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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削藩一事一直都是朱允炆心中的一块大石,从他还是皇太孙的时候起,这个念头无时无刻不在他心头萦绕。

    对于给予了他一切的朱元璋,朱允炆不敢怨恨,因为在他的皇爷爷眼中,这些叔叔们是他留给自己守卫边疆,用来夹辅王室以镇摄四方的。

    朱元璋临终前虽然提醒梅殷需防朱棣,那也只是他稍对这个儿子的聪明才智以及出色的军事领导有所顾忌,可他从没有想过要孙子削藩的意思,事实上他对用儿子守江山这一点非常放心。

    但是朱允炆却从始至终的对这些个叔叔们没有什么好感,削藩之事刻不容缓,所以才刚刚登基的朱允炆便与同样想要一展抱负的齐泰黄子澄二人商议开来。

    朱允炆准备动手了,但是要先从谁开刀却成了一个难题。

    在先对谁下手的这个问题上,齐泰和黄子澄之间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这三个人虽说都有些书生意气用事,但是却都不傻,他们明白诸多藩王内唯燕王朱棣势力与实力最强。

    齐泰认为先拿燕王朱棣开刀比较好,要拿就先拿一个大个的!而黄子澄则认为先剪出其他藩王,以防朱棣联手和其他联手对抗朝廷比较稳妥。

    朱允炆倒是不甚在意,他虽然对朱棣有种本能的抗拒与害怕,但是在他成功登基以后,这种恐惧已经渐渐减弱了,不过最后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选择了黄子澄的意见。

    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三人一票通过了人选周王朱橚,在他们看来朱橚是朱棣的亲兄弟,如果朱棣有心造反,那么朱橚将会是朱棣最有力的帮手,所以他成了第一个被清除的人。而奉行这项任务的就是朱棣小时候的跟班,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朱棣跟李景隆也算得上是发小了,从小一块尿尿和泥玩到大的,但是这个发小却没给朱棣这个面子,在接到秘密旨意后,他突调大军赶到河南周王府,把周王府围了以后,一股脑的把王府上下一个不漏的抓回了京城,全程一句话都没解释,只亮了手谕道了一句奉命抓人。

    抓了朱橚以后,朱允炆也着实忐忑了些许日子,敲山震虎他这一下也是想看看朱棣的反应,不过就在朱允炆时刻紧盯朱棣动作的时候,朱棣却出乎意料的什么反应也没有。

    于是朱允炆渐渐地放心了,他毫不手软的把朱橚一撸到底,直接从亲王贬到了贫民,并且效仿他爷爷朱元璋当年一样把朱橚一家迁到了云南1,当时云南还未开化,十分的荒凉,朱橚直接过去做土着去了。

    同年十二月,锦衣卫接到举报,有人声称代简王朱桂治下残暴,本人更是骄奢淫逸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举报信上字字泣血感人至深,细数了无数朱桂的恶习,朱允炆在早朝的时候把这封举报信拿了出来,痛斥了一番这个十三叔的残暴不仁,并且本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原则,下令把他十三叔抓了起来并且迁至蜀地看管了起来。

    第二年五月,锦衣卫再次接到举报,这次举报的对象换成了岷庄王朱楩[pian],信上说他干了一件“不法事”,具体是啥不法事无从得知,相对于周王朱橚,岷庄王朱楩被抓还有个理由,虽然这个理由非常的莫名其妙,但秉公执法不偏不倚的朱允炆,还是非常痛快的把他的十八叔朱楩也给贬做了平民。

    几次的抓捕削藩成功,让朱允炆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以为他的雷霆手段起了作用,于是刚刚贬了岷庄王朱楩以后,朱允炆不再做缓冲,直接以私印大明宝钞的罪名抓捕了湘献王朱柏。

    就在朱允炆为事情竟然如此顺利而感到高兴的时候,终于踢到铁板了!

    湘献王朱柏是个硬脾气,为人非常的忠厚耿直,在接到朝廷派人来抓他的时候,硬气的带着老婆孩子紧闭府门**了,他一个藩王高祖皇帝的亲子,可杀不可辱。

    朱允炆十分不理解他这个十二叔朱柏,自己只是想要收回他们的封地而已,又没有真的想要弄死他们,如此轻易的**怎一个‘傻’字了得。

    湘献王朱柏的**并没有让朱允炆停下削藩的脚步,他随后又迅速的抓了齐王朱榑[fu]和肃庄王朱柍 [yang],一样同等处理废黜为平民。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剩下的人即便再抱有侥幸心理,也都应该明白了朱允炆的意图,这已经不是杀鸡儆猴了,特这是想一个不留的全部铲除。

