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就……
很微妙。
宋杳跟上贺老爷子的脚步，“后来为什么不是了？”
贺老爷子朝后比了个手势，示意跟随的保镖把他的拐杖递来。
有拐杖傍身，他走路都快了些，“后来，柯琬莠单方面宣布她要和宋灿断绝关系，势不两立。”
宋杳听了，更懵，“啊？？”
“有前因后果吗？”能让闺蜜闹翻，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侧头，深深地望了小姑娘一眼，贺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似怀念，似怅惘，“有啊。”
他好像……没答应宋灿，不给宋杳讲他们这一辈这些老家伙的爱恨情仇？
“让我想想，该怎么给你捋……”
……
下午三点多。
宋子潜终于得以脱身，按照宋杳发给他的定位去酒楼对面的小公园找人。
他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坐在石椅上，腿上搭着外套，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那张精致中略带冷清的脸没什么表情，但又因阳光的温度添了少许暖意。
愣了两秒，宋子潜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在宋杳旁边坐下，“我还以为你不会等我了。”
他也知道，他抽身得太慢了。
听见宋子潜的声音，宋杳按熄手机屏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也没等多久，我刚跟别人分开。”
她拿出旁边袋子里，还没插上吸管的奶茶递过去，“我——”
宋杳想开门见山，问他她要的东西呢？
谁知视线一转，看见的是宋子潜印着鲜红巴掌印的脸。
“？”她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谁打你了？”
听出宋杳语气里的冷意，宋子潜淡定地摆摆手，“还能有谁？我爸呗。”
宋杳：“……”
“他看出来今天这一出是你折腾的了？”
宋子潜接过宋杳递来的奶茶和吸管，他不着急喝，先用奶茶冰一冰自己疼得有点麻木的脸，“嗯。”
宋杳：“……”
宋展鹏的脑子，真是时好时坏的。
“我本来也没打算瞒天过海，他找几个人问问，很容易知道我做了什么。”
宋子潜耸了耸肩，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豪横。
“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婚礼现场乱成了什么鬼样子，陆睿齐想悔婚，宋心诺又哭又闹，动了胎气，孩子差点没保住，宾客走了一半，剩的那一半都是家族势力不如宋家的，婚礼流程也没走完，整场婚礼成了笑话。”
“哇哦——”宋杳咬着自己那杯奶茶的吸管，“宋展鹏只扇了你一巴掌？”
这么大的乱子，不像是一个巴掌能消气的。
宋子潜抿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因为我只承认了宋心诺的虐猫视频是我放的，关于人命官司的那个音频，跟我没关系。”
宋展鹏纵容他和宋心诺斗，他破坏宋心诺的婚礼，说到底也只是他踩宋心诺的手段而已。
宋展鹏甚至觉得他够狠够巧妙，是他想要的心狠手辣的家族继承人。
他之所以挨了一耳光，是因为宋展鹏以为他被人利用了，做出了损害宋家利益的事。
不然他可以全身而退的。
“说起来，杳杳姐姐，这些视频音频，是你去哪儿找来的？”宋子潜插上奶茶的吸管。
一口冰凉的奶茶滑过唇齿，盖去了牙齿磕破口腔的血腥气。
男生眉宇间压着的阴沉郁气散去，笑得纯良无害地夸她。
“杳杳姐姐好厉害！”
宋杳往后一仰，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每次宋子潜喊她‘杳杳姐姐’，她都发自内心地觉得恶寒。
“至于视频音频的来源，非常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
宋杳搓了个响指。
那是她花了大价钱，请了业界最好的私家侦探，帮她查的。
宋展鹏和宋心诺傲得没边了。
一个在受害方家属面前大放厥词，连诚恳道歉，安抚受害方家属都做不到，以至于人家带着怨气保存了那份录音那么多年。
一个仿佛不知善恶，自己亲手录下了自己作恶的证据，还发过给别人看，删也删得不够彻底。
真谢谢了他们的愚蠢，不然宋杳也拿他们没办法。
“有钱真好。”宋子潜随口感慨。
他把贴在外套里层的文件袋撕下来，“喏，答应了带给你的东西。 ”
宋杳接过，打开，里面赫然是她要的大红本，“谢了。”
宋子潜拨了下用发胶固定的头发，一脸郁闷，
“别人偷户口本，都是为了偷偷跟心上人结婚，我偷户口本竟然是为了让别人转户口。”
宋杳把户口本揣进兜里，“希望你以后，不会走到需要偷户口本才能结婚那一步。”
“我也希望。”嚼巴嚼巴口里的珍珠，宋子潜手动压了压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委屈一些，
“杳杳姐姐真的舍得把我一个人抛在宋家？”
“你的户口要是离了宋家，以后我只能孤身一人，孤军奋战了。”
宋杳嘴角抽了抽，“我的户口要是留在宋家，早晚他们能偷了我的身份证拿去跟别人结婚。”
宋子潜默了默，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因为，宋展鹏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宋展鹏现在自乱阵脚了，证明宋氏已经快走到穷途末路，撑不了多久，你就算是孤军奋战，也用不了太久。”
微风吹起宋杳脸侧的发丝，她歪了歪头，嫣然一笑，瞳仁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细碎的金光，
“子潜弟弟，你既然要报复宋展鹏，小心宋展鹏转移资产。”
“他要是甘心认命，把宋氏集团现下的资产转移走，再宣布宋氏破产，他能带着一大笔钱，保他后半生无忧。”
当然，前提是，宋展鹏不作死买高奢品，接受得了生活质量的下跌。
宋子潜若有所思，“谢谢提醒。”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眼里略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宋杳翻了个白眼，“滚！我就比你大三岁！”
她还不是老姜！怎么说话的呢！
最后，宋子潜是在宋杳阴恻恻的注视下开溜的。
宋子潜离开没多久，宋杳旁边又有人坐下。
视线都不用往那边看，她举起手比了个‘3’的手势。
下一秒，她的整只手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低沉的男声蓄着笑意，恍若贴着她的耳畔低语，“杳杳举手是要发誓？”
宋杳侧头，饶是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映入眼帘的俊脸晃了晃。
阳光下，男人那双黑不见底的墨瞳变成了清透的琥珀色，衬得微挑的桃花眼有种别样的妖冶多情。
更何况，他还在笑，眼神温柔又宠溺。
宋杳眨了眨眼，移开视线，吐槽道，“陆总，您理解能力不行。”
陆时序被她可可爱爱的模样逗笑，“那竖起三根手指是什么意思？”
宋杳手指微动，如实告知，“你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