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王春花这夹枪带棒的讽刺,许逸就不高兴了。
“你说谁是小白脸?嘴巴放干净点!”
王春花仗着有人,更加阴阳怪气:“呦呦呦,看啊,这还急眼了!谁不知道薛婉清的相公死了,如今跟你们这些男人混在一起,你敢说你们就清清白白的?正经人家的女人,谁抛头露面跟男人做生意啊?”
薛婉清冷冷一笑,逼问:“我怎么就不敢说自己清清白白的了?”
“王春花。”
薛婉清反问:“是不是觉得你当家的回来了,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用我把你从前做的那些丑事,全都说出来吗?”
王春花害怕了,拉着自家相公推着搡着往村子里走。
至于先前跟在瘦子身边的那几个壮汉,则威严忌惮地看了薛婉清几眼,最终还是走了。
村子里的人怕薛婉清生气,急忙上前说情:“薛娘子,王春花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忘心里去。”
薛婉清微微一笑,回答:“我都知道。”
她顿了顿,总觉得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于是试探地问:“你们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其中一个老汉回答道:“听说痩狗儿在战场上立了功,得了个小官,那几个人都是他的随从。”
说着,他还唉声叹气地感慨说:“痩狗儿这会发达了,真没想到,咱们村子里还能出现个当官的。”
痩狗儿就是王春花的相公,本名叫顾大柱。
因小时候就体弱多病,家里人为了让他好养活,
才取了这么个诨名。
薛婉清却觉得不太对劲,之前她在林子里见过顾大柱跟那几个壮汉的相处,与其说他是当官的,那几个人是随从,倒不如说,顾大柱非常害怕那几个壮汉,看样子是给那几个壮汉带路做事的。
还有他们说的什么任务,到底是什么事情?
薛婉清对这些东西不懂,只能提醒村子里的人:“最近边关战事越来越紧张了,好多灾民往咱们这里赶,咱们村子年轻力壮的都去城里做工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孤寡,该注意一定得注意。”
村子里的人纷纷应承下来,薛婉清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为了顾简书的事情,酒楼已经好些天没有开张,薛婉清刚回到酒楼,就开始晾晒从山上采回来的香料。
第二天,酒楼开张,客人简直都要满了。
“薛娘子,你这几天不开张,可把我肚子里的馋虫给饿坏了,快快快,先给我上一份猪蹄,外加几个粽子。”
一个胖乎乎的客官走进来,放下一小块银子,薛婉清连声应下,让许逸招呼客人,转身去厨房做菜。
现在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下厨,做的是慢了点,不过味道上能有保证。
自从出了王春花的事情以后,薛婉清也不敢让别人随便沾手了,万一秘方泄露出去,她哭都找不到地方。
正在薛婉清热火朝天地在后厨中做饭的时候,却听到许逸站在门口喊:“薛娘子,你出来看一下。”
薛婉清放下手中的
活,将围裙解开,走向酒楼的前厅,却看到有人在嚷嚷着闹事。
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王春花。
“你这酒楼的饭菜是怎么回事啊?这能吃吗?别不是给猪吃的吧?是不是嫌老娘没钱啊?”
薛婉宁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但考虑到周围还有别的客人,只能好声好气地问:“请问这位客官,我们店里的饭菜,哪里不合你的胃口了?”你直接说,我们可以按照你的口味改。
王春花哪儿懂这个啊?她只是听说薛婉清在城里开了家酒楼,心里气不过,所以故意找茬炫耀来了。
她将脚翘在椅子上,开始耍无赖:“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还能冤枉你们不成?你们自己家做的菜什么样,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哎,你……”
薛婉宁一时生气,正要理论,却被薛婉清给制止了。
薛婉清笑吟吟地走上前,问:“原来是顾大哥和王嫂子啊,不知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王嫂子明言。”
顾大柱唯唯诺诺地赔笑:“没事没事,这店里的东西挺好吃的,我……”
顾大柱想说,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却被王春花暗中狠狠地踩了一脚。
王春花摆谱说道:“我就是不满意,怎么着?这肉太咸了,菜太老了,做的还没我们家自个儿做的好吃。”
“是吗?”
薛婉清轻飘飘地说:“我记得王嫂子很喜欢吃我们家肉粽子里的咸肉,还以为你口
味比较重,怎么就嫌咸了?”
王春花一听她提起咸肉,登时想到之前给薛婉清包粽子,结果偷了一块咸肉,还被薛婉清撵走的事。
她有点心虚,看周围这么多人在,若是薛婉清揭露她,她就没脸见人了。
薛婉清又问:“现在,王嫂子还觉得我们家的菜不好吃吗?”
王春花哼了一声,转向旁边的顾大柱开始撒气:“你是死人吗?也不知道帮老娘说说话!”
顾大柱唯唯诺诺地坐着,对于王春花的表现,感到十分丢人。
而在他们对面,他们的儿子狗蛋正随手抄起一块猪蹄,吃的满嘴都是。
狗蛋头也不抬地说:“娘,这店里的猪蹄不是挺好吃的吗?咱家哪儿能做出这种味儿啊?”
“你可就别吹牛了,有本事去菜市场给我买几个猪蹄回去炖一炖,别说是这种味道的,哪怕是清汤寡水,我也能吃完。”
狗蛋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在爹没回来之前,咱们家整天连啃得馒头都是硬的,还吃猪蹄,你做梦吃的吧?”
这番话一出来,周围的人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王春花恼的不行,连忙站起身怒道:“你们笑什么?你们知道我当家的是做什么的吗?”
她得意洋洋地说:“我当家的是从战场上回来,立过功,当着官儿的,看到他们没有……”
王春花指着桌子上的几个壮汉说:“这些都是我当家的随从,一个能打你们五个,
我看你们谁敢笑话我!”
顾大柱觉得丢人,甚至都不敢对视壮汉们的眼睛,拉着王春花的胳膊让她坐下:“你快坐下吧,别丢人现眼了!”
说着,还怕壮汉们生气,将盘子里的猪蹄和卤鸭往他们面前端:“李哥,赵哥,你们先吃。”
看到这一幕,薛婉清更加觉得奇怪了。
一个当官的,会这么讨好害怕自己的随从吗?
而且,顾大柱说他是从边关回来的,可边关现在战事这么紧急,如果他真是立过功勋的官,怎么可能现在回来。
薛婉清疑惑地打量着他们,坐在桌子上的李哥觉察到她的目光,看过来。
凌厉的眼神,瞬间让薛婉清吓了一跳。
她赶紧露出乡野村妇标准俗气的笑容说:“顾大哥能当上官,那是好事,不得多点几个菜庆祝一下?”
薛婉清上前摸了摸狗蛋的脑袋,故作亲昵:“你看孩子也喜欢吃,你们这桌这么多人,叫这么点菜,哪儿够吃啊?”
“你瞧你们,之前还骗我说自己是从边关回来的灾民,怎么,还怕升官发财了,我们这些乡亲去攀亲戚不成?”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哥突然发话了:“老板,你们店里最近的生意如何?”
薛婉清回答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家最近出了点事儿,酒楼一直关门,今儿才开张,您瞧……”
她让李哥看店里的客人,又说:“这些客人,都是我们店里的熟客,知道我今天开张,特意来捧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