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金卡贵宾的贺路昀：“……收到了。”
他宁愿自己没收到，拍卖场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
他的心脏在那受到了摧残，他的手机更是差点被撕票。
“邀请函上写，届时拍卖场的少东家有可能会出席。”敲了敲桌面，陆时序好整以暇地随口说起，
“说来还有点好奇，拍卖场的高层从不喜在外露面，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贺路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也许，他们有了新的发展方向吧。”
陆时序一下就注意到，好友略有些古怪的神色，“你认识拍卖场的少东家？”
贺路昀深深地望了好友一眼，“认识。”
不止他认识，他也认识。
贺路昀怀疑，宋杳想借这次的慈善拍卖会露面，多少有几分想给陆时序一个‘惊喜’的成分在。
不过也不一定。
他收到邀请函后，去向经常去拍卖场淘宝的朋友了解了一下。
朋友说，拍卖场的邀请函，每年都会写一个能引发讨论的巨大噱头。
但拍卖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噱头很少能直接兑现的。
之所以没人有被戏耍的感觉，是因为往往会有和噱头不符，又同样使人满意的大惊喜。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拍卖场喜欢玩预期违背这一出。
人家的慈善拍卖会是连官方号都夸过的善举，玩就玩吧。
他们陪一把也没损失。
“拍卖场的少东家，是年轻人吗？”陆时序又问。
除了实在的对那个神秘的人感到少许好奇，更多的，是可以考虑合作的谋算。
贺路昀嘴角扯了扯，“比我们都年轻。”
“两个月后的拍卖会上你就知道了，你应该会出席的吧？”
陆时序嗯了声，端起茶杯，“会，只是不知道杳杳愿不愿意跟我去凑热闹。”
他现在还是见不得光的地下男友，而拍卖会上，一定会撞见不少认识他、他也认识的人。
两个月时间……不知道够不够他从地下转到地上。
贺路昀：“……”估计会不愿意。
不然拍卖场少东家这个噱头就很噱头。
“不过杳杳也是拍卖场的金卡贵宾，她大可以自己拿着邀请函进去，我们在拍卖会再碰面就好，这样能躲开到时候拍卖场外面必然会出现的各类记者。”
听着好友三句话不离宋杳，贺路昀无奈扶额，目光不经意间下落，他猛地顿住，视线扫了好几眼好友的手腕。
等等，他好像看到了很怪的东西。
“时序。”贺路昀眼神复杂，指了指陆时序的手腕，“那是？”
那里交错的红色勒痕，明显又晃眼。
陆时序低眸一瞥，放下茶杯，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没什么。”
他有种如沐春风般的从容，“男女朋友间的小游戏而已。”
贺路昀被这个回答哽住。
他敢不敢说得再骚包一点？
公事聊完，私事也聊了，送走陆时序，贺路昀立马给他的商业伙伴发消息。
【拍卖场发出的邀请函的噱头，是真是假？】
宋杳：【你猜。】
【我要是直接告诉你多没意思，你确定不想和其他人一视同仁？】
贺路昀：“……”
【如果你要在拍卖会上以少东家的身份露面，宋家就必须先解决掉。】
【拍卖会在两个月后，你能在两个月内让宋氏崩盘？】
拍卖场的办公室内。
宋杳支着下巴，慢条斯理回复贺路昀：【试试看又不亏。】
她就知道！
贺路昀来试探她的动作，无非想在宋氏崩盘时迅速出手，分得最大一杯羹。
她偏不直接告诉他。
偷跑是不对的，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才公平，才——
最有学习价值。
—
宋展鹏因被指控买凶杀人，被带走调查的那天，天气不太好，下着小雨。
警 察是直接到宋氏集团抓的人，当时宋展鹏在会议室开会，突然手腕就多了副冰冷的手铐。
不止是他，宋氏集团的一个财务也被带走了。
只是财务没上手铐。
这就是，一个是危险分子，一个也许只是经济违法的区别。
收到消息时，宋杳正撑着伞站在北城一中的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
燕书茹见身侧的小姑娘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体贴道，“小杳？你要是忙尽管去忙，不用在这陪我。”
眨了下眼睛，宋杳唇角微勾，扬起一抹笑，“不忙，我今天本来就没课来着。”
“而且，我答应了子潜，要来接他，我要是食言他哭了怎么办？”
她答应了宋子潜，高考最后一天的最后一科考完，他一定能在学校门口见到她。
明明平时心理强大得不得了，面临这种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又变得像未成人了，需要人陪伴。
半个月前他就跟她说了，期期艾艾想让她抽空来接他。
于是，宋杳今天推掉了所有工作，开车先去接上燕书茹，这才一起到北城一中门口等考试结束。
北城一中门口站满了家长。
所有人都带着股兴奋，在翘首以盼。
还有家长整活，有拿着横幅的，有拿着巨大向日葵的。
宋杳和燕书茹，只燕书茹的怀里抱了一束不大不小的蓝色绣球花。
寓意，锦绣前程。
“他要是哭了反而有趣。”燕书茹柔和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自小早熟，别家小孩小学还会哭呢，他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就没见他掉过眼泪。”
他有没有偷偷抹过眼泪，她不清楚，但他的确是从小就爱装大人。
殊不知变成大人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等子潜考试结束，燕阿姨会不会跟子潜一起出去旅游啊？”宋杳很是自然地把她手里的伞往燕书茹那边倾。
燕书茹无奈地把伞扶正，“他没这个机会。”
宋杳明白燕书茹的意思。
宋子潜是宋展鹏要当继承人培养的，高考完只会被提溜去公司学习，哪有出去玩的机会。
不过——
眸光闪了闪，宋杳状若随意地开口，
“那还是有的吧，现在没人管得动他，宋展鹏都被抓进派出所了呢。”
燕书茹一愣，“宋展鹏……被抓进派出所了？”
宋杳点头，“对啊，就今天的事，好像是因为被指控买凶杀人什么的。”
宋杳的声音很小，怕‘买凶杀人’这种词吓到周围的家长，但燕书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她肩膀一颤，眼里的光明明灭灭，似悲似喜。
宋杳继续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宋展鹏的后半辈子都要搭在监狱里了。”
有一片叶子飘到燕书茹的肩头。
黄色的，被雨水打落的陈年旧叶。
宋杳抬手，轻轻将那片叶子拂去，勾唇笑得明媚似骄阳，
“燕阿姨，很快，你就要彻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