淡道，“换身衣服即刻就来。” 江川福瞪大了眼睛，盯着江晚凝看了许久，也不敢让她现在给自己跪下。 何氏却不自量力地上前：“江晚凝，你现在拿身份来压长辈吗？那日初一在王府，你都做了些什么？晚昕因为你，被所有人嘲笑，你真的是嫁了人就数典忘祖吗？” “我做了什么？”江晚凝不由得笑起来， “我不是已经让石榴告诉母亲，江晚昕不识好歹，还当众对我无礼，任谁会对她客气？” 何氏被她这番话怼的无言以对！ 这丫头之前不是都不多言吗，怎么嫁人之后，有夫家撑腰，就变得这样难对付？ 江晚凝不理会他们，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将场地留下，给后面来的人“唱戏”。 她离开后不久，江晚昕就回来了。 她满身是伤地跪在父母面前：“爹，娘，我要跟陆行渊和离！” 看着她身上的伤，何氏心疼极了，可听到她说的话，突然愣住。 江川福方才的怒气还没消，此刻便怒道：“和离？你不要脸老夫还要脸，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往回收的道理？你要是想和离，就直接死在外面不必回来！” 何氏虽然心疼女儿，但看到丈夫怒火中烧的样子，也不敢去扶起女儿。 江晚昕接着哭诉道：“爹，你看看我身上的伤，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我怀着孩子他都这样对我，爹你还要逼我回去吗？” “是啊，老爷。”何氏也心疼地在旁帮腔，“晚昕是咱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虽然嫁了人，却也不能这般受婆家 磋磨，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这不是她自己上赶着找的婚事？”江川福丝毫没有动容，“既然是自己选的，又为何要后悔？” 何氏不说话了，当初她就觉得陆行渊不是良配，可女儿非要一头扎进去，白白便宜了江晚凝那个贱丫头！ 她想想就来气，可看着女儿身上的伤，她也只能叫大夫赶紧来给女儿看看。 大夫给江晚昕疗伤时，她不住地哭，眼泪像是泉水般涌出。 何氏看着江川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老爷，孩子都这样了，咱们不能不为她说话，侯府的脸面也重要。” 她现在已经不敢用江晚昕的伤来说事，只能推到侯府颜面上。 江晚昕也跟着哭诉：“爹，我是您最疼爱的女儿，陆行渊都是因为姐姐的挑拨，这才会如此对我，姐姐是气我当初嫁入国公府，这才有心报复，可我也是为了姐姐好，世子妃的身份难道不比我现在的身份高贵吗？” 听到她的哭诉，江川福眉头紧蹙，对于大女儿的不满更甚，却又不好发作。 见他有所动容，何氏立刻跟着道：“晚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却如此嚣张跋扈，都是我 的错，还请老爷将她交给我，我自然会好好教导。” “罢了，你好好与她说。”江川福摆手道，“我去瞧瞧陆行渊，到底是要如何？” 听到父亲要给她出头，还要将江晚凝交给母亲处置，江晚昕身上的伤都感觉不疼了。 待父亲离开，她与何氏就带着几个嬷嬷去了江晚凝院子。 今日说什么她也要将之前丢的颜面，还有受到的委屈与伤害全都找回来！ 声势浩大地到了江晚凝的院子，却看到她坐在葡萄架下，温柔地梳理着枝蔓，好似一副娴静典雅的美人图。 “母亲和妹妹来了？”江晚凝没起身，“快坐，石榴奉茶！” 何氏却得意洋洋地坐下，示意嬷嬷们上前将江晚凝抓起来。 可惜几个嬷嬷还未接近江晚凝，就被陶喜三两下撂倒，全都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痛呼。 见她如此“胆大妄为”，何氏震惊了，这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丫头吗？ “你大胆！”江晚昕怒斥道，“你居然敢忤逆长辈，若是传出去，我看世子定会立刻休了你！” “好啊。”江晚凝轻笑，“别说传出去，你现在立刻让世子知道，又能如何？” 江晚昕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晚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嫉恨。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可是和那个侧妃楚嫣闹得不可开交，而顾青予事事都站在楚嫣那边。 她受尽了委屈，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好一顿哭诉，父亲却还是像刚才那般，丝毫不愿意为她做主，还嫌她整日回娘家哭诉，不成体统。 为何江晚凝就能这样有恃无恐？ 江晚凝到底是凭什么狐媚本事，让顾青予对她如此言听计从？ 她气不过，就要自己去拉扯江晚凝。 石榴却只是轻轻伸了只脚，她就被绊倒，重重趴在地上。 这回，浑身上下唯一没有伤的脸，也被擦伤了。 她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娘，你看江晚凝这个贱人，她不仅羞辱我，还纵容她的奴婢打我！” 何氏怒拍桌子，指着江晚凝的面门道：“来人，将她的小厮和丫头都抓起来！” 外面立刻冲进来许多小厮，还有许多嬷嬷，连厨娘都来了，将石榴抓起来。 陶喜也被几个会功夫的小厮缠着，根本不得脱身。 此刻江晚凝身边孤立无援，何氏这才优雅地走到她身边，勾唇一笑，举着手就直接狠狠打下去！ 第126章 你夫君很快来接你 何氏本以为，自己这一耳光江晚凝说什么也不敢躲，毕竟忤逆长辈这种罪名，任谁都担当不起。 所以，她眼中掠过胜利的光，今天江晚凝若是不跪下求她，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贱丫头！ 可她的手并未打下去，反而是落到了江晚凝的掌心，被牢牢抓住。 “江晚凝，你做什么？”何氏怒斥道，“这么多人看着，你当真要忤逆长辈，你可想过，若是被王爷王妃知道，你是这样的儿媳，他们会如何看待你？” “若是你这一巴掌打下来，他们会觉得母亲以下犯上，打了王府脸面。”江晚凝冷笑，“我这也是为母亲考虑。” “你！”何氏被抓住手腕，动弹不得，只能呵斥其他人，“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将她抓住？” 嬷嬷们面面相觑，平日大小姐待她们也算好，而且如今大小姐是世子妃，她们得罪不起。 大小姐连夫人的打都敢躲，其他人若是过去，免不了会被她狠狠责罚。 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只有江晚昕，不顾脸上的擦伤，不自量力地上前，伸手就往江晚凝的脸上抓去！ 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一这张脸，是她心里唯一嫉妒江晚凝的地方！ 她要抓花江晚凝的 脸，就不信顾青予还能看得上一个毁了容的女人！ 这么想着，她的脸上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再加上她脸上的伤，瞧着比厉鬼还要骇人。 看着她扑过来，江晚凝只是简单将何氏一丢，正好丢在她的身上。 母女二人抱着，一同往地上摔去。 直到她们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江晚凝用帕子擦了擦手，仿佛嫌弃她们脏。 仆人们全都跪下去，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大喘气。 陶喜和石榴立刻护在江晚凝身侧，随时警惕这些人扑过来。 何氏与江晚昕相互搀扶着起身，两人怨毒地看着江晚凝。 “你们这群废物！”江晚昕骂道，“养你们的是侯府，若是今日你们不帮我娘出头，免不了被发卖，更甚者杖毙！” 江晚凝的骂声，惊醒了所有仆人，他们的卖身契都在何氏手里掌控，实在是不敢反抗。 如今无论进退都是死，他们只能搏一把，赌世子没有那么在乎大小姐！ 可就在他们刚起身，还未来得及迈出一步，屋顶却突然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个个身手高觉，只用一息的功夫，就让所有人重新跪下。 而且他们的腿好似被灌了铁水般重，再也起不来。 看着这些突然冒出来 的黑衣人，何氏以为世子来了，惊恐地往院门口看去。 江晚凝笑了笑：“母亲不用看，就我一人回来的，世子还有他的事，今天没有空来。” 听到世子没有回来，何氏立刻怒道：“怎么，你带着这么多人回娘家，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大打出手，你当真是要在上京城扬名吗？” “母亲说错了。”江晚凝嗤笑，“我叫你一声‘母亲’，可我娘已经不在了，对我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何氏恼怒极了，江晚凝简直是倒反天罡！ 但她此刻的确是奈何不得江晚凝，不得不去找侯爷做主！ “好好好！”江晚昕抚掌大笑，“江晚凝，你今日这么做，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江晚凝毫不在意地轻笑：“拭目以待。” 她这样轻松的表情，让江晚昕更生气了，就想要再次扑过来。 “别挣扎了，你过不来的。”江晚凝道，“哦，对了，陆行渊就要来了，你这样疯狂的样子，很快就会被他看到。” “你胡说！”江晚昕状若疯癫地道，“陆行渊他正在……” “正在什么？”江晚凝笑得意味深长，“正在画舫上，和花魁谈笑风生？” “你怎么知……”话说到一半，江晚昕才意识 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闭嘴不言。 江晚凝不仅知道陆行渊在哪，还知道他根本不是真的与花魁见面，而是私下和俞王的人见面。 上辈子这个时候，陆行渊就和俞王的人搭上了。 若非她及时阻止他，让他重新成为一个“纯臣”，只怕早就在太子登基那日，被腰斩示众了。 老皇帝今年秋季就会突然得了重病驾崩，太子上位，杀了许多昔日站在俞王那面的臣子。 这次既然陆行渊想要走这条路，那就走吧，没她拦着，很快就要走上歧路。 “让她们跪在这里。”江晚凝重新坐在躺椅上，闭眼道，“让她们对着我娘种下的葡萄架忏悔！” 虽然娘亲得了重病离世，与何氏没什么关系，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没少背地里出言侮辱她和娘亲。 今天就让她们跪下来忏悔，希望母亲能够看到。 她们母女二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被暗卫压着跪下来，还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登时破了皮。 江晚凝闭着眼，等着接下来的戏，今天侯府肯定会很热闹。 就在她这么想着时，江晚昕突然昏过去了。 何氏怒道：“江晚凝，你妹妹都晕过去了，她还怀着身孕，若是她的孩子出了什 么事，你可就是杀人凶手！” “石榴，你手里的针呢？”江晚凝冷声道，“你最近既然学了针灸，就在二小姐身上试试，看她会不会醒。” 江晚昕最怕针，小时候她时常随意出言羞辱江晚凝的娘亲，十分张狂。 就在她又一次羞辱娘亲之后，江晚凝终于忍无可忍，在她经常坐的秋千上放满了针。 那一次，江晚昕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下床。 从此之后，江晚昕对针就格外惧怕，即便是提起来都会恐惧。 于是，在石榴还未走到她身边时，她已经深吸一口气突然“醒”了。 “醒了就好，继续跪着吧。”江晚凝嗤笑，“你夫君很快来接你。” 说曹操曹操到！ 她话音刚落，陶喜就从外面进来，示意侯爷和陆行渊已经来了。 江晚凝掐准了时机，示意暗卫放开她们母女，再让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晚昕突然被放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婢女扶着她站稳，并道：“少夫人，公子来了，要接你回去。” 闻言，江晚昕的脸上立刻挂上了胜利的笑容，陆行渊又如何，还不是她爹一出面，就乖乖来接她了？ “江晚凝，我已经告诉过你，你敢这么对我，我会让你后悔！” 第127章 既然有一场戏 江晚昕说着就扬着手冲过来，将刚才的屈辱还给江晚凝。 她还没到跟前，已经被一只手抓住。 “晚昕，你要做什么？”陆行渊紧紧抓住江晚昕的手，眼中像是能喷出火来，“你以下犯上，是要害死岳父岳母吗？” “你知道什么？她刚才……”江晚昕怒气冲冲地道。 “晚昕，看来平日我对你是过于娇纵了！”陆行渊转头对江川福拱手道，“无论长姐是什么身份，你都是以下犯上，旁人会如何说岳母？” 将女儿娇纵得掌掴长姐，会被人诟病说永平侯府主母没有教养好女儿。 陆行渊口口声声都是在为别人考虑，其实是怕断了自己的仕途。 他虽然已经站在俞王那边，却也怕太子最后上位，只能两头都不得罪。 尤其是顾青予现在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就更得罪不得。 江晚凝很清楚他内心的想法，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晚凝，这到底怎么回事？”江川福走过来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你母亲和妹妹气成那样？” 他一句话就扭转乾坤，江晚凝冷笑道：“父亲分明看到的是晚昕打我，却问我是怎么气到了 她，父亲觉得，这合理吗？” “你妹妹总不能莫名其妙打你。”江川福的心已经偏到了另一边，根本拽不回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听到父亲到底还是向着自己，江晚昕的底气又回来了，直接甩开陆行渊的手，站到了江川福身边。 旁人没有觉察，只有江晚凝瞧见陆行渊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江晚昕却丝毫不知，接着羞辱江晚凝：“你别以为你当了世子妃，就敢对我和母亲如此无礼，都是你此刻跪着给我们道歉，我倒是可以看在昔日的姐妹情分上，原谅你！” 何氏方才受了伤，此刻也站在江川福身后，等着那个贱丫头被处置，给自己跪着叩头道歉。 “晚昕，你不要太过分！”陆行渊道，“岳父，这就是你让我回来看到的？她根本不知错，连自己长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我如何敢接她回去？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若是她坚决和离，我也只好成全！” 听他也要和离，江川福立刻慌了，笑道：“贤婿，这件事肯定是有误会，她们姐妹两人有些龃龉罢了，不值得一提，咱们去前厅说话，让她们自己解决 。” 江川福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丢了侯府颜面。 若是江晚昕因为这件事和离，还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 他今天说什么也要让陆行渊将江晚昕带回去。 陆行渊转身拱手对江晚凝歉意地道：“世子妃，今日之事实在是抱歉，我替晚昕道歉，还请世子妃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江晚凝还没说话，江晚昕已经不愿意了：“是她之前先羞辱我，还让我跪下，你怎么能帮她说话？” 她不能接受，自己全心全意对待的夫君，居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而且这个人还是处处都不如她的江晚凝！ “你到底要做什么？”陆行渊蹙眉问，“晚昕，我以为你已经闹够了，来接你回去，你却还是如此跋扈，既然如此，你还是再岳父岳母这里好好静养些日子。” 瞧着陆行渊离开，江川福狠狠地瞪了眼江晚昕，很快就跟了上去：“贤婿！你听我说。” 看着他跑起来时佝偻的背影，江晚凝一时有些感慨。 为了侯府所谓的颜面，将女儿推入火坑，将自己的脸送到别人脚下，真的好吗？ 他们离开，何氏母女的底气就没了，怕刚才那些黑 衣人再次出现，她们立刻后退了几步。 何氏在女儿耳边低声道：“晚昕，女婿要是今日就这么走了，以后你想要再回去可就难了，你真的要和离吗？” 何氏对江川福向来是唯命是从，担心江晚昕若是回来，在侯府的日子还不如再国公府，她不得不催促女儿去追。 江晚昕思虑片刻，她是不想和离的，毕竟再过一年多陆行渊就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那徒有虚名的菱王府还要尊贵！ 她当初死活要嫁给陆行渊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她不能放弃。 今日的屈辱，等她坐上丞相夫人的位置，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江晚凝，我告诉你！”江晚昕色厉内荏地道，“不是我怕你，我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找你算账！” 说着，她就与何氏也去追陆行渊。 “世子妃，他们走了，咱们还回府吗？”陶喜问。 “先不回。”江晚凝冷笑道，“既然有一场好戏，咱们不看岂不是有些遗憾？” 她很清楚，陆行渊觉得江晚昕没有利用价值，想要休妻已经很久了。 只是他事出无因，这才想着抓住江晚昕的把柄，让和离变得顺理成章。 他再演一出深情不移的戏码，多的是那些姑娘扑上来嫁给他。 所以今天，她本就是为了这场戏来的，自然要看到最后。 跟着他们来了前厅，陆行渊虽然坐在江晚昕身边，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眼底的嫌弃清楚可见。 “晚凝。”此刻江川福改了态度，对江晚凝十分温柔客气，“你快坐着，刚才一定累了，快给大小姐上茶。” “父亲。”江晚凝却不坐，“女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晚凝！”江川福急切地叫住她，“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这都晌午了，你要是不吃饭回去像什么话？” 说完，他不等江晚凝说话，就直接吩咐管家备饭，生怕她反悔走了，陆行渊也跟着离开。 若是她留下来，肯帮忙说和，陆行渊肯定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几个人坐下，何氏看江川福的眼色，不敢对江晚凝无礼，甚至将主位让给了她。 几人坐定后，江晚昕故作殷勤地给陆行渊夹菜。 陆行渊冷哼道：“你身子不好，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即可，不必管我。” “夫君，咱们说到底是一家人。”江晚昕软了语气，“还真能见怪不成？” 第128章 我的人你最好不要碰 陆行渊沉默不言，算是默认了江晚昕的话。 见他面色不再阴沉，江晚昕这才得意起来，无论江晚凝再怎么羡慕她嫁了个好夫君，也永远得不到了！ 她挑衅似的对江晚凝笑了笑。 江晚凝根本没看她，而是被江川福拉着说话。 江川福给她低声说了几句，这意思很明白，就是让她以自己的身份，好好劝劝陆行渊，不要和离。 “陆公子，晚昕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还是多多包容她。”江晚凝开口道，“若是她有什么错处，你尽管告诉我，我这个长姐来管教。” 江川福对她这番话十分满意，既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又威胁了陆行渊，让他以后不敢再对江晚昕随意动手。 “是，世子妃说得对。”陆行渊笑着应了，“以后咱们两家要常走动。” “这个自然。”江晚凝大气地答应，“吃饭吧。” 两人相谈甚欢，完全没有留意到，江晚昕那张变了色的脸。 陆行渊跟她说话阴沉着脸，跟江晚凝说话倒是笑得很开心，有没有将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但她不敢发作，毕竟除了她自己，其他人瞧着都十分开心。 吃完饭，陆行渊叫 住江晚凝，有话要跟她说。 江晚昕也要去，陆行渊却冷眼示意她站在原地别动。 父母都走了，江晚昕再也不憋着，上前一把将江晚凝推开：“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世子还不够，还要来勾引我夫君，你休想！” 江晚凝被这一推，险些摔倒，幸亏石榴眼疾手快扶住她。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去，打她的居然是陆行渊！ 江晚昕当时就更生气了：“你到底跟她有什么好说的！还不让我跟去？还为了她打我，到底谁才是你的妻子？” 陆行渊深吸一口气，强忍怒意：“你身为妹妹，如此羞辱自己的长姐，羞辱皇家世子妃，你若是疯了，就别再出门丢人现眼！” 江晚昕已经气疯了，为什么陆行渊就是不站在她这边，动不动就当着别人的面打她？ 她想不明白，此刻她已经没了理智，冲上去就要将江晚凝推到，眼瞧着她的肚子往地上撞去。 陆行渊直接看准时机将她一把推倒，眼中露出阴狠之色。 这是打定主意，要让江晚昕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说时迟那时快，江晚凝一个眼神， 陶喜就立刻出现，扶住了江晚昕。 江晚昕站直了身子，却直接给了陶喜一个耳光：“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他救了你！”江晚凝二话不说一耳光打回去，“我的人你最好不要碰，我可以为你撑腰，也可以将你碾入尘埃！” 说完，她冷厉的眸子看向陆行渊。 这件事虽然与她无关，但她失去过孩子，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何况，陆行渊所为，让她想起自己那个被他打掉的孩子，她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去找大理寺少卿大人前来。”江晚凝对陶喜道，“这里有人谋害无辜生命，相信他一定会秉公处理！” 陶喜立刻就走，江晚昕吓坏了，她可不能让陆行渊出事，不然自己后半辈子的指望就全都没了！ “江晚凝！”江晚昕怒道，“你做什么？他怎么对我关你什么事，你这样为难他，是不是嫉妒我？” 江晚凝冷眼看着她，觉得自己真的是高看了江晚昕，都这个时候了，还扒着这个男人不放，真的要被他打死才甘心吗？ 她的怒吼惊醒了一旁怔住的陆行渊，他忙拱手道：“世子妃， 对不爱，我方才只是情急之下推了晚昕一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在江晚凝说要找大理寺少卿之时就完全怔住，方才不还好好的，她自己也打了江晚昕？ 本以为自己打江晚昕是替她出气，没想到她竟然要报官抓他！ 他有些想不通，觉得这个女人简直过于善变，若不是因为世子对她十分在意，他也不会对一个女人如此卑躬屈膝！ 听到这边发生了事情，江川福与何氏急匆匆赶来，就看到江晚凝气定神闲地坐在凉亭里。 江晚昕和陆行渊夫妻二人被陶喜和石榴拦着，就站在亭子外面。 “发生了何事？”江川福厉声喝问，“怎么就要惊动大理寺？” “父亲，我是为了妹妹好，看不得她受欺负。”江晚凝坐着没动，“可她非要冤枉我，没办法，我只能请大理寺来评评理。” “多大的事闹到大理寺？”江川福压着怒气问，“你做了世子妃，这些事家里都处置不了了？” “父亲误会了，并非是我的事。”江晚凝看着江晚昕道，“父亲还是问问妹妹，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江川福疑惑地看着江晚昕，用目光询问她。 江晚昕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方才她一时失去理智，此刻清醒些，就不敢乱说话。 这种事说出来，她就有种不知好歹的嫌疑。 江川福目光又落在陆行渊身上，他斟酌之后道：“小婿方才不小心碰到晚昕，险些害她摔倒，是小婿的错。” 他完全就是在避重就轻，因为他笃定江晚昕不敢说出实情。 果然，面对他的敷衍，江晚昕选择沉默，因为她还想跟这个男人过日子。 江川福沉声道：“既然是误会，此事就算了，晚凝，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回去世子府呆着！” “父亲确定是误会？”江晚凝问，“若是确定，那我便走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她今天并非是要大理寺将陆行渊抓走，毕竟江晚昕没事，他不过是例行询问，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何况，江晚昕是他的妻子，大理寺怎么会管这种“家务事”？ 无论以后江晚昕发生什么，今日之事都会成为大理寺调查的重点，无论如何都跟陆行渊脱不了干系！ 她今日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陆行渊陷入这种境地。 而江晚昕，就以她这样的作法，距离出事不远了！ 第129章 昨晚睡得好吗 此刻江川福觉得大女儿待在这里，完全就是让事情变得更糟，就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看到自己想要拉拢世子的希望再次破灭，陆行渊看向江晚昕的眼光，好似要吃了她。 江晚昕感觉自己背后阴森森的，转身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看到江晚凝走了，江川福才放心地转身道：“你们两个没事也回去吧，别总是往娘家跑。” 江晚昕偷偷看向陆行渊，见他不说话，这才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一起出府。 上了马车之后，陆行渊的神情瞬间变了，出手蓦然掐住她的脖子。 “江晚昕，你是不是疯了？”他怒吼，“这么久了，你知道我为了拉拢世子，废了多大的劲儿？你为了你自己那点小心思，几次三番地给我毁了，你是不是活腻了！？” 江晚昕被掐得翻白眼，却一只手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拍打着他的手臂，恳求他放开自己。 直到她的手软下去，无力地用眼神恳求陆行渊，眼泪不住地往下落，他才缓缓放开手。 她骤然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行渊阴沉着脸道：“自己回去好好待着反省，没有我的要求，不准你 出门半步！” 说完，他勒令车夫停下，自己下了马车，将她一个人丢下。 江晚昕松了口气，他终于走了，到底是没有真的害她。 不知为何，她对陆行渊越来越惧怕，只要看到他就浑身发抖。 他就这么下了马车，她甚至没有勇气撩开车帘看他去了哪。 只要他不在，她就会觉得轻松许多，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也许等到陆行渊继承镇国公爵位，坐上丞相之位，她也当上了诰命夫人，才能解脱吧？ 她这么期待着，却又觉得好像希望十分渺茫。 若不是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陆行渊迟早有一天会成为那样，她真的想现在就和离。 她示意车夫快点回去，因为她此刻感觉的确是不太好。 就在马车还未到镇国公府时，她就看到自己下身有什么东西流出。 婢女指着她的下身惊道：“少夫人，你，你出血了！” 江晚昕惊叫一声，吓得倒下去，看着身下的血时竟直接昏了过去。 婢女吓得尖叫起来，不住地催促车夫，赶紧去最近的医馆。 这一切都被江晚凝看到，她让张御医跟了上去，为江晚昕看看。 石榴 有些奇怪地问：“世子妃，二小姐整日与你为难，你为何还要救她。” “我救的不是她。”江晚凝叹息道，“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消失。 她的马车就在医馆外不远处停着，等着张御医的结果。 直到过了一个多时辰，日落时，张御医才精疲力尽地从医馆内出来。 “世子妃，二小姐已经没事了。”张御医虚脱般道，“孩子也保住了。” “多谢张御医。”江晚凝示意石榴将荷包奉上，“御医快回去好好歇息。” 送走张御医，江晚凝又在外面待了会儿。 与其说她救的是江晚昕，不如说是救的曾经的自己。 听到江晚昕和孩子都平安的那一刻，她内心对那件事开始释然了。 “世子妃，二小姐没事，我们回去吧。”石榴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伤感，只能低声劝她，“既然平安，您就别太担心了。” 江晚凝微微颔首，示意车夫可以回去。 走到巷子口时，她看到门口有灯亮着，顾青予就站在门口，左右张望着。 看到马车回来，他才松了口气上前接她。 “这么冷， 世子怎么在门口等着？”江晚凝问，“怎么不去屋里等？” “我想第一眼看到你。”顾青予柔声道，“今天辛苦了，达成所愿了吗？” “算是。”江晚凝笑着主动挽住他的手，“多谢世子。” 她这么主动在人前与自己亲近还是第一次，顾青予一阵激动，也不管旁边还站着别人，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石榴和赵安立刻退下去，不打扰他们。 江晚凝这次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 今天她有能力救了自己曾经的孩子，那么这辈子，她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不再抗拒！ 顾青予简直欣喜若狂，抱着她直接去了浴室。 他试探着去脱她的衣服，她也不曾反抗，只是靠在他怀中。 心如擂鼓般脱了第二件，他的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低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江晚凝十分配合地勾住他的脖颈，双腿如藤蔓般缠绕上他的腰身。 白皙的肌肤一点点裸露在他面前，他一张脸涨红，埋头在她的脖颈间，轻轻撕咬着，像一只害羞的小兽。 “世子。”江晚凝低吟，“青予，青予……” 她低声一遍遍叫着 他的名字，樱红的唇浅尝辄止般落在他的耳边。 顾青予的身子一阵颤栗，凭着本能拥紧了她，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不需片刻，江晚凝的低吟就变得破碎不堪，凌乱在他的攻势之下。 他们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是精疲力尽。 顾青予又不知节制，也不懂控制住力道，江晚凝此刻完全是晕晕乎乎，脑袋不清楚的状态。 看着她疲惫的样子，顾青予心疼坏了，将她轻手轻脚地抱到床上躺着，温柔地拥着她入睡，根本不敢再做任何事。 次日清晨，江晚凝浑身酸痛地醒来，就看到身旁这张俊脸。 她突然觉得，若是以后的每一天都对着这样一张脸，日子似乎也不错。 “醒了？”顾青予嘶哑的嗓音道，“昨晚睡得好吗？” 江晚凝倏然红了脸，垂眸道：“还好，世子呢？” “感觉极好。”顾青予的手不安分地在她的后背游离，“以后叫我夫君，或者青予，不许再称呼‘世子’。” “好，青予。”江晚凝笑起来，“夫君还要上衙，快起来啊。” “新婚燕尔，谁舍得去上衙？”顾青予不满地埋头在她脖颈间，“我哪里都不去！” 第130章 我可是很想你 “那可不成。”江晚凝瞬间清醒，直接坐起身，“夫君想让我成为千夫所指的惑主妖女吗？” 现在外面已经将她传得十分不堪，她可不想再加上一条。 顾青予不得不起身，感慨她的无情。 昨晚还抱着他，在他怀中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今天就赶他快点离开。 他们穿衣起身，石榴进来时，看到床榻上的凌乱，低头咬着唇忍住笑意。 都快要半年了，世子和世子妃可算是圆房了！ 楚嫣来时，顾青予已经走了，得知昨晚的事情，也是笑得一脸暧昧。 “感觉如何？”楚嫣一脸八卦地问，“他到底行不行？” “不知羞！”江晚凝轻点她的额头，嗔怪地道，“姑娘家，怎的能问出这种话？” “看来他还行。”楚嫣神秘兮兮地笑了，“看来之前他跟我清清白白，不是因为他不行，而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我。” 江晚凝诧异地看向她，本以为她说顾青予不行，是她确认过。 没想到，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江晚凝又惊又喜，喜的是这个男人言行合一，的确只属于她一个人。 惊的是，若之前的事是个误会，她整天给 顾青予吃了那么多药膳，他得难受成什么样？ 难怪昨晚…… 她的脸颊倏然红了，这一切原来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脸红成这样，看来我说中了。”楚嫣笑嘻嘻地道，“恭喜晚凝姐，愿你以后和世子白头偕老。” “谢谢嫣儿。”江晚凝给她准备了个大荷包，“这是给你的，可以去给自己置办几身新衣裳。” “新衣裳就算了。”楚嫣笑道，“我又发现了个新的生意，这个就算是晚凝姐你的投资，到时候若是生意成了，给你分红。” 这个生意若是真的成了，就是她事业的起步，她也要正式离开世子府了。 他们两人都已经圆房了，她也不好再赖下去。 只是今天这么开心的时刻，她没有说这种话，等着以后有机会再说。 江晚凝好奇地问：“什么生意？” “先不告诉姐姐。”楚嫣神秘地道，“这次我想要自己一个人试试看，好不好？” 江晚凝宠溺地笑了笑：“好，你自己一个人去，若是有什么事，我定然会帮着你。” 楚嫣又表示了感谢，这才带着荷包走了。 她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要做的生意，自己在现代时是 做设计的，而且对汉服十分喜欢。 她想要凭借自己设计的衣服，在这里闯出一片天。 当然，她不会涉及现代元素，而是就用古代的元素，设计出好看的衣服。 这么想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去，继续修改自己的设计稿。 她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设计出来的稿子，定然能一炮而红。 她走后，石榴有些不满地道：“世子妃，侧妃之前能赚钱，全靠你指点，如今她居然要单独做生意，这是何道理？” “她总要自立门户的。”江晚凝道，“她方才的意思我也明白了，这都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对我一片真心，我自然是要相信她。” 闻言，石榴明白自己误会了侧妃，当下有些羞愧地离开。 江晚凝昨晚太累，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下午才醒来。 不过她不是自己睡醒，而是被一阵声音吵醒的。 她蹙眉问：“出了何事？” “回世子妃，世子他……回来了。” “世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江晚凝起身，“准备好晚膳了吗？赶紧去给世子端来。” “世子妃！”石榴突然拉住她的手臂道，“你还是别出去了。” 瞧着她的神色，江晚凝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简单。 她冷声问：“到底出了何事？” “世子带回来两个女子，就安顿在他自己的院子。”石榴低着头满脸不高兴，“那两个女人，身段妖娆，还十分会勾人，瞧着就不是什么好……” “住口！”江晚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既然是世子带回来的，自然有他的道理，若是有必要，他会跟我解释。” 石榴却完全不相信她的话，昨晚他们两人才圆房，今天又带回来两个女人。 那个柳芊芊已经处置了，侧妃也要离开，本以为他们两人会就此百年好合，没想到竟然又来了别的女人！ 可直到等到晚上，江晚凝也没等来顾青予的身影。 她看似淡定，实则手已经捏紧，眼前的账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这两个女人，顾青予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带回来，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安插进来的细作。 他这么久都没有来跟她解释，只能说明给他女人的那个人不好对付。 江晚凝心情忐忑地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她才听到窗户响起来，惊恐地起身看去， 竟然是顾青予。 “世子？”江晚凝诧异地问，“你怎么在自己家里，还走窗户？” “你知道我今天带回来两个女人，怎么不去闹？”顾青予迫不及待地将她拥入怀中，“我还等着你过去，将她们两人直接丢出去，结果怎么都等不到你。” “世子带回来的人，我如何能将她们丢出去？”江晚凝低声道，“何况如果你想要给她们身份，自然是会来找我。” 她现在明白自己猜对了，给他女人的那个人，是他不能拒绝的。 “是太子，还是皇上？”江晚凝问，“你想我怎么做？” “真是聪慧如你！”顾青予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是太子硬塞给我的，接下来，你只需要拿出一个正妻的身份，将这两人狠狠拿捏住，不要让她们接近我，更不要让她们知道我每日去哪即可。” “原来是太子。”江晚凝轻笑道，“我明白了，这种事嫣儿应该是最喜欢的，就交给她先闹一闹就好。” 顾青予不语，后院之事他不会过问，全权交给江晚凝处置就好。 “一天不见，想我吗？”顾青予在她耳边低语，手探入她的怀中，“我可是很想你，很想很想……” 第131章 谁敢在我海棠苑闹事？ 次日清晨，江晚凝又起得很晚，醒来时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 醒来就得知那两个新入府的女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就让她们等着吧。”江晚凝冷声道，“侧妃可来了？” “还没。”石榴摇头，“侧妃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烟雨阁，鲜少出门，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应该是在琢磨后面的生意。”江晚凝道，“你去告诉她今日外面那两个女子的事，她憋了这么多日，可以好好出出气，别闷坏了。” 石榴咬着唇笑了，立刻转身去请楚嫣前来。 果然，楚嫣这两日画设计图画的满身戾气，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要被榨干了。 突然听到有两个可以给自己出气的对象，欣然答应。 楚嫣来时，就看到那两个女子，搔首弄姿地坐着，瞧见她进来也不起身行礼，十分张狂的样子。 她并不在意身份、行礼这些，可这两个是古代女子，没什么身份就被带入府中，见了她这个侧妃却不行礼，这就是有大问题了。 这两人要么十分嚣张，认为自己身份过人，要么就是入府特意来挑事。 要么……就是真的蠢！ 为了试探她们是哪种，她笑着坐下道：“石榴，给本侧妃上茶， 还有，将这两个狐媚子赶出去！” 那两人这才看过来，对楚嫣上下打量一番，继而又骄傲地扬起下巴。 “侧妃？”那位叫水瑶的女子道，“你可知道我们是太子殿下赐给世子爷的，迟早我们也会被封为侧妃，你凭什么赶我们出去？” “你也说了是迟早。”楚嫣嗤笑道，“在册封之前，你们什么身份都没有，若是不给我行礼，我大可以不守规矩为理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敢！”水瑶怒吼，“你难道要跟太子为敌吗？” 楚嫣看了眼淡然坐着的沐婉，看来这个心机更深些，水瑶就是一个没事就乱吠的狗！ 就算是太子赐给世子，也已经入了世子府。 只要让她们两人活着，折磨人的法子可是多着呢。 她该不会真的以为，入了世子府，太子还会为了她而跟世子反目吧？ 再说了，就算是死了，顾青予也有千百个理由，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太子可能问都不会问一句。 她不屑的目光，让水瑶更恼怒了，冷笑道：“听说如今世子每日都留宿世子妃这里，侧妃多日看不到世子，有怒气也正常，我们理解。” “住口！”沐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乱说什么，再怎 么不受宠，也是侧妃，你快点给侧妃道歉！” 看着她们两人一唱一和，想要羞辱自己，却是拿男人的宠爱来说事儿，还真是没半点新意。 这个时代，果然不是每个女子都像江晚凝那样，与她能够有相通的心意。 “这位是……”楚嫣看着沐婉，问了句，就在她要张口时却阻止她，“不管你是谁，别想挑拨离间，我不吃你这一套，何况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穿成这样，瞧着像是勾栏瓦舍的做派，还妄想做侧妃，真是可笑！” “你！”饶是沐婉再怎么高的城府，因为这句羞辱也恼羞成怒，“侧妃如此咄咄逼人，我们就等着世子妃来主持公道！” 她们两人都觉得，世子妃嫁给世子之前，楚嫣闹成那样，这二位的关系肯定不好。 所以，沐婉这么说，就等着世子妃待会儿处置了侧妃！ 说不定，世子妃还会感谢她们，为她提供了一个处置侧妃的借口。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于是她就不说话了，只等着江晚凝前来。 楚嫣不由得想笑，却又不得不憋着。 这两人嚣张是真，蠢也是真。 她看了眼石榴，示意她给这两人上点手段。 石榴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就端来 了点心，却只给了她，并未给另外两人。 水瑶果然坐不住了，直接冲过来道：“你这奴婢什么意思，竟然只给她点心，不给我们两人？” “二位，海棠苑的规矩如此。”石榴垂眸笑道，“还请坐回去，若是世子妃看到你这般没规矩，指不定会罚你。” 方才一个侧妃为难她也就罢了，没想到奴婢都敢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 水瑶彻底怒了，举起手就想要直接给她一耳光。 就知道她会来这招，楚嫣立刻冲过去将她的手死死抓住，然后甩到一边，还不忘冲石榴眨眼耍了个帅！ 水瑶怒道：“你竟敢打我？” “她可是世子妃身边的大丫鬟。”楚嫣勾唇道，“你竟敢掌掴，你若是不要命，直接拿根绳子把自己勒死，不必如此麻烦。” 听到石榴竟然是世子妃的大丫鬟，水瑶的嚣张气焰立刻收敛了些。 就算是侧妃，看到石榴也得礼让三分，何况她们现在还没有具体的身份。 几人继续等着给世子妃请安，可直到中午，也没见到她人。 楚嫣来之前是特意吃饱了的，而且面前还放着点心，不愁饿着。 另外两个就不是了，此刻甚至不合时宜地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她们 为了给世子妃一个下马威，早起就来了，本以为世子妃回留下她们一起用午膳。 毕竟她们是太子赐给世子的人，世子妃怎么说第一次也会给她们些许颜面。 过了片刻，水瑶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道：“还请你告诉世子妃，我们改日再来拜见。” “怎么，这一会儿就等不得了？”楚嫣嗤笑道，“若是不行，就直接哪来的回哪去。” 水瑶怒气冲冲地盯着楚嫣，又看向沐婉，只见她几不可见地摇摇头，不得已又坐了回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世子妃还没有出现。 水瑶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看着石榴怒斥道：“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礼数做尽，晨起就来了，她却迟迟不出现，这就是当家主母的容人之度吗？” “还请姑娘慎言！”石榴怒斥，“若是再乱说，奴婢只能让人请你出去！” “不过一个奴婢，就算是世子妃身边的人又怎样？”水瑶怒道，“我还是太子身边的人呢！杀个把奴婢，想来世子妃也不敢怎样！” “水瑶！”楚嫣立刻将石榴护在身后，“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水瑶说着就要上来撕扯。 一个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谁敢在我海棠苑闹事？” 第132章 摆出“宠妃”的架势 听到江晚凝的声音，石榴立刻欠身道：“奴婢给世子妃请安。” 她的声音格外响亮，水瑶终于安静了，立刻屈膝行礼。 沐婉此刻也赶紧起身行礼，且满脸都是歉意地道：“世子妃恕罪，水瑶她心直口快，她不是那个意思！” 江晚凝坐下来，打量她们两人，姿色果然属上成。 不仅长得不错，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风情，难怪太子会让这两人来世子府。 只是，顾青予从来不喜欢这些，不然之前柳芊芊也不会几次三番都没有成功。 看来，太子对于顾青予的了解并不是很深啊。 面对下面行礼的三人，江晚凝道：“侧妃今日怎么来了？世子不是说，你可以不给我行礼？” 楚嫣纳闷儿地抬头，正好看到她眨眼，立刻明白她是让自己行礼，便配合地坐下来，做足自己“世子宠妃”的架势。 “是啊，这不是因为府里来了两个新人，我过来瞧瞧。”楚嫣道，“我过来看看两个妹妹，瞧着姿色不错呢，世子妃要怎么安顿她们两人？” “这就不劳侧妃操心。”江晚凝配合地道，“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去，免得世子回来，看 到你起那么早心疼。” 起得早？ 水瑶震惊地看着楚嫣，她们都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她才来，这还算是起来得早？ 世子得多宠这个侧妃啊！ “那也没有世子妃得宠。”楚嫣接着道，“睡到中午才见我们，这是给谁难堪呢？” 水瑶又震惊地看着江晚凝，谁家当家主母能睡到这个时候啊？ 世子到底宠的是谁，怎么她们两人都很嫉妒对方的样子？ 她疑惑地看向沐婉，却发现一向精明的沐婉竟也看不懂她们两人。 看到她们两人张大嘴巴，一脸疑惑的样子，楚嫣内心已经要笑疯了，表面却还是要故作镇定地继续演。 “两位妹妹。”她冷笑道，“你们昨日入府，世子可有在你们那里留宿？” “不曾。”搞不清楚状况，沐婉拉住要脱口而出的水瑶，“我们只是入府伺候世子和世子妃的，世子自然事事以世子妃为先。” 她先挑拨一句，看看这两人到底上不上当。 “事事以世子妃为先吗？”楚嫣向后仰着，“世子可是从来不舍得我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世子妃觉得呢？” “侧妃果然最是得宠。”江晚凝冷笑，转而看向 水瑶，“你们二人也算是入府了，今晚我就让世子去你屋里，先封为妾室，若是能有了身孕且一举得男，我便请旨封你为侧妃。” 她方才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已经看出来，水瑶更肤浅更好拿捏。 所以，她打算先从水瑶入手，挑拨这两人的关系。 沐婉看到水瑶得宠，自己却被晾在一边，总会出手解决的。 从内部先瓦解她们两人，若是只剩下一个人，自然好对付很多。 果不其然，听到江晚凝要让世子去水瑶屋里，沐婉面具般的淡笑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痕。 “沐婉啊，你也别急。”江晚凝笑道，“以你的姿色，比水瑶的确差了些，但世子迟早会看到你。” 沐婉捏紧了帕子，险些将帕子直接搅碎！ 不仅让世子去水瑶屋里，如今还说自己的姿色也不如她，她是什么东西，也配和自己比？ 看着得意洋洋的水瑶，沐婉重新挂上她招牌式的笑容，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冷意。 “多谢世子妃。”水瑶欠身行礼，明显比方才有规矩多了，“妾身这就回去准备，不负世子妃所望。” 得了江晚凝的准许之后，水瑶转身就走了。 一 时得意忘形，竟忘了自己来的时候是和谁一起来的。 沐婉咬着牙起身，也屈膝行礼之后离开。 待她们走了，楚嫣才拍着腿笑出声：“还是晚凝姐你厉害啊，只用一句话，就离间了她们两人。” “小把戏罢了。”江晚凝淡笑。 上辈子，嫡母见她太厉害，不知道往陆行渊身边塞了多少俊俏丫头。 若是她没有点手段，又怎么可能有后面那些好日子？ “那你真打算让顾青予宠幸水瑶？”楚嫣不由得问，“他肯定是不去的。” “自然不会。”江晚凝拢了拢发丝，“只说了让世子去，又没说非要宠幸。” 只需要顾青予去坐一会儿，沐婉自然会嫉妒。 而水瑶为了自己的颜面，肯定会说世子已经宠幸了她。 这么一来，两人的矛盾不就起来了吗？ “高！”楚嫣竖起大拇指，“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自己的夫君让出去呢。” “不会。”江晚凝轻笑，“他已经跟我说了那么多，我明白他的心意，自然不会违背，也会好好和他在一起。” 上辈子，她可以容忍陆行渊屋里有人。 可这辈子不知从何开始，她竟然看不得顾青予 身边有别的女子。 楚嫣笑眯眯地道：“我今天给你特制了一身衣服，明天似乎要去太子府参加宴席，你要不要试试看？” “你这鬼丫头，该不会是想让我做你的活招牌吧？”江晚凝轻点她的额头，“衣服在哪，拿来我瞧瞧。” 楚嫣立刻让红杏进来，将她手里端着的那身衣服拿起来给众人看。 瞧见那身藕荷色袄裙的瞬间，江晚凝的目光就全被它吸引了。 衣服不仅做得十分轻巧，而且样式精致，尤其是领口用银丝线绣着的花，栩栩如生，美极了。 她赞叹道：“这是你做的？” “我哪有那个手工。”楚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我设计出来的图稿，让一个绣娘做出来的。” 江晚凝十分喜欢，当下就决定，自己明天去太子府就穿这件衣服去。 石榴将袄裙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来，晚上撒些花，明天准有花香味残留。 夜里，石榴就睡在衣服旁，就担心谁会在衣服里动手脚。 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吹进来一阵浓烟，她就昏睡了过去。 一个黑影从外面进来，给那个袄裙里不知道撒了些什么，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133章 衣服上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元宵节，太子府宴会。 江晚凝天不亮就起来，去参加太子的宴会，必须打扮十分隆重。 打扮之久，真的是不亚于她成婚那天，就在她困得睁不开眼时，突然被一个人揽入怀中。 她定睛看去，竟然是顾青予。 “你昨晚不是在水瑶屋里吗？”江晚凝问，“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我怎么可能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顾青予好笑地道，“我只是昨晚进去之后，打昏了水瑶，还在你这里过夜，今早刻意去了水瑶屋里，让沐婉看见才回来的，你居然没感觉到？” “难怪我……”江晚凝刚张口就觉得不对劲，立刻住口。 难怪她今天感觉浑身疲累，他竟然趁着她熟睡对她…… 而且她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她竟在顾青予面前一再地失控，变得不再冷静自持。 “好了好了，我给你赔罪。”顾青予抱着她低声道，“看你累成这样，不如我们晚点再去？” “不用。”江晚凝打起精神，脱离他的怀抱，“你先去换衣服等着，我很快。” 等到顾青予走了，给她上妆的嬷嬷才笑道：“世子和世子妃感情真好。” “感情好？”江晚凝诧异 地问，“这，就是感情？” 原来，这样相互依赖相互关心，时而失态的感觉，就是男女感情。 她笑了笑，好像这种感觉也还不错，自己倒是挺享受的。 直到天色完全亮起来，她才收拾好了，顾青予和楚嫣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 看到她穿上这身衣服的瞬间，他们两人都怔住了，目光中满是欣赏。 她原本就长得好看，这身衣服恰好地显示出她柔软的腰肢，衬得她面色红润，肤如凝脂，美得不可方物。 “还得是世子妃穿这件衣服。”楚嫣赞叹道，“我们两人合作，就是强强联合。” 就在楚嫣的手快要碰上江晚凝的手臂时，旁边一只手将她打掉：“离凝儿远点，你会将她带坏！” 楚嫣白了他一眼，对于占有欲这么强的人，她只觉得变态！ 所以，她强行挽着江晚凝另一只手臂，并挑衅似的看着顾青予。 看着他们两人小孩子似的争起来，江晚凝不由得轻笑。 上马车时，楚嫣扶着江晚凝的手，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衣服上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楚嫣蹙眉问身旁的石榴，“你昨天给它熏香了吗？” “有。” 石榴奇怪地闻了闻，也皱起眉头，“可不是这个味道。” 闻言，江晚凝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却没有表现出来。 “可能放了一晚，染上了屋内的熏香。”她笑了笑，上了马车。 顾青予用眼神示意她，这个衣服的确是有问题。 他这段日子在大理寺办案，对一些奇怪的味道十分敏感，这的确是用来男女欢好的迷香味。 “昨晚才进府，就这么按耐不住。”江晚凝冷笑，“还用这种下作手段，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你想将计就计？”顾青予帮她将衣服上的香全都收拾干净，“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有我在，你放心。” 江晚凝笑着颔首，握住了他的手，轻轻靠在他怀中。 感受到她的变化，顾青予心里乐疯了，她现在对他越来越主动了，是不是代表着越来越爱他了？ 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一份只属于自己的感情。 如今江晚凝总算是对他开始交心，身心都属于他，他自然是开心坏了。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如胶似漆，直到马车到太子府门口，这才分开。 下马车时，他们正好碰到了另外两个人。 江 晚凝只是扫了一眼，就看着有些眼熟，竟是水瑶和沐婉。 楚嫣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看到这两人，蹙眉道：“这两人怎么来了，她们刚来，你的衣服上就有问题，现在还跟来宴会，看来她们是图谋不轨啊。” “你给我做的衣服，她们两人动手，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江晚凝看得十分通透，“这件事定是沐婉做的。” 看来这个沐婉看破了她昨天那么做的目的，倒是个十分难对付的角色，她得格外小心才是。 这两人上前行礼，水瑶笑吟吟地道：“妾身给世子和世子妃请安。” 看着她眼中泛出的清澈愚蠢，江晚凝很确定沐婉没有将昨天的事情告诉她，看来这两人也不是那么相信对方。 “侧妃呢？”顾青予替楚嫣出头，“你们两人是看不见吗？谁准你们前来参加宴席？” “妾身给侧妃请安。”沐婉立刻屈膝行礼，强行拉了拉不服气的水瑶，“侧妃还请恕罪！” 她给楚嫣请安，却绝口不提是谁让她们来的。 就在他们僵持时，太子妃从府内走出。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色袄裙，温婉端庄的女子向他们走过来。 “青予和 晚凝来了，快里面请。”太子妃的声音也十分好听，“殿下已经等候多时。” “臣妇给太子妃请安。”江晚凝屈膝行礼。 “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拘礼。”太子妃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十分亲昵地往屋内走。 