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展鹏那货变态到什么程度呢？
他私以为，给他生了孩子的女人，无论他给不给名分，都只能属于他。
所以他斩断了燕书茹到京深造的希望。
燕书茹不顺从他，他让她的工作都没法如意。
他要的，是燕书茹听话，好好养着他的孩子，视他为天。
但他又从不管燕书茹生活得好不好，高高在上，冷眼等燕书茹的讨好。
如果燕书茹愿意折断傲骨讨好他，他就会给她优渥的生活环境，像他在外养的另一个情人一样，仿佛活生生的一个人，只能成为附庸。
他控制她，却也只控制她。
像是在豢养不需要尊严，不需要自我的鸟儿。
“自由之后，您想去哪儿旅游就能去哪儿旅游。”不用再担心宋展鹏阻碍她。
燕书茹的眼眶蓦地就红了。
她用力抿着颤抖的嘴唇，尝试了很多遍，都没能张嘴发出声音。
宋杳知晓燕书茹现在的情绪肯定是跌宕的。
她换了另一边手撑伞，靠近燕书茹这边的手，温柔又不失力量地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
“这是个好消息不是么？等子潜考完试出来，一起吃顿大餐庆祝一下吧。”
燕书茹闭了闭酸涩的眼，“好！”
她深呼吸，堪堪压住颤抖的声线，但还是难掩她眼底的恨意，“他……能进去几年？”
宋杳缓缓摇头，“我也还不是很清楚，看证据链的完整效应吧，少则20年，多则后半辈子。”
“那他要买凶杀的人，是谁？”燕书茹想那人渣一辈子都出不来。
闻言，宋杳笑眯眯地抬手指了指自己。
燕书茹怔住，呆呆看了宋杳两秒，她大梦初醒般，恨不得立刻把小姑娘的浑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你没事吧？那人渣怎么会……”
“没事没事。”宋杳牵住燕书茹的手臂，
“您别担心，我和他之间有仇怨，他买凶想弄死我，说起来也只是很正常的博弈而已，而现在，他输了。”
燕书茹听宋杳说没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没事就好，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宋杳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见得会这么慌乱无措地关心她。
可——
偏偏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前半生因为宋展鹏的控制，吃了那么多苦。
思至此，宋杳偏头，掩去眸底浮现的冷沉暗色。
“哎！有学生出来了！”燕书茹眼尖。
宋杳踮起脚尖，看见那个最先走出校门口的学生，走了没两步，脚步顿住，又扭头回去了。
“噗！”
他绝对是看到了外面等着采访的记者和摄像头，社恐犯了。
这毕竟是北城一中，第一个走出校门的学生，必会上电视。
第一个学生出来后没多久，陆陆续续有提前交卷的学生走出。
不一会儿，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本来就翘首以盼的家长们，更急切地往校门口挤，想要第一时间接上一个人生阶段结束的孩子。
宋杳和燕书茹站在原处没动。
她们都相信，宋子潜能找得到她们。
她们就不去凑那个人挤人的热闹了。
果然，是宋子潜先看到她们。
人快走到跟前了，宋杳才看见连考两天下来，稍微有点憔悴的便宜弟弟。
“哇，怎么学霸也会有那么大的黑眼圈？”
宋子潜幽幽瞥了宋杳一眼，“大概是因为，学霸也会紧张？”
宋杳笑笑，没跟宋子潜说起宋展鹏。
除非是考完出来对答案，发现自己错得离谱的，一般情况下，高考结束这几天应该是整个暑假最快乐的日子。
就让宋子潜享受几天吧。
过几天再去宋展鹏面前演孝顺儿子也不迟。
看着燕书茹把花束递给宋子潜，宋子潜高高兴兴接过，顺嘴跟母亲聊起考试遇到的挺有意思的题，宋杳欣慰之余，丝丝怅惘浮出心头。
她高考结束，她母亲没来接她。
甚至是过了一天才打电话问她，考完试了感觉怎么样。
她母亲，连她考试的日期都不记得。
心底轻叹了一口气，宋杳拂去心头的情绪，眉眼弯起一抹笑。
“我们就别在这站着了，走吧走吧，去吃大餐，庆祝子潜正式高中毕业。”
宋子潜：“这话说得太早了，万一我发挥失常，没考到我心仪的学校，想复读呢？”
宋杳：“？”
燕书茹：“……”
一巴掌落在这臭小子的后背。
“呸！重新说！哪有自己咒自己的！”
宋杳附和，“就是就是，快重新说。”
宋子潜也是没想到她们两人的反应都那么大，无奈地顺着她们改口，
“呸呸呸！不可能发挥失常！我一定金榜题名！”
宋杳点头，“这才对嘛，子潜弟弟一定金榜题名。”
宋子潜一愣，随即笑得更加少年意气。
自从他和宋杳真正熟起来之后，子潜弟弟这个称呼，倒是很长时间没听到过了。
之前她每次喊他‘子潜弟弟’，要不就是阴阳怪气，要不就是给他挖了个大坑等着他跳。
现在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真好啊。
…
宋杳开车把宋子潜和燕书茹送到聚和楼门口。
她没下车。
宋子潜搭着车窗，“姐姐不一起？”
宋杳笑眯眯地摇头，“我还有事要忙，这次就不一起了，你们庆祝得开心些。”
她要去了解一下宋展鹏的状况，然后把他的后路一条条堵死。
燕书茹蹙眉，“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订的位置，你没空跟我们一块。”
宋杳搓了个响指，“燕阿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这是我的产业，订个位置还不简单。”
“你们尽管进去就是了，子潜是我弟弟，来我的地方吃饭，放松些，不要拘谨。”
“对了，进去后报子潜的名字，我是用子潜的名字留的包厢。”
宋子潜手腕一抖，眼睛都瞪大了。
聚和楼，她的产业？
她是想让他母亲别有心理负担，随口假装的，还是……真的？
她之前好像，也随口跟他提过一嘴，但……他没信。
燕书茹也被震撼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杳把宋子潜搭在她车上的手拍开，“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得走了，你们吃得开心，咱们下回再聚。”
“燕阿姨拜拜，子潜弟弟拜拜。”
说完，宋杳升起车窗，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宋子潜：“嘶——”
聚和楼是宋杳的产业，这应该算是个秘密吧？
那是发生了什么？
能让这个秘密变成公开状态？
宋杳的车刚开出十分钟，宋子潜的信息跳出来。
【宋氏集团要倒了？】
宋杳瞄了眼，实在没手回复。
直到车子停在陆氏集团的写字楼下，宋杳拿起手机：【不是，是宋展鹏要倒了。】
【你好好享受今天，有可能明天宋氏的律师就会找到你，让你接手宋氏集团那个烂摊子。】
宋子潜：【你是不是跟我妈说了？】
宋杳：【说了宋展鹏的情况。】
宋子潜：【难怪我妈的眼睛那么红，我还以为是紧张我呢，我就说不应该。】
他已经通过提前批的考试保送北城大学了。
就算高考失利，他最差也能去北城大学读，他母亲怎么可能紧张高考紧张到眼睛泛红。
敢情不是因为他。
过了两分钟，又一条信息蹦出来。
宋子潜不知是按错还是怎么，很突然地发了条语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