    朱允炆连番的动作,看似雷霆手段干净利落豪气干云,但其实他抓得也只是些势力比较弱的藩王,真正如朱棣朱权这样的大土豪大财主,朱允炆一根毛也没动。

    为什么朱允炆刚一登基就针对起朱棣来,因为他的二叔和三叔在洪武二十八年和洪武三十一年分别病死了,那会他皇爷爷还没驾崩,没等轮到他出手,那两位就先死了。

    没了两个旗鼓相当的年长哥哥在前挡着,朱棣理所当然的就先成了朱允炆削藩之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在朱允炆对其他藩王动手的同时,也时刻没忘了他的四叔燕王朱棣,为了削减朱棣的实力,他先把工部侍郎张昺派到北平做了北平的巡抚,又任命了谢贵与张信做了北平都指挥使,掌握北平的军事控制权,最后又派了一名名叫宋忠的将领率兵三万,镇守屯平山海关准备随时动手钳制北平。

    朱允炆的动作,朱棣与道衍均看在眼里,之所以没动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朱棣随时都可以反,但是他还没有等到一个由头,毕竟此时距离朱元璋驾崩还没过去多久。

    朱允炆的动作让朱棣和道衍看到了曙光,朱棣耐心的看着朱允炆蹦跶,就是想要等到事情越闹越大以后再动手。

    朱允炆针对北平北平所作出的部署,在其他人看来就相当于动手前的预兆,很多人都认为燕王虽然厉害,但是也应该不会有所反抗,朝廷的兵力岂是一个藩王可比的,大家都在等朱棣束手就擒。

    建文元年三月,按照礼制藩王应进京参拜,刀已经架到脖子上的朱棣在众人都有些不相信的情况下,进京了!

    “父王,一定要去吗?”虽然知道朱棣最后一定会没事,但朱高炽还是非常的不放心,在朱棣要前往京城的前一天晚上溜到了枫桥院,此时朱高炽正与朱棣相拥在床上交谈。

    朱棣抚着朱高炽的背道:“要去,而且要非常高调的去!放心朱允炆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举拿下北平,他虽然派了几个人过来,但是他们初来乍到,我这十几年的根基岂是他们说动就动的?这个时候抓了我,那到时候北平说不定就真的反了。”

    “那父王带我一块去吧!”

    “不行!”朱棣斩钉截铁的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没事吗?”

    “我敢一个人去,那是因为你在北平,你也跟去到时候真把我们两个都扣下,你母妃和两个弟弟还不等着被抓?所以炽儿别胡闹,好好守着北平等我回来!”

    朱棣的话让朱高炽停止了争辩:“好吧,不过你把飞狼带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朱棣亲了一下朱高炽的额头道:“好。”

    第二日朱棣就带着人风风火火非常高调的进京了,入朝参拜新君的当天,朱棣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从皇道进入大殿,行礼时更是挑衅的不拜,满朝文武大哗,朱允炆的脸色更是气的顿时就黑了。

    但即便如此,当众人纷纷跳出来参奏弹劾朱棣,要求就地处决以绝后患的时候,朱允炆却出乎意料的拒绝了大臣们的提议,他耐着性子以朱棣是自己至亲为由,就这么放了朱棣,并且让他顺利的回了北平。

    一切都没出乎朱棣当初来时的预料,朱允炆此时还不想大动干戈的与朱棣来硬的,于是朱棣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来京城溜了一圈又回去了。

    齐泰与黄子澄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到了嘴里的朱棣又跑了,奈何朱允炆平日里虽然对他们两个信赖有加,为人看着也还聪慧上道,但是他骨子里的那份犟脾气却是谁都干预不了的,他在这件事情上认了死理谁说都没用,于是他们俩只能面色铁青的看着朱棣潇洒的挥一挥衣袖回了北平。

    朱棣回到北平后就称了病,而且一病不起,一月重似一月,原因无他因为六月朱元璋的忌日就要到了,朱棣这次能够顺利回来,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谁知道朱允炆会不会抽风改变主意想要直接弄死他呢。

    朱棣快马加鞭赶回北平的当天,一家人一块用过晚饭后,朱高炽就尾随着朱棣去了枫桥院,朱棣走的时间不算长,但对朱高炽来说却极其难熬,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记挂着朱棣的安危,两人装模作样的直奔书房,挥退了门口侍候的人,朱高炽来不及插好书房的门就向朱棣扑了过去,两人抱在一起激烈缠绵的吻了起来,而没有关严的书房门恰好能够看到两人相拥在一起的身影。

    徐冉英站在门外正好从细缝中看到了全部,她下意识的捂紧嘴巴,眼睛死死的瞪着门缝里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