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又摸了两把陆时序的头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眼神变得更加坚决。
她决定了，如果以后碰到谁，说陆时序那样对付陆睿齐一家三口是心狠手辣，她就拿着喇叭对着那人重复陆睿齐的父母当初是怎么为难陆时序的。
总有些人，喜欢无脑同情他们自定义的所谓弱势方。
丝毫不管，他们自定义的弱势方，在成为弱势方之前，是如何欺负别人的。
被他们欺负的人有能力反击了而已，衬得他们成了弱势方而已，就有人高高挂起地审判，施行报复的那人是恶人。
“决定了什么，是不能告诉我吗？”陆时序又问了一遍。
他是真的好奇。
宋杳抿了抿唇，“能。”
她很认真，“以后我会好好保护我父亲，也会——”
“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再让像陆睿齐的父母那类的人欺负到你头上！”
她说这番承诺时，眼睛在闪闪发光。
那是一种比挂满繁星的夜空还璀璨的亮色光芒。
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掉在了陆时序的心尖上。
他的心脏好似在着火，灼热的，悸动的。
陆时序深吸一口气，笑意挂满了优越的眉眼。
他俯身，吻了吻她泛着粉的脸颊，
“那以后，我得跟紧杳杳了。”
他得和她永远在一起，才方便她保护他。
男人的眼神炙热，像是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要将她一并点燃。
宋杳轻咳一声，说完了，心头才浮现起豪言壮志的羞赧。
以陆时序现在的钱势权势，好像……也不是很需要她的保护？
“咳咳——”宋杳想找借口逃离这让人心悸的拥抱，话还没说出口，蓦地，手机铃声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宋杳伸手进衣兜，“是我的手机。”
这电话，来得正好。
瞬间驱散了他们之间翻涌的暧昧。
陆时序笑笑，放下手，转身去找纸巾擦手上的水渍。
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宋杳划了下绿色按键，接通。
“喂？子潜弟弟？”
今天是周六没错，但宋子潜很少像这样，不提前说一声，直接给她打电话。
陆时序倚着厨房的玻璃门，左手拿着纸巾擦拭右手的指缝。
“姐，姐姐。”手机传出的清朗男声在发抖。
宋杳皱起眉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
那边，好像在深呼吸，调整情绪。
但调整不过来，他的声音还是抖的，“宋心诺死了。”
轰隆一声，宋杳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陨石炸开，“什么？”
宋子潜重复，“宋心诺死了……她，她突然同意堕胎，莫名其妙的，堕胎的时候大出血，人没了……”
宋杳脸色阴沉，“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宋子潜说了医院的地址。
宋杳挂断电话，匆匆拉着陆时序出门。
陆时序没听到宋子潜说了什么，但看宋杳的脸色，他就知道，出事了，“发生什么了？”
门口的箱子顾不上丢，陆时序直接给保镖发信息，让他们派人来处理。
宋杳把宋子潜跟她说的话说给陆时序听。
饶是陆时序对宋心诺称得上厌恶，眉心也拢了起来。
“她怀孕没超过五个月，堕胎的风险应该不大，更何况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怀孕了，宋家不用藏着掖着，完全可以给她安排最靠谱最权威的医生……”
在这样的前提下，宋心诺怎么可能因为堕胎，大出血，没救过来？
宋杳和陆时序到医院，是在医院外面那条商业街的粥铺找到宋子潜的。
粥铺人很多，吵吵嚷嚷。
宋子潜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碗粥。
他没在喝粥，而是双手捧着一次性水杯，呆呆地垂眸。
仿佛一座没有人气的雕塑。
宋杳走到他对面坐下，伸手就是重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回神！”
宋子潜一激灵，整个人抖了抖。
看清是谁来了，他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姐！”
“怎么回事？”宋杳的脸色很不好看。
宋子潜扫视一圈四周的人流，“我们换个地方说。”
陆时序淡淡开口，“去车上吧。”
三人转移到车上。
宋杳下意识就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唯一坐在后座的宋子潜，被前面两人同等严肃的目光盯着，本就压抑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是一直在跟宋心诺斗，但他只是想要完成他自己的目标而已，没想让宋心诺死。
“今天，在宋家吃完午饭，我就回房间午睡了，刚睡醒，听到外面有就护车的声音，我出去看热闹，结果就看见了地上有一条血迹，家里的佣人说是宋心诺想不开，想自行堕胎，结果血流不止，要送往医院抢救……”
这是宋子潜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明明吃午饭的时候，宋心诺还像往常一样冷嘲热讽地刺他，看起来精气神都还挺好。
“家里，爸和于阿姨都在，大家一起赶来的医院。”
宋杳看宋子潜的脸色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拧开矿泉水递过去。
宋子潜伸手接过，人还是恍惚的，
“宋心诺被推进急救室抢救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了一个小时，医生就走出来说，让我们节哀。”
宋子潜当时就懵了。
手脚冰凉。
宋杳拍了下宋子潜的手腕，示意他喝口水，缓一下紧绷的心情，
“宋心诺血流不止……被发现的时候，她是昏迷的还是清醒的？”
如果是失血量过大诱发了失血性休克，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那危急生命的概率的确高。
但宋心诺应该不会那么傻啊。
就算她心情不好，突然发疯不想要肚子里的小孩了，一时愤恨动手砸了肚子。
发现流血，她怎么可能会不大声喊人？
那可是个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娇小姐。
“我不知道，准确来说，我压根没见到宋心诺。”
宋子潜只看到了地上那些让人心颤的血迹。
他最后一次见宋心诺，竟然是中午吃饭的时候。
“不过，我没听到宋心诺尖叫，应该，是昏迷了的吧。”
要知道，宋子潜的房间，和宋心诺没隔多远。
宋杳垂下眼，心情复杂。
“宋杳。”宋子潜紧紧握着手里的矿泉水瓶，神色惶然，
“中午，宋心诺找我茬，我没搭理她，这不能是她气得自行堕胎的导火线吧。”
他清楚自己没害宋心诺。
但不会不害怕，宋心诺是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