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儿好似没觉察到似的，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江晚凝身后。
德妃立刻撒娇着，将皇帝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趁此机会，江晚凝低声问：“今天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你还是先走，我待会儿给你找借口。”
“不用了，世子妃。”柳悦儿却像是下定主意那般，“与其嫁给不确定的储君，不如嫁给当今天子。”
江晚凝：“……”
这么一场宴席，柳悦儿的心思就换了好几次。
若是皇后以为她们是盘算好的，就为了皇上而来，那可就遭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今天留下。”江晚凝低声道，“石榴，带她走。”
柳悦儿犹豫了片刻，想拒绝又不敢，只能跟着石榴走了。
皇帝的余光瞧见她走了，目光一沉，不由得看向依旧端坐着的江晚凝。
“晚凝，你今天怎么入宫来了？”皇帝冷声问，“身子好些了？”
“多谢皇上。”江晚凝立刻起身，“臣妇的身子好多了。”
“既然身子都好些了，怎么还要两个婢女陪着？”皇帝意有所指地问，“不如朕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悦儿不是婢女，是臣妇的远房表妹。”江晚凝不得
不顺着皇帝的意思说，“她是来上京寻亲，在世子府小住些日子。”
眼瞧着皇帝为了柳悦儿，已经亲自开口问，皇后很明白，今日之事不可避免。
她刚要开口，却看到江晚凝朝她略微摇头。
皇帝对皇后的防备，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若是知道皇后将柳悦儿送入宫中，只怕不会多宠爱。
很快，皇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闭嘴不言，继续欣赏歌舞。
德妃却笑着问：“皇上，臣妾倒是十分喜欢那个妹妹，让她进宫陪陪臣妾，好不好？”
“你当真喜欢？”皇帝低头问怀里的人，见她郑重地点头，转而看向江晚凝，“那便让你的表妹入宫，陪德妃几日。”
“能陪伴德妃娘娘身侧，是悦儿的福气。”江晚凝再次起身，感恩戴德地道，“多谢皇上，多谢德妃娘娘。”
安排完这件事，皇帝就没了其他留下来的心思，拥着德妃离开。
在自己面前侧身经过的瞬间，江晚凝留意到，皇帝面色难看，只怕已是外强中干。
江晚凝飞快低下头，不敢再看。
看来这个德妃，并不是真的想要受到皇帝的宠爱，只怕是谁送入宫中，想要让皇帝早
死的一枚棋子。
只是，到底是谁送的？太子还是俞王？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皇后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意思，起身吩咐江晚凝跟上。
江晚凝跟着她到御花园一处偏僻的凉亭内，两人这才坐下。
“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皇后道，“本宫同意让柳悦儿入宫，但是……”
江晚凝很快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代柳悦儿承诺道：“娘娘放心，臣妇一定交代悦儿，她永远是皇后娘娘您的人。”
皇后这才满意地颔首，之前的怒气也在此刻逐渐消散。
虽然柳悦儿进宫势不可挡，但若是能借机对付如今势头正盛的德妃，那也算是物尽其用！
“晚凝，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皇后再次嘱咐道，“希望你的表妹也是这般懂事。”
“这个自然。”江晚凝立刻起身保证，“臣妇保证，她定会为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皇后这才算是满意，借口自己身子乏了，让宫女扶着回宫去了。
瞧着她离开，江晚凝也起身准备回府。
既然柳悦儿准备入宫，她必须要好好叮嘱，实在是太不让人放心了。
她还未从今天一而再发生的变数中缓过来，就感觉
到身后有人跟着，她吓了一跳，看向石榴。
石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打手势给暗处的陶喜和乌茶，让他们必要时出手。
就在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时，江晚凝猛然倒地往旁边的草丛里一滚，始终护着自己的小腹。
陶喜也在这时出手，将对方拿下，扭着胳膊送到江晚凝身前。
石榴扶着江晚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和草，看向面前这个穿着内侍衣服之人。
此人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江晚凝，目光十分凶恶。
仔细打量片刻，江晚凝发现他并不是帝后身边的人，不知道为何对她有这么重的敌意？
实在是想不起她在宫里还得罪过什么人，江晚凝不得不问：“谁派你来的？”
“别管是谁派我来，今天没死是你命大！”内侍不屑地道，“没杀了你是我没用，但你最好放了我，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
江晚凝都被他的话气笑了，他要杀了她，还命令她必须将他放了。
就算是皇帝身边的人，只怕也不敢如此嚣张跋扈地跟她说话。
想了想，看来此人只能是德妃身边的人。
“带去大理寺地牢，让狱卒好好审一审。”江晚凝道
，“若是知道是谁派来的，只怕那个人也不会好过。”
她话音刚落，内侍果然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思索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只是他眼珠子转完，却突然从自己腰间摸出一个瓷瓶，将一粒药迅速放入口中。
陶喜虽然眼疾手快地去阻止，却还是迟了，只能亲眼看着他将药吞了下去。
他扣开内侍的嘴，想要迫使其将药吐出来，却被喷了一手鲜血。
陶喜身子一震，拖着他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鲜血溅到江晚凝的身上。
手里的人身子委顿下去，他使了力气摇了摇，又诊脉，探了鼻息，确认人真的死了。
“世子妃恕罪，属下无用。”陶喜立刻跪地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大理寺掌管宫中事宜，送去地牢。”江晚凝却淡然地道，“大理寺定会找出他是谁的人。”
想以死来护住背后那个人，简直是做梦！
陶喜拖着人走了，石榴将地上收拾一番，一眼看过去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次陶喜和你都立了大功，护住我和孩子。”江晚凝温声道，“回府你们两人自去领赏，只是今日之事，查出实证之前，你们务必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