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幕。
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那晚,他的淳淳之言仍旧在耳畔回绕。
她本以为他只是一句戏言。
他是皇上,一国之君啊,怎么可能将他国的太子当做自己的亲子?
可即使是戏言,她也满意了,只要他不怨她,只要他有心,即使是一点点,她都满足了。
可是,真的当她看见时,她仍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千变万变,婴儿到成人时的眉眼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她的隆贤啊!
一别两年,他已经学会了走路,可是她的母亲仍停留在他初生的模样。
小隆贤看着她,起初有这么一丝儿的犹豫,但很快就咧开了嘴,甜甜的喊了声:“母妃~~~”
他的语音带着浓浓的奶声奶气,可是舒沅喜欢,在她看来,那是她这辈子都没听过的天籁之音。
“贤儿——”她冲了上去,不顾一切的抱住了他,没来由的辛酸一并声泪俱下,却泣不成声,“贤儿,我的孩子……”
看她哭的真切,一旁的君和俯下身来安慰道:“好了,馨儿,贤儿刚回来,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要徒增他的伤心了。再说,乌桓大哥也还在,你不可无礼。”
舒沅这才想起了一旁的乌桓,遂赶紧屏住了哭,手中绢帕擦拭了下双目,冲乌桓努力笑道:“义妹无状,让义兄取笑了,义兄远道而来帮助了皇上,还带回了贤儿,让他与义妹团聚,义妹自是感恩不尽。”
“唉,义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旁的乌桓也乘热打铁道,“看到你们夫妻团聚我是很高兴,再说,当初带走贤
儿也有我不是的一份。现在不过是应我这位义弟所托重新将他带回给你,没有什么恩情不恩情之说。如说恩情,倒是带隆贤来时,他还穿着我琅岐人的服饰,是义弟要求更换成你们汉人的服饰,他说这样你看着更亲切。义弟真是有心啊。”
三人就这么寒暄着边走边说到了主.席台上,转眼就到了比赛的第二个环节:赛马。
舒沅喜欢马匹,不仅仅是因为自小起就跟随着阿爹学习的缘故,更因为骑在马上,迎风奔腾时那种出尘的放纵感令她感觉超脱了这个世界,仿佛曾经呆在的飞机上,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时代。
此刻的她就骑在烈风身上。
任由风呼呼的打从耳边吹过。
数十匹快马也一一超越了她她也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样子。
是她自个儿自告奋勇的要求参加赛马的,这一匹是君和的御用马匹,名字叫烈风,那次出巡所乘的枣红马匹便是它。
照理说,与它有过一面之缘,双方都不“陌生”。
可是当时君和还是不放心,径直走了过来,在对方耳朵边道:“烈风,让她一次吧。”
烈风左右摇晃着脖子,这一摇,将君和耸到一边去。
“哎!烈风你——”在舒沅眼皮下现出这种窘态估计君和也想不到,连连退了两步后他“镇定”了下,再次走到烈风身边,拉着它的耳朵,再次道,“你乖乖听话,回去我让人给你准备新鲜水草。”
那烈风干脆嘶吼了起来,飞舞着前蹄,倔强的眼神仿佛在说:“不!就是不!”
见君和又尴尬又气恼的样子,当时的舒沅“噗嗤”一笑
,大声道:“我来试试看。”
说着,走了上去,轻抚烈风的马背,又在它耳边耳语了几句,而后,一轱辘的翻身上马。
这些动作很流畅,一气呵成,看的君和直瞪眼。
“皇上,烈风没有你想的这样只认你排斥臣妾,臣妾先去了!”说着,嫣然一笑,转而就策马扬鞭。
现在的她,想起刚才君和的样子她还忍不住发笑,这个样子直逗的身侧一个个超越她而过的“勇士”们莫名其妙。
直到他们所有人超过她时她才放声一笑,随声喊了声:“烈风,该轮到我们了!”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烈风再不听使唤,前蹄忽地抬起,仰天长啸。
“烈风,你怎么了,是又淘气了是不是,赶明儿回去,我让人给你吃最鲜美的草!”舒沅完全不明状况,还以为是马匹如刚才一样和自己又开了一个“玩笑”,遂高高举起马鞭,猛抽了一鞭。
“吁——”
烈风再次长啸,居然狂奔向前。
舒沅毫无防备,差点被甩出去,好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马勒。
但是,烈风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仍旧在一路狂飙,横冲直撞,甚至偏离开了原先的赛马道,顺着一处僻静的小树林狂奔而去。
眼看着小树林的尽头就是一处悬崖,再不停止,人和马都有命葬崖底的风险。
千钧一发之际,舒沅急抽出头上发饰的金步摇,狠戳烈风的脖子。
烈风发出一声长长而悲呛的惨叫声将舒沅整个人都向前甩了出去。
“糟糕!”舒沅暗叫不好,此刻自己所被抛的方向竟是悬崖!
