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一生,只得两个儿子。
大儿子在桐城多年,好歹给她留了两个孙子,也算是有个盼头。
二儿子本来也不是她亲生的,又是个已经死了的庶出货。
二房媳妇和孙女,她几乎都当透明人。
反正侯府不会少她们吃喝。
只要她们不跟清珏抢,她养她们到死都行。
两个女人而已。
唯有好孙子清珏,那可是她的心肝肉啊~
她的钱,自然就是清珏的钱。
清珏历来听她的,看到她有这么多钱,还不是什么都听她的?
将那个讨人厌的林舒语直接卖了多好?
可恨,银子居然在这个时候不翼而飞。
这就是生生地挖她的肉啊~~
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直接要了老身的命!
老夫人心痛的几欲想死。
穆清珏也一样。
刚才还不觉得多心疼,现在知道原来都是要给自己的。
穆清珏全身的每一处骨头都在疼,一句“你XX妈干什么吃的”,几次差点脱口而出。
十万两!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祖母,穆清珏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来。
他一直都是养尊处优长大,这繁华的世界,什么好东西他没有见过?
但十万两他是真没见过。
“操他妈的!”
大骂一声,穆清珏气的把内室所有物件,都给打砸了一番。
这还不够,跑到大
堂内,所有屏风桌椅,落地花瓶,挂画插屏,也都被他给糟蹋的四分五裂。
这发疯的样子,把老夫人和林舒语都给惊着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穆清珏这么生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穆清珏却觉得还不够。
要是可以,他都想点一把火,把这里全都烧了,省的看着烦!
还好刘嬷嬷已经将下人们都叫了过来,林舒语赶紧吩咐下去,让下人们把大堂尽快收拾好。
就在这个时候,满身珠光宝气的李云仪,站在了慈宁堂院门外。
幻冥幽灵似的出现在李云仪身后。
将慈宁堂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说完。
包括穆清珏差点想杀了老夫人。
李云仪意外地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谁能想到啊~
穆清珏为了十万两银子,都想刀了老夫人呢。
舒嬷嬷用半天的时间就查清楚了。
老夫人名下那些地契房契,正是她给穆氏家族填进去的善款买来的。
包括她每年给侯爷夫妇送过去的辎重银两,也都被老夫人私自留下多半,变卖后再换成银票。
她库房里的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各种动物皮毛,古董字画,也都被老夫人卖掉,换成了银子。
再通过舒语医馆,送往桐城。
她找不回的那十万两银子和奇珍异宝,不仅养活了侯爷夫妇和穆清
珏一家四口。
还让老夫人攒下了几乎十万两的私房!
这群从不知道满足的饕餮,恨不得吸干自己身上的血。
要是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首饰,是用钱钱都买不到的,价值连城的珍宝后。
还不定怎么眼红,想据为己有。
今晚,她就是特地来往这群人的心窝上戳刀子的。
李云仪径直进了慈宁堂大堂。
下人们好像倾巢出动了似的,在大堂内忙的不可开交。
一见到李云仪,都露出了鄙夷又憎恨的目光。
谁让李云仪一整天,都只给她们吃泔水和窝窝头。
如果目光能杀人,她们现在就恨不得把李云仪给杀死。
李云仪是半点都不放在眼里。
为了给穆清珏躲避的时间,李云仪一进内室,就夸张地叫了出来,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花猫。
“哎呀~这是遭贼了吗?”
穆清珏慌不择路地躲到了老夫人的床上。
李云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夫人躺在床上,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而林舒语,假模假式地坐在床边给老夫人诊脉。
老夫人内侧,一摞被子鼓囊囊的,一眼就知道有人藏在了里面。
李云仪假装不知道,走到老夫人的床边,急切地关心道:“才半天不见,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跟要死了似的啊?”
说着,就开始掩面哭泣:“
老夫人,云仪离不开您,您要是死了,云仪怎么办~~”
“你!你住口!”
老夫人真没想到,李云仪这个贱人,一进来就咒自己。
而且,大晚上,她打扮的宛如一个画中仙子,光头上那硕大的红宝石,都快把她的眼睛晃花了。
她被李云仪养了这么多年,光是看一眼,就能估算出来。
单李云仪头上这颗红宝石,没有一万两只怕都买不到。
更别说李云仪腕间各种材质的镯子,还有李云仪挂在腰间,仿佛只是一个小小挂件的夜明珠。
一进来,将这屋子的满地狼藉,都给照的明亮如昼。
老夫人嫉妒的表情都扭曲了,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如牛般往外吐着气。
林舒语倒是双眼一亮,自然而然从李云仪头上拔下来一根纯金点翠的簪子,随手就要往老夫人头上戴。
“老夫人,云仪这根金簪,价值最少也上千两银子呢。”
见李云仪仍然笑眯眯的,林舒语又把那颗极为晃眼的夜明珠给拽了下来。
往老夫人的床头一放,哄着老夫人道:“您看,云仪知道您今晚上损失惨重,立马就给您送来这么多好东西,云仪对您是真的孝顺。”
又理所当然的拉着李云仪的手,就要去褪李云仪的镯子。
李云仪伸手抓住林舒语的胳膊,很是惊讶的样子:“舒语,没想到,你去了
桐城五年,眼皮子居然这么浅。老夫人那里什么首饰没有,怎么会稀罕本公主这点东西?”
话毕,舒嬷嬷已经过去把簪子从老夫人头上拿来回来,夜明珠也挂回李云仪的腰间。
林舒语脸色一白。
对上舒嬷嬷那身皇宫培养出来的独特气势,她一时间竟是有种想钻地缝的冲动。
这个贱人,这是在羞辱自己吗?
李云仪像是没看到,挤开咬牙切齿的林舒语,拉着老夫人的手询问:“听闻老夫人丢了二百两银子就气病了,孙媳特地来劝劝您。”
“什么二百两,是十……”
不等老夫人反驳完,李云仪双眼纯真地看向老夫人。
“不是二百两?您今天拿出来的私房银票总计一千两,发给百姓们赏银后,就剩下二百两了。”
“难道是云仪算的不对?可咱们侯府早就入不敷出,花的都是本公主的嫁妆,您去哪里积攒其他私房?”
无视老夫人嘴唇哆嗦无言以对的样子,李云仪给老夫人掖了掖被子。
“您啊,看开一些,别为了这么点小银子生气。等孙媳顺利生下孩子,孙媳比从前还孝敬您呢!”
她打发叫花子似的,把腰间另一侧的绦穗解下来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这绦穗,是本公主亲手做的,做了整整三天呢!就连本公主的母妃都没有这待遇。您快拿好了,再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