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舒还想说什么,皇帝已经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不想听他说。
内侍不住地给他使眼色,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赶紧走,别让皇帝再生气。
无奈,谢云舒只能转身离开。
出了御书房,谢云舒便将怒火全都照着顾青予来:“你为什么要同意皇上的话,此事必须要公开审理!”
“你疯了?”顾青予这回将他看傻子的目光还给他,“皇上很明显已经猜到背后之人是谁,却还是不想要三司会审,就是想要包庇背后之人,你跟皇上对着干,能落着什么好?”
“世子做这个大理寺正,就是为了能落到好处?”谢云舒对他嗤之以鼻,“那我奉劝你,趁早离开,别污了这个官名!”
“你以为,就凭着一身蛮劲儿,就能成事了?”顾青予也回以不屑,“难道不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一句戏言?喊什么就是缺什么,若是真这么做,为何要单独说?”
谢云舒不说话了,他在官场这么久,也并不是什么都看不透,只是不屑罢了。
虽然自己满腔怒火,却也不得不承认顾青予说得对。
两人就这么离开了皇宫,走到宫门口才看到“闹肚
子”的王大人。
看到他们两人出来,王大人满脸歉意地笑道:“我打算去御书房来着,可是内侍告诉我,你们两人都已经出宫,我便在这里等着。”
谢云舒不想理他,直接上了马车。
王大人又摆着笑脸看着顾青予,可顾青予也不理他,转身上了世子府的马车,打算回去。
待他们两人的马车都离开,王大人才收回自己的笑脸,目光骤然变得复杂难明。
顾青予放下车帘的一角,目光深沉,看来这个王大人也并非简单人物。
这个大理寺,还真是卧虎藏龙。
办完这些事,顾青予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回家,心情十分迫切。
因为家里有个他在意的人,也在同样期待着他回家。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回到家里,却看到一个陌生女子。
那少女款款向他走来,端庄有礼地屈膝道:“悦儿给世子请安。”
顾青予满脸疑惑地看着背后的江晚凝,用眼神问她,家里怎么多了个陌生人?
江晚凝笑了笑道:“是我今天在街上救下来的一个可怜姑娘,她来上京寻亲,却被人骗了。”
“她被人骗了?”顾青予低声道,“你确定吗?”
“自然确定。”江晚凝依旧在笑,“先将她留下来,在家里住几日。”
顾青予不语,他不想在江晚凝面前提起被骗的事,引得她不开心。
好在江晚凝怀孕易困,不到晚上就睡了。
顾青予哄着她睡着,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他直接带着人到了柳悦儿的院子,那架势完全就是要将她直接拖出去。
柳悦儿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二话不说就屈膝行礼:“世子,我不是骗子,我是世子妃带回来,将要送去俞王身边的棋子。”
棋子怎么会说自己是“棋子”?
顾青予自然是不信的,还是让嬷嬷拖着她出去。
实在没别的法子,柳悦儿只能跪着不走,期待的眼神看着院外。
她答应了江晚凝,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透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她不能一开始就功亏一篑。
本以为江晚凝会来救她,可她都被拖到院子里,也没等到。
她终于明白,江晚凝是不会来救她的,得靠自救。
“世子。”柳悦儿跪着道,“民女无论做什么,都必须要留在世子妃身边,我是她的人,若离开就是背叛,若是世子不信,民女就这么跪着。”
顾青予这辈子最不吃那些威胁她的戏码,挑眉看着她,露出冷笑。
“既然不走……”顾青予就算是杀了她,也不能让她留在江晚凝身边,“来人,杖毙!”
柳悦儿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顾青予上来就要杀了她。
她再次看向院门外,依旧没有江晚凝的身影。
“别等了,世子妃不会来救你。”赵安阴冷地笑了笑,直接让人拖着她下去,“拖得远远的,别让世子妃听到。”
赵安带着人将她直接拖到了世子府最后面的竹林里,这里是山脚下,被杖毙之后趁机一埋,神不知鬼不觉。
他都想好了,若是世子妃问起,就说这个女人是个骗子,偷了很多金银细软就跑了。
柳悦儿闭着眼,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她笃定了自己只要守诺,江晚凝肯定会救她。
既然需要她做这颗棋子,江晚凝就不会轻易放弃她。
一直没有来救她,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忠诚度和保守秘密的能力。
所以,她不喊冤不解释,被杖责了三下,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倒地的瞬间,她护住自己的小腹,不让孩子有任何闪失。
就在赵安要打第四下时,
江晚凝及时出现,阻止了他。
“世子妃。”赵安惊恐地看着她,后退了好几步,跪在地上,“都是小人的错!”
他已经因为之前的事,重新成为一个小厮,若是再出错,指不定要直接被发卖。
所以,他瑟瑟发抖地跪着,生怕世子妃发卖他。
江晚凝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他如蒙大赦,慌忙起身,飞快地跑了。
可跑到一半,他又回来了,世子妃如今不比昔日,身子弱,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个骗子身边。
他又不敢接近,只能躲在一旁,伺机而动。
“世子妃,悦儿守住了承诺。”柳悦儿跪在江晚凝腿边道,“悦儿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泄露身份!”
江晚凝满意地颔首:“很好,不过你受了伤,可有怪我?”
“不,悦儿不怪。”柳悦儿道,“悦儿只觉得自己无用,给世子妃惹了麻烦。”
她这话完全就是假话,江晚凝冷笑,却没有拆穿她,而是将一个玉镯戴在她的手上,并吩咐府医来给她疗伤。
“我今日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江晚凝居高临下地道,“熬过今日,你以后都会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