江晚凝看着她笑了笑，看来这辈子太子妃也还是太子的贤内助。 上辈子她因为小产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成孕，她对那个孩子有愧。 所以时常去青云寺烧香祈福，希望那个孩子投胎到好人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机缘巧合之下她遇到了，前来青云寺求子的太子妃。 知道太子妃身份后，为了给陆行渊的以后铺路，她就故作去扶太子妃，探了脉象，知道太子妃可以有孩子，只是需要好好调理。 于是，她就将自己开好的方子交给太子妃，并说明自己祖母的名号。 老侯夫人在世时，可是妇科圣手，太子妃是听过的，自然坚信不疑。 用了一年的药果然成功怀孕，且一举得男，为太子生下嫡长子。 太子开心不已，登基之后，直接将这个孩子封为新一任太子。 可是这辈子……江晚凝笑了笑，她不会也不用再这般筹谋。 第134章 世子妃这是喝醉了 太子妃一直是太子的助力，且事事以夫君为先。 所以，太子妃能够亲自出来迎接，又对江晚凝这么亲切，只是因为顾青予如今是太子手下十分得力的助手。 这时，水瑶也上前给太子妃请安，看似十分熟络，想要将江晚凝比下去。 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太子妃没给她好脸色，甚至没有正眼看她。 水瑶不服气，继续笑道：“太子妃，今日咱们府里宴席，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 “住口！”太子妃怒斥，“小小奴婢，何时轮到你说话，想让人说，太子府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 她这么一呵斥，水瑶立刻怔住，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意识到太子妃是怕她给太子府丢人，水瑶只能低下头去，生受了这份训斥。 看到她这样吃瘪的样子，楚嫣自然是好一顿嗤笑。 几人先后入府之后，按照身份依次坐定。 看到顾青予竟然带了妻妾四人前来，立刻有人议论纷纷，说他不愧是至情至性的少年人，居然将府里的女人都带来了。 无视他们的议论，顾青予的身边只坐着江晚凝，就连楚嫣都坐在他们身后的位置上。 太子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情形，却也没说什么。 自己赏给顾青予的两个玩意儿，能带上 她们前来参加宴席，已经是看在是他赏赐的份上。 众人一同起身给太子和太子妃请安，之后才重新坐定。 太子先是举起酒杯，跟所有前来的官员和家眷一同遥祝“大越国泰民安，皇上身体康健”。 太子漆黑的瞳仁扫过一众家眷，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江晚凝的身上。 这天下，竟有如此美的女子！ 那身衣服虽然美，却只是她的衬托，锦上添花罢了。 感觉到他的目光，江晚凝有些不适地往顾青予身后躲了躲，避过他的目光。 早就听说太子府里美人如云，太子总喜欢将自己宠幸过的女子赏赐给身边的人。 也喜欢占有身边之人的女眷，只要他看得上，就抓进府中宠幸。 因此，倒是害死了不少良家妇女。 上辈子，她因为悄悄给太子妃调理身子，几次出入太子府都是走的后门。 如今看来，未尝不是太子妃防患于未然。 若非为了陆行渊铺路，又可怜太子妃的一片诚心，江晚凝真的不想让这种人留下后代！ 他根本不配！ 感觉到她的一样，顾青予抬眼看去，正好对上太子不怀好意的目光。 太子这时才忽然醒过神，故作淡定地冲顾青予举起酒杯。 因为他们两人的行为，旁人都朝着江晚凝看过来，立刻就注 意到她身上的衣服。 这件衣服太好看了，样式也是她们不曾见过的。 就在太子说让她们自由交谈时，好几个夫人小姐都朝着江晚凝围过来，询问她的衣服是从哪家定制的。 江晚凝立刻将楚嫣往出推，说这件衣服完全是出自她的手笔。 众人不禁感叹她们关系能如此和谐，更感叹楚嫣还有这样的手艺。 所有人立刻全都找楚嫣，要给自己定制衣服。 楚嫣接订单接到手软，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着她这样开心，江晚凝也跟着笑起来。 注意到身后之人阴沉的目光，她想起来自己要的将计就计。 于是，她故作不舒服地扶着额头，抓住顾青予的袖子道：“世子，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顾青予瞬间明白她要开始演戏了，“让婢女带你去后院休息。” “世子，我们回去吧。”江晚凝再次“恳求”道，“我不对劲，好像有人……” “世子妃，我今天好不容易跟其他官员见面，你不要不懂事。”顾青予故作生气地蹙眉道，“去休息会儿，我很快来找你。” 听着就是敷衍，江晚凝有些“失落”地起身，让石榴扶着自己去后院休息。 水瑶立刻跟上来：“看来世子妃这是喝醉了，太子府妾身比石榴姑娘熟，妾身 带世子妃去休息，姑娘去给世子妃准备些解酒汤端来。” 江晚凝不动声色地示意石榴，她立刻应了，转身去厨房。 水瑶转身看了眼沐婉，见她冲自己点头，就带着江晚凝去了太子府的后院。 她们走了足足一刻钟才到，这里明显是个十分幽静，且不常有人来的院子。 水瑶将江晚凝丢在这里，看着她双颊通红，十分难受的样子，冷笑出声。 “今天之后，看你还是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 说完，她便转身出了院子。 可她还未走远，就被人从后背直接打昏。 陶喜在旁边，举着手诧异地看向世子妃，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 “陶喜，将她丢进去。”江晚凝冷声道，“记得药下轻点，不能伤了太子根本。” 若是因为今日之事，太子以后再不能人道，只怕是要记恨上她和顾青予。 所以，她要让太子难堪，却不能下药太重。 陶喜直接扛起水瑶，像是丢猪一样将她丢在床上，在旁边燃起熏香，就立刻冲出去，跃上树梢。 见他做完这一切，江晚凝才出了院子，石榴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她。 “走吧。”江晚凝笑道，“我们去旁边的院子休息。” 这场好戏，必须要等人多的时候，而且要让她们自己揭开才行。 江晚凝进了旁边的院子，还未站稳，顾青予就突然出现，抱着她上下打量一番。 “我没事。”江晚凝柔声道，“有陶喜在，我不会有问题。” 顾青予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好，你且等着，这场戏，我必定要让敢陷害你的人，得到惩处！”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定会让水瑶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担心这样血腥的言语会吓到江晚凝，这才突然转了话题。 “好，我等着。”江晚凝轻声道，“我知道我的夫君很厉害，总有一天会成为人上人，我也可以成为这上京城数一数二的夫人，不用再惧怕任何人。” 顾青予立刻充满了力量，恨不得现在就展现自己的能力，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两人正依偎着，石榴在外面低声道：“世子妃，沐婉带着人过来了。” “你快走！”江晚凝推开顾青予，“这场戏你不能在。” 顾青予这才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见他离开，江晚凝才从门缝中看出去，沐婉果然带着许多人前来。 她声音惊慌地道：“世子妃说她不舒服，水瑶带她来休息，她们两人一去不回，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地方，会不会出什么事？” 太子妃怒斥：“闭嘴，在太子府，世子妃能出什么事？” 第135章 污了各位的眼 其实，太子妃刚才就发现，江晚凝消失之后不久，太子也不见了。 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是谁在背后使坏，所以看到沐婉这张故作清纯的脸就厌恶。 尤其是，这个沐婉还在她不知情之下将事情搞大，带来了这么多人。 她看了眼身边的人，那人立刻明白，带着人四处秘密搜索。 就算是太子今日和江晚凝有什么，她也不能让太子的名誉受损！ 沐婉见状，冷笑了声，太子妃现在才让人去，已经来不及了！ 走到那个院子门口，沐婉踢了一脚前面的人，那人立刻一头撞进了太子所在的院子。 门一打开，里面就有种刺鼻的怪味儿扑面而来，众人慌忙用帕子捂了嘴。 太子妃一个眼神，立刻有嬷嬷进去将门守住，旁人想要进去，得过她们这一关。 太子妃转身，冷眼看着所有人：“今日府内有事，各位请回，改日再请诸位前来。” 人群中却有一人道：“此事只怕不是太子府一家之事，还有世子妃也在这里。” 太子妃微眯着眼看去，竟看不到是谁说的这句话。 今天这件事是有人设好的局，只是不知谁如此胆 大妄为，竟敢在太子府设局陷害太子！ 她冷笑道：“诸位，你们怎么就确定世子妃在这里？还是你们想要败坏太子府与世子妃的名誉？胆敢造谣者，一旦被本宫查出，立斩不赦！” 此刻，她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就在此刻僵持之时，江晚凝从旁边的院子走出来，看着这么多人，明显愣住了。 看到她的瞬间，太子妃觉得她简直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笑着走过去挽着她的手。 “晚凝，原来你在这里！”太子妃刻意提高了声音，“你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臣妇不胜酒力，让太子妃忧心，还请恕罪。”江晚凝说着就要行礼。 太子妃立刻扶着她：“说什么呢，自家人不说这些客套话，宴席还没结束，咱们这就去前院，本宫还有许多话跟你说。” 说完，她侧目横了一眼身边的婢女。 婢女会意，进了旁边的院子，那两个嬷嬷很快退了出来。 以为这件事终于可以解决，没想到在关门的瞬间，里面的人竟然打开了屋门，衣不遮体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男人们瞪大了眼睛 看去，那白花花的肌肤，真的是看的人眼馋。 嬷嬷眼疾手快地将院门关上，隔绝所有人的目光。 还有男人踮着脚尖，从门缝往里面看。 “各位，这是个府中的傻子，太子心善将她留下，没成想今日竟做出这等事，污了各位的眼，本宫这就将他们拖出去打死！”太子妃冷眼看向嬷嬷，“去，将她拖去后院，莫要惊了各位客人！” 太子妃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再深究，全都往前院走去。 太子妃带着江晚凝走在最后面，虽然一声不吭，但握着她的手也没松。 走了两步，看到沐婉没有离开的意思，太子妃冷声问：“还不走，等着做什么？” 沐婉被唬了一跳，立刻低着头跟上来。 江晚凝低声道：“多谢太子妃，今日若非太子妃在，臣妇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你是个通透之人。”太子妃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语双关地道，“青予娶了你，当真是好福气！” “臣妇身子不适，先告辞了。”江晚凝屈膝道，“还请太子妃恕罪。” 今日的计划被太子妃强硬的手段打乱，她不能久留，若是露出破绽，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 太子妃却不希望她此刻就这么走了，后院那个人还得当着她的面解决掉，既全了太子府的颜面，也给了江晚凝清白。 众人回到宴席上时，太子已经回来了，而且穿戴整齐，与顾青予坐在一起。 方才太子被外面吵嚷的声音惊醒，推开身边的女子，将她直接推到门口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自己则从后窗跑了。 正好碰到来找江晚凝的顾青予，他一把将顾青予抓走，给他自己打掩护。 这一切都太巧了，若是太子稍微深想一下，就会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有心人利用。 可太子现在满腔怒火，完全没有理智去想，只是想要将水瑶那个贱婢直接杖毙！ 看到太子在，太子妃明知方才是怎么回事，却还是要跟他低声说明一下。 “这种贱婢，拖出去杖毙就是。”太子冷声道，“莫要惊扰其他客人。” 太子妃颔首：“是，臣妾这就去办。” 她转身时，拉着江晚凝走了，顺便挡住了太子的目光。 “今日之事你也看明白了。”太子妃直接将话挑明了说，“若是你不想自己身败名裂，以后就莫要再来了。” “是，臣妇明白。” 江晚凝不能再装傻，“今日之事，臣妇……” “你不必解释，都是聪明人，说话也不用拐弯抹角。”太子妃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江晚凝明白了，今日之事，对于能坐到太子妃之位的女人来说，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只是碍于太子的颜面，她不得不吞下这份委屈，替他善后。 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对楚嫣说过的一句话，这世间女子多不易，得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抓住自己想要的才行。 走到后院，太子妃终于松开江晚凝的手，示意婢女打开了柴房的门。 水瑶此刻已经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全身赤/裸，且满身的红痕，她就知道自己方才是被算计了。 看到太子妃进来的瞬间，她立刻跪地道：“太子妃饶命，此事是……” “住口！”太子妃根本不想听她说任何一句话，“你若是想要保住你家人的命，此刻就闭嘴领死！” 水瑶不甘心，哭诉道：“奴婢是被人陷害的，何况奴婢已经是太……” “唰！” 太子妃身边的小厮出手，手起刀落，就将水瑶的喉咙割断，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136章 听说太子最喜欢车裂之刑 水瑶就这么永远闭上了眼睛，江晚凝始终冷眼旁观。 今日之事本就是自己算计好的，不多言才是水瑶最好的下场，若是敢多说一个字，她就要上手了。 若是被她审问，可不会死得这么便宜！ 见她没了气息，太子妃才摆手示意小厮，将她抬出去直接丢到乱葬岗。 “你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传出去。”太子妃冷眼看着江晚凝，“世子妃也认为如此，不是吗？” “是。”江晚凝立刻屈膝行礼，“多谢太子妃保全臣妇，臣妇感恩戴德！” 太子妃的气势之强，令身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低眉垂目。 江晚凝也顺势而为，今日之事虽然没有往她所想的方向发展，但为太子和太子妃解了围，也保住了自己的名誉。 水瑶虽然是跟着顾青予来的，但她就出现了一瞬间，而且那些人多数看的都不是脸，应该不会联想到她。 处理了水瑶，江晚凝跟着太子妃回来时，温声道：“太子妃，世子与臣妇永远站在太子妃这边。” 她刻意强调是站在太子妃这边，而不是太子。 太子登基，皇后人选未必就是太子妃。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可若是她有强有力的后盾，就不必 考虑这些微的风险。 听到她的承诺，太子妃沉吟片刻，拍了拍她的手背。 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切已在不言中。 回到宴席上，江晚凝坐在楚嫣身边，听她说着方才的事情。 她被水瑶带走后，沐婉看似规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时不时瞥向后院方向。 瞧见江晚凝一直不回来，沐婉算准了时机，不住地问所有人，有没有看见世子妃。 众人都知道江晚凝不见了，而且是在太子府后院消失的。 好事之人看到太子也不在，立刻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跟着她一起去后院。 太子妃在厨房盯着做菜，听到动静赶来，她已经带了很多人去了后院。 当时太子妃的眼神，简直杀了沐婉的心思都有！ 江晚凝侧目看了眼身后规矩坐着的沐婉，一天陷害她两次，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善茬！ 可太子妃已经如此生气，却始终没有要杀了沐婉，看来这个女人不一般。 “小心盯着她。”江晚凝低声道，“只怕她在太子府很得太子喜爱，来世子府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我知道了。”楚嫣道，“不过今天之事，她只怕已经看出端倪，知道咱们之前是演戏。” “无妨。”江晚凝 冷笑，“像她这种自作聪明的人，只会多想，不必理会。” 楚嫣这才恍然大悟，这就叫做，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看到她们俩说话，沐婉在她们身后，完全是坐立难安。 求救的目光看向太子，可太子始终与几个大臣说话，根本不曾看过来一眼。 沐婉只能始终低着头，希望世子妃看在她是太子府人的份上，不会要她的命。 宴席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太子妃长袖善舞，这又是在太子府，众人不敢再议论，生怕太子记恨。 于是，宴席进行到了晚上，众人才慢慢散去。 回府的路上，江晚凝与楚嫣坐同一辆马车，顾青予一个人坐在前面。 沐婉要上车时，楚嫣冷眼看去，看得她瑟缩着脖子，不敢对视。 于是，沐婉就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走着回了府。 进了府门，沐婉便低着头要回去。 楚嫣却冷笑一声，拦住她的去路，让婢女压着她一路去了海棠苑。 一进门，沐婉就立刻跪下，她十分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怎么跪下了？”江晚凝温声问，“我不过是觉得，今天是元宵节，咱们虽然去太子府参加宴席，自己也该围炉过节 才是。” 她虽然笑得温柔，可沐婉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不住地打哆嗦。 楚嫣还特意给她倒了杯茶：“来，这可是第一次在府里过节，喝点茶，咱们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沐婉很清楚，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败露，非但没有挑拨成功，反而给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楚嫣给她倒的茶水，她不敢不喝，也不敢真喝，只是双手握住，低着头不动。 “今天奇怪了。”楚嫣并不看她，“太子府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还是在世子妃休息之处的旁边。” “太子府的事情，咱们不能多言。”江晚凝笑了笑，“即便是太子宠幸了谁，也是那人的造化，只是今日不知被谁戳破，这也是她命里不该有此富贵。” “那你说，设计和戳破这件事的人，到底是谁呢？”楚嫣意味深长地看向沐婉，“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太子府做出这种事，你说要是太子知道了，会不会诛九族？” “诛九族定是要的。”石榴立刻接口道，“只是她本身死得也会很惨，听说太子最喜欢车裂之刑，就是将人手脚和头分别绑在一辆马车上，催促马快跑，那人就会……” 说完，她适时牙疼似的抽气，继而目 光轻飘飘地落在沐婉身上。 两人一唱一和，立刻将沐婉吓得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沐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办。 江晚凝与楚嫣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做出决定。 就这么安静地等了一刻钟后，沐婉这才跪下去道：“今日之事，奴婢知道是水瑶在背后捣鬼，她一心想要世子妃出事，她自己好代替世子妃，奴婢无论怎么劝她都没办法。” 听到她依旧在避重就轻，将所有的错处都推给水瑶，江晚凝看了眼楚嫣。 楚嫣立刻道：“水瑶？她死之前似乎是说，谁指使她的来着？” “她好像说了个沐字。”石榴跟着道，“也不知道太子府有几个姓沐的姑娘？” 沐婉身子抖了抖：“世子妃明鉴！那是水瑶那个贱人临死之前，随便拉个替死鬼，还请世子妃莫要相信她的鬼话！” “原来如此。”江晚凝颔首，“看来此事与你无关。” “不，此事不能说与奴婢没有半点关系。”沐婉眼中满是泪水，委屈地道，“奴婢明知她要害世子妃，还以为她不敢真的那么做，没有提醒世子妃，还请您责罚！” “没有提醒？”楚嫣道，“知情不报，死罪！” 第137章 他在傻笑 “不不不！”沐婉惊恐地摆了摆手，“奴婢只是，只是想着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如此愚蠢，轻信旁人！”楚嫣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还差点害了太子的名誉，依旧是死罪！” 沐婉瞪大了眼睛，怎么她说什么，楚嫣都能给她定个死罪？ 眼瞧着自己再找不到个借口，她拿出之前在太子面前的绝招，装晕！ 她身子软软地趴下去，闭着眼睛，完全一副突然昏迷的样子。 见状，楚嫣更来了兴致，之前在电视剧里见了多少绿茶用的都是这招，她一直没有机会治一治。 看来今天她想好的法子，终于能用得上了。 “对了，我听说，昏过去的人用冷水泼肯定能醒来。”楚嫣给石榴眨了眨眼，“去取冷水来，记住，要最冷的那种。” “啊，真的要吗？”石榴夸张地问，“可是这么冷的天，那样冷的水泼下去，人以后可就废了，以后非但不能怀孕，甚至月信还会痛的死去活来！” “是吗？”楚嫣故作犹豫地道，“那也不行啊，人命关天，这都没反应了，赶紧去取冷水。” 石榴立刻应了，转身出门就去取冷水。 就在重新听到石榴声音时，沐婉抖着身子又醒过来了 。 “世子妃，奴婢方才不知怎的就昏过去了。”她立刻跪直了，警惕地看着头上的那一盆冷水，“奴婢真的不知情，一切都是水……” 她话还未说完，石榴手中的水盆就略微倾斜，一滴冷水滴落，正好落在她温热的胸口。 她被冷得立刻打了个寒颤，咬着牙坚持道：“世子妃，若是您和侧妃不相信，奴婢百口莫辩！” 昏过去的这会儿，她的态度更坚定了。 因为她确认，江晚凝和楚嫣不敢拿她怎样，而太子却会实实在在地会要她的命！ 看来她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会交代，江晚凝示意楚嫣不必再多问。 “将她丢去柴房。”江晚凝吩咐道，“明天一早就送去太子府。” 既然沐婉觉得太子会要她的命，自己就且用这招来对付她。 果然，听到江晚凝要把自己送回太子府，沐婉惊恐地膝行到她脚边，恳求她不要将自己送回去，自己已经是世子府的人了。 江晚凝不为所动，石榴当下就带着人将沐婉拖走。 晚上，顾青予侧面打听了一些消息，所以回来得较晚。 听到动静，没有睡安稳的江晚凝立刻醒过来。 “怎么样？”江晚凝颇有些紧张地问，“太子可有怀疑 我们？” “并未。”顾青予握着她的手，让她放心，“太子以为这一切都是水瑶设计，太子妃以为水瑶不甘心离开太子府，所以才会弄出这种事。” 其实，他没有说实话。 这一切没有按照他们设计的走向，太子妃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几乎要猜到事情的真相。 可顾青予早在多年前，就在宫里和太子身边都安排了人手，在这个时候，他们就起了作用。 无论江晚凝做什么，他都会给她兜底。 “不过……”顾青予突然道，“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江晚昕前些日子从娘家回去，险些被陆行渊打得流产，嫡母和长嫂也嫌弃她在那日宴席上丢人，现在要休弃她。” “陆行渊呢，也答应吗？”江晚凝问，“他那个人，一向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怎么可能放弃和世子府的姻亲身份？” 听到她这么说，顾青予内心开心极了。 之前他知道江晚凝是因为被人抢了婚事，不得已才嫁给他，所以他一直怕她心里记挂着陆行渊。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看来不是他想的那样，他自然是十分高兴。 看着他一个人在傻笑，江晚凝好奇地摆了摆手问：“你笑什么？” “没，没事。 ”顾青予立刻结结巴巴地道，“陆行渊现在还没有表态。” 江晚凝冷笑了声，看来陆行渊这是在给侯府施压，想要让父亲来求世子，给他安排一个妥当的差事。 看来过不了两日，父亲就会上门。 本以为父亲那么清高自傲的人，会考虑几日，没想到她次日醒来，就听到父亲来了。 看着父亲那满目纠结的样子，江晚凝瞥了眼顾青予，让他跟自己配合演戏。 陆行渊这种小人，若是没有她在旁边指引，将来做了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无辜之人。 她这辈子完全没有必要再费心指引他，自然是要将陆行渊的野心扼杀在摇篮里。 三人相对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顾青予却也不敢怠慢永平侯，只是给他不住地添着茶水。 一连喝了几杯茶，江川福这才看着他道：“世子，自你和晚凝成婚以来，老夫从未求过你什么，今日上门，却有一件事相求。” “岳父客气了。”顾青予温声笑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自然不会推辞。” 听他这么说，江川福才松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晚昕嫁人之后过得一直不太顺心，晚凝年幼就失去了母亲，我为了让她的日子 过得好些，这才决定将她嫁入世子府，只是这么一来，就不得不委屈了晚昕。” 江晚凝在旁边听着，露出冷笑。 为了给江晚昕收拾烂摊子，竟然能睁眼说瞎话到如此地步！ 顾青予却不想听他在说，端着茶杯淡淡道：“我怎么听说，当初是妻妹嫌弃我有侧妃，说什么都不肯嫁到世子府，你们这才逼迫晚凝嫁给我呢？” 江川福：“……” 怎么都没想到，顾青予会当面拆穿他的谎言，一时间窘迫的想要起身离开。 可想到妻子和女儿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不得不厚着一张老脸继续坐着。 “晚凝，我知道你对父亲有误会。”江川福面容威严地看着江晚凝，“可咱们自家的事情，你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就为了让世子相信你？” “父亲。”江晚凝不悦地道，“自小你什么都顺着妹妹，因为你是长辈我不敢有异议，可你不能什么错都往我身上推，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江川福咬了咬牙，目光警告似的看着女儿：“为父没想到，你对我有这么大的误解，可无论你再怎么误会，瞧见世子待你这么好，为父也就放心了。” 江晚凝震惊，她实在是想不到，父亲竟如此颠倒黑白。 第138章 安排个差事而已 说完这些，江川福觉得，江晚凝应该不敢再多说，让世子误会她是个不孝顺的女儿。 所以，他重新看向顾青予：“世子，镇国公是朝中重臣，你现在仕途刚开始，若是有他的帮衬，会好很多。” “岳父说笑了。”顾青予毫不在意地道，“镇国公那样的人，连自己的庶子都不放在眼里，也不肯扶持，何况是我？” 之前顾青予因为侧妃寻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在上京的名声不太好。 菱王妃去镇国公求娶过他们家的小女儿，被镇国公夫人明里暗里羞辱。 镇国公还写折子上奏，让皇上处置顾青予，别让他如此丢尽皇家颜面。 这些事还历历在目，就算没有江晚凝说，顾青予也绝不会出手帮助陆行渊的。 何况，他已经从侧面打听到，陆行渊为俞王做事。 大越对迷香的管控比较严格，但陆行渊的娘舅正好做南边的生意，弄来这种东西自然是十分容易。 所以，顾青予一直怀疑，这几次下药，都有陆行渊的手笔。 只是这家伙做事十分小心，他一直没有抓住把柄。 见自己几次说话，都被这夫妻二人直接怼回来，江川 福立刻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 他只能看向一直温柔懂事，且心软的大女儿：“晚凝，晚昕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妹妹，你不想看到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更不想让她被世人诟病吧？” “父亲这么说，到底是为了妹妹的以后，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颜面？”江晚凝低声问，“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将侯府的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这门婚事虽然是妹妹自己选的，可她都过成那样了，怀着孩子几次三番被陆行渊责打，我都看着心疼，父亲竟还要让我出手帮助陆行渊，以祈求他不要休妻吗？” 江川福怔住，一向不善言辞的大女儿，竟然说出这样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来。 他竟是无言以对，甚至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 “父亲。”江晚凝没有因为他的沉默就不说，反而继续道，“妹妹过得日子够苦了，你就将她接回来吧，若是觉得休妻不好听，我倒是可以出面让陆行渊与妹妹和离。” “不能和离！”江川福蓦然站起来，“你懂什么？若是和离，她以后的名声就毁了，还怎么再嫁？” “那也不能逼死妹妹啊。”江晚凝泫然欲泣，“妹 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虽然是她自己选的，可我也看着心疼，你和母亲真就能如此狠心？” 江川福不说话了，他看向顾青予，见对方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他当下恼怒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远了，江晚凝才冷笑道：“我这个父亲，看着那么疼爱江晚昕，可这点疼爱到最后竟也敌不过他的颜面。” “你是真不打算出手，还是想要再试几次？”顾青予突然问，“我好决定自己的意思。” “我的意思，和你怎么做，没关系的。”江晚凝却挽着他的手臂道，“世子若是觉得他们对你的仕途有助益，尽管可以去帮。” “一个男人，怎么会需要妻子的敌人来助益仕途？”顾青予将她揽入怀中，“若是你遇到这样的人，需要尽快远离！” 江晚凝不由得笑起来，相比之下，顾青予与陆行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着她也傻笑，顾青予挑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笑什么？” “没什么。”江晚凝也不回答，躲开了他的手，有些生硬地转了话题，“柳芊芊那边，到底如何处置？” “此事，我自然是要按照皇上 的意思办。”顾青予答，“这是皇上交给我的第一个案子，我不能表明我的立场，太子也是这个意思。” 太子还没有昏头到，想要通过这件事，就将俞王置于死地。 皇后那边再着急，也没什么用，这件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只是，柳芊芊一个人抗下这件事，只怕到时候老夫人那边，又要来王府为难他的母妃。 “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江晚凝道，“我会保护好家里，保护好母妃。” 这是之前顾青予说给她的话，她现在还给他。 夫妻本是同林鸟，他做好外面的事情，她自然是要顾好家里。 她必须要让柳芊芊去死，这样才能给顾青予的仕途铺路。 所以，老夫人不管怎么闹，她都不会松口。 应付完江川福，顾青予就去上衙，江晚凝本以为自己能休息。 没想到江川福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何氏。 看来他们是刻意选择顾青予不在的时候来，就想要逼迫江晚凝。 江川福一改方才在顾青予面前的低声下气，直接与何氏一同坐在主位上。 在世子府，却让世子妃站着，他们坐主位，也就只有他们这二 位了。 江晚凝并未计较，而是冷眼看着他们，想看看他们今天，会如何来逼迫自己。 结果何氏一开口，就让她震惊不已！ “晚凝，当初你和世子这门婚事，是我们晚昕让你的，可对？”不等江晚凝说话，何氏接着道，“晚昕一向心善，对你这个姐姐更是没的说，我们也没求你别的，只想让你帮帮妹夫，他就不会休妻，若是你不肯，那便将世子府这门婚事，还给我们晚昕。” 江晚凝：“……” 何氏到底拿菱王府当什么，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的吗？ 何况她们都已经各自婚嫁，世子是傻子吗，让她换江晚昕就能换？ 也不知道是她的耳朵有问题，还是何氏的脑子有问题？ 瞧见她不说话了，何氏得意地笑道：“晚凝，我们也不想为难你，给妹夫找个差事，这本就是你该做的，不是吗？现在我们也没有额外要求你做什么，你应该要庆幸才对。” “是啊，晚凝。”江川福也附和道，“世子都是大理寺正，想来安排个差事应该不难，家里还有你那个幼弟，你也想着些，娘家好了，你这个世子妃才能做得更安稳，你觉得呢？” 第139章 玉佩我定会给你 江晚凝看着老父亲那张虚伪的脸，心中冷笑不已。 上辈子她在国公府过成那样，他怎么不说娘家好，对她也有助益呢？ 她就好像是个精致的摆设，想起来的时候关心一下，真正关爱的还是自小就娇宠着的江晚昕。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服软了，何氏接着道：“晚凝啊，咱们侯府就你们姐妹两人，你们相互帮衬着，两人越来越好，要是你们两人不和，女婿们会怎么看？” 话里话外都在怪江晚凝，她轻笑道：“我之前帮衬了，不是吗？我特意在徐氏面前说了那么多维护晚昕的话，她是如何对我的？若非她那日太作，徐氏也不会如此为难她！” 何氏哑口无言，这件事她们确实理亏，她也私下骂过女儿，可女儿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觉得她不该让江晚凝出面。 见自己没理，她转身用期期艾艾的目光看着江川福。 江川福叹了口气，用自己父亲的威严威逼道：“无论如何，你今日都必须帮晚昕出面，若是你不肯，从今往后侯府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父亲当真要如此绝情？”江晚凝好奇地问，“自从我成婚，将 府里许多生意都交给父亲，这段日子父亲没有少赚钱吧？确定要全数还回来吗？” 她将那些生意交给江川福，并不是想要他赚钱，只是觉得他要价低，对世子府有利罢了。 可即便是世子府的这点蝇头小利，对于侯府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她就不信，江川福能舍得放弃这么多的收入。 果然，她说完，江川福就沉默了，似乎在权衡生意和女儿之间，到底哪个更重要。 何氏立刻道：“给家里生意，这不也是为了你自己好？你若是真的断了与娘家的往来，日后旁人会怎么说你？” “我不在意旁人怎么说我。”江晚凝冷淡地道，“母亲觉得，以我现在在上京的名声，还有什么更不好的？” 之前虽然很多事情已经澄清了，但总有人觉得她是靠菱王府世子妃的身份，以权势压人，这才会澄清。 所以，她选择不听那些流言蜚语，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况且初一那天，江晚昕在世子府的表现，众人皆看得见，到底谁是谁非，一清二楚。 就算是江晚凝与娘家断绝关系，众人也不会觉得是她的问题，只会 觉得侯府不知好歹。 “你是要逼死我吗？”何氏哭哭啼啼地道，“我精心将你养大，甚至比对晚昕更好，可你现在嫁了人翅膀硬了，转头就不认我和你父亲，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江晚凝嗤笑，“母亲跟我讲良心吗？要不要我将侯府的老人叫来，让她们说说看，母亲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对我的？” 何氏立刻不说话了，那些老人之前顾及卖身契拿捏在她的手中不敢乱说，可如今到了这幅情形，就未必不会乱说！ 何况，当初也有几个老人，跟着江晚凝来了世子府。 若是她们说出什么，只怕她苛待夫君长女的名声远扬，这以后侯府还怎么听她的？ 非但如此，以江川福那个爱面子胜过一切的性子，绝对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现在我跟你说你妹妹这段日子被人欺辱，你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帮晚昕！”何氏说着落下几滴泪，“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我，顺带着也不喜你父亲和妹妹，那我走，我去庄子上，只要肯维护妹妹，维护你爹的颜面，如何？” 她说得义正言辞，这可是她的杀手锏，只要出手，在江 川福面前就从未不灵验过。 果不其然，江川福立刻心疼了，拉着她道：“你去什么庄子上，要去也是这个不孝女去！” 何氏借机停住脚步，余光有些惧怕地往江晚凝这边瞅，好像是在看她如何处置。 这立刻勾起了江川福更大的怒火：“江晚凝，这么多年，我们从未苛待你，还将你嫁入这么好的婆家，你当真要如此忘恩负义？” “父亲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江晚凝不愿跟他们过多纠缠，摆手示意陶喜将他们带出去，“你们请回！” “孽女！”江川福怒吼，“养你还不如养一只狗！你今日只要帮了晚昕，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终于说到了重点，也是江晚凝想要的一句话，她故作犹豫了片刻才冷笑道：“父亲为了妹妹还真是舍得！”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你母亲留下来的那块玉佩！”江川福道，“只要你让陆行渊不要跟晚昕离婚，那块玉佩我定会给你！” “好，那就多谢父亲。”江晚凝不装了，直接答应，当下就回屋子里，换了身衣服去镇国公府。 石榴十分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好不容易将江晚昕逼迫 到这个地步，世子妃却还要去救？ 可不解归不解，说到底江晚凝做什么她就必须要做什么，不问缘由！ 上了马车，江川福甚至还担心江晚凝做不好这件事，向她叮嘱了很多细节。 到了镇国公府，陆行渊就像是知道他们肯定会来似的，躲在一旁等着，直到马车停下，他立刻迎上来。 “小婿给岳父岳母，和世子妃请安。”陆行渊十分规矩地道，“快请里面坐！” 江晚凝扶着石榴的手，下了马车，看到他劈头盖脸就问：“听说你是要和晚昕离婚。” 陆行渊立刻否认：“长姐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完全不是我的意思，求长姐向岳父岳母好好解释。” “不是就好。”江晚凝颔首，“今日我带着父母前来叨扰，主要是晚昕临盆的时间就快要到了，这个时候，按照大越律例，任何人都不得在女子怀孕期间停妻另娶，不是吗？” “是，长姐说得对。”陆行渊依旧陪着笑脸道，“我再混账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只是晚昕她……受不得半点委屈，如今有了身孕就更是脾气大，整日与我母亲和长嫂过不去，我夹在中间也是十分为难。” 第140章 半个国公府都要赔进去 陆行渊还是江晚凝熟悉的那个陆行渊，无论任何事，还是将责任全都推到旁人的身上。 尤其是擅长用女人来掩饰自己的错处。 江晚凝看着他冷笑，却一言不发，看得他此刻心里发毛。 何氏想要说话，却被江川福阻止。 今天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说话，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交给江晚凝来处置。 他们一行三人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却并未进入会客厅。 陆行渊一个庶子，根本没有将自己客人带到这里的权力，对于这点他十分介意。 所以江晚凝刻意没有提起，但架不住有人管不住嘴。 何氏奇怪地问：“女婿，怎么不在这里谈，晚昕呢？” 这句话完全触到陆行渊的逆鳞，只是她却一无所知。 陆行渊的脚步顿了顿，面色阴沉了片刻，就很快往前走。 到了他们所在的偏院，还未进门就听到江晚昕在发疯似的大喊。 “我还怀着你们镇国公府的长孙！你们凭什么休我，你们真以为你们是什么高门大户？要不是为了陆行渊以后能给我诰命夫人的身份，我怎么可能嫁给他一个庶子？” 陆行渊的脚步再次顿住，先 后不过片刻，这母女二人就两次触及他的底线。 他冷眼看着屋内发疯的江晚昕，没有半点要进去安抚她的意思。 一直以来，他都不清楚一件事，江晚昕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认为他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还给她诰命夫人身份？ 到底是她从世子府那边知道了什么，还是清楚他背后与俞王有关系？ 他就站在门外，看了许久江晚昕发疯的样子，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着这样冷血无情的陆行渊，江晚凝叹气，江晚昕嫁给他，也算是吃尽了苦头，不知算不算是恶有恶报？ 听到女儿声嘶力竭的喊声，何氏先想到的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心疼她怎么会被逼成这样。 她立刻冲进去抱住了女儿，哭哭啼啼地道：“女儿啊！你还怀着身孕呢，可不要这样折腾自己，我已经将你长姐带来了，她会去找国公夫人，定然不会让你被休弃！” 江晚昕疯癫地一把推开她：“娘，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几次三番要去求那个什么都不如我的江晚凝？她到底哪里比我强？就算是世子夫人，那也是暂时的，以后我肯定比她风光，让 你和爹长长脸面！” 江晚凝冷哼，还长脸面？ 从大年初一那天到现在，江晚昕把多少人都丢在了外面。 若非顾及镇国公的威名，还有和菱王府的姻亲关系，只怕她的名声早就已经毁了！ 这对母女还真是，前世今生都一样的蠢。 江晚昕无论选择怎样的人生，都免不了被休弃的下场！ 注意到她似乎在幸灾乐祸，江川福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她是来做什么的。 江晚凝这才对陆行渊道：“不如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聊聊与晚昕有关的事情，让母亲来照顾她。” “好。”陆行渊自然是求之不得，做了个请的手势，“长姐这边请。” 今日陆行渊好像是插了鸡毛掸子的孔雀，不可一世！ 他甚至不称呼“世子妃”，而是长姐。 对于江晚凝来说，这个称呼倒是生疏得很，因为江晚昕可从未将她当做过姐姐，很少喊她。 两人走到府里一处亭子里，面对面坐着，让婢女都守在外面。 陆行渊终究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长姐今日也看到了，并非我对晚昕无情，实在是她这些日子太能闹腾，我母亲和长嫂也是实在受 不了她的欺辱，这才说了气话要休了她。” “气话？”江晚凝紧盯他的眼睛问，“方才我看到屋内当真如江晚昕所说，基本没什么碳火，而且她露出来的手臂上有明显的伤痕，你到底是如何对她的？” 陆行渊不说话了，他没想到江晚凝会观察这么细致。 他本来想要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江晚昕的身上，这下好了，一个不留神竟被抓住了把柄。 想了想，他立刻圆场道：“还不是因为开春了，我长嫂在书上看到说，孕妇最怕的就是太热，所以她撤了几盆碳火，她没怀过孕，实在是太过于生疏，我会好好提醒她。” “最好如此。”江晚凝淡笑道，“陆公子，你们镇国公府是如何对晚昕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是晚昕不在你们国公府，那也必须是和离！” “长姐！”陆行渊立刻硬气起来，盯着江晚凝道，“你今天到底来是替晚昕说和，还是要替她铺平道路？” “你觉得呢？”江晚凝不答反问，“以她和我之前的关系，她是否被休弃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今天来就是来看看，到底江晚昕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她其 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上辈子自己死得不明不白，若是江晚昕能替她在这里继续活下去，那个背后的主使迟早有一天会出现。 到那个时候，江晚凝可以顺藤摸瓜，报了自己上辈子的仇。 “长姐实在是对我误会大了。”陆行渊满脸委屈地道，“我待晚昕，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等着她给我生个大胖儿子，让我在嫡母面前也威风一次，怎么可能为难她？” “你看看这个。”江晚凝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交给陆行渊，“再决定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陆行渊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一声，有种自己这辈子要死在眼前这个女人手里的感觉！ 这是一封书信，是他向俞王禀报太子一个谋臣行踪的。 恰好，这个谋臣几日之前，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宅子里，死于非命。 若是江晚凝将这个东西交给太子，他权臣的梦还未开始，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 这张纸下面，还有一张，上面是世子府最近生意往来的账簿。 下面赫然有镇国公夫人的名字，而且这笔生意还不小，若是赔了，很可能半个国公府都要跟着赔进去！ 第141章 世子妃大驾光临 这两份契约，陆行渊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次，才确认了一件事。 凭着契约，只要江晚凝想，随时可以让镇国公府从此没落。 而他还在一起做着凭借镇国公府，直飞冲天的美梦。 他不由得看了眼江晚凝，这么厉害的女人，若非江晚昕当初非要闹，是不是本就该是他的妻子？ 若是真娶了江晚凝，有这么个女人为他筹谋，他相信自己真的能有一天成为江晚昕口中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现在，他自己的命脉却拿捏在别人手中！ 为了自己的未来，他不能让镇国公府出任何事！ 沉默了片刻，他将契约交给江晚凝，低眉垂目地笑了笑：“长姐果然好本事！” “这不是因为，晚昕在你们国公府。”江晚凝淡笑道，“我这个做姐姐的，总得为她筹谋一二。” 其实她是为了掌控镇国公夫人，为的就是查出上辈子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既然能越过她身边那么多暗卫杀了她，肯定是早就开始筹谋。 江晚昕与何氏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来找她麻烦，所以问题只能出在镇国公府。 至于江晚昕的死活，她根本就不关心。 可听她这么说，陆行渊对她的向往之心就更重了！ 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却又重情重义的女子，若是他能够与之好好相处，就算不是夫妻，也不是没有可能帮他！ 这么想着，他立刻跪下去，向江晚凝行了大礼：“长姐，实在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晚昕，你放心，我不会与晚昕和离，还请长姐恕罪！” 江晚凝生受了这一跪，这是陆行渊上辈子欠她的！ “你且起来。”她嘴上却说得十分冠冕堂皇，“你这样跪我，若是被旁人瞧见，还怎么说？” “我们是一家人，旁人管不着！”陆行渊十分镇定地道，“只要长姐肯原谅我，我跪到什么时候都行。” “起来吧。”江晚凝故作无奈地道，“你若是真心悔过，好好与晚昕过下去，我自然是不会怪你。” 陆行渊这才开开心心地起来，盯着江晚凝手里的契约，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长姐，这份契约，可否卖给我？”陆行渊陪着笑脸问，“这个生意，长姐不必做任何事，我就将得来的八成利给长姐，如何？” 江晚凝差异地看着他，为了契约，竟是肯让出这么大的利益？ 不过， 她很情愿将这份契约卖给陆行渊，因为这生意她在做之前就知道，前期暴利，却后继无力。 如今到了“后继无力”的时候，完全就是赔钱。 既能卖给陆行渊一个人情，又能让镇国公府自己乱起来。 这也是她今天前来的另一个目的！ 陆行渊，要为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女儿陪葬！ 她不说话，陆行渊也不敢再多说，生怕惹怒她。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江晚昕怕他们两人待在一起出什么事，远远地在外面看过来。 看到她的瞬间，江晚凝这才笑起来：“瞧着晚昕对你倒是旧情不忘，你以后好好待她，这两份契约，我自然会出让给你。” 她突然觉得，只是让陆行渊一个人来求她还不够。 江晚昕也得为了自己曾经说的那些话，来跪着求她饶恕！ 陆行渊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过去将江晚昕拉过来。 “你怎么还不走？”江晚昕看着江晚凝不悦地道，“爹娘在前厅等你呢，你赶紧离开。” “怎么说话呢？”陆行渊怒斥，“岳父岳母走了，但长姐也是长辈，你若是再这么跟长姐说话，我没办法再跟你过日子！” 陆行渊没 有一次站在自己这边，江晚昕一次次失望，却又一次次不甘心。 但方才母亲跟她说了很多，她现在学乖了。 “是，夫君说得对。”江晚昕十分柔顺地道，“我也是因为爹娘都等着长姐，这才口无遮拦，长姐不会怪我的吧？” “自然不会。”江晚凝笑了笑，“既然父亲母亲都已离开，我也就不便再留在这里，告辞。” 说完，她起身就出了凉亭，被婢女带着直接去前厅。 反正现在也不是她求人，用不了多久，江晚昕就会来求着她。 前厅，江川福与何氏都满眼期待地看着江晚凝。 直到看着她颔首笑了笑，两人这才放心。 “还得是晚凝出手。”何氏陪着笑脸敷衍着恭维了一句，“以晚凝如今的身份，镇国公府怎么都要给三分薄面。” 江晚凝不说话，看了眼何氏手中的荷包道：“这些还是给晚昕吧，让她在婆家过得好些。” 看来，何氏想要给江晚昕银子，只是江晚昕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要。 何氏忙将手里的荷包藏起来，生怕江晚凝惦记似的。 看到她们两人之间有些古怪的气氛，江川福打圆场：“既然事情已经解 决了，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了，总是叨扰亲家不好。” 江晚凝很想说他想多了，这个亲家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他来了。 出了这个偏院，要穿过长长的走廊，才能到达主院附近。 看着这住的地方，就知道陆行渊在国公府多么不受人待见了。 只是，只要嫁的是国公府，江川福都觉得，自己的颜面上有光。 到主院附近时，他们被一个人叫住。 江晚凝转头看去，竟然是徐氏。 徐氏亲亲热热地上前，向江晚凝行礼道：“世子妃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递帖子，我也好准备宴席侯着。” 她虽然是在跟江晚凝说话，余光却看向江川福夫妇：“哟，亲家也来了，快里面请，我这就让小叔带着弟媳出来。” 这个徐氏，一向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表面功夫做得极佳。 可何氏对于这个一直欺负女儿的世子夫人，半点好感都没有，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 徐氏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变，只是目光重新看向江晚凝。 “世子夫人客气。”江晚凝温声笑道，“我们今日前来只是想看望妹妹，她有身孕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来，本不想叨扰。” 第142章 快救救我家侧妃 “说什么叨扰。”徐氏笑着亲昵地挽住江晚凝的手，“咱们是亲家，自然是一家人，晌午就在这里用膳可好？” 江晚凝的身份原本尊贵，徐氏想要够还得费一番功夫。 而且，江晚昕偏偏是她的妹妹，自己又不能真的对江晚昕太好，一直以为这个关系自己攀不上。 可没想到的是，江晚昕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江晚凝婉拒了她的邀请：“父母急着回去，家里还有些事，就不劳烦了。”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徐氏立刻对江晚昕更是恼怒。 原本自己好不容易盼来了江晚凝，是拉近关系的好时候，偏偏江晚昕是个不识相的，爹娘竟也偏听偏信，如此对自己的大女儿。 她莞尔一笑：“也罢，既然世子妃还有重要的事情，我就不强留了，改日我摆了宴席，世子妃可一定要来。” “好。”江晚凝笑着与她告辞。 离开了镇国公府，方才还谄媚的何氏，立刻变了脸色。 她看着江晚凝，娇声娇气地对江川福道：“夫君也瞧见了，世子妃分明与那徐氏十分要好，却偏偏不肯替晚昕说话，要我们这么求她才肯来，莫不是她自己做 了什么亏心事不敢来？” 江川福刚刚才放晴的面色，此刻又阴沉下去，他看着江晚凝，目光十分不悦。 “夫君~你可不能这么轻易饶过这个逆女！”何氏道，“她让你低声下气地求她才肯来，说不定这就是她设好的局，就是她让徐氏欺负咱们晚昕。” 这么想当然，完全没有任何证据的话，江川福偏偏一次次都信。 他盯着江晚凝怒斥道：“你说，是不是这样？” 江晚凝小的时候，面对过很多次这样的质问，她都会想法子去解释。 可今天，她不想再解释了，无论怎样，父亲反正都不会信她。 “父亲若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江晚凝故作无奈地道，“我还有事，先回府了。” 她上马车之后，还能听到何氏挑拨的声音：“夫君，你看见了，她现在对咱们就是这个态度，以后若是真的做了菱王妃，可还了得？” 江川福低声怒道：“这个逆女，早晚有一天，我会好好收拾她！” 这声音听起来色厉内荏，他之前也企图收拾江晚凝，可世子完全站在她那边，他根本不敢做什么。 但越是这样，他对这个女儿就越是不喜 ！ 因为，他总有一种，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掌控不住大女儿的错觉！ 马车离开了巷子，直到听不到何氏的声音，江晚凝才冷笑起来。 “世子妃，方才你为何不趁机解释，让侯爷好好处置……”石榴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你不能再这样任由她冤枉下去！” “这种僭越之言，你以后不许说！”江晚凝冷声斥责，“听到没有？” 石榴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立刻垂眸道歉，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 江晚凝这才欣慰地叹了口气：“你看父亲像是会相信我的人？从小到大，他哪次信过我？” “嫁妆……”石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本想说，嫁妆那次，侯爷不是替小姐做主了。 可话还未说话，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发生，是因为菱王府身份尊贵，他怕丢了侯府颜面罢了！ “不急。”江晚凝看着马车外道，“他们这些人，我迟早会一一处置，只是时机未到。” 听到她有自己的打算，石榴这才放下心。 只是，她还有问题，却不敢问，怕小姐会觉得她蠢笨。 “你是想问，我为何会去替江晚昕出头？”江 晚凝却看出她的意思，“江晚昕是死是活我不想管，我看中的，是镇国公府。” 石路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那个陆公子根本就不是良配，之前没成婚咱们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就坚决不能再想这件事了，小姐！” 她太过着急了，都忘了小姐之前定下的规矩。 江晚凝却用纤长的食指轻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还想着要嫁给他？世子才是我想要的人，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石榴这回彻底放下心了，小姐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回到世子府，江晚凝突然想到去看看楚嫣。 她这几日画图，也不知道画得如何了？ 之前江晚凝穿着楚嫣设计的衣服，办了初一那日的宴席，许多人都来找她定衣服。 这订单已经接了一个月的量，楚嫣若是再这么将自己劳累下去，身体可是吃不消的。 得告诉她，衣服慢慢做，图慢慢画，限量发售，或许得到的价格更高。 念及此处，江晚凝转身就去了烟雨阁。 可还未到地方，就看到红杏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世子妃，快救救我家侧妃！ ”红杏跪着哭诉，“今天早起的时候还好好的，世子妃出去的这会儿，她突然面色发白，眼瞧着只有出的气……” “你说什么？”江晚凝吃了一惊，立刻一路小跑地去烟雨阁，边跑边吩咐石榴去请张御医。 进了屋子，就嗅到里面有很重的药味。 府医就在床榻边，给楚嫣施针，看得出来他已经针灸了许久，额头上满是冷汗。 可床上躺着的楚嫣面色苍白，眼睛禁闭，就连用针扎，都毫无表情。 江晚凝有些心慌地问：“大夫，侧妃如何？” “小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府医十分惭愧地道，“脉象除了弱，没别的异常，不似生病，也不似中毒。” 江晚凝自己也搭上楚嫣的脉搏，她小的时候倒是跟着祖母学过把脉，只是不会治病，只会治疗妇科病。 她诊断了片刻，也没看出是什么问题，只能等张御医前来。 可左等右等，张御医就是不见来。 江晚凝急了，直接出去想要自己去请。 石榴小跑过来道：“世子妃，张御医此刻正在给国公府老夫人看诊，国公府的下人说，张御医一时脱不开身，让我们另请高明。” 第143章 敢动她的人 “老夫人？”江晚凝霍然起身，目光冷厉地道，“以前我可以容忍他们，可她敢动我的人，我会让她知道，谁才是不能得罪的那个人！” 在江晚凝的示意下，石榴将所有的暗卫都叫上，直奔国公府。 陆国公府门户紧闭，且门口全都是守卫，看起来就是严防他们来抢人。 看着这几个守卫，江晚凝从马车里露出一双阴冷的眼。 “杀！” 暗卫们立刻动手，他们都是顾青予新换的人，全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 这几个守卫，根本就不够他们收拾的，三两下就全都解决了！ 江晚凝这才整理衣裙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扇厚重的院门下令：“撞门！” 暗卫们将准备好的东西拿来撞门，这门可比他们曾经攻下的城门好撞多了。 江晚凝很快就站在了陆国公府的院中央，下令让暗卫们搜，必须要找到张御医。 楚嫣的情况不太好，已经等不了太久。 暗卫们训练有素地去搜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立刻惊起后院女眷们的尖叫。 陆国公是一刻钟后来的，瞧见江晚凝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放肆！”他怒斥，“就 算你是世子妃，也不能在我国公府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我告御状，要了你的小命！” “着什么急？”江晚凝冷笑，“国公先看看这个，再来告诉我，今晚我是不是放肆。” 陆国公府这些年已经越发败落，没有实权，生意也做得不景气，只是勉强支撑着这个家。 所以，老夫人才会急于给顾青予身边塞人，企图掌控菱王府，就是为了帮助国公府。 可她没想到的是，顾青予非但不理柳芊芊，就连女儿也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所以，她急于让国公府看起来不是那么破败，太过心急，将整个国公府的宅子全都抵押出去，为了拿到现钱，好投入到生意里，帮助国公府翻身。 可钱投入生意大半，却什么回报都没见，她一直没敢跟儿子说这件事。 而她不知道到的是，她抵押出去的房子，现在落到了江晚凝的手里。 江晚凝递给陆国公的，正是这座宅子的抵押契约和地契房契。 原本江晚凝想要晚一些再收拾陆国公府的，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将主意打到她的人头上，这就是在自找死路！ 看到这些东西的瞬间，陆国公一口气险 些上不来！ 他拿着东西的手都在剧烈地发抖，看着江晚凝，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晚凝轻笑着问：“国公看清楚了吗？若是看清楚了，请将张御医和东西一并还给我，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 她扫视一周，看着陆国公身后的那些女眷，蓦然收起笑容道：“跟这里告别！”、 一个穿着妖娆的女子抓紧了陆国公的衣袖，娇声娇气地问：“国公爷，她说的‘告别’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谁啊，敢如此大胆！” 陆国公沉默不语，他也很想知道，一个小丫头，为何如此大胆！ 很快，暗卫们就将张御医从里面带出来。 江晚凝转身就走，她此刻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耗着！ 就在这时，老夫人从内院走出来，指着江晚凝的背影破口大骂！ “你这个天杀的贱丫头，竟然敢如此大胆妄为，信不信我让青予休了你！” 江晚凝根本不想理她，比起这些，此刻楚嫣的性命更重要。 暗卫们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全都围到她和张御医周围，将他们两人送出国公府，上了马车。 这一路没有人敢来拦车，江晚凝带着张御 医畅通无阻地回世子府。 张御医知道人命关天，自然也不敢耽搁，立刻带着药箱进了楚嫣的屋子。 江晚凝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根本不敢进去，生怕张御医对她说出什么她不敢听不想听的话。 她在外面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等得她焦急地想要冲进去，都没等到张御医出来。 却看到一个不速之客，原来是本该在柴房反省，刚刚被准许回屋休息的沐婉。 “妾身给世子妃请安。”沐婉扭着杨柳枝般的腰身行礼，“妾身听说侧妃生病，特意过来看看。” “你怎么在这里？”江晚凝不悦地问，“此刻你最好回去，在你的院子里待着！” 她丝毫不开玩笑，此刻在她烦躁的时候，若是沐婉非要打扰她，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不顾及大局，将沐婉直接杀了！ 楚嫣之前都好好的，沐婉刚刚从柴房放出来她就成了这样，江晚凝不得不多想。 沐婉却好似看不懂她的颜色似的，直接跪下来：“世子妃，妾身略懂医术，或许能救侧妃。” “你？”江晚凝冷笑，“若是你的医术真那么高，太子如何肯将你送出去？” “正因为妾身有本 事，殿下才放心将妾身送人。”沐婉无奈地笑了笑，“若是那些没本事，只会勾引人的丫头，又如何能入了世子的眼？” 她这话虽然有理，江晚凝却不敢信，用眼神示意陶喜直接将她带走。 如果沐婉接近，方才张御医在里面忙活了这么久，岂不是要出问题？ 沐婉出奇地不解释，只是跟着陶喜起身离开，却没有走远，而是待在院子外面等着。 仿佛她十分确信，世子妃一定会找她。 片刻之后，张御医推开屋门出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御医，侧妃怎么样？”江晚凝着急地问，“还是你需要什么药材，翻遍整个上京城，我也会给你找来！” “世子妃容禀。”张御医拱手道，“侧妃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微臣也不曾见过方才只是施针，让毒性延缓发作，却没有本事彻底解毒，还请世子妃……早做准备！” 说完，他不住地叹息，转身背着药箱就要走。 江晚凝拽住他，恳求道：“御医，求你救救她，她还这么年轻，不能因为中毒就断送了一辈子啊！” “并非微臣不愿救啊。”张御医再度叹息，“实在是救不了！” 第144章 世子妃入宫 江晚凝看着面前的御医，满面愁容，什么办法都没有的样子，心在往下沉。 就在她想要让陶喜去张贴榜文，广招天下名医时。 沐婉再次出现，她将自己手中一种药材交给张御医，诚恳地道：“御医大人，还请您看看，这是解百毒的药，只要给侧妃吃下去，她就不会有事。” “不能吃！”江晚凝抓住沐婉的手腕，怒喝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世子妃怀疑妾身，妾身清楚，可妾身只是想给自己求得一条活路罢了！”沐婉的目光依旧十分诚恳，“妾身救了侧妃，世子妃以后就欠妾身一个人情，怎么都是划算的。” 原来沐婉打着这个主意！ 江晚凝狐疑地将手松开，示意张御医看看这个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张御医接过那药丸，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甚至自己扣了一小口尝了尝。 确定这药的确没什么问题，张御医这才将药递给江晚凝：“这药应该是可以解百毒，若是侧妃吃下去，或许真能解毒。” 江晚凝看了眼张御医，又看看一旁不住点头的沐婉。 想来她在世子府里，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不敢给她假药。 于是，她点头应了，确认让张御医去将这个药给楚嫣试一试。 张御医再次拿着药进去，又过了一刻钟，他出来时，脸上就带了几分喜色。 “恭喜世子妃，侧妃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江晚凝这才喜极而泣，转身就进了屋子，亲自去给楚嫣诊脉确认，确认她的确是好很多才放心。 从屋内出来时，江晚凝更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毒就是沐婉下的。 否则，怎么就这么巧，楚嫣中毒，她就正好有解百毒的药。 而且来得时机这么巧，正好是张御医束手无策之时。 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江晚凝是不信的。 她将楚嫣的屋门关上，让陶喜带着几个人守在这里，没有她的允许不让任何人接近。 吩咐完这一切，她才看着沐婉，示意沐婉跟着自己来。 沐婉跟着她到了海棠苑，一进门就直接跪在地上。 “妾身知道，世子妃这是在怀疑我，以为我才是那个给侧妃下毒的人。”沐婉涩声解释道，“可这一切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哦？”江晚凝挑眉问，“你怎么知道我在 想什么，难不成在做这一切之前，早已想好了有今日？” “世子妃明鉴！”沐婉的头直接磕在地上，“之前侧妃中毒不醒时，妾身还在柴房关着，根本没有机会下毒。” 原来是在跟她玩这个心机！ 江晚凝冷笑道：“首先，你没有看到侧妃就知道她中毒，其次，她的毒你恰好能解，最后，谁说下毒一定得是毒发之前？你是不是略懂医术，连这个都不知道？” 沐婉怔住，眼神里完全是震惊和不安。 从太子府到世子府，她本以为这里的一切都更好拿捏，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可是比太子妃更难对付！ “世子妃，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相信你一定可以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沐婉低着头道，“还有，若是这件事查出来真的与我无关，还请世子妃兑现承诺，欠我一个人情！” 看着她笃定的目光，江晚凝就想明白了一点，她肯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 这个毒不仅下的方式不同，甚至可能是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下的。 而且这个毒若是沐婉不解，可能就再没有人能够救楚嫣。 只是，她没有戳穿沐婉的谎言 ，而是想要知道这个女子奉命到了世子府，到底是要做什么。 看着她脸上的笃定神情，江晚凝轻笑道：“都是一家人，我如何能不信你？” “况且你给的药的确救了侧妃。”江晚凝接着道，“沐婉，你应该清楚，水瑶是怎么死的，我奉劝你在世子府要安分守己，或许我还能看在太子殿下份上，让你好好过日子。” “多谢世子妃！”沐婉直接磕了三个响头，“妾身定会不负世子妃所望，好好伺候世子和您，绝不再生事端，否则死于非命！” 她发誓的样子看起来很假，像是已经发了很多次，信手拈来似的。 江晚凝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石榴等她走了才问：“世子妃，那毒会不会就是沐婉下的？” “还不确定，但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江晚凝低声道，“你让人悄摸去查，若是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 就在她们两人商议后面该如何做时，赵安着急忙慌地进来了。 他是顾青予身边的人，很少有这样慌张的时候。 看到他这样，江晚凝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给他递了杯水，示意他喝 一点慢慢说。 赵安喝了口水，这才道：“出事了，世子妃！方才你去国公府那么一闹，陆国公很快已经将你告到皇上面前，还说你是妖女，要……” “要如何，处死我吗？”江晚凝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相信皇上很快就会让人来召我进宫。” 她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子，准备换身衣服，待会儿入宫去，好好与那陆国公在御前对峙！ 石榴听赵安这么说，十分担忧地道：“这肯定是世子从宫里传回来的话，是不是让世子妃你躲起来，不要入宫去？” “我不能不去。”江晚凝笑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世子一个人在宫里面对这么多的人！” 石榴还是不放心：“可世子到底是皇上宠爱的亲侄子，不会拿他怎样的。” 江晚凝但笑不语，亲侄子就不会怎样吗？ 上辈子，俞王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就被他直接辞了死罪，连亲儿子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侄子？ 她盛装打扮，当下就直接在屋子里等着。 很快，赵安就带着宫里来传旨的内侍进来，说皇上有命，让世子妃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第145章 你是我的退路 得到圣上旨意的瞬间，石榴担心地看着江晚凝。 陆国公府虽然今时不同往日，祖上也曾是跟随先帝的重臣。 无论如何，江晚凝今天带着人硬闯，都是不占理的。 她十分担心，可江晚凝却一副坦然的模样，穿着她早就换好的衣服，准备进宫。 走之前，她吩咐石榴在家里看顾好楚嫣，等她回来。 赵安已经去找世子，将此事禀报给他。 担心自己去了只是世子妃的累赘，石榴听话留下来，只是目光充满牵挂地看着她离开。 江晚凝坐上马车后，将一条密令交给陶喜。 “这里是皇宫的暗道，若是我明天晨起还没出来，就将此事告诉菱王，他若是也不能入宫，就进这个密道，我自会在那里等着你们。” 这个密道，是她上辈子和陆行渊，帮助新上任的皇帝抓朝中内贼的时候用过。 除了历代皇帝，也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想到这里，江晚凝突然起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这件事只有历代皇帝知道，那么为了灭口，会不会是皇帝要杀她？ 那时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子。 按照太子的性格，当真能做出这种事！ 江晚凝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她垂眸思索片刻道： “算了，密道别用，我自会想办法保护自己。” 虽然她这么说，陶喜还是将密令揣入怀中，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他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马车到宫门口时，顾青予也已经赶到了。 看到江晚凝，他严肃地道：“凝儿，我陪你一起。” “不。”江晚凝摇头，“世子只需在外面掌控大局，若是你也一起去了，咱们就真的孤立无援了，世子只需记得，你是我的退路。” 虽然她看起来游刃有余，顾青予却还是担忧。 可她说了，他是她的退路，所以他这个退路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要随时能够让她平安退出！ “好。”顾青予颔首，“我会在外面等着你平安归来。” 江晚凝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转身一个人进入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宫。 宫门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妖兽，将她吞了进去！ 江晚凝入了宫门，被一个内侍带着走。 可走了片刻，江晚凝就觉出不对劲，这并不是去御书房的必经之路。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前面内侍的神情，自己则看着旁边有没有经过的人，或者是可以让她藏身的地方。 分明是皇上要让她入宫，到底谁敢劫她，就不怕皇上怪 罪？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琢磨着逃走的办法。 又过了一刻钟，见这路越来越狭窄，而且根本就不是去御书房或者后宫方向，她慌忙往旁边的草丛跑去。 内侍转身看到她跑了，立刻追了上来。 江晚凝的衣服十分厚重，根本就没办法跑快，眼瞧着就要被他追上。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拦住了他们两人的去路。 看到此人，内侍停下了脚步，无声地退下去。 江晚凝这才明白，是俞王让这个内侍将自己先一步劫到这里来。 虽然这个人不比皇上可怕，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退后了好几步，这才站定，冷声问：“臣妇奉旨进宫，王爷将我带到这里，意欲何为？” “父皇让你入宫，你就真的来了？”顾振丰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你难道没看出来，皇上是想要为陆国公出气吗？” “多谢王爷指点。”江晚凝欠身行礼，“臣妇告辞。” 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赶紧从这里逃掉，否则不知道面临的又是什么奇怪的流言蜚语。 转身还未走两步，顾振丰又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世子妃，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错，让你的名誉受到牵连，所以这次我想要 帮你，你千万不要去书房，这件事交给我处理，陆国公和老夫人，不是好惹的。” “多谢王爷！” 无论他说什么，江晚凝始终都是这一句感谢的话，而且转身就走。 她不住地找着突破口，想要从顾振丰这里逃走。 看到她的意图之后，顾振丰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王爷请自重！”江晚凝忍不住道，“臣妇的事情，自己会解决，就不劳王爷操心。” 趁着顾振丰诧异时，江晚凝转身就小跑顺着原路返回。 凭着记忆到了入宫的大路上，她这才看到了来迎接她的内侍。 这个内侍她之前见过，是皇上身边的人，她这才放心地跟着内侍走。 皇上果然是在御书房等着她，奇怪的是，不见老夫人。 看到她进来，陆国公满眼血丝，怒火中烧地道：“就是江晚凝，昨天无故带着人硬闯我国公府，将老夫人气得昏厥，此刻尚未苏醒。” “可有此事？”皇上的声音，威严中带着几分以后，“如实招来！” 这像是审犯人一样的语气，还未问话，皇上就给她定罪了？ 看来，皇上已经派御医去看过老夫人，而且 老夫人的确病了，病得不轻。 江晚凝立刻欠身行礼道：“昨天臣妇的确去了陆国公府，却是为了寻找一人，并未存在国公所说的硬闯。” 她话刚说完，陆国公拍了拍手掌，身后立刻有人抬进来几具尸体。 这些都是昨晚陆国公府的守卫，都被江晚凝带着人杀了。 陆国公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羞辱他的事情，且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他今天非要江晚凝这个妖女，死在这里不可！ “皇上。”他直接跪下行了大礼，声泪俱下地道，“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怜人，臣之前收留他们，都是为了给他们一口饭吃，如今世子妃却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他们，臣实在是替他们委屈！” 陆国公这话说得十分高明，不仅说明江晚凝杀了人，而且还都是些无辜之人，这情况就恶劣许多了！ “你还有何话说？”皇上如炬的目光紧盯着江晚凝，“可是有什么误会，这些人难不成不是你啥的？” 皇上即便是再生气，看到声泪俱下的陆国公，他就想起菱王。 这个弟弟，他实在是觉得头疼不已。 若是处置了世子妃，菱王指定又要像上次一样，入宫大闹一场，倒时候谁都别做人了！ 第146章 简直是痴心妄想 江晚凝自然是不傻，听得出来皇帝有意要给自己台阶下。 但是她还暂时不想下这个“台阶”，她还要让陆国公府，为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出代价！ “皇上，臣妇之前就已经高价从旁人手中买到了陆国公府的宅子。”江晚凝轻声道，“原本觉得老夫人与国公都是母亲的亲人，想着网开一面，让他们先住着，只是没想到，国公爷居然如此污蔑于我！” “污蔑？”陆国公冷笑，“难道我手里的房契地契是假的不成？” “谁知道你是怎么从老夫人手中抢走的，她这些日子一直想要让国公府重现昔日的辉煌，总有骗子想要抓住老夫人的这个想法，将宅子和国公府的钱财都一起骗到手。” “国公府负债累累，拿房契地契去抵押。”江晚凝却不看她，而是盯着皇帝看，“皇上明鉴，臣妇只是好心将房子高价赎回，为的就是让老夫人和国公有个舒服的地方住，到时候再将房子低价还给国公就是。” 无论陆国公说什么，她始终秉持一个信念，那就是避重就轻，让皇上觉得，道理完全在自己这边，而陆国公府就是胡搅蛮缠。 到最 后，皇上不仅不怪她，反而还会将房契地契全都还给她！ “原来如此。”皇帝微微颔首道，“只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私闯国公府，让宁老夫人受到惊吓。” “皇上明鉴！”江晚凝也直接跪下了，不只是陆国公一个人会利用皇帝那少得可怜的怜悯之心，“臣妇昨天进入国公府之前，是打过招呼的，而且打过好几次，都被人拒绝，而且门口的那几个守卫明显是会功夫的，若是真的拦住我，指不定王府和国公府就会起冲突，此人其心可诛！” 她说完这段话，中间都没有起任何磕绊。 皇帝狐疑的目光从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是在确认，他们两人谁到底说的话是真的。 看到皇帝已经起了疑心，江晚凝继续道：“臣妇已经有了那房契和地契，怎么可能会私闯国公府？若是真的和老夫人有仇，我早就入了府，将他们全都赶出去，不是吗？” 皇帝看了看他们两人的神情，依然不能判断出真假。 他已经让禁军去查这件事，若真的是江晚凝的错，他定不会让江晚凝活着出宫！ 可若此事是陆国公故意的，他就各大二十 大板，让他们回去了事。 陆国公到底年纪大了，是有身份的人，根本不屑于与她做口舌之争。 可皇帝沉默，并且不住地看着他们两人。 陆国公觉得，他还是得说点什么，以免皇上会偏向江晚凝。 “皇上。”他道，“无论如何，她闯入国公府是事实，我国公府虽然败落，不复当年盛景，可也容不得她这样小门小户的女子，就这样羞辱！” “皇上。”江晚凝立刻道，“这座院子已经是臣妇的了，臣妇进去合情合理，若是国公有什么不满，也只能等老夫人醒来，问问她了。” 他们两人谁也不肯让一步，这让皇帝的头瞬间都大了。 御医回来告诉他，虽然老夫人现在昏迷着，但脉象感觉完全没有那么大的问题，很快就能醒。 而且，顾青予如今正在审理有关于国公府的案子。 若说这件事是陆国公栽赃陷害，企图救回自己另外一个侄女，那也不是不会出现！ 这么想着，皇帝盯着江晚凝问：“你说你拿到了国公府的房契和地契，你将这两样东西还给国公，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皇上！”江晚凝震惊地看 着他，“将这房契地契赎回来，用了我大半的积蓄，这可是臣妇用自己的嫁妆买回来的，若是就这么白给了国公府，以后臣妇还如何做生意？” 皇帝不说话了，他看着陆国公的眼里满是责备。 这是多大点事情，就非要闹到他这里来，现在他处理也不是，不处理也不是。 国公还不肯见好就收，难不成是想要等着她真的被抓紧去严刑拷打才行吗？ 看到皇上的意思是息事宁人，江晚凝就立刻懂事地道：“臣妇只能低价将此物转卖给国公，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人说国公以大欺小，不懂感恩了。” 听到她这么说自己，陆国公气得心里直冒烟，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皇帝又道：“国公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陆国公此刻的意思，完全就是让江晚凝死！ 他不能容忍一个这样挑衅他的女人，还好端端地生活在上京城这个地方。 最次也得是流放苦寒之地，从此不得回京！ 他沉默不语，这已经让皇帝十分不悦。 江晚凝更懂事地道：“不如，国公府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打个欠条也成，臣妇亲自上门讨要 ，就不劳国公费心。” 她如此“听话懂事”，自然是让皇帝十分高兴。 皇帝赞赏地看着江晚凝：“是个好孩子，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先跟家人沟通，不要再做出这种令人误会的事情。” “是，皇上。”江晚凝欠身道，“臣妇这就回去好好准备契约，到时候国公府将银子筹备好，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约。” 陆国公目光冷厉地看着江晚凝，这个御状告得他险些直接跟进去了。 这个女子当真是好本事，不仅迷惑了顾青予和顾振丰这两根傻小子，如今皇帝也对她如此轻的责罚！ 虽然他十分不满，却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不敢违抗圣旨。 于是，他只能温声道：“是，皇上，臣这就回去准备好银子，到时候交给江晚凝，可皇上，如今家母昏迷不醒，都是因为被江晚凝惊吓到，这件事，她必须要负责任！” 江晚凝立刻抬眼，好奇地看着他，问道：“这件事我当真不知情，昨天我去的时候，老夫人根本不在，而且老夫人的院子里，藏着张御医，他可以为我作证！” 江晚凝居然想要让张御医来作证，简直是痴心妄想！ 第147章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御医是皇上身边十分得力的御医，平时只有皇亲国戚可以邀请治病。 他更是不参与任何党争，从不出面为任何人证明任何事。 陆国公看着从容的江晚凝，冷笑出声，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可他没想到的是，张御医竟然就出现在门外。 张御医进来时，一脸悲天悯人的神情，看着皇上道：“皇上，臣昨日在国公府为老夫人诊病，世子妃着人将臣请去世子府，为侧妃治病。” 原本看到他出现，陆国公还觉得讶异，听他这么说，又露出了冷笑。 看这个小丫头，还能怎么说？ 皇帝知道张御医一直是正直的，从不说谎，于是质问江晚凝：“你还有何话说？” “请容臣妇问御医几句话。”在得到皇帝准许之后，江晚凝转身看向张御医，“张大人，请问老夫人当时是什么症状，你诊断之后的脉象如何？” 张御医蹙眉道：“老夫人当时昏迷不醒，臣诊断之后却诊不住病根，是臣无用。” “那我府上侧妃的，又是什么情况？”江晚凝接着问，“若是你去迟片刻，会如何？” 张御医叹了口气，如实道：“侧妃中了毒，若 是臣再去迟片刻，性命不保！” 闻言，江晚凝匍匐下去道：“皇上，臣妇几次相请张御医，都被告知在为老夫人诊病，侧妃命在旦夕，请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臣妇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闯了国公府，当时并未进入后院，惊动老夫人，张御医是在侧院找到的。” “侧院？”皇帝蹙眉问，“你不是在给老夫人诊病，为何在侧院？” “回皇上，当时臣诊断不出老夫人是什么病症，所以……”张御医看了眼陆国公，这话属实有些僭越，“国公便让臣待在府上，看着老夫人的情况。” 御医是皇家专用，能给国公府诊病，已经是皇帝对他们的恩德。 可陆国公竟然敢将张御医关在府上，就为了给老夫人诊病，这的确是僭越！ 若是皇帝想要追责，当朝杖责也不是不能！ 陆国公心一惊，这才明白江晚凝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现在明白已经晚了！ 他立刻跪下道：“皇上，当时老母亲一直昏迷不醒，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所以，咱们都是被逼无奈。”江晚凝低声道，“我不曾为难国公，国公却一心要为难我，这是何道理？” 这件事的原委是什么，皇帝大概已经搞清楚了，怒气也基本消了。 他摆了摆手道：“既然这件事是误会，就按照方才所说，晚凝将地契房契低价卖换给国公府，陆卿，你以后也不得因此事为难晚凝，她还是个孩子，做事莽撞些也是有的，你身为长辈，多包容些。” 这话暗含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指责陆国公这么大年纪还跟一个小辈计较，如此没有包容心，实在是有失体面！ 但他只是表面斥责，到底还是让江晚凝将府邸还给他。 毕竟，一个老臣要卖地契房契才能维持生计，这说出去皇帝也失了颜面。 江晚凝正要答应，这已经是她今天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之前她就已经跟张御医说好，这件事不能他直接开口说，否则皇帝会怀疑他，事情反而越来越糟。 万一皇帝还是不信，她就打算设计让国公自己说出来。 不过不知道这个老狐狸能不能上当，幸好没有用上这招。 可无论怎样，皇帝当着小辈的面斥责可是让陆国公没了颜面。 他跪下谢了皇恩，这才转身离开。 江晚凝也打算离开，没想到皇帝却叫住了她 。 “晚凝，朕知道，这次你受委屈了。”皇帝声音温和，“但你做事也莽撞了些，国公府，那是能随便乱闯的？” “是，臣妇莽撞。”江晚凝立刻顺着皇帝的意思说，“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就罢了，朕看着青予长大的，你们都是好孩子。”皇帝道，“你缺的那些钱，朕会补给你。” 从书房出来，江晚凝都没搞清楚，皇帝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脸懵地从宫门出去，就在宫门口看到了陆国公。 看到她出来，陆国公的脸像是锅底一般黑，自己的颜面今天都丢在这个女人这里了！ “地契房契！”他声音冷硬地道，“拿来！” 江晚凝不语，转身就打算上马车，陆国公却直接大步一跨拦住她的去路。 “国公，不觉得有失身份吗？”江晚凝冷眼看着他，“皇上说了，一手交钱一手还房契地契，可没说现在就让我给你！” “江晚凝，你不要觉得我没办法动你！”陆国公眼神冷厉，“你再怎么样也要依靠娘家，国公府虽然没落，但要动一个侯府，那也是轻而易举。” “随便你。”江晚凝转头直接上了马车，“ 当街拦菱王府的马车，离皇宫又这么近，国公不怕皇上的人会发现吗？” 她这完全是威胁，可恶的是，陆国公还就怕这个威胁。 他不敢再拦，江晚凝直接上了马车离开。 陆国公正要上自己的马车，却看到对面一个笑吟吟的青年朝他走过来。 “国公，怎么这么着急回去？”顾青予笑着问，“东西都没拿到，不如跟我去世子府，将东西拿到再说？” “青予？”陆国公狐疑地看着他片刻，“你想做什么？” “我也是方才得知，内子居然胆子大到买下了国公的府邸，实在是有些过了。”顾青予笑意不达眼底，“琢磨着摆一桌，跟国公致歉。” 他口中说着要致歉，眼里却全是威胁的意思。 陆国公敏锐地觉得他肯定话中有话，仔细揣摩了一下，觉得他这个“方才”二字十分微妙。 方才皇帝为了降低此事的影响，内侍全都赶了出去，书房内只有他们三人，顾青予到底从哪知道的？ 难不成，皇上身边有顾青予安排的人？ “国公，你想让内子死，也不是不可以。”顾青予继续威胁道，“你尽管使计策，结果如何，还请期待！” 第148章 晚凝，你等我 陆国公横眉竖目，怒道：“你敢威胁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这个东西送给你。”顾青予将一个盒子交给他，“咱们好歹亲戚一场，我总会顾及一些，放心！” 说完，他朝着陆国公俏皮地挑了一下眉，转身离开。 陆国公疑惑地打开手里的盒子，却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居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手。 他心头一震，好险没有将盒子直接扔出去。 从手指的纤细程度来看，应该是个女子的手。 他细致地看了看，那手指上还戴着一个戒指，是他送给柳芊芊这个外甥女的。 顾青予竟然！ 他气愤不已，将盒子交给身边的小厮：“拿去丢了！” 上马车时，他用帕子将自己的手擦了又擦，仿佛也擦不掉方才接过盒子那一刻的屈辱。 顾青予看着他离开，这才入宫。 他将之前那件案子的结案案卷带到宫中，给皇上阅览。 皇帝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看到他的瞬间并没有任何惊讶。 看了案卷，顾青予将所有的罪责都安在了柳芊芊的头上，俞王只是个受害者。 皇帝十分满意，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赞赏地道：“你是个好孩子，做事十分稳妥，晚凝也十分懂事，你们夫妻好好 做事，朕自不会亏待你们。” “是，皇上。”皇帝既然在夸，顾青予也表现出十分开心的样子，“皇上，晚凝她不懂事，竟敢私下买回国公府的宅子，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宅子是先帝赐给国公府的……” “青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皇帝拍着他的肩道，“晚凝那边，朕自会好好补偿她，你做事稳妥，朕也会好好奖励！” 说完，他就表现出十分疲倦的样子，摆手示意顾青予离开。 顾青予立刻十分懂事地拱手告退。 转身的瞬间，他眼中那种清澈的愚蠢就彻底消失，换上那让人琢磨不透的阴郁。 先帝赐给国公府的宅子，当初是为了赏赐陆国公的祖上。 老夫人居然敢将它卖了，补贴家用，这若是追究，就是吵架灭门的大罪！ 可皇帝自认十分仁德，他不想这件事传出去，也不想先帝的颜面受损，只能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他选择了补偿江晚凝。 可江晚凝不能领这个情，必须要让皇帝明白，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选择沉默罢了。 无权无势，即便身为皇亲贵胄，竟然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 那么他只能选择更多的权力，直到连皇帝都无法左右他 ，才能好好保护江晚凝！ 他的野心，在江晚凝今天不得不入宫，却笑着跟他说没事，他是她后路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晚凝，你等我！”他低声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说一句话，整个大越都要抖三抖！” 回到世子府，顾青予原本想要好好安抚江晚凝，今天她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 没想到自己还没到府门口，就看到了国公府的马车。 这是在宫门口拦截不成，就跑到世子府来为难江晚凝？ 趁着他不在，这些人就觉得可以拿捏晚凝了？ 做梦！ 他阴沉着脸进了世子府，听赵安说了方才大概发生的事情。 陆国公带着老夫人，先去隔壁将王妃请了过来。 想让王妃逼迫江晚凝，即刻将地契房契交出来，还非要让江晚凝跪着交还给他们。 这是陆国公，对方才顾青予给了他一只血手的报复！ 听完，顾青予的脚步更快些，必须要尽快到江晚凝身边，为她撑腰！ 进海棠苑时，他听到里面传来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你看看你的好儿媳，竟敢诓骗我卖了自己的宅院，到现在还不肯归还，这是要逼死你的母亲吗？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你还向着她说话，真要 看着你的母亲去街上乞讨，你才安心？” “母亲这话太重了。”王妃忍不住道，“这宅子是母亲自己卖的，怎的就是晚凝诓骗你？何况就算没了这个宅子，国公府其他的庄子不是也很多？” “好好好！”老夫人厉声喝道，“我明白了，你这就是不分青红皂白，非要护着你这个儿媳不可？” “母亲不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自己的儿子？”王妃这回支棱起来了，“母亲，这么多年了，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讲一回道理？” 屋内沉默了片刻，顾青予以为是老夫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撩开门帘进去，这才看到，老夫人又拿出自己的杀手锏，装晕！ 看到他进来，江晚凝先冲他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戳穿老夫人。 她这才十分关切地道：“老夫人昨天就昏迷不醒，今天又昏倒，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这可要早治疗，张御医方才来看侧妃，不如我让张御医过来再给老夫人扎几针？” “是你将老夫人气成这样，还不知反省？”陆国公斥责道，“竟然还想要害老夫人，你居心何在？” “怎么是害老夫人？”江晚凝反问，“国公难道觉得，张御医会害老夫人？还是你不 想给老夫人治病，她都昏迷了，你刻意拖延，想要做什么？” “你！”陆国公被她说得神情一顿，“牙尖嘴利！” 就在陆国公下不来台时，老夫人抽了一口气，突然醒过来。 她醒过来时，眼角就落下几滴泪，改变了策略，握住王妃的手，哽咽无声。 王妃心软，不由得别过脸去，她不想自己为难，也不想为难儿媳，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见这样还没用，老夫人就软下性子哭诉道：“儿啊，老母亲这段日子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国公府已经入不敷出，若是不变卖宅子，以后你恐怕就看不到我了。” “母亲，你这又是何苦？”王妃叹了口气道，“国公府成了这样，难道不是你当初非要将长嫂赶出家门导致的吗？” 老夫人根本没有经商的才能，之前有老一辈管家，轮到她管家时，她就将生意交给儿媳。 没想到的是，她发现儿媳逐渐想要分她的权，一怒之下就将儿媳休了，赶出了国公府。 这么多年，陆国公府里始终没有正妻，只能老夫人自己管家。 那些生意她又不懂，根本没办法像之前儿媳那样游刃有余，家中就越发败落。 而陆国公，自己也是个糊涂的，全听母亲的话。 第149章 世子妃心疼世子 因为他们母子二人自己作的，所以国公府一日不复一日。 这么多年了，全靠王妃帮衬度日。 一旦王妃不肯帮衬，老夫人就显得捉襟见肘，可她不服气，想要变卖宅子，重头再来。 没想到却险些把整个家都直接败进去！ 陆国公得知这件事，并不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什么问题，反而一直觉得是江晚凝设局，引老夫人上当！ 所以，他此刻对江晚凝的恨意，全然表现在了脸上，恨不得直接杀了她！ 听到王妃说得话，他立刻怒道：“你究竟是国公府的人，还是她江晚凝的人，你到底在帮着谁说话？” “兄长！”王妃也生气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占理，让我怎么向着你们说话？” 江晚凝及时挽着王妃的手臂，朝着她眨了眨眼，继而焦急地问：“母妃，你没事吧？” 这毕竟是王妃的娘家人，总让她替自己出头，和家里人抗衡，传出去于她们婆媳二人名声有损。 王妃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样子，瞬间就“昏”了过去。 “快，把王妃扶回去，让府医给王妃瞧瞧！”江晚凝着急地将王妃交给石榴，“照顾好 王妃，我很快就来。” 石榴会意，让人背着王妃走了。 看着她们离开，老夫人急了，就要上去抓住女儿的手。 江晚凝瞬间拦在她的身前：“老夫人，你已经将我母妃气得昏倒，还想做什么？她是你的女儿，你如何忍心这样对她？” 老夫人冷哼了声，本想说句不好听的，却看到顾青予默然站在江晚凝身后。 一副她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就绝不放过她的神情。 “我没有别的话。”江晚凝冷声道，“皇命不可违，三天之内，国公拿着真金白银来，房契地契我立刻双手奉上，若是没有，抱歉！请恕我不能归还！” “你说什么？”陆国公怒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国公想把内子如何？”顾青予质问，“还是国公觉得，我们世子府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他眸色幽深，周深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陆国公立刻偃旗息鼓，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没天理了！”老夫人说着，就要哭着往出跑，“你们合起来欺负自己的舅父和外祖母！” “老夫人若是敢踏出这道门，我定会在明日一早就收回国公府的宅子。”江晚 凝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若不信，你大可试试！” 老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转头怨毒地看着她，好似一只被困的老兽，徒有怨气，却无半点攻击力。 江晚凝冷笑地看着老夫人，这么久了，自己一直忍着国公府的撒泼无赖，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吗？ 知道她不可能退让，陆国公又企图去挑拨顾青予和她的关系。 “青予，你知道的，舅父很少说别人的不是。”陆国公道，“可你这个妻子，实在是太厉害，而且手段残忍，今日她这般对我们，难保她将来不会这么对你们！” “这就不劳舅父操心。”顾青予嗤笑道，“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凑足银子送来，毕竟这是皇命！” 见他也是油盐不进，陆国公气的拂袖离开。 这么多年，他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这些年菱王府任由他们拿捏，是因为没有江晚凝这个女人！ 所以，这个女人必须死！ 他恶毒地想着，与母亲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一同离开。 待他们走远了，江晚凝才低声道：“母妃如何抉择？” 王妃从后堂出来，叹了口气道：“晚凝，你保护好自己，这些日子 千万别出门。” 以她对自己母亲和兄长的了解，他们肯定会是江晚凝下手。 但是，她的身份尴尬，有些话又不能明说。 江晚凝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激地看着她道：“母妃，如果想要让我……” “不必。”王妃断然道，“以后你们两人都不用为了我，刻意忍让国公府，该怎样就是怎样，我绝无半点怨言。” 说完，她再次叹了口气，对顾青予道：“为了不让他们再为难你们，我和你父王去庄子上住些日子，这个给你。” 顾青予低头看了眼，竟然是那个曾经被不知多少人惦记的十万兵符。 只是，这十万军队，已经很多念不曾出现在所有人眼前，所以很多人都忘了，菱王府并不是好对付的。 王妃深深看了眼他们两人，拍了拍他们的肩，这才起身离开。 “真的不用退让吗？”江晚凝必须要将这些说到前面，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人质疑？” “放心做你自己的事情。”顾青予将她拥入怀中，“晚凝，你辛苦了，为了保护自己，你了那么多的委屈。” “我不委屈。”江晚凝道，“世子才是跟着我受委屈了，被人诟病 。” 她说这话时，想象着顾青予会如何回答。 却唯独没想到的是，他却道：“这一切都是我无用，才让你奔波劳累，不住地寻求外界的那些保障来保护自己。” 江晚凝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他说这话时，眼中满是真诚和歉意。 她突然想起之前楚嫣说过的一句话，爱是常觉亏欠。 所以，顾青予对她一直都是真心的喜欢。 她淡淡笑了，琢磨着以后，她的规划里，可以有他在了！ 两人相拥着温存了会儿，就看到红杏跑来报喜。 “世子，世子妃，侧妃终于醒了！” 听到楚嫣醒了，江晚凝当下就推开顾青予，往烟雨阁去，还吩咐石榴多准备些补品带上。 顾青予看着她着急的背影，问赵安：“我这到底是给谁娶的世子妃？” “那世子妃不也是心疼世子，不想让家宅不宁？”赵安解释道，“世子妃和侧妃关系好，世子您才能好好做事，将来升官不是？” “赵安。”顾青予转身拍了拍他的肩，“很好，赏你白银百两，去做事吧。” 闻言，赵安眼前一亮，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做了。 顾青予却一脸美滋滋的，也往烟雨阁去。 第150章 绿茶语气 烟雨阁。 楚嫣虽然醒了，却依旧面色苍白，好似被人抽了全身的力气般，甚至坐不起来。 红杏扶着她躺高了些，将她昏迷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她。 “世子妃待你真的极好。”红杏道，“看得奴婢都感动不已。” “是，晚凝姐真的是待我极好的人。”楚嫣眼中含泪，“为了我，竟不惜得罪国公府。” 刚进来，江晚凝就听到她说这话，温声道：“傻丫头，别想那么多，先养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晚凝姐，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楚嫣涩声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好。”江晚凝笑着点头，转身对红杏吩咐，“侧妃若是想吃什么，你就去跟厨房说，若是厨房没有，尽管告诉我。” 红杏欠身应了，便退到门外。 看着她出去，楚嫣才低声道：“晚凝姐，我在那之前，去了趟外面的成衣铺，那个铺子是世子之前给我的，我那天去的时候，掌柜给我一杯水，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晚上就不对劲了。” “掌柜？”江晚凝蹙眉，“我知道了，我会暗中查，绝不让你这罪白 受！” “晚凝姐真好。”楚嫣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晚凝，“你这么守着我，世子没生气吧？” 她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电视剧里的绿茶语气，登时有些脸红。 江晚凝看到她红了脸，立刻探她的额头，觉得不烫，这才放下心。 顾青予本来在门口，没有故意去听她们的话，奈何楚嫣声音太大，直往她耳朵里钻。 “你背着我说什么坏话？”顾青予怒道，“整天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你想干什么？”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江晚凝嗔怪地道，“她刚刚好些，吓到可如何是好？” 顾青予：“……” 要不是因为楚嫣此刻病着，江晚凝肯定不能答应，他现在就想把她直接送走！ 楚嫣拼命地咬着嘴唇，才勉强让自己没有笑出声，这些绿茶伎俩果然好用！ 江晚凝见他们两人在一起就拌嘴，不利于养病，于是选择让顾青予离开。 “世子这几日累坏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我让沐婉来……” “别！”顾青予立刻摆手，“我这就回去！” 看着他离开，江晚凝才笑了，轻刮了下楚嫣的鼻尖，尽显宠溺：“你呀，别总 是跟他过不去，就算你不想在这府中久留，至少现在别去招惹他，让自己过得好些。” 这话完全是为自己好，楚嫣自然是H知道的，立刻乖巧懂事地点头。 江晚凝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休息才离开。 离开烟雨阁，江晚凝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等着自己的沐婉。 “世子妃此刻知道，此事与妾身无关，甚至与太子殿下也无关。”沐婉欠身道，“世子是站在太子殿下这边，咱们始终是一家人，不是吗？” 江晚凝但笑不语，只是给了个解药，还来得那么及时，就想要收买她？ 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好骗的人？ 见她不说话，沐婉又道：“妾身知道世子妃与世子情深义重，也从来不奢望得到世子的宠爱，妾身只是一颗没有根的浮萍罢了，不是世子也会有其他人。” 说这话时，沐婉眼里掠过一丝无奈与苦笑，好似她真的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可惜江晚凝了解她的手段，现在示弱，只是因为水瑶死了，她没了伙伴罢了。 “沐婉，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江晚凝没有戳穿她的谎言，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以你的才情，无论 嫁给谁都能过得很好。” 沐婉叹了口气，这才低声道：“世子妃，其实说实话，我有个相好多年的情哥哥，他一直在等着娶我，可太子却不肯，毕竟我是太子手里最好的……” 她没有说下去，但江晚凝明白，肯定是暗探或者是杀手之类的身份。 顿了顿，她接着道：“如今我已入局，他却依旧还在等我，我给世子妃解药，就是想要让你欠我人情，有朝一日可以做主时，放我离开。” 江晚凝微眯着眼看着她，此刻确认她的确是手段高明。 因为自己跟她相处这么久，这会儿又听她说了这么多，以后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她背后之人是不是太子。 而且，她非要说出一个莫须有的情哥哥，就是为了江晚凝放松警惕，对她不再那么防备。 “好，我答应你。”江晚凝先稳住她，“这次的解药，我会记得。” 聊到这里，看似沐婉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本该直接离开。 沐婉却没有，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晚凝并没有等着她说，而是转身直接往海棠苑方向走去。 她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沐婉就跟了上来。 她知道，沐婉真正的目的，要来了！ “世子妃，上次的事太子妃一直觉得非常抱歉。”沐婉欠身道，“想要请你去府里做客，以表歉意。” “这几日你也看到了，咱们府里事情多。”江晚凝温声道，“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太子妃如此客气，还请你替我在太子妃面前解释一二，我改日登门致歉。” 江晚凝不肯去，沐婉明显有些急。 所以她立刻道：“世子妃，太子妃这次已经准备好了席面，若是你不去，得罪了太子妃，不太好。” “哦？”江晚凝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你便回太子妃，我一定拜会。” 听到她这么说，沐婉终于松了口气，十分开心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江晚凝眸色冷厉，知道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把自己诓骗去太子府。 只是这宴请之人，或许不是太子妃，而是另有其人。 “陶喜。”