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白了她一眼,这州府监狱里还关过状元呢,一个小小秀才就敢大放阙词,听说还是顶替的他人功名,真是可笑。
郑老太太被赶出来之后,一路踉跄着在街头乱晃,但精神却激动不已,逮着人就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
像是祥林嫂一般将郑天扬的事情说出,又添油加墨掺和进去不少,将州府监狱和常宁王侮辱的一无是处。
行人都以为郑老太太是个疯子,但看着衣着整洁,也不像,嘟囔着就赶快跑开了,毕竟辱骂当朝的罪名,可不是他们能受的起的。
郑老太太见着无人听自己诉苦,就地坐下,嚎啕大哭起来。
“都是林家,林家逼我儿子作伪证,都是他们将我儿子送牢里头的啊!”
一通嚎叫,倒也传到了不少人耳里。
有相熟的人见着郑老太口无遮拦,又正好碰上在州府附近的郑大山几人,慌张相告。
“她不要命了!”
郑大山一声怒骂就跟上那人脚步,没一会儿就见到了在人群中哭嚎的郑老太太。
“我儿子原本前途光明,就是被那个林家卷入了纠纷当中,逼着我儿子做伪证啊……
郑大山听得眉头一挑,忙上前去捂住郑老太太嘴巴,低声呵斥。
“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林家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郑老太太虽是被即使脱离,但有心人依旧将这些听了进去,匆匆看了一眼几人离去的方向就快步返回了府邸,正是林府。
常宁王的上报,皇上也在几
日后收到了,得知薛婉清和温家的功绩,十分感动,将人召入京城。
常宁王将几人接上了马车,微微一笑:“薛娘子,皇上请您去京城,说是要好好奖励你你呢。”
南坪县不大,但民如水,能载舟异能覆舟,当地县令办事不利,民众的怨气可是会直接加到当朝皇帝头上的。
而此次中毒事件又与北夷有关,南坪县作为边界的第一道关卡,其重要性不容小觑,皇帝甚为欣慰。
“民妇惶恐,这本就是民妇应该做的,哪里用得上嘉奖,若论功绩,还是王爷和温公子出力最多才对。”
常宁王早就见识过了薛婉清这张嘴,倒也没有意外,呵呵笑了两声,就将注意力转移了:“对了,简书呢,没跟着一块儿来吗?”
韩振早就习以为常,这人,心中可记挂着这个女婿了呢!
“家中酒楼忙不过来,就让简书呆在家里帮忙了,王爷时刻记挂着我家简书,是简书的福气。”
在酒楼干活啊?
常宁王脸上不可掩饰的失落,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还是该多来京城见见世面,最好是再见见自己女儿……
下朝后薛婉清才松下一口气,她这还是站在数百人的朝廷之上,这压迫感真是让人无法喘息。
跟着常宁王出了皇宫,才彻底放松下来。
常宁王见着这个想来铜墙铁壁的女人难得松懈,不免失笑:“紧张什么,皇帝不是夸赞你吗?”
的确是夸赞,皇帝不仅大.大赞扬了她治病解毒有
功,而且还重申了温家的案子,赦免了温家的罪,一切就差水落石出了。
“也恭喜温公子,温家主终于平反昭雪了,温家定能恢复元气,重振雄风。”
常宁王朝着温钰点了点头,强忍着酸涩的大男孩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多谢常宁王,多谢薛娘子。”
若无二人相助,不会有他的今天。
“只是……为何案子忽然停止了?”
这也是薛婉清的疑惑,分明立即就能够水落石出,可皇上却闭口不谈,一句带过,未免有些遮掩。
“林子源死了。“
话音落下,顿时掀起轩然大波,薛婉清瞪大了一双眼:“什么!“
“嗯,而且州府监狱关押着的郑天扬也死了,两个当事人离奇丧命,案子自然也不了了之,就连大理寺都无能为力。
薛婉清的脸色难以抑制的下沉,这件事情,背后的势力远超她想象,接连死去的人,也不过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再继续探查下去了。
否则,池水被掀翻而起,他们也不免被卷入其中,有性命危险。
薛婉清一连几日心神不宁,拒绝了常宁王在京城观光的邀约,打算直接回到南坪县。
“我们送你回去吧,正好许久没吃稻香村的饭菜了,有些馋的紧。”
常宁王将薛婉清带上马车,与皇上新安排的南坪县县令同行,一行人来到了稻香村酒楼。
“简书简枝。”
薛婉清一进门就见着两个孩子在帮忙干活,心中欣慰,上前去摸了摸二人的头。
“王爷,尚书大人。”
两个孩子对二人行了个礼,却见着一旁站着的同样衣冠楚楚的男人,略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这位就是你们南坪县的新县令了。”
韩振提醒一声,众人才明白了男人的身份。
被尚书大人拆穿,闲苓也不恼,笑嘻嘻自我介绍道:“我叫闲苓,以后就是南坪县的县令了,若有事可以来找我。”
薛婉清有心想试探一下新县令,特意点了不少大鱼大肉,分明是几人吃不完的数量,看闲苓反应。
常宁王和尚书都有些惊愕,往常薛娘子招待也没见这么大方呀,撇到一旁皱眉的闲苓,才恍然大悟。
果然,在薛婉清报出第十道菜名之时,闲苓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薛娘子,这些佳肴,我们怕是吃不完,多有浪费。”
“是我考虑不周了,简书,把这些多余的菜拿下去吧。”
顾简书也看出来她的意图,那几道菜本就是准备给大家作晚饭吃的,这是想试探那县令大人呢。
而这县令大人也的确没有让大家失望,不仅在点菜品上,吃过饭就急切询问了南坪县民情,关切非常。
薛婉清看人很准,闲苓关心的模样也不想是装的,终于放心下来。
看来,这个新县令许是和原书一般,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儿。
郑天扬死于狱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南坪县,郑老太太像是失了魂儿一般满街晃荡着。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州府监狱多嘴了两句,自己划算是
的儿子居然就变成了一具尸首。
她一直记得那白布盖着的身子被人送到自己面前的模样,郑老太太颤抖着书将白布掀开,熟悉的脸孔令她登时嚎啕大哭。
衙役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放下尸首后就匆匆离去了。
郑老太太之后就一直在街上游荡,逮着谁就骂,整个南坪县的人见着她都躲着走。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来到了林胭脂家门口,哭哭滴滴拍门。
事到如今,她居然是连安葬郑天扬的钱都没有,可怜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胭脂,你个没良心的啊,你丈夫死在狱中都不闻不问,你真不怕我儿子半夜来找你吗?”
郑老太太话说的瘆人,再加上郑天扬真是在监狱离奇死亡,不少人都怀疑到了林家头上,林胭脂终于忍不住推门出来。
“你给我闭嘴!”
林胭脂丝毫不知郑天扬的死有什么内幕,只觉得面前的妇人无比聒噪,“我警告你,这儿是我家,你要是还敢在这儿吵吵闹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胭脂尖锐的指甲指着郑老太太,险些要戳到她眼珠子里头去,登时吓得郑老太太生出一身冷汗。
“你……你敢这样对我,我儿子不会放过你的!”
林胭脂可不怕这些,叫来家仆就把郑老太太狠狠扔了出去,推推嚷嚷之下,话被府邸门口的台阶磕伤了头,额头上血肉模糊的样子,更显吓人。
没有钱买药,郑老太太只得撕下一片衣裳,堪堪捂上伤口,暂时止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