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宋杳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跟于兰梦说的陆时序：“……”
本来只是演出来的三分烦躁，现在是真觉得烦了。
堂堂宋夫人，不应该那么没眼力见才是。
她看不出来他的刻意无视吗？
“陆先生，杳杳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于兰梦温温柔柔地叹息。
这会儿像极了担心女儿和男朋友处得不愉快的老母亲。
“我这个女儿啊，性格有些倔，她要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麻烦你多担待。”
闻言，陆时序侧身回头，有些古怪地扫了于兰梦一眼，“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我和宋杳不是男女朋友，我为什么要去费心照顾一个，随时能换掉的情人？”
于兰梦脸色一白，没想到陆时序恶劣到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她不是没跟那些眼高于顶的纨绔打过交道，他们明明是会敷衍人的。
她只是想要陆时序的敷衍而已，他哪怕只是不上心地‘嗯’一声，这样拿到陆家长辈面前说他对宋杳有意，也能底气足一些。
没想到，陆时序直接开怼。
“我只是……”于兰梦想解释。
陆时序根本不管她，视线微垂，落在宋杳身上，“还是说——”
他眯了眯眼，眼瞳里的光危险而冰冷。
像是不满猎物挣扎的捕手，毫无温情可言，
“还是说，你跟其他的女人一样，想赖上我，所以特意安排你家长辈偶遇，当说客，暗示我对你负责？”
“杳杳，这是你安排的么？”
男人的语气蓄着浅薄的玩味。
看不出一丝对宋杳的在意。
宋杳好似没感受到男人的轻慢探究，勾着他的手臂撒娇，
“没有的事，我妈的话代表不了我。”
“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你不是说想要……的吗？”
含含糊糊地说完，宋杳仰起小脸，冲陆时序笑得乖顺，面颊通红。
陆时序眸色深了深，目光意味深长地巡视过她的红唇，“也是，那就走吧。”
于兰梦苍白着脸，不敢再说什么。
她看透了，陆时序不像贺明哲，贺明哲只要哄的方向对了，他在长辈面前还算是好说话。
陆时序不行，这人，根本不吃怀柔的那一套。
她没敢继续试探，还是因为陆时序对宋杳的态度，她以为女儿能被陆时序带着出来逛街，在陆时序心里，多少是有点与众不同的。
但她从陆时序对宋杳的态度，看不出在乎，只看到了倨傲的玩弄、恶劣的轻慢。
仿佛就像他说得那样，只是一个随时都能换掉的情人而已，不需要上心。
那边，敷衍完于兰梦的两人，继续端着他们临时挤出来的人设。
直到回到车上，才松懈下来。
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宋杳揉巴揉巴自己做表情做得微僵的脸，眼神亮晶晶地问陆时序，
“我演菟丝花演得怎么样？合理吗？”
陆时序放好首饰袋，好笑地戳了下她的额头，“演技还有待磨砺。”
“还是太强势，谁家的菟丝花被误会后不泪眼朦胧地撒个娇的。”
宋杳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腕，愤愤地捏了捏他手腕内侧凸起的青筋，“我撒娇了！”
至于泪眼朦胧……着实是为难她了。
她的演技没有好到，能三秒憋出眼泪来。
“而且，你对菟丝花的理解是不是有点狭隘了？菟丝花也是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嘛。”
陆时序笑笑，凑身上前帮她系安全带。
咔哒一声，卡扣扣合的声音响起。
陆时序还没来得及退回自己的位置，脖颈被纤细的手臂勾住。
小姑娘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笑得颇有几分不怀好意，
“你该不会遇到过喜欢泪眼朦胧撒娇的菟丝花吧？”
“那倒没有。”这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男人干脆俯得更近一些，吻了吻她的脸颊，
“我有个朋友的夫人是那种类型，他是我的朋友圈里第一个没娶门当户对的妻子的人，被议论了很长一段时间。”
以至于他这种不喜欢关注八卦的人，都记得一清二楚。
宋杳只是随口一逗，疑心病没重到真的怀疑他。
听完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佯装满意地撒开手。
“话说回来，你有把我当成是菟丝花过吗？”
车子驶离商城的停车场，昏黄的路灯照进车内，留下斑驳的光影。
陆时序的喉咙溢出一声轻笑，搭着方向盘的手，屈指敲了敲，“还真——没有。”
他蓦地回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次。
他没把她看作是依附人才能存活的菟丝花过。
他对她的初始印象，只是纯良无害的小羊羔。
这个初始印象也没停留多久，在他看到她反摔贺明哲之后，就泯灭了。
陆时序自认为自己对自我的认知很准确。
他不是外面传的浪子，他甚至有点厌烦进一步的男女关系，觉得那会浪费他的时间，影响他搞钱。
他后来反思过，当天自己喝的酒没问题，也没喝醉，不存在受外物影响被欲望驱使的可能。
那他是怎么，被一个初次见面、技巧为零的青涩小姑娘拐到床上去的呢？
似乎，无非只有一种解释——
他对她，一见钟情。
……
回到家，陆时序心底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也歇下去了。
因为宋杳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她心情不好，他只想抱着她，别的什么事都不做，就陪着她，哄哄她，逗她开心。
结果，坐在床上，抱着脸色漆黑的小姑娘哄了没一会儿，陆时序看了条手机突然跳出来的信息，一瞬间，面色比宋杳的还要难看。
宋杳敏锐察觉到男人的气息刹那变得阴翳可怕。
她一脸茫然，“怎么了？”
陆时序吐出一口气，“临江路那边出了车祸。”
宋杳眉心一跳，猛地坐直身子，“有亲朋好友受伤了？”
他的脸色那么糟糕，受伤的应该不是普通朋友。
偏偏，和他最亲的亲人也好，最好的朋友也罢，都是她也认识的人。
“不是。”陆时序把被吓到的小姑娘揽回来，让她继续枕着他的肩膀，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有朋友受伤，有三个保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