江晚凝道，“送一张拜贴去太子府，务必要交到太子妃手上，就说咱们一个成衣铺有了新的绣样，请太子妃来鉴赏。” “另外……”她又道，“告诉太子妃，太子府我就不去了，免得给太子妃添麻烦。” 第151章 青予不记得姨母了 太子妃若是听到江晚凝说的话，就必然会明白她的意思，肯定会来成衣铺赴约。 只要她来，到时候沐婉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世子妃，不好了！”赵安着急地跑进来道，“有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衣跪在咱们世子府门口，还写着血书，让你还她女儿性命！” 江晚凝蹙眉，她从未害过谁的性命，怎么会惹来这种事？ 正要让赵安将人带进来好好询问，顾青予却出现了，握住她的手道：“你待在这里别出去，我知道她是谁，我来对付即可。” 他这么说，江晚凝就明白了，来的人必然是王妃的姐姐，那个为了爱情而任性到私奔的女人！ 既然是顾青予的姨母，想必他们说话会容易些。 当下江晚凝就回了海棠苑，将事情交给顾青予。 顾青予去了书房，让赵安将陆氏带来见他。 陆氏出现在书房时，顾青予几乎要认不出她了。 他没有见过几次姨母，之前姨母偷偷回京，不敢去找老夫人，都是来找他母妃，多数为了诉说自己的艰难，想要为夫君讨个上京的一官半职。 姨母永远是妩媚动人，唇边带着温柔的笑容，自信且从 容。 但此刻的她，挽着发髻，发丝间已见银色，且眼底布满了怨恨与忧愁。 与当初那个鲜亮的她，形成强烈的对比。 “多年不见，青予不记得姨母了？”陆氏淡淡道，“还是杀了芊芊，甚至将她分尸，觉得不敢见到我？” 她的声音越发凄厉，眼神也逐渐阴冷，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将顾青予掐死。 顾青予盯着她，看来她是陆国公找回来的。 为的就是找他报仇，且将他的名声搞臭。 “姨母先坐下。”顾青予淡然地道，“长途跋涉，先休息休息。” “休息？”陆氏冷笑，“我的女儿已经长眠于地下，我还怎么休息？你莫要给我来这一套，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天天来，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也将你的姨母，一起杀了！” “姨母说笑了。”顾青予坐在她对面，笑了笑，“我们大理寺只管抓犯了事的人，姨母是普通老百姓，只要安分守己，不会进去。” “我的芊芊怎么就不安分守己了呢？”陆氏突然像是厉鬼那般，伸手想要掐顾青予的脖子，“你说，你说啊！” 顾青予一闪身，躲开了她的手 ，冷声道：“姨母若是再不好好说话，我可就要请你出去了！” 陆氏更怒了，当时就要再次扑上来，却被赵安抓住。 “送姨母回去。”顾青予冷声道，“告诉陆国公，有什么事自己来找我，莫要整日躲在女人身后！” 陆国公之前利用母亲和老夫人不成，这回又利用姨母，简直不能称之为男人！ 赵安拽着暴怒的陆氏出了府，害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甚至用帕子捂了她的嘴，上马车送回国公府。 江晚凝从后堂出来问：“为何你不告诉她，柳芊芊你没有杀？” “现在还不是时候。”顾青予摇头，“姨母并不是个能藏着事儿的，若是被人知道，咱们都得完。” 他的确没有杀柳芊芊，而是将一个女死囚的手给了陆国公，上面戴着她的戒指。 因为他还没有证据证明，柳芊芊背后的那个人俞王。 他得留着这个关键的人证，到时候给俞王致命一击！ 况且，他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柳芊芊怀着身孕，留着她的性命，也是给自己和家人积德了。 但是这件事绝不能让旁人知道，毕竟皇帝都已经看了案卷，若是传出半点消 息，他可就是欺君之罪，要抄家灭族的！ “但愿，她在这段日子不会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江晚凝有些担忧地道，“世子这位姨母，瞧着并不是好相与之人。” “姨母自小什么都掐尖要强，一心觉得自己总会过得好起来。”顾青予叹了口气道，“可她嫁的那个人，好吃懒做，即便是县令也做得一团糟。” 曾经菱王倒是试图跟吏部尚书提过给他升官，可那位是个铁面无私的正直官员，了解到这个县令的所作所为之后，就坚决不同意。 不仅不同意，还要将他的县令罢免了。 菱王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这才保住了县令一职。 这么多年，想必陆氏因为这件事，恨极了菱王府和她的妹妹。 “或许我去跟她聊聊？”江晚凝试着问，“女人之间比较好谈。” “不必。”顾青予握住她的手道，“她不会听你的，反而觉得你是害死她女儿的凶手，会将所有的怨气发到你身上，你千万别去！”、 他再三叮嘱，直到江晚凝保证自己不会去找陆氏，他这才放心。 本以为陆氏会再来纠缠他，怎么都没想到，陆氏次日晨起直接去皇 宫门口跪着，非要告御状，还写了一封血书。 顾青予得知这件事，恼怒极了，恨不得将那个躲在陆国公身后的陆国公直接暴揍一顿！ 他当下就赶往皇宫，看到陆氏身旁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在看热闹。 只有太子故作关切地上前询问她，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太子已经询问，顾青予就不能去将陆氏带走，也带不走的。 只见陆氏朝着太子磕了头道：“民妇是陆国公的姐姐陆氏，是为了我女儿冤死的事情而来！顾青予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我的女儿，可怜我的女儿还怀着孩子，一尸两命！他就是个草菅人命的狗官！” 太子蹙眉，看向不远处的顾青予，转头温声道：“这件事想必有误会，你先起来，咱们去那边慢慢说。” 他指了指自己的马车，摆手示意身边小厮收拾这摊开的血书。 陆氏却突然疯了似的护着血书道：“太子殿下，民妇必须要告御状，让顾青予这样的狗官得到应有的报应！” 众人全都不说话了，看着太子的反应，毕竟顾青予如今是太子的人。 这个女人一心要状告顾青予，还碰到了太子，也不知道会如何？ 第152章 父子三人三个表情 太子没有办法，这里是宫门口，还有这么多官员围着，他也不能强行将人带走。 “顾大人，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误会，你赶紧给你姨母说说看。”太子吩咐道，“自己家里的事，回去慢慢解决。” 他将问题抛给顾青予，就用眼神示意那些围着的官员立刻离开。 官员们见状，全都低着头悄悄离开，谁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待他们全都走了，陆氏眼瞧着面前只剩下太子，便膝行到他脚边：“殿下，求你带民妇见皇上。” 太子正在为难，看向一旁的顾青予，不住地给他使眼色。 顾青予还未来得及上前拉走陆氏，就看到宫门口出来了几个内侍。 内侍是来传皇上口谕的，让陆氏进宫面圣。 陆氏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向内侍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跟着进宫去了。 “怎么回事？”太子斥责道，“你刚在大理寺站稳脚跟，本王还指着你做事，若是父皇因此怪罪于你，你待如何？” “臣也不知她会来宫门口，这背后一定是有高人指点。”顾青予一脸歉意地道，“但这件事的案卷皇上已经看了，柳芊芊的死刑也是皇上御笔亲批，应该 不会有所改变。” 听他这么说，太子的神情才有所收敛。 “到时候父皇若是问起，你一定要说，这件事都是按照大理寺流程。”太子边往宫里走边叮嘱，“另外，此案是你自己全权审理，定要将细节说清楚，知道吗？” 顾青予知道，太子生怕这些事情牵连到他，所以才会这么说。 意思就是，让顾青予全权将事情扛下来，无论任何时候都与他无关，他也不会救顾青予。 他这个太子做的，也算是如履薄冰，生怕一次行差踏错，就直接被皇帝废了。 毕竟，皇帝一直最喜欢的儿子是俞王。 顾青予心中冷笑不已，上次下药的事情，他时刻记得，迟早会还回去的。 不急！ 两人进了宫，却被皇帝要求直接去书房。 还未走到书房，就听到陆氏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称自己的女儿多么无辜。 两人对视一眼，正打算进书房，却看到俞王也来了。 俞王笑得十分肆意张扬：“哟，皇兄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有什么事不如告诉臣弟，臣弟替你解忧。” 太子看见他就厌恶，却又不得不应付，只是出言就是针锋相对：“三弟 瞧着气色倒是好，想必和前些日子那件事有关。” 俞王方才还笑吟吟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可怖。 他盯着太子，仿佛要吃人似的。 两兄弟说话，顾青予在旁边始终眼观鼻鼻观心，反正与他无关。 内侍听到声音出来，恭请他们进去。 三人先后进入书房，陆氏看到顾青予，情绪更加激动，指着他破口大骂。 皇帝蹙眉道：“陆氏，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明白，若是再这般对朝廷重臣无理，朕只能让人请你出去！” 陆氏立刻收回指着顾青予的手指，期期艾艾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顾卿。”·皇帝威严的声音看向顾青予，“这件案子，你到底是怎么查的，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呈上来！” 顾青予心中冷笑的声音更大了些，皇家父子，还真是一脉相传地甩责任。 只要有麻烦事缠身，就会将所有的责任都甩给旁人。 还好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将怀中的物证呈上，至于人证，他默然看向一旁的俞王。 这一看，父子三人三个表情！ 皇帝眼睛微眯，险些要斥责出声。 太子低头不语，但眼角的亮光看得 出，他正在幸灾乐祸。 而俞王，他心中一惊，生怕这件事再次牵扯到自己，让父皇好不容易对他重新建立起的信任消失。 只是这一眼，陆氏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看向俞王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顾青予垂眸，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陆氏问道，“可否容民妇看看卷宗？” “卷宗怎能轻易示人？”俞王立刻阻止，“这是大理寺的机密，父皇只允许大理寺卿、寺正和少卿三人可以看到完整卷宗。” 他成功地将问题抛还给顾青予，可皇帝却一眼瞪过去，分明是怪他多嘴。 “这卷宗，是机密。”皇帝道，“旁人不得看，但顾卿可以跟你说经过，卷宗经他手，他自是能说得一字不落。” 皇帝到底还是厉害，一句话就将问题抛还给顾青予。 顾青予立刻上前几步，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却隐去俞王的真实身份不说。 陆氏何等聪明，她已经猜了个大概，不由得问道：“皇上，芊芊她绝没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皇宫做出这等下药的龌龊事，肯定有人冤枉她！” “顾卿已经查明，此事绝没有人无限。”皇帝道，“朕 是看在菱王与陆国公份上，才会容你如此放肆，若是你再无理取闹，朕就不得不让人送你出去！” 陆氏的问题，皇帝没办法回答，只能拿出自己帝王的威严。 可他的回答，正好印证了陆氏的猜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俞王！ 她也不是莽撞之人，当下就道：“多谢皇上，民妇知道了，民妇这就告退。” 看着陆氏眼底隐藏的恨意，顾青予就明白，她是知道自己暗示的意思。 目送她离开，皇帝恼怒地一拍桌子，斥责道：“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皇上，臣实在是冤枉！”顾青予立刻跪下，“之前臣已经将姨母安抚好，可她回去国公府待了一晚，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宫门口。” 闻言，俞王立刻道：“父皇，一个妇人能成什么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她，让她将此事闹大，逼迫父皇不得不出手。” 俞王太急于撇清自己，他忘了自己这段日子想要收敛锋芒的初衷。 皇帝看着他，当下就气不打一处来。 “青予，这件事你一定要处理好。”皇帝无奈道，“切莫让陆氏再闹，影响皇家形象，对你的仕途也有影响，明白吗？” 第153章 青予修了几辈子福气 顾青予躬身应了，沉默了片刻又道：“皇上，陆氏臣了解，想不到这些法子。” 他言下之意就是，陆氏身后有人指点，为的就是给皇家找点麻烦。 皇帝也明白他的意思，但似乎根本不想提，只是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三人一同退出书房。 俞王转身看着他们两人，冷声笑起来：“亏你们想出这种主意，想让父皇处罚我？可惜，父皇并不信。” 说完，他笑着扬长而去。 太子面色阴沉，盯着他这个弟弟，目光若是能杀人，只怕俞王已经死了多次。 “殿下这次出手，属实冒险了些。”顾青予道，“若是皇上怀疑，只怕到时候怎么都说不清。” “你也怀疑是本王？”太子蹙眉，“你觉得本王是那般愚蠢之人？” “臣不敢。”顾青予立刻躬身道，“臣能这么想，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看似冲着俞王，其实是冲着殿下来的，这件事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才行。” 他说完垂眸站着，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冷笑。 这件事自然从一开始就是针对太子的，因为陆氏能来皇宫，都是他促成的。 昨晚，他将自己之前安排在国公府的探子 启用，给陆氏出了这个主意。 此举，不仅可以令太子和俞王互相猜忌，更能让皇帝觉得，他们兄弟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之前牵扯到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皇帝总是不了了之。 如今既然他参与进来，且着两兄弟都得罪了他，他自然是不能让这件事继续。 他的话立刻奏效了，太子阴狠地道：“最近陆国公见俞王频繁，你当本王不知道？他们这完全是在借此事陷害本王！” “陆国公见俞王？”顾青予故作震惊地问，“臣怎的不知？” “你每天沉浸在温柔乡里，怎么会知道？”太子没好气地道，“今天之事定是他们二人合谋，想要害本王。” 顾青予弓着身子，眼睛微眯着想，太子怎么知道他每天做什么？ 看来他身边并不干净！ “殿下不必着急。”顾青予给他出主意，“想要真的将俞王打败，就要从他身边的人开始，既然陆国公刚与他结盟，还未建立真正的信任，这个时候是拆散他们最好的时间。” 太子挑眉看着他道：“陆国公可是你舅舅，你当真肯？” “殿下就不要打趣臣了。”顾青予无奈地道，“这么多年， 国公府是如何对待我母妃，又是如何对待我，我心里十分清楚，更不会让他们碍了殿下的大业！” 对于他这个回答，太子十分满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去了后宫。 看着他去的方向，顾青予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之前才查到，皇帝后宫新进了一名贵人，长得国色天香。 这位贵人一入宫，就将皇帝迷住，日日宠幸。 之前皇帝一个月踏进后宫的日子可是屈指可数，如今夜夜笙歌，很多朝堂上的事情都逐渐放手给太子。 不仅如此，他方才看到皇帝的面色，眼圈乌青，且拿着案卷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恐怕，不仅新进的那个贵人是太子的人，就连御医也不能幸免。 这些，恐怕只有他这个局外人才能看清楚。 可看归看，顾青予却不打算戳穿此事。 只有皇帝身体有碍，太子和俞王的争斗才能完全摆在明面上。 看着所有人都已经按照他所想的，全都入了局，他这才直起身子，用帕子擦了才自己被他们拍过的地方，然后将帕子丢在旁边的草地里。 回到府里，他第一时间就回了海棠苑，却没看到江晚凝。 石榴说， 世子妃去了烟雨阁。 顾青予有些无奈，他的妻子天天去陪楚嫣，比陪他的时间都多。 直到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也没有等到江晚凝回来，反而等来红杏传话。 说她今晚就住在烟雨阁，让世子没事早点休息。 顾青予想去将她带回来，又怕她生气，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辗转反侧了大晚上，次日清晨就去烟雨阁，却被告知世子妃已经出府去了。 “这么早？”顾青予满脸惊讶地问，“世子妃可有交代去了哪？” “奴婢不知。”红杏摇头，“世子妃只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 顾青予转身出了烟雨阁，既然江晚凝不在，他今天正好可以找出潜藏在身边的奸细！ 就在他安排捉奸细时，江晚凝已经到了东市的一处茶馆里。 这里十分幽静，大清早喝茶的人也不多，江晚凝进去时，里面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这是她一处隐藏的产业，所有人都不知道，所以她安排在这里与太子妃见面。 掌柜瞧见她，就要过来给她行礼，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上了楼，她直接进了最里面的雅间。 不出小半个时辰，太子妃也来了，被 店小二直接引进雅间内。 江晚凝示意小二将门关上，不让任何人打扰，还给了小二打赏的银子。 “上次一件，本宫就觉得与你十分投缘。”太子妃笑道，“今天还真是让你破费了。” “请喝茶。”江晚凝笑着将一杯泡好的茶放在她面前，“尝尝臣妇的手艺。” 江晚凝泡茶的手艺，是那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无所事事时学的。 经过了一世的沉淀打磨，如今泡出来的茶，更加醇香。 太子妃只是端起来嗅了嗅，就赞叹道：“娶了你，真是不知青予修了几辈子福气。” “太子妃取笑了。”江晚凝羞涩地笑了笑道，“臣妇不过是闲来无事，就好琢磨这些小事。” 两人最初的寒暄之后，就沉默下来，只是品茶。 一刻钟之后，江晚凝先开口道：“其实，之前的事，都是臣妇管教不严，才让水瑶做出那种事情。” “那件事都过去了，本宫早已不记得。”太子妃却明显不想再提之前的事情，“世子妃也不必记得。” 江晚凝明显“吃惊”地看着她，手底下泡茶的步骤都出了错。 太子妃觉出不对劲，问道：“出了何事？” 第154章 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 江晚凝抿着唇，明显不想说。 太子妃也不急，只是静静看着她，等她想通了自己说。 片刻之后，江晚凝这才琢磨着道：“之前侧妃中毒，我为了找毒药，与陆国公起了龃龉的事情，想必太子妃也听说了。” 太子妃不置可否，这态度也不知道到底是听说还是没有。 不管她知不知道，江晚凝接着道：“即便将张御医找回去，侧妃还是没办法救，御医说她是中了毒，而沐婉恰好有这种毒的解药，臣妇以为她是看到水瑶的结果，就学乖了，没想到她趁着这个机会告诉臣妇，太子妃请我去府上，还要为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解释。” 闻言，太子妃突然看向她，眼中满是警惕。 江晚凝接着道：“臣妇已经说明，这件事过去了，她却执意说太子妃相见臣妇，臣妇没法子，只能请太子妃在此见面。” 闻言，太子妃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沐婉真的将江晚凝骗到太子府，到底是见谁，已经不言而喻。 该死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俞王都快要骑到脖子上放肆，竟还有这种龌龊心思！ 她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丢下一句“本 宫还有事”便急匆匆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江晚凝才笑起来。 这件事她不能解决，甚至没办法防患于未然，但太子妃可以。 以后，只怕是她出现在太子身边三丈远，太子妃都会警惕起来。 至于这个沐婉，完全不用她动手，太子妃自然会想法子彻底解决！ 她品了会儿茶，正打算离开，却意外看到茶馆里进来两人。 这两人她都认得，只是从未见过他们两人出现在一起。 而且，她甚至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眼花了？ 这两人，一个是俞王顾振丰，另一个就是从不涉党争的正直少卿，谢云舒！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谢云舒了，以为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不会在他那里，就会彻底放弃。 难不成，他会因为自己而生了仇恨，转头跟俞王在一起，陷害太子和顾青予？ 她重新坐了回去，叫店小二进来，吩咐了几句。 过了片刻，店小二带着这二人上楼，将他们安排在江晚凝隔壁的雅间。 这里静的出奇，店小二也说晨起店里没什么人，所以俞王也就没什么顾忌。 他一坐下，就气得拍桌子道：“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 本王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府，没想到太子还是不肯放过本王！” 想到昨天在书房，皇帝看着他那种眼神，他就觉得憋闷。 “王爷莫急。”谢云舒轻笑道，“这条路本就难走，谁越是动的多，越是引起皇上的怀疑，不然皇上为何昨日并未处罚您，甚至还帮着遮掩？” “还是你明白。”顾振丰觉得他这话十分悦耳，“父皇到底还是喜欢本王，太子之所以成为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比本王年长些。” 看着他这副狂妄自大的样子，谢云舒非但没有阻止，还笑着鼓励他几句。 沉默了片刻，顾振丰突然冷静下来道：“这次，那个陆氏能在父皇面前告御状，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是，王爷猜得没错。”谢云舒道，“陆氏昨晚已经来过大理寺，要状告……奸污柳芊芊，非要开棺验尸，让罪魁祸首为她女儿陪葬。” “放肆！”顾振丰再次拍桌子道，“她是什么东西，说去大理寺就能去？” “是，此事臣已经解决了。”谢云舒立刻给他满了茶水，“臣将她赶了回去，还告诉手下，以后她若是再来，就直接赶出去了事。” “正该如此 ！”顾振丰仰起头，十分傲娇地道，“别说陆氏，陆家若是再敢跟本王作对，本王会将陆国公也踩在脚下！” 谢云舒但笑不语，只是坐在旁边给他添茶水。 隔壁。 江晚凝基本将他们的对话听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谢云舒看似在给俞王出主意，实则每一步都在将他往陷阱里带，恨不得他立刻就跳下去。 听到他们谈论以后要做什么，她安心坐着，听他们说话。 只听谢云舒道：“臣听人说，之前世子妃在黑市上买了国公府宅院的地契房契，此事还闹到皇上那里去，皇上限国公三日内将银子给世子妃。” 顾振丰颔首：“此事本王也有所耳闻，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手段就是厉害！” 谢云舒眼中略过一丝冷意，一闪即逝。 “你难道想要借助此事，做什么文章？”顾振丰突然问，“你可别再晚凝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她会知道的，本王可不想让她再对本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谢云舒桌下的手都捏紧了拳头，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地道：“国公府如此为难世子妃，她定是不想让国公府一切从头来过的。” 他这么一提 示，顾振丰立刻明白了，恍然大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了想，顾振丰眼前突然一亮道：“如果咱们让国公府交不了银子，是不是国公府从此没落，本王也能少了个大.麻烦。” “是。”他上当，谢云舒眼底露出喜色，“臣就是这个意思。” 顾振丰又一次拍桌子，不过这次是开心地拍。 这件事既能帮自己解决一个大.麻烦，又能讨好江晚凝，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细节，府里的人来找，说几个后院的女人闹起来了，顾振丰这才不得不走了。 听到谢云舒也走了，隔壁没了动静，又过了一刻钟，江晚凝才从雅间出来离开。 可她刚走到外面的巷子里，就看到谢云舒背对着她，站在巷子口。 此刻，退也不是，走也不是。 听到动静，谢云舒转过身，温声笑道：“世子妃，很巧。” “是啊，很巧。”江晚凝有些尴尬地笑笑，“谢大人怎的也在这里？” 这种偷听墙角，却被人抓包的行为，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 她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云舒却好似看不懂她的窘迫似的，反而走近了些。 第155章 故意演戏陷害他的 谢云舒走得越近，江晚凝心里的鼓打得越响，她不由得退后了好几步。 见她十分警惕的样子，谢云舒立刻停下脚步，伸了伸手，好似要扶她。 手顿了顿，他低头苦涩地笑了笑道：“世子妃不必惧怕。” “谢大人有什么事吗？”江晚凝依旧是一副戒备的样子，“没事请让开。”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谢云舒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浓的化不开的雾气，“你不必惧怕和防备我，无论何时，我护着你的誓言，都不会变。” “多谢。”江晚凝冷声道，“只是，我不需要谢大人保护，我身边有世子。” 这样的拒绝，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谢云舒心里还是觉得失落与难过。 心口像是被人扎进去了一把刀，还搅了搅，鲜血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退后了几步，站稳了之后才道：“今日之事，你就当没看到没听到，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转身出了巷子，身影没入人流中。 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江晚凝才缓缓松了口气。 看到谢云舒从巷子口出去，石榴也慌了，从外面跑进来，直到看见她安全无虞，这才 放心。 坐马车回府时，石榴忍不住问：“奴婢瞧见谢大人和俞王进去，原本打算提醒小姐，可看到店小二出来比划手势，这才没有进去，他们发现小姐你了？” “没有。”江晚凝摇头，“至少俞王没发现。” 直到此刻，她依旧想不明白，自己完全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甚至马车都停在几条巷子以外，到底谢云舒是如何发现她的？ 还有他说的那句，只当今天没看到没听到，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真的帮助俞王，还是她想的那样，是想要将俞王引到陷阱里？ 胡思乱想着，马车已经到了世子府，赵安正焦急地等着。 瞧见世子妃回来，赵安立刻躬身道：“出事了，世子妃，世子要将侧妃送去别院养病，侧妃不肯，俩人都快打起来了！” “什么？”江晚凝吃了一惊，“世子这是为何？” 赵安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世子就是嫌侧妃总是缠着世子妃，这才非要送走她。 江晚凝没看到他的目光，立刻往烟雨阁去，满脸都是担忧。 楚嫣的身子刚刚好些，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世子这是 又闹什么脾气？ 烟雨阁。 嬷嬷们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楚嫣自己穿戴整齐，就可以离开。 楚嫣此刻穿着厚厚的貂绒外衣，站在院子里，对着顾青予中气十足地道：“我不走，我哪也不去！世子妃是我姐姐，她在哪我在哪！” “你闭嘴！”顾青予气得怒道，“她是你什么姐姐，她是我的世子妃，你以后最好离她远点，若是再让我看到你缠着她，我会把你送的更远！” 楚嫣正要说话，却看到江晚凝从外面走进来，她立刻落下几滴泪，期期艾艾地看着顾青予。 “世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楚嫣哭泣着道，“我也不想影响你和世子妃，可我身子不济，请容我些日子，可以吗？” 顾青予纳闷儿，她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娇弱了？ 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转头看去，果然看到江晚凝面带寒霜地站在院门口。 “晚凝，你回来了。”顾青予立刻一脸笑容地走过去，“我跟你说，咱们世子府人来人往，太过繁杂，让楚嫣去别院养病，那里比较清静，适合她养好身体。” “是吗？”江晚凝静静看着他，“ 世子当真没有任何私心？” 对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这般冷情，她又怎么能指望他，待自己是真心？ 看着她的神情，顾青予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楚嫣。 “世子，你别这样看着我。”楚嫣立刻娇声道，“我现在就去，离开世子府，再也不回来。” “你去哪？”江晚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回去养好身子，别再这里站太久。” 楚嫣根本没有反抗，就跟着她进了屋子。 走到门口时，她甚至来得及转身给顾青予眨了一下眼。 这些招数就是好用，顾青予再敢气她，她就这样对付，就不信他下次还敢！ 进了屋子，江晚凝扶着她躺下，还给她盖好被子。 楚嫣犹豫着开口：“晚凝姐，刚才都是我故意演戏陷害他的，你要怪就怪我。” “别替他说话。”江晚凝为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不知道自己身子不能见风吗？看看出了多少虚汗？” 楚嫣尴尬地笑了笑，这的确是虚汗，但不是因为身体虚，而是因为心虚。 江晚凝看着她熟睡，这才转身出了屋子，吩咐 红杏好好照顾她。 没想到，顾青予就在门口等着她。 看到她出来，顾青予立刻道：“你相信我，我让张御医已经给楚嫣看过了，她身子没什么大碍，可以离开了，我这才跟她说，让她走的，你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江晚凝站住脚步，转身看着他，“她刚跟我说了，方才的一切都是她陷害世子的。” 顾青予：“……” 这个楚嫣，现在又是什么招数？ 她的招数实在是防不胜防，而且每次都能精准地让江晚凝生他的气，也不知道到底学过什么计策？ 看着江晚凝的神情，一点都不像是因为楚嫣解释过，而原谅他的样子。 他立刻岔开话题：“晚凝，你晨起做什么去了？” “约见太子妃。”江晚凝冷声道，“世子还想知道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顾青予立刻否定道，“我就是关心你，没别的意思。” 此刻她正在生气，看来他无论说什么，她都会觉得他是在故意找事。 于是，他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悄然跟在她身后，进了海棠苑。 进门时，江晚凝却突然转身，向他欠了欠身，继而将院门直接关上。 第156章 我定让他休了你这个毒妇 顾青予：“……” 将他关在门外之前行礼，还挺讲礼节？ 他敲了敲门道：“晚凝，我说过，咱们是夫妻，无论发生什么事，绝不能分床睡。” 何况她这是要跟他分院，他不能接受！ 他说了好一会儿，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从门缝里看了眼，屋门关的严实，根本没人理他。 无奈地转身看向赵安，赵安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法子。 “晚凝，我进来了啊。”顾青予说了句，试探里面的动静。 没人说话，他就当她默认了，直接用轻功进了院子，打开屋门。 江晚凝正在看手里的一本账册，他进来时，她甚至眼皮都未掀一下。 知道她还生气，顾青予轻轻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楚嫣留下就留下，好吗？” “世子可知，我是个人？”江晚凝问道，“并不是你身边的一个物品？” 被她问的一怔，顾青予努力地回忆自己方才说的话，哪句也没有说她是个物件啊？ 看着他不解的目光，江晚凝叹了口气道：“世子想让一切接近我的人都离开我，只有你能在我身边，这不 就是将我当做一个物品吗？是你的所属品，所以旁人碰不得，看不得？” 顾青予仔细想了想，好像她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就算下次楚嫣缠着江晚凝不放，他还是会很生气。 总觉得，楚嫣就是他们两人之间，感情升温的绊脚石！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不同意她的说法，顾青予却还是温声道，“以后我都不会再影响你的任何做法，好不好？” “不说这个了。”江晚凝并不是耽于儿女情长之人，很快就放过了这个话题，“世子有没有觉得，谢大人近些日子不太对劲？” 她突然就转了话题，看起来也不生气了，顾青予正在暗喜，却听到她提起谢云舒，他眼底瞬间掠过冷意。 这个谢云舒，怎么哪儿都有他？ “没觉得，怎么了？”顾青予尽量压制自己内心的醋意，“你今天见到他了？” 江晚凝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颔首道：“无意中遇到的，看到他与俞王见面，他是不是已经投靠了俞王，要与你为敌？你当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论有没有，世子以后还是小心着点他。” 听到她这么说，顾青予的神色立 刻又喜悦起来，握住她的手道：“这个你放心，我对大理寺任何人都是防备着的，毕竟我并不是真心想要给太子做事。” “那世子想要什么？”江晚凝好奇地问，“我还以为，世子会想要从龙之功。” “非也。”顾青予亲了亲她道，“我要的是你衣食无忧，有我这个退路，你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想做的事。” 看着他真诚的目光，听着他向上努力的理由，说不动心是假的。 江晚凝颔首笑道：“好，有我在，世子也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永远会帮你。”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自然是少不得要一番温存。 因为楚嫣缠着江晚凝，顾青予已经好几天不见她，原本打算好好与她缠绵，可看到她略显疲惫的神情，还是收敛了许多。 “晚凝~”他在她耳边低语，“你怎么那么快，就不生气了？” “我……”江晚凝的声音已经是破碎不堪，“夫妻……没有……隔夜仇……” 她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全都被淹没在他的“疾风骤雨”之下，零碎成一声声婉转的低吟。 次日清晨，两人已经是和好如初。 顾青予自然 是高高兴兴地用了早膳，就去上衙。 而江晚凝因为太过疲惫，实在是没办法出门，就躲在屋子里睡了个回笼觉。 可她还未睡醒，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声。 她询问石榴，到底发生了何事。 石榴气愤地道：“柳夫人说，都是因为世子妃挑唆世子，这才会导致表小姐落到今日田地，她吵着要世子妃给她一个说法。” 江晚凝缓缓坐起身，冷笑道：“这还真是欺软怕硬的紧。” 陆氏进宫告御状，皇上没有为她做主，俞王也没能受到惩罚。 至于国公府里那二位，那个是好相与的主？ 可她又必须要给女儿讨个公道，就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一个，有些关联，而且她也能欺负的人。 只是，江晚凝看似软弱，却不是她可以任意欺负的。 起身吃了点东西，她便去了前厅，果然看到陆氏正在怒气冲冲地指着赵安的鼻子骂。 她是世子的姨母，赵安不敢回嘴，甚至不敢抬眼，只能生受着。 见状，江晚凝立刻过去，将赵安护在身后。 她的人，任何人都不得欺负！ “哟，你肯起来了？”陆氏阴阳怪气地道，“我还 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嫁了人，还能睡到这个时候，果然是个妖女！” “没见过，正好今天见了。”江晚凝十分坦然地坐在主位上，看着站着的陆氏道，“柳夫人今日前来，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情，说说看，若是我能帮，看在你是世子姨母的份上，必定帮。” “你算什么东西？”陆氏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区区闲散侯府的女儿，真以为自己能坐这菱王府的女主人？” 她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不仅过得不如妹妹，甚至生的女儿还被妹妹的儿媳害死，她如何能甘心？ 她一定会让江晚凝死，且死的身败名裂，万人唾弃！ “我是否能坐女主人的位置，柳夫人说了并不算。”江晚凝品了口茶，“柳夫人若是没有别的事，世子府不招待闲人，还请离开。” “你敢赶我走？”陆氏柳眉倒竖，正打算指着江晚凝的鼻子骂。 可她刚抬起手指，一个身影就如风般闪过。 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指已经被掰断，疼得嗷嗷直叫。 “江晚凝，你竟敢这样对我！”陆氏疼得龇牙咧嘴，不住地怒吼，“等青予回来，我定让他休了你这个毒妇！” 第157章 好似迟暮的老人 “柳夫人有空指着我骂，不如赶紧好好去看看大夫。”江晚凝冷声笑道，“若是夫人去迟了，可能这只手就真的废了！” 陆氏刚想要再指着江晚凝骂，可手指钻心般的疼痛，让她不敢再骂，转身就去看大夫。 若非在她进京之前，菱王和她妹妹就躲去别的地方，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此得意！ 她刚走，顾青予就回来了，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她没事，这才放心。 “怎么刚去上衙就回来了？”江晚凝问，“出什么事了？” “这不是听说，姨母来府里找你麻烦。”顾青予转身看着赵安怒斥，“以后国公府任何人，都不得进府门，否则你……” 他原本想说“提头来见”，又怕吓到江晚凝，只能用眼神示意。 赵安已经看懂了他的眼神，当下就低着头离开。 可他还未来得及吩咐门卫不让人随便进来，就看到陆氏又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她举着自己已经包扎好的手，对顾青予道：“青予，你看看你的好媳妇，将我的手都掰断了，她如此恶毒，你竟还将她当作宝贝，将你父王和母妃都气走了，你真是不孝！” “ 姨母！”顾青予神情冷厉地看着她，“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你的手指为什么断了，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若是遇到我，只怕你的手指会多断几根，你还是赶紧走，世子府不欢迎你。” “顾青予！”陆氏瞪大了眼睛，“你真以为你娶到了什么好妻子？她在婚前就和国公府庶子不清不楚，后来又抢了妹妹的婚事嫁给你，婚后还勾引俞王，真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 “赵安！”顾青予面色铁青，显然已经十分生气，“你死了吗？” 赵安被吓了一跳，慌忙带了几个嬷嬷过来，将陆氏架起来，直接出了前厅。 陆氏边跑边骂，又被人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逐渐怨毒。 看着她离开，顾青予才揽着江晚凝的肩道：“对不起，晚凝，都是我的错，从你嫁给我，我的家人就一直在给你找麻烦，委屈你了。” “没关系。”江晚凝笑了笑道，“有这些人在，我才觉得我的人生不是那么无趣。” 顾青予不解，看着她，却见她笑起来，主动靠入他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顾青予的脑子就不好使了， 立刻抱紧了她，轻拍着她的肩。 “青予，我想见见柳芊芊。”江晚凝突然道，“这段日子，陆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我得知道，她背后那个人的目的。” 顾青予原本打算拒绝，想要自己去问。 可想到他这段日子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柳芊芊却根本不开口，就沉默了。 “我保证，我不会被她伤害到，而且不会对她心软。”知道他的顾虑，江晚凝便安抚道，“你一直守在外面，我不会有事的。” 她都这么说了，顾青予又答应过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能说话算数，只能带她去找柳芊芊。 柳芊芊被顾青予安顿在一处庄子上，距离世子府有一段距离。 他们坐马车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门口完全是重兵把守。 江晚凝突然意识到，这些士兵根本不是大理寺的衙役，也不是世子府的暗卫小厮。 看来，顾青予已经悄然启用了，那几乎被人遗忘的十万大军。 院内十分寂静，就好似没人住着似的。 江晚凝推开屋门，看到柳芊芊就呆呆地坐在窗边，桌上放着已经冷了的饭菜。 不仅她面容憔悴，甚至头发也出 现了银丝。 听到有人开门，她的眼珠也没有活泛过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片虚空。 江晚凝坐在她身边，手指轻柔地搭在她的手腕，给她诊脉。 之前柳芊芊从宫里被带出来，被顾青予想法子换了，就一直住在这个庄子上。 江晚凝的药也保住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不至于一尸两命。 被她手指碰到肌肤的瞬间，柳芊芊的眼珠终于动了动，转而看向她。 那样死气沉沉的一眼，江晚凝心中一惊。 这才多久不见，她怎么就从一个少女，变成了这样，好似迟暮的老人。 “是你？”柳芊芊的声音嘶哑低沉，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张口说话了。 只是，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仇人，是害她成为这个样子的人，再怎么发呆，看到她也有了怒火。 “是我，这个时候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能来看你？”江晚凝试探着问，“你母亲吗？她进京了，告御状，为你伸冤。” “母亲？”柳芊芊突然冷笑起来，眼神里尽是自嘲和轻蔑，“她也算母亲吗？” 陆氏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眼里心里只有她父亲的官位，还有弟 弟的前途。 若不是她努力争取，又怎么会获得在上京长大的机会？ 原本这个机会，是那个小她九岁的弟弟的！ 她偷听到爹娘的谈话，他们不想让未出生的儿子吃苦，想要让孩子一出生就在上京长大，所以那年厚颜在过年时回了上京。 柳芊芊不认命，这才努力讨好老夫人，成功留下来。 有她在老夫人耳边不停地说，她那个弟弟自然是不能来上京。 所以，爹娘肯定是恨她的，怎么可能来上京替她讨回公道？ 只怕是想要通过她这件事，让谁对他们产生愧疚，到时候将她爹到上京做官，她的弟弟也就不用再受苦了。 “江晚凝，你今天来，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突然转身问江晚凝，声音也逐渐恢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和你的孩子，是我救回来的。”江晚凝拿出怀中的针包，取出银针给她针灸，“我自然是要确保你不会乱来，毁了我的名声。” 她这么说，柳芊芊才松了口气，眼中的警惕逐渐消失。 针灸完之后，江晚凝才看着她道：“你如果想要生下这个孩子，而且是光明正大，我可以帮你。” 第158章 侧妃真的要走吗 “你帮我？”柳芊芊冷笑出声，声音格外凄厉，“你觉得我信你吗？你不如坦白说出你的想法，我倒是还能高看你。” 柳芊芊觉得，江晚凝根本不可能真心实意帮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没错，我自然不是真心帮你。”江晚凝收回银针，“我只是想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拿捏你，让你回到俞王身边，帮我们探听消息。” “做梦！”柳芊芊直接回绝，“我不可能帮你们对付俞王，他是我孩子的父王，我怎么可能帮你？” “父王？”江晚凝嗤笑道，“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你要知道，你背下这一切的罪责，都是因为他，他根本不想让你和你的孩子活着，你只是他手里的棋子，你真觉得他会让你生下孩子？我们又为什么将你安排在这里，你都没想过？他对你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利用，利用完了就随手扔掉罢了！” “你胡说！”柳芊芊终于疯了似的起来，扑过来想要将她直接推倒，“你这个妖女，你去死！” 江晚凝闪身躲开，顺便将她扶住，毕竟她这一下下去，只怕是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就要没了。 柳芊芊晃了晃，扶着桌子稳住 身形，知道自己此刻身子太虚，奈何不得江晚凝，只能站在原地，怨毒地看着她。 见状，江晚凝勾了勾唇角。 她也是个女子，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实话，才能让一个女子完全失控。 柳芊芊再怎么有心机，也是个普通的姑娘，接受不了心上人不爱自己，甚至利用她的真相。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片刻，柳芊芊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去，坐回椅子上。 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啊喃喃自语：“他不可能利用我，他分明说过，会让我成为他的侧妃。” “为了一个侧妃之位，你值得吗？”江晚凝叹了口气，“豁出自己的命，甚至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不让世子给我，我自己求来的侧妃之位，难道都不行吗？”柳芊芊瞪大了眼睛道，“我从来没有自己的家，我就想找到个对我好的人，有一个我的家，为什么就不行？” 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话，此刻突然说了这么多，不由得重重咳嗽起来，咳得心口都跟着疼。 捂着心口咳了许久，面色通红，十分难受。 江晚凝递给她一杯温水，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想要有个自 己的家，你没有错。” 喝了水，柳芊芊才觉得胸口好了些，看着江晚凝道：“我自然没错，只是我还没有等到时候，我一定会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过人上人的日子！” “这种日子，我可以给你。”江晚凝再次给她倒了杯水，“只要你肯！” 这次，柳芊芊没有像刚才那样生气地拒绝，而是沉默地轻抚自己的小腹。 她现在怀着身孕，就算是为了孩子的将来，她也不能在这里被关一辈子，必须要为自己和孩子找一条出路。 沉默了许久，江晚凝也不急，在静静等着她的答案。 过了片刻，柳芊芊终于下定决心，抬眼道：“好，我帮你，但你必须让俞王认下我这个孩子。” “这个自然。”江晚凝欣慰地笑笑， “你要知道，咱们说到底是一家人，荣辱与共。” “你要怎么让我回到他身边？”柳芊芊疑惑地问，“你说过，旁人都以为我死了。” “自然是让你改头换面。”江晚凝拍了拍手，一个拿着药箱的男人进来，“他能为你改头换面，就算是有些相似，也不会有人认出你，你可敢一试？” 听她这么说，柳芊芊立刻 答应了，当下就让医生给她换张脸。 江晚凝出去等着，刚出门就看到顾青予站在廊下，那个站姿，好像已经站了很久。 “怎么样，她有没有伤害你？”顾青予拉着她的手好一阵打量，“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江晚凝摇头，“只是，她还是不肯告诉我，俞王到底想要做什么，恐怕他不只是要太子之位。” “好了，这些你就别想了。”顾青予直接抱起她，“咱们回去休息。” 被他就这么一路抱着出了庄子，江晚凝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他这也太不尊礼数了些，当着这么多守卫的面，就这么抱着她，也不怕旁人笑话！ 上了马车，顾青予却还是不肯放开她，非要说她太过劳累，让她在自己的怀里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累了，江晚凝挣扎了片刻，竟真的在他怀中睡着了。 到了世子府门口，顾青予也没有叫醒她，而是直接抱着她回了海棠苑。 石榴原本要给江晚凝擦洗，顾青予不肯，非要亲手为她擦，手指轻柔的好似捧着一个易碎的宝贝。 石榴在旁看着， 不住地抿唇笑。 直到洗漱完，她才出了屋子，心情格外愉悦，甚至哼着小曲儿。 就在这时，楚嫣过来了，看到她心情这么好，笑着问：“我听说世子妃回来了，我想跟她说说话。” “侧妃还是别去了。”石榴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世子妃此刻已经歇下了。” 楚嫣闻言笑了笑，看来顾青予待世子妃是真心的，这次她伤好了之后，也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 最近成衣店的生意好了很多，平日她攒的银子，加上江晚凝赏赐的，足够买个小院子。 从此以后，她就真的要离江晚凝远一点，只做合作伙伴，再也不能朝夕相伴。 想到这些，她心里着实有些伤感。 “石榴，帮我在南街买间院子吧。”楚嫣突然道，“我这几日不便出门，我相信你的眼光，肯定能看到个合适的院子。” “侧妃真的要走吗？”石榴竟有些不舍，“再也不回来了？” “傻丫头！”楚嫣笑道，“我只是不能再住在这里，得有个自己的院子，以后咱们还是常来常往的。” “那感情好！”石榴开心地道，“我明日就去给你找院子！” 第159章 为何太子突然如此着急 这两人的谈话，江晚凝自然是不知道，她一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才醒。 石榴进来就笑道：“世子妃过得可是神仙般的日子，不知是多少女子羡慕的人呢。” “跟我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话不该说？”江晚凝突然厉声道，“这种话，是能随意宣之于口的吗？” 这话若是说出去，一来会让人觉得她没规矩，二来会被人说成是勾引世子的妖女。 如今这世间，对女子就是如此的不公，无论出什么事，到最后都能怪罪在女人身上。 石榴知道自己失言，立刻闭嘴不言，只是服侍世子妃洗漱。 “侧妃呢？”江晚凝突然问，“昨日我没看到她，她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石榴颔首道，“侧妃昨日还说，她是时候搬出去住了，想要让奴婢帮着买间院子。” “她是因为之前世子让她离开之事伤心了。”江晚凝叹了口气道，“昔日那般相爱之人……” 石榴正要说，这一切和世子没关系，侧妃只是想要自立门户。 可江晚凝却已经起身，打算要去烟雨阁和江晚凝一起用早膳。 她便没有多说，反正侧妃自己会解释。 烟雨阁内，楚嫣已经起来了，她在收拾自己的画稿，还有一些衣物。 看到江晚凝，她立刻开心地站起来道：“晚凝姐，你来了，快来帮我看看，我的新家还缺些什么东西。” “你不许搬出去。”江晚凝坐在她身边道，“这后院我做主，世子不会让你搬出去的。” 闻言，楚嫣不由得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眼底全都是感动。 “晚凝姐以为，我是因为世子让我搬出去伤心，才会要走？”楚嫣笑吟吟地问。 江晚凝疑惑地道：“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楚嫣笑着道，“我之前就说了嘛，我要离开世子府，自立门户，依靠自己的能力，在这大越闯出一番天地。” “你可知这女子，想要立足，有多难？”江晚凝不无担忧地问，“若是你一个人做事，且不说生意做不做的起来，就算是能做起来，那些眼红你的人，你要怎么对付？” “所以嘛，我还是要扯世子妃的大旗啊。”楚嫣挑了挑眉，俏皮地道，“从今往后，我就以世子妃表妹的身份自居，若是谁想要欺负，还得想想自己够不够分量！” 自从她穿越到这里几个月，对身 份的认识越发深刻。 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做事，难免会受人欺负。 毕竟连江晚凝这样的身份，只是正常跟客人多说了两句，也被人传出那样的闲话，何况是她。 所以她想了很久，这个办法是最好用的。 “难为你想出这么个主意。”江晚凝轻点她的鼻尖，“真的想好了？” “是的，晚凝姐。”楚嫣挽着她的手臂，靠在她的肩上道，“我要离开这里，我志不在后院，不想当做一个被后院困住的女子。” “好。”江晚凝痛快地答应了，她将一个房契放在楚嫣手上，“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从现在开始，这个就是你的了。” 看着手里的房契，这是一个三进的大院子，比她想要买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她眼泪瞬间不争气地落下来，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是在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姐姐！ 甚至在现代时，除了父母，也无人待她这般掏心掏肺地好。 “拿着啊，傻丫头，哭什么？”江晚凝笑着道，“等你身子完全康复，想搬过去就搬吧，只是有什么事，必须要告诉我。” 楚嫣含着泪颔首道：“是，晚凝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 早膳之后，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江晚凝这才从烟雨阁离开，让楚嫣好好休息。 