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少爷,您身上烧的厉害,还是先让大夫看看吧,晚点去看小姐也不迟。”
“不行,现在就要去。”
周衍从他背上下来,踉跄着往周乐安院子的方向走。
眼前视线越来越晕,他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身体歪斜,只听“咚”的一声,头磕到了墙壁。
方才在府门口的摔的那一跤擦破了脸颊,这会儿又把额头撞红了,看样子会肿。
好好的一张俊脸,大少爷是一点不在乎啊。
眼瞧着周衍又要摔,守卫连忙扶住他的手臂,把周乐安搬了出来。
“少爷,小姐这几日用膳少,身体正虚弱着,您要是把病气过给她怎么办?”
大少爷最宠小姐,只要和小姐有关的事,大少爷都在乎的很。
果不其然,周衍听到这句话后没再往前走,老老实实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夫很快赶来,诊治后伏案写药方。
周衍放心不下周乐安,仍提着那口气不肯休息。
他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给我开点见效快的药,银子不是问题。”
大夫那笔的手一顿,扭头看他,不赞同道:“大少爷,见效快的药大
都是猛药,依您现在的身体情况,怕是受不住这些药,反而会让病情加重。”
周衍根本不在意,毫不犹豫道:“无妨,你只管开便是。”
他轻易不生病,但一旦生病,哪怕是着了凉有些咳嗽,没个十天半月也好不了。
这次因为乐安的缘故,他实在是等不了那么久。
大夫不大愿意,迟迟不肯下笔。
大少爷要是吃了他开的药更严重了,这不是在毁他医名吗?
周衍虽然难受,但脑子还在。
他递给贴身小厮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打开抽屉,从小匣子里拿了一块银锭出来。
大夫看着面前忽然多出的银锭,略显局促:“大少爷,您这是……”
“收下吧,我吃了药,无论身体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与你无关,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这样好的条件,大夫实在是无法拒绝。
把药方递给小厮时,他的医德让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少爷切勿操之过急,这药三个时辰内最多服用一次,切勿贪多。”
“我记下了,多谢。”
周衍嘴上应着,喝起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不到三个时辰,他连干了两碗。
吓得小厮跪在床边,求着他别再喝了。
瞧那架势,恨不得直接把周衍打晕,让他睡觉。
周衍闭目养神,“无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不得不说大夫还是很管用的,高热退了,就是觉得浑身无力。
周衍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膳时刻。
病肯定不会彻底好,但舒服了许多。
鲁国公夫妇已在膳厅等他,他只好按捺住去见周乐安心,先坐下用膳。
鲁国公夫人嘴里一直念叨着他瘦了,不断给他夹菜。
周衍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小碗,赶紧出声阻止,“娘,这些就够了,我其实没什么胃口……”
“不吃饭身体怎么能好起来!”鲁国公夫人瞪他,给他舀了碗鸡汤,“特意让厨房给你炖的,上面的油都撇干净了,不会腻,你尝尝看。”
周衍喝了两口,随口问了一句:“二弟还没回来吗?”
“啪——”
鲁国公夫人顿时沉了脸色,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周衍见状也放下了碗筷,看向鲁国公,“父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鲁国公轻握住鲁国公夫人的手捏了捏,而后和他解释,“摄政王府的后院走水了,火势挺大的,烧了半个
多时辰还未扑灭,珩儿担心江小姐出事——”
“摄政王府有那么多下人,哪用的着他担心!分明就是江姝柠勾走了他的魂,成天魂不守舍的,连乐安这个亲妹妹都不在乎,心里眼里全都是他的情妹妹!”
周乐安的事成了鲁国公夫人的心结。
她把一切错误都归结于江姝柠,认为江姝柠没有保护好周乐安。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听任何的人的开导。
鲁国公和周珩只要提江姝柠一个字,她就会立刻翻脸发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鲁国公把伺候的下人打发走,捏了捏眉心,疲惫的神情中有些许的不耐,“珩儿和江小姐只是朋友,你这样说是想害死珩儿吗?”
鲁国公夫人冷笑,神色疯狂且狰狞,“她江姝柠都敢做,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说她当初为什么会那样热心肠地给老夫人看病,原来是存了勾搭珩儿的心,现在她与摄政王殿下和离了,更没什么顾忌的,可不得死扒着珩儿,想方设法地嫁入我们国公府,吃否则她后半辈子怎么吃香的喝辣的?”
“叫我说,摄政王殿下还是太仁慈了,像这种勾三搭四,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应该休了
她,让她浸猪笼!”
鲁国公夫人咬牙切齿,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要把江姝柠杀了一样。
鲁国公看她的眼神十分陌生。
从前那个良善慈爱的夫人哪儿去了?
饭是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了,鲁国公让丫鬟送鲁国公夫人回屋休息。
周衍送到门口。
鲁国公手搓了搓脸,不断叹气。
他犹豫许久,试探着开口:“爹,我瞧着娘的精神不太对,是不是应该找大夫给她看一下?”
“找了,她说自己没病,不愿意看。”
鲁国公也知道夫人的情况不对,但鲁国公夫人半点都不肯配合,劝也劝不动,他实在是束手无策。
“娘为何会这样恨江小姐,难不成——”
周衍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周乐安的事。
鲁国公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把完整的事情与他讲述了一遍,言语间不偏袒任何一个人。
……
“这样说来确实怨不得江小姐,娘也是太心疼乐安了,所以钻了牛角尖。”
周衍问起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鲁国公摇了摇头。
活了大半辈子,说没有罪过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他们要报复早就报复了,何必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