山风在身下飒飒吹过。
身子
下方一轻再轻。
这是许久未曾经历过的失重。
她很后悔自己这次充好汉,硬要参加这个比赛。
现在要落的个无端葬身山崖的结局。
就在她合上双眼,静静等待结局这个残酷字眼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下一沉。
待她再次睁开双眼时,自己已经纹丝不动的站立在悬崖边上。
再后一步即是万丈深渊。
眼前是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那蒙面人见着舒沅,似有话欲说,可正要开口间,但见身后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馨儿——”
树林间传来了君和的声音。
舒沅高兴的冲对面喊道:“君和,是我,我在这!”
人马一到,君和便跳下马来,急冲舒沅奔来:“馨儿,我一听说你的马出事了就过来,究竟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烈风像疯了一样,一直奔跑,怎么唤它它也不听,没有办法,我才……”想起刚才的场景,舒沅还有几分的惊魂未定,与君和说了一阵这才惊觉自己身上,手上早已沾满了烈风的鲜血。
惊喊一声,舒沅手一松,落下了手中的金钗。
顺着舒沅飘忽不定的眼神方向看去。
但见烈风所倒之处鲜血四溅,脖子处更是鲜血横流。
想是刚才舒沅用力过猛,一把金钗居然刺透了它的颈动脉。
此刻的烈风已经躺在地上,不停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侦查完烈风的状况后冲君和道:“禀皇上,御马应是被人下药了!”
此时,乌桓也帅众赶到,他先是俯身拭了拭地上的马血,又凑到鼻下嗅了嗅,道:“是狼花草。
”
看着乌桓渐渐凝结的眉头,舒沅也知道轻重。
狼花草是大夏民间通用的一种草药,毒药还算不上它。
它的药性便是使人至幻,再以一定的量下到马上,就是要使这马出现惊悸和幻觉。
乌桓是华夏通,知道这华夏大地天南地北的用药不足为奇。
可这用药之人也是奇特,居然能够跃过御马监的重重护卫对御马下药,如果今天不是她,那针对者就是君和。
难怪出发前烈风的情绪就已经不对,只是谁也没想到,刚刚铲除完刘如云居然还有人敢对御用马匹下手。
“难道是他?!”君和沉思片刻呢喃道,此刻,君和想到的是上官浩澜。在这个时刻最想他死的,如果不是大夏民间之人便只有他。
“仅仅令御马致幻,而没令其死亡,如此通晓大夏民间用药,又能掐准御马者驾驭的时间,此人不简单啊。”乌桓在一旁似是推测又似是回复。
“如此,那义兄看?”君和看向对方。
乌桓反而负手相笑:“义弟,照愚兄看义妹今日受惊正待压惊,不如我们先去蹴鞠场地,好好为义妹压压惊,再来谈这背后的下药之人一事,何如?”
二人相视。
君和会意一笑:“如此,甚好!”
舒沅看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互相理解又话中有话,却又因为此事因自己而起,此时此刻有些难为情发问,而逐渐镇定下来的她又想起刚刚救了自己之人,可是,左看右看也不见得人下落,心下越发的发问怪了,这小小一块树林空地,后面又是深不见底,怪石嶙峋的悬崖,那人还能藏身到哪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