转头看着烟雨阁上，目送她离开的少女，江晚凝心中多少是有些羡慕的。 她们都是不想被后院困住的女子，可楚嫣能洒脱地离开，她却不行。 她帮楚嫣，一方面是因为她们感情好，另一方面便是，想要帮助那个，梦中的自己！ 回到海棠苑，江晚凝正打算看看账本，却瞧见沐婉在院子里站着。 “世子妃安。”沐婉欠身行礼道，“今日傍晚，太子妃邀世子妃去府上做客，世子妃还是快些梳妆打扮。” “傍晚？”江晚凝蹙眉，“凡是宴席，都会至少提前一日告知，怎么会这么突然？” 沐婉扯了扯嘴角，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太子会突然这么着急，可她不敢问。 她只能胡乱扯谎：“太子妃这些日子也忙碌，好不容易空了半日，就想与世子妃见面。” 听着她漏洞百出的谎言，江晚凝却没有拆穿，而是侧目看了眼陶喜所在的方向。 那日她和太子妃见面时就说好，若是沐婉再出面邀约，就让陶喜告诉太子妃。 见江晚凝没有拒 绝，而是回屋去换衣服，沐婉总算是松了口气。 午膳之后，江晚凝就带着石榴和陶喜两人出门。 见到陶喜也在，沐婉知道他的本事，立刻笑着道：“世子妃，今日是后院女眷见面，带着陶喜恐怕不方便。” 江晚凝狐疑地看着沐婉，只见她强作镇定地笑着，瞳仁却在触碰到她目光时，不自觉地颤了颤。 “好，陶喜留下来看家就是。”江晚凝依旧没有戳穿她，“石榴跟我去。” 沐婉这才握紧了手，上了后面的马车。 石榴看着她上了马车，才问到：“世子妃，就这么跟她去，不做任何准备吗？” “怎会？”江晚凝笑着道，“我方才让陶喜留下，他自然是懂我的意思，暗中跟着我，不会让我出事。” 虽然提前和太子妃已经见过面，但她依然不能完全依靠太子妃。 毕竟，太子妃和太子是一条心，难保不会临阵倒戈！ 过了一刻钟，石榴就告诉她，这马车完全不是往太子府的方向。 江晚凝冷笑，果然不出她所料！ 太子想要做什么，怎么可能在太子府，若是发生上次的事情，被人从中作梗，他的名声可就完全毁了！ 第160章 你又比我们高贵多少 石榴此刻已经进入完全戒备的状态，可江晚凝却依旧淡定从容，闭目养神。 她不得不强忍着，将沐婉拖下来问个究竟的冲动。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来。 这里是一处十分幽静的院子，瞧着门外的一片花园，倒是典雅。 沐婉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走到前面欠身道：“世子妃，到了。” 江晚凝睁开眼，被石榴扶着下了马车。 她甚至都没有问这是哪里，就进了院子。 “这里倒是十分别致，心旷神怡。”江晚凝夸赞道，“太子妃倒是好雅兴。” 她越是淡然，沐婉就越是心慌，两只手已经抖得好似筛糠。 往里走了片刻，始终没看到一个人，甚至连个来迎接的婢女都没有。 江晚凝依旧什么都没有问，反而瞧着走廊旁的梅花，十分陶醉地欣赏着。 终于到了后院，一个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旁边还温着果酒。 “太子妃果然好雅兴。”江晚凝笑了起来，欠身向屋内行礼，“臣妇给太子妃请安。” 她请完安，屋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沐婉不由地道：“世子妃，妾身告退。” 已 经蠢蠢欲动许久的石榴，在江晚凝的示意下，立刻一把抓住沐婉的手臂，像是拎小鸡子似的，将她又拎了回来。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沐婉惊慌失措地问，“既然世子妃和太子妃要闲聊，妾身自然不便打扰，难道不能退下？” “你确定，里面的人是太子妃？”江晚凝冷声问，“你真以为，你的算计，我一无所知吗？” 沐婉吃惊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冷意，身子不住地打颤，却还是不敢说实话。 毕竟那人是大越储君，她若是再此刻说出这一切都是太子的阴谋，她定活不过这一刻。 她咬紧牙关，说什么也不开口，只是不敢抬眼去看江晚凝。 “里面的人是谁？”石榴直接给了她一耳光，“再不说，信不信我将你丢进去！” “石榴姑娘若是要这么做，妾身也没办法阻止。”沐婉道，“反正世子妃不信任妾身，妾身没别的法子，只能认罪。” 她说话的语气，还有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当真以为她是无辜被人陷害的。 这时，屋内响起熟悉的声音：“怎么，不告诉世子妃，连本宫也说不得？” 沐 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循声望去，屋内缓缓走出一人，雍容华贵，不是太子妃又是谁？ “太子妃恕罪。”江晚凝欠身道，“是臣妇管教不严，又让府上的人，给你添麻烦了。” “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太子妃跟她说话，眼睛却不曾看着她，而是冷眼盯着沐婉，“说，你到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世子妃下药？” 沐婉腿一软，再也站不稳，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匍匐在地，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眼前的两个人合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太子对她的威胁大。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俯下身子，捏住她娇嫩的脸，黄而厚的指甲将她细嫩的肌肤立刻划伤了，有鲜血渗出。 瞬间，沐婉凄厉的尖叫声就传遍了整座院子。 嬷嬷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她一张脸被迫憋得通红，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 “若是不想你从此就废了，还是老实交代！”太子妃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本宫可咩有那么好的耐性。” 看着此刻的太子妃，江晚凝突然出现了错觉。 上辈子待她温柔，且事事都想着她的太子妃，已经恍 如隔世。 眼前这个心狠手辣，且算无遗策的人，才是真正的，能够陪在太子身边，共谋天下的女子！ 上辈子，她怎么会蠢的以为，太子妃因为没有孩子，会在太子面前十分卑微，且性格温柔敦厚呢？ 嬷嬷的指甲依旧在缓缓划过沐婉的脸，那指甲缝里有细微的粉末，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 很显然，嬷嬷的指甲里淬了毒。 这一遭，沐婉就算是不似，她的脸也保证好不了！ 今日这件事，让江晚凝彻底认清了太子妃，以后做事的确要更加小心谨慎。 “我说！”沐婉终于承受不住，尖叫出声，“是，是殿下身边的小厮，他说让妾身将世子妃骗来这里，其他的，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本宫真的不知，你何时与殿下身边的小厮关系如此密切？”太子妃显然不信她的鬼话，“若是你说实话，本宫就将你的妹妹，从殿下后院救出来！” 沐婉蓦然抬眼看向太子妃，原来太子府里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 而且只要她想，也能帮助她们。 可这么多年，她却从未对她们这些可怜的女子，施以援手！ 太子后院有很多很多少女， 最小的甚至只有七岁。 这些少女从小都被嬷嬷们调教，如何伺候男人，有些手段比青楼更下贱！ 可她们不能不学，因为她们之中，只有胜出之人，才能平安长大，一步步走到太子殿下身边。 这么多年，为了护着自己的妹妹，沐婉受尽了苦楚，才有了今天。 她学会了所有伺候男人的本事，奈何世子是块铜墙铁壁，她根本就没有施展的空间。 太子又拿她的妹妹来威胁她，若是她不听话，就将她年近十岁的妹妹，送去给那些喜欢幼童的人玩弄！ 她宁愿一死，也不想让妹妹受这等屈辱！ 在妹妹和世子妃之间，她只能毫不犹豫地选择妹妹！ 可今日却听到太子妃说，竟是有能力救她的妹妹！ 她突然凄厉地笑起来，好似厉鬼缠身，状若癫狂。 就连掐着她的嬷嬷，都不由得觉得瘆得慌，放开了她的脸颊。 她看着太子妃，又哭又笑地道：“原来太子妃知道，你的夫君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竟从来都不阻止，是不是，你也会那些手段，还是你跟我们一样，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哈哈哈……太子妃呀太子妃，你又比我们高贵多少？” 第161章 侧妃的家人 太子妃怒斥道：“她疯了，还不赶紧将她拖下去，直接关起来！” 嬷嬷虽然害怕招惹什么脏东西，却不敢违抗太子妃之命，只能拖着沐婉离开。 在经过江晚凝身边时，沐婉看着江晚凝，眼中露出几分复杂之色，有羡慕、嫉妒、怨毒，还有无限的向往！ 她低声道：“我告诉你，世子选择的主君是错误的，错误的！” 两人挨得很近，所以她说的话只有江晚凝听到，旁人都以为是她在低声胡言乱语。 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嬷嬷迅速拽着她拖走。 “太子妃，今日之事，实在是劳烦你了。”江晚凝立刻欠身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与小厮合谋，想要害臣妇，实在是胆大妄为，多谢世子妃为臣妇做主！” 太子妃看了看她，见她是真心实意地道谢，这才笑着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也算是妯娌，以后常来常往就是。” 江晚凝又一次道谢之后，这才被太子妃准许，离开这里。 可她刚转身，太子妃突然又叫住了她：“晚凝啊，你知道的，太子是一国储君，今日之事……” 这是想要封她的嘴，江晚凝自然是十 分识趣地道：“太子妃在说什么，今日不是太子妃邀我来赏花喝酒吗？” 太子妃紧锁的眉宇终于伸展开了，笑着道：“可不是么，本宫的意思是，那日事情发生的突然，太子殿下原本也该给你和青予解释一二，可他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就不能来了。”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实在是太客气了。”江晚凝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情，“臣妇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何况如今世子在为殿下做事，能为殿下和太子妃解忧，也是臣妇的荣幸。” 听她这么说，太子妃总算是放心了，笑着示意她可以走了。 江晚凝转身离开时，脚下却像是打飘，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马车上的。 今天她知道了太子那么重要的事情，原来太子府后院养了很多的少女，而且这些少女与沐婉一样，都是训练用来伺候人的额。 而且，沐婉的妹妹也在太子府，她是为了妹妹才不得已走上这条路。 这一切，江晚凝竟然是现在才知道。 上辈子她实在是太过关注陆行渊的官位，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清楚。 那时，陆行渊的房里总是有那么几个面孔稚嫩，但手段高 明的少女。 如今想来，那些少女应该都是太子府养的，用来拿捏自己手下的所有朝臣。 一想到那些可怜的少女，被太子利用，做这些龌龊的事情，江晚凝就觉得十分厌恶！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去保护那些少女，她能做的，就是先保护好自己和世子，将来才能做得更多。 看着她的神情不太好，石榴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十分安静乖巧地待着。 直到马车回到府上，石榴才扶着她下了马车。 “以后仔细留意太子妃那边的动静。”江晚凝吩咐马车下站着的陶喜，“注意，千万别打草惊蛇！” “是。”陶喜眨了眨眼，看着府内道，“府上来了几个客人，是来找侧妃的。” 客人，找侧妃？ 若是没有记错，楚嫣的家人都获罪，她才被卖身为奴，最后被顾青予解救的。 有什么客人，是冲着楚嫣来的？ 担心是因为有人刻意为难楚嫣，江晚凝的脚步都快了几分。 前厅内，的确是坐着好几个面生的人，他们却趾高气昂地坐着，对婢女指手画脚。 瞧见江晚凝，赵安一脸苦涩地跑过来道：“世子妃你可回来了， 这些人说不见到侧妃，就绝对不离开！” 之前世子刚警告过他，不准将不相干的人放进府内。 可今天主子们都不在，这些人又说是侧妃的家人。 明知世子妃是如何在意侧妃，赵安自然是不敢拦这些人，冒着风险将他们迎进来。 没想到的是，这些人竟然比侧妃还像主子，方才甚至动手打了个婢女的脸。 “他们说是侧妃的家人，你就让他们进来了？”江晚凝侧目看着赵安，“你这管家，怕是当到头了！” 完了！ 赵安心凉了！ 上次世子这么说他，他知道只要世子妃没开口，他就还有救。 可今天世子妃都这么说了，他只怕是要被世子狠狠责罚，且从此都没办法待在上京城。 他立刻唰的一下就跪下去，恳求江晚凝原谅。 看到他跪下，前厅内的几个人全都望过来。 “我就说嘛，世子府怎么可能有这么不懂事的下人！”其中一个尖嘴猴腮，又瘦小的男子走出来，得意地笑道，“原来是做错事的下人！” “可不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跟他并肩而立，两人倒是挺有夫妻相，“我们可是你们世子心尖上的 人，楚侧妃的表兄表嫂，你竟敢给我们上陈茶，还撒谎骗我们侧妃已经不在府中，我看，这种刁奴，打死都不为过！” 方才江晚凝还十分生气，打算处置赵安，但听到他们这么说，便暂且放过了他。 她笑着走进前厅，坐在主位上，沉声问：“二位是侧妃的家人，自然是咱们世子府的座上宾，请坐！” 突然冒出来的家人，她得替楚嫣把把关，到底是谁派来，目的又是什么。 那瘦小的男子，色眯眯地盯着江晚凝打量片刻，直到石榴拦住他的视线，他才重新坐回去。 “你倒是个懂事的！”那女人边掐了把自己男人的手臂，边不悦地看着江晚凝，“只是，你生的如此狐媚，怕不是哪个新爬上世子床的女人吧？怎么，你以为，你能比得上楚侧妃？还不从主位上给我滚下来！” 石榴气得当场就要过去给她一耳光，这个女子竟然对世子妃出言不逊，是活腻了吧？ 江晚凝却横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女子更得意了，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道：“我告诉你们，赶紧给我磕头赔罪，否则待会儿侧妃回来了，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162章 她并非原主 江晚凝低声笑了笑问那女子：“谁告诉你，楚侧妃是这世子府最尊贵的女子？” 她必须要知道，到底是谁将这两人诓骗来世子府，给他们难堪。 那女子却十分得意地道：“当初楚侧妃嫁入你们家，就写信告诉我们，她是世子最宠爱的女人，就算是世子要娶世子妃，只要她不肯，世子也不会娶，我告诉你，你想要跟她争，那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还不从那主位上给我下来！” 面对女人的无理取闹，江晚凝依旧笑吟吟的：“如果我告诉你，我才是这世子府的女主人呢？” “你？”女人轻蔑地嗤笑，“别说我瞧不上你，我们楚侧妃，那可是我们楚家最漂亮的姑娘，虽然你也好看，但你绝对争不过她，她可是会很多手段。” 说完，她和她的夫君两人相视一笑，眼底却并无半点骄傲。 江晚凝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却觉得有些疑惑。 在他们口中的楚嫣，似乎和她所认识的，有些不太一样。 “世子妃，还是将他们赶出去！”赵安此刻跪着提议道，“莫要让这等人，打扰世子妃休息。” “世子妃？”那女人险些跳起来，看着 江晚凝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转头看着自己的男人道，“我就说这个楚嫣靠不住，还说世子不会娶妻，这不是娶了？” “也是啊，咱们本是来投奔她的，要是她只是个妾，咱们还怎么投奔？”男人也十分紧张，看了眼江晚凝，“不过，咱们为什么要信她？” 女人仿佛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江晚凝嗤笑道：“对啊，我为什么信你，你说你是世子妃，你就是？” “没错！”男人也跟着附和道，“我今天非要等到世子回来，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着他们这样无理取闹的样子，赵安的心都要死了，十分后悔自己方才不该放这两人进来。 因为这两个人，他今天这条命算是完了！ 他看向身后的小厮，示意小厮赶紧去找侧妃回来。 江晚凝却没有赶那对夫妻离开的意思，沉声问：“如你们所说，倒是将侧妃给你们的信让我瞧瞧，说不定我还能安顿你们住下。” 那女人疑惑了片刻，还是从怀中将贴身藏着的信拿出来，交给江晚凝。 江晚凝瞧了眼，心中的疑惑就更深了。 因为这上面的字，根本就不是楚嫣平日所写 的那样！ 一个人的容貌性格都可以改，可写字的习惯不可能改！ 这只有两种情况，要么眼前两个人在撒谎，随意拿了一封信来糊弄她。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第二种可能就是，只怕眼前这个楚嫣，并非当初那个闹自杀的侧妃。 那么当初那个侧妃去哪了？ 现在这个楚嫣，究竟是谁？ 她也是重活一世的人，没什么不能接受，也没什么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这一切都只能等着楚嫣回来，才能解开迷题。 看到她拿着信陷入沉思，女人立刻紧张地想要过来将信抢回去。 陶喜却从一旁拦住她，让她不得前进分毫。 女人不由得怒道：“我告诉你，楚侧妃还给我们写了很多信，你以为你自己这能将信都拿走？” 江晚凝已经不想再跟他们多说，这些事只能等楚嫣回来。 所以，她只是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信，那信，字里行间的得意与狂妄，并不是现在的楚嫣能说出来的话。 就在她在想着，怎么将女人身上其他的信拿过来再比对一下，就看到楚嫣带着红杏回来了。 看到陌生的两人，楚嫣却丝毫表情 都没有，而是直接到了江晚凝身边。 “楚侧妃，你可认得这两人？”江晚凝转头看着那女人问，“他们可说，是你的亲戚。” “是啊，楚侧妃！”女人立刻陪着笑脸道，“我们是你出嫁宗族的兄长和嫂子，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当初楚家被抄家，我们想帮忙，可离得太远，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看到你做了侧妃，我们也就开心了。” 江晚凝低声问：“他们你可认得，若是不认识，我就让陶喜将人赶出去。” 看着面前的两人，楚嫣的头顿时有些疼，她拼命地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两人到底是谁。 由于想得太过用力，她之前的头疼症又犯了，瞬间眼冒金星，昏了过去。 看到她昏倒，江晚凝急了，也顾不上两个陌生人，就让红杏立刻去请大夫来。 府医为楚嫣诊治过后，她才缓缓地醒过来。 “晚凝姐，我有话跟你说。”楚嫣一脸正色地道，“只有我们两人谈一谈，可以吗？” 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江晚凝便让婢女都出去，在外面侯着，没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看着她们将门关上 ，楚嫣才紧紧握住江晚凝的手道：“对不起，晚凝姐，我欺骗了你，我并不是真正的楚嫣，我是……穿越过来的，就是说，我原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却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成为了楚侧妃，我并不喜欢世子，也不会因为你而自杀，这些你看得出来吧？” 江晚凝缓缓颔首，这件事倒是与她的猜测有几分相似。 看来眼前这个女子，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当初的楚侧妃，实际相处下来，却没有半点相同。 之前她还以为是，世子娶了她，所以楚嫣想开了，想要放弃之前的感情。 如今看来，她并不是要放弃，而是她对世子，根本就没有原主的深厚感情。 她不说话，楚嫣以为她被吓到了，有些自责地道：“姐姐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才能相信，我来自很多年以后，我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而且女子可以凭自己的意愿选择嫁给谁，所以我一直想要顾青予和离。” 听她这么说，似乎一切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她突然就变得不喜欢世子了，而且放下的比世子还要快。 原来竟是因为，她并非原主！ 第163章 不觉得我是妖女？ 江晚凝许久不说话，楚嫣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毕竟这里是古代，要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来历，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妖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就在楚嫣胡思乱想时，江晚凝突然握住她的手道：“不论你是谁，我只知道我的至交好友是你，你来自哪里都好，只是这种话，以后不许再同别人说。” “你真的接受？”楚嫣眼中满是星星，“完全不觉得我是妖女？” “你要是妖女，那我也认。”楚嫣笑了笑道，“那么多人不也造谣我是妖女？” 楚嫣与她相视而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原来真的朋友情意，是不会介意对方身份。 想了好一会儿，江晚凝才问：“外面那两个人你认得吗？他们瞧着不怎么好相处。”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楚嫣摇摇头，“我刚刚想要想起他们是谁，便觉得头痛欲裂，完全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看那些信，他们应该是原主很信任的人，如果将他们赶走，我担心……” 她没说出口，江晚凝已经明白了。 如果将这两个人赶走，就有暴露她身份的风险。 所以，她得暂时将这两人安顿好，后面再想 办法让他们离开。 “好，都依你。”江晚凝颔首，“只是他们不好打发。” 这两个人绝不能住在世子府，不然肯定会带来很多麻烦，只能让他们在外面住。 “待会儿，还请晚凝姐帮我演一出戏。”楚嫣突然低声道，“让他们知难而退。” “好。”江晚凝应了，“只是这么一来，你必须要受些委屈。” 两人商议好之后，就一同出了内院。 楚嫣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晚凝身后。 前厅那对夫妻果然没走，看着她们终于出来，立刻又摆出趾高气昂的神情。 看着他们，江晚凝冷声道：“侧妃楚氏，带人搅扰世子府，触犯世子府规矩，休书在此，从今往后与世子府再无干系！” “什么？”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嫣，“你被休了？” 楚嫣双手接过和离书，这是江晚凝给她的，从此她就真的成为自由之身，再也不受任何后院的束缚。 看到她们居然说的是真的，女人指着楚嫣道：“臭丫头！你该不会是觉得演一出戏就能骗我们吧？刚刚还好好的，你们进去说了会儿话，出来你就被休了，哪有这么 容易？怎么说你也是狮子心上人，我们不走，就在这里等着世子回来！” 看来这两个人果然是不怎么好惹！ 楚嫣走到他们身边，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们今天来，我也不会落到被休的地步，我的好日子到头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她这话是试探，想要看原主跟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 语气都这样不好，那两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女人反而满脸气愤地看着江晚凝：“你是世子妃又如何，我们楚嫣可是世子心尖上的人，你以为你真能赶走她，你算什么……” “够了！”楚嫣不允许她羞辱江晚凝，“还嫌不够丢人？赶紧走！” 楚嫣话音未落，就看到陶喜带着几个暗卫过来，将他们三人围起来。 那对夫妻立刻惊恐地躲在楚嫣背后，警惕地看着这些人。 江晚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我算什么，你很快就知道。” 她一个眼神，陶喜立刻拔出刀，抵在他们的脖颈间。 女人立刻就吓得眼泪汪汪，恳求道：“我们走，我们立刻走，你千万别动手！” 女人回手拉着夫君要走，却发现他已经被 脖颈间的刀吓得尿裤子。 楚嫣嫌弃地捂着口鼻，转身出了前厅。 离开之前，她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江晚凝，这以后她们可就真的不能朝夕相处了。 江晚凝也担忧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转头看向陶喜：“让人暗中保护楚嫣，千万别让那两个人欺负她。” 陶喜应了声，就立刻去办。 她就这么走了，江晚凝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一时竟不知要去做些什么，就坐在院子里发了一个下午的呆。 顾青予回来时，就看到她坐在躺椅上发呆。 不知道什么情况，便低声问了陶喜。 陶喜将楚嫣离开的事禀明，还说了那两个奇葩亲戚的事。 “保护好楚嫣，否则世子妃定会伤心。”顾青予吩咐之后，便示意陶喜退下。 他沉默地坐在江晚凝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就这么安静地陪着她。 过了片刻，江晚凝才回过神来，反握住他的手道：“世子回来了。” 顾青予“嗯”了声，和她并肩躺着，看着星空。 过了片刻，他道：“以后，府里只有我们两人，以后的路也只有我们两个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世子觉得， 偌大的府邸，真的可以只有我们两人？”江晚凝问，“世子以后不会觉得冷清，带新人回来吗？” “不会！”顾青予坚定地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正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只要他有足够的权力，就算是皇帝也要忌惮他，到那时他就不用被谁刻意塞女人进府，给江晚凝制造麻烦。 而这一天，应该不会太久！ “那若是……”江晚凝犹豫了片刻问道，“若是我无所出，世子答应我，无论怎样也要纳妾，延续香火。” 她得坐稳主母之位，就得有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自己若是生不了，别人生也是一样。 “我说了，你无所出就是我无所出，你若真喜欢孩子，咱们过继一个就是。”顾青予将这个看的很淡，反正他又不做皇帝，“你要是还想儿女双全，咱们也是有办法的。” 让他这么一说，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值得焦虑的。 她不由得笑起来，笑容像那星空般璀璨，照亮了顾青予的心。 “对了。”江晚凝突然活泛过来，想起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楚嫣的那两个奇葩亲戚，可能要来找世子，毕竟他们认为楚嫣是你的心尖宠。” 第164章 这是打算将她卖到妓院去 “我知道。”顾青予让江晚凝安心，“你放心，我自然会顺着你的意思，让那两人知难而退，从此都不敢再来上京。” “别太为难他们。”江晚凝欲言又止，“他们毕竟是楚嫣的亲戚，要怎么做，还是问问她的意思。” 要是楚嫣弄不清楚这两个亲戚的底细，贸然让他们离开，暴露了身份可就糟了。 这件事又不能让顾青予知道，是只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好好！”顾青予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这些都是后话，我们得先用晚膳，石榴说你晚上什么都没吃，我可是会心疼的。” 江晚凝笑了笑，勾着他的脖颈，将脸颊埋入他怀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夜里，江晚凝怎么都睡不安稳，总怕楚嫣会被那两个亲戚欺负。 顾青予就一直安抚她，说自己已经加派人手去护着楚嫣，必不会让她出事。 是夜。 楚嫣抱着包袱，坐在一处破庙房檐下，冷眼看着面前两个人。 这一路她试探了很多，终于搞明白他们的身份。 男人叫楚佑宝，是楚家的远房亲戚，一直不在上京，这才没有受到楚家牵连。 当初楚嫣年纪小，被母亲想办法，偷偷送到了乡下的楚佑宝家，保住一命。 所以，楚嫣是楚佑宝的娘养大的。 那是个极好的女人，倒是没有让原主吃苦，只是原主受不了乡下的日子，这才偷跑出来，在上京茶馆做事，认识了顾青予。 有机会重新做富贵人上人，原主自然是紧紧抓住顾青予不松手，以至于想要用极端手段留住他的心，最后却把自己给作死了。 半年前楚佑宝的娘不在了，他便来上京找原主，那么巧正好被他看到楚嫣就在世子府做侧妃。 当初，原主为了不被他纠缠，便谎称自己是世子的心尖宠，让他回去等着，自己做了世子妃肯定接他们来享福。 没想到，他们等不上享福，居然自己来了。 “楚嫣，你可别忘了，我们家对你有救命之恩。”楚佑宝的媳妇儿张昭娣怒吼道，“就算你被休了，你在世子府这么久，难道一点银子都没有？要是我知道你有却不拿出来，你就死定了！” “对啊，楚嫣。”楚佑宝突然站起身道，“世子之前可是拿你当成宝贝，肯定赏赐你很多东西，要你全都拿出来，我们就立刻离 开，再也不纠缠你。” 张招娣正要阻止他，却见他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闭嘴不言。 “我什么都没有。”楚嫣索性将包袱摊开，让他们看到里面就是些衣物，“世子妃可是贴身检查的我，怎么可能让我把世子府的东西带走？” 看到真是几件破衣服，楚佑宝彻底怒了：“世子把你当成什么？嫁给他这么久，他甚至没有为娘家做过任何事，给一锭银子，居然好意思将你就这么赶出来！” “对啊，世子到底在哪，我们明天替你讨个公道。”张招娣愤愤不平地道，“不能让他白白就这么把你打发了！” 这夫妻俩，完全是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情，看着楚嫣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楚嫣看着他们片刻，转身就打算离开。 “你准备去哪？”张招娣立刻拦住她，“是你把我们害成这样，你可不能走！” “我们回乡下吧。”楚嫣最后一次试探，“那里是我们的家，总得有个落脚的地儿，再想以后。” “住口！”张招娣怒了，“你把我们害成这样，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回乡下，你哪来的脸？真以为我们是 大善人，养你一辈子？” 听她这么说，楚嫣终于明白了一点。 原主无论怎么看待这两夫妻，他们都将原主当做摇钱树似的，一旦没了指望就立刻翻脸。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替原主留住这两个所谓的亲人了。 “那好。”楚嫣道，“既然如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碍着谁，如何？” “你说不碍着就不碍着？”张招娣叉着腰，骂街似的拉开架势，“要不是因为养你，给你陪嫁，我们家怎么可能穷成这样？就算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也得赚钱养我们！” “对！”楚佑宝也跟着附和道，“我告诉你，你必须要好好赚银子，实在不行……” 贼眉鼠眼咕噜一转，突然有了坏主意。 他拉着妻子走到一旁，看了眼不远处，晚上依旧灯火通明的地方，说出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可张招娣非但不阻止他，反而还赞成这个说法。 两人一合计，立刻有了主意。 “得了，你先待在这里。”楚佑宝道，“我去给你们两个找点吃的，就算是要赚钱，也得填饱肚子。” 张招娣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你赶紧去找点吃的 ，我们得吃点东西，明天好找事情做。” 楚佑宝走了，破庙里只留下两个女子。 只过了不到一刻钟，破庙里就响起震天响的呼噜声，张招娣睡得十分，楚嫣却知道他们两人在打着坏主意。 她也知道暗处肯定有江晚凝派来的暗卫保护自己，于是给看不见的暗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去跟着楚佑宝。 “嫂子。”楚嫣突然问，“大哥去哪找吃的了？要是大哥找不到，我可以去帮他。” “你帮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张招娣没好气地道，“安心躺着！” 楚嫣悄悄将自己包里装的药捏在手心，以防万一。 夜里，她装成熟睡的样子，看似没有任何防备。 楚佑宝回来时蹑手蹑脚，似乎怕吵醒她。 他走到张招娣身边，推了推她低声道：“我去找世子，结果连门都没进，世子说世子妃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看来楚嫣这死丫头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刚才去了怡红阁，已经谈好价钱了。” 楚嫣这才明白，他们两人这是打算把她卖到妓院去。 她心中冷笑，悄然将自己手中的药撒向那夫妻二人，自己则翻了个身，将口鼻都掩住。 第165章 一个男人被卖到了妓院 听到楚嫣翻身的声音，夫妻俩吓了一跳，立刻住了嘴。 直到听到她又睡了，这才放下心。 只是不知道为何，原本他们打算立刻就将楚嫣送去妓院，自己却突然困得睁不开眼。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突然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直到他们的呼声传来，楚嫣才坐起身子，看着他们两人冷笑。 陶喜在这时冲进来，问楚嫣：“怎么处置他们两人？” “以牙还牙。”楚嫣毫不犹豫地道，“他们不是要卖了我，那咱们就卖了他们，将得来的银子送给那些贫苦百姓。” “这……”陶喜有些为难地问，“你堂哥他，也送去吗？” “送！”楚嫣一脚踢上楚佑宝的肥臀，“是他出的这个歪主意，必须要让他自己尝到这个滋味，且终身难忘，记得给他找个好客人。” 她刻意咬重了“好客人”三个字，确保陶喜真的会让楚佑宝得到他应有的处罚。 世子妃吩咐，让他这两天跟着楚嫣，且保护她周全，他只能听她的。 他带着两个人，将这二人套着麻袋直接送给来抬人的妓院龟奴。 龟奴当时十分诧异地问：“不是说好一个姑娘，这怎么还 俩？我们可不收来历不明的丫头！” “你放心。”陶喜拍了拍他道，“这是买一送一，另外一个算是搭的，不收你的钱。” 龟奴一听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他说不收钱，那么这个多出来的就算是他的，到时候正好可以让老鸨子给他多加点钱。 这么想着，龟奴美滋滋地推着那两人走了，今晚客人特别多，要是他能一下子找来两个姑娘，老鸨一开心，说不定还多给他点赏钱。 看着他将两人推走，陶喜才回来道：“侧……楚姑娘，你还是回去好好歇着，要是有什么事，属下再告诉你。” 楚嫣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外面，旧书给他们添麻烦，她拿了几张银票给陶喜，让他带着弟兄们喝顿大酒。 陶喜没有推辞，当下收了，将她送回她自己的那个三进小院，又吩咐暗卫守着，这才顺利离开。 折腾了大半晚上，楚嫣实在是累了，躺在自己布置好的房间里，她睡得格外安稳。 只是楚佑宝夫妻两人就没那么好的住处，他们两人醒来时，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张招娣是陶喜嘱咐过的，只让她做了个伺候姑娘的婢女。 楚佑宝就倒霉 了，他自小被保护得好，长得油头粉面，瞧着倒是一些有怪癖之人的嗜好。 于是，他就被老鸨子收拾一番，送去了后院，那里是暗娼所在的地方，能进去的都是有特殊癖好的人。 而且这些人身份都不低，每次来都是偷偷摸摸地来。 所以，楚佑宝被五花大绑地抛在床榻上，穿着骚气的衣服，等着来照顾他生意的客人。 不久，一个客人就搓着手进来了，满眼都冒着狼一般饥饿的绿光。 楚佑宝看着对方人高马大，吓得两只眼睛都瞪得老大，跪在床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谁知道他越是这样，对方就越是兴奋。 很快，屋内就传来楚佑宝撕心裂肺的痛呼，和对方得逞之后的大笑。 这声音，惊动了外面守着的大理寺衙役。 衙役立刻将这件事禀报给谢云舒。 谢云舒就坐在一条巷子之外的茶馆喝茶。 这段日子总是有少年男子莫名失踪，来报案的人几乎将京兆府衙的门槛都踩破了。 于是，这件棘手的案子就落在了大理寺头上。 查来查去，最终查到这家怡红阁。 据说他们后院有暗娼，而且是见不得人的那种，只是他 们没有证据，担心会打草惊蛇，就一直只是暗中守着，想要查到有力的证据。 谢云舒最先就想到男脔宠，顺着这个线索查了几天，终于听到后院有动静了。 当下，谢云舒就带着人将怡红阁给围了，立刻去搜，今天一定有证据。 衙役们带着人将怡红阁团团围住，且直奔后院。 那个后院，其实是另一条街的另一个院子，只是老鸨子将两个院子联通起来。 这样，另一个院子在对面那条街上，显得十分萧条，根本没有人住的样子。 绝对没有人能想到，这个院子根本就是内有乾坤。 所以，看到这些衙役直奔后院，老鸨子就知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早就被人盯上了，自己都不知道！ 衙役们去了后院，老宝子扭着腰肢走到谢云舒面前，一只手十分柔软地去拍他的胸膛。 谢云舒蹙眉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老鸨子因为站不稳，而直接躺在了地上。 龟奴立刻把老宝子扶起来，低声让她不要再和官爷耍心眼，这位大人就是传闻中铁面无私的少卿，肯定不会为她做任何违背律法之事。 老鸨子闻言，觉得天都塌了，今天怎么都没 想到，只是买了个男人，就平白惹下这么多祸事。 在她后悔之时，衙役们已经将后院所有人都带出来，被控制着站在角落里。 那些人几乎全都低着头，生怕被人看清楚自己身份似的，恨不得头直接钻到胸口里去。 只有楚佑宝以为衙役是来救他的，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他被卖了，肯定是老鸨子弄错了，他一定要尽快脱离这里！ 于是，他虽然被用帕子捂住了嘴，却还是不住地“呜呜呜”叫唤着。 很快谢云舒就注意到他，让人将他口中的帕子去掉，好让他说出这句想说的话。 嘴里的帕子吐掉，楚佑宝立刻大喊道：“大人你可算是来了！我是被他们强行带到这里的，他们强迫百姓的行为，大人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你可知道我这一晚上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话音刚落，有一个衙役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个大男人被人卖到妓院，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听人说。 他这么一笑，其他的衙役也绷不住了，很快就跟着笑起来，笑声逐渐压不住了。 谢云舒没法子，只能用眼神制止他们。 可一会儿他们又咬着嘴，低声笑。 第166章 我可是良家好人 谢云舒的威严，依旧不能让几个衙役安静下来，他索性不去看他们。 老鸨子一脸苦相地走过来，她不敢跟谢云舒耍心机，只能跪下来哭诉着恳求他放过自己。 “官爷，我们打开门做生意，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今日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跑来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闻言，龟奴也不住地点头道：“是啊官爷，这后院不过是个人爱好不同罢了，至于这个人，他指定是被官爷抓住，太过羞愤，才倒打一耙。” 这些年，大越不乏断袖之好的人，所以也有人做这种生意，大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龟奴以为自己这么说，谢云舒自然也不好为这件事太过为难他们。 就在谢云舒打算说话时，楚佑宝立刻哭诉道：“不是这样的官爷！他们分明是将我迷晕了，与楚嫣那个小贱人合谋将我卖到这里，我可是良家好人！” 楚嫣？ 谢云舒眼神微眯，怎么还牵扯到她？ 既然有原告，谢云舒自然是要管这件事，他挥手道：“全都带走！” 衙役们上前，将老鸨子和龟奴全都扭送 去大理寺。 而楚佑宝，因为牵扯到这件案子，自然也免不了要被一起带走。 他被衙役架起来时，看到那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当下就鬼哭狼嚎着求谢云舒放了他。 一边哭，一边想要挣扎着逃走。 衙役们怎么可能让他挣脱，反而更用力将他架起，迅速消失在院子里。 其他客人看到这件事如此严重，都能让大理寺少卿亲自办，全都立刻悄然消失。 世子府。 江晚凝晨起就觉得右眼皮总跳，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让陶喜去打听楚嫣的消息，他总说楚嫣已经住进之前安排好的院子，一切都好。 她却觉得心慌的厉害，不亲眼看到楚嫣没事，她没办法放心，打算早膳之后就去楚嫣那里看看。 没想到，她还未动身，就听到谢云舒找来了。 她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件事与楚嫣有关，忙去前厅接待。 当谢云舒说明来意，江晚凝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楚嫣出事就好。 谢云舒拱手道：“还请世子妃行个方便，将楚侧妃交给下官，下官带她回去问话。” “谢大人。”江晚凝冷声道，“若是没记错 ，官宦女眷，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是没有权力带人走的。” “下官有证人。”谢云舒摆了摆手，示意让人将楚佑宝带过来，“这位是楚侧妃的兄长，他证明是侧妃与怡红阁合谋，将他卖到了后院，还……” 谢云舒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道：“还遭到了非人的对待。” 听到他这么说，江晚凝非但不觉得楚嫣过分，反而觉得她干得好，没让自己吃亏！ “世子妃！”楚佑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您休那个贱人休得好，她根本就不配做侧妃，您还是将她交给官爷，让那个贱……” 他话还没说完，江晚凝一个眼神，陶喜就踹了上去。 楚佑宝贝踹得翻倒在地，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没办法再说出一句话。 早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谢云舒继续弓着身子道：“世子妃，如果真的是侧妃做的，就算是世子出面，也保不住她。” “怎么，谢大人难不成要强行抓人？”江晚凝厉声喝问，“如果谢大人要如此，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世子妃！”谢云舒的语气也强硬起来，“希望你能分清是非对错，不要为难下官！” “好，既然你说我分不清楚是非，就等世子回来。”江晚凝坐下来，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且看世子要如何处置！” 她这架势，铁了心要护着楚嫣，谢云舒也没法子。 他看了眼楚佑宝，嫌弃地蹙眉，看来只能等着世子回来。 瞧着谢云舒都拿江晚凝没办法，楚佑宝自然是不敢大喘气，低着头跪在一旁。 江晚凝看了眼陶喜，目光冰冷，吓得他心一惊。 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陶喜就直接跪下了。 众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顾青予回来，看到这个情形，当下就让人将谢云舒赶出去。 “世子。”谢云舒正气凛然地道，“虽然楚嫣是贵府侧妃，你也不能如此袒护。” “袒护？”顾青予冷笑，“这件事就算是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你，你今日若是不走，我就让人将你丢出去，看看你颜面何在！” 谢云舒跟顾青予说话，总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之感。 奈何他身份的确低微，根本不能将顾青予怎么样。 “谢大人。”江晚凝此刻与顾青予并肩而立，“不如这样，你先带着人离开，若是我核实之后发现，楚 嫣当真是无故贩卖他，我定亲手将她送去大理寺认罪，如何？” 谢云舒狐疑地看了眼楚佑宝，却见他心虚地低下头。 他立刻觉得，这件事中间有蹊跷。 今天他说什么都带不走楚嫣，他只能先离开，好好查查这个楚佑宝，和那老鸨子。 于是，他不多言，拱手行礼之后离开。 看着他走了，江晚凝才直接回了海棠苑，当下就要去找楚嫣。 这怎么才一晚上不在府上，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陶喜进来，跪在海棠苑院子里道：“世子妃，属下有罪，还请世子妃责罚！”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实告诉我！”江晚凝厉声道，“若是漏了一件事，我必严惩不贷！” 陶喜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数交代，并且一头磕在地上，知错认错的模样。 “她现在人呢？”江晚凝问道，“可还安全？” “楚姑娘十分安全，属下昨晚将她护送到院子里才离开。”陶喜立刻道，“世子妃放心，确保姑娘万无一失！” 江晚凝这才算是放了心，却还是想亲眼看到楚嫣平安。 顾青予正打算让陶喜去将楚嫣带来，却看到楚嫣一脸着急的回来了。 第167章 善于耍心机 “楚嫣，你到底怎么回事？”顾青予蹙眉问，“你还把人卖到妓院，长本事了啊！” “他要卖我，我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楚嫣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听说谢云舒来找麻烦，我才赶来的。” 看她一副不知错的样子，顾青予就大为光火。 把大理寺的人都引到府里来了，还觉得自己没错。 真要处理一个人，就该做得干净，不留一丝痕迹才对！ “罢了，说说看，你后面准备怎么办？”江晚凝拉着楚嫣坐在身边，帮她挡了顾青予的怒火，“总不能真的去大理寺被问话。” “要是谢云舒非要我去，我肯定配合。”楚嫣却不以为然，“反正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我就不信他还能冤枉一个好人？” “全依靠别人是行不通的。”江晚凝问，“他不是还有个妻子，那个女人现在在哪？” “她被我卖到妓院做丫头了。”楚嫣有些难为情地道，“不能只卖楚佑宝不卖她，那不是厚此薄彼？” 江晚凝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倒是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却不知道铺好后路。 “陶喜，去将张招娣带来。” 江晚凝道，“若再知情不报，便不必再跟着我了。” 陶喜赶紧应声，一路小跑着去办。 世子府的人都说，只要跟着世子妃，不仅有钱拿，还处事公正，从不滥杀无辜，将下人的命不当命。 若是离开世子妃，他空有一身武艺，到哪再去找这么好的雇主？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他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谢云舒将张招娣带走了。 他当时就悄悄跟上去，确认看到谢云舒将人带到了大理寺，这才回去禀报。 没想到又被谢云舒截走了人，这件事遇到这个耿直的人，就有些棘手。 “晚凝姐不要急。”楚嫣道，“我敢卖了他们，自然是想好了退路，你就瞧好吧。” 江晚凝狐疑地看着她：“你当真想好了？” 楚嫣颔首，十分肯定地跟她告别。 离开世子府，她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打算去大理寺找谢云舒。 岂料她刚转身，就看到谢云舒在不远处等着她。 “谢大人真是好手段！”楚嫣冷笑，“在这里等着我，就不怕我喊世子妃出来？” “喊谁来都没用。”谢云舒走了两步，在距离她一丈远的地方停下， “楚姑娘还是跟我回去问话。” “好啊。”楚嫣伸手道，“我跟你回去。” 看着她伸过来的双手，谢云舒满脸不解。 “不是要上镣铐吗？”楚嫣道，“上就是了，我没那么矫情，” “你又不是嫌犯！”谢云舒没好气地转身，示意她跟上来。 明知是她将楚佑宝卖去怡红阁，还说她不是嫌犯，谢云舒这是什么意思？ 她跟着谢云舒走后，陶喜立刻就将这个消息告知江晚凝。 江晚凝几乎是没有任何停留，就收拾妥当，备了些好酒好菜和一些礼物，就去大理寺找谢云舒。 看到她拿来的这么多东西，谢云舒的目光黯了黯，并未接。 “谢大人，她只是个做事简单的姑娘，想着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报复回去，事发突然，根本没有判别是非的能力。”江晚凝解释道，“还请大人不要为难于她。” “下官并未为难她。”谢云舒冷声道，“世子妃还是带着这些东西离开。” 从小到大，他想过娶她时的样子，想过与她成为陌生人的样子，却从来没想过他们今日会这样进行利益交换。 原来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相信，自己 不会害她，甚至不会让她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他们就算不能成为夫妻，至少也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在，就不能信任他一次，让他好好做一件事吗？ “谢大人。”江晚凝将银子推到谢云舒手边，“你还是赶紧将东西收下，我知道你要上下打点，费时费力，这不过是一些补偿罢了，不必看得太重。” “世子妃可知，贿赂少卿，是什么罪吗？”谢云舒冷静地看着她，“要是你也想进来，我倒是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顾青予突然撩起帘子进来，把江晚凝护在身后，“怎么，你还敢对世子妃做些什么？” “公事公办。”谢云舒眼睛看向别处，“下官告退。” 待谢云舒离开，顾青予才一脸嗔怪地问：“你怎么孤身一人来找她，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不来，会被传成什么样？” 这里虽然是少卿办公之处，但他单身，又有个女子来找他，难免会有人关注。 顾青予方才也是看到，有好几个衙役都围在这边，这才知道江晚凝来了。 “清者自清。”江晚凝淡淡道，“世子也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我只是说，你该先保护好自己 。”顾青予无奈地握住她的手，“不要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安危，知道吗？我的傻姑娘！”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直到江晚凝再三答应，以后不会孤身再来大理寺找谢云舒，他这才放心。 “这里的事交给我，我会将楚嫣毫发无损地送出去。”顾青予拍着胸口打包票，“说到底，也是以为我，她才会如此艰难。” 他都这么说了，江晚凝便打道回府。 而大理寺的一间客房里，楚嫣正对谢云舒发脾气。 “谢云舒，你到底什么意思？”楚嫣气愤地问，“你是想要借助我的事，为难世子妃，还是想要满足你那不能为人言的龌龊心理？” “你在胡说什么？”谢云舒怒斥道，“别用你那狭隘的心思来揣度别人，你立刻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想问就在这里！”楚嫣冷哼，“我不去牢房！” 方才还说她不是嫌犯，此刻就要把她带去刑房问话，这是完全无视自己之前的话吗？ “我有说要带你去牢房？”谢云舒紧蹙眉头看着她，目光像是在看着傻子一般，“我说了，我只是问你几句话！” 楚嫣冷哼，也不知道是谁善于耍心机？ 第168章 你该不会是对楚嫣图谋不轨？ 谢云舒觉得，自己和楚嫣沟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她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总是胡搅蛮缠！ 可谁让他非要找她问话，就只能好脾气地一再解释自己真的只是问几句话。 而且，为了她的名声考虑，就只在大理寺的会客厅问，不去牢房。 楚嫣这才勉为其难地跟着他去，只是目光一直警惕地看着他，好似他是吃人魔。 虽然已经是傍晚，大理寺却依旧是人来人往。 看到这情形，楚嫣就十分地共情他们，都是苦逼的打工人。 看着她瞧着那些衙役，目光中有说不清的情绪，谢云舒蹙眉问：“你认得他们？” “不认得。”楚嫣立刻变得冷漠，“你有话快问，没话说我就走了！” 谢云舒拿出一张案卷，问：“昨晚你在哪，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楚嫣十分配合地将事情经过全都讲了一遍，然后解释道：“反正我只是正当防卫，你若是想要治我的罪，我也认，你就是不要再借机去找世子妃，她跟此事无关！”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谢云舒怒道，“我只是在问你话，你为何总是扯不相关的人？” 听他这么说，楚嫣不由得嗤笑。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装柔弱住在世子府，让世子妃照顾他！ 心机狗！ 她在心里骂的什么谢云舒不知道，但她的神情分明是不屑，他感觉得到。 不知怎的，谢云舒将手里的案卷怒气冲冲地摔在桌上。 他自认做少卿几年，已经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可他自从认识了楚嫣，这个人总是能轻易地勾起他的怒火！ 两人都恼怒地沉默了片刻，谢云舒才想起来他在正经办案。 “可有证人？”谢云舒强压下怒气问，“你说是他们要卖你，证人证据？” “你去问老鸨子，问龟奴。”