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开过只没脚踝的浅河,一直来到村口才停下来,车门打开,里面稀里哗啦下来七个人,车里还留了俩,怀里竟然抱着军用的半自动步枪,隔着玻璃,冷冷地看着下边。
为首的一个是个身材魁梧的络腮胡,脖子上戴着小指粗的金链子,下车先撒了泡尿,然后拿着一支五四手枪,掂量着走到篝火旁边,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就是你们把前边镇子里的东西都给搬空了?”
李东城站起来解释:“这条路虽然偏僻,但正好是绕过城市的,很多逃难的兄弟都会走这里,镇上几家超市和粮油店里的东西,早就都被人搬得差不多了……”
“少睁着眼儿在那放闲屁!”络腮胡用手枪对着大家比划着,“你们这些又是虾条又是薯片的,不是从镇上拿的?你们还拿什么了?老孟,小川,去检查检查。”
他刚说完,身后六个人分成两队,一伙奔季鹤声他们的悍马,一伙奔李东城他们的中客,那老孟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穿着黑色背心,古铜色的肩膀上纹着三只搅在一起的蝎子,带着两个黄毛痞子一边大步走向悍马,一边说:“老大,这悍马可不错,现在正用得着越野车,待会一起捎上?”
那络腮胡皱着眉说:“看看吧,实在不行从那中客上抽点油。”
李东城看他们手里有枪,使眼色让大家不要妄动,白虎和鬼獒却不能理会他的意思,白虎从地上站起来,一纵身就跳到老孟三人面前,虎嘴微张,发出低吼。那鬼獒也跳起来,对着小川那一路汪汪狂吠,这狗是藏獒跟青狼杂交的后代,不但长得骇人,叫起来更是让人心惊胆颤,寒毛直竖。
然而这群人早就看到这一虎一狗还敢动手,自然是有所倚仗,老孟拿二话不说,拿出手枪对准老虎脑袋连开三枪。那边小川也举枪向鬼獒射击。
砰砰砰!三枪准确地命中虎头,子弹头倒弹回来,跌落在地,白虎一声咆哮,飞身扑到那个老孟身上,张开血盆大口,将他脑袋含了进去。
“救命啊!”老孟把嗓子都喊破音了,他是真的吓坏了,被超过一千斤的老虎用爪子按在地上,脑袋含在虎嘴里,尖牙抵住头骨和颈椎,甚至老虎的口水都流进他的耳朵里。
白虎得过季鹤声的严令不许吃人,这才隐忍不发,含着老孟的脑袋,示威似的瞪着那个络腮胡,喉咙里吼声阵阵,老孟吓得大小便失禁,两手抱着老虎脖子也不敢乱挠乱揪,只是拼了命地求救。
“快点把老孟放了!”老孟的两个同伴大声喊,恨不能过来掰开虎嘴,只是不敢动手。
络腮胡见手枪打不透虎头,也吃了一惊,急忙从车上摆手,车窗玻璃打开,两个叼着烟卷的男人端着半自动步枪,对准白虎齐射。
话没说完,车上的枪手就开枪射击,七发子弹,全部打在白虎的身上,然而只打掉了几缕毛,弹头落地,连点血丝都没沾上。
下一刻,白虎上下牙齿咬合,老孟的脑袋也咯嘣嘣一连声响,被当成夹心糖给吃了,嚼了两口吞下肚里,然后身子陡然人立起来,一双虎爪左右开弓,砰砰两下,跟着老孟来搜查悍马的两个同伴直接横飞出去,跌在地上,脑袋都成了碎肉皮口袋,鲜血脑浆涂了一地。
白虎四足落地,缓步向络腮胡走过去。
小川开枪也没打中鬼獒,那狗动作十分灵敏,要不然也不可能跟以速度着称的潜行者鏖战了,开枪的时候,鬼獒条件反射地在地上顺势一滚,子弹在地上打出四五个弹坑。
鬼獒看另一边白虎轻易搞定三个,也很不服气地向小川扑过去,小川快步后退,手枪连发射击,他身后的两个小弟同时拿着一把砍刀交叉向前将狗拦住,这是他们平常对抗丧尸时候摸索出来的阵型,尤其是用来对付潜行者,百试百灵。
那鬼獒倒也机灵,看见对方开枪,身子在空中缩成一团,滚在地上,躲过子弹射击。
李东城忌惮对方的步枪扫射,赶紧带人躲到客车后面,他也拿出手枪大声喊:“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一枪就打在小川左边的同伴肩膀上,使砍刀坠地。
络腮胡招呼手下后退,又让车上两个用步枪向这边扫射,双方分别以各自的客车作为掩体向对方射击。
白虎勇往直前,他对步枪还是很有些忌惮的,那些子弹打在身上会让他疼痛难忍,因此没有正面进攻,而是飞身绕到客车后面,双爪勾住玻璃外面的铁丝网,扯得变型断裂,紧跟着一爪子将其拍成粉碎。
车里面的人急忙掉头向后面射击,白虎早就绕到车子的右侧,顶着络腮胡的手枪狂扑过去,张口咬下一个人的脑袋,等车里的步枪手反应过来,他吊着尸体跳上车顶,从另一侧翻下来,向下猛挥一爪,差一点就把另一个正在向鬼獒射击的枪手抓死。
相比于白虎的勇猛,鬼獒就有些逊色,他的动作也很快,飞速地躲闪着步枪子弹,迂回前进,然而络腮胡他们都是从丧尸堆里闯出来的老手,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他又没有直接扯下车窗防护网的能力,因此被打得很是狼狈。
李崇文凝聚火球向对方车窗里抛射,一边向季鹤声两人喊:“你们怎么不动手?待会老虎被他们打死啦!”
