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满目惊诧,这何秀秀真是个另类,竟能说出这番话来,越来越像他的皇姑了,皇姑也是这种话语惊人的奇女子。
“郡主,明日你盛装打扮一番,回门还是要风风光光,让何郡王知道你在我平阳王府日子过得还不错。”平阳王嘱咐何秀秀,演也要演得像那么回事儿。
何秀秀忌讳的还是陆晓婉,“这是自然,我也不想父亲平白担心,我相信平阳王你绝不会将你我之事透露出去,也希望你约束好你的陆姑娘。”
平阳王对陆晓婉那是百分百的信任,“你大可放心,婉儿她不是那种人,不会与人乱说,她没有这般心机算计,而且我对她一心一意,她没必要做这种事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秀秀却不这么认为,知人知面不知心,平阳王是平阳王,她是她,陆晓婉心里怎么想的,日久自能见人心,她只是提醒一次,给平阳王打个预防针。
说多了会适得其反,何秀秀转身走了另一条通往她居所的小径,不欲同平阳王废话,她又不是平阳王那个深度恋爱脑,怎么可能全然信任陆晓婉。
翠屏蹑手蹑脚的紧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的手和脚都在微微颤抖,平阳王高大威猛,眼神又锐利,她都不敢正眼瞧。
何秀秀侧身抓住翠屏的手,翠屏的心跳加速,刚才那一幕好惊险,平阳王的压迫感太强悍,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翠屏,你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样。”何秀秀感觉到翠屏身体在抖动,她紧了紧翠屏冒冷汗的手掌。
“郡主,奴婢还是怕何郡王怪罪,您和平阳王真要这么做吗?”翠屏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她心里备受煎熬。
“难道你就不怕平阳王吗?他可比我父亲狠多了,想来你也听闻过他的事迹。”何秀秀故意吓唬她,她就怕翠屏通知何郡王,婚事既成,永明帝断然不会收回成命,求也无用。
翠屏当然听闻过平阳王的生平事迹,在何秀秀嫁入平阳王府之前,她作为何秀秀的身边的贴身婢女,专门去把平阳王此人打听了又打听。
在多方打听之下,翠屏得知平阳王是个冷面阎王,也曾随周将军去关外打过仗,身上有军人的铁骨铮铮,因此她有些仰慕,却又有些畏惧平阳王。
平阳王对府里的下人十分严苛,她来时就感觉到府里的气氛有些肃杀,好像进入了冬天,平阳王不苟言笑,总是那副冷冰冰的脸。
“郡主,您说平阳王怎么会喜欢上陆晓婉那样的女子。”翠屏不由得替她家郡主抱不平,陆晓婉论美貌论身份,没有哪一点比得过何秀秀,偏偏这平阳王对她情有独钟,呵护备至,跟中了蛊似的,怪异得很。
何秀秀深以为然的道:“这你就不懂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人世间感情的事最是难料,痴情的亦有,花心的亦有,端看个人情缘了,皆是老天安排,强求也求不来,譬如她跟平阳王,两人便是强扭的瓜。
但何秀秀倒不觉苦涩,每日能自由出入平阳王府,她觉得这日子勉强还过得去,平阳王也不是个太差劲的人,至少言而有信。
翠屏看着何秀秀一脸的高深莫测,她深知自己一个丫鬟哪能替主子拿主意,自己的人生她都根本做不了主,谈何去关心别人的人生,何况何秀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一晚,何秀秀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起来时日头高悬,翠屏欲唤她起床,那边走过来平阳王示意她别喊,让何秀秀多睡会儿。
是以,何秀秀睡到了将近正午时分,也就是睡到自然醒,她看着窗户外面的天光翻身坐起,“翠屏,翠屏,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守在门外多时的翠屏小声答道:“回郡主的话,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
“你怎么没叫我起来?平阳王人呢,他不会独自去了郡王府吧?”何秀秀脑瓜子嗡嗡作响,平阳王这都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时摸不清。
平阳王忽然推门,钻进屋内,“郡主,你找本王何事,郡王府是你的娘家,我一个人去,你说这像话吗?”
何秀秀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不像话。”
平阳王淡淡道:“这不就结了,我陪郡主去吃个便饭而已,午膳错过了,不是还有晚膳吗?”
何秀秀总觉得哪里不妥,哪有回娘家去吃晚饭的,可又找不出理由来,这都怪她昨晚睡得太迟,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总不能顶着个黑眼圈回娘家去吧。
“翠屏,你过来替我更衣。”何秀秀冲翠屏招了招手,随后又对平阳王下了逐客令,“平阳王请在门外稍等,我还要梳妆打扮。”
平阳王背过身去,离开了何秀秀的房间。
另一边的梁府,顾冬玫为了跟梁府做个清算,她找了几家账房核对账目,果然发现了不少问题。
账房先生面对顾冬玫疾言厉色下的再三逼问,心跳七上八下的直打着鼓。
他亦知顾冬玫如今今非昔比,但没想到一个女人竟如此的难缠,便不敢露出丝毫的破绽,神思飘忽的谨慎答道:“少夫人息怒,这定是薛长正狗贼窃取独吞了不少,老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着实也只找出这些陈年账目。”
顾冬玫稳定住微微发抖的身体,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复又慢腾腾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薛长正已然身亡,这不明摆着什么罪责都可以往他的身上推吗?孰真孰假,都不该都由你说了算。”她不甘心自己的家产就这么落入虎狼之口,冷笑着发出质疑。
梁老太太眼皮一跳,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倘若真由着这小蹄子的意思这么查下去,真盘查到了什么,闹到官府去,不仅钱财得不到,就怕连她自己的名声也要惨遭波及,“娘能能体谅你的心情,可人死不能复生啊,你要如何去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