楚嫣依旧十分配合，就算是看在他也是打工人的份上，“还有世子府侍卫陶喜。” 他们两人的谈话总算是正常了些，谢云舒略微颔首，让她在这里暂时休息。 估摸着谢云舒是去找证人问话，楚嫣只能在这里等着。 虽然这里是会客厅，但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刑讯的工具。 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工具，楚嫣一开始是好奇地看了看。 后来越看越联想，这些工具用到人身上是什么感受，就越害怕。 她居然被自己的想象吓到，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在安静的会客厅里，隐隐可以听到牢房方向传来的痛呼声，她不由得浑身发抖。 真正的害怕，是发不出声音的，她像是陷入梦魇般，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舒一声“楚姑娘”将她从梦中惊醒。 她抬眼看过来，竟看不清谢云舒的脸，只因眼中蕴着泪水。 瞧见她额头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眼中满是泪水，谢云舒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怒火，她到底是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害怕，他怎么还对她发那样大的脾气？ 念及此处，他的声音温和了些：“楚姑娘，暂时没有问出什么，你……” 他本想说“委屈你在此住一晚”，话到嘴边，看到她的泪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只能委屈你，暂时与我待一晚。”他改了话音，“你住在哪，我今晚在你府门外守一晚就是。” 楚嫣原本想着，自己一个人回去有点害怕，这不是送上门的保镖吗？ 她立刻颔首，亦步亦趋地跟着谢云舒。 看着她怕成这样，谢云舒就没有告诉她，之所以不能让她离开，是因为老鸨子和龟奴都一口咬定，是她要贩卖楚 佑宝。 现在三个人的证词，对楚嫣都很不利。 楚嫣坐马车，谢云舒骑着马始终在马车边不快不慢地跟着。 直到她的院子门口，楚嫣进去之前温声感谢：“多谢大人送我回来。” 说着，她就进了院子，红杏已经做好晚饭等着她。 她却没什么胃口，但看着红杏满脸期待的样子，她还是强撑着吃了些，便去休息。 院门外，谢云舒找了棵不怎么显眼的树，靠在树干上，看着屋内的灯灭了，便也闭上眼小憩。 但他刚闭上眼睛，却听到马车的声音。 原来是江晚凝得知楚嫣被他带走，担心不已，追去大理寺却得知他们已经走了，就又追来这里。 看到马车，谢云舒站直了身子，之前的疲惫一扫而光。 本以为是江晚凝一人，没想到先下来的却是顾青予。 看到谢云舒在，顾青予故意将江晚凝直接从马车上抱下来。 “谢大人？”江晚凝一惊，推开顾青予，“你怎么在这里？” “楚嫣有嫌疑，下官得看着她。”谢云舒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不知世子和世子妃来此，是何意？” “她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妹妹。”江晚凝道， “她牵扯到这个案子里，我与世子只是来看看。” “谢云舒，谁看嫌疑人是在人家院外？”顾青予打量着他，狐疑地道，“你该不会是对楚嫣图谋不轨？” 谢云舒：“……” 看到谢云舒有些尴尬，江晚凝忙道：“不打扰谢大人，我们进去看看楚嫣。” 江晚凝敲门，出来的却是红杏。 红杏说，楚嫣已经睡下了，看起来不怎么有精神。 既然她已经休息，江晚凝就不打算再打扰她，刚要离开，她却推门出来。 “晚凝姐，我还没有休息。”楚嫣的声音竟带着几分颤音，“你可以陪陪我吗？” 江晚凝看向顾青予，让他自己回去，她打算留下来陪楚嫣一晚。 这情形，顾青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转身出了院子。 看到外面的谢云舒，他也不多话，就在另一棵树旁靠着，打算也这么守一整晚。 于是，这一晚上，两个女子在院内说着体己话，两个男人在外面守着。 天快亮时，谢云舒道：“下官还有事，至于楚嫣，下官相信世子不会包庇她，让她离开上京，告辞。” 不等顾青予说话，他转身就走。 顾青予在原地，气成了一根烟囱！ 第169章 就这么守了一晚 天色完全亮起来时，江晚凝终于从院内出来，看到顾青予，她满眼惊讶。 “世子怎么没有回去？”她诧异地问，“就这么守了一晚？” “这不是想守着你。”顾青予走近了些，看到她眼底有血丝，“一晚没睡？” “嫣儿有些害怕，我就陪着她说话。”江晚凝道，“这件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否则老鸨不会一口咬定是楚嫣要卖楚佑宝。” 顾青予叹了口气道：“还是你细心，其实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之前你那好妹妹江晚昕来过，买通了老鸨和龟奴，还有楚佑宝的妻子张招娣。” 竟是她！ 江晚凝一开始想不明白，后面却想通了。 上辈子，江晚昕因为楚嫣的关系，受到不小的惩罚，所以她在记恨，想要报复楚嫣。 不过，既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她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好，世子尽管去上衙。”江晚凝淡淡道，“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世子回去了。” 顾青予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阻止，就吩咐陶喜保护好她。 江晚凝直接坐马车就去了镇国公府，去的路上递了拜贴。 以为她要到下午才来，没想到她这么 着急，小半个时辰就来了，徐氏倒是被她震惊。 “什么风把世子妃吹来了？”徐氏笑吟吟地道，“快请里面坐！” “少夫人，叨扰了。”江晚凝也浅浅笑了笑，“只是今日路过，想着许久不见，这才来看看少夫人。” 徐氏有些尴尬地笑，她并不觉得，自己和世子妃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 所以，江晚凝这话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此来，真正的目的，只怕是别的。 徐氏不动声色地带着她到前厅就坐，立刻让人上了茶水。 这种时候，她就不能一直陪着江晚凝，而是要将江晚昕推到前面。 “去，将三少夫人找来。”徐氏紧盯着婢女，吩咐道，“就说世子妃来了。” 婢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就去了后院。 江晚凝也没有阻止她，一边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品茶。 很快，婢女就回来了，却一脸尴尬地道：“回少夫人，世子妃，三少夫人说她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徐氏立刻变了脸色，江晚昕这是摆谱给谁看？ 这些日子，因为江晚昕快要生产，她已经格外忍让，如今竟是换来对方变本加 厉！ “再去请。”徐氏冷声道，“告诉她，若是她不来，我只好带着世子妃去她院子里。” 既然江家两姐妹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都不合，徐氏也就不必藏着掖着，维持表面光鲜。 就在婢女又去请江晚昕时，江晚凝却突然对徐氏道：“少夫人与国公府世子成婚多久了？” 徐氏以为她又是没话找话说，便不在意地道：“已有两年。” “两年了，却无所出，想必少夫人在国公府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江晚凝一边品茶，一边看着徐氏的神情，“少夫人就没有想过，找个名医好好看看？” 徐氏面色立刻变了，不自然地看向别处道：“世子妃不也没有？” 她怎么可能没有看，这两年，她受尽了婆母的白眼，也看了不少的名医，就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只能眼瞧着婆婆给夫君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好在那些妾室也无所出，婆母这才不敢多说。 江晚凝立刻笑着道：“别误会，今日我来，一来是找妹妹有事，二来就是为了少夫人的烦心事而来，少夫人可听闻上京城的妇科圣手？” 徐氏闻言，转头看向江晚凝，想要听她接 着说下去。 “那位已故的妇科圣手，是我祖母。”江晚凝笑道，“而且她将自己的本事都传授给我，我一般是不给旁人看的。” 她这么说，徐氏眼里立刻燃起希望，可没过多久就又熄灭。 既然江晚凝是妇科圣手的后代，为何她自己都一直没有孩子？ “既然是妇科圣手，自然是可以控制自己生还是不生。”江晚凝低声道，“我生孩子是有计划的，不盲目，至于少夫人，你是没问题的，问题出在……陆世子身上。” 因为她最后一句话，徐氏一下子就信了她，立刻追问：“那世子妃可有法子？” “自然是有，否则也不会问少夫人。”江晚凝轻笑，“不过……” 她适时住了嘴，就想要看徐氏懂不懂规矩。 徐氏立刻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奉上：“这是方子钱，若是世子妃真能只好我夫君的病，我一定向世子妃磕头感谢。” “磕头不必。”江晚凝将一瓶药交给她，压低声音道，“每日放在世子的晚膳里，想法子在你葵水结束七日之内与世子同房。” 已经试了那么多次，徐氏每次都是带着希望的，最后却只余下失望。 所以，她虽然接过了药，却还是没抱什么希望。 “只要此药管用，妾身自当为世子妃马首是瞻！”徐氏起身行礼道，“至于江晚昕这边，世子妃放心，我不会再让她碍世子妃的事。” 见她如此懂事，江晚凝笑了笑道：“少夫人果然聪慧，那就拜托给你了。” 两人正说着话，江晚昕挺着大肚子，十分张扬地来了。 她从进前厅开始，就没有正眼看江晚凝和徐氏。 也不行礼，进来之后就在徐氏身边坐下，冷漠地看着江晚凝，仿佛是用眼神询问她来做什么。 见状，徐氏立刻起身道：“今天世子妃与妹妹还有话说，妾身就先告退了。” 她的葵水已经过去，她得赶紧想法子，让世子这两日来她的院里。 待她离开，江晚昕才不耐烦地问：“你怎么又来了，是我娘又去找你了？” “江晚昕，我警告过你，不要惹我。”没有外人在，江晚凝立刻变了面色，语气冷硬如冰，“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江晚昕嗤笑道，“你有底线吗？你应该是知道嫁给陆行渊是什么样子，才会答应与我交换婚事的吧？” 第170章 需要世子给我撑腰 这段日子，江晚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江晚凝后来的手段，完全不像是会逆来顺受的，怎么会任由她抢了婚事？ 所以，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江晚凝也是重生而来。 看来上辈子，江晚凝也受了很多苦，才坐上了诰命夫人之位。 这么一想，她就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苦了。 只要熬过去，她总有成为人上人，将江晚凝踩在脚下的一天！ 她得意地看着江晚凝：“无论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总之我都会过得比你好。” “江晚昕，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江晚凝却直接走过去，一把揪起她，“今日之事如果再发生，我一定会让你梦醒之前，就死无葬身之地！” “你威胁我？”江晚昕抬眼看着她，丝毫不惧，“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什么事，镇国公府不会放过你。” “是吗？”江晚凝轻蔑地一笑，“你不就是怀了陆行渊的孩子？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下来，也有法子让他的妾室同样生下孩子，若是你不信，大可试试！” 说完，她一把将江晚昕推开。 江晚昕一屁股坐了回去，整个人陷入椅子中。 也不知道是被 江晚凝吓到，还是真的磕到了肚子，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格外疼。 “买通大理寺衙役，是重罪。”江晚凝冷眼看着她，“若是陆行渊知道，不知道你会不会被他给休了？” 江晚昕身子一震，相处了这大半年，她太清楚陆行渊趋利避害的性子。 若是知道她有这种污点在身上，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休了她。 这段日子，她已经照着母亲说的，对陆行渊百般忍让，好不容易修复了夫妻关系。 若是再因为这件事，一切都回到以前，她肯定会疯掉！ 看着她面色瞬间惨白，江晚凝冷笑：“江晚昕，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 说完，她转身就打算离开，不料江晚昕却从背后突然冲过来，手里拿着瓷瓶，冲她砸过来。 江晚凝慌忙躲闪，不料江晚昕却不是冲她，而是冲着自己的手打了一下。 “啊！” 江晚昕痛呼一声，直接摔倒在地，只是她摔得很慢，且及时护住了肚子。 这分明是想要陷害自己，江晚凝的眼神更冷了。 江晚昕这么一喊，婢女立刻冲进来。 看到她摔倒在地，面色难看的样子，婢女立刻惊呼：“快来人呀！ 世子妃将三少夫人推到了，三少夫人动了胎气！” 虽然江晚昕这个人在国公府不受待见，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长孙。 婢女这么一喊，徐氏立刻带着接生嬷嬷，还有府医急匆匆赶过来，生怕来得迟了自己会被婆母责怪。 看到江晚凝也在，徐氏瞬间不那么慌了，毕竟这姐妹俩的仇怨，可比她和江晚昕大多了。 “大嫂！”江晚昕大喊道，“姐姐一言不合就要杀了我，还要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快救我！” 江晚凝不语，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徐氏。 毕竟，自己方才给过她好处，她若是记得，就知道该怎么做。 徐氏是个聪明的，她立刻先让人将江晚昕抬到屋内的床上，等她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才从屋内出来。 “世子妃，我代三弟妹给你赔个不是。”徐氏欠身道，“她实在是太不懂事，为了陷害你，竟是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还好国公府有个明事理的主事人。”她懂事，江晚凝自然也就捧着她，“她若是没事自然是好，若是出任何事情，我们侯府也实在是没有颜面再说和。” 她们两人这么说，其他人闻言，自然知 道待会儿怎么给国公夫人回话。 徐氏走近了些：“世子妃放心，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保准不让她再做出任何碍你事的行为！” “那就有劳少夫人了。”江晚凝笑了笑，“今日叨扰了，改日请少夫人去府上做客。” “一定。”徐氏欠了欠身，“恭送世子妃。” 也不管江晚昕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事，江晚凝当下便离开了国公府。 反正无论什么结果，都是她自己作的。 马车就在外面等着接她，她上车时，却看到顾青予就在里面。 “江晚昕备了后招。”顾青予面色复杂地道，“她将老鸨子唯一的女儿抓走了，老鸨子几次寻死，就为了保护女儿。” “江晚昕果然是更有心机了。”江晚凝蹙眉，“看来我还得回去。” “倒是不用。”顾青予却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下车，“这两天，她身边的人肯定会好好看住老鸨的女儿，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 江晚昕肯定会让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去看着那个少女。 只要她身边的人有动作，顾青予派出盯着她的人，就会立刻跟上去。 听他这么说，江晚凝才算是放心，不过 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既然江晚昕做事这么绝，她必须要让自己那个要面子的父亲知道，他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楚嫣那边怎么样了？”江晚凝问，“没找到证据，谢云舒应该不会放过他她的。” “这你就说错了。”顾青予笑了笑，神秘兮兮地低声道，“他虽然没找到证据，却没有非要强制抓走楚嫣，反而是让她住在自己院子里。” “当真？”江晚凝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是一向铁面无私吗？” “再铁面无私的人，遇到了心爱之人，也只能让步。”顾青予笑道，“你难道不觉得，谢云舒对楚嫣，不对劲吗？” 他完全是凭借着一点蛛丝马迹，和自己的臆想，将这件事说成是板上钉钉之事。 毕竟，谢云舒一直对江晚凝贼心不死，他天天防着也不是事儿。 要是谢云舒能对另一个姑娘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江晚凝仔细想了想，似乎是有些不对，只是她从未想到感情之事上。 毕竟楚嫣在她面前，可从未提起过谢云舒。 “明日，我要回娘家一趟。”江晚凝突然道，“到时候，需要世子给我撑腰。” 第171章 咱们，有孩子了？ “好。”顾青予的笑容清亮又暧昧，逐渐凑近了些，“这腰，你想怎么撑？” 江晚凝：“……” 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他是怎么从中听出些不一样的？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羞涩，顾青予一把将她抱过来揽入怀中：“我们才刚开始，以后情话我每天说，你可一定要适应。” 适应个鬼！ 江晚凝在心里不由得怒骂，谁家世子对正妻这般孟浪？ 难不成是他这几天去哪个勾栏瓦舍学来的？ 看着她狐疑的目光，顾青予立刻正经起来，坐直了身子，却没有放开她。 “咱们是夫妻，我也只有你一个枕边人。”顾青予一本正经地解释，“这种话我可只对你说，绝不是从别处学来的！” 看着他正色的目光，江晚凝“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过就是疑惑一下，他怎么还解释上了？ “凝儿，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顾青予脸颊贴在她胸口，“咱们是夫妻，要做到心意相通，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有什么问题，也要问出来，知道吗？” “好。”江晚凝颔首，“我会尽量做到，好好读懂世子的心，与你心意相通。” 虽然她上辈子并不喜欢陆行渊，但她却懂拿捏男人 的心。 所以，对付顾青予这种对于感情都不怎么懂的男人，她更是能很好的拿捏。 两人拥抱在一起，倒是越来越如胶似漆。 这辈子，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经营好这一生！ 晚上，他们自然要好一番抵死缠绵。 只是顾青予刚有动作，江晚凝就觉得不对劲，她小腹下方有种奇怪的疼痛。 她蹙眉的样子，让顾青予立刻紧张不已，停下来询问她。 “我，好像不对劲。”江晚凝有些犹豫地道，“是不是葵水要来，所以肚子不太舒服。” “没事的。”顾青予躺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你别紧张，躺下好好休息就是。” 在这方面，顾青予一直都很尊重她，从不曾强迫。 所以，江晚凝一旦有不舒服他就会立刻停下。 他不仅尊重她，还用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处，轻轻地为她揉了揉。 直到江晚凝睡着，他也还是在给她揉着肚子，看着她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次日清晨，江晚凝醒来就第一件事，就是找府医来给她诊脉。 因为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对劲，昨晚肚子疼痛的感觉，怎么和上辈子她初次怀孕时，一模一样？ 而且，现在距离她 和顾青予初次同房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她的葵水推迟了！ 府医听到世子妃不舒服，一路小跑地赶来。 反复诊脉之后，府医才一脸喜色地道：“恭喜世子妃，这是喜脉！” 闻言，石榴立刻笑着道：“世子妃有喜了？” “没错！”府医高兴地道，“咱们世子府要有小公子了。” 原本，江晚凝的神情还介于发懵和开心之间，听到他这话却板起脸道：“以后，不要当着我孩子的面这样说，无论是公子还是小姐，都是我期待着出生的孩子。” 府医立刻跪下请罪，大气都不敢出。 其他的夫人有了身孕，有希望有个儿子，母凭子贵。 怎么偏世子妃却是这样说？ 沉默了片刻，江晚凝缓和了语气：“这件喜事，咱们先密而不发，待三个月后再说，但今日有此喜事，石榴，给府里每个人都赏喜钱！” 赏赐喜钱，石榴和府医自然是头一份的，两人立刻欢欢喜喜地谢了恩。 待他们离开，江晚凝轻抚自己的小腹道：“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平安降生。” 原本打算去侯府，可刚确认了有孕，石榴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 “世子马上就回来了，若是回来看不到世子妃，会责怪我 们照顾不周。”石榴劝道，“世子妃还是改日，待胎像稳了，再回侯府。” 石榴的话音刚落，顾青予就像是一阵风似的卷进了海棠苑的大门。 刚进来站稳，突然想到江晚凝刚有身孕，怕吓到她。 他收起脸上吓人的笑容，尽量缓步走进来。 “凝儿！”顾青予举起两只手，却不知手该往哪放，“咱们，有孩子了？” 江晚凝轻笑：“是，世子要当爹了。” 顾青予抚掌大笑，声音尽量压抑在喉中，在原地磨磨似的转了好几圈，这才吩咐赵安赏赐全府下人。 又吩咐府医，一定要照顾好世子妃。 吩咐厨娘，做世子妃爱吃的菜，尽量做得好克化。 他自己也保证，从他开始，自上而下，全府都以世子妃为重，若是谁惹世子妃不高兴，就等着被发卖。 做完这一切，顾青予才回到江晚凝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看看她，再看看她的小腹。 “你说，这孩子生下来，是像你还是像我？”他满脸傻乎乎的神情，“不行，得像你，这样才能长得好看，无论男孩女孩都像你。” 江晚凝不由得笑起来：“这长相之事，如何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那不行。”顾青予对着她的小腹 低声道，“乖，答应爹，一定要长得像你娘，美丽又聪慧。” 他这样偏着头认真的样子，江晚凝不由得看呆了。 一直都知道他长相俊俏，此刻瞧着，越发让人心动不已。 原来一个男人，真正对自己妻儿好的时候，是最让人心醉的样子。 “以后，这外面的事情，你不要管了。”顾青予试探着道，“咱们能不能以孩子为重？” “世子。”江晚凝轻声道，“我会以孩子为重，但是我要做的事情，并不只是为了孩子，世子能明白吗？” 顾青予叹了口气，他其实问出口的时候，就知道她不会答应，却还是想要试一试。 既然她想要做的事情很多，那他时刻跟着她，确保她安全无虞就是了。 “这个喜事，我得先给父王母妃写信。”顾青予突然起身，兴奋地想要去写信，“他们若是知道你有了身孕，肯定会立刻回来亲自照顾你。” “先别。”江晚凝道，“过些日子再告诉他们。” “为何？”顾青予不解地问，“你是有什么打算？” “父王母妃的身子刚好些，就不让他们来回颠簸。”江晚凝拉着他的手，让他重新坐在她身边，“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就不要劳烦他们了，好吗？” 第172章 就让江晚凝身败名裂 其实，江晚凝是不想菱王夫妇回来。 毕竟，他们若是知道她有身孕，顾青予又是独子的情况下，她肯定会被强行关在府里，好好安胎。 那这段日子她布局的这些事，就没办法继续进行了。 好在，顾青予是听她话的，闻言立刻打消了写信的念头。 “好，那就等你胎像稳定些再告诉他们。”顾青予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虽然顾青予说只要她心里有数就行，却还是强行让她在府里休养了好一段日子，才肯让她出府。 这些日子，江晚凝都快要憋坏了，但她不能出去，必须要给顾青予吃一颗定心丸才行。 直到她可以出门了，顾青予却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她先是在几个店铺都看了看，账本都对了之后，顾青予就立刻让她回去，不让她太过劳累。 这几日，顾青予一直盯着国公府那边，江晚昕居然沉得住气，始终没有去看望老鸨子的孩子。 而那老鸨子却在牢里已经自杀了好几次，虽然都没有成功，牢头却已是心力交瘁，又不敢催着大人们结案，只能自己苦着。 这天，听说江晚昕要回娘家，江晚凝立刻也要 跟着去。 她总觉得，自己这一去，可以一举两得。 但她却不让顾青予去，怕江晚昕看到他，就会改变主意，不去看老鸨子的女儿。 顾青予千叮咛万嘱咐，还找了个功夫高深的婢女跟着，这才算是勉强放心。 江晚凝和江晚昕的马车，几乎是同时到了侯府的大门口。 看到她也回来了，江晚昕的怒火蹭蹭往上涨。 “江晚凝！”江晚昕怒道，“你什么意思，我回来你也回来，你就是想要比过我是不是？” “江晚昕，别太看得起自己。”江晚凝淡笑，“对我来说，你根本就不在我眼中。” 她就是故意挑起江晚昕的怒火，迫使江晚昕去找那个老鸨子的女儿。 果然，江晚昕不仅生气，甚至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婢女不住地劝解她，让她不要生气，毕竟还怀着孩子。 江晚昕直接给了婢女一耳光，恼怒地瞪着她，转身进了侯府。 “跟着她，还有她身边的婢女。”江晚凝低声对身边的婢女乌茶道，“一定要将那个孩子救出来。” 乌茶就是顾青予给她的那个，功夫高深的婢女。 得她的命令，乌茶立刻就用轻功跟 了上去，保证江晚昕根本发现不了她。 江晚凝这才带着石榴，款款进入侯府。 前厅内，一家三口看着她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善。 “爹，我知道姐姐过得比我好，我也不想和姐姐比。”江晚昕委委屈屈地道，“可姐姐总是要跟我比，两辆马车一起入府，旁人自然会比一比，谁拿到娘家的东西多，我也想给你和娘多准备些礼物，可我……” 说着，她就委屈地哭起来，可哭声震天，眼泪却不多见。 何氏忙哄着她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怀着国公府的长孙呢，千万不能哭，不能影响了孩子的情绪。” 这两人一唱一和，江川福终于怒了，拍着桌子道：“江晚凝，你每次回来，带那么多东西，还特意在妹妹回来的时候一起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晚凝不请自坐，“我只是觉得，爹爹养我不容易，所以想要多回报爹爹，不行吗？” “回报，你为什么非要挑和妹妹一天回来？”江川福怒斥，“你就不能改天？那样我说出去脸上也有光！” 江川福在怒斥江晚凝时，何氏母女二人在旁边安静地看笑话。 想要自己出风头，也不看看她在这个家，有没有地位？ 江晚凝却不在意地道：“改天回来，就没有人作比较？爹若是在意旁人的目光，什么时候都会被人诟病，若是不在意，两个女儿，一个嫁了世子，一个嫁了国公府，还怀了长孙，哪个说出去不是长脸面的事？” 她一通质问，江川福愕然，震惊地看着她。 觉得她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方才怒斥她的底气也变弱了。 瞧见江晚凝轻易化解矛盾，何氏又道：“晚凝，你是长姐，自然该懂事些，别总是让父母为你劳心，晚昕都怀了孩子，你还没有得到世子的心，肚子没有动静，这若是说出去，侯府哪还脸上有光？” 闻言，江川福方才缓和的怒气再次暴涨：“竟是被你避重就轻，差点混过去！你妹妹刚成婚就怀了孩子，你这都半年多了，为什么没有丝毫动静？也就是王爷王妃不在上京，若是他们在，你该如何应对？他们质问侯府养的好女儿，为父的脸往哪放” 江川福的耳根子软，江晚凝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闻言，她冷笑不已。 “晚凝，你若是没事，东西放下就回去吧。”何 氏紧跟着道，“有这时间，你还是好好笼络世子的心，保住你的世子妃之位，这才是重中之重。” “是否笼络世子的心，就不劳母亲操心。”江晚凝瞥了她一眼，“今日我既然来了，世子待会儿也会来。” 一听顾青予待会儿也来，江川福立刻笑吟吟地道：“世子也来？看来你们感情倒是好，吩咐厨房备菜，几天我要和女婿喝两杯。” 何氏与江晚昕两人，怨毒地看着江晚凝，却又无可奈何。 江川福却十分开心，还打算亲自去地窖里选一瓶珍藏的好酒。 等到他走了，江晚凝也转身回自己院子。 江晚昕愤怒地道：“娘，怎么处处都有江晚凝这个贱人？” “她得意不了几天了！”何氏冷笑，“只要咱们拿捏住那个老鸨，她咬死是楚嫣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以她跟江晚凝的关系，江晚凝肯定会出手救她，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还惹得一身骚！” “还是娘这个主意好！”江晚昕立刻露出淬了毒的笑意，“这次，咱们就让江晚凝身败名裂，看王府还会不会要她！” 何氏道：“不过，待会儿世子要来，还是赶紧将那丫头换个地方。” 第173章 你动不得他们 江晚昕闻言，生怕自己受到牵连，立刻就催促何氏去将人换个地方藏身。 何氏让她在这里歇着，像那种关人的地方，不让她带着孩子去。 何氏鬼鬼祟祟去后院的事，江晚凝很快就知道了。 “一直觉得此事是江晚昕所做，还当她突然长脑子了。”她嗤笑道，“原来是何氏，跟上去，人赃并获！” 乌茶闻言，立刻与暗处的陶喜一起去后院，避免何氏跑了。 “估摸着世子要来了，咱们这就去跟父亲聊聊天。”江晚凝起身，亲自去门口接顾青予。 顾青予与她约好了信号，只要陶喜一动，他就入侯府。 得知世子来了，江川福抱着好酒，立刻笑呵呵地来了前厅。 他完全改了之前的嘴脸，对江晚凝也是和蔼可亲，还询问她能不能喝一点果酒。 “凝儿身子弱，喝不得酒。”顾青予冷声道，“岳父就不必强迫她。” 江川福的面色僵了僵，立刻笑着道：“是是是，咱们翁婿两人喝几杯。” 刚倒上酒，江川福打算跟顾青予碰杯，就看到管家在外面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不得不放下酒杯，过去听管家说，到底出了何事。 管家告诉他，夫人在后院藏了个丫头，被世子妃的人发现了，此刻正扭送过来。 问安，江川福一股怒火直冲脚底板。 这个江晚凝到底是要做什么？非要毁掉侯府才行？ 他回了前厅，故作温和地笑道：“晚凝啊，家里有些事，爹爹想要和你商量，你先跟爹爹过来好不好？” 江晚凝也没有推辞，起身就打算和他一起去。 他倒是跟顾青予再三解释，很快就来，这才转身出了前厅。 两人到了一处没人打扰的安静之地，江川福转过身时，面色已经完全冷下来。 “江晚凝，你到底要做什么？”他质问道，“你母亲好歹将你拉扯大，你上次在家里闹了一出，我没有跟你计较，这次你还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江晚凝故作诧异地问，“爹爹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别装蒜！”江川福怒道，“你让人将你母亲抓起来，世子还在府上，你是想要给他留下个不孝的印象？” “我的人抓了木器？”江晚凝摇头，“我就带了石榴一个人，那还有什么人？” 江川福蹙眉，管家分明说此人是江晚凝的人，怎么她还不 承认？ 此刻，正好乌茶和陶喜带着人经过这里。 江川福立刻转身拦住他们：“来人，讲这两个敢在侯府闹事的下人抓起来，直接杖毙！” 既然江晚凝不承认是她的人，他也就不必顾忌世子的身份。 “慢着！”江晚凝却突然开口阻止，“爹，你动不得他们。” “怎么，这会儿你承认他们是你的人了？”江川福冷笑，“就算他们是你的人，以下犯上，也是死罪，来人！” “爹，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将事情闹大。”江晚凝面色平淡地道，“否则你会后悔！” 江川福根本就不信她的话，当下就让人过来，将乌茶和陶喜两人带走。 可侯府所有侍卫，都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他们背靠背，将面前几个虾兵蟹将打得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爹，我说了，你动不得他们。”江晚凝此刻再次劝解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让他们将何氏带走，不要惹祸上身。” “放肆！”江川福此刻怒气冲天，根本不听她说，一心想弄死眼前这两个以下犯上的下人，“上，将他们就地格杀！” 江晚凝在一旁冷笑，这是他自己非要牵扯进来，怨不 得任何人。 就在更多的侍卫冲上来之前，顾青予突然出现：“谁敢将我的人格杀？” 江川福吃了一惊，转身看到顾青予的瞬间，他险些将舌头咬了。 这两人居然是世子的人，这该死的江晚凝，居然之前只字不提！ 他转身恼怒地看着江晚凝，她却一脸“我已经劝过你是你自己不听”的神情。 “世子的人，为何在我侯府拿人？”江川福没办法，只能摆出自己岳父的气势，虽然有些弱，“这不合规矩。” “永平侯难道不知，我最近在办一个案子？”顾青予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此事牵扯到令嫒江晚昕，原本今日我是跟着她来侯府，没想到有意外收获。” 被压着的何氏，原本以为江川福能给她撑腰，没想到顾青予竟然来了！ 她就知道此事遭了，肯定是女儿做事不顾首尾，让大理寺的人发现。 今天之事，看来说什么都不能善了，但她不能让此事牵扯到女儿，她必须要硬抗。 “世子，此事与晚昕无关，也与我无关。”何氏解释道，“这个姑娘，是我在街上捡到的，看她可怜，这才带回府养着，实在是不知道，她 跟大理寺的案子有关。” “是吗？”顾青予冷笑，走近了些，看向后面那个怯懦的小姑娘，“她是证人，有没有关，去大理寺走一遭就是了。” 众人这才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那个小姑娘。 瞳仁漆黑，瞧着十分机灵，只是好像被吓坏了，所以不敢开口说话。 江晚凝示意石榴：“将这孩子带回去，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慢慢问话。” 江川福拦着：“既然此事是在侯府发生的，那我有责任将此事弄清楚，世子若是要问话，就在这里问。” 他们出了错，他倒是还摆起谱来了，顾青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大理寺办案，胆敢阻拦者，以同罪论处！”顾青予朗声道，“侯爷确定要拦？” 他话音落，侯府门口立刻涌进来几十个衙役，将侯府围住，任谁今日都插翅难飞。 江川福看了看顾青予，又看向江晚凝：“你很好，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你非要让侯府彻底毁了，你才安心吗？” “爹爹这是什么话？”江晚凝反问，“何氏母女犯下此等大错，你不怪她们，竟还是我的错了？” 她此刻，对父亲当真是完全绝望了！ 第174章 你还是善良 从小到大，江晚凝没有感受过父亲的关心和爱护。 小的时候，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乖，所以拼命地装乖巧。 可长大了她才发现，父亲不是不关心她，而是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他心里眼里只有何氏母女。 她便也不再装了，不奢求得到父亲的关爱。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不仅没有关爱，就连作为父亲最基本的分辨是非，江川福都做不到。 既然他不仁，她也就没有必要顾念这一点亲情了。 “父亲，若是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大可与我断绝关系。”江晚凝冷声道，“从今日起，侯府一切荣耀与挫折，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出手帮衬！” 闻言，江川福慌了，立刻说了几句软话：“为父的意思是，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家丑不可外扬，此事怎么能闹到大理寺去？那你母亲和妹妹怎么做人，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不是吗？” 江晚凝冷笑不语，与顾青予并肩而立，意思已经很明显。 顾青予摆手，衙役立刻将何氏抓起来，防止她鬼哭狼嚎，直接用帕子将她的嘴塞住。 而江晚昕，此刻也被从前厅方向抓过来。 见状，何氏立刻 剧烈地反抗起来，冲着江晚昕不住地摇头，示意她赶紧跑。 江晚昕也被吓坏了，看到母亲，她下意识地想要冲过来，却看到身边的衙役，停住脚步。 就在衙役要带走她时，她咬着牙道：“世子，此事与我无关，都是我母亲一人所为，不信你可以问她。” 众人都没想到，她这个时候竟然出卖自己的母亲。 但旁人只是惊讶，何氏看着昔日娇养长大的女儿，却万念俱灰，那一刻她死的心都有。 只是她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江川福。 然而，江川福怎么可能帮她？ 对他来说，一个怀着国公府长孙的女儿，比一个人老珠黄的妻子，要有用的多。 所以，他转过身，故作没有看到她的目光。 何氏放弃了反抗，眼中满是悲凉，自己的夫君和女儿，原本以为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却在这个时候，果断地放弃了她！ 她这一生，何其惨烈？ 顾青予挥手，何氏立刻被带走。 离开时，江晚凝看着江晚昕，低声道：“江晚昕，别以为你能躲得过。” 江晚昕身子一震，瞬间瞪大了眼睛，转身看去时，江晚凝已经走远 了。 “爹，你就真的让江晚凝在家里，如此无法无天？”江晚昕哭诉道，“她能这样对我娘，难保有一天不会这样对爹爹呀！” 江川福微微闭了闭眼，他何尝不知，可他又有什么法子？ 他是能跟佣兵十万的菱王府作对，还是能跟大理寺正作对？ 不能，都不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半点法子也没有。 早知今日，他就该……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听着江晚昕哭哭啼啼就觉得心烦，当下就立刻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江晚昕哭了一会儿，见无人理会，只能也离开，回到国公府，寻求夫君的庇佑。 她也看到了父亲的态度，所以对于她来说，此刻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是国公府了。 离开侯府时，她看到江晚凝居然还在门口等着她。 瞧见江晚凝朝着她凑过来，她本能地往后退，并护住自己的肚子。 看到她下意识的行为，江晚凝停住脚步，没有再上前。 “看在孩子是无辜的份上，允你这段日子平安。”江晚凝冷声道，“好好珍惜，这段和孩子一起的日子吧。” 说完，也不等江晚昕回复，转身就上了马车。 顾青予看着她，温声笑道：“你还是善良，想要放过她。” “善良吗？”江晚凝苦笑，“我只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孩子没办法来到这个世上。” 因为她曾失去过，所以她不想要看到一个无辜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消失，尤其是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快要出生。 他们带着那个孩子回了世子府，石榴还给孩子沐浴换衣。 收拾之后，这孩子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十二三岁的年纪，倒是长得眉清目秀。 石榴带着她进来，她便直接向江晚凝跪下：“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 一个在青楼那种地方长大的孩子，十分懂得看人的脸色。 她从方才的事情中就看出来，这里能做主的就是江晚凝，所以一进来就行礼。 “起来吧。”江晚凝牵着她的手，让她起身，柔声问道，“说说吧，你是谁，又是怎么被抓，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会为你做主。” 小女孩当下就思维清晰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诉说一遍。 何氏到底顾忌着江晚昕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倒是没有太过为难这个女孩，只是将她关起来，吃喝倒是没有亏待。 “要你去大理寺堂上作证，且说服你娘，让她说实话，你怕不怕？”江晚凝温柔地拍拍她的脸颊问，“我们只是为了惩治坏人，你可以做到吗？”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看来她是知道江晚凝所指的是什么事。 江晚凝也不催促，就始终这么温柔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我娘呢？”小女孩怯生生地问，“我若是让她说了实话，世子妃可以放了她吗？” “我不能跟你保证她会全身而退，毕竟她做了处罚律法之事。”江晚凝却没有答应她，“只是，我可以承诺你，让她少受些苦。” 小女孩盯着江晚凝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是在确定她说的话是否真实。 过了片刻，她才低着头道：“我知道我娘做的事伤天害理，能让她少受些罪，已经是世子妃的恩德，我会去说服她的。” “好。”江晚凝颔首，“你是个好孩子，若是日后你有所求，我必定会满足你一个心愿。” 小女孩却直接跪下了，恳求道：“世子妃，民女别无所求，只求跟在世子妃身边，做个打杂的婢女。” 因为这句话，江晚凝本以为她心机深沉，却看到她满眼真诚。 第175章 当初何必动我府上的人 江晚凝有种错觉，这个女孩似乎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 “这个我同样不能承诺你。”她不能答应，“世子府所有人都是家生，贸然让你进府，他们会有不满。” 她虽然不能承诺，那这个小女孩却不失落，反而起身走到石榴身边，让石榴带她直接去大理寺。 在征得江晚凝同意之后，石榴才带着小女孩去了大理寺。 看着小女孩离开，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顾青予道：“这个小姑娘，自小在青楼长大，本事不会太大，却会非常难缠，今天你没答应她是对的。” 他见多了那种青楼里的小姑娘，个个都有一种浓重的脂粉气，且为了向上攀不择手段。 所以，即便这个姑娘看起来十分单纯可怜，他也是觉得，这不过是小女孩在惺惺作态罢了。 江晚凝颔首：“我知道，不过这个姑娘瞧着十分懂事且大气，应该能有用得着她的时候。” “你看着办就是。”顾青予将她揽入怀中，“反正你和孩子是世子府的重中之重，无论什么事都如你所愿。” “若是我没有身怀有孕，便不重要了？”江晚凝戏谑似的看着他问，“世子是这个意思？” 顾青 予立刻指天对地发誓：“绝无此意，没有孩子，你也是世子府重中之重！” 江晚凝不由得笑起来，笑容明媚如春。 看着这样的江晚凝，顾青予也跟着一同笑。 此刻的她，真的像是在心爱之人身边撒娇的少女，娇嗔着同心上人理论。 他突然有些感动，自己用了这么久，终于让她变成了今天这样。 “凝儿，你真美！”他情不自禁地夸赞道，“这样的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姑娘。” 对于他这样的话，江晚凝却只是一笑了之。 两人又说了会儿体己话，顾青予这才回了大理寺。 最近大理寺的案子积压太多，皇帝发了脾气，限他们一月之内解决所有的案子。 大理寺卿也是十分头疼，他原本就不是个能扛事的人，所以将破案的压力全都给了顾青予和谢云舒两人。 谢云舒自不必说，他向来是最靠得住的人。 可顾青予在大理寺这些日子，一直是韬光养晦，就算办案子，也都是一些小事。 所以，最终这些事情都落到了谢云舒一人身上。 谢云舒对此毫无怨言，甚至都不正眼看顾青予这个纨绔一眼。 顾青予也就心安理得地什 么都不做，可这次的事情牵扯到自己家，他就不得不出手。 小女孩去了大理寺之后，很快就将自己知道的全告诉谢云舒。 她只知道楚佑宝是龟奴半夜带回来的，被麻袋绑着，解开的时候，他还纳闷儿地问，怎么是个男的？ 后来就直接送去后院，再没提及此事。 根据这个重要线索，谢云舒再次提审了龟奴和楚佑宝。 这次他有了证据，便动用了刑讯，楚佑宝很快受不住刑，全都招了。 而龟奴依旧咬死不说，毕竟他的卖身契在老鸨子手里。 谢云舒又提审老鸨，还让她和女儿见了面。 老鸨子终于开口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恳求谢云舒，她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让他放了女儿。 “花儿。”老鸨子看着女儿哭着道，“都是娘的错，你是干干净净的姑娘，离开大理寺，好好找个人家，不要再入这行，知道吗？” 叫“花儿”的小女孩含泪点头：“娘，我一定会的，我还会再来看你。” 两人泪眼婆娑地告别了片刻，花儿才被衙役带出去。 谢云舒看着老鸨子，冷声道：“不想你的女儿成为千夫所指，就老实交代，你背后之人 是谁？” 虽然上京权贵经常买卖奴婢，但老鸨子买卖的全都是平民，这就触犯了大越律法。 尤其是皇帝新年令的头一条就是，不许随意买卖平民，违者斩立决！ 仅凭一个青楼老鸨子，她绝对不敢做这种事。 所以谢云舒合理推断，这件事背后，绝对有个主谋，而且身份不低。 老鸨子咬了咬牙，如今女儿看似被救出来，实则就是换了个地方做人质罢了，她不能冒险。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决定咬舌自尽。 谢云舒想要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了，他蓦然眼睛瞪大。 就在这时，顾青予突然出现，眼疾手快地卸了老鸨子的下巴，将她一脚踹倒在地。 他嗤笑道：“差点让犯人自戕，谢大人真是好本事！” “那也比世子整日游手好闲好！”谢云舒不客气地回怼，“世子若是没什么事，请出去！” “我告诉你，能让她如此惧怕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位高权重了。”顾青予走近了些，“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赶紧去好好安慰楚嫣，她这几日可是吓坏了。” “我为什么要去安慰她？”谢云舒立刻弹起来问道，“世子这是何意？” “ 快滚吧！”顾青予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推出去，“榆木疙瘩！” 看到谢云舒离开，留下来的人是顾青予，老鸨子的身子抖得厉害。 她在风月场所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 很明显，眼前这个人比谢云舒可怕多了。 谢云舒还讲规矩，顾青予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怎么，害怕？”顾青予缓缓蹲下身子，半张脸隐藏在暗处，另外半张脸犹如判官在世，目光阴冷可怖，“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动我府上的人？” 老鸨子拼命地摇头，想要告诉他，自己没想动他的人。 她压根不知道，楚嫣是世子府的人。 若是知道，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告诉你，你的女儿被带过来时，路上还遭遇了刺杀。”顾青予慢条斯理地道，“是本世子护着她，你若是惹怒我，你和你的女儿，都死无葬身之地！” 老鸨子身子抖了抖，恐惧地看着眼前人。 她相信，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问，你点头或摇头。”顾青予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道，“你背后之人，可是太子？” 能养那么多少女，去引诱朝臣，这种事想必太子也做得出来。 第176章 有大病！ 老鸨子沉默，本以为自己猜对了，顾青予正要起身离开。 却在这时看到，老鸨子十分艰难地摇了摇头。 微眯着眼盯着老鸨子，确认她说的不是假话，顾青予竟觉得自己有种置身冰窖的感觉。 如果不是太子，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俞王顾振丰。 大越的两位皇子，一位用少女腐蚀大臣，一位买卖人口。 好啊，真的是好极了！ 若是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起身，示意衙役将老鸨子带回去，自己出了审讯室。 没想到刚出门，却看到贴着墙角站着的谢云舒。 “都听到了？”顾青予低声问，“你怎么看？” 谢云舒瞅了瞅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很明显不想与他讨论此事。 走到门外，顾青予转头看向头上“大理寺”三个大字，突然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他原本打算的是，借助太子的力量打压俞王，自己借机揽权，成为新皇手下的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看来，太子德不配位，根本不能做皇帝！ 至于俞王这个色胚，他就更不可能坐上皇帝之位！ 他是迷迷糊糊回到世子府的，整个人都有些神情恍惚。 直到江晚凝温柔地唤醒他， 他才紧紧抱住她，不住地念叨着“为什么是他”这句话。 江晚凝从他的喃喃自语中，东拼西凑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思索片刻道：“既然这两位不行，咱们就扶持新人，小孩子，总是比成人好拿捏些。” 顾青予眼前突然一亮，看着她的目光都诚挚起来。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还可以另辟蹊径？ “记得我上次去找柳芊芊吗？”江晚凝温声道，“我想让她以新的身份接近俞王，她的孩子，将来就是我们的筹码，只是柳芊芊不好拿捏，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她不敢脱离我们掌控才行。” “好！”顾青予手上使了些力气，抓紧了江晚凝的手臂，“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安排。” “不，你不能安排。”江晚凝摇头，“后院的事情，后院来解决。” 马上就到三月三了，宫中会有赏花大会，到时候她身为世子妃自然是要进宫，就在那个时候设局。 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顾青予立刻答应，只是让陶喜贴身照顾她，必要时扮成婢女。 还有乌茶，如今已经成为江晚凝的贴身护卫，到时候肯定也是要跟着入宫的。 一切都准备就绪，顾青予才放心。 他突然想到之前江晚凝看到，谢云 舒与俞王见面的情形。 “今天的审问，谢云舒听到了。”顾青予不由得蹙眉道，“以他的智计，就算不能想到你要做什么，也能拆穿你。” “他不会。”江晚凝摇头，“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他接近俞王，必然有他的道理。” 她这么肯定地为谢云舒解释，顾青予难掩心中的醋意，将她揽过来，动情地吻上她的唇。 自从得知江晚凝有身孕，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 此刻的顾青予，却像是完全控制不住一般，手竟不安分地在她后背轻抚。 江晚凝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道：“世子，不可！” 他总算是清醒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不然我会生气，会吃醋，会忍不住想要去……揍那个男人一顿！” 江晚凝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先提起的谢云舒？ 怎么她觉得，自己怀了孕，无理取闹的却变成了他？ 晚上，顾青予揽着她的肩入睡，下巴抵在她的额头，静静听着她的呼吸。 自从身怀有孕，江晚凝的睡眠就越来越深，经常一天要睡六七个时辰。 顾青予怕她晚上睡不好，总是陪着她，在她翻身或者起夜时，都尽量让她舒服些。 “我的孩子 ，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江晚凝突然大喊起来，满身冷汗，看起来是被噩梦缠身。 顾青予轻拍她的后背也没用，只能企图唤醒她。 “凝儿，凝儿醒醒，这是做梦。”他轻柔地低语，“不要怕，我在这里。” 江晚凝缓缓从噩梦中醒来，看到眼前之人是顾青予时，才知道自己又做梦了，梦到上辈子孩子被陆行渊打掉的情形。 她的目光逐渐清明，勾着顾青予的脖颈道：“世子，陆行渊左右逢源，俞王知道吗？” “怎会不知？”顾青予低声道，“不过是俞王急着用人，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可若是出了什么事，让他不能得过且过呢？”江晚凝突然问，“比如，俞王的重要事情，被他出卖给了太子？” 顾青予眼前再次一亮，之前他还在想，皇帝那么宠爱俞王，到底谁才是合适将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的人选。 江晚凝这么说的话，陆行渊的确是个十分适合背锅之人。 “你想怎么做？”顾青予接着问，“让他生不如死，还是……” 还是直接死呢？ 江晚凝沉默了片刻道：“设个局，就算他没有告诉我们，那也是说了。” “容易。”顾青予轻笑，“明天我就请 他来大理寺一趟，之后让他亲手将证据交给太子。” “还有……”江晚凝犹豫了片刻，“别让他死了，就算是给孩子积福报了。” 在她怀孕期间，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在自己活着顾青予手里。 “好。”顾青予轻抚着她的脸颊道，“别怕，有我在，一定会护你和孩子周全。” 他以为，她方才是做了与这件事有关的噩梦，醒来才想要将敌人都置于死地。 可是又想要给孩子积福报，所以才会不忍心让他们死。 所以，他不住地安抚她，生怕她再做噩梦。 安排完这一切，江晚凝的睡意再度袭来，很快就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江晚凝醒来已经很晚。 睁眼就看到楚嫣正在拿着帕子，为她擦脸。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她奇怪地问，“也不叫醒我？” 