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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将至。

    看不见太阳的无日海通常黑得很早,也冷得更快。从远处看去,各峭壁索道间已经开始亮起一盆盆熊熊篝火,拼凑得像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巨龙。

    闫无信不露声色问秦谢了:“所以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只是看我们冲角团的笑话?”

    “合作!”秦谢了自信的说:“论及兵力,单凭无日海上的冲角团根本打不过侯莲霆他们,这你们应该十分清楚。但如果我们合作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

    “条件!”闫无信痛斥拐弯抹角。

    秦谢了神秘一笑说道:“事成之后,你我结盟,他日共抗北寒。其次,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个青铜匣子吗?”

    “不是。”

    “我拒绝,不用你帮。”

    “为什么?”秦谢了略显吃惊,“你修为虽已逍遥天象界,可如果侯莲霆夫妇再加上枪仙的女儿,你是挡不了的。”

    “我说了,我不喜欢和你们西凉人打交道。”闫无信怒目凶光,像一头随时都可能发怒的猛兽,“没有圣上的旨意,私自和你们十绝门勾结行事便属通敌叛国谋逆。我闫无信虽一生杀人无数,算不得什么好人,但绝不背此骂名。”

    “那你就忍心看着侯莲霆将冲角团剿灭?”秦谢了胸有成竹,一副吃定闫无信的模样。

    “你不说了,我们大周现在最好的选择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闫无信眉头紧皱,觉得杯子里的酒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如果侯莲霆他们死了,不正好给了琅琊王出兵的理由吗?这买卖,怎么算都是赔。”

    秦谢了站起身,似已不想再多待在这了,神神秘秘说了句:“所以,我给你把萧四海送来了。”

    “你到底把他怎么了?”闫无信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惧意,一瞬之后就没了。

    “时辰不早了,闫大首领还是快些安排安排吧,侯莲霆他们就快要打进来了。”秦谢了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过身就走。到了门前时又停下脚步,一挥铁扇解了那些官将的蛊毒,并意味深长对闫无信说了句:“闫大首领,祝我们合作愉快!萧四海,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

    秦谢了走后,一条条黑色虫子从那些官将们的鼻子里爬了出来,场面极其恶心。闫无信想要嘱咐他们去办事,可一个个都虚脱了,被蛊毒折磨得不成人样,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一群饭桶!”闫无信气得大骂。

    正这时,忽打外边走进来一人,瘦高个,穿貂衣,双目凹陷,两手戴着个铁制拳套,很大,虎形,看上去十分笨重。此人,正是冲角团先锋队小队长,朱无誓。

    朱无誓走进来后四下打量了一圈,满脸困惑问:“大首领,他们这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喝成这副模样了?”

    “喝个屁,他们刚中了秦谢了的蛊毒。”闫无信恨铁不成钢的说:“一个个饭桶见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开眼了。”

    “蛊仙?她这么漂亮的吗?”朱无誓狐疑道:“有我们前几天抓来的那些小女子水灵否?”

    “那简直是云泥之别啊!”那个对秦谢了一见钟情的丑陋男人忽开了口,“朱兄你若是见了,定然也会被她美貌所迷,以至于悄无声息间中了她的蛊。”

    “王将军,当真如此?”朱无誓生了好奇,毕竟男人对漂亮女人的好奇是天生的。

    “说够了没有你们?”闫无信一拍桌子,在场众人顿时半跪下去,不敢言语,“朱无誓,你不在自己岗位值守,跑这来做什么?”

    “哦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朱无誓一脸严肃说:“启禀大首领,我发现今天汉周北寒军有异动。比起以往,汉周各岗哨间的兵力皆再减少,反而靠朝无日海这边的兵力在增加,探眼暗哨也比以前密集了数倍。属下怀疑,侯莲霆莫不是想突然对我们发起袭击?可他哪来的胆子呢?”

    “怕他们干嘛?”那丑陋的王将军忽雄赳赳气昂昂道:“前些时日,黄道极黄大都督不送来了一批新研制的黑火药?别看那玩样儿黑不溜秋的,我都试过了,威力大着去了。甭管来多少人,保管炸他们一个稀巴烂。”

    “我不是怕他们,而是不相信秦谢了那个女人。”闫无信沉着脸坐在那,面前摆满了佳肴却已无食欲。一挥手,让跪着的众人都各自落座,“这场仗如果我们输了,丢失无霞港岸之罪谁也承担不起,大都督一定扒了我们皮不可。可如果我们赢了,琅琊王许良为了救他那个独子,说不定还真会借机和我们大周开战。大都督可是叮嘱过我们的,没他命令,不许主动招惹是非。”

    “大首领,”一个李姓将军这时说道:“你是在担心秦谢了那个女人出尔反尔,还不等我们把罪名推她十绝门头上,她十绝门反而先推到我们头上?”

    “不仅如此,”闫无信面露担心,“秦谢了刚提的那两个条件我仔细想过了,第一个倒可和大都督商量商量。至于第二个,她要我们帮她找一件东西,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要是大首领的混元珠不被那厮贼人盗走就好了,唉!”王将军唉声叹气道:“许十翼中了蛊毒要靠混元珠来解,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们借去给他用一用就好了,反正又不会坏。可现在,唉!天意啊!那厮该死的贼人,让我抓到非拧下他脑袋。”。

    “我倒觉得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跟蛊仙合作再好不过了。”朱无誓信誓旦旦说:“现在是他们北寒先来找麻烦的,我们可不能丢了面子。而且我们只要守住无霞港岸不丢失就行,其他的根本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该考虑的是大都督,还有朝堂上那些没用的文臣。”

    火光中,闫无信神色忽显得有些复杂,觉得朱无誓今日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准哪里不对劲。思量片刻未解,索性也不去多想了。

    抄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酒后,阎无信面露愁容道:“我担心即便赢了,那些文臣为看大胤君臣斗,也会把我们给卖了的。他们要的只是利益,怎会管我们的死活?北寒若真的来犯,他们必然把我们的人头献给北寒求和,到时就算大都督想救我们都救不了。”

    朱无誓说:“大首领,这我们就更得和蛊仙合作了。一旦出了就把锅甩给他们,大周人肯定信大周人,哪会听信北寒人的花言巧语?因此根本不用怕他们先人一步栽赃嫁祸。”

    阎无信沉声道:“我说了,我不想背上通敌叛国的骂名。没有大都督命令,冲角团所有弟兄皆不可擅自和西凉人打交道。”

    “大首领,那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嘛?”李将军急了,“打赢了挨杀头,打不赢也要挨杀头,这根本就是个没法子解的死扣嘛!”

    “非也!”闫无信若有所思说:“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只是……过于冒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