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躲在门外听墙角,她做贼心虚,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刚得知忠叔叫了人来,便打听是谁,听闻是顾家的人,她一颗心不安生,悬在半空中。
宋蜜和顾雨霏进门时,陈氏就已经做贼似的跟在她们身后了,客厅里的谈话陈氏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女儿掉的那只金簪露馅,成为呈堂证供,交到衙门去可就追悔莫及。
戴迎迎昨儿个就在找这只金簪,原来是落在了开奶茶铺子那死丫头的手里,陈氏恨得牙痒痒的,世子方才那一观,她就知大事不妙了。
陈氏转身离开,加紧脚步去见戴迎迎,母女二人数年如一日都住在林如山府中,皆对林如山的脾气有一定了解,陈氏虽自持奶娘身份,但罪证确凿,死罪难逃,活罪却难免,受累的必是宝贝女儿戴迎迎,她深知林如山的手段。
“迎迎,我的女儿啊,事情不好了!”陈氏一进门就叫苦连天,大步跨入戴迎迎的闺房。
戴迎迎还在懊恼金簪不见的事情,她沿途找了好几遍,始终不见金簪的去向,这可是世子送她的及笄礼物,她每天都会插在头上,然而却因为顾冬玫那狐媚子把东西弄丢了,她特想找顾冬玫出这口气。
只要顾冬玫承诺不跟世子眉来眼去,挡她的道儿,她可以既往不咎,一枚金簪不算什么,若能嫁给世子,别说一支金簪了,十支百支金簪都到手了,顾冬玫胆敢不同意,她就划花顾冬玫的脸,她不相信世界上有男人会喜欢一张毁容的女人脸。
“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戴迎迎压根没想到自己的金簪会被宋蜜捡到,成为她作案的罪证,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逮到马脚了,还在琢磨着对付顾冬玫的两套策略。
“你的金簪落到世子手中了,顾府的小蹄子过来找世子讨人,咱娘俩都暴露了,事不宜迟,你赶快走,这里有我就够了,我是世子的奶娘,他会网开一面。”陈氏边说边麻利的替戴迎迎收拾好几件平时要穿的衣物,把细软一并塞到了戴迎迎手中。
陈氏欲让戴迎迎出去避避风头,这里还有她能抵挡一阵儿,等风头过了,再让女儿回来,在世子的跟前软磨硬泡,事情便也就过去了。
戴迎迎惊得合不拢嘴,她找了半天的金簪,居然会落到顾家人的手里,还由顾家人送到了她心上人面前,“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狐媚子您打算怎么处理?”
“你走你的,娘知晓该如何处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走!”陈氏狠下心来推搡这女儿,顾家是她娘俩惹不起的,而且世子受顾冬玫蛊惑,不知会怎么责罚她娘俩,女儿先离开了也好。
平日里的戴迎迎何曾见过陈氏凶巴巴的样子,她一个踉跄,捏着包袱和银子含泪道:“娘,你千万要保重好自己,我先走了。”
戴迎迎不得不立马走,陈氏的着急令她心生畏惧,想着这件事必是非同小可,娘才会让她赶紧离开,生怕牵连到了她,可谓是用心良苦。
林如山的人终究是来晚了一步,来时只见陈氏一人在屋内,不见戴迎迎的影踪,林如山派的赵远过来捉人,“陈大娘,你可知戴姑娘现在何处,世子有事找她一谈。”
“我不知道,世子有什么可以找我,我是迎迎的娘,找我也是一样的,还请赵护卫带路。”陈氏隐瞒了女儿的去向,对此守口如瓶。
赵远未见着戴迎迎,只得先带陈氏过去问话,陈氏亦是主谋之一,可说到底对世子有喂母乳之恩,他对陈氏客气道:“就只能麻烦陈大娘替戴姑娘走这一趟了,请!”
陈氏说话老道,装作不知情的向赵远套话,明知顾问也是为了给戴迎迎争取脱逃的时间,“不麻烦,赵护卫可知世子找我女儿是有何事,是否方便透露一二,我这做娘的也好心里有个准备。”
赵远也假装不知道,“世子的事,我做下属的不敢过问,陈大娘去了便知,您是世子的奶娘,世子对您多有尊重。”
“话对如此,世子终究与我有着云泥之别,若是我闺女做错了什么,但愿世子能看在我这个奶娘的份上,放她一马。”陈氏极善于察言观色,说话向来周全,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她都能拿捏好分寸,不得罪人的同时,还能让对方心软。
赵远神色淡然,反问了一句,“陈大娘,听您这话的意思,戴姑娘莫非是近来做了忤逆世子的事?”
陈氏立马支支吾吾,她觉得赵远也没有说老实话,分明是话中有话,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遮掩母女二人所做之事,但跟赵远说了没用,还是得当着林如山的面儿好好谈判。
其实也根本是谈判,陈氏出于自保,自会释放出顾冬玫,但要她释放出顾冬玫可以,可必须确保母子二人不受到太严重的责罚。
小罚小骂可以忍,而大罚轻则有损身体,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住缺胳膊少腿的不便,女儿还年轻,缺胳膊少腿后,就很难嫁到个好人家,她的人生还很长,不该早早便折了羽翼,而大罚则是蹲大狱和死,两人还想好好活在人间,既不想见阎王,也不想落着个牢狱之灾,毁了前程。
赵远心知肚明,未曾对陈氏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点到即止,很快把人带到了林如山那里。
林如山和顾、宋两姐妹此时皆在会客厅等待赵远把戴迎迎带来审问,可惜来的只有陈氏一人,左瞧右瞧都不见戴迎迎。
“戴姑娘人在何处?我不是让你叫她过来,你怎么把奶娘叫过来了?”林如山神情不悦,他深知陈氏也是为了女儿,只要将戴迎迎控制住,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陈氏抢在赵远之前答道:“回世子的话,迎迎今日外出未归,我听说世子找她有事,便代替她过来一趟,不知世子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