楚嫣嘿嘿一笑，心中却暗骂顾青予那个杀千刀的！ 他大清早就去敲门，将她从美梦中惊醒，二话不说就让婢女拖着她走。 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都胆战心惊。 没想到，到了海棠苑，顾青予才说，昨晚江晚凝做噩梦了，只是让她来陪着。 陪着就说陪着得了，他那神情害她担心一路，有大病！ 第177章 完全不觉得她讨厌 暗中吐槽了顾青予一顿，楚嫣才觉得好些，扶着江晚凝起身。 看着她出手这么重，石榴忍不住道：“姑娘可慢些，世子妃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楚嫣好奇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江晚凝，身子分明很好，怎么就经不起折腾了？ “难道是……”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一脸喜色地问，“姐姐你有，有身孕了？” 她太过激动，以至于说话都结巴起来。 江晚凝略微颔首，轻笑着告诉她，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 “天哪！”楚嫣捂着脸，十分夸张地大笑，“原来是因为这样！好好好，我原谅顾青予那个狗男人一秒！” 后半句话，江晚凝只当她又在说胡话，轻笑着点她的头，示意她注意言辞。 “姐，你现在可是国宝级的人物。”楚嫣立刻给她背后放了个靠枕，让她坐得更舒服些，“以后有什么粗活累活都交给我，我定然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你的事情，解决了？”江晚凝问，“不再有嫌疑了吗？” “对，谢大人昨日来，亲口告诉我，我的嫌疑没了。”楚嫣开心地道，“这可谓是双喜临门，必须要摆一桌好好庆祝！” 听她的语气，江晚凝突然意识到，之前顾青予所说，谢云舒待她不一般的话。 或许，这两人真的有可能？ 只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点破，不然两人刻意避讳，只会越走越远。 于是，江晚凝只是笑着颔首：“好，都依你，咱们就好好摆一桌，让谢大人也一起来，沾沾喜气。” 对于邀请谢云舒，楚嫣没有多想，以为只是感谢他办案及时，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楚嫣又住在世子府客房，亲手操办了两日，准备了一场小型宴席。 只有江晚凝、顾青予，她和谢云舒四人。 谢云舒来时，她亲自去接的，看到他就警告道：“谢大人，如今世子妃身怀有孕，再也经不起之前的折腾，而且她和世子感情稳定，你若是真的顾念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就请不要再捣乱，可以吗？”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谢云舒没好气地道，“之前我是一时糊涂过，难道就不能清醒？” 楚嫣的表情却明显不信任他，警惕地道：“总之，你待会儿一直坐在我身边，离世子妃远点儿！” 谢云舒不语，大踏步地越过她直接去了会客厅 。 他之前在府上住过几日，对这里的结构也算是了解，自然是找得到地方。 到了地方，江晚凝热情地迎接他：“谢大人来了，快请坐！” “多谢世子妃。”谢云舒低着头，没有与她对视，真正做到非礼勿视。 见状，顾青予这才算是满意地颔首。 楚嫣很快也跟着进来，就坐在江晚凝和谢云舒之间，还用眼神警告他。 谢云舒不理她，觉得她简直是无理取闹！ 宴席吃到一半，顾青予突然将江晚凝拦腰抱起：“世子妃经不起劳累，我就先带她进去休息，你们继续，楚嫣，你好好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待他们两人走了，楚嫣才举起酒杯，看着谢云舒道：“多谢谢大人，之前出言不逊，完全是为了保护世子妃，还请谢大人莫怪！” “我不喝酒。”谢云舒依旧低着头，“也不曾怪你。” “那我就先干为敬！”楚嫣将一杯酒仰头喝完，“感谢谢大人的，大人有大量！” 说实话，若非谢云舒对于江晚凝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她倒是觉得，这样正直的人，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所以，她说感谢的话时，眼神十分真诚。 楚嫣接连喝了三杯，谢云舒略微抬手，想要制止她，但碍于男女大防，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喝完三杯酒，楚嫣才起身，学着电视剧里的情形，拱手道：“谢大人，感谢救命之恩，以后若是有差遣，我楚嫣绝对义不容辞！” 看着她不伦不类的行礼，谢云舒觉得十分好笑，却依旧板着脸，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宴席的主人都走了，自己还一堆事，谢云舒就打算起身离开。 没想到他刚站起来，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楚嫣，竟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 以为她昏迷，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直接探她的脉搏，直到探到她只是醉了，这才放心。 他抹去头上的冷汗，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姑娘，大多都是大家闺秀，讲规矩重礼节，有些甚至性子矫揉造作。 本以为江晚凝已经是这里面最特殊的一个，没想到楚嫣更是离经叛道。 可怕的是，他一向循规蹈矩，竟然完全不觉得她讨厌！ 他起身找来婢女，絮絮叨叨吩咐了好一会儿，让婢女给楚嫣熬解酒茶，好好照顾她，又说了一些酒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才放心地离开。 待他离开，江晚凝和顾青予才从后院出来，看着客房床榻上，完全不知情的楚嫣，一同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看来，只要楚嫣单独住，咱们很快就能吃到她的喜糖。”江晚凝感慨道，“他们两人都是极好的人，也是最般配的人，希望他们能过得幸福。” “说这个有些太早了。”顾青予却不无担心地道，“我总觉得楚嫣和以前判若两人，以她如今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未必能让谢云舒倾心相交。” 他这话，让江晚凝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顾青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道：“他们的事，自己去操心，凝儿只需要坐等好消息即可，但我不得不提前提醒你，若是没有好消息，你也别强求。” “我知道的。”江晚凝好笑地道，“姻缘这种事，哪里是强求得来的？” 顾青予这才放心离开，他今天已经设局，让陆行渊到到大理寺，自己必须亲自去盯着。 “青予！”江晚凝难得喊了顾青予的名字，他立刻转头惊喜地看着她，听她道，“小心些，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平安。” 第178章 老鸨子死了 顾青予忍不住回头，紧紧将江晚凝揽入怀中，抱得很紧。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转身离开。 “世子，我和孩子无论何时都等着你。”江晚凝接着道，“你定要平安。” 近二十年的生命里，除了父母，顾青予还是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平安是这么重要。 有人需要他，等着他，盼着他！ 他离开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待他离开，江晚凝立刻起身吩咐陶喜：“我们去别院看看，柳芊芊收拾得如何？” 陶喜瞪大了眼睛，合着方才世子妃说那么多关心世子的话，就是哄着他快点走？ 诧异归诧异，他还是飞快地去准备马车。 别院。 江晚凝请来一个易容师，这些日子一直在帮助柳芊芊改变容貌。 准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她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少女安静地坐在窗边，一只手支着下巴，俏皮可爱地看着窗外树上的小鸟。 少女时不时地露出些许温柔的笑容，举止典雅大方，瞧着完全就是上京城里的贵女。 听到声音，少女转过头来看向江晚凝，起身落落大方地行礼：“悦儿给世子妃请安！” 柳芊芊 不仅改了容貌，连性子也一同改了，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样端庄温柔，又不失活泼的女子，定然是很多男子的春闺梦里人。 “很好，柳悦儿。”江晚凝笑了笑道，“从今日开始，就是你的新生，以后的一切，都看你了。” “世子妃放心，悦儿懂。”柳芊芊，啊不，是柳悦儿温声道，“今日的悦儿，与昔日之事全然没有关系，只是一个来上京寻亲，险些被骗，被世子妃救了的可怜姑娘。” “咱们走吧。”江晚凝满意地颔首，“柳悦儿的人生，要开始了。” 柳悦儿听话地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视，脚步稳当地跟着她，一直到上了马车，回到世子府。 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江晚凝刻意留意她的神情，却看不出丝毫波动，好似真的是第一次来，略显局促不安。 “不用担心。”江晚凝温声道，“从今日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是，世子妃。”柳悦儿低声道，“悦儿定然安心住下。” 她很清楚，江晚凝让她住在之前所住的地方，为的就是让她明白，自己的人生掌控在他人手中。 而且，也是锻炼她的意志，让她时刻谨记 ，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人，而是与之前毫无关系的一个可怜少女。 江晚凝这边安顿好了柳悦儿，那边顾青予也和陆行渊见了面。 对于世子突然找自己这件事，陆行渊心里有些忐忑。 以前世子对她爱答不理，甚至有些瞧不上，如今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叫他来，还是在大理寺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是为何事？ 看到他，顾青予却十分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并让衙役给他上了茶。 陆行渊站起身，诚惶诚恐地接过茶水，还郑重地道了谢。 看到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衙役不屑地冷哼，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衙役这个态度，才让陆行渊勉强放下心。 “世子让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陆行渊主动问，“若是有什么能效劳的，我定义不容辞。”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吩咐？”顾青予却十分客气地道，“之前岳母前来恳求晚凝，让本世子给你找个差事，你也知道，我刚刚在大理寺站稳脚跟，没办法给你找差事，但是你可以自己努力。” 听到前半段，陆行渊心中突然涌上一阵欣喜，以为自己可以在大理寺找个好差事，没想到顾青予后面却改了话音，他就有些糊涂，不明白顾青 予的意思。 好在，顾青予也没有要他问出口，就直接道：“我这里有个证据，要你送给太子，博得太子的关注。” 他将一个案卷交给陆行渊，陆行渊接过来看了看。 原来之前大理寺一直在查的人口失踪案，与上京一个一品大员有关。 而且这个一品大员的官位，对于太子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此人正是城防军的统领，掌管上京十万城防军兵符。 如果拿捏了此人的把柄，太子定然能够如虎添翼。 陆行渊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是撞了大运，可转念又一想，此事顾青予为何不亲自去？ “你定然觉得，我不亲自去，此事有诈。”顾青予勾唇冷笑，“你以为是我想给你的美差？若不是岳母步步紧逼，以孝道威胁晚凝，晚凝整日以泪洗面，我如何能便宜你？” 这么一说，陆行渊就觉得此事合理了，且顾青予的态度也完全符合他的猜测，完全就是逼不得已的神情。 “这件事已经给你安排好，你只需要将案卷想法子摆到太子殿下面前即可。”顾青予冷声道，“后面的事，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陆行渊将案卷珍而重之地贴身藏好，拱手道：“多谢世子提携，若他日有所 成就，必然结草衔环……” “行了行了！”顾青予看着像是好脾气用尽，根本不想跟他再多说，摆手示意他立刻滚。 陆行渊这回彻底安心了，立刻带着案卷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自然会安排妥当，而且要让这件事与顾青予毫无干系。 直到他走远了，衙役才问：“大人，就不怕他将你供出来？” “怎么会？”顾青予冷笑，“这么大的功劳，他巴不得自己独占，怎么会想要跟我分享？” 衙役若有所思地颔首，看来陆行渊是个短视之人，这次会彻底栽在世子的布局之下。 “盯着他，别叫他坏了事。”顾青予冷声道，“若是他做不了，可以从旁协助。” 对于陆行渊这个废物，顾青予实在是没什么信任。 这份案卷只要递到太子手上，太子和俞王的争斗势必要摆到明面上。 这夺嫡之争，也该开始了！ 毕竟瞧着最近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知道和太子送进宫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关系？ 他正胡思乱想着，谢云舒突然进来，看到他神色凝重地问：“你可知，老鸨子昨晚，在牢房死了！” “什么？！”顾青予震惊地看着他问，“看管得那么严，怎么会死？” 第179章 陪你一起背锅？ “我也不清楚。”谢云舒蹙眉道，“一起去看看。” 顾青予却满脸怀疑地看着谢云舒的背影，能进入重兵把守的地牢，还能杀了老鸨子，只能是大理寺内部人。 之前江晚凝就跟他说过，谢云舒之前私下见过俞王。 虽说，江晚凝一直说，相信谢云舒的人品，可人是会变的。 有谁进入官场，不是带着满身的抱负，最后却不得不随波逐流？ 虽然怀疑，但他不曾提出，沉默着跟着谢云舒去了地牢。 老鸨子死状可怖，是被人一刀抹脖子毙命。 地上的鲜血已经逐渐干涸，看来死去多时。 顾青予在四周检查了片刻，发现门上的锁完全没有撬开的痕迹，这更印证了他内心的想法。 老鸨子就是被内部人直接杀死，而且此人有一定的身份，并不是普通衙役。 他加重了对谢云舒的怀疑，却不动声色地继续检查别处。 片刻之后，他才道：“此事只怕是熟人所做，老鸨子瞧着不像是有挣扎的痕迹。” 他这话完全是试探谢云舒的意思，却看到他点头道：“没错，与我推测一致，而且这个熟人只怕还是咱们大理寺内部之人，职级 还不低。” 顾青予微眯着眼看着他，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谢云舒找来仵作，让仵作认真检查老鸨子的尸体，不像是要敷衍了事。 “都看到了是一刀毙命，还验什么？”顾青予继续试探着问，“难不成还有别的死法？” “初补推断是熟人，可若是老鸨子死之前就被人下了药？”谢云舒像是看傻子般看着他，“她自然也不会挣扎。” 这种可能，顾青予自然也猜到了，可他更倾向于相信，此事是大理寺人所为。 不然大理寺的防御，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此事必须要尽快告诉王大人。”谢云舒道，“咱们一起去。” “怎么，拉上我，陪你一起背锅？”顾青予半正经半开玩笑地问，“你怕王大人刁难你？” 王大人就是大理寺卿，一直不怎么管事，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却不得不告诉他。 谢云舒白了一眼顾青予，转身已经出了地牢，根本不想跟他多解释。 试探归试探，顾青予还是跟着他一同去了王大人那里。 得知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污点证人，竟然就这么死了，王大人也是如坐针毡，当下就想 要离开。 他正是如此无用，才让太子给大理寺安排了许多人，将他架空。 只是，谢云舒一直是个意外，毕竟他是皇帝钦点的大理寺少卿，太子动不得，也招揽不得。 所以太子当初将顾青予弄进大理寺，就是为了制衡谢云舒。 看似为民请命，主持公道的大理寺，实则是上位者用来争权夺利的战场，实在是让人心寒。 以前顾青予就觉得这天下不太平，自从入了大理寺，他越发清楚地感觉到，上位者的无能，和暴政下生活艰难的百姓们。 若是不能救他们于水火，他也就失去了进入大理寺最初的意义。 他正胡思乱想着，王大人却突然点了他的名问：“世子对于此事，怎么看？” “我能有什么看法？”顾青予吊儿郎当地道，“这个证人死了，证词还在，咱们就给皇上报上去便是。” “你疯了！”王大人压低声音道，“你可知此事牵扯的背后之人是谁，这是能轻易给皇上看的吗？” 顾青予就不说话了，这些他自然知道，只是要维持自己一直以来的纨绔形象。 王大人又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谢云舒，毕竟他才是整个大理 寺的主心骨。 “世子说的不无道理。”谢云舒出乎意料地同意了顾青予的提议，“此事只能由皇上定夺，咱们根本做不了主。” 王大人低下头，思索再三，最终咬着牙做了决定，就依着他们两人的意思。 只是，他入宫自然不是一个人去，而是带着他们两人一起。 这是王大人一贯的行事作风，他们两人习以为常，都跟着一同入宫。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没到御书房，王大人居然借口自己肚子不适，就这么没义气地跑了。 顾青予与谢云舒对视一眼，皇帝都知道他们入宫呈上案卷，不去不行。 王大人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去御书房。 案卷给皇帝呈上，上面自然是没有与俞王有关的半个字，毕竟除了供词，没有直接的证据。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顾青予相信，太子与俞王两人咬了这么多年，手里肯定有证据。 就算是没有，太子也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一定会造势让俞王彻底倒台。 皇帝蹙眉看了许久的案卷，似乎透过手里的案卷，看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片刻之后，他长叹一声，对 他们两人道：“天子脚下，居然出现了这种伤天害理之人，定要严查到底，决不姑息！” 顾青予总觉得，皇帝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这句话并不是要他们继续查下去。 “只是……”谢云舒却又发挥他的“看不懂皇帝眼色”技能，“此事牵扯甚广，仅凭大理寺之力，根本无法彻查到底。” “哦？”皇帝挑眉，眉眼间尽显不悦，“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做？” “臣以为，此事必须要三司会审。”谢云舒耿直地道，“不知皇上觉得，此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皇帝阴沉着脸，明显不想再听他说，他不得不闭了嘴。 皇帝不理会他，看向顾青予：“青予啊，你觉得此事可需要三司会审？” 皇帝这么问，明显是觉得顾青予更好拿捏。 顾青予故作疑惑地怔了怔，低着头思索了片刻才道：“这件事，背后之人再大还能大过皇上去，臣等把他抓住，交给皇上处置就是了。” 他这话两个意思，一个就是背后之人必须要抓，另一个就是顺了皇上的意思，不公开审理此案。 “正是这个理儿。”皇帝满意地颔首，“交给你们去办。” 第180章 要送去俞王身边的棋子 谢云舒还想说什么，皇帝已经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不想听他说。 内侍不住地给他使眼色，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赶紧走，别让皇帝再生气。 无奈，谢云舒只能转身离开。 出了御书房，谢云舒便将怒火全都照着顾青予来：“你为什么要同意皇上的话，此事必须要公开审理！” “你疯了？”顾青予这回将他看傻子的目光还给他，“皇上很明显已经猜到背后之人是谁，却还是不想要三司会审，就是想要包庇背后之人，你跟皇上对着干，能落着什么好？” “世子做这个大理寺正，就是为了能落到好处？”谢云舒对他嗤之以鼻，“那我奉劝你，趁早离开，别污了这个官名！” “你以为，就凭着一身蛮劲儿，就能成事了？”顾青予也回以不屑，“难道不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一句戏言？喊什么就是缺什么，若是真这么做，为何要单独说？” 谢云舒不说话了，他在官场这么久，也并不是什么都看不透，只是不屑罢了。 虽然自己满腔怒火，却也不得不承认顾青予说得对。 两人就这么离开了皇宫，走到宫门口才看到“闹肚 子”的王大人。 看到他们两人出来，王大人满脸歉意地笑道：“我打算去御书房来着，可是内侍告诉我，你们两人都已经出宫，我便在这里等着。” 谢云舒不想理他，直接上了马车。 王大人又摆着笑脸看着顾青予，可顾青予也不理他，转身上了世子府的马车，打算回去。 待他们两人的马车都离开，王大人才收回自己的笑脸，目光骤然变得复杂难明。 顾青予放下车帘的一角，目光深沉，看来这个王大人也并非简单人物。 这个大理寺，还真是卧虎藏龙。 办完这些事，顾青予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回家，心情十分迫切。 因为家里有个他在意的人，也在同样期待着他回家。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回到家里，却看到一个陌生女子。 那少女款款向他走来，端庄有礼地屈膝道：“悦儿给世子请安。” 顾青予满脸疑惑地看着背后的江晚凝，用眼神问她，家里怎么多了个陌生人？ 江晚凝笑了笑道：“是我今天在街上救下来的一个可怜姑娘，她来上京寻亲，却被人骗了。” “她被人骗了？”顾青予低声道，“你确定吗？” “自然确定。”江晚凝依旧在笑，“先将她留下来，在家里住几日。” 顾青予不语，他不想在江晚凝面前提起被骗的事，引得她不开心。 好在江晚凝怀孕易困，不到晚上就睡了。 顾青予哄着她睡着，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他直接带着人到了柳悦儿的院子，那架势完全就是要将她直接拖出去。 柳悦儿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二话不说就屈膝行礼：“世子，我不是骗子，我是世子妃带回来，将要送去俞王身边的棋子。” 棋子怎么会说自己是“棋子”？ 顾青予自然是不信的，还是让嬷嬷拖着她出去。 实在没别的法子，柳悦儿只能跪着不走，期待的眼神看着院外。 她答应了江晚凝，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透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她不能一开始就功亏一篑。 本以为江晚凝会来救她，可她都被拖到院子里，也没等到。 她终于明白，江晚凝是不会来救她的，得靠自救。 “世子。”柳悦儿跪着道，“民女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要留在世子妃身边，我是她的人，若离开就是背叛，若是世子不信，民女就这么跪着。” 顾青予这辈子最不吃那些威胁她的戏码，挑眉看着她，露出冷笑。 “既然不走……”顾青予就算是杀了她，也不能让她留在江晚凝身边，“来人，杖毙！” 柳悦儿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顾青予上来就要杀了她。 她再次看向院门外，依旧没有江晚凝的身影。 “别等了，世子妃不会来救你。”赵安阴冷地笑了笑，直接让人拖着她下去，“拖得远远的，别让世子妃听到。” 赵安带着人将她直接拖到了世子府最后面的竹林里，这里是山脚下，被杖毙之后趁机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他都想好了，若是世子妃问起，就说这个女人是个骗子，偷了很多金银细软就跑了。 柳悦儿闭着眼，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她笃定了自己只要守诺，江晚凝肯定会救她。 既然需要她做这颗棋子，江晚凝就不会轻易放弃她。 一直没有来救她，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忠诚度和保守秘密的能力。 所以，她不喊冤不解释，被杖责了三下，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倒地的瞬间，她护住自己的小腹，不让孩子有任何闪失。 就在赵安要打第四下时， 江晚凝及时出现，阻止了他。 “世子妃。”赵安惊恐地看着她，后退了好几步，跪在地上，“都是小人的错！” 他已经因为之前的事，重新成为一个小厮，若是再出错，指不定要直接被发卖。 所以，他瑟瑟发抖地跪着，生怕世子妃发卖他。 江晚凝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他如蒙大赦，慌忙起身，飞快地跑了。 可跑到一半，他又回来了，世子妃如今不比昔日，身子弱，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个骗子身边。 他又不敢接近，只能躲在一旁，伺机而动。 “世子妃，悦儿守住了承诺。”柳悦儿跪在江晚凝腿边道，“悦儿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泄露身份！” 江晚凝满意地颔首：“很好，不过你受了伤，可有怪我？” “不，悦儿不怪。”柳悦儿道，“悦儿只觉得自己无用，给世子妃惹了麻烦。” 她这话完全就是假话，江晚凝冷笑，却没有拆穿她，而是将一个玉镯戴在她的手上，并吩咐府医来给她疗伤。 “我今日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江晚凝居高临下地道，“熬过今日，你以后都会记清楚。” 第181章 送去太子府做个贵妾 “是，悦儿明白。”柳悦儿十分恭顺地应了，跟着嬷嬷回去养伤。 看着她离开，石榴不无担心地问：“世子妃就不怕她记恨，以后报复吗？” 毕竟之前的柳芊芊，仅凭一己之力，就搅和的世子府不安宁。 “她不会。”江晚凝笃定地道，“她也报复不了。” 如今的柳悦儿，有把柄在她手上。 死囚死而复生，若是被人知道，就算皇上开恩不牵连别人，她和她的孩子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属于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柳悦儿就算是再傻，也断不会这么做。 就算她突然失了心智，非要做这种事，江晚凝也有法子对付她。 这两日江晚凝给她的饮食中，都放着一种药材，平日吃了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坏处，反而还会使柳悦儿的胎像更稳。 但关键时刻，只要她敢背叛，江晚凝定然用药引，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即便再信任的人，到了关键时刻，那也必须要用些手段。 她还未离开，顾青予就急匆匆跑来了，看到她的瞬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本不想影响江晚凝的，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凝儿，我… …”他琢磨着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不伤害她，“我……” “世子不必解释。”江晚凝却笑道，“这件事我很清楚，她的身份是什么我也很清楚，以后她的事，世子就交给我，可以吗？” “好，我相信你。”顾青予颔首，拦腰将她抱起，“以后她的事我不再过问，但是你不能让自己遇到危险，就算有，也得立刻告诉我，不能一个人硬抗，知道吗？” 江晚凝痛快地答应了，勾着他的脖颈，与他一同回了海棠苑休息。 次日，宫中三月三赏花宴。 江晚凝带着柳悦儿，一同入宫。 柳悦儿穿着得体，瞧着不像是普通少女，反而像是一个权贵之女。 尤其是站在江晚凝身边，竟也毫不逊色。 众人便议论纷纷，能跟在江晚凝身边的，该不会是世子府的新宠妾吧？ 就连皇后也注意到了柳悦儿，有些好奇地看过来。 面对皇后的目光，柳悦儿也不曾有丝毫出错，端庄大方地向皇后行礼。 皇后瞧着倒是十分满意她，招手让江晚凝和她一同过去。 “晚凝，许久不见你，你也不入宫来看本宫。”皇后笑着道，“本宫倒是十分想念你 。” “劳娘娘挂心，臣妇这段日子身子不适，反反复复，一直待在家里养身体。”江晚凝欠身道，“怕入宫过了病气给娘娘。” 皇后原本也就是客气客气，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转而看向柳悦儿。 “这位姑娘，倒是没见过。”皇后问，“她是世子身边的新人？” “是臣妇的远房亲戚，近日才到上京。”江晚凝将柳悦儿往皇后身边推，“她如今孤苦无依，暂时借住在世子府。” 柳悦儿立刻欠身行礼：“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边看边满意地颔首。 孤苦无依，又这般端庄得体，还是江晚凝身边的人。 这些，都让皇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孤苦无依的就可以为她所用，如此温婉，恰好是太子会喜欢的类型。 江晚凝肯将这个姑娘带入宫，必然是十分重视她，想要让她结识上京贵公子。 这么符合皇后要求的，实在是难得。 有个听话的人，在儿子身边，就能帮她拿捏住儿子，别总是闯祸。 最近皇帝对太子虽然缓和了些，但有俞王在，她的儿子就随时都有危险。 这种时候，她就必须 要安排个人，在太子身边，看着他。 之前她不是没有安排过，但都被太子弃之不用。 若是换个人，那就不一样了。 她越想越觉得喜欢，就笑着道：“果然是个好姑娘，本宫如今在宫中无聊的紧，不如晚凝让这个姑娘来陪陪本宫。” 江晚凝带柳悦儿入宫，为的就是让皇后看中，这倒是得偿所愿。 “今天皇后娘娘瞧得上悦儿妹妹，那是她的福气。”江晚凝立刻起身，拉着柳悦儿一同感谢，“还请娘娘不嫌弃她愚笨才好。” “怎会？”皇后示意柳悦儿先去一边玩，低声对江晚凝道，“本宫想要将她送去太子府，做个贵妾，你觉得如何？” 太子府？ 江晚凝心中一惊，她原本为的是让皇后看中柳悦儿，将人送去俞王府上。 没想到皇后打的却是另外的主意，虽然效果可能异样，但不知道柳悦儿肯不肯。 她诚惶诚恐地道：“悦儿若是有这个福气 ，那也是她的造化，只是这丫头笨拙，怕不讨殿下喜欢。” “怎么会？”皇后拉着她起身，“你就不必如此过谦，这孩子本宫瞧着喜欢。” 看来皇后已经打定了主意，江晚凝 不能再开口，只能起身重新坐定。 皇后与旁人说话时，她找了个借口出来，将柳悦儿拉到一旁，说了皇后的决定。 “恐怕不能如你愿了。”江晚凝叹了口气道，“若是你不想，咱们还有别的法子阻止这件事。” “世子妃不怕抗旨吗？”柳悦儿却反问道，“太子的身份，更能帮你成事，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若是太子的孩子，将来继承皇位自然是顺理成章。 可江晚凝看向柳悦儿，若是她不配合，自己到了真动手的那日，之前的一切可都功亏一篑。 “世子妃放心，我不会不情愿的。”柳悦儿的神色，却像是看开了那般，“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我感觉得到，应该不只是得到消息那么简单，你也愿意让我去太子身边，而我只是想要给孩子找个爹，让他认祖归宗，这个‘爹’究竟是太子还是俞王，都无妨。” 她这么说，江晚凝一开始十分疑惑，可瞧着她笃定的眼神，勉强选择暂时信了她。 “太子好美色，你如今的长相他一定会喜欢你。”江晚凝温声道，“只是，你一定要小心太子妃，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 第182章 都好似能勾魂摄魄一般 江晚凝同意将柳悦儿送给太子，一来是觉得太子的身份更合适。 二来嘛，就是觉得，如果柳悦儿在太子府，却又因为和俞王的感情纠缠不清，这倒是让两位皇子明争暗斗的另一个原因。 他们鹬蚌相争，她和顾青予就可以渔翁得利。 待这两位皇子都出了事，他们就可以借机辅佐柳悦儿肚子里的孩子上位，成为摄政王。 一开始她担心柳悦儿不配合，会耽误她的计划。 可眼下柳悦儿愿意，她自然是没有道理拒绝。 两人重新回到宴席上时，众人已经开始看歌舞表演。 她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江晚凝却觉得对面有说不清的目光投来，让她浑身不适。 几乎不用看，她就能猜到，对面的人是太子和俞王。 他们还真是一对亲兄弟，行事做派永远都是这么令人作呕。 就在众人看表演时，有位后宫废品姗姗来迟。 她身着华丽衣裙，肤白如雪，莲步轻移，芳香四溢。 众人都看着她，她却高傲地昂起头，谁也不理，只是走到皇后面前，象征性地行了一礼。 不等皇后允许，她就自己起身，坐到嫔妃左侧为首的位置。 其他几个妃嫔瞧见她如此无礼，却个个都敢怒不敢言，谁让她 是皇帝如今最宠爱的人？ 皇后面上的不悦一扫而过，温声道：“德妃怎么来了，你身子弱，不必特意来给本宫请安。” 那德妃却并不正眼看皇后，而是勾起唇角冷笑道：“臣妾不过是听说这边有热闹，就来瞧瞧，看来这些歌舞实在是俗不可耐，根本没有皇上给臣妾看得歌舞好看。” 她话音刚落，皇后身边的婢女便斥责道：“德妃娘娘，这里是皇后娘娘的院子，不容你如此放肆！” “那又如何？”德妃不屑地瞥了眼那婢女，“皇后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本宫刚从皇上那里过来，皇上马上就来陪本宫，你若是有胆，就再多说一句。” 婢女不敢！ 宫中所有人都见过，皇帝为了她，将一个犯了小错的宫女责打而死的情形。 最可怜的是，那宫女不仅被打死，甚至还被鞭尸，这样才算是解了这个妖妃的怒气。 她霍乱后宫，已经搞得天怒人怨，就连前朝也多次提起异议，却全然被皇帝驳回。 皇帝如今像是着了魔一般，一晚上看不到她都不行。 其他嫔妃在皇后面前闹了多次，皇后也没法子让皇帝改了心意。 在后宫，她就是如此嚣张跋扈，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皇后 身边的大宫女都吃了瘪，不敢说话，其他人就更不敢与她作对。 德妃这才满意地看向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江晚凝的身上。 她一直自负美貌，觉得大越之内，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她美得妩媚张扬，一举一动都有着勾魂摄魄之力。 可眼前这个女子却美得内敛，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心静，且只是一眼就再也移不开。 德妃看得出来，此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那种娴雅温柔的美貌之下，却包裹着并不柔软的内心。 “这位是……”德妃好奇地问，“后宫新进的姐妹？” 她说话如此没规矩，江晚凝忍不住略微蹙眉，站起身行礼道：“臣妇菱王府世子妃，给娘娘请安。” “世子妃？”德妃明显松了口气，“世子还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漂亮的妻子。” 江晚凝但笑不语，只觉得这位“妖妃”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德妃来了之后，方才还算愉快的气氛，就突然冷清下来。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舞女们可以下去，没什么再舞的必要。 “怎么不舞了？”德妃一只手支着头，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些舞女道，“想被杖毙吗？” 舞女们惊恐不已，看着主位上的皇后。 她们谁也得罪不起，实在是不知到底该不该接着舞。 皇后却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江晚凝，意思很明白，让她想法子缓和此刻紧张的局面。 江晚凝没法子，这种时候，她不出面也得出面。 就在这时，柳悦儿上前两步，温声恳请道：“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民女曾学过一支舞，愿为两位娘娘献舞一曲。” 她这么一说，皇后的面色就缓和了些。 毕竟，皇后只说让舞女下去，可没说别人不能舞。 而德妃只说是让接着舞，也没特定指谁。 两个人的颜面都保住，也就没有人提出异议。 柳悦儿在国公府这么多年，并不是什么都没学会的废物。 老夫人是真的拿她作为贵女培养，琴棋书画样样都悉心教导。 她伸手一起势，江晚凝就看得出来，她绝对是有许多年的功底。 舞姿翩翩，身形曼妙，表情更是妩媚动人。 一举一动，都好似能勾魂摄魄般。 在场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不由得赞叹她的美。 江晚凝低头微笑，看来柳悦儿倒是比她想象的要更能讨人喜欢。 直到她余光瞥见不远处那明黄色的身影时，突然觉得今天的事情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皇帝的眼 神直勾勾地盯着柳悦儿，似是完全被她吸引了去。 待一曲毕，众人才留意到皇帝来了。 皇后立刻带着众人行礼，余光复杂地看了眼柳悦儿。 如果被皇帝看中，这个女人就没办法送给太子。 还是说，今天入宫，江晚凝她们原本就是想要将这个女人送给皇帝？ 她神情复杂，却看到面前伸过来一只手。 正当她喜悦地想要伸手，就看到皇帝的手最终落到了德妃的面前。 德妃十分开心地将手放在皇帝掌心，娇笑着起身，顺势依偎在皇帝的怀里。 “臣妾一会儿不见皇上，就十分思念您呢。”德妃笑着说，顺势不屑地看了眼皇后，“皇上，臣妾扶着您回去。” 平常，若是她这么一撒娇，皇帝肯定跟着她走，都不看旁人一眼。 但这次皇帝一反常态，却扫视一周道：“都起来吧，今日宫中宴席，都不必如此拘礼，各自落座。” 皇后十分诧异，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由宫女扶着起身，坐回主位。 皇帝也带着德妃，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就在皇后想问皇帝，要不要用些茶店时，却发现他眼睛像是长在了柳悦儿身上似的。 离他最近的德妃自然也发现了，目光怨毒的看着柳悦儿。 第183章 今天没死是你命大 柳悦儿好似没觉察到似的，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江晚凝身后。 德妃立刻撒娇着，将皇帝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趁此机会，江晚凝低声问：“今天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你还是先走，我待会儿给你找借口。” “不用了，世子妃。”柳悦儿却像是下定主意那般，“与其嫁给不确定的储君，不如嫁给当今天子。” 江晚凝：“……” 这么一场宴席，柳悦儿的心思就换了好几次。 若是皇后以为她们是盘算好的，就为了皇上而来，那可就遭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今天留下。”江晚凝低声道，“石榴，带她走。” 柳悦儿犹豫了片刻，想拒绝又不敢，只能跟着石榴走了。 皇帝的余光瞧见她走了，目光一沉，不由得看向依旧端坐着的江晚凝。 “晚凝，你今天怎么入宫来了？”皇帝冷声问，“身子好些了？” “多谢皇上。”江晚凝立刻起身，“臣妇的身子好多了。” “既然身子都好些了，怎么还要两个婢女陪着？”皇帝意有所指地问，“不如朕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悦儿不是婢女，是臣妇的远房表妹。”江晚凝不得 不顺着皇帝的意思说，“她是来上京寻亲，在世子府小住些日子。” 眼瞧着皇帝为了柳悦儿，已经亲自开口问，皇后很明白，今日之事不可避免。 她刚要开口，却看到江晚凝朝她略微摇头。 皇帝对皇后的防备，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若是知道皇后将柳悦儿送入宫中，只怕不会多宠爱。 很快，皇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闭嘴不言，继续欣赏歌舞。 德妃却笑着问：“皇上，臣妾倒是十分喜欢那个妹妹，让她进宫陪陪臣妾，好不好？” “你当真喜欢？”皇帝低头问怀里的人，见她郑重地点头，转而看向江晚凝，“那便让你的表妹入宫，陪德妃几日。” “能陪伴德妃娘娘身侧，是悦儿的福气。”江晚凝再次起身，感恩戴德地道，“多谢皇上，多谢德妃娘娘。” 安排完这件事，皇帝就没了其他留下来的心思，拥着德妃离开。 在自己面前侧身经过的瞬间，江晚凝留意到，皇帝面色难看，只怕已是外强中干。 江晚凝飞快低下头，不敢再看。 看来这个德妃，并不是真的想要受到皇帝的宠爱，只怕是谁送入宫中，想要让皇帝早 死的一枚棋子。 只是，到底是谁送的？太子还是俞王？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皇后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意思，起身吩咐江晚凝跟上。 江晚凝跟着她到御花园一处偏僻的凉亭内，两人这才坐下。 “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皇后道，“本宫同意让柳悦儿入宫，但是……” 江晚凝很快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代柳悦儿承诺道：“娘娘放心，臣妇一定交代悦儿，她永远是皇后娘娘您的人。” 皇后这才满意地颔首，之前的怒气也在此刻逐渐消散。 虽然柳悦儿进宫势不可挡，但若是能借机对付如今势头正盛的德妃，那也算是物尽其用！ “晚凝，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皇后再次嘱咐道，“希望你的表妹也是这般懂事。” “这个自然。”江晚凝立刻起身保证，“臣妇保证，她定会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皇后这才算是满意，借口自己身子乏了，让宫女扶着回宫去了。 瞧着她离开，江晚凝也起身准备回府。 既然柳悦儿准备入宫，她必须要好好叮嘱，实在是太不让人放心了。 她还未从今天一而再发生的变数中缓过来，就感觉 到身后有人跟着，她吓了一跳，看向石榴。 石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打手势给暗处的陶喜和乌茶，让他们必要时出手。 就在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时，江晚凝猛然倒地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滚，始终护着自己的小腹。 陶喜也在这时出手，将对方拿下，扭着胳膊送到江晚凝身前。 石榴扶着江晚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和草，看向面前这个穿着内侍衣服之人。 此人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江晚凝，目光十分凶恶。 仔细打量片刻，江晚凝发现他并不是帝后身边的人，不知道为何对她有这么重的敌意？ 实在是想不起她在宫里还得罪过什么人，江晚凝不得不问：“谁派你来的？” “别管是谁派我来，今天没死是你命大！”内侍不屑地道，“没杀了你是我没用，但你最好放了我，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 江晚凝都被他的话气笑了，他要杀了她，还命令她必须将他放了。 就算是皇帝身边的人，只怕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地跟她说话。 想了想，看来此人只能是德妃身边的人。 “带去大理寺地牢，让狱卒好好审一审。”江晚凝道 ，“若是知道是谁派来的，只怕那个人也不会好过。” 她话音刚落，内侍果然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思索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只是他眼珠子转完，却突然从自己腰间摸出一个瓷瓶，将一粒药迅速放入口中。 陶喜虽然眼疾手快地去阻止，却还是迟了，只能亲眼看着他将药吞了下去。 他扣开内侍的嘴，想要迫使其将药吐出来，却被喷了一手鲜血。 陶喜身子一震，拖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鲜血溅到江晚凝的身上。 手里的人身子委顿下去，他使了力气摇了摇，又诊脉，探了鼻息，确认人真的死了。 “世子妃恕罪，属下无用。”陶喜立刻跪地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大理寺掌管宫中事宜，送去地牢。”江晚凝却淡然地道，“大理寺定会找出他是谁的人。” 想以死来护住背后那个人，简直是做梦！ 陶喜拖着人走了，石榴将地上收拾一番，一眼看过去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次陶喜和你都立了大功，护住我和孩子。”江晚凝温声道，“回府你们两人自去领赏，只是今日之事，查出实证之前，你们务必保密！” 第184章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回到世子府，顾青予还没回来。 楚嫣却来了，她开心地跟江晚凝分享：“我的成衣店今天开业了，我不仅卖成衣，还搭配饰品，可以让两个店铺搞联名款，合力共生。” 瞧见她这么开心，江晚凝也暂时忘了宫里的不愉快，跟着一同笑起来。 就在两人说话时，柳悦儿突然进来，向她们两人行礼。 “这位是？”楚嫣蹙眉问，“顾青予不会又纳妾了吧？” “没有。”江晚凝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妹。” 她并不想告诉楚嫣，柳悦儿的身份，这种欺君罔上的大罪，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楚嫣闻言，却凑近了些低声道：“相信我，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人不是善茬，你不要将她在府上留的太久，没事就赶紧打发走。” 江晚凝微眯着眼打量着柳悦儿，虽然她的行为都是温婉端庄，但只要与她对视，就会发现她那双有野心的眼睛。 虽然好看，但皇帝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生性多疑，绝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德妃就是个例子，就算再怎么得宠，也不敢恃宠而骄，当场反驳皇帝。 “听到了吗？”江晚 凝温声道，“收起你的眼神，要变得恭顺温婉，宫中可不比世子府，有人给你提醒。” “是，多谢世子妃，多谢楚姑娘。”柳悦儿立刻收起自己略带侵略性的眼神，“我就要入宫，是来问问世子妃，还有什么要叮嘱，或者吩咐的。” “入宫？”楚嫣惊讶地看着她，“你要入宫，何时？” 原本以为这样一个女子，会在顾青予身边晃，没想到竟是要入宫。 “回楚姑娘，是的。”柳悦儿低着头道，“皇上看上了我，命我入宫，只怕圣旨就要下了。” 楚嫣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江晚凝：“这倒是可以好好叮嘱一番，毕竟皇上的枕边人，若是得宠，一句话可比咱们多少句都有用。” “嫣儿说得对。”江晚凝宠溺地笑了笑，“你的店铺刚开张，只怕事情还有很多，你先回去准备，我改日定上门去看你。” 楚嫣明白，她这是要跟柳悦儿说话，便很爽快地起身离开。 她往出走的时候，江晚凝始终盯着柳悦儿的目光。 毕竟她们两人之前有龃龉，她得知道柳悦儿在熟知的人面前，会不会露出破绽。 柳悦儿始终表现得十分恭顺， 甚至转身目送楚嫣离开。 瞧着她的表情，江晚凝算是满意地颔首道：“只怕皇上的圣旨如你所愿，就快要下了，今天的事情一波三折，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这段‘死’了的日子，我想明白了，我所求的，无非是以后和孩子好好过日子。”柳悦儿苦笑道，“从今往后，我和孩子就像是浮萍，无依无靠，只能给自己想好后路，目前看来，入宫是最好的后路。” 不用太过受制于人，还能让孩子有个好的出身。 “这个给你。”江晚凝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个可以帮你，在除夜之后不被怀疑。”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柳悦儿紧紧捏在掌心：“世子妃难道不怕我失败？” “你知道深浅。”江晚凝目光凌厉地看着她，“若是事情失败，这种欺君之罪，咱们谁都担当不起！” 柳悦儿这才将瓷瓶揣入怀中：“这个东西恐怕用不到，若是……太过激烈，我会出血的。” “混账！”江晚凝嘴听不得将孩子的命不当回事的人，“若是伤了孩子，你没了指望事小，被御医发现，你死无葬身之地，更会牵连甚广！” 柳 悦儿这才正色道：“是，我定按照世子妃嘱托，也会平安生下孩子。” 江晚凝从祖母那里学来的，有种药可以让御医诊断不出喜脉，也可以让孩子晚些日子出生。 这都是妇科圣手所必须具备的技能，祖母曾说过，有的时候，这种技能并不是在骗人，而是在保护一些无辜的女子和孩子。 两人说完话，就有内侍带着圣旨来了。 江晚凝不由得感慨：“看来，你今日留给皇上的印象十分深刻，你得想法子留住这种好印象，抓住皇上的心，懂吗？” “我会的。”柳悦儿低声应了，“世子妃放心，我这就入宫了，告辞。” “另外……”江晚凝突然叫住她，“若是你在宫里出了什么事，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柳悦儿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牵连到世子府。 她必须要把难听话说在前头，他们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大难临头只会各自飞。 柳悦儿明白了她的意思，欠身淡笑道：“规矩我懂。” 目送柳悦儿离开，江晚凝的心一直悬着，生怕第一晚出什么事。 一晚上，她都没有好好休息。 在顾青予的安抚下，天快亮了才睡 着，只睡了一个时辰又醒了。 正好宫里传来了消息，皇帝昨晚果然临幸了柳悦儿，今天一早就封为悦贵人。 不久，宫里的喜报就送来了世子府。 江晚凝这才算是彻底放心，睡了个回笼觉。 次日醒来，宫里就来人召她入宫。 一开始江晚凝内心十分忐忑，生怕柳悦儿出了什么事。 她给内侍了些好处，就探听到，今日一早悦贵人在御花园遇到了德妃，被罚跪了半个时辰，就一直哭。 皇上束手无策，就只能请江晚凝入宫帮着劝劝。 原来是这样，江晚凝松了口气，跟着内侍入宫，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对策。 皇帝赐柳悦儿，居住在离他御书房仅次于德妃宫中的院子。 离前朝近，江晚凝很快就到了。 此刻，门口的内侍和宫女跪了一地，个个都诚惶诚恐。 内侍提醒江晚凝：“世子妃还是好好劝劝悦贵人，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得罪了皇上，只怕是不好收场。” 这些内侍也是为了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才会提醒江晚凝，她答应了，进了府内。 看到江晚凝来，柳悦儿立刻拉着她坐下，紧张地道：“世子妃，出事了。” 第185章 适当示弱就能赢得他的心 江晚凝看到柳悦儿神色正常，根本不像是哭过的样子，不由得蹙眉。 她这么紧张说出事了，难不成是皇上发现了？ “皇上没有发现。”柳悦儿立刻道，“只是我今日被德妃罚跪半个时辰，胎儿本就虚弱，已经见了血，所以我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见皇上。” “原来如此。”江晚凝从袖兜里拿出一种药，“立刻吃下去。” 柳悦儿想都没想就将药吃了，然后问：“怎么样，孩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江晚凝道，“只是你今天的确是不能再见皇上，以免吃的药不起作用。” 柳悦儿立刻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定想法子不见皇上！” 她刚刚入宫，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理顺，今天就在御花园碰到了德妃。 德妃嚣张跋扈惯了，无论她怎么忍让，对方就是不依不饶。 最终又被罚跪了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见了血，她便有些六神无主，怕自己会被旁人抓住把柄，又怕保不住孩子，这才非要江晚凝入宫不可。 “你好好待着就是，我去跟皇上回禀。”江晚凝起身，扶着她躺下，“此刻开始，别再哭闹，就安静地休息。” 柳悦儿听话地躺下休息，不再发出哭闹的声音。 江晚凝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将门从外关上。 她刚转身就看到内侍过来道：“真是多亏了世子妃，不然咱们都要跟着吃板子。” 这内侍的话，已经隐隐有怪罪柳悦儿的意思。 江晚凝不能让柳悦儿身边的人对她不尽心，这才将手中一个荷包递给他：“悦贵人也知道她今日有些不懂事，只是她年纪小，那里经过这种事，这才哭了会儿，实在是有劳公公。” “哎呦！”内侍笑眯眯地接过荷包，态度立刻变了，“世子妃这是哪里话，咱们就是伺候贵人的，贵人闹些小脾气，咱们帮着劝一劝也是应该的。” 江晚凝轻笑，这世上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是最简单的事情。 她跟着内侍去御书房回话，却看到皇帝在忙着批阅奏折。 等了小半个时辰，皇帝才宣她进去。 “如何了？”皇帝显然已经对哭哭啼啼的柳悦儿，没了前一天的耐心，“可还在哭？” “皇上放心，她已经睡着了。”江晚凝欠身道，“悦儿这孩子自小没了母亲，身世可怜，被舅舅一家苛待，时常一跪就是一天 ，她每次都说，若是有母亲向着她，她自然不会如此受人欺辱。” 皇帝慢慢抬起头，看向江晚凝。 