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茹的表情不像是作伪,裴震也愿意在这个时候纵容她,便道:“好好好,什么都照着二奶奶说的算,我这就叫人把金桂给赶出去。”
“二爷,等等。”
顾婉茹扯住了裴震的袖子,她生得楚楚可怜,刚才又吐过,显得更加柔弱,如同莬丝花一般招人疼爱。
当初,裴震也正是喜欢她这股子叫人怜惜的劲儿,当下,心里又软了几分,竟然当真有几分真心怜爱的意思:“婉茹,你要说什么?之前都是我的不是,从今往后,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说,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帮你要了来。”
顾婉茹心中哂笑。
若说从前,裴震对她说这些甜言蜜语,她倒是还能信几分,可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在裴震手底下受了多少磋磨,她若是还信了裴震的鬼话,那她就是活该!
“我也不缺什么,二爷对我很好了。”
顾婉茹强忍着恶心,楚楚可怜地道:“只是我想着,金桂这丫头也是自小伺候二爷的,和二爷是一块儿长大的情分,若为了我的缘故,就这么把她给打发了,人家要说我狠心了。”
“谁敢说你狠心?”
裴震冷冷地看了一眼屋子里丫头,“谁敢背地里说二奶奶的坏话,叫我知道了,我扒了她的皮!”
众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香兰、月荷、雪梅几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给金桂说情。
“二爷,别这么凶嘛,看把香兰几个吓的。”
顾婉茹娇滴滴地道:“就算不是为了我的名声着想,二爷对我这么好,我也总要顾及着二爷,就这么将金桂给撵走了,我想着二爷心里肯定不好受,那不如就把金桂留下来吧,我只是闻着金桂身上的熏香,觉得恶心,要是她把熏香给清洗干净了,我还是挺喜欢金桂在我跟前伺候的。”
裴震忙道:“金桂那小贱人还不赶紧滚进来给二奶奶谢恩!”
金桂也不敢进屋,就跪在门口,簌簌发抖地谢恩。
以后不熏香就不熏香了吧,总好比被撵出去强。
“金桂熏香的时候长了,普通的沐浴更衣,怕是去不掉这股子味道,二爷,我倒是有个法子。”
裴震道:“一切但凭你的心意。”
他今儿个知道了这样的好事,早就想出去放纵了。
何况,他也不是全然出去做那种事情,他的人去刺杀裴
霁,结果如何,他还不知道呢,总得出去叫人打听打听,因此就急着出去。
顾婉茹还看不出裴震的心思来?怕是又要花天酒地去了。
她本来想借着肚子,将裴震留在身边,但仔细一想,又笑着劝裴震:“我看二爷急得很,必定是外头有什么事儿,要二爷去处置呢,二爷不用管我,先去做正事要紧,我这儿还有这么多丫头婆子呢。”
裴震大喜,嘱咐了丫头们要好生照顾二奶奶,拔腿便出去了。
顾婉茹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她不留裴震,一是怕惹怒了裴震,二是裴震留在这儿,她做事情反倒不能随心所欲,这第三嘛,她也想借此机会,叫裴震惹上花酒债,到时候好验证验证宴明琅的法子管不管用。
“金桂还跪着吗?”
金桂忙道:“没有二奶奶的吩咐,婢子不敢动。”
“啧啧,竟然这么规矩安分起来了。”
顾婉茹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道:“也不是我难为你,实在是我闻不得你身上的熏香,一闻就恶心,但我又喜欢你在我跟前伺候,看到你那张小脸,我就心里高兴,所以只能麻烦你好好洗洗澡了。”
金桂道:
“一切但凭二奶奶吩咐。”
“那就好,我曾听说,这热水啊,是洗不掉这样的气味,须得冷水才好,来人呐,给金桂姑娘准备几桶冷水,最好带点冰块,这样洗的干净一些,再准备个大浴桶,把这些东西都抬到二门处,叫香兰、月荷、雪梅几个人帮着金桂好好洗洗,里头外头都洗干净。”
此话一出,内外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十一月的天气,叫金桂去洗冷水澡,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且还要在二门处洗澡,人来人往的,全都能看见,金桂的脸面往哪儿搁?她以后还如何在西府做人?
雪梅到底要傲气些,第一个叫了起来:“二奶奶这分明是在磋磨人!哼,二奶奶这么做,就不怕二爷知道了,回来找二奶奶算账?”
顾婉茹笑道:“哟,这还有个不服气的呢,你没听见二爷说什么吗?从此以后,这府中任凭我安排,你若是不服气,那就滚出西府,我看你很喜欢伺候男人嘛,不如,我把你卖进青楼,叫你被千人骑万人跨,满足你的心愿,如何?”
雪梅脸色一白,抿着嘴不敢说话了。
她们几个丫头伺候裴震的时间长了,多少
能看出裴震的心思,裴震是真的很看重顾婉茹的肚子,她们若是让顾婉茹不舒服了,是真的很有可能被裴震扒皮的。
裴震又不是没扒过人的皮,早些年在北疆,他看中了一个良家子,那姑娘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硬是不从,竟然还要了二爷一口,二爷怒了,叫人活生生地把姑娘的皮给扒了。
这事儿闹起来,还是吴家人摆平的。
再者,她们都是丫头,她们这样的丫头,二爷想要多少不能够?
二爷才不会为此心疼呢。
跪在外头的金桂也不敢吭声。
丢人就丢人吧,她还有比这个丢人的时候呢,只要人活着就成。
冰水很快就准备好了,金桂被剥了个精光,竟然一丝不挂地站在浴桶里,第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金桂登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尖叫。
更凄惨的是,翠珠还给香兰几个人一人一把刷子,叫她们仔仔细细地将金桂刷洗干净,不仅外头要洗干净,里头更要洗干净。
“仔细点刷,要是有一点味儿,你们就都别想活了!”
金桂登时挣扎起来,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连忙按住了她,任凭香兰等人用刷子狠劲地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