季鹤声站起来说:“咱们已经被丧尸包围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对付丧尸吧。”
“什么?”李东城五人大吃一惊。
季鹤声和艾乐溢一起往河边上跑:“我们得去看着阵法,要不然群尸出笼可就糟糕了,你们赶紧准备对付丧尸吧!”
两人跑到河边,黑暗里已经尸头攒动,影影绰绰地从河里趟过来。
“咱们不如把这些也抓住?”季鹤声提议,“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黑眚丝!”
“好,不过你可得小心点!”
“我把阵门打开,你把丧尸引进来。”季鹤声把宝剑扔了过去。
艾乐溢抽出聚萤剑,那剑在黑暗中仿佛一团明亮的火光,荧荧闪烁,映得他从头到脚连衣服上的皱褶都白亮可见。他提着宝剑到河岸边上,割了中指上的一点血,涂抹在符纸上,以碧磷鬼毒火燃烧,化作缕缕青烟。
正在踉跄趟水过河的丧尸们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加快速度向艾乐溢奔跑过来,实在是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肉香气太浓了,不少丧尸都吧嗒吧嗒地往外流淌口水。
艾乐溢等丧尸追进,转身就跑,将他们引向季鹤声那边,季鹤声拔出西南角坤位上的一枚神符,打开阵门,艾乐溢就带着丧尸冲了进去,然后他再把灵符钉回去。
阵们闭合,艾乐溢也无法出来,季鹤声咬破中指,涂在一张符纸上,抖手飞出,化作一道血气落在艾乐溢身上,艾乐溢方才不受阵法影响,飞身从边线上跳出来。
季鹤声过去将他抱住亲了一口:“辛苦你啦!下面看为夫斩妖除魔!”
他开始念诵咒语,绕着阵势飞走,不停地把一张张灵符抛进去,很快阵内就蒸腾起一缕缕的黑烟,而且逐渐地越来越浓。
艾乐溢引过来的丧尸有八百多只,其中还有两只潜行者,刚才差一点就把艾乐溢的后背抓住,被他反手一剑砍掉了一只爪子,这回疯狂地想要冲击出来,只是每到阵法边上,就被平地用起来的缕缕黑烟缠住,这些黑烟越来越浓,最后结成一团黑云。
这些黑云乃是天地煞气,人畜怨气结合而成,能够腐蚀人的身体精神,丧尸也不能豁免,之前那近千只丧尸早就躺在地上,只能挥舞几下手臂了,后进来的这八百多只也很快失去精力,萎顿在地,被黑云一点一点腐蚀吞噬,最后化成一缕黑烟,跟阵法融为一体。
“小鹤,他们那边要支持不住了。”艾乐溢指着李东城那边。
这次丧尸都是之前那只逃跑的猎食者召集来的,共分两路南北夹击,一路就是季鹤声面对的这群,大多数都是野地里的动物丧尸,有脸盆大小浑身腐烂的老鼠,还有身体肿胀毛刺倒立的刺猬,还有几只丧尸蝙蝠,如今都被季鹤声给关进玄阴七煞炼魄大阵里面。
另外一路是猎食者从村里召集来的,大多是本地的村民,还有丧尸狗丧尸鸡等家畜家禽,最可怕的是四只丧尸牛,他们将中客车撞击得千疮百孔,连牛角都撞掉了也在所不惜。还有一只进化了的丧尸猪,那猪能有一千多斤重,堆在那里就仿佛是一座肉山,他是一点一点地“蠕动”过来的,分不清那里是头那里是尾巴,浑身肿胀的肥肉仿佛波浪,任何攻击对他来说都像挠痒痒一样,丧尸本来就不怕疼,他的脑袋又不知在哪里,因此虽然行动迟缓,但却势不可挡,又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大嘴,鬼獒一上来就吃了大亏,几乎被这东西整个一口吞下去,连尾巴都给咬断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