见他有所动容，江晚凝接着道：“方才她见了臣妇便说，皇上一见她就关心地问她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是她从小到大都不曾受到的关心，所以感动不已，才会哭了那么久。” 皇帝略微皱眉，将信将疑地看着江晚凝。 虽然这些的确是他说过的话，但那些不过是随口一问，怎么还能让人感动成那样？ 江晚凝接着道：“臣妇替表妹多谢皇上，有皇上照顾，臣妇也好向地下的表姨交代了。” “罢了，朕知道了，你没事便出宫。”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以后常入宫与悦儿好好说说，让她放心，朕会好好待她。” 从御书房出来，江晚凝才冷冷一笑。 皇帝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拒绝一个女子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爱恋。 即便他不喜欢，他也会觉得这个女子值得他怜惜。 能帮柳悦儿的她已经帮了，接下来就看柳悦儿自己的本事了。 皇帝当下就直接去了柳悦儿宫中，在外面低声敲了敲门。 里面十分 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皇帝有些急，也顾不得自己的仪态，直接让人将门撞开，闯了进去。 柳悦儿这时才揉着惺忪的眼，无助地看着皇帝。 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她立刻欣喜若狂地扑过来，眼中含泪地扑入皇帝怀中。 “皇上，臣妾终于等来你了。”柳悦儿的声音依旧哽咽，“臣妾还以为皇上嫌弃我，不会再来了呢。” “怎么会？”皇帝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朕已经说过德妃，你就不要再哭了。” “多谢皇上。”柳悦儿依旧严含热泪地道，“臣妾位份低，德妃娘娘让臣妾跪也是理所应当，臣妾哭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这么爱护臣妾，为臣妾出头，臣妾……” 听她这么“真诚”地说出这番话，皇帝终于舒展开自己的眉头，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但他依然怀疑，这话是她们两姐妹合谋。 于是，他沉默抱着柳悦儿，将她放在床榻上，示意她快休息。 柳悦儿却抱着皇帝的手臂不肯松手：“皇上，臣妾就想让你陪陪我，看着我睡着再走，好吗？” “就只是陪着你，没有别的要求？”皇帝试探着问， “朕待会儿可要去德妃那里。” “没有。”柳悦儿露出自己清澈的眼神，“臣妾只想抱着皇上的胳膊入睡，至于德妃娘娘……” 皇帝垂眸，掩盖了自己眼中的冷意。 只听柳悦儿接着道：“臣妾今日的确是不懂规矩，敬茶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该罚！皇上还是帮臣妾向娘娘解释一二，臣妾不是有心的，只是……” 说到这里，她难过地又想要哭，声音再次哽咽。 “好了好了。”皇帝这回总算是彻底信了她的话，“你好好休息，朕以后自然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柳悦儿的眼中蓦然亮起光芒，但片刻之后，仿佛不可置信般又恢复了神情，闭上眼休息去了。 见状，皇帝只觉得她是个傻丫头，不敢相信会有人对她这么好。 他怜惜地轻抚着她的额头，原本打算去德妃那里宽慰一番，此刻也放弃了，直接在柳悦儿身边躺下。 感觉到他的举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柳悦儿冷笑着扯了扯嘴角。 以为皇帝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不过也是普通男人。 还是世子妃教给她的法子好用，只要适当示弱就能赢得他的心。 第186章 也会和你共进退 经过这一遭，柳悦儿一连几天都被宠幸，可是让宫里其他妃嫔都嫉妒不已。 江晚凝得知这个消息时，悄然给柳悦儿去了消息，让她收敛几日，出头的椽子不会有好果子。 柳悦儿得知之后，自然按照她所说的，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多招惹皇帝。 不仅是为了不做出头椽子，也是为了保住腹中孩儿。 安顿好柳悦儿，江晚凝便暂时在家里歇着，店铺的事她都交给石榴。 石榴跟着她当家这么些日子，已经可以很好地管理店铺，看账本也是游刃有余。 有石榴在，江晚凝就可以暂时歇息一段时间。 府里顿顿精致菜肴给海棠苑送来，江晚凝越发珠圆玉润，肌肤娇嫩的吹弹可破。 原本她算着，这样安稳的日子还能过几日，却得到消息，太子提前有所动作，在朝堂上揭发俞王买卖人口。 此事大理寺已经查证，只是人证莫名其妙死了，所以他们一直不曾将案卷给皇帝，没想到太子先出手了。 原本太子也不想做没把握的事情，可柳悦儿得宠，让他感到了危机，若是德妃不受宠，以后他可就再没这么好的机会能扳倒俞王！ 此事牵 扯到楚嫣，皇帝还不知道楚嫣已经离开世子府，所以宣江晚凝陪同她一起入宫。 楚嫣很快就来了，她是被人从店铺找回来的，当时就有些紧张，不知道入宫之后该怎么说，才能不牵扯到江晚凝。 “别紧张。”马车上，江晚凝温声安抚她，“入宫之后，实话实说就好，皇帝疑心重，若是你撒谎，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我是因为和离才离开。”楚嫣还是不放心地问，“他们会不会说你善妒？” 若是她没有记错，古代七出之条中就有“善妒”这一条，江晚凝的名声不能再受到任何损坏！ “没事的。”江晚凝轻笑，“你本就不是个善于心计之人，最好的就是说实话，余下的我来说。” “好。”楚嫣干脆地应了，“我相信你，也会和你共进退。” 两人入了宫，直接就被内侍带到了御书房。 皇帝正在里面询问大理寺三位官员，其中就有顾青予。 除了他们三人，左上首位置还站着安静的太子。 看到江晚凝进来，太子的眼神就立刻追随着她，顾青予就想要上前护住她。 但此刻他越是接近江晚凝，就越是给她带来 麻烦。 皇帝看似没有抬头，却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见他没有动作，这才抬眼道：“这件事当事人都在此，你们且当堂说个明白。” 太子蹙眉，俞王都不在，怎么就叫当事人都在此？ 可他此刻再愤怒，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皇帝觉得他是为了打压俞王，从而功亏一篑。 大理寺卿是个软性子，他遇事只看谢云舒。 谢云舒当下就直接询问楚嫣事发经过。 因为有江晚凝的授意，她完全说的就是实话，所以没有打任何磕绊，十分可信。 听完她的叙述，谢云舒又问江晚凝：“楚嫣所说，可为真实？你当真代夫休妾，将她赶出世子府？” “是。”江晚凝颔首道，“我当时只是权宜之计，那两个亲戚多年为难楚嫣，完全就是为了让她赚钱给他们，若是我不趁机让楚嫣离开，那两个人会彻底赖上楚嫣，此事世子府所有人可证明。” 谢云舒颔首，接着问：“那你可知，楚嫣之后将人贩卖到青楼之事？” “不知。”江晚凝摇头，“我当时晚上让身边的侍卫跟着她。” “你为何要让侍卫跟着？”谢云舒步步紧逼，“是要防什 么？” “防那两个亲戚伤害楚嫣。”江晚凝道，“虽然楚嫣离开世子府，他们觉得无利可图，但我担心他们会铤而走险，对楚嫣不利。” 谢云舒该问的已经问完了，转而看向皇帝，拱手退下。 皇帝沉默着扫视一圈，才缓缓坐直了身子问：“既然是一场误会，这个案子，大理寺按照律法，将涉案人等直接处置了就是。” 大理寺卿立刻就应了，他巴不得赶紧离开，皇上都示意了，这件事就这么处置。 可太子明显不愿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居然还打算就这么让俞王又躲过去？ 皇帝到底是多么喜欢这个儿子，对他就这么溺爱，难道非要到犯上作乱的地步，才能处置？ 他不甘心，当下拱手道：“父皇，一个青楼，如何能有这样大的本事，背后必定有……” “有什么？”皇帝冷声反问，“你想做什么，想查到谁的头上，朕吗？” 所有人立刻跪在地上，匍匐着让“皇上息怒”。 皇帝却没有息怒的意思，直接将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在太子脚边，让他立刻滚。 “父皇，您再生气，儿臣也必须说！”太子却不打算退 缩，“若是父皇再这么宠溺下去，他只怕会无法无天，将来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父皇，还是让他及时回头吧！” “你口口声声说你三弟，可有证人证据？”皇帝质问，“不过是一个死人的几句话，况且她一直见面之人，只是俞王府一个管家，大理寺将他直接处置了便是，你还想如何？！” 皇帝越说越生气，手指头都快要戳到太子的面门，完全就是在责怪他的意思。 太子不服气，还想要说，身边三个人都看过来，全都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触怒皇帝。 他这个太子之位本就岌岌可危，若是再惹怒皇帝，被废就真的是指日可待了！ 念及此处，他终究忍下来，没有多言。 皇帝很生气，当下就拂袖离开。 其余人这才站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大理寺卿转身就走，着急着去处置余下的事情。 太子却拦住他道：“怎么，这么着急替顾振丰善后？” “太子恕罪！”大理寺卿立刻慌张地跪下，“老臣这是想要回大理寺处理其他案件，这个案子……” 他转头看向身后两人，指着他们道：“都是他们两个审理，老臣实在是不知啊！” 第187章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 大理寺卿这个老家伙，别的本事没有，推卸责任倒是十分厉害。 太子没了脾气，他转身立刻就跑。 他转头看向顾青予，示意其跟上来。 顾青予握住江晚凝的手，让她安心回去，自己去去就回。 他们都离开，送江晚凝和楚嫣回去的责任，自然而然落在谢云舒身上。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世子妃，方才多有得罪，下官只是为了查清楚事情真相。” “不必在意。”江晚凝浅笑道，“我入宫也是为了替楚嫣讨个清白，如今目的达到。” 她坚决不会在谢云舒面前，露出自己的另外一个真实目的。 谢云舒也不多言，只是颔首道：“下官会查清楚此事。” “你要查？”江晚凝抬眼看着他，“就算牵扯到……你也要查？” “要查。”谢云舒肯定地道，“下官说过，我初心不改。” 看着他片刻，江晚凝更确定了一件事，谢云舒不会跟俞王同流合污。 只是，这是她的感觉，并没有证据证明，所以她说话还是格外小心。 “多谢。”江晚凝欠身道谢，“你为我妹妹证明了清白，以后若是有所差遣，我定不会推脱。” “妹妹？”谢云舒不解地看着她问，“她是你的妹妹？” “对，我认了楚嫣为妹妹。”江晚凝侧目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楚嫣，突然想起顾青予之前说的话，“她嫁给世子，不过是不得已为之，如今清清白白地离开，倒是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 她抬眼盯着谢云舒，想要从他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却见他只是疑惑地看了她们一眼，似乎是不知她的意思。 看来这两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得慢慢来了。 到了宫门口，上了马车，楚嫣才问道：“姐姐为何要告诉她，我离开世子府的真相？” 她总觉得，江晚凝方才的话好像有别的深意，却有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牵扯到这件案子。”江晚凝不告诉她自己的真正意思，“说清楚为好，免得以后你再被冤枉。” “原来如此。”楚嫣完全信任这话，“皇帝都金口玉言，让大理寺卿定罪，想来以后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了。” 江晚凝颔首，这件事以后是不会再牵扯到楚嫣身上。 只是，她活了两世都没有搞清楚，到底俞王为何这么得圣心，却一直都没有成为储君？ 两人回到世子 府，楚嫣又请教了江晚凝一些生意上的事，便回自己家去了。 顾青予很晚才回来，这中间他一直和太子在商议事情。 看着他回来，江晚凝问：“如何？” “太子已经失去理智，他想要利用皇帝对他的信任……”后面的他没说，怕吓到江晚凝。 江晚凝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子这是打算要谋逆。 上辈子，谋逆的人是俞王，这次怎么换太子了？ “世子要怎么做？”江晚凝问道，“难道就这么看着他谋逆？” 皇帝虽然昏庸无能，但还是防着儿子犯上作乱的，所以他藏起一部分人手，在关键时刻用。 而且，以菱王的性子，若是皇帝有所求，他指定会第一时间带兵入宫平乱。 所以无论是谁，到最后都避免不了一死。 顾青予若是真的看着太子去谋逆，太子必死无疑，以后谁还能和顾振丰抗衡？ “我自然是不会理他。”顾青予坐下来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他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给他出主意，更不会参与其中。” “这么做，就不怕太子怀疑你？”江晚凝担心地问，“他到底是储君，还是有些手段 的。” “不会的，你别担心。”顾青予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我自有法子对付这些事，你好好等着看热闹就是。” 太子想要谋逆，这就是将天大的把柄送到俞王面前。 之前被打压了那么多次，如今皇帝都不让俞王上朝，就不信他还能安稳地等着。 一旦俞王再拿着太子的证据去找皇帝，想要让皇帝处置太子，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完全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兄弟阋墙，这是皇家最忌讳的事情。 到时候，皇帝为了皇家颜面，怎么都得处置太子。 太子一旦被废，俞王就是朝堂最得意之人，以皇帝对他的喜爱，会很快册封他为储君。 “看来俞王就是在等着太子谋逆。”江晚凝道，“他这就是在逼迫太子。” “皇帝又何尝不是？”顾青予冷笑，“皇家父子兄弟之间，从不会有真正的情意。” 江晚凝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扇宫门就好像是隔绝情意之门。 只要进到里面的人，就会断情绝爱，一切都只为那最高的位置。 “世子，你千万小心。”江晚凝靠在顾青予怀中柔声道，“若是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及时抽身 而退，保全自己，也是最好的结果。” “放心。”顾青予紧紧抱住她，“就算是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会保全自己。”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休息，谁也不肯放开手。 江晚凝的心中越发感受到，这才是真正的感情，而非之前她所认为的那样。 之后两日，大理寺事情众多，所以顾青予都是很晚回来。 每次江晚凝早上醒来，都只能看到枕头上，那个还未来得及平展的印记。 太子依旧不肯放过俞王，他自己不能上奏，就找了大理寺众多官员，一起联名上奏，请求皇帝找出背后主谋。 皇帝干脆称病，早朝之后就不见任何官员。 如此又过了几日，天气越来越热了，眼瞧着就快要到端午。 算算时间，江晚昕也该生了。 上辈子，江晚凝就是快要生的时候，被陆行渊打，结果导致孩子胎死腹中。 也不知道江晚昕的孩子是否能保住？ 江晚凝还来不及考虑自己有没有记错日子，就听到宫里来了消息。 陆行渊被皇帝召进宫，已经两天两夜，旁人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是死。 看来，皇帝知道之前的事情是陆行渊做的了。 第188章 为何世子偏偏选我 果然如江晚凝猜想的那样，陆行渊不久就被下了大狱，随后皇上就下旨判流放。 判的这么重，是江晚凝没想到的。 不过就是将实打实的证据交给太子，皇上就将之前所有不得不隐忍不发的怒气，全都发泄在陆行渊身上。 天子之火，绵延千里！ 此刻上京城人人自危，大理寺所有经手过这个案子的人全都躲着走，生怕被圣上的怒火波及。 顾青予这几日早出晚归，也没有时间跟江晚凝探讨这个案子，一切全凭她自己猜测。 陆行渊迟迟放不出来，江晚凝就猜到国公府现在像是无头苍蝇那般乱撞，迟早要撞到江晚凝这里。 她猜的没错，这日她刚用完早膳，打算出去在院子遛食，就听到管家来报，江晚昕来了。 到前厅时发现，不仅有她的好妹妹，还有国公府世子夫人徐氏。 徐氏先起身行礼：“世子妃安，今日骤然叨扰，实在是失了礼数，还请世子妃恕罪！” “不必多礼。”江晚凝温声笑道，“你能来，我倒是很开心，咱们就该多走动走动。” 两人正寒暄着，江晚昕却看不下去了，直接站起身，挺着大肚子道：“别那 么多话，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世子求一求太子，帮忙救出我夫君，你给一句痛快话，帮还是不帮？” 她说完，徐氏的面色就难看起来，这也太不懂礼数，确定是真心想要救自己的夫君？ 求人不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连她都不得不低着头跟世子妃说话，江晚昕一个庶子之妻，凭什么这么大呼小叫？ 徐氏瞥了眼江晚凝，还好看着没怎么生气。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江晚凝故作诧异地问，“妹夫怎么了，我怎么不知？” 怕江晚昕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徐氏立刻接口道：“世子妃，今日前来，的确是有求于世子，我家小叔不知怎的就被皇上判流放，我们也不知内情，跟着着急，我们也只认得世子这一个贵人，只能厚颜来求一求世子，帮忙打听一二，若是真犯了什么错，我们也好从中周旋。” 徐氏说这话时，显得情真意切，好似陆行渊是她亲弟弟般。 这样的女子，往往是聪明的。 若是事成，她有大功，若是事不成，也碍不到她什么事，还能给婆家留下贤惠的印象。 江晚昕就是个蠢的，听她这么求江晚凝，心中不免 恼怒。 “江晚凝，若是我出什么事，你也跑不了！”江晚昕气定神闲地威胁道，“咱们都姓江，同气连枝，你最好想法子将我夫君救出来，否则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说是你指使。” 这话一出口，江晚凝都被她给蠢笑了。 真以为一个庶子出了事，能牵扯到世子府？ “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世子也是早出晚归，我都见不到他人。”江晚凝模棱两可地道，“若是他回来了，我定会帮妹妹问问。” 这话一听就是推托之词，江晚昕急了，直接起身，想要指着她的面门破口大骂。 徐氏被吓了一跳，立刻握住她的手，示意婢女将一个盒子奉上：“世子上下打点都需要用银子，若还有需要尽管告诉妾身，妾身必定办到。” 说完，她就扯着江晚昕往出走。 江晚昕如今怀了孕，根本没什么力气，就这么被她拉着出了世子府。 她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只能上马车离开。 看着他们走了，石榴才回来前厅。 “世子妃要帮二小姐吗？”石榴低声问。 “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谁能帮？”江晚凝看着手边的盒子不由得笑起来 ，“流放之路苦寒，陆行渊能不能受得了，就是他的造化了。” 江晚凝心中冷笑不已，陆行渊这也是罪有应得，若非他自己贪心，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为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报仇了！ 本以为，徐氏会单独再来，毕竟这是国公府的头等大事。 就算一个庶子再怎么不招人喜欢，也关系着镇国公府的颜面。 没想到，再来的居然是她的父亲，江川福。 江川福一来，就面色阴沉地坐在前厅，婢女上的茶也不喝。 待江晚凝前来，他就一直盯着她，目光阴冷。 他不开口，江晚凝也不开口，就喝着石榴给她端来的安胎药。 父女二人就这么相对无言了小半个时辰，江川福终于忍不住骂道：“你果真是长大了，也做了世子妃，连父亲都不认了。” “父亲觉得，我该怎么认？”江晚凝好奇地问，“只要父亲说话，无论是否能办到，是否会牵连世子府，你的大女儿是否会活着都不重要，只要让父亲的颜面保住，是吗？” “放肆！”江川福拍着桌子道，“你这不孝的名声若是传出去，你当真以为，你这个世子妃的位置还坐 得稳？” “父亲以为，我能成为世子妃，是因为名声好？”江晚凝都被他气笑了，“这个世上名声好的人很多，为何世子偏偏选我？父亲还不明白吗？” 顾青予之所以选她，无非是在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中，她是最适合他的那一个罢了。 因为何氏刻意维护的缘故，江晚昕上辈子的名声很好，最后不也是落得个被休了的结果？ 名声再好，两个人并不是合适的，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 父亲将她们两人当做物品般，好像无论做什么，都要以家族利益，以父亲颜面为重。 可她也是人啊，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而且她并不是万能的，怎么能什么事办不到，就要来质问和辱骂她？ 天下的父亲，当真都是如此吗？ “你少得意！”江川福恶狠狠地道，“若非你有这些用处，我早就将这个不孝女打死！今日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父亲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江晚凝也怒道，“圣旨已下，我如何帮？镇国公都保不住自己的儿子，我这个后院妇人，能做什么？” “你做不了什么，世子可以。”江川福道，“他是太子面前的红人。” 第189章 江晚昕要生了 江晚凝再次被气笑了！ 江晚昕蠢也就罢了，她的父亲居然也这么蠢！ 别说顾青予是太子面前的红人，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算是太子，也根本无法改变皇上的意思。 她沉声道：“父亲若是真的想要帮陆行渊，求任何人都没有求皇上来的有用，父亲这把年纪，若是肯在宫门口跪上一跪，皇上也许就能看在你年迈的份上，轻判陆行渊！” “混账东西！”江川福骂着骂着，就打算起身一耳光打过来，“你竟敢如此跟为父说话！” 江晚凝轻轻闪身躲过，站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 陶喜和乌茶立刻从暗处闪身出来，拦在她身前，护住她。 “你还敢躲！”江川福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骂道，“从小将你养这么大，什么不是先紧着你？如今你嫁人了，就翻脸不认父母，你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的母亲早就仙去。”江晚凝勾唇冷笑，“父亲将何氏娶进门时，她已经珠胎暗结，在我母亲活着时，你就将她养在外面，你既然那么喜爱她，为何要娶我母亲，为何要蹉跎她的一生，让她在生产完之后郁郁而终！？” 面对江晚 凝的质问，江川福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原本以为江晚凝根本不知道这些，没想到她不仅知道，还记恨了这么多年。 看来之前她在侯府时的乖巧，全都是装出来的。 只等着自己嫁了个有权有势之人，好回侯府来报复他！ 沉默了片刻，江川福诡异地笑道：“好，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女儿，既然你不肯原谅我，那就有什么冲着我来，让世子放了陆行渊，就算是为父最后一次求你！” “父亲不必演戏。”江晚凝转身往后院走，“今天之事我就当从没发生过，你还是回去吧！” 江川福想要说什么，却只能看着江晚凝越走越远。 这个女儿越来越陌生了，他都快要不认识，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石榴前来送他出去，却被他摆手推开。 他踉踉跄跄地出了世子府，原本打算离开，却在门口看到面色不悦的顾青予。 “岳父来了。”顾青予声音冷淡地道，“朝中之事，岳父不找我，找晚凝做什么？她也做不得主。” “是，原本来找世子，但世子正好不在。”江川福收起方才的嚣张，变得十分谦逊有礼，“没办法 ，老臣只能改日再来。” 顾青予静静看着他，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在女儿面前那样耀武扬威，在他面前却如此乖顺，这不就是欺负晚凝心善吗？ 江川福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咱们翁婿二人找个地方聊一聊。” “不必了。”顾青予冷声拒绝，“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 就在江川福要开口时，顾青予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道：“若是岳父想要题陆行渊之事，请恕我无能，这件事是皇上金口所开，任何人都帮不了他，岳父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此事既然与太子有关，太子说话一定管用的。”江川福继续恳求道，“还请世子在太子殿下面前多替陆行渊美言几句。” 顾青予已经不愿意和他多说，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江川福却拦住不让他走，继续恳求道：“世子，我相信太子殿下一定有办法的。” “太子殿下现在什么情况，岳父不知吗？”顾青予反问，“这段日子以来，俞王看似被幽禁，其实他一点都没有停止动作，皇上总觉得之前的事亏欠了俞王，所以对太子殿下简直是十分不满。 ” 若非太子是长子，依照祖制必须要封他为储君，只怕皇帝已经将太子废了。 这件事满朝文武皆知，这也是太子逐渐变得沉不住气的原因。 眼下江川福却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不是可笑吗？ “岳父。”顾青予突然正色道，“我还能这么称呼你，是因为晚凝还认你这个父亲，若是有朝一日她不认你，我们世子府也绝不会让你进来，你懂我的意思。” 说完，他面有怒色地进了世子府，命人直接将大门关上。 江川福险些被大门关的一鼻子灰，不得不后退几步，在台阶下站定。 他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这厚重的世子府大门，看来以后他是再也不能来了。 待他离开，赵安才飞速地跑到世子身边：“侯爷走了，这件事世子打算就这么算了？” “看世子妃意思。”顾青予道，“若是世子妃打算算总账，咱们就让永平侯知道知道，什么是皇家威严！” 他进了前厅，就看到江晚凝坐在主位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虚空。 “晚凝，你怎么了？”顾青予心惊，却又不敢大声问，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问，“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 “他也是我爹啊。”江晚凝突然苦笑道，“为何就一心向着江晚昕呢？”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影响，她变得有些情绪化，时不时就会觉得心情郁结。 “你想问原因，我可以帮你将岳父找来。”顾青予小心翼翼地道，“你别多想，好不好？” 听到他这么拘束的声音，江晚凝终于回过神来：“我没事，只是一时感慨。” 顾青予不敢放心，只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就连沐浴，他都亲自守着。 直到江晚凝实在受不了，让他自去书房休息，他才算是放心。 江晚凝就是偶尔有一点情绪不稳定，她还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 江川福和江晚昕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让陶喜派人去盯着他们父女，若是有什么异动就立刻告诉她。 顾青予揽着她的肩，心疼地道：“你别这么事事劳心劳力，陶喜和乌茶他们知道该做什么。” 在他的劝说下，江晚凝才肯躺下休息，不再多想。 可两人正休息着，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晚凝，晚昕要生了，你们母亲不在，为父又不方便去，你必须要去看看！” 第190章 曾经她生的也是女儿 江川福天还未亮就闯进世子府，管家不敢拦，毕竟世子从未说过要对付永平侯。 在此之前，他都是世子的岳父，他们不敢得罪。 仗着这点，江川福横冲直撞，直接就进了世子府的后院。 陶喜带着人将他拦住，他这才站在原地朗声说出自己的来意。 相信江晚凝就算是睡得再熟，也会听到。 江晚凝的确是听到了，她缓缓坐起身，在原地怔愣了片刻。 这次陆行渊都已经被抓紧牢里，江晚昕又为什么会失去孩子？ 顾青予给她披上斗篷道：“想要去看看就去，我一直陪着你。” 她颔首，起身出去，看到满脸焦急的江川福。 江川福最不屑的就是演戏，此刻脸上的焦急与心疼不像是装的。 江晚凝这才打消了疑虑，问道：“父亲，江晚昕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因为你？”江川福指责她道，“若非你不肯帮她救出陆行渊，她又怎么会心急如焚，导致孩子提前出生？” 面对父亲毫无底线的谩骂和指责，江晚凝不香理他，转身回了屋，换了衣服就打算去国公府。 “我陪你一起。”顾青予也已经穿好了衣服，握住 她的手道，“你别担心。”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这只手在微微颤抖，看来有些害怕，他不由得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这个孩子，我想要保住。”江晚凝没有解释，只是说出自己所求，“世子会帮我的，对吧？” “自然。”顾青予也不问缘由，“只要你想的，我定会为你做到。” 两人商议好之后，当下就跟着江川福一起去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大门却一直关着不肯开，江川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却依然没有人来开门。 顾青予拿出自己大理寺的腰牌，敲着门道：“本官是大理寺正，有事询问，快快开门！” 依旧没有人开门，此刻就连他这个世子的身份都不好使了。 “开门，若是今天江晚昕有任何事，我定要你们不过好！”江晚凝盯着门缝道，“御医片刻后就到，若是你们耽搁了时辰，别说我不放过你们，国公也不会任由你们如此！” 她很清楚，国公府始终关着门，就是为了为难他们。 想要逼迫顾青予答应他们，会救出陆行渊。 可她绝不能让顾青予答应，因为这件事若是有人求情，就等同于和陆行渊同 罪，皇帝以后会时刻防备。 她这么一说，国公府内倒是有了动静，不一会儿，徐氏就带着人迎出来。 “不知世子和世子妃，侯爷驾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徐氏欠身行礼，“各位是为了三弟媳来的吧？稳婆正在接生，我已经守了……” 徐氏的话还未说完，江川福已经着急地越过她，直接往江晚昕所住的院子大踏步而去。 她立刻也有些尴尬地道：“两位里面请，不过此刻三弟媳正在生产，男客不便入内。” “我随你进去就是。”江晚凝立刻道，“世子在前厅等我。” 顾青予应了，用眼神示意她千万要小心，若是有什么问题就立刻大喊。 国公府内院，此刻显得格外忙碌却又宁静。 在江晚昕院门外，江川福被人拦着进不去，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在这种时候，江川福只能依靠大女儿，他满眼哀求地看着江晚凝：“她已经没了娘，你是长姐，定要救她。” “我只是来看看。”江晚凝却没有答应他，“父亲，我不是大夫，救不了她。” 说完，她就跟着徐氏进了院子里面，渐渐听到江晚昕痛呼的声音。 “世子妃 ，三弟妹这都疼了一天一夜，就是生不出来。”徐氏叹了口气道，“上京的名医都找遍了，张御医也来了，就是无济于事。” 江晚凝颔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还在怀着孕，若是冲撞了对谁都不好。 “这个药试着给她吃下去。”江晚凝将一个瓷瓶交给徐氏，“温水送服，能让她有力气些。” 拿着药，徐氏犹豫了片刻，生怕这药有什么问题，自己会被牵扯进去。 可想到江川福就在外面，她便转身进了屋内，将药交给稳婆。 江晚凝就站在廊下等着，看着面前这扇半掩着的门，思绪飘到了久远的曾经。 很久之前，她也曾在这里生过孩子，可任凭她怎么用尽手段，孩子生下来就断了气。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对陆行渊没有过好脸色。 陆行渊也不来找她，也不得罪她，毕竟她还有大用处。 若是救了今天的江晚昕，是不是就代表着，曾经满目仇恨的她，也得到了救赎？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屋内传来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徐氏满头大汗地从里面出来，眼里满是笑意：“恭喜世子妃，三弟妹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 听到生的是女儿，江晚凝后背的汗毛都起来了。 曾经她生的也是女儿！ “平安就好。”她淡淡道，“既然她们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徐氏却叫住了她，“世子妃救了国公府的长孙女，婆母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留下来用了早膳再走？” “不必。”江晚凝直接拒绝，“我府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可她还未转身离开，就看到国公夫人来了。 国公夫人穿着虽然十分朴素，却总有种势不可挡的威严在，只是眉眼间略显小家子气，倒是与周身气质形成强烈反差。 “母亲。”徐氏立刻上前行礼，“世子妃方才用药救了三弟妹，还有三弟妹肚子里的女儿，她们母女平安。” 国公夫人扫了眼江晚凝，似乎根本不屑于跟她说话。 目光最终定格在江晚昕的屋子里，冷声问：“女儿？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怀的是长孙，怎么突然变了？” 国公夫人这么问，没有人回答她，也没办法回答。 她又转身看向江晚凝：“世子妃这么早来，也不递个拜帖，真当咱们国公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第191章 你要小心晚凝 江晚凝没有出声，这个国公夫人还是这么讨人厌，和上辈子真是一点改变都没有。 在她眼中，女人就是用来管理后院和生儿子的，若是不能，那就没什么用处。 在上辈子，江晚凝没少受这个国公夫人的腌臜气，却也因为娘家不帮，自己又没有可靠的兄弟，只能任由旁人磋磨。 可这辈子不一样了，她完全没有必要去理会这个老虔婆。 “母亲。”想到之前赠药的恩义，徐氏还是咬着牙道，“三弟妹迟迟不能生下孩子，儿媳只能去请世子妃相助，她找的御医救活了三弟妹。” 国公夫人睨了一眼江晚凝，态度依旧十分冷淡。 “是吗？”她明显不信徐氏的话，“一介妇人，能做什么？我倒是听说她们姐妹不和，今天世子妃前来，该不会是为了要亲手害了江晚昕？” “夫人！”江晚凝不得不开口道，“我是来做什么，还请你调查清楚再说话，若是你如此无礼，就不怕被大理寺追究？” 以前她顾忌孝义，从不曾和国公夫人大声说话，现在不一样了。 她就算是离开世子府，以她手里如今的银两和店铺，还有自己筹谋好的一些官员，也 不容旁人小觑。 “放肆！”国公夫人拿出倚老卖老的架势，怒斥道，“若是你今日得罪了我，我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夫人进到这个院子开始，并不曾问过一句江晚昕的情况，却急于指责我。”江晚凝怒斥道，“难不成你觉得江晚昕肯定会出事，所以找个替罪羊来替你背锅？” “你！”国公夫人恼怒地看着江晚凝，没想到年纪轻轻，口才却是十分了得，“你信口开河，你爹娘是这么教你的？” “我没有娘。”江晚凝冷笑着摇头，“若是国公夫人想要问我娘，那恐怕是办不到了。” 就这几句话，国公夫人被气得险些背过气去，长长地喘着气，差点委顿在地。 婢女慌忙扶着她，也顾不上看自己刚出生的长孙女，转身就走。 此刻，江晚凝已经能吓到，她要怎么去跟父亲编排自己。 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父亲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她，早已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回。 看到江晚凝将自己婆母怼的气成那样，徐氏内心别提多爽了。 平日她总是被婆母磋磨，没少去站规矩，世子一房又一房的小妾纳入府中也从不管。 那 么多的小妾都没有孩子，国公夫人偏偏骂她没有留住夫君心的本事，连个嫡子都怀不上，还有什么本事？ 她的委屈无处诉说，也不敢回怼，今天终于有人帮她出气了！ “世子妃，你还是赶紧走吧。”徐氏此刻好心地道，“若是待会儿我公爹回来，定然会为难你。” “无妨。”江晚凝却低声问徐氏，“之前给你的药，有作用了吗？” 徐氏摇了摇头道：“我在世子身上用了药，他来过我这里两次，日日都去小妾屋里，无论是我还是小妾，都没有动静。” 江晚凝蹙眉，这不应该的，她的药一定是对症下药，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没有孩子？ 她忙问了徐氏，用药的细节。 徐氏都一一跟她说了，没什么问题。 “这个药量加了些。”江晚凝肯定地道，“你试试看。” “多谢世子妃。”徐氏忙千恩万谢地将药接过揣入怀中，“等我成孕那日，必定重金感谢！” 这些日子她觉得夫君用了药，在夫妻之事方面明显比以前要从容许多。 如今加重了药量的话，徐氏相信自己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怀孕。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有人影在 门外，不知道与江川福在说什么。 知道国公来了，肯定在父亲面前说她方才如何怒怼国公夫人之事。 徐氏小声提醒：“我这公爹可不好惹，你得小心了，世子在前厅，让他过来帮你撑腰。” “先不必。”江晚凝坦然地出了院子，“我倒是要看看，他会做到什么地步。” 刚出院门，就看到江川福一脸怒气地看过来，那目光中的恨意，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永平侯也不必太过苛责，到底是孩子，慢慢教就是了。”镇国公还在给他上眼药，瞥了眼江晚凝，“既然三儿媳没什么事，这么晚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多谢镇国公。”江川福瞪着江晚凝道，“跟为父走！” 江晚凝却迟疑着脚步不肯走，她笑着向镇国公问道：“国公方才在我父亲面前说了什么，可否让我听听？” 身为国公，居然像个长舌鬼，到处乱说她的不是，这传出去简直是可笑至极！ 她这么一问，镇国公立刻变了脸色，阴沉着脸看着江晚凝道：“果真是没有教养的丫头！” 说完，他气得拂袖离去！ 江川福的脸上阴云密布，也拂袖离开。 看 着他们都走了，徐氏有些担心地道：“世子妃，咱们后院妇人，名声是顶顶要紧的东西，今日之事，只怕是比好收场。” “不妨事。”江晚凝笑道，“像这种恶人，你越是让着，他们越会得寸进尺。” 徐氏不解，她以父以夫为天，想不通江晚凝怎么敢如此跟自己的父亲作对。 可她终究，除了好心提醒也帮不上什么。 确认那个刚出生的婴儿没事，江晚凝才离开国公府。 正好看到，顾青予和江川福在对峙。 她躲在暗处，静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江川福的语气很低微：“世子，你要小心晚凝，她这样的性子，迟早会闯祸！” 看来父亲因为世子在，不敢对她做什么，反而在背后诋毁她，企图借世子之手来毁了她！ 江晚凝冷笑，这就是她的好父亲啊！ “永平侯，若是你这么说，就别怪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岳父！”顾青予态度十分强硬，“晚凝是我的妻子，我相信她，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任何人在我面前诟病她，都是在与我世子府为敌！” “世子！”江川福声音突然提高，“你难道现在还看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女子？” 第192章 你妹妹快要不行了 顾青予声音依旧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永平侯，我敬你是晚凝的父亲，可她是怎样的人，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告辞！” 说完，他转身准备进国公府接江晚凝，却看到她已经站在门口，就那么温柔地看着他。 “你怎么出来了？”顾青予问道，“咱们走，回家。” “好，回家。”江晚凝紧紧握住他的手，心从未与他靠的这样近过，“回我们的家！” 顾青予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无视一旁僵立当场的江川福，直接上了马车。 从此刻开始，江晚凝就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此与永平侯府再无任何关系。 生育之恩，她已经还完了！ 回到世子府，江晚凝还未进门，就看到石榴急匆匆过来。 “世子妃，宫里出事了，贵人递消息出来，世子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闻言，顾青予知道，这最后的计划就要开始了，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当下将江晚凝送入海棠苑，祝福她待在家里哪都别去。 江晚凝很清楚，如今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她不能拖后腿，只能安抚着顾青予，让他安心离开。 待他离开，她便 让人传信给庄子上的菱王和王妃。 兵符在菱王手里，若是真的上京城有什么变故，到时候就要靠他这些兵了。 没想动啊她传出消息才小半个时辰，菱王和菱王妃就回来了。 瞧见她，王妃先着急地道：“怎么有了身孕也不告诉我们，害得本宫这一路星夜兼程，担心不已。” 原来是顾青予早就给他们去了信，告诉他们江晚凝有孕之事。 菱王笑得十分爽朗：“我菱王府要有后了！” 夫妻两人都笑得十分开心，王妃一进门就拿出许多礼物，说是自己要将这些好东西全都给江晚凝。 还要让自己的孙儿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所以，她彻底将府里所有的账本都给了江晚凝，等于将王府的掌家权也一并交了。 “我就说，你这孩子这样好，青予再犯糊涂，迟早都会和你好好相处。”王妃看着江晚凝的小腹，笑得眉眼弯弯，“这几日你就待在家里，让本宫好好照顾你。” 说完，她转身看了眼菱王，菱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默默离开。 他们这次回来，不仅是因为得知江晚凝有孕，更重要的是，他们得知宫中似是有宫变。 当初先帝将那十万兵权交给他时，就说平常不得出，但若是皇权受到挑衅那日，他必须拿着兵符守护皇城。 所以，他是带着十万将士回来的。 这座皇城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了！ 不仅是为了维护皇权，也是为了守护他的儿子！ 菱王走了之后，江晚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王妃对她照顾有加，却不让她出门，也不让陶喜和石榴告诉她任何消息。 她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外面的消息一个字都不知道。 如此着急了几天，江晚凝想了个两全的法子。 她给王妃出了个主意，说她想要去护国寺给未出生的孩子祈福，那里远离上京，她也可以远离危险。 王妃一听就答应了，当下就收拾东西跟江晚凝一起去护国寺。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江晚凝却在去的路上，直接找借口去方便，带着两个婢女一个小厮跑了！ 她与所有人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实在是放心不下。 却看到江晚凝给她留的一封信，说自己要跟顾青予共进退，这个时候她决不能待在家里等消息。 她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则，王妃没办法，只有任由她 去。 江晚凝自行返回上京城，直接去了楚嫣的住处。 看到她来，楚嫣倒是被吓了一跳：“我瞧着这几日城里不太平，琢磨着会出事，想着将店铺盘出去，但没等到你的消息，就只能先这么冷清着。” “上京是不太平，从今天开始，咱们恐怕要小心了。”江晚凝紧握住她的手道，“我要你将咱们的店铺全都关门停业，将所有的现银都收回来，就放在手边，万一出事，也决不能让旁人得了去。” 楚嫣听着她的吩咐，立刻带着人就去关店铺。 店铺是连夜关的，旁人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已经将所有的现银和部分首饰全都带回了府中。 之前，江晚凝送给楚嫣这个院子时，早就预谋好了一处暗处的宅子，就在府里的暗道后面。 这些东西，全都被他们从暗道送过去好好保存。 看着这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暗道，楚嫣不由得惊叹：“晚凝姐，你真的是未雨绸缪，算得十分精准。” “这里就交给你了。”江晚凝将乌茶借给楚嫣，“她会功夫，回保护你，我也会请王爷派兵守护这里，你不必担心。” “你要去哪？”楚嫣一 把抓住她，不无担忧地问，“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向世子交代？” “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江晚凝拍了拍手，背后出现了无数黑衣人，“这都是我这一年多养的人手，这个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楚嫣在感慨她勇敢的同时，不由得想，自己若是有一天出现危险，会不会有这么个人，也这么奋不顾身地来救她？ 江晚凝离开后，带着那些人原本打算去宫门口，却无意中碰到了出来采买的徐氏。 徐氏将她拉到一旁的巷子里，低声问：“这种时候，世子妃怎么还出来了？你应该待在王府才安全。” “我要做的事，不能在府里等着。”江晚凝不想跟她浪费时间，说完就想要离开。 徐氏却又抓住她的手，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有些为难地道：“你妹妹快要不行了，现在她的孩子也无人管，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原本江晚凝不打算去，可她突然想到，江晚昕也是重生，或许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好，我去。”江晚凝点头，“你带路，从后门进去。” 第193章 大结局 镇国公府，江晚昕院子。 她看着已经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看到江晚凝来，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毕竟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不如江晚凝，临死也不能输了！ 江晚凝没有阻止她，毕竟她还未坐起来，就已经重新跌入被子里，瘦弱的手臂毫无力气。 “江晚凝！”她无力地低吼，“你怎么敢来？谁让你进来的？” “我为何不敢？”江晚凝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你都到了这个时候，谁还会来看你？” 江晚昕的眼中突然亮起仇恨的光，露出鬼魅般的笑容。 “报应啊，报应！”她突然软软地捶着身旁的床板道，“上辈子我买凶杀了你，这辈子，让你亲眼看着我死，真是报应！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很高兴？” 江晚凝略微瞪大了眼睛，她一直在猜测上辈子到底是谁杀了自己，没想到，竟然是江晚昕。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最终竟然栽在江晚昕这个阴沟里？ 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听到江晚昕亲口说出来。 她怀疑过何氏，怀疑过镇国公府其他人，甚至怀疑过皇帝皇后，却从没想到是江晚昕。 毕竟，这样的蠢 货，她从来没有看在眼里！ 江晚昕沉默了片刻，将怀中哭声很弱的孩子努力地交给江晚凝。 “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分，但我记得，你上辈子应该是有个女儿，生下来就没了，是陆行渊造的孽，如今他也得到了报应，这个孩子，你不觉得和你长得很像吗？” “你什么意思？”看着她怀中那个软软糯糯的孩子，江晚凝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些，“想要一死了之？” “对，我已经遭到了报应，但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江晚昕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就请你看在，我努力了两辈子，都没有比过你的份上，收养她，哪怕让她做婢女，只要给她一口饭吃。” 她相信，让这个孩子跟着江晚凝，绝对比留在镇国公府要好上许多。 留在这里，若是她死了，这个孩子只怕是也不会活着。 “大姐。”江晚昕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真诚地喊江晚凝，“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你，我死了，孩子拿捏在你手里，即便是变成厉鬼，我也不敢来找你。” 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以及所有的智慧，想方设法地想要让江晚凝留下孩子。 “你怎么 知道我也是重生？”江晚凝突然问，“我可从未露馅过。” “是，你做的天衣无缝。”江晚昕苦笑，“但我们两人境遇一样，有些事我自然想的明白，陆行渊上辈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落得个流放的下场，只怕是他也到不了流放之地，这中间若是说姐姐什么都没做，我自然是不信的。” “江晚昕，今天我该听的已经听到了。”江晚凝起身，“你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长姐！”江晚昕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睛瞪得仿佛随时都要脱眶，“带孩子走，带她走！” 她用尽全力说完这几个字，身体就软软地倒下去。 江晚凝伸手探她的鼻息，的确已经是没了呼吸。 看着她怀中，安静的孩子，江晚凝的心一瞬间变得十分温柔。 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来，那孩子竟像是能感应到她的情绪，在睡梦中无声笑起来。 江晚凝就更是舍不得丢下，抱着孩子出了院子。 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徐氏叹了口气，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妃走吧，这里的一切 交给我。”徐氏道，“还有，多谢世子妃的药，我已经怀孕了，这个孩子镇国公府不会有人追究，你放心。” 江晚凝轻声说了句“多谢”，就抱着孩子从后门离开。 她抱着孩子，直接带着人到了宫门口。 宫门关的十分隐蔽，即便菱王带着十万大军，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投鼠忌器。 江晚凝上辈子跟着陆行渊走过一次宫中的密道，为的就是平定俞王的一次叛乱，所以她有把握，这次有了她的相助，他们可以赢！ 她找到菱王，向菱王借了几个好手，全都交给陶喜，让他带着人，还有她画的地图，从密道进去接应顾青予。 江晚凝则带着孩子，住在菱王安排的营帐里，等着宫里传出的好消息。 可一天一夜过去，里面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江晚凝坐不住了，她请求自己带人进宫，却被菱王拒绝。 “若是青予有事，你现在怀着的，就是我们菱王府唯一的后人，你想让我们王府绝后？” 江晚凝自然不想，她坚定地道：“父王放心，我……” 她正要说，自己若是进去，有什么异动，就立刻会从密道离开， 绝不让自己出现危险。 就在这时，宫门突然开了，顾青予衣衫褴褛地出现在宫门口，扬起手中的刀，远远地朝他们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江晚凝的眼泪在这一刻突然落下，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落泪，也是最后一次。 “青予！”江晚凝直接扑入他的怀中，“事情如何了？”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顾青予低声道，“皇帝父子三人，全都在这场叛乱中死亡，皇后也跟着殉情了，只留下柳贵人和腹中的孩子。” 他们成功了！ 江晚凝高兴地想，她紧紧抱住了顾青予：“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顾青予也抱紧了她，虽然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但此刻他都不觉得疼了。 “臭小子，你……”菱王刚骂了一句，就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 顾青予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缓解父王这几日的担忧。 城门上，柳悦儿轻抚着自己腹中的孩子，看着相拥的一家人，眸中露出一道精光。 “太后娘娘，多亏了菱王府一家，咱们才得以保命，有了以后得好日子。” “是啊。”柳悦儿轻笑道，“本宫自会好好报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