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没想到他会上当,而且上当得那么轻易。
这要是有人想用美人计对付他,他能被啃下一块肉。
陆时序看着眼前的美人,漆黑的眼眸深了深,“杳杳,你是从哪儿就开始给我挖坑了?”
宋杳支着下巴,笑得花枝招展,“在你跟我说,对别的奸商,不要太好说话的时候——”她就在一边挖坑,一边引他往坑里走了。
她不是根据他的指导学以致用,而是连学习都是让陆时序放松警惕的计划中的一环。
一个初入商圈,还懵懵懂懂的年轻人,总是会显得比较无害的。
一匹自认为运筹帷幄的大灰狼,不会太抗拒哄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羊羔玩。
殊不知小羊羔也只是披着一身羊皮而已。
陆时序着实被宋杳的操作惊艳到了。
“厉害啊,小姑娘。”男人很愉悦地笑了开来,一点没有被坑的气恼,“这一次,是我输了。”
他坦荡认输,“是我低估了你。”
低估对手这种错误,他从来没犯过,今天就栽到了宋杳手上。
“嗯哼,你该自我反省一下了,陆总。”摇身一变成为利益的既得方,宋杳笑眯眯地摸了摸陆时序的脑袋。
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安抚。
可以说姿态上占尽了便宜。
陆时序乖顺低头,由着她弄乱他的头发,“这些是杳杳跟谁学的?”
这一通神操作,要是放在谈判桌上,能给她创造超出预期的效益,当然,美人计得剔除,美人计在他面前用用就算了,哪怕不用美人计,她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也能把人骗得一愣一愣的。
“奶奶。”宋杳收回手,继续往花瓶里插花。
她嘟囔,“我之前只是咸鱼了一点。”
她咸鱼,是因为她有咸鱼的资本。
聚和楼有曲姨,拍卖场有喻叔,他们只比她年长十五岁左右,还能撑很久的大梁,她不用太着急成长。
有他们在,她这个还没正式毕业的学生,可以快乐地摆烂那么几年。
但,摆烂也好,咸鱼也罢,都不代表她菜。
她可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孩子,奶奶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她,她要是还成为菜狗,她自己都会想扇自己两巴掌。
“你总是很忙,我才会误以为你处理这些事情处理得很吃力。”
伴随着咔嚓咔嚓剪花枝的声音,陆时序缓声开口。
末了,他又萧索地轻叹一口气。
她忙得,他以为她稚嫩,以为她在新手期,所以没设防,一脚就踩进圈套里,以至于损失惨重。
“没有误以为,我就是很吃力。”宋杳笑意嫣然,很是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不过,她没说,她吃力,是因为她不甘心当一个守成者。
拍卖场和聚和楼是奶奶从太姥爷那继承来的,清泉度假山庄是奶奶自己一手建设起来的,她父亲,名下有一家做出过爆款游戏的游戏工作室。
她单守着这些已有资产,只要不太废物,都能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但是,她不想僵守资产,她也想像奶奶和父亲一样,做出点只属于她自己的成绩来。
“别心急,慢慢来。”蓦地,自己的脑袋被温暖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宋杳听见陆时序温声安抚她,“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成长。”
宋杳一愣,眸光闪了闪,差点以为自己不经意间说出了自己暗地酝酿的野心。
然而。这一回,陆时序没看懂她心里所思所想,他只是以为她吃力是因为急于求成,所以安抚她不要心急。
定定地看了陆时序两秒,宋杳撇头移开视线。
99朵玫瑰花,插满了5个花瓶。
宋杳把花瓶摆开,办公桌上放一个,茶几放一个,柜子上放两个,还有置物台放一个,全部安排好,她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掌,“完美,可以回家了。”
陆时序扶正腕上歪了的腕表,看已经十点多了,扫向那些玫瑰的目光更加不善。
处理这些花,耗费了一个小时。
这本来应该是他和小姑娘的按摩时间。
不管好友的原目的是什么,这笔账他都记在小本本上了。
从聚和楼回到宋杳的家。
陆时序失落地发现,他的指纹,开不了她家的家门了,密码也改了。
宋杳脱掉外套,正思考如何招待挂了个按摩师傅身份的‘朋友’,回头一看,发现男人薄唇紧抿,妖冶的桃花眼氤氲着沉沉的晦涩。
宋杳:“???”
这是又怎么了?
把外套挂到架子上,宋杳伸手去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陆时序耷拉着眼尾瞅她,“我就这样失去了回这边的家的资格。”
宋杳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是什么呢,敢情是这个啊,“陆少,您的心思是不是过于敏感了点?”
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她笑意盈盈,“你现在只是我的朋友哎。”
作为朋友,没有她的家门密码才是正常的吧。
陆时序捂住胸口,眼眸低垂,整个人透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
“虽说是朋友,但我也是最特殊的朋友不是么?要点特权不过分吧。”
“很过分!还有,你演过了。”宋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要再去洗个澡,你自便吧。”
陆时序看着那道潇洒的背影,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笑意重新攀上眉眼。
放下做作的手,他瞥了眼玄关的鞋柜。
他的鞋子还好端端摆在里面,没有被丢掉。
陆时序又进衣帽间看了,他放在她这边的衣服也好好地挂在衣柜里,连位置都没挪动一下。
他的小姑娘啊,闹别扭也心软。
主卧的浴室,水声淅沥。
陆时序深深地看了两眼紧闭的浴室门,拿了套睡衣去客卧洗澡。
宋杳洗完澡出来,看见男人穿着睡衣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还有点惊讶,他竟然没往床上坐,挺……
克制得啊。
鼻翼间萦绕着清新的沐浴露香味,像是从浴室飘出来的,又像是从宋杳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陆时序喉结微滚,笑着问,“需要我提供吹头发这项业务吗?”
“免费吗?”宋杳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