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问得云氏心里,五味杂陈。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女儿带给她的冲击委实太大了。
大家都以为女儿笨,如今才知,她比谁都聪慧。
一点就通。
“母亲以前还想不明白,都是阮家的孩子,为何你长姐心思缜密,思虑周全,你却娇憨单纯,今日才知,你竟是大智若愚。”
阮娇娇不高兴了:“我知道母亲您这不是夸我,是在嫌弃我笨来着!祖母说了,人简单点没什么不好,何况知足常乐,难得糊涂。”
云氏有些吃味:“你一口一个你祖母说的,倒是把娘忘在脑后了。”
“嘻嘻,母亲刚才还说我吃长姐的醋,您这会儿不就吃祖母的醋了嘛!”阮娇娇挽着云氏的手,“祖母是祖母,母亲是母亲,但都是女儿最重要的人。”
“这个小滑头!少打岔,话还没说完呢!“
阮娇娇连忙坐好。
云氏继续道:“你日后也要对你长姐客
客气气的,切勿在她面前争风吃醋,这是你父亲的忌讳知道吗?”
阮娇娇奇怪:“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我自然对她客气,可没道这般小心翼翼啊!”
云氏如何能不小心?
以前的阮夕瑶,虽说聪明,但一眼能看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但这一年来,她一点都摸不透这个孩子的心思。
何况老爷有心送她去那个地方,娇娇说话口无遮拦,若真的得罪了夕儿,日后恐怕不会好过。
只是这些话不好对女儿说。
云氏只是道:“你不要问那么多,只管记住母亲的话就是。”
阮娇娇乖巧点头。
正待开口,就听外面忽然兵荒马乱。
只见长街那边争先恐后涌来好几匹马,疯了似的在街上乱窜。
百姓仓皇失措。
阮家的马夫,连忙勒紧缰绳躲开,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其中一匹失控的马儿,直直地从马车撞来。
马儿受惊,带
着马车在街头狂奔。
阮娇娇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地摔在车厢上。
磕的她头晕眼花。
云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女二人,像是被摇豆子一样,在里面滚来滚去。
外面的百姓们更惨。
长街瞬间乱成一团。
一辆挂着雄鹰的马车,出现在另一边。
“发生了何事?”
谢清珏坐在马车内看出,听到外面的动静,头也不抬问道。
骑马跟在马车一侧的谢真,忙道:“是郑将军的儿子当街纵马,撞了好些人。”
见谢清珏浑不在意,谢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好像阮家的马车也在里面。”
“阮家?”谢清珏本能想起一个人,“阮娇娇。”
他轻声呢喃,像是情.人私语。
只有谢真知道,这个人是多么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正是。”
眼前浮现起一双干净不谙世事的眼眸,仿佛山尖白雪,不惹尘埃。
谢
真见惯了美人,唯独阮娇娇,干净得不太真实。
偏生是个胆大包天的。
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是短命鬼。
谢清珏忽然很想看看,那双宛如清水的眼眸,在发生这种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过去瞧瞧。”
果然!
谢真在心里道,他就知道主子会过去。
从上次在尚书府他就知道了。
主子就是对那个阮五姑娘不一样。
偏生自己还不承认!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本侯会喜欢她?”嗤之以鼻,满是不屑,“笑话。”
谢真一凛,连忙敛了心神:“主子说的是。”
同时对谢清珏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谢真将马车停在一处。
尔后,谢清珏从马车内出来。
他并没有下马车,而是站在车辕上。
负手身后,看着远处的闹剧。
在看到郑家的马儿,当街就踩死一位小孩后,波澜不惊。
眼睛都没眨一下。
此时在马车内滚来滚去的阮娇娇,都快吓疯了。
好在云氏反应快,直接将阮娇娇抱在怀里。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怕的不行。
下一刻,马车不知道撞到什么。
整个马车因为惯性朝前倒去,云氏一个没拉住,阮娇娇就飞了出去。
“娇娇——”
耳边传来云氏撕心裂肺,凄厉的叫声。
谢清珏才在车辕上站稳,就见一个粉蓝色软绵绵的团子朝自己飞来。
他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
原本想要躲开的他,结果在听到阮娇娇的心声时,顿住脚步。
并下意识伸出手,将对方接住,顺势抱在怀中。
在飞出的瞬间,阮娇娇就知道自己完了。
吾命休矣!
她都做好了壮烈赴死的准备,琢磨着怎么死比较体面些。
才不那么丢人。
起码得叫这张脸好好的。
毕竟她这么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颜值了。